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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言情] 《一屋二夫》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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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31 10: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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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葳5 s. t8 r! V1 B$ \! A
书名:《一屋二夫》
6 s; W- J; C* N; G/ D楔子
/ ?* S, H- P* k3 N+ K- k我常常喜欢将房屋比喻为女人。- ~/ x# H1 R  Y' K% ~; t6 m
簇新建材、强调钢骨防震架构的顶级豪宅,是人人羡慕的超级名模,不怕没有市场,只怕你买不起。强调装潢亮丽、附赠华而不实的全套家具的单身贵族套房,则像时下的小辣妹,你不免心动,但是买下去却有可能在卸除彩妆后,后悔不已。至于倚山傍水的独栋别墅,是稀世珍品的优雅贵妇,通常是名花已有主,要等到她待价而沽的那一日,是可遇不可求的。5 O5 K% ^$ F% c8 o8 d0 ^! |6 L& ^' q
不管上述哪一种,我都曾经接触过,非常了解她们的优缺点。我自喻为这些美丽女子的经纪人,热爱帮她们穿针引线,找到下一位知心人。无论您喜欢名模或辣妹、主妇或OL,我都可以为您找到。同样地,如果您不知该怎样为她找到归宿,我将是您最好的选择。; X) G: E6 c- L
我是侯育轩。从事房仲业将近五年了,撮合成交过数百栋房屋,经验丰富、信用可靠。如果您有买屋、卖屋的需要,欢迎您与我联络。  R1 C! c8 L- X
~~摘自“侯犀利房屋中介”,广告  8 \9 l2 P2 A( y2 \8 @3 U6 A

% Z. F) n6 Z: X7 L% A, i  `) o$ {再三阅读传单上的文字,侯育轩对自己的文笔仍旧“激赏不已”,哪怕青梅竹马兼“侯犀利房屋中介公司”的一百零一位助理,一开始曾对这张海报摇头晃脑,猛烈反对。
  s3 Z$ T# D8 z2 K  j: h) o* x3 E( G6 x) ]$ n' p% @& g) q7 F
“拜托你,换一张广告传单吧!我真怕人家误会我们是皮条客,而不是卖房子。”她总是说。
  W6 u2 Z  ^8 C* ], [% C2 e; s哼,所以说女人就是不懂男人的美学。 0 n/ j; ^1 X- `" L1 ]+ r$ q7 {( ?
“我是不懂你的美学啦,不过我知道全天下的女性看到这张传单后,绝不会将房子委托给你卖的!”她不屑地反驳。 3 ?5 s. f" u4 e- Z# `) e
反正“侯犀利中介”又不大,就算只做天下一半人口的生意,也够赚了。   R9 l. G0 m  a" K
“那就随便你啦!” 5 X! h& V3 g# [" Z; z
最终,当然是他这老板获胜。
- x+ s  T) I  f; l! E* H" ~若说这张广告尚有什么美中不足之处,应该就是右下角那张小小的照片。
& b+ _+ p+ L1 P% C1 N. {* X" l4 J6 p中规中矩的中分西装头,完全糟蹋了他这烟斗少年兄的漂撇面容。自诩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阳光型帅哥,却因老板差劲的拍摄技巧,硬是将人拍成了个笑容僵硬、眼神呆滞、号呆号呆的普普男“普通”+“普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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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r) t  G' g& \# \# y( J! x“哈哈,但是我觉得这照片拍得很好啊!完全没暴露出你那头乱草、凶悍的眼神和杀人不用刀的毒舌这种种缺点。拿来欺骗众生,算及格了啦!”   i7 d+ C, d1 A2 b
啧,说这什么话!老子这么和蔼可亲,哪里来的缺点?! ! M/ ~  F6 @7 g7 a, {
“是、是,你很有自信。不过我看你唯一让人没得挑剔的,大概只有遗传自伯母的酒窝甜笑吧!不知情的人,应该会被你的笑脸骗过。”
/ o6 R, w) n) ?7 [7 _# `1 v偏偏她赞美的是育轩对自己最不满的地方。如果不是这个酒窝降低了自己的男子气概,他就是个从内而外、无一不硬派的完美酷男了!
# l( K9 x2 K6 A' \8 |可见得,男人与女人的审美观,真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远。摇摇头,甩开杂绪,他将传单折叠好,准备等会儿要塞到信箱中。接着,仰望着马路对面的那栋“美人”兴叹。
8 F; h3 r+ g7 P: x2 Z* L& I7 r. v& s* H; _0 Z, }3 b/ P2 \. g
“拜托你啦,这次千万别再给我吃闭门羹了。” # ~: p$ t8 y( ^. M! S
第N次的努力,盼望今天能开花结果。
; m4 t/ \$ g6 A1 b3 p或许在很多人眼中,她不过是一栋残破、老旧、没有半点吸引力的废屋。但是他知道她风华已逝的外貌底下,其实藏着苏醒、再生的潜力。 4 @- T! C4 {. x
也许,买下她意味着得花大笔金钱去装修。 & V$ U5 N$ k2 s* G- S
可是,她屹立多年,从未被地震、台风损伤过筋骨,就可证明当年建造她时,主人精挑细选的建材,与工人们细心谨慎的施工品质,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9 M; \* |  Q& n- _再者,那些古董级的琉璃青瓦、整根桧木圆柱搭出的回廊、天然大理石铺设的大厅地板等等,哪一样不是现今的年代中,难以入手的高级建材?这让这栋屋子不再只是屋子,而是具有古董保存价值的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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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a' d; u; N9 i, T6 O5 b' c不过他执着于这栋屋子的做法,却被许多同业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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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真是笨蛋,那栋破烂房子不可能会有人要买的!” + L5 A# P  `& D6 X* h
“破烂也就算了,本地人都听过邢家大宅闹鬼的传说了,谁还敢买下来?” # A' @7 S7 b3 c) x; N( s
“即使屋主点头肯卖,卖不出去也是白白浪费力气。咱们宜兰的房市正看涨,说不定真有些白目的外地客肯买下来。但是,卖其它房子赚的钱也多过卖那么一栋,干么非得拿下那栋房子的中介约不可呢?真是头壳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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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w' J- @* ?背后的这些风凉话,按照一般人的常识判断,其实讲得很实在,算不上中伤。若非侯育轩对这间屋子有“特殊情感”,今天他搞不好也会像那些同业一样,对此事嗤之以鼻,认为这屋子不值得他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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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邢家大宅好在哪里,讲给别人听,别人也不会懂的。反正他要怎么跑业务,不必向上司交代(因为他就是老板兼伙计),所以其它人爱怎么说就随他们吧,他不会因为这点耻笑,就放弃了邢家大宅的。 1 F' r! q( {& L9 A8 h  m2 ]  ~

+ c% L! x5 Z$ x- ]+ K* i# R  A你等着吧,我一定会替你找到一个有能力养得起你,让你重新复活、重新美丽起来的有钱大财主,让你再次成为我们镇上最美的一颗耀眼珍珠!
0 [! U" p+ ^, t% l: |3 R0 M6 ]将车钥匙往空中一拋,接住。侯育轩志在必得地横越过马路,直往邢家大宅外围墙间那道生锈的铁门前进。 , q  |7 h, D7 h3 P4 Q, F# [
不知上门拜访过几十次,他知道铁门旁的电铃早失去了作用。现任屋主邢老太太不知出于什么理由,就是不肯去修理它。由于这道铁门一向不上锁,育轩理所当然地伸手想将它推开……咦?它、它今天被锁住了?! $ J- C9 m$ l- j* o

* z! w8 o, S, T1 _" b错愕中,育轩听见杂草丛生的院子里传来些许说话声,他下意识地躲到铁门旁的行道树后方。 , ~: D. z+ f  {4 X

- V0 H4 o2 E* N/ P/ ]“屋子里里外外你都看过了,怎么样?你觉得它卖得掉吗?翟要。”头顶毛发稀疏,挂着老实型黑框眼镜的男子,拿出手帕频频擦拭着汗水。 $ }. n# q8 p. o9 Z9 m9 R
“没有卖不掉的房子。问题是你有多想卖掉它、想怎么卖及卖多少钱?” 5 n- Z, D) f6 b* b9 b9 s7 c1 {
“能卖多少钱并不重要,只要能卖掉它,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它脱手就好。”焦急绝望地回答。 , K( F" ]9 d- i/ v4 D' q) f
挑起一眉。“那么,我看不出它有任何卖不掉的危险。” % O6 r( y+ z2 w3 v
“真的吗?”登时,男子整张被晒得红通通的圆脸都亮了起来。“这句话出自你这个镇上最会卖房子的业务员之口,让我像是吃了定心丸呢!你可千万别骗老同学啊,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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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吧,生意场上我不会说假话的。”
' I0 j2 P3 V! \% K) w$ J" @做中介的,首重“信用”两字。喜欢炒短线利益的,往往只能图得一时的佣金,翟要则是把中介经营成终身事业的人。每当他撮合成一笔房屋买卖,不光是钞票入袋,买方与卖方的人脉也要一网打尽,才算是笔成功的交易。 2 [9 X, i2 k% P

1 e, V  Z7 W6 e' G* R' v, G“不过,这房子不是你姨婆的吗?她本人已经同意要卖掉这房子了吗?”|9C(Q J9b
( X5 G2 }2 G: Q7 e5 `尴尬地咳了咳,男子合掌拜托道:“这……她是还没点头同意啦,可是我想只要我们找到买家,我一定有办法说服姨婆将房子卖掉的!你就帮我个忙,趁她现在住院不在家,帮我找找门路吧!随你带谁来看房子都无所谓,只要能让对方有心买下房子就好,其余的都由我来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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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 v. o2 I: A5 ^- b: `  Y; R% T翟要为难地缩起眉。 2 ?0 J$ Z  S; E* L4 N. j; i6 N
“吶,看在老同学的分上,行不行?”
; e; j) f" v& B+ P2 u" K  Z/ K8 z4 }这附近社区的人口不多,要攀亲带故还不容易?他们虽是小学同窗,但两人之间的交情并没有熟到能让翟要一口答应下来的程度。况且,对方在高中时期就已经搬到台北生活、工作,与翟要早已断了联络,要不是今天他找上门时主动告知,翟要几乎忘了两人小学时有同班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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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y2 ?) B, U7 {+ p“事成之后,我会额外再包个大红包给你的。”看他犹豫着不肯点头答应,男子主动加码。
: I. u$ C9 b& O% C0 P“这不是钱的问题。”翟要双手一摊地说:“没有老太太的许可,我若莽撞地答应你的话,万一你们事后毁约又不想卖了,我对买家也交代不过去。我不能拿自己的信誉下去赌。” + R- Y6 A8 C. b& R. h7 C.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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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失望地垂下肩膀。
, g0 q) `; g, x; i* ]8 G“这样吧,我知道有其它的中介可能对这屋子有兴趣,要不要我介绍给你?”
/ e' C7 t8 r, g1 \% u男子倏地抬起头。“不行、不行!这件事不能让其它人知道!我是信任你守口如瓶、行事低调,绝不会让这风声走漏到我姨婆耳中才找你的,其它人我信不过。”
9 a  {- N4 }( D8 `一顿,男子大叹口气。“坦白讲,我是想用‘木已成舟’,没办法挽回了,来逼我姨婆搬离这屋子。她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住在这冬天冷得不象话、夏天又热得人发晕的破屋子里,实在教人放心不下。这次也是,她说倒下就倒下,幸好那天我刚好回来探望她,不然她一个人倒在屋子里,谁会知道?可是不管我怎么劝,她就是不肯离开,所以我才会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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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1 B4 ~- s' L. u% ^真是孝心可嘉……可惜,这件事翟要爱莫能助。他可不想为了一个不怎么熟的朋友,赔上自己多年苦心建立起来的好信用。
0 g4 s) f: r7 Z: u# z; v6 l) `0 y“你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 2 h) c; \$ v! Z# e* e( W9 K
不得已,翟要只好搬出一百零一招的敷衍台词道:“你给我几天的时间,我考虑看看再说。”
4 N5 A8 c. L: c“好、好,我会等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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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行道树后的育轩,凑巧将这段对话都听进了耳中。 4 P: |4 ?6 ^1 R
原来,那个胖胖老气男是姓翟的那家伙的同学,而且还是邢老太太的甥孙! , d- G) e3 K+ Y* P0 d
想不到老太太入院了,怪不得铁门深锁。
. E6 o/ V7 S) D9 t8 W/ T5 n但过分的是,这两个人正在图谋要趁老太太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将邢家老宅给贱卖出去! ; C5 z! ]/ G8 W2 L+ D
哼,眼睁睁看着如此不仁不义的丑事在眼前活生生地上演,他侯育轩能放任他们干这种缺德事吗?
% I3 j( Q/ b  b而且,他早就看不惯那个号称是全宜兰NO.1房仲业务员的家伙了。那家伙走路总是跩得要死、总是爱穿名牌西装四处招摇,而且据说对待女人也很无耻,见一个爱一个,睡过即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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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姓翟的这种人,就是欠缺人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 _, V* h) {1 ?# }
没错,今天他们俩的“恶行”会被自己撞见,就是天赐良机!育轩摩拳擦掌地发誓,他非揭开那家伙的真面目,昭告天下,让那家伙再也别想用那张俊脸欺骗世人不可! 6 `0 |2 ]  \: F! A6 e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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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J1 o4 @* I5 G$ s. ?1 M一、 一屋二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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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8 {1 c1 ]“请您相信我的话,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是我亲耳听到的,邢老太太!”站在镇上规模最大的医院的单人病房中,育轩将自己昨天得知的“内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邢家大宅的屋主。 + q) P7 |7 C/ ]! h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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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大家形容为“孤僻”、“沉默寡言”、“和那栋鬼屋一样阴森”的老妇人,脸色略显苍白地靠坐在堆着几颗枕头的床上。抿紧萎瘪的唇,妇人闭上眼想了想,又张开,目光炯亮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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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告诉我这件事,目的又是什么呢,年轻人?我记得你,你几乎每个月都会来个一、两次,问我要不要卖房子,还在我信箱里塞了很多次的传单,就算我不想理你,你也坚持地站在门外,等到我出门为止。” , a+ x) m+ n/ {2 ~

