百部同文小说经典之三十五：古镇汉子 作者：长江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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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镇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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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只有等鸡们的歌喉完全平息，胆小的日头才会从东边的山际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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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缕金色的阳光躲过云彩的阻拦，钻进古榕繁茂的枝叶，然后再散落到陈旧的屋顶和高低不平的青石路上。炊烟从漆黑的烟囱口冒出来，慢舞腰肢，合着晨风一起飞扬。古巷里，空闻人声不见人影，两只贪玩的小鸟正欢快的跳着踢踏，逗得一只不谙世事的小狗蹲在一旁好奇的观望……

    像梵高笔下的油画，安宁而有生机。

2 s! _% k2 p( F% o; @    这是一个美丽的早晨，一切的事情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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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9 l# s# [9 h2 l8 i( f* 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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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g- _) e; S* I    吃完早饭，鲁裁缝先用茶水净了口，又对着墙头的镜子修了修花白的边胡，再掏出一块洁白的手帕在白净的脸上细细的擦了一遍。走出屋来，对坐在院子里的肥婆老伴知会了一声，便急匆匆向着他位于镇中心的“鲁旭裁缝铺”赶去。

    这个以他姓名命名的裁缝铺，在陶家镇早已是妇孺皆知。

    尤其是近些年来随着他名气的外传，越来越多的上层人士都远程赶来请他量作服装。前两天县长夫人还亲自拿着布料颠了三十里路的马车来找他，还说她只有穿上鲁大裁缝亲手量做的旗袍，才能显得出她份外诱人的身材。

5 t4 ~6 I7 i6 U    这着实让鲁裁缝引以为豪了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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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0 K- p  T% e) I7 V9 v    走到镇中的十字街口，听前面吵闹得厉害，圈着一大堆的人，像是有人在聚众斗殴。

    “饭吃多了没处消化！”鲁裁缝暗骂了一句。

* Y. m) P1 H5 s4 p; |0 E: u& c7 I    他一向看不起那些动不动就打架生事的无赖，觉得人活着就应该像他一样知书达理，体面斯文。

2 c9 b* Q' Z7 Y5 u5 {1 Q3 u# L    正想绕道走开，但却从人堆里传来了赵财旺的声音。鲁裁缝一时好奇，便急着上前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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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看不要紧，鲁裁缝顿时就傻眼了：几个皮肤黝黑，身着油光藏服，披着又长又乱头发的藏蛮子正挥着手里的短刀，大叫大嚷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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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为要命的是，和藏蛮子对垒的不是别人，正是镇上出名的“老倔驴”财旺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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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T: _( t+ {( d  E    此时的财旺叔手里握着一根两尺长的铁棍不停的叫骂：日你们娘的X，你们卖给老子假药，害得我的水生肚子拉得起不了床，你们不退钱不说，还讲狠？老子我站起是男人，躺倒是汉子，你们去问问我赵财旺啥子时候怕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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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3 j5 W3 {% ]5 D# ]6 p# ~    由于生气，财旺叔满脸通红，太阳穴上鼓起几道明显的青筋。嘴里嚷着，看着就要冲上去拼命的样子。

    镇上的杀猪匠张屠夫站在财旺叔的左侧，挥着手头杀猪用的放血刀，帮着壮胆：你们这些骗子！卖假药坑人不说，还想行野蛮是不？老子就看你们今天行不行得走。乡亲们，你们也别尽都看着，我们一起来把这帮蛮子赶出我们陶家镇，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岂能容得这些外来蛮子在这里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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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T. q2 y" @( X& I. I    可能是张屠夫的话激起了镇民的豪情，又有些年轻小伙子纷纷跟着起哄，有的就四下去找家伙，一些怕事的老弱妇女们见状便纷纷四下散开，找好地方远远的站着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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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k8 R4 U6 R# P% V    这下可不好，双方各有上十人都亮着家伙对持着，谁也没有让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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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血斗就在眼前，看来是要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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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裁缝做了几十年的衣服，一向斯文得体，岁数活了一大把，可从来还没有见过这种骇死人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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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s" }& w, P+ ]+ R    他急忙退到远处，一边掏出那块洁白的手帕擦着脸上的汗珠，一边是心急如焚：啷个办？要真拼杀起来，刀棍无眼，肯定是要出人命的，镇里的领导还没有上班，联防队的几个保安员不是老就是弱，再说要一个个的去他们的家里叫人已是远水难解近火，这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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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财旺你这头老倔驴！啥子人你不可以惹？偏偏要去招上这些野蛮的藏蛮子。藏蛮子呀藏蛮子，你们为啥就惹上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赵财旺……”

    俗话讲急中生智，人在紧急关头时总会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办法，这时的鲁裁缝便是灵光一闪，转身急忙向陶家大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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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a+ `, I- k    他必须要想法阻止这场血斗，因为赵财旺是他最要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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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家大院就在镇西，很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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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院的虎头大铁门虚掩着，看门的护院见是主子的熟客鲁大裁缝到访，并没有上前阻拦，笑着问了一句鲁掌柜早，便开门请他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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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1 e6 a, [. I- d    鲁裁缝谢了看门的护院，走进院内，看到陶家大少爷正坐在葡萄架下的条椅上自个儿傻笑。

' T' i/ j% g" U7 Q  a    “大少爷！你爹呢？”鲁裁缝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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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7 t- v& F" s* X5 ]    “嘿嘿！鸡打水，鸡打水……嘿嘿……”

5 N0 K* z3 e' X4 ?3 T. ]3 h0 K( Y    “大少爷你说啥？鸡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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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 F3 n: O; u! t    “鸡打水，你看……鸡打水……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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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M  B$ u1 k3 q. W: x, x" {    这时，鲁裁缝看到一根小树下，正有一只大花公鸡爬在一只白色的母鸡背上想要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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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少爷，不是这个，我是问你的爹在家没有？”鲁裁缝急得要命，那还有心情陪大少爷看鸡打水。

7 n. ]. }: S/ @+ K1 n/ s    “我爹，我爹，嘿嘿……我爹打水，爹打水……”大少爷嘴里嘟哝个不停，让鲁裁缝好气又好笑，心里不免叹息：可怜陶太爷一世威名，却生得这样一个脓包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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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1 X( z) k9 |8 n正文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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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鲁裁缝急着向陶太爷起居的西跨院跑去。

    要在以前，他可是从来不敢随意撞进陶太爷起居的西跨院。不只是他，估计在这方圆上百里的地盘上也不会有人敢随意乱撞陶家大院的了。

0 W1 ?$ c5 j* b) @! L    “哎哟！是鲁大掌柜呀，我说是哪个大清早的来这里逗我们的大少爷耍呐？原来是你！”话落处，陶家大院的孙总管摇着扑扇轻摆细腰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

    “孙总管早！我有点急事要找陶太爷呢，打扰您清静了！”鲁裁缝急忙赔礼。

    “又是来找我们家老爷呀！看把你急得哟，都满头是汗了。”孙管家眯着细眼上下打量着鲁裁缝：可鲁大裁缝你来得真不是时候，我们家老爷他正在屋子里打坐练功呢，看来你再急的事也只有等着了。”

' ~+ o, \5 l0 k1 u# y- r5 R    “不行，等不得！等不得！再等就来不及了，还是请孙管家赶紧知会陶太爷一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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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难得看到鲁大裁缝猴急成这个样子！”孙管家摇着扇子嘻嘻的笑。眯了两下细眼又道：要不你先说给我听听，看是啥子样的火烧了你屁股上的毛，把你慌成这个样。

. C+ y" n# w7 R    “孙管家您说笑了！事情是这样……”鲁裁缝正要解释。

7 w4 e* Z) P- `" R* g    “是哪一个？大清早在这里大吵大嚷，让人不得安宁！”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接着西花园的门开了。高大魁梧的陶太爷身着白色绸缎睡衣，右手端着茶杯，左手捋着两寸长的短须，显得气定神闲。披肩的白发，加让他精锐的目光，让人顿生一种敬畏之感。

    “哟！老爷您起来了，昨晚您可睡好了？”孙管家一见陶太爷出来就急着献殷勤，赶紧用手头的大扑扇上前为陶太爷摇着风。然后又回头狠狠地白了鲁裁缝一眼。

6 q- ~. D4 U1 B  P! }) M. h    “陶太爷！实在是打扰您清净了！”鲁裁缝急忙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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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鲁旭呀！你一大早来找我所为何事？”陶太爷问。

    “不好了，陶太爷，外面就要出人命了，要出人命了……”鲁裁缝很急。

    “啥子要出人命了哦？你慢点讲！”陶太爷抿了一口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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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您快去看看吧，就在十字街口，要去晚了，就真要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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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字街口？要出人命？”陶太爷还是不明白。

9 h' d2 s  l* c' c% W6 |4 `7 ?    “是镇民和那班卖药的藏蛮子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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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Q5 Z/ ]0 k1 L    “他们为啥子要打起来？再说他们打架关我啥子事嘛！”陶太爷还是不紧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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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O, i6 |* w! n2 P2 {6 U# t0 O    “是赵财旺买了藏蛮子的假药，要找藏蛮子说理，没说好就要打起来，还有张屠夫，还有……唉，不说了，他们手里都抄着家伙，真的是要出人命了，陶太爷，这回是非您出面不可了。”鲁裁缝用手帕擦着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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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啥？你是说赵财旺？这个驴脾气！为一点假药就要和人拼命，那些藏蛮子野蛮得很，是不怕杀死人的，惹不得。你赶紧带我去看看！”陶太爷似乎也急了，顾不上换下睡衣就跟在鲁裁缝身后急着向院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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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门口又回头冲着孙总管说：国芳呀，你赶紧通知护院和盐铺的壮劳力都带上家伙赶到十字街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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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十字街口这边，正是剑拔弩张。不知是谁把保安队的陈队长也叫到了现场，但却不起任何作用。那些藏蛮子根本就没有把这个队长放在眼里，手里还是挥着尖刀不停的叫嚷，吓得陈队长在一边浑身筛糠，只好回过头来对财旺叔求情，让财旺叔不要争了，不要把事惹大了，买假药花的钱他替藏蛮子赔就是了。

    可财旺叔的牛脾气早已上来，更何况这假药害得他的心肝儿子水生躺在床上起不了床，道理本来就在他这一边，他一定要为水生讨回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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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你娘的X，你们到底赔是不赔？不赔就把你们脑壳留下来。”财旺叔红着双眼比着铁棍一步步往前逼去，张屠夫怕财旺叔吃亏，也紧握放血刀跟在财旺叔的身旁。

5 c3 A9 q3 J! W5 y/ O! A    几个藏蛮子也不示弱，亮着手里发光的匕首等着财旺叔靠近。

# k! `3 ]6 r7 _* m& ?8 u    情况千钧一发。

    “老赵！慢着！”鲁裁缝赶了过来，一边呵斥着财旺叔，一边用手帕不停的擦着脸上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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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一愣，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是鲁裁缝，后面还紧跟着一身睡衣的陶太爷。

    “财旺呀，是啥子事冒这么大的火嘛？有事好好说嘛。”陶太爷上前笑着问。

    “说个毛！这些狗日的骗子，老子今天就和他们拼了。”财旺叔一步步朝前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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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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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状，陶太爷一把抓住财旺叔的手臂轻轻往后一带，财旺叔便不自主的退后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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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不紧不慢的走到几个藏蛮子面前，看了看说道：你们卖了假药还这样狠，是不是太不讲理了？

    几个藏蛮子一边舞着手中的刀，一边哇哇的叫着，好像是没有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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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7 K. k) f& @4 O0 c3 W+ c    “你们也不用叫了，我清楚你们是讲得来汉语的，前两天还听你们用汉语叫着卖药呢，你们最好不要在我的面前装模作样！”陶太爷还是不温不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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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见有陶太爷出面，便站在一边不再吭声，张屠夫也收起了手头的杀猪刀站在一边静观事态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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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藏蛮子还是不来这一套，嘴里不停的哇哇叫着，一边开始收拾起地摊上的药材，看样子是想要尽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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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 P" v. x% M% p; r% R    “走人可以，但你们必须要把东西放下，免得你们再拿这些假药到处去害人。”陶太爷斩钉截铁。

    藏蛮子一愣，望着陶太爷看了看，像是听懂了，接着又不懂似的哇哇大叫，一边冲着陶太爷比划起了手中的刀。

    “哈哈，如果你们想打架，那我倒是乐意奉陪，不过要先看看你们的脑袋是不是比这个铁棒还硬。”陶太爷说着，一伸手便取过了旁边财旺叔手中的铁棍，双手握住铁棍的两头，往自己的脖子上一放，稍一用力，铁棍就像是面做的一样，卷成了脖子粗的一个圆圈。然后他又一用力，圆圈又被拉直成了铁棍，随手往地上一扔，发出铁石相撞的嗡嗡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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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场一下变得安静下来，镇民们早就晓得陶太爷是个练家子，但一直也都只是听说，从来没有亲眼见到陶太爷显露身手，今天这一招亮出来，惊得大家是目瞪口呆，看来陶太爷果然是名不虚传。

