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 p' z: ^7 T% U 这是一条真理。在两百万年前,当某种似乎可以被称之為人的生物,初初存在於这个后来被叫做「地球」的某一粒宇宙尘埃中的时候就已然成型的真理。' d7 n) \4 R7 m9 N- n5 b \" `7 [
3 `0 R3 j$ ?0 f, P* Z& m L 蔓延在我们祖先的血管里,填充著他们的细胞,随著每一次呼吸的节奏静默地雀跃著。它的诞生比我们发明出「爱」这个单词要早得多,它在人类代代相传的DNA中被复制,於是我们拥有这样一种本能——我们不能永远相爱。) a" I$ B+ L' Z C4 y* g! ?
5 X, z$ _. m* J0 J2 Z 我不知道爱情是不是人类简单大脑中一次纯粹巧合的甜蜜变异,或是由身体本能长久衍生而来的内心的依恋。它多少次化身某种利器,以具象或抽象的方式刺穿恋人的胸膛。它留存在古老的无调的歌中,它留存在遥远得无人识得的文字中。它是壁画中无尽的秘密,琥珀中蝴蝶的断翅,被埋葬在岁月沙漠中那两具相拥的骸骨千百年来未能诉尽的话语。 1 Z2 `2 S! r9 J" }4 T- U; L 7 {: K+ i3 t9 f. o3 Q' I O
我们把思念的辗转寄予那颗清冷的星球,共赏月与潮汐的起落相依;我们把此生誓言刻在石上,某天这种语言消亡了、我们的姓名演灭了,它还能在世上留下一道风化的伤痕;我们以各种体裁写下诗篇,堆砌一切美好的字句,千百年后,有人说:「啊,原来很久很久以前,有人曾这样爱过」。3 G5 j1 K- y1 S1 g/ U!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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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却是,爱情的消亡比星球崩塌更快,比岩石风化更快,比语言进化更快,比时代更迭更快,比「我」这个蜉蝣一般的生命体从出生到死亡的过程更快,甚至一声蝉鸣未尽,它就连点回音都不剩了。 6 {2 u3 r6 a8 I6 B% r : L4 J" K: a2 g Z% N: H# h/ b 我们看见的星星或许在几百万年前就已经消失了,一次释放出最后的能量,刺透真空的黑暗,然后归於沉寂。我们看见的故事或许也早已结束,说不定当我们赞叹那古典的、歇斯底里的、无关生死的、似乎不含色素与防腐剂的爱情时,主角们早就不爱了。 & _6 A. @" {+ s j / v4 ?/ K1 U" Z
爱情的感觉是由荷尔蒙控制的。世上还有比荷尔蒙更不靠谱的东西吗? |! f7 P) @5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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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我体内的苯基乙胺和去甲肾上腺素告诉我说我爱你,请你的神经系统也爱我一下好吗?」 ) q O8 Z/ V/ \" p" a . F' t5 D% v* T# _ ?% @ 很抱歉我对荷尔蒙这种随时可能分解的物质没有安全感,请你不要用感觉来爱我。我需要理由,请给我理由证明我是女娲洒下的一个特殊的泥点儿,证明我是独一无二的造物,证明我的每一种显性基因的组合恰好是你正在寻找的,当荷尔蒙引发的激情与悸动排除体外时,请把爱情留在中枢神经系统。 : k5 S# ^* ?. l / `0 `! a4 j! K& k
相爱这回事,还是应该与荷尔蒙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