. m- \, k8 V% C8 B& Z  L5 _! d老妇人质疑地打量着他。“是不是你认为我知道此事后,会生气地与我甥孙吵起来,然后索性将房子交给你卖?” # e, n$ Z/ |; C5 F$ M7 I
“这件事和那件事没关系。我是很想要帮老夫人卖房子,那是因为我觉得邢家大宅继续荒芜下去太可怜了。她过去是那样风情万种、绮丽多娇,在她最风光的时候,镇上的人只要谈到邢家大宅,都会对住在里头的人羡慕不已。可是现在,大家只记得她是间破破烂烂、闹鬼的老房子。”   }7 x  K/ m9 G: g& S; w8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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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轩迟疑了一会儿,再说:“其实,我想让她恢复风光的一面,是有点私心没错。小时候我常常听家母谈起邢家大宅每年一到情人节、中秋节、圣诞节就会邀请全镇的人参加的节庆派对。少女时代的母亲说她从小最向往的,就是能穿得像公主一样,在那栋美轮美奂的屋子里的大厅中跳舞。她总是掐指数着日子,盼望自己早点满二十岁,这样就能不必像小朋友一样,十点一到就得被迫回家睡觉。” 4 P" R4 B' d; @' u

8 l1 a: p% M* @; T. L$ G, k母亲对宴会的描述,育轩早就听得滚瓜烂熟了。 - X7 ]0 o* ^. X7 G
宛如西洋电影场景中的华丽、温馨舞会。平时务农或做工、不怎么讲究打扮的镇民们,在缺乏娱乐的年代,一年有三次机会能免费享用庭园烤肉大餐、无限量供应的啤酒及可乐等饮料,这可是怎样都不能错过的大节目。大家都会卯足劲穿上最好的衣服,穿上没穿几次的皮鞋,尽量让自己光鲜、好看地去参加派对。 6 Q; J/ L$ r  Q. S( r6 l

  h: B: [  r7 }  [热情接待着这些腼腆、害羞的镇民们的,则是天仙般温柔娴熟的美丽女主人,与高大挺拔、温文儒雅的慷慨男主人。他们毫无架子地与大家寒暄,总是不断地招呼大家,请众人不要拘束。大家一块儿感情融洽地吃吃喝喝、跳跳唱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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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些对母亲来讲,都是次要的。
& v* M' q! @$ n9 ]2 \: c“就在她参加的其中一场派对上,她与一名年轻男子邂逅了。套句古老的话,他们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经过几个月的热恋后,他们步入了礼堂。不必说,那个幸运的家伙,就是我的父亲。” 7 ?# r* z6 M* o;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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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妇人,育轩咧嘴一笑。“讲得夸张一点儿,没有邢家大宅的舞会,今天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出生呢!” $ `& ]+ n8 F; M3 Q* F
老妇人面无表情的反应,让育轩尴尬地摸摸头。“哈、哈,讲这些我们家的往事,您大概也没什么兴趣听。可是那个年代真的很棒吧?您难道不怀念当年舞会的盛况吗?母亲说她没见过比您更美的女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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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M( l; w, D9 ?“那不是我。”老妇人淡淡地说。 ; c* t9 l! n. a: u
“咦?” 0 M/ f0 Q) P2 C  |( @
“喜欢办派对的是我的姊姊,二姊。我们家中有三姊妹,除了大姊嫁到台北外,二姊在结婚后就带着夫婿回我们家住。被众人称赞的男、女主人,是我的二姊与二姊夫。那时候的我都是一个人留在楼上的房间,没有下楼参加舞会。”眯细了眼,老妇人半陷入回忆中,说。 1 C. H- J% y( c

' A) U" l( v- Y" {3 k  z糟糕!印象中,爸妈只提过邢家的夫妻,所以他一直以为邢老夫人就是当年的美丽女主人呢!希望她不会因为这样而坏了心情。
7 E3 J0 `. p  B- }9 u赶紧将话题拉回来。 3 [+ d! W8 R( l- D* m
“总之,有权决定要不要卖掉邢家大宅的人,只有老太太您。我觉得您甥孙的那种作法实在太卑鄙了,就算出发点是好的,也不该这样瞒着您胡来呀!” 9 \- G7 g) ?! d1 V
老妇人还没开口,病房门忽然被大力地开启。“你、你这个人是谁啊?怎么跑到我姨婆的病房里讲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9 N9 T- P- s( w/ X9 w
站在门边的男子,正是昨天在邢家院子里,与翟要“串通”要怎么卖房子的家伙。育轩扬起下颚,不以为然地说:“我句句属实,没有乱扯。倒是你,应该要好好地反省一下。就算要帮老夫人,也不该用欺瞒诈骗的方式,该好好地劝说,直到老夫人能接受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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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人是神经病!这是我们家的事,为什么要你这个外人来多嘴?” - a' B4 L5 y4 f+ D1 |- R* I4 ^: z, a
耸肩。“我就是路见不平,怎样?”
8 }' E2 e0 N4 U% V' ^5 U8 ^“你这叫做多管闲事!鸡婆!”男子气得跨上前,揪住育轩的衣领。 4 y8 T3 f/ c; e- y  Z$ ^
“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再吵了!”老妇人低叱着。“建国,尤其是你!你有什么资格对人家咆哮?你敢发誓,你真的没有带人去我家,叫人家估价吗?”
. l! J- G8 H* X5 e“姨婆,我是不忍心你再被那老家给绑住。” 6 J* x, O" e0 a! P/ Y5 I
老妇人严辞厉色地说:“我为什么非留在那个家不可,外人不知道,难道连你这个甥孙也不懂吗?我说过几百次了,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那间屋子里!除非那两个人回家,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 & m! @- }" s# x& N8 d' v/ q(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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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婆,都已经过了三十几年了,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他们要回来早就回来了,既然没回来,说不定早就死了。”
) s1 J5 C5 a+ f“住口!”老妇人歇斯底里地动怒起来,不停地喊着“住口”两字,没一会儿,她摀着胸,呼吸发出嘶、嘶的杂音。 $ I( G1 ~1 d/ f( M! |' M6 x$ ^3 V
“姨婆!”建国大惊失色地跑到床边。“你又发作了吗?我马上就叫医生、护士过来,你忍着点!”
! J4 b5 U% m9 L; ?6 A病房顿时陷入一阵混乱。护士小姐推来一辆载着各式仪器的诊疗车,替老妇人套上氧气罩,随后赶到的医生为老妇人诊疗过后,替她注射了一管药剂。 6 i! r0 {9 S7 `9 u5 e
“暂时是没事了。我不是跟你们家属提过,病人需要绝对的静养,不可以让她的情绪过于激动吗?像方才这样的状况,老太太年纪大、身体又虚弱,万一缓解剂无法实时发挥效果,可是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 g& r$ `) [, u5 ?& r

* i2 K" ?! f& q. ^! Y/ c“是,非常抱歉。谢谢你,医生。” - }; M/ [( s# ]+ _
频频称谢的建国,在送医生与护士离开病房后,旋即转向育轩说:“你看到了吧?我姨婆禁不起打扰,你的多嘴,差点让她老人家的病况更恶化!” , }! j* z6 v( }, R; S
育轩愧疚地低头。急救老妇人的过程全看在眼中的他,深知自己差点铸成何等大错。都怪自己不够深思熟虑,没将老人家的身体状况考虑进去。幸好现在老妇人状况稳定了,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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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2 i& ~$ r4 Q" X' x5 |深深地向对方一鞠躬。“我为这次自己‘多管闲事’所衍生的‘意外状况’,郑重向您道歉。对不起,请您原谅。” 3 D4 h' S% O2 m+ h3 e* _' o
“哼!先前不是还很嚣张地在骂我吗?我告诉你,不要以为说了‘对不起’就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笑话,难道我这个做人家晚辈的,会比你这个外人更不孝顺吗?我关心姨婆的方式对不对,轮不到你这个外人置喙!你快走吧,不许再出现在我姨婆面前!” 7 J. l. M; |$ X- r* E- h, r/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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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地拎起公文包,育轩再次低头道歉,说:“刚刚的事我非常抱歉,请老夫人好好休息,早日恢复健康。我告辞了。”
5 s$ `4 `/ d* V- V“你等……一下……” " A9 m; H0 z( i- L5 ^8 `
隔着氧气罩,老妇人虚弱地喊住他。 & m2 a! F/ z( \- b: {( R# D# O
“姨婆,有什么事?你跟我讲就行了。”建国急忙奔过去,握起老妇人的手。 3 b3 J, R3 v. h; R" T
老妇人指着育轩。“叫他……留着……等……” & {1 B- H$ L0 y- ?& F
“为什么要他留下来?你要他等什么?”
5 J. P/ H/ h% p2 t0 _5 H+ [) ?“去……把……你那个要……帮你卖房子……的朋友,找来……”
  P3 G) Y9 H, P; o* k“咦?这又是为什么?姨婆。” 8 a' J6 C5 g! c& u
“不要问……快去……” 6 C3 d  S; y5 b8 s
建国很不服气地瞪了育轩一眼,咋咋舌,愤怒地离开病房。
! u0 Z3 u+ e' ^虽然不明白老妇人要自己留下的用意何在,可是先插手管人家闲事的是他,因此他当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离开。 5 M$ |5 F: E7 ]2 a. ]" e% W: m
他拉了张椅子,坐在老妇人的病床旁边。“您要是想喝水或什么的,不要客气,吩咐我就行了。”起码,这是他能做的一点赎罪。
& B* d  K4 i3 }8 {/ L5 B闻言,老妇人缓缓地合上眼。“我……想睡一下……他们如果来了……叫醒我……” 0 G# [0 Q) a  L1 a+ h
“好。”颔首。
$ N6 {4 c1 K9 B, F* Z育轩守着沉沉入睡的老妇人,耐心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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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高达三十五、六度的高温,在密闭的窗户前止步。显然没有什么节约能源概念的屋主,硬是将冷气的温度调至手脚都发冷的二十度低温,让人待在室内宛如身在冷冻库。 7 P. j- o/ T; v! B; X/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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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您只要在这边签章,手续就算完成了。”殷勤地替对方打开印泥盒盖,指点出盖章的位置,唇边堆着公式化的笑容,身心同吹着飕飕冷风的翟要,暗暗嘀咕着:快盖章吧,你这只发情的母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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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样好吗?” 5 Y9 w& B; H) w( s/ m  D
厚重粉底也遮掩不住年过三十五,开始走下坡的额前、眼角皱纹的女客户,佯装苦恼地眨眨眼,卖弄着妩媚风情说:“人家觉得这好象在盖我自己的离婚证书,要非常地慎重才行耶!” : h# l, U# ~# [( S