    “怎么样？你们还想试试不？”陶太爷面不改色气不喘，银白的胡须在微风中轻轻的挥动。双目逼视着藏蛮子，让人心里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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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开始还耀武扬威的藏蛮子，这下似乎也没了斗志，也不哇哇叫了。其中一个领队模样的人收起手中的刀，然后冲陶太爷拱了拱手：想不出这个小镇上还有这样的练家子，我们认输就是。这是退给这位赵师傅的药钱，我们这就离开。说完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把零钱放在地上的药摊上，顾不上收拾摊上的药材，背起包带着一行人挤开人群向远处走去。

    “财旺呀，把钱收起来吧。”见藏蛮子都走了，陶太爷回头微笑着对财旺叔说。

* ^& l, _& l" u    但财旺叔却并没有去拿放在药摊上的钱，也没有任何表示，而是一声不语的向前走去，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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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这异常的举动，引得看热闹的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的背影，一些人就开始轻声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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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i  ?$ ?/ }$ U8 q" _    “陶太爷，您看赵财旺这倔脾气，真让人摸不透他的心思，起码也该向您道个谢不是？”鲁裁缝向陶太爷陪着笑，习惯性用他那块洁白的手帕擦着脸上刚才被吓得擦也擦不完的汗珠。

    “谢就不用了，他这个人很有意思，不过嘛，我喜欢他这种性格。”陶太爷哈哈一笑。

9 @: R/ W& X. P& M    这时，孙管家带着数十个陶记盐铺的盐工抄着家伙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跑到陶太爷面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问：老爷，没……没……事了？

: ?( n# q0 C1 A+ t    “叫他们都回铺子去吧，这里没事了，不要耽误了铺子里的生意。”说完，陶太爷背起双手向着自己的陶家大院走去。那悠闲的样子，好像是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而他也只是出来散散步而已。

9 t% C9 \8 x2 U& t' Z% c    孙管家好像这才放下心来，许是太热，他一个劲的扇着扇子，然后一声令下，又带着一班人马往回走去。

4 t' C. d7 O+ R1 A5 O5 f    不想这时却有一群孩子在后面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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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V& B% [9 U5 D2 P4 B* g: l8 y    细腰好比风摆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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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1 m* o2 I5 Z' S    屁股圆得像面盆

) A5 T: E3 l% V- Z' l% a    “……噢……噢……假夫人……假夫人……假夫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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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管家回过头看了看，挥了挥手中的大扇子，然后就骂上了：

    “哎呦！我说是哪些屋头的细娃子哟！你们叫！你们再叫我孙国芳可要收拾人了！”他说着就挥起扇子真的像是要追过去一样。孩子们就笑着哄散开了，但嘴里还是叫着：假夫人要打人了…假夫人要打人了……

6 n! r! P' t% O3 Q    “没规没矩的细娃子！没有一个是好种！”孙管家又骂了一句，扇了扇风，然后扭动着屁股向远处走去了。

8 o$ c! B5 x& O3 E    “假夫人”一直以来是镇民们在背后对孙管家的称呼，一般也只有细娃子们才会当面叫他。

3 R" ~1 F: |: Z* c$ W9 ~# P    对于这个称呼，孙管家倒似已经习惯了。叫就让他们去叫呗，假夫人啷个了嘛？要是老夫我裆里的玩意儿变一下，我孙国芳就是陶家镇的第一大美人！关注最新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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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W3 E3 L* Q4 f' d4 s正文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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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管家走远了，许多刚才看热闹的人又开始聚集起来，七嘴八舌的就话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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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T, K2 c* S* B. L    “陶太爷就是厉害，不要看他人老了，可身上的功夫还是这般了得！”

# f9 a8 z; m/ ^8 o' i0 `3 I0 o    “是啊，早就听人说过，可今天才算是亲眼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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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看，就连那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藏蛮子，都被陶太爷吓得屁滚尿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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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这些藏蛮子来镇上好多天了，开始有人买他们的药时还好，后来没有人买了他们就狠起来了，就算是路过时多看了一眼他们的药摊，他们就非要你买不可，不买他们就拿刀子吓唬人呢，看起来都害怕，我们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呐。”

( R# o0 o7 G$ Z1 ]    “听说陶太爷年轻时可是一个大军阀的贴身保镖，经过不少的大风大浪，见过不少的大场面呢。”

" a$ h4 C& j2 H- W, s    “可不是！别的不说，他要是没有一点真本事硬功夫，又啷个做得起如此大的家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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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听别人都在讲陶太爷这个人惹不起，说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就连小娃娃听到他的名字都不敢哭了呢。”

$ g* g4 A6 f0 E/ J    “嘘！你轻点声，小心让他听到，看你是不想活了！”

- z& U& n/ ]- n4 j. z/ ^/ j    “对了，财旺叔这个人也真够胆大，硬是敢抄起家伙和藏蛮子拼命。”

    “还不是为了他那个独种儿子水生呗，水生可是他的心肝，平时要有人说了他水生的不是，他就会跟你赌气好长时间呢。”

    “这也正常嘛，父子俩相依为命，日子也不好过呀！”

    “哎，财旺叔也是个可怜人呐，他在这里无亲无靠，靠他一天撑渡挣点钱，还要供水生上学，平日里当爹又当妈，白天累得两头倦，晚上睡觉也没有一个女人暖被，真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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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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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升得老高了，一些小贩们又开始做起了各自的吆喝，街头开始变得喧嚣，人们各自分散开来，扮演回生活当中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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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陶太爷一招吓跑藏蛮子的壮举自然也就成了镇民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谈资，并将在这个安宁而又神秘的古镇上一代代讲传下去。

    陶太爷这个称谓可以说早已是如雷贯耳。甚至是可以讲陶家镇之所以出名，就是因为镇上出了陶太爷这个陶百万，他有钱，有地位，开了陶家镇最大最豪华的“陶记酒馆”，更了不起的是，他还控制着九曲盐场在本镇及陕西和湖北的销售权。

    除了钱，陶太爷还有着让人高深莫测的功夫，还有他秘一样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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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  r/ I0 v' _% H# X6 F# U    据说陶太爷并非陶家镇本土人士，而他到底是在何年何月突然出现在陶家镇，这已没有谁能够说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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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1 e% Y: @( C, b4 m! I- A    就像是位于镇西的那套气派神秘的陶家大院一样，好像就在不经意中便出现在了镇民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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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N( I" b* e$ ]7 M1 L  \! t    陶太爷是家喻户晓，但陶太爷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引起过人们的注意，一直以来人们对陶太爷的了解似乎还只是局限于一个个惊心动魄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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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1 |$ a* P% q, K    陶太爷是镇民心中的一个谜。

; U4 D9 g& q& C& J4 c6 [" X1 m    让人好奇，让人畏惧，似乎还有一些让人敬重与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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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 r! I0 ]! W    因此，人们从来不会也不敢随便议论陶太爷的所作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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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家古镇到底始建于何年？恐怕是连镇上最年长的李神医也讲不清楚。

    如果是按正常的思路去理解，陶家镇就应该是陶姓居多才对，但在这个镇上，除了陶太爷一家姓陶而外，剩下的加起来恐怕会不下几十个姓氏，这不得不让人奇怪。

- g# G# s# m! N' H: ?- D    不知是哪路神仙用刀将大山劈成了两半，于是便形成了一条自西向东的巨缝，然后在巨缝的底端又形成了一块小小的盆地，而远近闻名的陶家镇就正好建在这块盆地之上。镇子南北朝山，蜿蜒清澈的九曲河自西向东沿着镇子南侧的山脚流过，河的对岸是依山而建的九曲村。

    镇上到处可见从先人们手里一代代传下来的木板屋和沿河而建的吊脚楼，十字形的街道和狭窄幽深的古巷里，全都铺着厚厚的青石板，陈旧沧桑，古朴厚重。

    这里有山的灵气，有水的滋润，还有世世代代都生活在这里的勤劳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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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镇子不大，但因为地处川陕鄂交界要地，加上这里水陆运输通畅，所以这里历来都是生意人必占之地，更重要的是由陶家镇往东十五里，就是远近闻名的九曲盐场，产自这里的盐便源源不断的流向全国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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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这里历来都是商贾云集的繁荣之地。来了三教九流的人、开了五花八门的店、还有半开半掩的门（半掩门：在自已家里接客的暗娼）。

1 f0 o8 W/ j/ k& I6 L    这里是一方神奇的土地，这里从来都不缺少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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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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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 p: s5 V* d/ ?    藏蛮子走了，财旺叔头也不回，一声不响的回到九曲河边的渡口。他没有去撑那条以为生计的小渡船，而是直接回到了岸边不远处那间他亲手用木板搭成的小屋。这是他和水生的家。

    到陶家镇十多年了，水生也已经从呀呀学语长成了半大小伙，每当财旺叔看到这间已经变得陈旧不堪的木屋，看到水生嘴唇上开始出现的淡淡的绒毛，他就会觉察到时光的无情，好像就在不经意间，时光就随着这潺潺的九曲河水远去了。

- t" S/ [0 T+ ]0 ?: C0 n    这十多年来，他用自己有力的双臂撑着小渡船在九曲河上没有尽头的来来回回，就像是没有终点的轮回的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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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G0 t9 k* B) t    如果岁月对他来说曾经还留下过什么，那也许就是他双鬓上开始显现的白发和额头那一道道有力的皱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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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3 [: |+ _1 A" S7 s  W$ ~) l) i    这是岁月的印迹？是生活的沧桑？还是心灵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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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p, H) ?8 t; O" q+ m    财旺叔轻轻的推开门进去，走进里间的小卧房，见水生还在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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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 y- f2 P' u) s& |    水生这一连闹了几天的肚子，昨晚更是严重，害得他也跟着一宿没有睡好。看到水生这会儿睡得踏实，心里不免高兴，想着他的病情许是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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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灶台，财旺叔又忙着生火用砂罐给水生煨上药，然后躺到屋檐下那把破旧的竹编靠椅上休息。

    “妈的个X，恁个热的天，还让不让人活了！”财旺叔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自个言语。

    “叫！叫！叫你娘的X！叫你爹的毛！”门前两棵大杨树上的蝉鸟正不知疲倦的喊成一片，惹得财旺叔心烦，便又禁不住骂了一回。

1 B% L3 G& c, d* h1 K8 ?8 I8 A    但蝉鸟们可不管这一套，倒像是叫得更欢了。

    许是头晚一夜没有睡好，财旺叔拿着扇子摇着摇着就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 @% Q' E7 D1 o2 X# m( N% f- A# I' D    他又梦见自己心爱的姑娘盖着鲜红的盖头向自己款款走来，走得近了，更近了，他便轻轻的伸手想要去掀开新娘头上的盖头，但新娘却突然轻轻的飘走了，她婀娜的背影在一片喧闹的锣鼓唢呐声中消失在远方……他痛苦的流着泪四下的寻找，但属于他的新娘却再也没有了踪影。唯见天际一片血红的霞光和隐隐听到的那刺痛他灵魂的唢呐声……

    猛的一惊，财旺叔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一身大汗。烦心的蝉叫还在扯个不停。

5 }! H  [* y6 U& n    “扯你们娘的X，你们扯得有完没完？破坏了老子的好梦！”财旺叔起得身来，到灶台边看看给水生熬的药也差不多了，端起来放到一边凉起，然后拿起毛巾走到河边擦了一把身子，感觉凉快了不少。光着结实的身子，只着一条大裤衩回到屋子里看了看，水生还在熟睡。

1 g8 v$ ^$ m, m- ?1 {    “看来他是太困了，可怜的娃娃！”财旺叔心想。用手轻轻的摸了一把水生的脸，感觉没有发烧，便轻轻的退了出来，他那张古铜色的脸上满是慈祥温和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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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h0 S2 j1 ?( N    回到凉椅上靠下，想要再眯上一会儿，要不是这烦心的蝉叫，说不定他这时还在做着美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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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f% J6 a' D. Q$ i- Z7 e    但美梦是做不成了，因为这时有人在叫他：

7 }( s* `2 P7 A1 w    “财旺叔，你今天啷个不撑船了？”张屠夫边问边朝这边走了过来。

+ }( \! `8 g; q' x" |1 i1 x    “噢，是你来了，水生病了，这些天也不忙，我正闲得发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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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a' D. x$ t- e  i4 u! @    “就是，财旺叔你也该休息休息，不要把身体累垮了，水生还全指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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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老张，我早说过你不要恁个叫我嘛，啥子叔不叔的？看我们年纪也差不了几岁，叫着让人笑话。”财旺叔一边笑一边忙着给老张让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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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3 e& R1 J( r    “哎，习惯了，你看这镇上的人不都这样的叫你嘛！”张屠夫笑笑。然后递给财旺叔一包用南瓜叶包着的东西：财旺叔，水生病了，也没有别的啥子，我给他送点肉来，还有点猪肝，你熬点汤给他补补，水生秀气斯文，可不比得你一般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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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这啷个要得嘛，我还是找钱给你。”财旺叔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有啥子要不得的嘛，相邻相亲的，平时就应该相互帮助嘛，再说我也没有其它东西可送。”

$ ^2 U: o) d9 }' T' B    “老张，你看这多不好，你还是拿回去给黑子吃嘛，小娃娃就想这个。”财旺叔他心里明白，张屠夫虽然自己是杀猪匠，平时杀了不少的猪，但他都是给有钱的大户人家杀猪，自己家能把两个人不饿死就不错了，哪还有猪可杀。他知道今天老张所拿来的这些，一定是给别人杀猪所挣得的一点补偿，心里不免感激。

1 Q) E. N* i8 Q, B3 c) I( R2 @    “对了，老张呀，你看今天我和藏蛮子扯皮的时候，要不是你出面带头帮忙，说不定我早就不再这儿了，真的很感谢你呢。”财旺叔一向不善于道谢，虽然心里对张屠夫充满感激，但又不晓得该如何致谢才是。
5 X: |& R1 w2 X4 Z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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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我刚才不是说了嘛，相邻相亲的，这点忙算不了啥子，也是我应该的，再说嘛，今天起关键作用的也不是我，要不是陶太爷出面，恐怕这件事也不会就这样轻意平息，还真说不定就要闹出大事来，所以你要感谢就好好感谢陶太爷吧。”

$ }/ Q1 c) x6 Q" s    “话哪能恁个说嘛，你帮的忙可是实实在在的，我会记到心里的，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感谢不了你啥子，如果你以后有啥子事，只要是叫到我赵财旺，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会推辞半句。”

* ]& Z8 L- W# Z8 j    “财旺叔，看你说得恁个严重，我一个杀猪匠，还会有哈子大事情需要你帮忙上刀山下火海嘛！”说完，张屠夫哈哈笑个不停。

    财旺叔可能也发现自己说得有些过了，便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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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M4 R* D0 l; ]+ @/ c    在平时的生活中，财旺叔很少这样开心的笑过。当然今天不一样，张屠夫是他来陶家镇十多年来最好的朋友之一。首先他觉得他们俩个有着同样耿直的性格，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精气神，有着相差不多的年纪；其次一点就是，他们有着相近的地位，一个是穷撑渡的，一个是专门替肉铺和有钱人家杀猪的穷屠夫。但更为关键的一点便是，他们都是没有女人的光棍汉，又都带着一个年龄相仿的儿子。因此，财旺叔觉得和张屠夫在一起会更为随意，说话不用考虑，管他鸭巴都可以随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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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  P. @6 [+ z    说笑了一阵，张屠夫起身告辞，说是还要去舅子二愣家办点事。

( P: P1 t2 b! w0 p: `    财旺叔本想留他喝上两杯，但听说他确实有事，也不便强留，便约好有时间一定要过来好好喝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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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财旺叔心里也明白老张是去二愣子家办啥子事，在九曲村甚至是陶家镇来说，张屠夫霸占了舅母子（舅子的媳妇）的事早就成了一个公开议论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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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屠夫走了，财旺叔将其送来的猪肉和猪肝收起来，想着该如何做着让水生吃才好，正如老张所讲，水生是长得太虚弱了点，这个娃娃命苦，自小缺奶，总是病病唧唧，又加上跟上他这样一个没用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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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又想起陶太爷来，是呀，老张说得对，今天要不是陶太爷出面，事情可能真还不好收场，自己有个三长两短倒也没得啥子，万一再搭上一个老张？如果是那样，留下水生和黑子两个娃娃该啷个过？要说是应该好好多谢陶太爷才对，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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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想得很多，但他又总是理不清楚自己的思路，在他的心中，陶太爷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是富甲一方，威震八面的太爷？是平时生活中总是有意无意在暗中帮助自己的恩人？还是自己一生都将痛恨的仇人？

    或许这些都是，也或许都不是，或许应该是……

    至少，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去亲近陶太爷。虽然陶太爷总是在找机会接近他，帮助他，正如今天发生的事一样。他敢肯定，今天要不是他赵财旺和西藏蛮子扯皮，换了任何人，可能陶太爷都不会出面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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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心底确实也有些感激，虽然他也认为今天当着众多镇民的面对陶太爷不理不睬确实是太不给陶太爷面子，但他又似乎找不出向陶太爷道谢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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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一直都认为今生都只会是陶太爷欠他。

6 y4 ~9 S% D1 ?6 _    当然，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他对陶太爷怨恨的根源，而这个根源正是他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和伤痛。有时他也会想，人都半老不老的了，还总是记着那些过去的事情到底还有些啥子意义？可他又做不到不想，一直他都坚信：正是因为这个世道上多了一个陶天一，所以才改变了他的一生，改变了他原本幸福美好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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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财旺叔把一盘辣椒炒肉和一碗猪肝汤做好的时候，正好水生也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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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7 ~8 W5 \) G; m% P  _. x+ n    “水生，你醒了，感觉身子好点没得？”财旺叔担心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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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z# F- K. D- d    “好些了，我饿了。”水生看也不看财旺叔一眼，走到桌前吃起东西来，这可是他好久没有尝到过的美味了，吃得很香，完全忽视了爹爹就站在自己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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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 ~6 g( \6 }4 U    财旺叔开心的笑，拿着扇子在一边给水生扇风。看水生开始吃东西了，他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高兴：水生，你多吃点，你都两天没有吃东西了，都吃了好补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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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还是不说话，只是“嗯”了一声。

    对于水生的冷漠，财旺叔也已经习惯了，但他弄不明白，为啥子水生随着年龄的增长，就开始变得对他是越来越冷淡了，以前那个淘气好动，随时围着他叫爹的水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对他不尽的冷漠，有时甚至还会有些叼难。

! O* ]% W2 B/ v8 r7 ]    财旺叔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做错过啥子，水生又为啥子为会变得这个样子。

goldcock

正文 第七章

   

    但财旺叔从来都没有责问过水生，在他心中，水生是他一生的希望与寄托。因为他的无能，水生从来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他把水生性格的改变看成是他自己的过错和无能，只要水生能健康的成长，对他差点又算得了啥子？再说，等水生真正长大成人了，他一定会明白爹爹的一片苦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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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又伺着水生喝完了药，便想起出去撒网打点鱼，一是可以卖到镇上的馆子弄点钱，同时也好给水生补补身子。反正现已经连着打了一个多月的天干了，九曲河水已经小得可怜，河对岸九曲村的村民们以前到镇上来回都得坐他的渡船，现在也大都能脱了裤子淌着河水来回了。除非是有东西要运到镇上来出售必须要用他的小渡船外，平时几乎就没有啥子生意。要再不另外找点挣钱的办法，看来他和水生就快没有饭吃了。

5 i0 f# j" S1 P1 T6 o( U9 T5 r    正好水生喝过药就说是要出去找黑子玩，黑子是张屠夫的儿子，和水生同岁，在中学还是一个班，平时也算是最要好的朋友。财旺叔也高兴的答应了，水生在床上躺了几天，也该出去走走。

    财旺叔刚提着鱼网下到河边，第一网还没有撒下去，就听到下游不远的河中有人在呼救。他一惊，抬头就看到一个人在水中挣扎着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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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x$ W7 E+ I    财旺叔急忙扔下手中的鱼网，摘下头上的草帽和扯下身上的粗布背襟，下水向河中游去，一边心中暗想：也不晓得这是哪个不知深浅的家伙，上下的浅滩不走，偏偏要走深水凼，那地方可是老子平时撑渡走的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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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到身边一看，原来是屠夫老张的舅母子、河对岸九曲村二愣子的婆娘小翠，她正一边在深水里扑腾，一只手里还紧紧的抓着从身上脱下来的长裤。见有人过来救她，就不顾一切的死死的抱住了财旺叔的身子。

    财旺叔一慌，心知这样会很危险，便使劲的扯开了她的手，然后侧过身从后面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腾出一只手向岸边游去。

    终于弄上了岸，二愣婆娘似乎这才回过神来，一边喘着气一边望着财旺叔傻笑。

. s) B: n5 h' o. @# f6 d    “还笑！傻婆娘一个！看着浅滩不走，偏偏要走深水凼，你是不是有啥想不开哟？”财旺叔一边喘着气一边就开起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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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屁！老娘可还没有活够呢。”二愣婆娘也不示弱。她可从来都不怕和男人讲荤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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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去深水凼做啥子？”财旺叔还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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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 `7 ?2 k; W4 t8 E3 m    “老娘哪晓得那里恁个深嘛，老娘我……我只是想去洗个澡不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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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裤头都快冲没了，你是想脱光了屁股洗嗦！”财旺叔实在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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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掉了又有啥子嘛，难不成你还没有见过女人的东西？”

. z* Z) p% _! U( X    “见过，见过，不过嘛，没有见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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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4 C5 i8 q7 `! E: j( j+ U2 s' V    “啥子？你要看是不？”

    “你以为老子我不敢看？我就不信你胯里的玩意儿比这水凼还要深。”财旺叔哈哈大笑。

! U. d1 Z( l8 i2 _9 t" W    “那老娘我就把裤头脱了让你看个够！”说着，二愣婆娘就做起真要脱掉小裤衩的架势来。

    “骚婆娘！你还来真的呀！算了，算老子我怕你了，你还是等晚上撇开腿给二愣子看吧。”财旺叔一边笑骂一边就蹭着走开了。老远的又回过头来：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张屠夫刚才找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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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U4 b0 G  U  m1 Q* p    “他去了怎的？他就是比你理事，哪像你这木头人一个……”二愣媳妇一边说一边就抓起身边泥沙朝着财旺叔扔了过去。

# r( g% U' O" b0 Y    “骚婆娘！有劲你留着回去再使嘛！”财旺叔一边躲着泥沙一边往前跑开了。虽然他平时也爱和一些妇人开些不荤不素的玩笑，但他还真没有见过这样大胆的女人，自然也只好是走为上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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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愣婆娘还站在那里笑：看把你骇得，老娘又不会吃了你，我都不怕你怕啥子？喂，你别走哇，你救了老娘的命，老娘还没有感谢你呢！你不要走呀，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蠢货！你这个没出息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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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 F1 }$ b. X    但财旺叔却已经走远了，他一边走一边想：真是一个浪得要命的骚婆娘，好得自己跑得快，要不她当着老子的面把裤头脱光了，又正好让别人看到，那就是黄泥巴掉到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骚婆娘！”财旺叔又在心中暗骂了一句，但他还是不自禁就想起了女人。女人是啥子？女人好比是勾魂的苞谷酒，只要是男人就会摆不脱，接着他又想到刚才抱着二愣婆娘上岸时她那透湿而滚圆的身子，他似乎觉得自己体内有着一种莫名的火焰在燃烧着自己的某些神经，让他有了一种冲动，于是下面就有了一些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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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h( }0 p- O7 B1 M! N正文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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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回到对岸，还来不及背上鱼篓，又听到有人在叫他。抬头一看，是陶家大院的孙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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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禁不住奇怪：孙国芳这个假女人来找我做啥子？看他这走路的架势，是越老越女人味了。

# @/ o+ R* P9 @# O/ g    此时，孙管家扭着柔软细腰，晃着丰满的屁股朝着财旺叔走了过来，依然是人未到声先到：呦！我说财旺兄弟，恁个大热的天下河打鱼，也不怕晒掉皮呀！

7 ]+ D* Y! E8 K0 B    “嘿嘿！我这身厚皮是晒不掉的了，不像你一天守在钱柜前，保养得好，细皮细肉的，那才是怕晒掉皮呢。”财旺叔礼节性的回答，也不忘调侃。

    “看你尽说风凉话，我这不就冒着大太阳来找你来了嘛。”孙管家一边说着，上前就在财旺叔结实的胸前摸了一把：是黑了一点，可这肉结实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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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Q, B0 u4 C# @9 j5 a6 M    “结实管用！还能当得了饭吃？”财旺叔闪开孙管家的手，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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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v; s( x  f6 \7 j" l, `    “谁说结实不管用！结实才会有人喜欢呢。”孙管家又在财旺叔肚皮上捏了一把。

    财旺叔又退了退身子：“不晓得孙管家顶着大太阳来找我有啥子事？”

( c! t3 @% L& F2 q4 \    “我是受我们家老爷的安排，给你送点东西来。”孙管家又眯着细眼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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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陶太爷让你给我送东西来？啥子东西？”这下财旺叔更好奇了，大名鼎鼎的陶太爷会给自己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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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我说老弟，看你是不相信我？我可是从来不说谎呢！今天早上我们老爷听说你们家水生闹肚子，很是担心，就让我给水生送点药来，这药可是我们老爷从外面大地方带回来的西药，比起我们这里的中药效果要好得多，你拿回去赶紧给水生吃了，保准是药到病除。”孙管家说得天上有地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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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恁个？那就麻烦你回去转告陶太爷，说我家水生的病已经好了，用不着这些了。”财旺叔可不想随意接受陶太爷的好意。

9 l1 x) T; L7 n0 q; @    “哟！我说财旺老弟，我们家老爷可不是随便就会送人东西的哟，看你还不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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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7 A$ }7 U  F3 }  r/ l. ~6 Y6 p    “不是，我家水生真的好了，用不着这些高级药了！”财旺叔说完，背上鱼篓提起鱼网下了水，撒网开始打鱼了。

+ Y$ t/ y4 s$ W& p    “哎……你这个……你这个……你这个不晓得好歹的家伙！我们家老爷这是看得起你，我们家老爷这是在关心你，我们家老爷……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我们家老爷……”孙管家很生气，嘴里一句一个我家老爷我家老爷的，听起来有些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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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o: s% c5 `3 @1 b    但财旺叔只顾自己打鱼，网越撒越远。