8 n+ G% P& m3 J- S- z2 ~饶了我吧!翟要脸颊上的笑容僵得太久,开始抽搐了,但他依然发挥百分之两百的耐性,道:“这纸契约,不是已经放在您那里三天,让您仔细地观看过了吗?您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 * O# c, t7 F9 n1 ?" p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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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左右扭扭肩膀,她倾前,故意让他能够一览无遗地被迫欣赏系颈的低胸紧身小可爱中,那呼之欲出的浑圆双峰。“人家担心,你收了这纸合约后,就不会再打电话给我了,人家还不想和你这么快就断了关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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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谁和你这个花痴女有什么关系啊?不过就是我帮你把一间屋子卖掉而已!为了摆脱你的纠缠,“恁北”还是以破纪录的速度帮你找到了好客户,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的?都已经离婚三次了,还想再找下一个金主吗?我可不想成为蜘蛛女的下一个牺牲者! ! ~4 U$ W; Z3 g9 S. d.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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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从事“服务业”多年的翟要,知道在这节骨眼上,小不忍则乱大谋。因此,他强迫自己微笑再微笑。
- \+ U( a7 I  J+ s“唉,你没有反应,那表示我猜得没错喽?你之前那么勤快地打电话给我,原来全是为了要做我这笔生意而已啊!人家说得对,业务员舌灿莲花,讲什么都不能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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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搞错?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唱独脚戏!接电话接到快烦死的人,是我耶!业务员不跟你谈生意,难道还得和你谈床说性不成?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会连着换三名业务员负责的理由了! $ g& A7 x6 J0 }$ H6 Q/ A: R: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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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整件事要怪就得怪店经理,他总是喜欢把最难缠的客户丢给他来负责。 4 N( Y" |) n; c' v3 l
说好听点,是经理信任翟要的能力;说难听一点,就是他想看热闹。假使成功,众人都会认为这是做一名顶尖业务员所应该做的;假使不成功……“唉呀,你也有惨遭滑铁卢的时候啊!”之类的嘲讽,是绝对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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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既然选择待在这种连锁房屋中介公司里工作,就不能不适应这种公司里外都存在的激烈竞争。
8 Y" t) Z! b' Q: l- m( G; O1 w3 H2 v同侪之间互相角力竞逐业绩,公司才有赚钱的可能。什么“和气生财”是说给单纯、好骗的家伙听的门面话。每家分店经理,为了提升业绩好替自己的升迁铺路,个个都巴不得他们这些最底端的业务员能竞争到头破血流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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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要不怕竞争,他喜欢有挑战的工作,这也是他会成为房屋中介的理由之一。可是……近来经理老是派些狗屁倒灶的客户给他,实在让翟要不得不萌生跳槽之心。
& B3 W  N/ f: w& V渴望他这个现成生力军能加入的中介公司,翟要随便数数都超过一只手,他不怕没地方去。问题是,到了其它环境,难保不会重演同样的场景。
) U; o5 ~2 {- w. N5 j干脆……另起炉灶,开起单打独斗的一人中介公司好了!凭自己的人脉,要抢占眼前市场大饼的一席之地,应该不成问题。
1 V. C- x5 H' A8 p) r- l2 h5 U  _. b“哎,你怎么都不讲话啦?”   S+ Q9 }* {- e5 h4 P
回过神,翟要冲着她微微一笑。“您不想盖这个章,就算了。”
& x( h( i- j/ J# d0 l- I“什……你这是什么意思?”女人的脸在一阵错愕后,扭曲了起来。
( B# m4 i1 x# U* K将契约书收回。“就是您所听到的意思。” , |( S" d) {1 ]) d
“我可是你们公司的客户,你不能这样对我!”女人动手想抢回契约书。
  l  s+ B) h6 |; j) R6 |闪过她的手,翟要收拾着公文包,站起来。“是您不想签的,我不能强迫您签。另外,您曾与本公司签下的中介契约中曾明订,您若毁约不想卖屋,得加倍归还买方的订金。这点,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 r4 x) J! o# ?4 R2 }6 O1 ?

: f) g( t3 T" u! r8 A似乎没预料到会遭受此等反击,女人气急败坏地一跺脚。“我要向你们公司投诉,派这是什么烂业务给我!”
. T, ?5 l  n* {$ I' y: N“请便。”已在心中作出决定的翟要,气定神闲地说:“顺便,不要忘记将您如何性骚扰我的过程,仔仔细细地说给他们听。我想他们一定会对你留在我手机留言中的那些嗯嗯啊啊的怪喘息声,非常有兴趣。” 9 r4 x8 C/ |+ \# r0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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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一阵红、一阵白。“你这样羞辱老娘,老娘不会跟你善罢干休的!我认识很多‘四X帮’的大哥,你小心哪天走在路上会被人盖布袋!”
/ h( D7 g; c/ r0 s1 W' G“多谢您的忠告。”翟要不痛不痒地一笑。“可是我所认识的‘四X帮’大哥们,可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大老远地跑来这种乡下地方,帮一头母猪出气。” 5 A3 q4 C6 e0 ~
“母……你竟敢骂我是……”女人握着拳头,扑上前。 1 F. c* y% ^  o. r$ ~$ y- z
冷笑着,翟要毫不费力地挡开。“没有自重,哪能赢得别人的尊重?免费再奉送你一个建议,下次不要再抹这款NO.5了,抹得再浓也遮掩不住你的体臭,相反地,还浓得令人作呕。省点香水钱,拿去行善助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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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s$ [" ^4 t! }, x女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翟要的鼻子。“你、你、你……” ) Q9 M9 ?  v! `. c
“谢谢您招待的淡而无味的‘薄’茶,祝您有个美好的一天,我要在自己还没变成冰块前,先告辞了。” / w& Y9 H* Q. J6 [' V2 O9 s
神清气爽地,翟要转身离开。当他跨出大门之际,隐约还可以听见屋内女人不堪入耳的脏话,宛如连珠炮般地炸开来。
2 E7 j2 j+ [0 P摇摇头,将不愉快的感觉拋诸脑后,他坐上自己的爱车,踩下油门,朝返回公司的道路前进。 $ Q, ]& N3 b5 ?1 ]0 u  l

( @" ?; P% }) n  Q6 E* y* V* J“什么?!” 2 [; S2 K- k* [" \/ ~+ c
“幸亿房屋中介”罗东分公司的经理,一声撼动整间办公室的大吼,让公司内所有同仁忙不迭地各自找寻掩体庇护,深怕一不小心会被流弹波及。 $ L2 M* y' S) S3 o  j& K
投下震撼弹的当事人,却一点闪躲的意思都没有,站在经理的面前说:“谢谢您长期以来的照顾。” & w& k) L* L. A, T1 P+ c* C
“等一下!为什么你突然说要辞职?是公司哪里让你不满吗?你总有个理由吧!”经理在震惊之余,手足无措地问着。 2 J& Z6 K1 U& g# F* R! {4 y" r
“这有关我自己的人生生涯规划,与公司没有多大的关系。那就有劳经理尽快找人接手我的业务了,我想尽早交接完走人。”浅笑着,翟要再行个礼后,便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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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n6 l1 o; Y四周一片静悄无声,但翟要知道空气中飘着无数的问号。每双好奇的眼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直瞧。大概没有一个人能理解,翟要怎么会突然说要辞职?而且他相信没有一个人能猜得到正确的答案──不为什么,就是一股不想干了的冲动罢了。 - K$ d/ P7 _& j$ i" k7 |1 ^5 P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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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收拾了下桌面,翟要正想下班回家,总机小姐却将他叫住。“翟主任,有位陈先生在会客室等您好一会儿喽!”
; r: u% U: W4 y# c3 C; s' h皱起眉。“是哪个陈先生?”
+ j4 ~/ Z( `7 i/ u) X/ V. w& f“陈建国先生。”
; I$ I' L8 o; @3 V; K) i1 I! u又是他?唉!翟要伤脑筋地揉揉太阳穴,这人还真是会挑时机。 2 u" H/ J* T, Q% `( z( t! n/ y
也罢。自己可以趁此次辞职的机会,推掉这回的麻烦事。速战速决地去见他一面,把话跟他说白了吧!
* _7 `: j; @: j3 x2 O, `旋踵,走向位于办公室旁边,设有独立玻璃隔间的会客室。远远地就可瞧见,陈建国在里头来回踱步,一副很焦急的模样。
) V$ }( |, H6 s打开门,翟要举起右手。“哟!”地打声招呼。
* Q$ [) e& D6 f5 y: w1 W) @! H2 N“大事不好了!翟要,昨天我们俩做的事已经被我姨婆知道了!” 4 U% T5 E1 H( p! _& K7 I& F
抬抬眉,他笑笑地说:“这么快就曝光了?”
' y+ }: V' g! ^  K“这可不是能说笑的!”陈建国苦恼地转着圈圈,开始从头述说经过。 6 O- N! X3 S! i+ M7 W
听完一切后,翟要只能说陈建国的运气实在太差了。整件事怎么会如此凑巧地被侯育轩给撞见呢?以那家伙出了名的“鸡婆”──据本人说法是“行侠仗义”、“古道热肠”,他会直接找上邢老太太告状,是一点儿都不令人讶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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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Z6 X6 ?* D呵呵,那家伙也真够奇葩了,这年头谁还有空去管别人那么多闲事啊?
6 `- _3 \3 P6 z8 x. i" i, x侯育轩执着邢家大宅的事,在消息流通的同业中,早不是新闻。本来翟要也想顺水推舟地把他介绍给陈建国,是陈建国坚持不肯由其它人接手,翟要才作罢的,怎么现在反而像是自己与陈建国“阴谋算计”邢老太太呢?   }3 F, s4 e" q' d: x9 O

5 q6 N2 L5 L( E& k* ~+ A$ s2 x侯育轩,你也真傻。我要是你,才不会将整件事告诉邢老太太,而是凭着手中握有的“条件”,直接找上陈建国,和他谈交易,这样子不就顺理成章地获得“中介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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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0 C* l' C( D' V6 q+ ?" d& x只不过,以翟要从过去陆续听到的侯育轩“事迹”来判断,他若是懂得变通,就不会成为业界中传说的“怪胎”了。 3 y& u5 K( f( K2 O: \* r/ v
“既然已经曝光了,你就好好地向你姨婆认错道歉。你可以告诉姨婆,还好这件事尚处于纸上谈兵的阶段,我们还没进行,随时可终止。这样她应该就不会太生你的气了。” ( ^( i4 a' M! {/ p% z+ n/ ]