    没有办法，孙管家也只好回去。一边走一边咕哝，扭着屁股，不停的用扇子扇着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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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d- \7 _2 E1 f5 |6 V" c. H    “日他娘的X！今天是他妈的啥子日子？老子一天都不顺！”傍晚时分，财旺叔提着鱼网边骂边往家走。

    今天确实不是个好日子，一大早就差点和西藏蛮子打架不说，就连下河打了半天的鱼也没有啥收获，看来真的是只能让水生喝“鱼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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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4 K6 N8 d4 o" O    回到家进屋一看，水生还没有回来，不知他又是去哪里玩忘了形，这个娃娃是越来越贪玩了。

& s6 V  }& L' J# t5 C    挂好鱼网，把刚弄到的几条小鱼用水盛在盆里，又换了刚才打鱼时弄湿的大裤衩，财旺叔走出屋来，想着要去屠夫老张那里找找，水生准是又和黑子在一起疯玩，眼看着是吃夜饭的时候，这个娃娃也不晓得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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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k- f  D; Z9 @3 P    但刚走出家门两步，鲁裁缝又过来找他。没有办法，又只好把鲁裁缝让进屋里请坐。

6 ^/ _0 ?% Q8 _$ N$ l; _    刚一坐下，鲁裁缝就笑着问：老赵呀，我早就想过来看你，但铺子里又忙得走不开，所以这才过来。

    “看你铺子里恁个忙你还来找我有啥子事嘛。”给鲁裁缝倒了一杯粗叶茶，财旺叔坐在鲁裁缝身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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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有其它，主要的嘛是来看看水生好点没有，另外就是把这个钱给你。”鲁裁缝望着财旺叔笑着说。

  p6 v% y6 D% s, g2 R, f    “谢你关心，水生都好了，这会儿又不晓得跑到哪里去玩去了。哎，这个娃娃总让我没有省心的时候，你说他生病躺在床上嘛我又着急，刚一好点嘛，又在外面玩得不晓得回屋。”财旺叔不无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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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娃子都是这样，哪有不喜玩的？再说现在正是放假的时候，让他玩就是了。”

2 r5 g  J1 P) o$ K    “对了，刚才你说是啥子钱……”

    “看你老赵！今天的事就忘了，还不就是早上西藏蛮子退回给你的药钱嘛，你早上没有拿就走了，我帮着你拿了回来。”

' ?* @* c# p( g7 n1 D: l+ S' q    “是恁个！”财旺叔想了起来，但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赌气没拿的钱，这时别个给帮着拿了回来，真是要也不好不要也不好。

# I4 h5 [' t) E% \( K4 w+ j* p    “老赵哇，你是不是对陶太爷有啥子成见？我看你总是对他不理不睬的，你是不是因为今天早上是陶太爷帮忙才从西藏蛮子手里要回这个钱，所以你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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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 j9 n, d# h' m' }# n( Y$ @    “不……不是……也……算是吧！哎，反正这钱也不多，要回来也起不了啥作用，我也只是想在藏蛮子面前挣口气罢了。”财旺叔笑笑，双手挟在双膝间搓了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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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X" W8 H: u: C: y8 U    他不知道怎么去给鲁裁缝解释，关于他对陶太爷的仇视是任何人也不知道的，甚至是包括陶太爷本人在内。

    这是财旺叔内心深处的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在他的心中一藏就是十几年，为了这个秘密，他从外乡流浪到了陶家镇，又在陶家镇一呆就是十几年。

goldcock

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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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他之间是不是有啥子误会？虽然陶太爷在镇民心中的印象是不太好，人人都惧他三分，但他这个人其实也并不是很坏，你有些时候还是要给他些面子，毕竟他不是个一般人，要是别人学你这样对他，说不定早就没有好下场了。”

    “啥子误会嘛，我和他之间没有啥子的，你想多了。我是一个直性子，犟脾气，我对每个人还不都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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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不晓得你这个比驴还要倔的脾气？我是说你起码要在面子上对他好点，不要总是一幅他欠了你八辈子情一样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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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得！要得！我以后注意就是了。”财旺叔应着，心想陶太爷倒是没有欠他八辈子的情，只是这辈子所欠的情他陶天一是还不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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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3 O3 T- z# G  i& w0 z# C    “好了，不管啷个样，这钱你是要收回的，这本来就是你的钱嘛。”鲁裁缝说着便将钱放在了财旺叔的手中。

    财旺叔再不好拒绝，顺手把钱放在一旁的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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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哇，我看你这十多年来就只和水生相依为命，那水生他妈呢？啷个我从来都没有见到过？”鲁裁缝一边问，一边有意无意的用他那块洁白的手帕擦着从鼻梁上摘下来的老花镜，许是怕老赵反感这个问题而引起尴尬。但这正是鲁裁缝一直想问却不好开口的问题，

    “嗨！你问这个？水生他妈在水生出生时因难产走了。”财旺叔抽着烟。

    “哦，是恁个，你看水生现在就要中学毕业了，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再找一个？”

    “找一个做啥子？我能把水生养活就不错了，哪还养得起女人。再说了，我还怕水生受到委屈呢。”财旺叔笑笑，有些无奈，其实这是他早就想过的问题，尤其是在夜里睡觉的时候，这种想法就更为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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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A' d$ ~6 K: ]. b& c4 H9 }) P% l    但他又有着一个坚定的信念在左右着他的思想，当然这个信念也只是他一个人心中的秘密。

    “事情可不能这样看，也不是每一个后娘都是恶女人嘛。再说，你看你壮得像头牛，你难道就真的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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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6 f; h* w$ _8 O# l/ O# L& y7 p    “想啥子？”

  p) |; b! n7 }( {' q' a    “哈哈，老赵哇，你这不是明知故问，想女人又不是啥子丑事。”鲁裁缝打了一个哈哈。

    “哎，想啥子哟，我一天是累得晕头转向的，那还有那个精神头哟，不像你一天保养得好，晚上还有劲头和你女人对着干。”财旺叔打起趣来。

    来陶家镇十几年了，要说他所要好的朋友也就只有屠夫老张和面前的裁缝老鲁了。但要比起来，老张和老鲁又不大一样，老张和自己一样是个蛮汉子，不懂斯文，可老鲁就不一样了。

, l% O  F7 }$ m* ]6 j    财旺叔一直认为老鲁是陶家镇最得体的男人，虽然他年过六旬，但依然可以从他的面像上看得出，老鲁年轻时一定是一个美男子，长相好，皮肤好，脸夹上花白的胡茬总是刮得似有还无的。穿上长褂子，戴上老花镜，还别说，就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先生气质。所以虽然老鲁和老张同为他的朋友，但在平时里对老鲁就要更为尊重一些，说话也尽量不带脏子。

    “你说啥话哟，我那个老女人早就人老珠黄了，有啥子好弄的，你没有看她那个肥样，就算是我在她身上翻上两个筋斗都不会摔下她的肚皮，即便是我有那个心，也使不出那个劲了。”鲁裁缝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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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婆娘老了，外面还有年轻的嘛，像你这样的男人不晓得会多少女人想往你身上挨呢。”财旺叔继续打趣，想两个男人在一起说说女人的事，也没有啥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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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M/ d% P" J; m. P    “不了，不了，现在老了，我是不想那些事了，再说我这个人自年轻时就不是很恋女人，不像你一天离开女人就过不了。”鲁裁缝盯着财旺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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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Z$ P/ h% `: u9 H, l- p+ A    “你尽瞎扯！哪有男人不恋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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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你这下总算是说实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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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老头子！就会设套让我钻，你啥子时候看我找过女人嘛？”财旺叔好像是有些冤枉。

    鲁裁缝哈哈一笑：算了，不扯这些了，我的肥婆娘还在家里等我回去吃夜饭呢。鲁裁缝起身告辞。

0 d4 q! Z- B: d% I    财旺叔起身相送：对了，老鲁，你顺道看一下水生在黑子家没有，在就叫他回来，免得我再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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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O' n: W" ^4 ?9 O% {7 e0 J    “要得！”走了两步，鲁裁缝又回过头来：你可不要老去“半掩门”，那些女人都是千人骑万人压的，没有一个是好心肝。小心挖光了你的银子，掏干了你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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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快走吧，又尽胡扯，你啥子时候见我进过半掩门？”

    财旺叔送走鲁裁缝，坐在树下的石凳上抽起烟来，心头不由暗自好笑：凭我赵财旺的这根大家伙，进半掩门还用花一分钱？
9 I0 R# f: J2 x: Z! w4 J正文 第十章

   

    财旺叔一支山烟还没有抽灭，水生一脸不高兴的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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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5 z% ?4 m, ?% [1 W    “太不象话了！病刚好一点，就疯得不晓得回家了。”财旺叔有些生气。

    水生嘟着嘴没有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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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u0 e2 W% Y; r2 [1 }: ~4 j    “你是不是又去和黑子玩去了？”财旺叔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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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g  m9 |3 S; R! w1 d/ M    “是，还有桃儿。”说完，水生走进了西侧的灶屋，去灶台找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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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儿？是陶太爷家的桃儿？我说过多少回了，你不许和她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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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N! y4 `# O& q& S9 C) g    “又是啷个了嘛？啷个就不能和桃儿一起玩嘛？怪得很！”水生也不高兴。

    “啷个！反正是不许和她在一起玩。”财旺叔真的很生气。水生是越来越不听他的话了。

    吃完饭，水生下到河里洗了澡上床便睡，躺在床上，他心里很是憋屈，他一直不理解为啥子爹就非不让他和桃儿在一起，再说桃儿和自己同住在一个镇上，又是同班同学，又有啥子不能在一起玩嘛。

    他知道爹爹是世界上最关心他的人，从小时候记事起，他就和爹在一起生活，爹爹对他是百般呵护，这得以让他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但现在他已经长大了，总该有自己的思想了吧。也许是出于逆反心理，水生总觉得爹管得太多了，婆婆妈妈的像一个女人。

' t( ~) b0 ~0 Y% h, C    水生记得很小的时候，曾无数次的问过爹，问为啥子别人都有妈，而他没有。爹也总是说他还小，长大了就明白了，可现在他已经长大了，再一年就初中毕业了，可他还是不明白自己就为啥子没有妈。问起来，爹爹也总是吞吞吐吐，遮遮掩掩。也不晓得这中间到底有啥子不能让他晓得的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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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3 ^" O- i4 `3 T1 v2 M+ R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同学们经常会笑他是没有妈的娃娃，甚至是还有人说他是没娘养的野种，过去小的时候倒没有啥子，反正也不理解这些话的含义，伤心时回到爹爹的怀里哭一回，爹爹再哄一回也就好了。但现在不一样了，虽然以此笑话他的同学越来越少，但他还是以不能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而耿耿于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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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9 S: J; j3 a1 q    想着想着，水生觉得自己太多的委屈，带着泪水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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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拾完碗筷，财旺叔掌着煤油灯到里屋照了照，看见水生已经睡着了。叹了一口气：这个娃娃，病刚好，又疯玩了一天，这下可是累了，一上床就睡得呼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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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站在床前，慈祥的看着酣睡的水生，怕蚊子叮着他，又拿来大竹扇子，坐在床前给水生扇起风来：这娃娃长大了，比自己也短不了多少了，他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水生的脸，又不无感慨的叹了一口气：可苦了这娃娃，遇上我这个没用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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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e* Y1 z) @7 B    最后，财旺叔用扇子仔细的铲了铲蚊子，把蚊帐关好，然后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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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e4 x% |- P5 N$ _    外面正是月明星稀，看来明天又是一个大热天。

2 |) E, L! \2 |) H+ N/ X$ z    带上肥皂和汗帕，轻轻的掩上门，财旺叔来到河边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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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v  e* I  y6 R% w2 b8 t8 W    以前水生还小的时候，他总会带着水生下河洗澡，因为夜晚少有人来，他们就光着身子在水里嬉戏，水生会用他稚嫩的小手为他擦身子。想起那些幸福开心的日子，财旺叔就会笑容满面，可现在的水生是再也不会为他擦澡的了，想到这些，财旺叔又开始有些伤怀起来，他总是觉得水生现在变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晓得他有哪些地方做得不称水生的心，他也总想尽力去做最好的爹，但他越是这样想，在面对一天天长大的水生时，他就越是感到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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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6 e" x1 G8 N. z* l    财旺叔脱下裤头，光着屁股钻进水里，感受着清凉的河水带给他的快感，这让他在一天的燥热之余，体会到了难得的舒畅，用肥皂抹满全身自个儿搓洗起来。结实而黝黑的身子在月光下反着淡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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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澡，财旺叔没有一点睡意，走到自己靠以为生的渡船上，坐上船头，抽起旱烟来。

    夜恬静而安详，有轻微的晚风拂过，岸边的杨树便轻轻的摇摆起枝条，发出轻微的沙沙的声响。

3 I) k6 ?3 u9 b" T3 q    月光掉在杨树梢上，又从树叶的缝隙中落下来，在沙滩上残留下模糊的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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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一时来了兴致，嘴里就情不自禁的唱起属于他的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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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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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子你山岗上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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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哥我正摆渡忙

$ l3 W, \) N2 Z& h, C9 N# J    看到妹子的红衣裳

2 Q9 a0 x$ w# A) U! j    直叫哥哥我心发慌

# n$ N! \8 Z1 O3 E    哎嗨――哎嗨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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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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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子你开了门

7 U7 Q$ `9 {* e  c. P: {5 `" C6 `    哥哥我上了床

; s$ n- Q/ B  C    解开妹子的红腰带

& m' e7 }6 c/ n+ g    看得哥哥我心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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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嗨――哎嗨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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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亢的歌喉，就像是这清亮的九曲河水，缠绵不断的流向远方

goldcock

正文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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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下的陶家大院。安静！神秘！

    陶太爷还是一身洁白的丝绸睡衣，坐在西花园里品着香茶，孙总管在一边为他扇着风。

    “国芳呐，我叫你给财旺送的西药你送去了吗？”陶太爷眯着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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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老爷，我下午就送过去了，可是他不要。”孙管家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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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他为啥子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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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他家水生的病都好了，所以他不要，我就又带了回来。”

+ R) w5 V8 B# @7 {: R    “你给他讲了这药的效果很好，在镇上是买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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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了，可他还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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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见着水生了？”

    “没有，听赵财旺说水生出去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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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Y; Z. ?1 M$ E+ r% |! ]! v    “哦，那可能是真的好了，这就好。”陶太爷微闭着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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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t3 H9 R0 a  d$ p    “老爷，你说这个赵财旺是不是太不知好歹了，连老爷您送的东西他也敢不要。”孙管家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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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芳呀，话不要恁个讲，财旺是志气人，他不爱接受别人的东西。”陶太爷叹了口气。

    “志气啥子嘛，一个穷撑渡的，居然敢对我们老爷这种态度。”

    “算了，算了，他不要就算了，只是……我觉得他这个人有点怪，你说我又从来没有得罪过他，他为啥子总是对我不理不睬的，好像是我欠他啥子一样。”

    “老爷您说笑了，您啷个可能会欠他啥子嘛，老爷您啥子没有？还用得着欠他？他呀，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改日我派人好好教训他一回，看他还敢不敢对老爷您不敬！”

' u- T; o1 k6 C    “算了，不许你乱来，随他去罢，虽然他脾气是倔过了头，但也不失为一条汉子，人不坏。”

9 S2 @9 _: {& q$ F    “人不坏也不许他对老爷您不敬！就连县长大人都对您点头哈腰呢，他算个啥？一个不晓得好歹的土蛮子，要不是老爷您，他今天早上就被那帮西藏蛮子给剁了，您说他倒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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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一个谢字都没有。”孙管家越说越气。

    “那只不过是我举手之劳嘛，本来也用不着谢我啥子。”陶太爷倒很大度：国芳呐，我再给你讲，以后你可不许对他使啥子坏心眼，他是个实在人，也碍不着我们啥子事，不

- p, T: ~- B4 [$ _/ ~5 Z% ?1 ^许你对他乱来，尤其是在本镇。

/ `' V+ K6 f8 u" ]5 @# P: O( t" Q: q    “是，我记下了，老爷。”主子的话，孙管家不敢不听。

    “国芳呐，大少爷这些天还好吗？”品了一口茶，陶太爷接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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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0 q# J/ _$ T) v! g% ^    “回老爷，还好，他也不出去乱跑了。”

    “桃儿呢？”陶太爷又问。桃儿可是他的心肝宝贝，掌上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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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5 L- E$ f# Z" I/ v. h7 w/ p: B    “回老爷，桃儿也还好，期末考试她又得了全班第二名呢。恭喜老爷能有这样一个好千金！”孙管家说话总是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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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第二名？哪你晓得第一名是谁吗？”陶太爷侧过头看着孙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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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7 D  o: i+ T    “回老爷，第一名还是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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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水生？赵财旺就是命好，能有水生这样一个好儿子。”陶太爷不无羡慕。接着又问：“夫人呢？她可还好？”

    “回老爷，夫人也好，近些日子她又喜上了绣花，成天都在屋里绣花呢，连大门都不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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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 N( M5 a( l' |- `) n    “这就好，我平时在外面事多，忙得很，家里的事你可要尽心管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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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E& m9 r9 \1 k+ S& S    “是，老爷，完全按您的吩咐办。”

" o# E7 l& T" J3 x+ M# h" l- M    “好了，也该休息了！”陶太爷站起身来，伸了伸腰，放下茶杯朝他西花厅的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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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3 b9 ]6 {' \1 P! q: X    进得卧室，孙管家扶着陶太爷躺上红木大床，揭开蚊帐用扇子铲净蚊子，然后放下蚊帐，又在屏风前的香台上点燃一支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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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w4 I" E' @" ~    “老爷，您早点休息！”孙管家说完，转身准备退出去。

$ m$ {3 g6 q4 R) X    “国芳呐，你今晚就陪我睡吧。”陶太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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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老爷。”孙管家有些受宠若惊：老爷，您躺到床上去，我先给您按摩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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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要得。”陶太爷趴着身子。

    孙管家按摩的手艺一直不错，尤其是对陶太爷更是尽心尽力，生怕按不好让主子生气。时间久了，他也知道了陶太爷的喜好，轻重自然就掌握得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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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0 U0 v7 r, w: C1 F6 J8 T. l  Z# s    他一双柔软的细手在陶太爷背上轻柔的按摸，然后又挪到陶太爷丰满结实的臀部。

' t8 s* B4 A! Q    陶太爷似乎很受用，趴在床上轻声的哼哼。按完了后面，陶太爷又自己翻过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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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管家心里很是激动，他明白老爷的意思，双手就在陶太爷的前胸开始按摩起来，先是双肩，接着就是胸前的，再往下到了小腹，接着轻轻解开了老爷的裤带，一只手慢慢的

到了陶太爷的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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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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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F# c) |. H6 G; h    陶太爷微闭着眼睛，气息越来越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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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管家晓得到了时候，轻轻的解开了老爷的衣扣，并在老爷的配合下脱下了上衣，接着又褪去老爷的睡裤。

    裤子脱掉了，陶太爷裆部的命根也就跃跃欲试的跳了出来，在油灯下显得乌黑发亮。孙管家慌着脱光裤子，轻轻的爬到陶太爷的肚皮上，用嘴舔起陶太爷的全身来，由上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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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太爷开始哼哼，双手死死的压住孙管家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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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您还受用不？”孙管家被堵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抬起头问，一只手还握着陶太爷的命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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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很受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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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F0 M: }7 f/ v! Y; Q) q9 P8 Z    “只要老爷受用就行，您想要我啷个弄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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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陶太爷却已经受不住了，一下坐起身来，将孙管家紧紧的搂在怀里又是亲又是啃的，然后又一下将孙管家放倒在床上，从后面压上了孙管家的身子，下面急着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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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管家像是受不住：哎哟！老爷，您慢点，我还没有准备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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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X3 V3 O' _5 {2 @- w+ O    陶太爷哪里还顾得上斯文，在孙管家的体内横冲直撞，弄得孙管家由开始的叫唤到后来不停的，身子游蛇一般在陶太爷身下来回扭动……

1 B& `# i. S, ^0 n  \, l# g' p/ A1 T    窗处，一轮明月高高挂于树梢，银杏树硕大的影子在夜风中轻轻的摇晃，屋檐上挂着的红灯笼，照出一片阴森的红，如鬼怪血红血红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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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花园，陶夫人香香姐于窗楣下抬头望着夜空，久久无语，有泪花在她眼眶里涌动，如月色凝结成的银珠。

3 L" `% ]2 p4 L4 t% n8 v    大红灯笼高高挂

    宅院深深夜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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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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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N: M: p4 h; f) r# x' ^    香香姐依窗浅唱，又轻轻的拢了拢如瀑的长发，轻移莲步走到院中。洁白的绸缎睡衣，难掩她丰盈婀娜的侗体，白皙如玉的皮肤，更显高贵、典雅，叫人联想。

    躺靠在院中的凉椅上，香香姐静静的感受着月光的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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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年了，来到这个陶家大院已经十七年了。季节轮回，大院还是这个大院，月光还是这样的月光，不同的是她的青春已逝，女人一生最美的年华已逝。一切美好的事物，早

已随这昼夜不停的九曲河水远去，但唯有记忆中那个生她养她的小山村还依然深深留守于她的心中，那里有她苦难但且美好的童年，有她爱和爱她的人，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家……

    西花园陶太爷屋子里的灯还依然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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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x# E/ e% p& j% O    遥远的地方隐隐有歌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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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G8 p8 I/ e& g# G    哥哥我正摆渡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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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妹子的红衣裳

    直叫哥哥我心发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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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C' b/ Z9 X; o    哎嗨――哎嗨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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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子你开了门

    哥哥我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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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2 a+ H# S8 F9 @/ }. h    夜深了，歌也吼够了，财旺叔回到家里，见水生睡得香甜，怕弄醒了他，便轻轻的在水生身边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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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似乎醒了，翻了一个身，背对着财旺叔又发出了鼾声。

    财旺叔暗笑：兔崽子！你不理老子，老子还不理你呢。然后也侧过身来，用自己的屁股对着水生的屁股，不一会儿也进入了梦乡。

    天麻麻亮财旺叔就起了床，他一直都有早起的习惯，尤其是在热天，他想趁早上天凉，把该做的事都做了，中午大热时也好在家睡个午觉。

+ `3 u; ]# C, ]4 z    到屋前的大杨树下活动活动了身子骨，拿起洗脸帕到河边洗脸，这热天也有热天的好处，洗澡水和洗脸水都不用烧了，直接到门口的河里洗就行了，省了麻烦又还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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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h( j3 l5 P7 {5 {$ `    但脸还没有洗完，有人过来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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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一看，是鲁裁缝的徒弟小山子，财旺叔急忙问这么早找他有啥子事。小山子说是师父家出事了。财旺叔又急着问是出啥子事了。小山子说是师娘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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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1 R6 f' x6 R: p6 t- k    财旺叔一惊：放你娘的屁！没事可不许瞎乱说！昨晚上你师父还到我这里聊了半晌，可没有听他说过他肥婆老伴有啥子病，你又在哄你财旺大叔耍嗦？

goldcock

正文 第十三章

   
3 k0 U, X* O8 }. I5 k    小山子又道：财旺叔，你说我没有事哪敢扯这样缺德的谎嘛，是真的，今天一早我还没有起床师父就过来叫我说是我的师娘死了，他让我过来找你，叫你赶紧过去帮帮忙，看

* Y6 E& J$ z7 f" \% [/ }& I6 W今晚的守灵夜啷个安排，所以我就来找你来了，具体情况你过去就晓得了。

0 y3 Z. z; r( h/ B. a0 o    “这是啥（注：此非错词，而是为了不让再被删除。不用本词又无法体现地方语言特色和突出人物性格，故后文均以此词代替。大家明白即可！）事哟！好好的人，啷个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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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死了哦，要得，你先回去，我安排一下就马上过去。”看小山子认真的样子，财旺叔不得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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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忙着叫醒还在熟睡的水生，说是有事要到鲁伯伯家去帮忙，让水生自己做点吃的，然后就在家看书，不许乱跑，更不许又跑去和桃儿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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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x2 I  B* E% F4 h1 o    水生迷糊中似明白不明白答应了，身子一侧又睡了过去。

    财旺叔掩好家门，匆匆往鲁裁缝家赶去。老鲁是他的好朋友，有事当然是要去帮忙的。

    慌着进入鲁裁缝的院子，一步跨入堂屋的大门，便看到几个老妈子正在给死者净身换衣，猛然一下看到老鲁婆娘那又肥又白的光身子，财旺叔被吓了一大跳，先愣了一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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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M5 Z0 e, A) w3 o- I赶紧低头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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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8 m6 T" h! z4 u    从侧门进入内堂，见鲁裁缝正哭丧着脸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老鲁，这是啷个搞的哟，老嫂子啷个说没就没了哦？”财旺叔急忙上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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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财旺叔过来，鲁裁缝哭丧着脸：就是呀，今天早上我起床时没有注意，等我洗完脸，看老婆子她还没有起来做饭，就以为是她病了，哪想到等我一叫，才晓得她已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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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3 ]$ {0 R" Q( F& x+ A9 f身上都凉了，都不晓得是啥子时候咽的气。说着说着，鲁裁缝的眼圈就又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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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C, }0 d  I: q  ]7 H/ i" \* R    “哎，你也不要难过了，人死不能复生，想也没有用了，你就安下心来，好好办理后面的事吧。”

    “是，这下你来了我就好多了，见好好的一个人一下没有了，我还真是手忙脚乱呢，我已经叫人去城里找我两个教书的女儿去了，可能要些时间才能回来。棺材是前几年就准

. u5 B1 g0 R3 }3 o$ `备好了的，还有好多事就靠你给我安排一下。主要是晚上坐夜（守灵）的事就全靠你唱了，这个镇上再也找不出你恁个好的嗓子。”