# `3 t+ d) W+ x7 ^- w: p“唉,姨婆现在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她叫我来找你,请你过去见她。”
+ f$ E. D. x3 O1 B1 B( T* D实在不觉得有这个必要,也不想多惹事的翟要,想着要怎么推辞才不会伤了和气。
; r1 O3 @" _1 {3 {- d. P$ X可是陈建国却握着他的手臂,拚命地拜托道:“你不能不帮我,翟要!现在你要是弃我而去,我姨婆说不定会真的拖着病体,又跑回那该死的老房子去住。你忍心看她一个孤单老人,待在那种烂地方,过着死了也没人会发现的日子吗?为了我姨婆,我拜托你,跟我去见她,帮我一起说服她卖房子,好不好?你口才那么好,一定能说得动她的!” 9 o6 [2 k1 C2 Y& q. b; X1 w1 m1 Z. y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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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翟要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姑且不论两人是不是“老”同学,陈建国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打动了他的恻隐之心。 8 q/ o- ^6 p( L4 B3 r" {
点点头。“我可以陪你去见她,但我不保证一定能劝她卖掉邢家大宅喔!”
5 Z# [* r3 o6 d$ P& ?" |/ |“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好同学、好哥儿们!”感激涕零的他,忘情地上
; m) s% |# [* J抱着翟要,大力地拍着他的肩膀说。 / n  E1 {; s6 }- J  q" t4 h
“小事一桩,别客气。” 0 R. l' U0 [3 w' H! L( ?
忍着痛,啊哈哈地笑着,翟要不得不承认,自己和全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样,都有个死要面子的缺点。 " V8 r8 M/ E/ p# k; b( [$ c. p8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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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婆!”
) q, g0 M. K( u" `6 i0 A" W* y坐在折叠铁椅上打盹的育轩,被这声呼唤惊醒过来。他揉揉眼,看着老气男奔到床边。
5 S6 I% c) ~. s& m& E7 r建国高兴地说:“姨婆,我带我朋友过来了!”   D0 @! t* S5 n, Y8 {$ O+ b$ c
育轩一转头,就看到站在门边的翟要。
# l. |! h, p$ M, U6 k5 {1 s( i啧,这家伙还是和过去看过的几次一样,外型精心雕琢、穿著打扮时髦,处处讲究品味到碍眼的程度。白晰脸蛋和个娘儿们没两样,只差没有大作文章地抹胭脂水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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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F: N. B# W) _# s4 Y3 d* a“请用。”走到面前,翟要朝他递出一条手帕。 * O+ p8 m* V: j8 Q; B
“要干么?!”
* K) h9 Z( v6 s, K3 F“口水,你不擦一擦吗?”
* C+ L, N7 b( M5 l1 ]育轩头顶冒烟,啧地将他的手拨开,用自己的手背在唇角擦了擦,还不忘记嘲讽他说:“是男人就不要用什么手帕,矫揉造作!谁像你那么娘!”
1 E5 a, x* X+ P7 Q一笑。“我以为这叫作干净卫生。你是不是把邋遢、不修边幅,错以为是男人味了?像你这样是不会受到女性欢迎的,侯先生。”
' i. k' O# ^' z6 A“哈啊?我受不受欢迎,干你屁事!” ( W$ j- _* j) v  g, j
耸肩。“只是好心。” 0 ]% z0 n! I: g3 r2 X0 }! Z
“不必!”
4 @+ o; E  P  ?! X, L病床上的邢老太太醒过来,在甥孙的搀扶下,坐起身。“建国,那位就是你的朋友吗?” ' L& F/ b( f) x9 p" n& x
“是。”陈建国介绍道:“他就是我那位从事中介的朋友,翟要。” ! _$ x" Q1 b0 c) x
“再过来一点,让我瞧清楚些。” 4 K6 F' ?$ u2 y4 G# A3 S* {
主动地走向床畔,翟要执起老太太瘦骨嶙峋的手,印上一吻道:“老夫人,我是翟要,请多指教。”   t2 w/ P! f" P: a* D+ ~6 k
邢老太太蓦地张大眼,双唇颤抖地凝视着他,怯声说:“姊……姊夫?!你……是你……你回来啦!” ) [+ j% P. {$ j% R% Z*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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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夫?翟要幽默地想:我衰老得这么快吗?至少也让我当个“妹夫”吧?这位老太太。 ' `" U! P5 |8 f( D& Y: x8 A
“姨婆,不是的,您再看仔细点儿,他怎么可能是二姨公呢?”陈建国在一旁搭腔地道:“您是思念过度,产生幻觉了吧!”
9 Y6 U* S. q, c+ r+ c2 N  L老妇人再仔细一端详,失望之色立即溢于言表,喃喃地说:“原来不是呀……是啊,算算年纪……姊夫也该有七十好几了……我真是病胡涂了。”   J& {  `  i9 K# b9 V
“姨婆,翟要从以前就是个很可靠的人,我们读书的时候,他作班长,每个老师都称赞他的表现。所以,把老宅交给他去卖,您大可放心,他不会卖给什么奇怪的人,一定会挑个好买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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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F$ d' u! k: Z; D“哼,小学时代的班长就了不起啊?我还在军中当过小队长呢!”坐在床边的侯育轩嘀咕道。
. r! Y% ^4 v8 a% j0 N说得好,可惜他这么说也无法替他自己加分。翟要决定助他一臂之力,开口说:“其实邢家大宅是个好对象,不管交给谁卖,应该都可以卖得不错。” ! `$ F5 H2 ~/ K* y
“看,姨婆,他是不是人很好?还帮‘别人’说话呢!”陈建国意有所指地斜瞥侯育轩,接着说:“将房子交给那种喜欢告状、心眼又小的人去卖,你能放心吗?谁知道他图的是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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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 l& t9 m& V$ D唉呀呀,适得其反,不讲没事、讲了多事。翟要一瞟侯育轩,不出所料,他正用非常愤怒的白眼,瞪着自己。
1 o$ o5 j8 `1 V, r& y" w1 U……这真是个天大的曲解呀!我不是故意讲“反话”来跟你抢邢家大宅的“中介约,“侯育轩。 3 N2 [; D1 C4 G1 u- G& \: C
奇怪,明明过去自己很擅长处理这种棘手问题的,怎么今天事情会越弄越僵呢?
7 N7 L' |: L  O0 G! n, L“不必讲那么多,我还没有决定要卖!”老妇人冷冷地开口。 ) E6 G* w. y0 d# c/ I$ t
“姨婆……”
7 h# ]1 x' L, M8 X+ H% {+ C无视甥孙垂头丧气的模样,老妇人径自瞅着另外两人:“你们都有自信,能帮我把房子卖掉?”
( h/ K; U8 F; |0 @6 ?“邢老夫人,虽然我有这份自信,可是这件事就当我没提过。”侯育轩抢先回答道:“我很想替邢家大宅找到个识货的买主,但既然你的家人这么信赖翟要这个朋友,论交情、套关系,我没办法和他抢。与其让您们一家子为了一栋房子,搞得家庭失和,不如我主动退出好了。” 7 j3 x+ w( W& c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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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要皱起眉,这家伙讲得会不会有点过分了?好象他翟要除了靠关侏外,别的本事都没有。原本他是想拱手让给侯育轩的,但现在…… % b& W2 P  c7 o* F
“讲得这么好听,我看不见得吧?”翟要礼尚往来地微笑说:“你是怕自己竞争不过我吧?以前不是有一回客户托你卖屋,你卖不掉,人家转而找上我们,我三天就卖掉的败战记录吗?毕竟我有的是全宜兰NO.1中介的业绩,万一我们相互竞争,你再次输了……是说,这回你也可以逃避掉“能力不足”的臭名,找借口说是‘关系不够’所导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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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0 Z( V) h/ D. B窘怒了脸。“哈啊?谁会输给你这种虚有其表的家伙!那一回我会卖不掉,也是因为──”
- A5 C) {1 ]# A- y" P打断,嘲讽地回敬他。“事后讲再多的理由都是多余的。是不是虚有其表,要不要等你和我光明正大地角逐一番后,看看结果再说?你这个爱膨风的家伙。” ; t* V7 f+ i# \* Q* S9 c
“什么?!” - V5 y* _4 I9 P  K8 L3 |
爆怒的黑瞳撞上冷冽的黑眸,战火炽烈地烧起来。 # p+ c9 ~" H# q- J. I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样?有自信、没自信,想卖还是不想卖,都给我说清楚来!别把我老人家都弄迷糊了。”老妇人眯起眼道。
" |4 A% U! C! O& m+ x“翟先生都被话了,我若是掉头离开,就会被人当成没自信的懦夫,我侯育轩以后出去也会被人瞧不起的。”挺挺肩膀,扬起下颚。“只要老太太肯把房子交给我卖,我保证会找到最棒的买家,卖得比翟某人更棒的价钱!” ( {3 w" ~# S; f5 i& z" a% b; K9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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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巧,你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翟要朝向老妇人一笑道:“您要委托卖屋,我将会是您最好的选择。”
0 q" ?5 Z& ~$ o9 I8 t& m3 d7 H$ ?“……”老妇人轮流瞧着他们,最后看向甥孙道:“建国,姨婆我是一点卖房子的意愿都没有。”
: T- b5 @0 l+ `4 s; p9 \: c“可是……”
) ^1 e, O3 s# D  c* U, h. p# A老妇人阻止他地举起一手,继续说:“我知道其它晚辈们,根本不想理会我这个顽固、孤僻的老人,只有你会不时地来探望我的情况。你为的是什么,我心知肚明。假使你想要这栋屋子,我之前已经在律师那儿留下遗嘱要将它留给你,早晚它也会是你的。” ( k$ E+ S( K3 Q* U

* T! _# a' l( R  s6 u“姨婆,您误会了,我不是要抢这破屋子,我希望你卖掉它是为了你好,我一毛不拿也无所谓的。您再继续守着它,是苦了自己而已。”上前握住老妇人的手。 % }% r& b$ L1 L7 V! k
“就算你是为了房子才对我这老人好,也没有什么不对,遗产这种东西,该拿的就拿,客气什么。” ) |* `% Z8 H& J0 t# P
老妇人不留情面地说:“你都大胆地背着老太婆我计划卖房子了,总该拿出点骨气,直截了当地跟我讲,说你不想老被我这困在过去的老人给绑住,手头上多了笔卖房子的钱后,日子可以过得轻松点。” # D  f+ P# z$ N

8 H: J/ J3 v6 M( P. \+ E/ v) T& X“您是真的误会我了。”哭丧着脸,陈建国只差没跪下求她相信。
. P: r& y4 i0 O" e4 @) l! {“不要废话了!”老妇人抬抬花白的眉毛,冷酷地说:“你不想要我继续待在那屋子里,要我现在就卖掉它,我是不可能答应的。除非……这两个年轻人,能证明他们的诚意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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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p  f- {  h" r4 _; S# j- c“姨婆,您别刁难人家了。” 3 A& P; n2 K% d$ D; K3 Z. I
挑剔的目光瞪着侯育轩与翟要。“什么叫刁难?讲漂亮话对我这老人家是不管用的,你们打的如意算盘,我心里自有数。” . b) M4 ^8 F/ |% V! w
哼声道:“口口声声都说它是栋破烂房子了,有谁会笨到买下来住?你们会怎样推销这房子,我用膝盖想也知道。八成是鼓吹买家,买下来后把屋子给拆了,盖栋全新的远比整修它来得划算多了。买房子不是重点,那些人想买的只有土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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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不希望房子被拆掉,我可以和您约束,找个保证不拆屋的屋主。”翟要无惧于她刺人的目光,浅笑着说。 1 K3 Y& u3 [0 |$ T5 m; S8 W* h& W5 e
“我的心愿就是不想要邢家大宅没落、消失啊,老夫人!我希望它能找回昔日的光彩,再次成为咱们镇上的骄傲!”侯育轩更是激动地说。
' Y: F3 f' o  q# m+ J4 G老妇人哼地冷笑。“我说了,只有‘行动’能证明你们的话是真是假,如果你们经得起考验,我就相信你们,将屋子交给你们其中之一去卖。如果你们经不起考验,建国,我不许你再提要我搬离屋子的事,否则我就修改遗嘱,将它留给你的弟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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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0 A. X3 D+ Z( T0 ^* O三番两次的表明,仍没有被姨婆采信的年轻人,早已沮丧地闭上嘴,默默将事情交给老妇人自己去决定,省得挨骂。
5 b: `, S$ r  Q- v% u$ A“您希望我们如何证明呢?”见状,翟要问。
3 p" t+ X  O2 l9 _; c“很简单,不会要了你们的小命。”老妇人脸色一沉地说:“你们谁能在那间屋子里住上一个月,我就把中介约给谁。那种熬不了几天就跑掉的业务员,说穿了全是耍嘴皮子的骗子罢了!”   l+ d% O, b9 N)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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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翟要惊讶地皱起眉。
9 H& f4 [3 k( c+ t1 o- r“这是小CASE,我没问题。”得意地跨前一步,侯育轩拍着胸脯说。
' V: e2 R+ y. \$ m3 V老妇人点头说:“很好,年轻人就是要爽快。另外的那一个,你要是觉得自己办不到,早早退出,也没什么丢脸的,因为我可不是同你们闹着玩儿的,你们是不是真的住在儿,我会安排眼线时时去查看的。别以为我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便想蒙混过去。” / O1 G0 V+ s, h" L. t+ ];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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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到陈建国放送SOS讯号的目光,翟要进退两难地叹了口气。“老夫人的条件让我有些吃惊,虽然不至于办不到,但考虑到一个月都不在家里,总有些事得先处理好,也要准备行李、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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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O9 \* G) h5 O* j- X“一句话,要接受或是不接受?”
# k) ~9 Z- a6 @- `/ h翟要骑虎难下,谁叫他先前和侯育轩赌气,将话说得那么满。“我愿意照老夫人的要求,接受这挑战。” 7 l1 L: ~/ O7 M7 W) h+ F
总算大松一口气,陈建国突然想到一件事。“姨婆,万一他们两人都熬过了一个月,又该怎么办啊?一屋不能二卖啊!”
; Y8 e$ S; i/ S“这还不容易。”
0 m- _# O1 b  \! |这问是容易解进吗?不以为然的,翟要扬起一眉,等着老妇人的解答。假使她不能想出个公平的办法,他可不想白白浪费功夫。
$ Z$ l5 p+ z+ I. n' b6 z: y大剌剌地,老妇人回道:“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早点把另一个人赶跑,不就得了?我可不是要你们和和气气地共处一个屋檐下,合力度过难关。这是淘汰赛,谁先让谁受不了地离开,谁就是赢家!” . ?, @5 a) }" Q/ z3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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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6 v! u# B- `: j6 T0 Y3 _( n
至此翟要彻底明白,何以老妇人会变成一“孤单老人”了。
1 V, ?5 X/ i! u3 V, l; y7 ~问题,恐怕是出在她的个性上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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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姨婆竟提出这么强人所难的条件。”陈建国向翟要低头道。i9h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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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0 s& H# C7 u8 b, h* s即使内心圈圈叉叉,翟要的外表仍维持着良好风度说:“是我自己答应下来的,这不是你的错。不过,怪不得你得背着她偷偷进行了,你姨婆的个性真烈啊!”
& {2 o9 p0 r, f“听说她年轻的时候脾气不好。我外婆──就是姨婆的大姊,形容她天生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却因为凶巴巴的,几乎没人敢追。据说,在她们三姊妹里,最温柔的是二姨婆,可惜她走得早。” - M! w5 i* u' ?,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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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别人家的往事没啥兴趣的翟要,切换题问:“接下来要怎么办?你姨婆有将房子的钥匙交给你吗?” 0 i4 J6 ~+ R8 X: }) R
陈建国立刻掏出一副年代相当久远的钥匙。“不好意思,我这边只有一副。我跟公司请的事假也到期了,等会儿就得赶火车回台北。这钥匙就托给你保管吧!”
( k2 ^0 }8 X1 o% @7 S$ x收下钥匙,翟要道:“我会负起责任,好好保管的。那我先走了,还得回去整理行李呢!” . b8 b6 ~4 U/ @3 v. C
“好,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8 B/ _1 w% b/ L' I. w( q% U在医院大门口与陈建国挥别后,翟要走下斜坡道,等在大马路边的侯育轩向他走来。 / y% o5 a' _- Z( m  h$ L8 u# {
“我不想多耽搁时间,我们就直接到邢家去吧!”连句客套话都没有,育轩趾高气昂地说。
% X. H: ~/ ?( T% J翟要摇摇头:“何必那么急?我有东西要准备,你也不可能两手空空地住进邢家吧?” % ~3 G, O! F* s. x0 ~8 j
“不过是住一个月而已,小题大作什么?换洗衣物、日常用品,事后再回家去拿就行了。如果你不打算马上过去,那么钥匙先给我!”伸出手,育轩不耐地说道。
+ J4 J$ W0 X- q9 Q6 ~! Q“你这人还真是急性子。”翟要摊开双手。“但,很抱歉,我必须拒绝你。这把钥匙是人家交给我保管的重要物品,丢了就糟糕了,我怎能随随便便地交给其它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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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轩眯起眼。“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人品?” : r. W/ J9 E2 ?7 m& S% l
咧嘴一笑。“可以确定的是,我得使出浑身解数,让你知难而退,不是吗?”
: X7 V( X( f' y, }& v2 I# {+ P咋舌。“用这种三脚猫的步数,想笑掉人家大牙吗?即使得在院子里打地铺,我也绝对不会退让的!”
' y" T6 n- Y9 {  D& w- [) n, E* \“你想太多了,我没恶劣到那种程度。这样吧,我先回去整理东西,再到你家去接你。这是我的名片,上头有我的手机号码。你大可安心,我不会一个人偷跑的。” 5 B8 h9 Z( _" l: x. |5 K
嘟嚷着“真是个麻烦的家伙”,育轩收下他的名片,转头离开。 : e# J3 O5 a- c* p6 g
好歹也礼尚往来地交换一下名片嘛!翟要啼笑皆非地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渐渐远去。其实他并不讨厌个性耿直的家伙,但照这情况看来,他们大概是交不成朋友喽! 7 @* [8 g; N1 y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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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慢了!”
/ }, o  I/ z) ]当翟要将心爱的马自达停在育轩家楼下时,早已等候多时的他,单肩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到他车窗旁抱怨道:“你是将整个家都搬上车了不成?整理那么久?” ! U, f- t; I! @! l4 n$ F4 ]4 T
“抱歉,因为我哈妮听到我必须近一个月都不在家,缠着我不肯放。我只得好好地安抚、安抚他喽!” - P( a& E. V( ]" Z7 q
闻言,育轩额冒青筋,毫无头绪地踹了他的车门一脚。 4 [7 W7 w8 b/ k- @  }' s* W
“嘿!”翟要紧张地打开车门。“你要是将她弄凹了个洞,看你怎么赔偿我!” + i. H0 b# k) A7 d
“真是抱歉啊,因为等太久,我的脚抽筋,不自觉地想踹一下。”嬉皮笑脸挂在唇边,育轩凶恶地瞪着他说:“或许下回你会记得,不要拖拖拉拉地浪费其它人太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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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2 `- k3 B# Z. |6 D0 E# G算了,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上车吧。” & a- Z* E2 M, {- a8 B4 `
一到驾驶座旁,育轩就瞟到后座好几个皮箱的行李。“真不懂,一个大男人带这么多累赘的东西做什么?又不是女人家,‘道具’一大堆!”
$ B/ S& X7 h8 P. u“追求生活的舒适不是种罪恶。”将车开上道路。
: V. P+ s# S, \" S9 H1 P0 T( V“不用带这么多东西,照样可以过得舒适。随遇而安这句话你没听过啊?” / c1 W3 f; z0 s* c) t% p
“你可以不认同我的生活方式,但不必一副不屑的样子。至少我很努力地赚钱,好供自己享受生活,这是我给自己的犒赏。难道你不会在辛勤工作一天后,喝杯啤酒慰劳自己吗?” 8 `, z, x" {6 u6 p9 F

9 O* v, P9 p7 M. P+ X+ U育轩摆出臭脸,将视线调往车窗外。 # ^; J+ e6 D. Q# h4 ?8 b
隔了一会儿,翟要等他气消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说:“往后大家得同住一个月,我们别中了老太婆的计,好好地和睦相处吧!” $ U  R! w: u! G9 x, o6 y- P6 m$ C0 W% z
“哼,我和奸佞之徒没什么话好说的!” ( M9 R/ F% [* x6 Q, d( m
噗哧一笑。“凭你这么差劲的社交技巧,居然也能做业务员,真令人匪夷所思。”
# u8 D( w  ^6 r" v' _9 }“真诚地待人,有什么不对?”
& W5 I. N: A& n0 _& b“碰到讲理的客户,你这套或许行得通。可是一种米养百样人,遇到不同的人就得有不同的说话方式,不见得每个人都喜欢你这种赤裸裸、直来直往的接待方式。因时制宜地变通一下,你也没什么损失吧?太冥顽不灵,小心最后变成那个老太婆一样,惹人厌喔!” 4 R: g5 P# Z+ W% D. |$ w.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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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句老太婆、右一句老太婆,你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老吗?给点尊敬吧!我不觉得邢老太太哪里讨人厌,反而很欣赏她到老都有所坚持的生活方式!像你诞种自以为很吃得开的家伙,看了才叫人倒弹!你大概连‘坚持’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吧!” + i( p& l8 O8 J% _; D

  ?$ q2 n, u$ e气呼呼地,育轩蹙着浓眉,继续道:“你交的朋友或许比老子多千百倍,可是我怀疑那些人在你不风光、不体面、年老色衰之后,还有多少人会将你放在心上?知交广阔?朋友满天下?哈,那些你用轻浮的方式来到的朋友,不过是同样轻浮的人罢了,这有什么好自夸的?至少我是一点儿都不羡慕!” 9 }) n0 J+ Y% d3 m-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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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起唇角,一嘲。“你冷静点吧,只不过是聊聊而亡,有必要搞得如热血沸腾吗?你不喜欢我,OK,我不惹你就是了。”   z8 p5 O( L9 ?3 ~1 F% [
“啧”地咋舌,所以育轩才不喜欢这种别人一认真起来,马上顾左右而言他的人。先挑起话题的是他,一旦话题朝他自己不利的方向进行,就见风转舵,根本无法让人探测到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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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 [7 U: n) A9 g. }- q  D沉默的气氛延续到他们抵达邢家的大门。
+ r, V8 o, y0 j; s/ c; R  o! i因为翟要耽搁了不少时间,本来就很冷清的街道,更是没有什么人影出没。月隐星稀的夜空下,黑漆漆、爬满藤蔓、杂草丛生的老宅仿佛是恐怖电影中的布景,有股说不出的诡谲,阴森气息。 1 X$ y3 k(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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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看还不觉得,晚上看就让人有点发毛了。”翟要吹了声口哨说:“感觉好象会有不一样的东西出没呢。” / V# M2 |/ E* H0 I6 K" x9 C
“咦?”地靓他一眼,翟要研究着他的表情,而后戏弄地扬起双眉。“莫非……你怕ㄍ……” 3 g# E8 K( X# p: O
“快住嘴!”冲上前去遮住他的嘴巴,育轩取张地左瞧右望。“没有人告诉过你,不随随便便把那个字挂在嘴巴上啊?小心真的招来了‘什么’!” . ]( D/ C8 U- T& H
在他手指底下,翟要漾开笑容,咿咿呜呜地说:“泥真胆小。”
/ H6 p& H% J/ e+ m. ?: {- H“你!谁胆小啊?”缩回手,握成拳头,育轩死瞪着他道:“我这叫谨慎!对于嗯,神要存有敬畏之心,你不懂啊!”
- T( n1 ]9 q% F" f. m“那也没必要避讳到这种程吧吧?”翟要咧嘴说:“或许这屋子是荒废了点儿,可是又没发生过什么命案,你怕什么?” $ e! b* c( p7 N9 k: j
瞪大了眼,“你、你没听说过这老屋的‘传说’吗?”
$ B. e, g0 [5 C5 G“什么传说?” 0 u. _3 w5 P: g  d2 T
育轩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你没听说过呀,所以你才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 d5 j5 p$ g) b5 i翟要一头雾水。 5 V. J3 Z# c6 l8 z# H# F* b& ^
嘿嘿地好心替也解开疑惑,育轩将两手环在胸前,故意用神经兮兮的声音说:“距离现在三十多年前,在我们两个都没出生前,据说有两个人在这屋子里面失踪了。大家遍寻不到他们的踪迹,所以……” . c" J3 P* @6 G-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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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翟要吞下一口口水。
' K7 h4 M' c$ M  }- T- t6 }“哇”地大声吓他一跳后,育轩补上话。“我们本地人都说,那两人是被嗯、嗯给绑走了。你要小心,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 # W! w/ e: A. X
“……就这样?”抚着胸口,还以为是什么可怕传说的翟要,笑笑地说:“我还以为有更精彩的故事呢,像是挖到被大卸八块的遗骨之类的。这一点都不可怕嘛!想吓我,就搬出更可怕的说法来吧,胆小鬼!” 6 O; c3 {. Q0 A/ Y; d