    “唱夜歌”是陶家镇流传的一种专门为死人守灵时所唱的歌，唱夜歌必须是在晚上子时之后，这时夜深人静，阳气退尽，正好是阴魂出没之时。守灵的人便一起围坐在棺材四

" M9 `# k% c2 n( C5 y$ F6 F周，由歌者唱一些吊唁死者和祝福死者一路走好的歌谣，并有锣鼓伴音，整个场面让人悲伤，还有一些恐怖。

: A& c% J) ]/ E    没有固定的唱词，一般由唱歌的人自己根据死者身份而临时编造，最关键的是所编唱词要押韵并合上锣鼓声的节奏。

$ {+ H6 _6 n7 v: [    顾名思义：唱夜歌就要唱一整个晚上，中间不能停歇，所以这就很考验歌者的功夫，死者家属一般都会请上好几位歌者轮流着唱，万一人少唱不下来，这将是对死者的不敬。

2 w* p1 l/ p7 Z  q$ J    财旺叔是陶家镇上唱夜歌唱得最好的人，他能一晚上不停的一个人唱完满场，而且唱词不会重复。更为厉害的是他的嗓子，唱上一晚也不会嘶哑。有人问他哪里来的这般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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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只是笑笑回答：这算啥本事！就一副天生的大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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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9 s' p& ]2 m    因此，财旺叔也算是陶家镇的名人，不管是哪家哪户还是富贵贫穷，只要是死了人，就必少不掉财旺叔，财旺叔也乐意帮忙，不就唱唱歌嘛，反正他也是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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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v: i4 S& t0 l" ^, z7 r! k    当然今晚更不例外，因为鲁裁缝是他的好朋友，为此，他就更得尽心尽力的去帮这个忙了。白天帮着忙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心里就盘算着晚上唱歌要用上的唱词。如果是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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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不足，到晚上冷了场，那不只对不起死者的亡魂，也更对不住老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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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J" G8 L* {1 [  b% @4 ^' h& R    唱夜歌的时间未到，财旺叔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兑好一大杯白糖水，坐在棺材旁，等着开锣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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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哐、哐、哐、哐镪镪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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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1 \; t2 S: ~3 Y; M    说开场来就开场

    今晚我来把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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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r+ |2 N% Y# p/ W' J" }" O5 q    且请亡魂莫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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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N7 q$ {9 E- k8 ]2 w! O2 K! i    恩爱老伴在身边

    孝顺儿女守棺旁

. Z- j8 l' }* e- }; e. l: h" C2 |    人间之外是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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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2 i! c4 ?) w    是天堂哎――嗨――唉嗨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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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z# s6 e-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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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4 ~5 G* I4 P6 k& o    陶太爷也来了，他被作为上宾坐在灵堂的正北方，手里端着鲁裁缝亲手为他泡制的铁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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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U& A. J+ V! T5 Z    陶太爷在镇上可是从来不会参加这种为死人守夜的活动的，但今晚不一样，因为鲁裁缝也是他最亲近的朋友，再说鲁裁缝在这个镇上也算得上是一个有名气的人物。如果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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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有些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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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n3 Y+ h, ?" H9 O" @    这自然也让鲁裁缝多少感到有些自豪，毕竟陶太爷这样的人物是一般人请也请不来的。

    陶太爷面带微笑的听着财旺叔唱着，孙管家依然是拿着一把大扑扇在旁边扇着风，一边注意着老爷看财旺叔那微笑的样子和不一般的眼神，心里便有些不是滋味，他似乎已经

隐隐觉得，陶太爷对财旺叔的态度很是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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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7 j3 H, f0 J( _8 ~正文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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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r6 M) X; }    这晚，财旺叔唱了一夜，鲁裁缝的两个已经成家立业的女儿围在棺材边哭了一夜，鲁裁缝红着眼圈坐在那里守了一夜。

    而陶太爷则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财旺叔唱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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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锣鼓打到四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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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z, Z' f$ L+ G    鬼魂要散快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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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Y/ j/ @7 }% j- H8 R+ F! r    且请忘灵走好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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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朋好友再送一场

    ……

    天又麻麻亮了，财旺叔唱完最后一段还阳词，接着就是出丧的时候，出丧也必须要在天空大亮之前，不然等到天空大亮，阴魂散尽，死者的灵魂也就送不走了，就算是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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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的灵魂一个人也会孤单。

7 P2 a4 O' Q) e' U    法师找来一只红色的公鸡，一刀将其的头砍下，然后将冒着热气的鸡血喷在棺材头上，接着一声令下：起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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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已准备好抬丧的人就抬着棺材在引魂人的带领下朝着坟址走去。后面跟着的是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

    埋葬完鲁裁缝的老伴，已经是过了晌午，财旺叔向鲁裁缝打了一个招呼，急急忙忙的往家赶去。水生还一个人在家呢，不晓得他是不是又出去疯玩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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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F. w- j6 [- n! k7 g' R    这时，天空突然变得一片灰黄，已经开始下起毛毛雨来。

    刚路过镇中心的十字街口，财旺叔就看到镇上的李神医一个人坐在路边的大石凳上自言自语。便上前打招呼：李大爷，天都下雨了，您老人家还不准备回去？

% b% M: c0 E8 ]9 ?. f2 T    可能是因为人老耳背，李神医好像没有听到一样，头也没有抬一下，只是自个似说还唱一般起来：神要人死，人就得亡，天要发黄，人畜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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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Y- G4 t6 F. A, i( x    “李大爷您说些啥呢？”财旺叔听得似懂非懂，大声好奇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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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h6 `+ O: G- U3 B' s    李神医还是没有听到一样的自言自语：神要人死，人就得亡，天要发黄，人畜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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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F: t0 N$ h# C  J/ o8 i6 D    这下财旺叔是都听清楚了，但想细问这是啥子意思，李神医却也不理。

    本是一番好心，想着李神医年老行动不便，又怕他淋着雨，打算送他回家，但看他却是不理不睬，财旺叔也只好自个儿往家走去。

+ `( W, T% x2 |* h" `" s    刚过晌午，加上看着要下大雨，所以街上少有行人，昏黄的天空罩在整个陶家镇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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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I0 b; U8 m' N. V& U: }+ `: ]6 ~    阴沉、压抑，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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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西边一记闷响，大地一片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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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猛的抬头看去，一团深红色的火球一般的东西，突然幻化成狗一样的形状，向着空中窜去，再仔细看时却又不见了踪影。

  z" u  K3 ~9 ~8 X5 A& u    “日他妈的X，今天老子是见鬼了！”财旺叔心里骂了一声，揉了揉眼睛，然后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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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C6 D% m  i    经过这一激灵，加上刚听到李神医一番鬼里鬼气的话，财旺叔心里竟生起一丝莫名的恐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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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不信鬼神，但他今天却突然有了一种背后有人的感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他的心头。

/ z) |( c# u$ h/ O    天空越来越暗，越来越黄，像一块兜着水的巨布，垂得像是要砸到人的头上。

+ y) d* w, R/ g) k, r    水生正在家看书，见爹爹回来，也没有问一声。财旺叔问水生吃了饭没有。水生说吃过了。财旺叔又问是做啥子吃的。水生说不是自己做的。财旺觉得奇怪，你自己不做又啷

个有吃的？

    水生有些不耐烦：吃了就是吃了，管恁个多做啥子？说完再也不理财旺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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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笑笑：我就晓得你自己根本就没有弄饭吃，准是又跑到黑子家蹭饭吃去了，你这个娃娃，说的话就像是粪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老子总是热脸贴在你的冷屁股上。

7 W) A' }( O- K  \$ f& Z9 X$ y$ b    然后他又一脸慈祥看着水生看书的背影笑。这个娃娃，脾气坏点，可还是晓得发愤读书的。只要有这一点，再多给老子拿几个第一名回来，老子我也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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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财旺叔正想着呢，又是劈啪一声巨响，像是一个巨大的巴掌拍在屋顶一样，感觉到整个的房子都在摇晃。水生惊叫了一声，一下就扑进了财旺叔的怀里。吓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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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M6 e8 Z& D4 @: {& i4 H3 N    “妈的个X！难不成天要塌了？”财旺叔让水生不要怕，叫他坐在屋里不要动，然后自己走出屋来想看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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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看看屋顶，并未发现异常，只是这时的雨越下越大，风吹得好像是屋子都要飘起来一般。财旺叔用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边嘴里就骂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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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你爹的X，不下就不下，一下就要骇死人！”

goldcock

正文 第十五章

   
6 m" ]2 l: q0 m1 S9 I    骂了两句，财旺叔又急忙朝河边跑去，他和水生靠以为生的小渡般还在河边放着呢，看这个样子下去，说不定晚上就要发洪水，如果不把船弄上岸，到时被水冲走了，自己和

" V" D9 R6 T- ]水生就断了生路。

7 q* n/ I# Q- L- @' Y6 {    解开抛在岸上的锚头，财旺叔便把船往岸上拖，他必须要把船拖到岸上安全的地方放着。但渡般虽小，却也还是有些重量的。好在财旺叔身板结实，有的是力气，虽然费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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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的力，但总算是把船拖到了岸上，然后又用绳子牢牢的固定在门前的大杨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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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V, z( p! |; J9 D& W% m    回到屋里，财旺叔早已是浑身湿透了，脱光身子擦了一把，换了裤衩，财旺叔也没有心思做饭吃了。陪水生坐在床沿上，担心水生被这样的阵势吓着。

    直到傍晚时分，大雨不但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反而是变本加厉起来。床头接漏的面盆已经换了好几回水了。

    河里的水远远看去，已经由清变浑，水位也已经开始上升。财旺叔有些担心了，雨要照这个样子下下去，可如何是好，自己这住了十几年的小木屋不晓得是不是还受得住，要

% H+ v9 ^  s3 d" y* S$ W这屋淋坏了可就麻烦了。

; w9 ^$ ]- i( o) d( m6 K    坐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雨，抽着今天鲁裁缝作为酬礼送给他的上好的烟叶。嘴里就又暗自骂开了：下吧，下吧，看你能下成个啥样子，老子不信你没有停的时候。

    要说什么样的大雨财旺叔也都见过，但他就是没有见过这样又大又持久的大雨，算起来大半天时间了，中间没有一点小下来的意思，风刮得呼呼的，连门前两棵大杨树上的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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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 }/ z7 T6 A$ X子也都遭风雨弄落了一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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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V' M( e+ U3 L+ z    风从每一个空隙中穿进屋子，连煤油灯都无法点燃，好不容易点燃了，放到最背风的地方，可还是扑闪几下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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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吓得不敢做声，早早的倦到床上。财旺叔怕水生吓着，也上床紧挨着水生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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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半夜了，大雨还不见小，这把一向胆大如虎的财旺叔给吓着了，哪里还敢睡着，时刻担心着房子会垮下来，又担心洪水会涨到门前来，然后涌进屋子里……啷个办？赶紧离

2 C! X. K; x% ]2 C8 y& z开这里，到别处去躲躲？去的地方倒是有，张屠夫和老鲁那里都行，他们的房子都要比这里牢固。但这深更半夜的，伸手不见五指，又加上这如注的大雨，看来是想出去也出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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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 t+ A( l: F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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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2 [, P: U. c8 m7 `    财旺叔心里紧张，担心万一有啥子不测来不及躲避，就叫醒身边的水生。

) ^6 R, t* d- @! k% Z; s+ Q" ^    水生也是好不容易才在惊恐中睡着，这下又被爹爹叫醒，心里不免有些不快：爹，你叫我做啥子嘛？

) U+ k7 D1 J2 V! Y9 F, N# ?    “叫啥子？你没看这外面的大雨呀，今晚不许睡着。”财旺说。

    “不睡做啥子嘛，下就下呗。”水生伸伸懒腰便又要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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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J8 E, s6 |8 ~8 q. ]3 b    “你这个娃娃，爹说不许睡着就不许睡着。”财旺叔摸黑在水生的光屁股上轻轻的拍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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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g1 E! U3 G8 q/ `  z! c  R' \; A    “唉哟！爹，我困了嘛，我要睡。”

9 b2 @4 _6 z) _/ D1 `    “还睡个球！水生，要不我给你讲故事？这样你就不会睡着了。”财旺叔哄着水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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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 ?  x$ E% b$ a: S. ~    “算了嘛，你的那些故事，我小时候都会倒背如流了。”水生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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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水生，我今晚给你讲一个以前你从来没有听过的。保证你喜欢，而且听了后就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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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信！”虽然嘴里说着，但水生似乎也来了兴趣。再说其实他也根本无法入睡。

    “老子我几十在你面前扯过谎？你听着，我这就给你讲一个骇人的故事。”财旺叔又说。

    “啥子骇人的故事？”水生侧过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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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1 z4 }1 C! {7 B  y    “你听我讲嘛。”财旺叔清清嗓子道：很久以前，有个年轻的新媳妇回娘家，路上走慢了，天黑时还没有走到娘家，而且她发现身后有一个男人总是一直跟着她，心里怕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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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担心遇上了之徒。

8 ~  L/ W5 U: O/ ~$ y    “啥子叫新媳妇？”水生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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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刚结婚的年轻女子。”财旺叔解释说。

/ _+ M% R% _2 k( \7 o" u( q+ m) p4 P    “哪啥子又叫之徒？”水生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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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E1 O3 R3 v4 b    “之徒嘛……就是……就是……哎，你就不管这个了，反正是有一个不安好心的男人在后面跟着这个新媳妇就是了，不过好在这个新媳妇平时胆大，又正好路过一片乱葬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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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6 C5 p7 ]* e' G% V于是她就灵机一动，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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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啥子又是乱葬岗呢？”水生问个没完。