/ M6 o0 H4 R# j0 a" q呿!他居然不受恐吓。育轩悻悻然地说:“撇开被捉走的那段,我讲的可是千真万确的事。真的有两个人失踪了,而且他们失踪没多久,邢家就开始发生一大堆的意外事故,最后存活下来的只有邢老太太。因此,好一阵子都没有人想靠近这里,说这儿被下了诅咒,靠近的人都会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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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那只是巧合吧!”挥挥手,不以为意的一笑置之。“有点历史的房子难免都有穿凿附会的谣言传出。事实上,哪间屋子里没死过人?只是早或晚的问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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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Y% e0 L0 H6 b5 T) l+ P, B“呸、呸”地吐吐口水,育轩赶紧求神拜菩萨地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出言不逊的是那家伙不是我,你们要算帐可别找到我头上啊!” $ |: H' w6 w% F9 h+ m4 y
翟要自顾自地提出自己的行李。“你一个人慢慢去拜神吧,我要先进去了。” $ m- }) O! s7 s# b' Z2 F# O3 J
“喂,等等我啊!” " ^+ u- f% C+ B% ~$ L. \2 q
忙不迭地跟上前去,他可不想一个人被丢在乌漆抹黑的地方。 / U% X$ M. l-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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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不觉得有奇怪的声音吗?”
: f& v# e0 h9 N一盏昏黄的楼梯小灯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亮度,让他们看清四周的一切。翟要抱着逛“鬼屋”的心情,悠哉地打开房门,找寻合适自己住下来的房间。
) O0 u$ ^, Z) g, u: H除了邢老太太所使用的一楼空间外,她允许他们使用二、三楼的任何一间房。
4 }/ L0 o% [# B7 I* w“不觉得啊,大概是老鼠的声音吧。”闷着笑,翟要半转头,看着始终畏畏缩缩地跟在他屁股后头的育轩说。
% f: A! a  b6 Z5 Y7 j* W“是……老鼠吗?”仍在疑神疑鬼状态中的育轩,竖起耳朵,瞪着大眼。 9 w0 Z+ C  d# m( C
“拜托你,你还得在这儿住上一个月,怕成这样,难道打算一直黏在我身边不放啊?”翟要不知道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不过他一向认为许多人都比鬼更可怕。只要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不是吗? 4 T' g: s) a- g!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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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哪有!”跳离开翟要两步,育轩逞强地抬起下颚。 7 e  B$ ^2 Q) N8 t
没有吗?翟要蓦地指向他身后说:“你后面的影子是什么东西?!” + g1 H: q! e" R, P7 K7 B
“我、我才不会上当呢!”育轩哼地一声。
# `. r/ G% T/ n" o) L# `“什么上当?你身后真的有东西的影子,我没骗你!”
6 B: ^0 H! F8 t& t1 J5 S6 s( h脸色逐渐惨白,僵直着脖子,育轩想看又不敢看地用细小的声音说:“是、是什么形状的影子?” 6 h# v- }3 A( D& j' o" y2 m+ h+ q! P& ^
“唔……方方正正、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好象很悲——”
$ c# p- E% f% h; _翟要的描述还没讲完,育轩已经双腿发抖地冲到他身旁,揪住他的脖子说:
! W+ [' }4 c0 K3 I“不要讲了!快、快、快把它赶走!” - X* W( k6 P2 h9 ]- W9 K
哈哈哈地大笑。“我怎么赶啊?那是幅肖像!”   b2 ?7 @7 {3 O+ z! U
一翻白眼,育轩差点口吐白沫地气厥过去。狠狠地扁了翟要两拳后,育轩好奇地走向那幅肖像画。 3 c3 R* V7 G6 N' }5 g
在缺乏相机的年代,人们唯一能仰赖的就是画家的笔,捕捉住岁月的一角、记忆的一方。看得出这不是出自什么知名大画家的秀笔,但画家中规中矩地勾绘出一名温文、端正、浓眉大眼的青年,他穿着西装,手中还刻意捧着本书,营造出书香门第传人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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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地,画中的这双眼睛,育轩有似曾相识之感。
3 {8 k$ B& H3 r8 u6 b5 b* f- F* w/ w“吓!”翟要突然发出凄厉的抽气声,想发声又发不出来地猛拍着育轩的肩膀,指着楼梯口。
6 W2 z" ~% K% o' h! c4 ~0 k以为他故技重施,育轩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喂,玩笑开一次就够了,开第二次就很无聊——呜哇哇哇!” / R& d. f2 X  j6 G! L) L) G7 J4 p) U3 f
看到了!他看到了! ' f5 Z: K& l8 ]: |
一个披头散发的……看不到脸的……阴森的……飘飘地一靠过来……   t- X- G) Q. ?
“救……救、救命呀!” / X2 {/ v3 d: m. }
连滚带爬地,育轩和翟要跌跌撞撞、慌慌张张地往另一头逃离。 9 h% Z, s( v0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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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后方的脚步声始终没有停止追过来,情急之下,育轩索性推开旁边的房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闯了进去,并火速地将门反手关上。 7 k) d8 K3 o1 @3 U8 E
“哇,你关门轻一点行不行?差点夹到我的手耶!”翟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 V; j  N" g) G3 Q0 }) K: E% ?( G
“哇——喔,是你呀!你也跟进来啦?”圆睁大眼,育轩一心逃命,根本没注意到一旁的他。猛一看,还以为“那个”也跟来了。 4 u& |# R; q' m2 j
“是的。哇,我也进来了。不然,你是要把我一个人关在门外,和那个女鬼四目相望不成?”白他一眼。 " i& l+ x- J: W, H" E  b  t/ l
“嘘、嘘,你又说那个字!”育轩真想拿水泥堵住他的嘴。
1 m# J/ k, g# N" ^  ^6 b) E翟要没好气地说:“不然你要我怎么称呼‘它’?夏天夜晚出现在恐怖老屋里散步的‘女神’吗?” ' `! T4 S6 B! _
“靠杯,谁管你那么多!只要别再让我听到那个字眼就行!”交代完,育轩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喂,现在外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它……走了没?”
/ g/ E9 A1 z* g0 L/ i“哈,你期待听见什么?‘还我命来’吗?”
2 C* N6 I# q3 Z3 b如果真的亲耳听到这句话,育轩发誓自己会从二楼跳到一楼,马上逃离这间老宅。 # E1 H# h# Y* }4 s$ U+ [
“喂,姓翟的,你不是自认胆子很大,现在干么躲在这儿?”以肩膀一顶,育轩道。 $ P- B/ ~# _) ]6 a7 G( X& p: n7 V
“……我是陪你躲。”黑黝的眼珠转了一圈,翟要贼贼地笑说。
3 y. n( W$ e7 @* H育轩眯细了眼。“你知道吗?我真高兴这时候在身边的人是你。一来你是个男的,二来我们不是朋友,三来……我很讨厌你。” : l" b- x: P4 ?4 a4 ^+ o5 [& v7 Z; k
“嗯?抱歉,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你是为了什么而高兴?” 9 _' J' @: D1 z0 |+ z( g
一手握在门把上做好准备动作,育轩无情地回道:“因为这样,我就不必因为你是女性而需要保护你;因为这样,我就不必跟你讲仁义而挺你到底;最重要的是,因为这样,我可以毫无愧疚、毫不迟疑地陷害你,一脚踹你出去了!!阿弥陀佛!” 5 h; t' A) h/ p9 e9 t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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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石火间,他抬高左脚,一个大脚踹在翟要的腰间,硬是将他给踹出门外, 2 T! z' f% m; V/ x9 M
再将门甩上。
& [- V$ E0 Q+ X. C9 v" ]9 ^隔着门板,他喊着:“翟兄,你好好地加油,如果明天天亮时你还健在,我会恭贺你的!如果不幸有什么事发生,那我会多烧点纸钱给你的,保重喽!”
5 ]9 ?; n2 y+ H, }) [% ~! C9 p“他麻麻的!侯、育、轩!混帐,你快开门!”
1 \" `2 z( J) z& A门板被敲得咚隆隆地晃动不已,几乎都快被敲破了。育轩决定暂时不去理会他,等他嚣张的气焰收敛一点儿,主动求自己将门打开再说。 1 l, d6 D2 B5 Q5 ^0 s* H
趁这空档,育轩环顾了下这个房间。空空如也,什么家具也没有的房间中,四处都布满了蜘蛛网及厚厚的一层灰尘。 % W8 w- m0 Z. s' ~' X" j) V, V& K8 z) q. Q
这种状况,怎么可能住人呢?势必得经过一番打扫、整顿。 4 o  C4 C% f$ _/ ~
继续走到没有任何窗帘遮挡的大扇旧式漆木框窗户前。想让空气流通点,因此他尝试地推动了下,但是这扇必须由下而上拉抬的窗户,已经完全卡死了。
( H! ]5 u5 w8 _2 `2 v& f, z“铁闩生锈成这样,这也难怪。” / a9 ^, ]1 a3 s. F5 ?. A( T$ Q* j
看样子,这栋房子的老化状况,远比他所以为的还要严重。邢老太太大概没有费心去保养它,只是放任岁月侵蚀它的一切。有些东西,光看外表是无法了解它的内在,育轩开始庆幸自己有这机会亲身体验一下,在邢家大宅中居住是什么感受。
- k5 d1 U3 f: X0 C1 n! k“有时间的话,再来修理你喽!” / g4 g, ]: a# e: z( ~
拍拍窗框,育轩转过身。嗯……从方才就没听到翟要的鬼吼鬼叫了,他是不是累了?还是……呵呵,吓得哭了? 2 o4 |; W) }' e/ Y  l, O- g5 s- a
“喂,姓翟的,你还在外头吗?”
2 G  Y2 x8 D- ~“……”静悄无声。 5 E& T% x9 n; {% b
这家伙,该不是故意闷不吭声地想吓他吧?“嗳,你别像个小孩子行不行?在的话,就应我一声呀!”
  o/ w' n1 z/ X' k0 h9 a& Y! b4 n“……”没有回答。 " u7 [6 \6 W$ }3 g- O* J
不、废、吧?!一股寒颤爬上他的手臂,连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翟、翟、翟要,你,你、你没事吧?快点跟我讲!我保证现在不会跟你生气的!”
( d* r$ C9 b6 I  H$ T“……”死寂。
' P/ Y! B0 e% \5 E) d3 t耳边传来自己血液逆流的嘶嘶作响声,育轩面色苍白地做个深呼吸后,大力地拉开门。 5 d( c  Q) R7 m
没人!他不在!他到哪里去了?
$ w$ t) d2 O# k6 U5 g) F" @“雪特!”不顾一切地,他往楼梯那头直奔过去,不断地呼喊着:“翟要!翟要!你、你不许给我搞失踪,快点出——”
& \$ a8 x9 [* q" B1 h当他到达楼梯底端时,清楚地听见了非常细微的女性笑声,从阴暗的大厅后方传来。那是令人头皮发麻的神经质笑声,育轩有股夺门而出的冲动,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丢下翟要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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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G, W! F* b) {4 t' u育轩从行囊中掏出母亲送他的一串佛珠,硬着头皮,低咆道:“啧!管它是地狱还是地府,我来了!” 8 @; n: {9 I. Q0 v5 g5 C0 `0 Z
循着声,一路猛冲向黑漆漆的大厅。无心顾及前方的路况,自己好象撞倒了什么,在一阵砰咚啷当过后,他就被绊倒在地,还摔出了好大的声响。 : l  k8 ~4 }/ |3 F) p' l7 n
“痛……”狼狈地坐起身。   u0 d9 G+ y6 j1 Z& Y3 i5 {8 g7 ^
啪!眼前的漆黑忽然被光明取代,育轩错愕地楞在原地。 ( `* |: _) C4 J% L& h' Y9 W5 A
“唉呀呀,你把花瓶都给弄破了!你在干什么啊?”从一扇门内探出头来的翟要,双手抱胸,瞅着他幸灾乐祸地微笑着。 5 ]8 O% j  c0 v7 A
我……在干什么?唇角抽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育轩喃喃地说:“你还……活着啊?” 7 s/ t$ h4 o4 y, |- N
“喔?你这是在担心我吗?把我推出门外,良心不安啦?”
" ?  j, V- T, P. Q5 @“谁、谁会良心不安!”死鸭子嘴硬地回完话,育轩迟疑了片刻后,谨慎地再次确认说:“你……真的是翟要吧?”
$ T. D3 U. L# l0 b+ T+ @7 J“哈!这是什么话?我不是我,那站在这边的是谁?穿着我的人皮的恶魔吗?
/ y/ l6 H5 @1 E  V6 M% O3 K9 Z- y请不要随随便便就用你的幻想杀了我。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稍微让开身,翟要以手指着身后道:“她叫小茜。”
+ M3 i1 w% f  k( t4 z0 _" i+ F一头长长的、长长的及腰黑发,背朝向育轩,飘啊飘地飘到翟要身边。 ( v/ [) D, E% \" ^: M7 F
眼睛怒张,育轩凄厉地尖叫着。“苟、苟、苟斯特!不要靠过来!” & w9 i! w2 A! d" f
育轩的屁股黏在地上,大惊失色地划动四肢,频往后退。他夸张的表情与动作实在太滑稽了,因此翟要缺德地捧腹大笑,甚至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0 c4 o/ D! g. `4 h) c
“你……你是眼花啦……啊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她不是什么苟斯特,而是货真价实,活生生的人啦!”
- Q( B, Q9 B+ v1 I“你骗我!她、她没有脸!”
6 {: m$ L0 l8 W; i6 A* A- J% f/ a“不是啦,她的衣服穿反了。喂,小茜,把你的头发拉起来,否则这个家伙都快被你吓得魂不附体了。” - l! m" f; y* F" G
听话的,女子抬起惨白的手,将垂在额前的发稍微拨开了点儿,接着以童稚、尖嫩的细嗓音说:“你们男人的胆子都这么小啊?” : i; y+ u1 ^+ Z# d5 g9 X4 {6 H
你们男人的胆子都这么小啊? $ N* L6 Q, v5 T
你们男人的胆子都这么小啊?
6 [) v% X" U% K9 g) y) x4 v$ N你们男人的胆子都这么小啊?
2 D6 n2 g; j' {侯育轩,惨遭无情水雷击中红心,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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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A/ Q+ o1 Z5 Z“这个酥炸小卷真的很正,超好吃的哟!”翟要挟起一块,朝着背对着他们两人的侯育轩说:“你真的不吃啊?太可惜了。人家特地为我们准备的宵夜,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 m+ J( o7 i9 `. j)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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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是刚刚的打击太大,男人说不理睬就是不理睬。 2 ^2 x2 _- D. ]5 H: F7 X! U  s' `
“翟先生,刚刚我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侯先生好象很生气。” 3 N7 G: o, }# i1 p7 L
蓬头散发的女孩,在翟要的建议下,简单地用橡皮筋将头发束起,并到浴室去将身上穿反的白色棉质连身裙穿回到正确的一面。明亮的灯光下,女孩平凡不起眼的长相,没有半点阴森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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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r+ c9 K  Z2 R7 T“我们别理这种伤了点面子就要自闭的家伙。”翟要大口扒饭,边吃边称赞道:“看不出你年纪轻轻的,手艺真好。你帮邢老太太煮饭,煮几年了?” . n; ^4 L$ ?) Y3 r* g
“国中毕业到现在……五年或六年了吧!”小茜在翟要亲切的笑脸面前,腼腆地红了红脸。“以前都是我妈妈来帮佣的,后来我母亲的身体出了点毛病,就由我来上班。” 6 L. Z. N% z: ~2 r) q0 O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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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住在这儿吗?”
) z5 ?! ?7 a4 Q摇摇头。“不,我家住在这附近。前几天老太太住院,我就没过来了。可是下午她打电话告诉我,说有两个年轻人要进屋子里来住,叫我有时间就过来看看……于是我就跑来这儿等。谁知道,等了好久,等到我都睡着了,也不见人来。正想回家去呢,就听到楼上的声响了。没料到,你们会一见到我拔腿就跑,我也没机会开口说我不是鬼。” / C. Y7 r, c4 w9 H! N6 ~* v

) N" B2 ?1 _: S7 m* t' R呵呵地绽开个迷人的笑。“失礼、失礼,竟把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家误当成是鬼。等会儿我送你回家,当作是耽误到你时间的赔罪。” . P, o; C. O. g" A& i
“不、不,不用麻烦了,我骑脚踏车来的。这段路我很熟,没问题的。”女孩高兴又害羞地摇着手拒绝,道:“而且我阿爸很罗唆,看到是男人送我回家,他会抓狂的。” ; W! Q2 {2 \8 e) _6 t, b

: i5 R* x2 n: v7 n& p0 G: h3 x“真是遗憾,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 a- y9 A6 s7 |+ G! A  V
时时用眼尾偷窥着他们,并竖起耳朵捕捉他们闲话家常的内容,最后,忍不住好奇的煎熬,育轩放弃自闭,插进他们的对话中,问:“小茜小姐,你在这边工作,都没有遇到过什么古怪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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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0 z5 w* z! u9 c, T6 B3 W; }% q“古怪?”不解地望着他。 ( q$ `% D* q, I7 a6 }
翟要大笑,两手比划了一下。“这家伙是想问你,你都没有遇到‘那个’吗?”
8 {1 J! Q; D! e2 n- w“噢,你说‘鬼’呀!”小茜跟着笑说:“我是没有看过啦,不过我晚上没住这儿,所以也不知道。外头的人会称这儿是鬼屋,八成是因为这屋子老旧了,只要风吹得猛一点儿,门缝、窗缝都会喀喀作响所造成的误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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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你没听过什么可疑的声音,或看到什么可疑的影子吗?” 3 Q. }2 r7 q( J. n6 C
翟要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够了、够了,之前不是已经证明了,这全是我们自己疑心生暗鬼吗?你就安心地住下来吧,要不然你也可以放弃,中介约由我接下来就是。” ; F( k( }9 |6 ?) X0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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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轩立刻反嘴回道:“你休想,我才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 h; X4 g1 @# ^( {8 ^5 U5 D; d# y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被冷落的女孩,颇感无趣地起身说:“歹势……我要回去了。邢老太太有吩咐,要我时时过来看一下你们,所以你们要是不嫌弃我煮的都是些家常菜色的话,我再准备些菜,过来煮给你们吃。” 7 g9 O7 u% v% |(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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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好心,我太感激了!这附近没什么可以外食的地方,剩我们两个罗汉脚,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吃饭的问题呢!”
8 D2 X$ Y$ K# s) [. k+ z% @/ h3 N“不用跟我客气,那我走了。”
: q. A9 x* a4 Z/ Q. k9 e% w) E陪她走到大门外,再重返餐厅的翟要,说:“我想她就是老太太口中的‘眼线”吧!这么可爱的眼线,真能发挥监视的作用吗?” . m/ Q1 @5 {/ r1 G- k# _
仍在闷闷不乐中的育轩,没好气地说:“你这人一点节操也没有吗?大小通吃,连不满二十岁的幼齿你也哈?”
) R7 O" m/ U2 q: J6 U9 B# e! _“讲话不要酸溜溜的。来,为了庆祝我们第一天搬进这里,喝杯小酒。”宛如在自家中,翟要不请自取地打开酒柜,取出一瓶红酒与两只酒杯。
& v1 I" M0 O4 z2 S+ p6 D6 G0 z) ~+ P“我为什么得和你这种人喝酒?” 5 t/ F6 x) s4 @0 |: c
“你不想陪‘人’喝,难道要陪‘鬼’喝啊?” & b6 [8 I9 G. G, Q  U9 @5 I0 d
笑嘻嘻地,以开瓶器将软木塞拔除,咕噜噜地在他和自己面前斟了两大杯。
1 }* B- C# B1 v9 b“我们是‘对手’,但没必要非做‘敌人’不可吧?别中了老太婆的离间计,靠一个人在这间破屋里要撑一个月太寂寞了。有个伴,力量也大一倍啊!”
9 q( \) f9 }) d/ i3 f人家是杯酒释兵权,翟要则想杯酒泯恩仇,朝他递出酒杯。“喏,美酒无罪。 , T, S- z8 a9 d- ^1 ]
也许过去我有得罪过你的地方,我愿意赔个不是。大家既然能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是种难得的缘分。红汤下肚三分醉,握手言欢熟七分,喝一杯,大家和和气气地相处吧!” 4 M" e" O- z" o5 t" L

& y% T. |4 {8 W' ?' I* ]轮流看着翟要和桌上的酒,育轩警戒的神情和缓了两分,不很情愿地握住酒杯,举高。“我是因为酒都倒了,不喝可惜,才跟你喝这一杯的!”
, Q8 D2 K2 b$ v$ G* P一笑。“管他什么理由,干杯!” 0 [, Q$ q: j: q
“干杯。” * p( Q% N9 h& w& p  k0 Z7 _) z
铿地清脆碰撞声,打破那道横亘于他们之间的隔阂,揭开了话匣子。   d' R  j4 A# j. r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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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哈哈哈!”猛地拍打着桌子,半醺醉眼愉快地眯细,育轩爆笑不停地说:
0 U' y0 z( x6 h& P+ e“绝!你这家伙够绝了!我要是那个女的,肯定会扛一把来福枪,把你扫射成蜂窝!”
8 n- v5 L- g3 T* _; C, @' \耸耸肩。“她的香水真的很呛啊!不信下次我把她介绍给你认识。” # Z/ u0 [% W/ U1 A
“免了、免了!”握着酒瓶,直接大灌一口,抹抹嘴。“结果你现在真的成了无业游民啦?”
6 _8 f# P, r7 |1 m1 T“只是辞掉公司,我的房仲经纪人执照还在呀!”
1 B, ?, B2 h- R( f% X& ]( J% v4 ~聊起各自在业内碰到的怪咖客户,各自吐苦水,这才发现其实他们之间的差距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对工作的愿景、对工作的无奈……有些时候,不是同行的人根本无法理解个中的酸甜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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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个嗝,育轩心情一放松,嘴巴也松了。 ; `$ r) Y) }  d$ G. j! F# R! v
“坦白讲,我啊,一直在死去的老头面前,抬不起头来。我爸是个耿直的笨蛋,做土地代书白手起家,成天灌输我做人得脚踏实地,不要妄想一步登天的观念。可是我初出茅庐的时候,心中很看不起我老爸的想法。总觉得我们家事业做不大,是因为他没野心。所以……我那时候拚命学人家炒地皮,专做投机客的生意,偶尔自己还参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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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要放下酒杯,默默聆听。
, f0 F, Y( e9 Y2 m  n8 Q“起初有一阵子的荣景,也赚了一票,我得意洋洋,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毫不知道我老爸在背后操心得发都白了。接下来,很不幸的,隧道工程传出停工的消息,这个打击让地价一路狂跌,我一票客户抽手,我也被倒了不少钱。原本赚的赔掉不说,还欠了地下钱庄一屁股债。” % Y! U. Q2 y. f# {) z