1 j. n% }7 g% }    “看你这个娃娃，是啥都不晓得！乱葬岗就是埋满了死人的坟地。”
! C: Z5 h/ J* z, a4 A正文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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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到埋死人的坟地，水生心里就有些怕，但还是问道：她想到啥子好办法了？

    财旺叔道：她走到一座最大的坟头前用手敲了敲坟头后喊道：爹爹，快开门，我回来了，还带了一位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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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水生心里一紧，往爹爹怀里靠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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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1 D8 s1 k# x$ Q. a    财旺叔暗自好笑：看你这下还睡不睡得着。接着又讲道：这个之徒一看，想必这个女人一定是女鬼无疑，吓得是色胆抛到了九霄云外，抱头就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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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8 y: I8 e: d- X7 v3 ]3 t+ z3 G    “就……就恁个呀，我看也不骇人。”水生似乎松了一口气。

, u2 f; k# l4 i$ _/ s' K9 S    “还没有讲完呢，你听我讲嘛。”财旺叔拍了拍水生的屁股又道：见之徒被自己的计谋吓跑了，这个新媳妇也就放心了不少，她本来已经走累了，加上被刚才这个色鬼一吓，

就想在坟前坐下来休息一下再走。但她刚一坐下来，就听到有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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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又有人从这里路过？要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结伴而行了，这个新媳妇也就用不着再害怕了。”

( U5 R, y1 a* N0 M    “屁！这个声音是从坟头里面传出来的。”财旺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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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从坟头里传出声音来了？”水生又一下将头埋在了财旺叔的怀里。

6 i9 w) N9 `# \' R    财旺叔笑了笑，接着又说：这个新媳妇听到一个老人在叫她：我的好闺女，你回来了就进来呀，坐在门口做啥嘛？

    这下水生没有再问，只是用手将财旺叔的腰搂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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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l" L5 s% v( t2 q    财旺叔将水生紧紧的搂在怀里问：水生，你还要不要听？现在你还睡得着不？

    “睡不着，你接着讲嘛。”

: q! v- w/ `/ K9 p: }    “你就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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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a8 E6 h6 \3 Y, o    “本来很怕，但是有你在，我就啥子都不怕了。”水生搂着爹爹的手又紧了紧。

    “那好，我接着讲，这个新媳妇本来还在为凭着自己的机智吓跑色鬼而高兴呢，这时听到坟头里有人叫她进去，一时也吓得浑身哆嗦，连站起来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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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看坟头，随着吱呀一声，这个坟头前还真就打开了一个黑洞，看不到里面是啥子样子，深不可测，没有一点光亮，里面也没有人走出来，只是听到坟头里面有人催她快点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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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Q5 R* k  t6 J% D    “爹爹！你不要讲了，我怕！”水生把头紧贴在财旺叔怀里说。

7 z: ?1 b8 s: C8 L7 K, D    “哈哈，怕就好，怕了就睡不着了。”财旺叔将水生搂在怀里，用手在水生的背上轻轻的抚摸着，心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水生呐，你可别怪你爹，爹爹也是没有办法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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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i6 @: |5 Z: O8 j6 e6 U这样做，爹是怕你睡得太死了，万一这个房子要经不住这大雨大风的倒了，我们爷俩可就连跑都来不及了。

  S; [0 Q9 ?4 v0 G4 G) P0 ?    “爹，这个房子是不会倒的，肯定不会，要真的倒了的话我们就没有住的地方了。”水生抬起头来问。

    “哎，是，水生说得对，这个房子是不会倒的，爹爹只是说着玩呢。”财旺叔用嘴亲了一下水生的额头，一种似乎已经离去很久很久的感觉又回来了，记得那还是水生很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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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d& T7 Q% f' `7 A时候，就是这样每晚靠在自己怀里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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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x* ~: z  L8 u# e+ R1 J    想着想着，财旺叔心里有些酸，有泪滚了出来，滑到了水生的头上……

( F& C$ g1 ], z. [8 z7 s6 A- f8 E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个不停，虽然天就要亮了，可财旺叔的心却悬得越来越高了，财旺叔推开水生紧搂着自己的双手：水生，不要怕，爹下床去撒泡尿再来。

    “爹，我也要撒尿。”水生也急忙坐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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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e* x: ]8 r7 E$ ?8 a7 ?    “要得，要得，我们爷俩一起尿，看谁尿得多尿得远。”财旺一边笑一边下了床，想先摸着火柴点燃油灯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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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3 n+ F# q9 D0 j% f    但就在这时，财旺叔猛然听到隐隐有隆隆的声音传来，但张耳细听又好像没有。让人捉摸不透是啥子东西，又究竟是来自何方。

    接着又是一股浓烈的鱼腥气迎面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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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6 E' `4 |7 {0 A9 w* g; S5 B    财旺叔心里一紧，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扔下手里的火柴，顾不上点燃油灯，扑到床前一把就将水生抱在了怀里，摸着黑朝着大门走去。嘴里不停的大叫：水生，把爹抱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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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不要松手，千万不要松手！水生你不要怕……有爹爹在这里……

    本来正等着要下床尿尿的水生，一下就被爹爹死死的抱在了怀里，被爹爹这突然的举动骇得有些蒙。死死的搂着爹爹的脖子不敢吱声。

( }# X( U) \5 [' _$ v* c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雷鸣般的轰隆声已经到了门外，接着就是房子巨烈的摇晃。有冰凉的水已经涌进了屋子……啥子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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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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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2 y  T; @$ d+ X8 A6 F5 B6 O    财旺叔心里清楚到底是发生了啥子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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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t1 V; j  u! C* L    水生听到爹爹在不停的大叫着让自己抱紧一些，他感到有水已经淹到了爹爹的双肩，而自己的大半个身子也都泡进了冰冷的水里，屋里到处是嘎叽嘎叽的声音，好像是房子马

上就要垮了，水生开始哭起来，他也知道发生了啥子，双手死死的抱着爹爹的脖子。

; \4 z6 P. T$ n3 ]$ R    四下一片漆黑，这时水生感到爹爹的身子在水中一偏，一口带着腥味和泥浆的水就呛进了自己的喉咙，然后就啥子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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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X- N9 i9 W. v' c    但好在财旺叔的心里还算明白，他双手紧紧的搂着水生的腰，摸着黑向着门口走去，他心里清楚，要想逃命，就必须要先走出房子，要是房子一倒下来那就麻烦了，但平时很

小的房间，这个时候却似乎大得没有边际，冰凉的水已经没到脖子，平时用得着的一些盆盆钵钵这个时候也都飘了起来，撞着身子，让他在水里想要动一步都是那么困难。

    “出去！一定要出去！只要能走出房子，就一定能活着上到岸上。”财旺叔在心里为自己打气，因为他相信他自己的水性，还有一个坚强的信念那就是必须要把水生弄到岸上

7 l" G2 z$ n( x: Z去，他决不会让水生有任何的危险。

0 z0 p6 h. |( f2 V' U1 {5 _    终于，财旺叔在耳边轰隆的水声中，走出了房门，然后凭感觉朝着房后的高地摸去，但就在他踏上岸边的一瞬间，房子倒了，一根木棒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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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水生呢……”财旺叔迷糊中醒来，他一把摸到了水生的脚，但水生却没有动，财旺叔心里一紧：“水生，水生呐，我的儿子……”他爬到水生身边，一把将他紧紧的

搂在怀里：老天爷呀，我赵财旺可从没有干过缺德事，你他妈的啷个就瞎了眼呐，我日死你的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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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 W2 n! \, n  d&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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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8 s" l+ a  G3 [6 y- D5 c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水生模糊中听到爹爹在叫他，他感觉自己就靠在一个人的怀里，于是他努力的睁开眼睛，但眼前还是一片黑，雨还是哗哗的流着，夹着爹爹的哭喊声。

; Q! C! A7 F- b( a    水生又使劲的伸了伸手，摸到爹爹胸口一片湿热：爹爹，爹爹，我没有事，爹爹，你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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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水生，我的儿子，你醒了，你真的没有事？水生，你不要怕，有爹爹在呐，有爹爹在就啥子也不要怕，水生，你抱紧爹爹，爹爹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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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得，爹爹，水生不怕，水生啥子也不怕，爹爹怕冷，水生这就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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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儿…子，爹爹……有点累了，等爹爹…歇一……会后…爹爹就带你……离开这里……带你去……你张伯伯家，去……你的……鲁伯伯家……”

5 _3 Y  Y4 Q0 I$ W. A5 S    “要得，爹爹。”水生紧紧的靠在爹爹的怀里，双手搂着爹爹结实的腰。

    天开始麻麻亮了，雨也小了许多，模糊的光亮中，水生看到面前是一片浑浊的汪洋，两棵大杨树的枝条被大雨打得无精打采的向下垂着，洪水已经淹没了小半个枝杆，那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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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木屋已经不见踪影，唯有那条紧系在树杆上的小渡船在水浪中四下摇晃……

( |  q2 V; W! D; W    “爹爹，天就要亮了！”水生靠在爹爹的怀里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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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8 P/ b+ V  V7 Y1 {+ O    但是爹爹却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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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雨也要停了。”水生又说。

    爹爹还是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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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生似乎觉着不对，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人一下也似乎清醒了许多，猛的一下从爹爹的怀里挣脱开来，侧身看去，模糊中，水生看到爹爹仰躺在草地上，那条穿在身上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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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6 u- _- T9 F7 V裤衩已经不见了踪影，浑身精光，黝黑的身子在微弱的晨曦中泛着少有的白。

    “爹爹，你不要睡呀，爹爹你不要睡呀……”

" j" |% l0 i! q    但爹爹还是没有声音，水生用手向爹爹的脸上摸去，摸到了粘糊糊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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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血！是血！”水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大叫一声爹爹，扑在爹爹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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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远远的有人声传了过来：老赵……财旺叔……水生……水生……听起来像是鲁伯伯和张伯伯的声音。有模糊的人影朝着这边赶了过来，有手电筒的光一闪一闪的越来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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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水生好像是于绝望中又看到了希望的光芒，一种于无助的绝境中又再一次的获得了新生般的欣喜，于是恐惧的心猛的放了下来，又不知不觉的倒在了爹爹的怀里……
正文 第十八章

   
    不知过了多久，迷糊中水生又听到了呼唤他的声音，这种声音好远，远得让他听不清楚，又好像是好近，近得就在耳边，他努力的睁开双眼，想要去寻找这种声音的来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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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3 S1 B3 G# j. x1 D3 Y7 ^一定要将这种似乎遥远但却熟悉的声音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

$ w) i' y0 `* W1 |& g6 S    “水生醒了！水生醒了！我的儿子真的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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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x3 e) |  ~- z; \2 Y8 }    水生使劲的睁开了眼，慢慢的看见了眼前的一切，额头贴着膏药的爹爹正将自己紧紧的搂在怀里，他看见了屠夫张伯伯，看见了裁缝鲁伯伯，还看见了自己的好伙伴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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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c7 f) h, ?1 j    “水生，水生，你醒了，太好了，我的儿子你醒了……”财旺叔泣不成声。

    水生完全清醒过来，一下搂着财旺叔的腰：爹爹，你，你没有事吧，你的头，你的头……

    “儿子，爹爹我没得啥子，我啥子都好，我的头只是撞了一条小伤口，不碍事的，只要你还好就行，只要你好了，爹爹啥子都无所谓……”财旺叔说着，又将脸一个劲的在水

生的脸上亲。

' g  V5 L' t. t1 u) `    鲁裁缝也是热泪盈眶：老赵哇，你这是哭些啥子嘛，陶家镇这百年不遇的大洪水连你整个的房子都冲走了，你们爷俩还能捡回一条命来，你们应该高兴才是嘛，不许哭了，不

) Y, l1 d9 \) h许哭了，水生也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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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掌柜说得对，你们这是哭个球呀！应该高兴才是！”张屠夫也在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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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子没有说话，只是走过来用手紧紧的握住了水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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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我们的房子没有了，我们啥子都没有了，还有我的书包……”水生靠在爹爹怀里抽泣。

    “水生不哭，只要你没有事就好，房子没有了我们可以挣钱再盖嘛，再说我们的那条船不是还在吗，爹爹我还可以撑渡挣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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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L% w; g+ j& }2 M    “就是嘛，水生呐，你不要担心，房子没有了，你们就在我这里住，我这里的房子宽，住得下。”鲁裁缝在一边说：赶上你胖婶子也丢下我走了，我一个人正孤独得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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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水生有上进，在这个时候还惦记着书包呢，我家黑子巴不得不上学才好。”张屠夫在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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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s6 t( x/ x    下了近两天的大雨终于是停了下来，傍晚时分，镇西山天交接的天际挂起了一条绚丽的彩虹，像一道水生小时候用蜡笔绘制的弯弯的桥。

    但这场罕见的山洪却注定要在陶家镇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因为这次暴雨引发的山洪，冲走了镇上离河最近的三十多家房屋，也冲走了镇上二十多条人命，其中有一家五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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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睡梦中与房子一起被冲得无影无踪。地里快要收成的苞谷和一些庄稼青苗，被暴雨洗成了一片平地。

    镇上少了以前的喧嚣，伤痛的气氛笼罩在整个陶家镇的上空。

    “神要人死，人就得亡，天要发黄，人畜遭殃……”财旺叔这时猛然想起洪灾前听到的李神医的话来，一种莫名的恐惧再次涌上了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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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鲁裁缝一天都没有去他的“鲁旭裁缝铺”打点生意，自把财旺父子接到自己的家里来，除了中间出去找了几回医生外，就一直陪着他们父子俩，和他们聊天。

    张屠夫也是，傍晚时候他才回了一趟家，把家里那只唯一的老母鸡给抓过来宰了，说是要让财旺父子补身子。

. I* I4 d" l* h2 G1 f    这让财旺叔感到不少温暖，就算是啥子也没有了，但他还有水生，还有老张和老鲁这样的好朋友。他不善表达，就只是一个劲的随着喝酒。这是他有生以来喝得最痛快的一回

。

    这回酒直到深夜方散，后来张屠夫父子走了，鲁裁缝便打水让财旺父子洗了脸又擦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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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8 `  z6 _$ y+ E    在自己的小木屋里住习惯了，一下来到老鲁这样的大瓦房里，财旺叔还真有些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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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到老赵这个样子，鲁裁缝就笑笑说：我说老赵哇，我们是打了十几年的交道了，在我这里你要随便一些才是，你也不用着急，房子没有了，你就在我这里住下就是了，前两

天我老伴刚走，两个女儿也都在县城里有了自己的家，少有时间回来看看，我还正愁一个人住着心慌呢，反正我这里恁个宽的房子就我一个人住，也不多你们父子俩个，再说我那

个铺子生意还可以，你们在我这里也不愁填不饱肚子，你就安安心心的在这里养伤，等你伤好了，再想盖房子的事。水生这回可算是骇着了，你也正好趁养伤的机会多陪陪水生。

    “那就得麻烦你了，除了你这里我还真没得其它的去处呢！我们爷俩这回可真是赤条条来到你家的呢。”财旺叔一边摸摸头上的伤，然后有些腼腆的笑了。

goldcock

正文 第十九章

   
, s7 O" L' ~) D2 |# i    水生真是被吓得厉害，晚上睡觉时总是把财旺叔搂得紧紧的，睁着一双大眼睛不敢睡着，好不容易在财旺叔的安慰下迷糊过去，他嘴里就开始不停的叫着：水…水…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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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0 U! ^, W: t2 x1 V" b% C0 l4 N    把水生搂在怀里，财旺叔很是心疼，心里又不禁庆幸起昨晚的事情来，要不是自己身子动得快，要不是自己有一身好水性，可能自己爷俩这时早就去见海龙王了，想到自己最

, ?, E- ]' |( ]# R后时刻摸着黑用全身的力气把水生送到岸上时，自己的头部便被倒塌的屋子打伤后就啥都不晓得了，要不是最后老鲁和老张一早赶去相助，这时候自己也可能已经去见了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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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就觉得自己欠下了老鲁和老张的恩情。

    其实人大都会是这样，往往会在大灾大难的时候，体现出人性最本性的一面。而这种本性里又蕴涵着纯洁与崇高。

  I1 z* U2 H/ V# J    财旺叔就被这种崇高的本性而感动。他觉得就算是自己十年前来到陶家镇是一生中最错误的选择，但起码他在这里收获了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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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i2 b; S4 N- h$ L    同时他又很心酸，为了怀里因惊吓过度而睡眠不安的水生而心酸，一直以来，他都把水生看成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恩赐，但他又总是无法让水生过上幸福安稳的生活，虽然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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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努力的在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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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他就会把这一切看成是源于自己的无能，有时也会想，是不是水生的出生本来就是一个悲哀？想到这一切，财旺叔似乎有些悲喜交加起来，他用手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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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q) _0 v* w水，然后侧过身将水生紧紧的搂在怀里，他要让水生在他安全的怀抱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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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自己今晚却将注定无眠……

    天刚亮，财旺叔正要眯着的时候，鲁裁缝进屋来叫他，说是陶太爷家的孙管家找他。财旺叔觉着奇怪，孙管家又来找自己做啥？莫不是又来送药？便赶紧起了床。

* o+ M% m5 G$ i1 |% a" z    孙管家正在和鲁裁缝喝着刚泡的新鲜茶，见财旺一出来，便紧盯着财旺叔的裆部看。

    财旺叔有些不自然：是孙管家找我呀，不晓得是有啥子事？

    “哦，是这样……是这样……”孙管家赶忙避开眼神说：是我们家老爷叫我来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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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陶太爷叫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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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他晓得你和水生出了事，很是担心，就叫我来看看，顺便给你带了点钱来，一来是让你养伤，二来在你盖房子时说不定会用得着。”孙管家将一个小布袋放在了财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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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的手里。一对细眼仍然有意无意的盯着财旺叔的裆部。

    “孙管家，我哪能收他的钱嘛？我……”财旺叔打心眼里是不想收陶太爷的钱，他就算是要饭也不会接受陶太爷的好处。于是他说：孙管家，麻烦你还是把这个带回去，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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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u$ p8 b( y5 D& n6 S是我谢他了，我是无功不受禄，这钱我是一定不会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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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 ~& {/ D3 q3 M( N$ ?    “哟！我说财旺兄呀，你这个人是啷个了嘛，好像和我们家老爷有仇似的，我们家老爷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帮助你父子俩，再说这点钱对他也算不了啥子的。你还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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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嘛，要不我回去不好交差，上回我送药你不要，老爷还盘问我半天呢。”孙管家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双眼上下打量着财旺叔，心里暗想：好一副身板，难怪我们老爷处处想着要

帮他……

" b  B- G( r; K7 W: }    “老赵，你就收下嘛，也难得陶太爷的一番心意，也不要让孙管家为难。”鲁裁缝在一边说。

    “就是，我出来时，我家老爷就说了，叫我无论如何也要让你收下。”

    “既然孙管家这样为难，那我就先收下吧。”财旺叔实在不好推脱，就想着先收下这钱，以后自己抽时间还回去就是了。便接过钱放在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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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对了嘛！我说财旺兄弟呀，你这才算是给了我的面子，也给了我们老爷的面子。”说完，孙管家站起身来告辞，说是要回去有事，说陶家大院里好多事都还等着他这个

大管家安排呢。临走时又贪婪的看了一眼财旺叔的裆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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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w. O) Q9 }9 K/ H7 U    孙管家走了，鲁裁缝也不停的盯着财旺叔的身子看：老赵呀，平时没有注意，今天看你这副身板真是结实得很呢，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身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肥肉？看你这个

! @+ |' r' `* r. ?7 |细腰，看你这个大屁股……

2 q* \0 O' {  W) h. i6 Z    “哈哈，我说啷个你们今天都怪得很，刚才孙管家也和你这样色眯眯的看我，不晓得我有啥子好看的，我又不是女人。”财旺叔忍不住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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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H9 ^! [" a' l    “你要是女人我还不这样看呢，老赵，你看你穿我这个裤衩……”

    鲁裁缝这一提醒，财旺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裆部来，因为自己的大裤衩那晚被洪水冲走了，今天穿着老鲁的这条小裤衩实在是小了点。虽然是勉强兜住了胯中一大堆玩意儿，但

! {" H1 b6 M( p2 |浓密的黑毛还是有一半都露在了外面，很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样子。

正文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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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孙管家今天老是盯着我看，原来就是看这个哇，这有啥子嘛，你们哪个没有长毛？再说，谁叫你的屁股小嘛……”财旺叔说完哈哈一笑。

0 h, u6 P" `8 B' X2 F    “不是我屁股小，是你的毛太多，看都长到肚皮上去了，对了老赵，等我有时间给你做两条大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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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J; y- `1 `* P4 E# C    “这样好！我和水生这回可都是赤条条到你家的，不怕你笑话，还真是连遮羞的布都没有了呢。我看你还是先给水生做两件吧，我先就将就着穿你的这个裤衩就行了，反正也

/ e6 G- B5 k6 E  T+ ?3 T- U% [不冷，再说我也用不着出门。”财旺叔讪讪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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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t2 b, `3 D8 N    “没有问题，我这就去铺子安排我的两个徒弟抓紧时间做出来。你们俩爷子在家自己做饭吃就是了。”老鲁笑笑，目光又不自觉的又在老赵的裆部扫了扫，看得让他心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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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经过这两天的修养，水生的心情好多了，而且经过这次变故，水生也似乎懂事多了，不再总是对着干，嘴里亲热的爹爹长爹爹短。听得财旺心里是暖乎乎的。

9 F1 _7 k$ r7 C5 S. n9 ^    财旺叔头上的伤口也结疤了，洪灾所带给他的伤痛和恐惧也开始淡去。

2 C* n- u. G, ]! \5 D/ l6 `$ h    水生没有像以前那样跑出去玩，而是在家里自个儿的看起黑子送过来的书来，财旺叔在一边轻轻的给水生扇着扇子，开心的笑容就不经意的爬上了他慈祥的脸夹。从前那个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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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M1 c. R4 i, e/ J' C: ]事听话的水生又回来了。

/ h) F: i) H5 y8 ]    傍晚时分，财旺叔刚做好夜饭鲁裁缝就回来了，还给水生和他一人带回了两身换洗穿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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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Y) k9 e7 C/ a; [1 P/ i, R    另外还带回了一个重大消息，说是今天陶太爷向镇政府捐了2000个大洋，专门用于在这次洪灾中受灾的镇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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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2 e4 i6 C6 K    “2000个大洋？”财旺叔吓了一跳，对他来说，这可是一笔天大的数字。

- i  R0 U8 L3 w1 m! }3 l    “你不相信？我可没有骗你，你是在屋里没有出去，其实外面早就传得人人皆知了。”鲁裁缝又笑了笑：啷个样？我就说过陶太爷其实并不坏嘛，你看要是换了别人，就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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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钱，可能也不会一出手就是2000个大洋吧。

  t, x  U  \. c/ w% E    “哎，这倒是，这倒是。”财旺叔笑了笑：还是吃饭吧，菜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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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H8 @) Z  O1 Q; {2 |    吃完晚饭，老鲁开玩笑说：老赵哇，你看我们这哥俩现在住在一起多好，我老伴没了，但现在回到家我还是能吃上一口热饭，我的这个心呀，也就热乎乎的，我心里说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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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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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我说老鲁，我们爷俩住在你这里本来就麻烦了，你要这样说我心里就过不去了。再说我这做饭算啥子嘛，以前我不也是每天都要做饭？只要你还吃得顺口，我就天天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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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财旺叔说完哈哈一笑，他的心情大好，他似乎又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那就说定了，以后你就一直在我这里住了，我们俩个老头在一起也好有个伴。”

    “要得，要得，只要你不嫌弃就行。”财旺哈哈一笑又说：老鲁，我想出去一下。

7 v) _& R1 M1 Z5 \+ s1 o, p8 j    “天都黑了，你去哪里？”老鲁急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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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3 h% E( ~1 O: x8 I' l/ T; t* l    “去见一见陶太爷。”

! w% c7 y* T. K& e" \    “你要去见他？”

  K: j7 B% r. g    “是，我想把他送给我的钱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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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0 L8 @6 f- |4 W# M1 f    “就是为这个呀，我说老赵，其实这也是陶太爷的心意，你收下就算了，再说这二十个大洋对他来说又算得了啥子嘛。”鲁裁缝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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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他是好心还是坏意，反正我不要他的钱。”财旺叔说得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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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那你这样退回去？也总得要找一个退回去的理由吧？你这样做会让陶太爷难堪。”

    “退钱就退钱，还要找啥理由嘛，管他呢。”财旺叔抽着烟。

' n% o- N* Y  c  {# c    “哎，你这个驴脾气又来了，我真拿你没办法。”鲁裁缝笑笑又说：要我陪你一起去不？

    “不用了，你就在家帮忙看着点水生，我怕他一个人在家害怕，这回洪水可把他给吓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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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5 S/ _7 `) b    “那好，你早点回来。”

" n5 y* j2 j: Y4 b    “我去去就回。”说着财旺叔到里屋找了鲁裁缝给他新做的衣服换了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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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7 E. Q. F1 t* |2 |    “老赵，看来你也学会爱打扮了。”鲁裁缝靠在门框上看着财旺叔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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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叫啥子打扮嘛，我总不能露着毛去见他吧。”

) t# j& |: h( X4 X9 l    “怕啥子嘛，要你露着毛去见他，顶多让他心痒难受一下。”鲁裁缝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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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i3 [0 F8 T' {8 m4 F    “嘿！你就会乱说，老子又不是女人。”说完，财旺也哈哈大笑。虽然他平时随意惯了，就算是让他光着屁股他也敢往人堆里窜，但这回可不行，因为他要去的是陶家大院，

3 J" @% w2 C- `# g+ ^这是一个一般人不能轻意进出的地方，去这样的地方还是多少应该注意自己形象的。

5 _9 ^. H. i' G0 j3 E    “说着笑笑嘛，看你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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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k0 L0 o! l: A5 i) h    “老鲁哇，真的谢谢你了，你看你老是为我着想，还为我破费。”财旺穿上新衣服，左看右看，正好合身。抬头看着鲁裁缝笑：鲁大裁缝果然是名不虚传，看你就像是用尺子

量了后做的一样，比先前这条小的好多了，连毛都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