5 ]2 e( \6 O) \0 w$ \4 d" P; n0 d育轩搔搔脑门,自责不已地说:“后来我老爸为了让我脱离讨债苦海,四处筹钱、卖房、卖地,用他一辈子赚得的老本为我还债。而一心只惦着怎样还钱而焦头烂额的我,竟没注意到老爸的身体一天天病弱,直到有天他倒下了……我诅咒自己的愚蠢,但这于事无补,他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后,便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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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望着天花板,长长地叹口气,育轩道:“现在我能为父亲做的,就是补完他的遗憾。临终前,他还和母亲回忆着过往在邢家大宅参加派对、舞会邂逅,许多他们曾有过的快乐时光。这座宅子在许多人心中,一定也有同样美好的回忆,所以不能继续让它这样荒废下去。如果邢老太太不想花时间整理它,不如将它脱手,交给有能力、有心要爱这栋房子的人来照顾。” 6 E+ R; J- c; m8 `7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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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要听完后,想了想,说:“这,就是你执着于它的原因吗?那你也是个和你父亲不相上下的笨蛋,侯育轩。” ! Y2 E) G& F, m# X; r
育轩有些恼火地瞪着他。 2 }6 W7 a& l: h9 ~: y0 s3 u$ M- b" K
“你父亲只要看到你快乐,我想他的心愿就达成了吧。过去的回忆只是用来思念,不是用来延续生命的。回忆不能创造未来,就算邢家大宅恢复光彩,你父母也不可能重回过去,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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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要举杯。“敬你父亲,一个有所坚持的老好人。”
! C* o/ l; _0 M# ^9 U“……”育轩缓缓地举起酒瓶。“敬我父亲,和……谢谢你听我说完这些醉话。” 1 H2 e. ]0 Z$ B; l2 x! L( X
一笑。“不客气。” ; _( ^/ l: [8 n6 {- h2 x
喝完剩余的几口酒,育轩终于不支地趴倒在餐桌上,他喃喃地说:“其实……你这家伙……没我想的……恶劣……但我还是不会让……给你……” 5 u3 P+ ]2 e) @  }0 c9 Z* f# ]
“或许我们,”翟要走到他身边,为他关上餐厅的灯。“还是做不了朋友。晚安,我的对手。” 2 a" \8 ]2 _0 M  F. v+ _
走到客厅,翟要对邢老太太说声抱歉,今夜他不敢一个人上楼睡觉,所以得借她客厅的沙发,睡上一晚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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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 H& _  V' l% C; Q" v. D莫名的燥热来袭,翟要睡不安稳地想翻个身,却怎么也动不了身。他可以清楚地意识到一股力量箝制住自己的下半身,但睡意瘫痪了他的行动能力,四肢都被牢牢地压住。 1 ?" M: f, Z8 A; n3 P+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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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白天太累了,所以自己产生了错觉,以为清醒了,其实他还在睡觉。
. f$ e* c. M1 k4 ~6 h# Y应付这种状况,最好的办法就是—— . |' U5 `2 F0 f) F; v+ r
继续睡。它就会自然消失了。
* E" Y2 t! K1 v% S6 F9 l3 x1 V想是这么想,可是那股“格外”鲜明的热度,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高涨。仿佛有“人”故意在他的重要部位大作文章,企图唤醒他。 4 @1 D% b/ S2 Q! f( d
唔……是谁在摸我…… $ L) X9 }9 a0 B2 n  s2 {
当“吱”地一声,长裤拉链被拉下的瞬间,翟要全身的细胞在刹那间都醒了。
6 J4 m& T; |. V) ~' C& R他倏地张开眼,看到一道暗影俯身朝自己靠过来。 , g/ C  k  i5 \6 p9 Z  P/ c
“侯、育轩?!你、你坐在我腿上干什么?”
$ S& _/ H) a! h7 {4 Y# i3 |俨然没将他的话听进耳中,男子以作梦般的眼神望着他,单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另一手则握住了翟要敞开的裤缝间,那鼓起的欲望。 $ }& T% Z$ X! x: m0 \
“喂,醒一醒!你是不是在梦——” ; h0 o) O3 w& X0 X& _% c2 \
剩下的话语全被吞进了男子的嘴中。湿热的舌,伸进翟要的双唇间,笨拙地探索着。
  |# f9 H0 t4 w- b“……唔!”生涩的吻虽然不讨人厌,但翟要还是强硬地将他推开,边以手背拭着唇,边皱眉地说:“你不会是喝醉了,错把我当成谁了吧?”
& N) W# X8 G' s( T6 B, ^6 n7 w: {男子并不死心地,开始在他的唇边啾吻。 / B. Z' e& ]# f' j- G7 X
“不……不要闹了……侯育轩!” 1 y5 x3 P9 G) ?
他含住翟要的下唇,啧啧地吸吮着,而后再次碾压到他的唇缝,以舌尖来回舔舐他的齿列。
+ H* o4 q; d, w+ s4 r翟要扭动着脑袋,却怎么也甩脱不掉他饥渴的纠缠。
8 N: q" g: B#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家伙难道一喝醉,就会做出这种事吗?
* `9 w& _0 ~- N  ~; b“哈啊……”
; \9 W9 v% ?% H& R覆盖在翟要重要部位上的手,仿佛在临摹他的形状似的,缓缓地上下摩擦起来。温热的手,隔着丝质紧身三角裤温柔地按摩,擦出了快感火星,战栗的电流在血管中流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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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Y# I. ~5 [1 T$ q; l, B1 K  m“欵,你再不住手,我可要生气了!”翟要趁着他移开嘴的空档,威胁地低咆道。 / i; N2 u+ D6 Q0 f( X
置若罔闻的男子,动手解开翟要的衬衫,仿佛在请求他平息怒火,低头在他的胸膛上,一下又一下地亲吻着。 7 C) Z$ {, ?1 n) {0 f6 q' Y
热热唇舌侵袭到他左胸口的乳尖上时,翟要知道不能再放任他“胡来”了。假使这是侯育轩在开他玩笑,那也开得太过火了!   J4 u# I, V4 Y4 s. T
握起拳头,朝着伏在胸前的脑袋瓜子挥了出去,但男子的反应却比他更快速,单手包住了他的拳头,并以令人错愕的强悍力道掐紧。
* [9 N4 u# a- Y( r* E$ c短短的几秒钟,翟要可以听见自己指骨被挤压得喀喀作响,痛得他冷汗直流。
; `# k4 v, x0 ~若不是他将牙关紧咬住,搞不好已经痛得哭天喊地叫阿母了。
" S  O( g4 D% ?, F% O  j当男子放开手时,翟要的整个右手掌已痛到麻痹,几无知觉。 : `/ x# G/ R) @2 [2 h8 N
“X你X的!侯育轩,你想怎样呀!”眼角噙着生理反射的泪光,翟要甩着手,脏话连连地骂道。 ; b# y/ H5 `  y7 t+ s: z' [: d
我真是看走眼了,这家伙竟是暴力恐怖份子! + U5 Z5 F8 D. ?$ a
即使亲身经历,吃了大亏,翟要还是非常难以置信,自己会错得这么离谱。他本以为这家伙虽然爱管闲事、虽然固执、虽然直肠子,至少不是以武力屈服他人、以暴力手段争抢胜利的野蛮恶棍! 6 J. T/ R- f5 k- V1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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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原谅你……竟……忘记了……”
' R/ C7 }& Q' h) x  i+ k3 N1 d5 W听不分明男子梦呓的耳语,翟要眯眼盯着他微微蠕动的双唇。“你说什么?”
, Z" X) a0 j2 z5 X他没回答他,反倒是用一双漆黑的眼哀怨地瞅着他,然后说哭就哭的,豆大泪点儿突然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 U. I9 W8 W' j0 i- z* I7 ^
有……没有搞错啊?
3 s$ @2 d: v% M7 b彻底地目瞪口呆,翟要真怀疑他是哪里有毛病?
6 P% ~1 }+ M% x2 [2 Q* r! p8 i2 w1 B“你哭什么?想哭的人是我吧!”
/ x; l" C: i: v男子哽咽了一声,一挥手就赏了翟要两个清脆响的大耳刮子。“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0 m6 j  ]3 y6 U: N- J翟要忙着抵挡那些伴随着迭声怒骂所降下的拳头,突然,声音戛然而止的瞬间,压坐在他身上的男子,像是断了线的傀儡娃娃般,往他的方向一倒,整个人的重量全迭在翟要身上,仿佛压豆腐的重石似的。 7 Z3 ]6 d$ o! t8 [! `: u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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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又是怎么了?喂,你没事吧?”即使脸颊热辣辣地痛着,翟要也知道他是昏倒了,而且还昏倒得很突然,很不正常。该不是心脏病发作吧? 5 J$ o/ Q9 t9 w$ _% h
就在他挣扎地想从侯育轩的身体底下爬出来,探查他的状况时,翟要听见了他如雷贯耳的“鼾声”。 " P7 q  C; ^8 q# c7 _: z
这该死的家伙竟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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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着歌,骑在高架梯的顶端,育轩心情愉快地刷着油漆。只剩最后一小块,这间房的油漆工程就大功告成了。 3 v0 T; }. T) n% G2 S5 N4 g% W
叩叩,门板边两声轻敲后。“午餐我买回来了,下来吃吧。” * t: U7 H+ W4 H: v9 [! k
“喔。”育轩头也不回地说:“谢啦,等我刷完这块,马上就下去。”   n' V# a7 t+ e- [& ], L
“……” 4 x4 {$ e& N4 \- C, b
感觉到背后沉默的视线,育轩停下手,转头。“干么?还有事吗?” 2 l( W3 v) }- h. v9 o# a7 `! L
耸耸肩,翟要撇着唇说:“只是在想,你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你难道不会觉得有点累,或是想睡觉吗?” , ~% F# O6 A5 A
“一点儿也不会啊!” 5 Y* |) `7 a5 V' f1 B0 p* s3 M
他问这是什么怪问题?这几天住下来,育轩每天都睡得很好,连个大梦都没有,一觉到天亮,神清气也爽。反而翟要他自己,一双原本气焰嚣张、邪气吊高的单眼皮猫眼,眼尾却没精神地垂下,少了霸气不说,眼睛下方还有块暗色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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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u% D4 ~7 y! a" a" K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育轩觉得翟要除了脸色有点糟之外,每天一早醒来看到他,他的脸上、身上似乎都会多一些前一天晚上睡觉前所没有的伤痕。不过因为伤痕还算轻微,所以过个一、两天就消退了。真不晓得这家伙是怎么弄伤的?半夜起来捉老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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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O+ n, H: d' |  Z% @2 w“是吗?”翟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 j; M% Q4 ]- V  w( s- t$ A4 i8 d有问题!这家伙脑子里一定藏着什么,不给他知道!育轩皱紧眉头。啧,卖什么关子?有话不会直接讲啊?以为这样比较有神秘感吗? - x( T9 t# ^" m8 ~/ Y
我也是,何必管他?他不讲拉倒,反正是他家的事,我有什么好不爽的?
. N3 F0 V; X" r& |3 Q" m我刷、我刷、我刷刷刷……慢着!育轩迟钝地瞪大眼,恍悟到自己一肚子的火气,是来自翟要不肯将烦恼说出而产生的不愉快。这,是否意味着,自己有点在乎起那家伙了?难道自己开始把那家伙当成朋友了? 9 t, z6 H1 `4 l: W$ M

* M0 f  @) J! Y不、不、不!他可是那个讨厌鬼翟要,是争抢合约的敌人,我们怎么可能交朋友?不、不、不,不可能! 2 k. p1 ?2 C- @; t/ ]! J0 y
顶多,育轩退让半步地想,他可以承认,自己起初对翟要的“认识”里面有些误解他的部分。
' J% r- [1 e2 x- S% D. e, ?0 {0 O; u拽归拽,但他不会颐指气使地差遣他人做事,自己却啥也不动手。
3 @: ^1 \) F* v他之所以会给人自以为是的印象,是因为他经常以嘲讽的口吻论事,态度又自大的缘故,但仔细钻研,会发现他说的话不是毫无根据,没有内容的。
* b6 W  M' ^/ f( t况且,他满守信用的。因为擅自使用了一楼的空间睡觉,他竟主动到医院向邢老太太谢罪。当时育轩根本没想到应该这么做,而他光明磊落的做法,让育轩对他有所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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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 @$ h8 ~, s) S' m就连整理邢家大宅的事也是,育轩自己高兴做白工,也没想到要将他排进“帮手”的名单中,但没料到翟要竟也主动加入刷油漆、打扫的行列。每日育轩跑完业务回到邢家老宅,都会注意到屋子又有一部分变得干净,坏掉的灯、水管也陆续获得修缮。 / F% }* I7 \6 m) K. I

. z7 Z; t* j- z- ?: L! m糟糕,越想越觉得那家伙是好人。这样一来,自己要怎么将他视为万恶不赦的大坏蛋,自己永远的敌人呢?
3 c; c& i3 }7 x9 Z0 Q育轩紧握手中的油漆刷,不行,不行,还是别想太多,快点把墙刷完吧!否则墙没刷完,那家伙在自己心中的“评价”反倒要一百八十度地咸鱼大翻身了! $ P1 g) z1 S: V' J7 F8 s.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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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便利商店买来的微波餐盒里的饭粒,翟要真的想不透,为什么一个每天晚上跑来骚扰他的家伙,精神能那么饱满?反观自己,因为每天晚上睡不好觉,白天总是呵欠连连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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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 s$ d: b( K- O- w第一天发生时,翟要以为是侯育轩喝醉了,误把他当成女友,所以没放在心上。但第二天他竟又出现在自己睡觉的房间,而且还硬把锁给撞开,当时翟要真想大喊救命。第三天之后……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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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8 E2 g6 O/ F, C8 L“这是什么奇怪的梦游症?真的有人会做了那些事后,白天起来却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翟要嘀咕着。 6 Y5 \/ I2 x( l. J; b* p0 R% y! G
他不是没有很小人地猜测过,这会不会是侯育轩的赶人策略。目的,当然是藉着每夜的性骚扰使他知难而退,再也受不了地搬出邢家大宅。   v. l+ u% ?, y' u6 j4 O0 w, s
可是几天的刺探下来,翟要得出的结论是——一、侯育轩不是演技出神入化,二、就是真的不记得了。哪边才是正确解答?天知道。 1 Z* o9 o2 O+ b" N. O) A, C4 O: v
“又是微波便当啊?你还真吃不腻呢!”咚咚咚,终于下楼梯的侯育轩带着满身油漆味,走到餐桌旁。 2 j' J5 Q! q6 k7 v- a) k& f
“不然你要自己煮吗?”挑挑眉。“你忘记啦?小茜说她这两天要到台北去玩,没办法过来看我们,所以冰箱里的存粮早就吃光了。” % O/ ?( z6 d* Z5 |# ~9 @% M- N
“我自己煮的饭,不是我在说,那真不是人能吃的东西。叫我吃那个,我宁愿继续屈就便利商店的饭。”大剌剌地捉起饭盒,拆开卫生筷。“我开动了!”
3 U/ a/ U6 o7 `' y) p7 A, S他大口扒着饭。豪爽的吃相,实在难与昨夜在自己房中主动示爱的那家伙,连结在一块儿。 0 a- G, y  N7 L  o$ F
第一天、第二天仅止于亲吻与抚摸的骚扰,第三天之后逐渐加温,越来越超越“骚扰”的界线,接近侵犯的程度。 % h+ ^6 p) n( N* S9 q. T1 @' A2 y
要是告诉侯育轩,昨夜他用同一张吃饭的嘴街着……这家伙八成会喷饭吧? / P' w( h2 f, t2 |
“你家族里是不是有罹患梦游症的患者?”听说梦游也是有遗传基因的,翟要旁敲侧击地问。 3 N8 d' G& l4 w
“没有。”停下筷子,狐疑地反瞪他。“你没头没脑地问这个做什么?”
& N  D6 F5 @! r3 g4 @1 Q翟要叹口气。“没什么。不过我想建议你到医院去检查一下,人家说检查脑波就可以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导致这种症状。”
2 E# n4 Y; \0 Y* l$ [8 Z; p“啊?我脑子好得很,干么去检查?我看你比我还需要检查吧?照照镜子,你气色糟透了?”
+ T6 {4 l; L, X5 `9 I1 O“起码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气色不好,总比有的人连自己脑子不好都不知道。”气不过这罪魁祸首一副无辜样,翟要反唇相稽。 : g( b2 p+ G  J' ?% W' D: z8 D
“你!”侯育轩大力拍桌地说:“好心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 s( ?8 s8 [% z6 {“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说!”翟要哼地道。
; j# z; n; @9 Z$ G2 [; p# {“我不知道什么?刚刚你也是一副要讲不讲、怪里怪气的模样!男子汉大丈夫,爽快点!别在那边婆婆妈妈、犹豫不决的,有什么话你全吐出来呀!” " _  w: n( ^8 B/ C
能讲吗?讲了你会相信吗?翟要嘲讽地扬起唇角,道:“好,等哪天我安装了针孔摄影机后,一定告诉你。现在我若没凭没据地说,你也不可能会相信我说的‘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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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e2 n+ X1 J. H) K) H# h; j“你不说看看,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你的话?”揪着眉,侯育轩不爽地说。
; {: k1 w* ~- V9 U/ O2 V% {# M一笑,单手撑腮地望着他,翟要挪揄道:“如果我们是朋友,也许你会相信吧。但是,你会相信一个死对头所说的话吗?” 4 r" w. ^. u; F
“这……”皓亮黑瞳犹豫地盯着他。
3 T4 D9 c4 [5 Z继续逗弄老实的他,翟要笑嘻嘻地说:“还是,你现在肯当我是朋友了?”
5 k: V8 N! }) g' Z“我……” 6 {2 t7 X; i2 D# P) r
“打扰了!翟要,你在吗?”
+ F% a$ j9 C% B0 K; B意外的访客,成了救星,帮了不知所措的侯育轩一把。唇红齿白,明眸雪肤的弱冠美少年,一走入大厅便像道洒入阴暗角落的灿灿春光般,让眼界亮了起来。 ( j: \3 Y# u& D! x7 o  [% y
“阿蓝,你怎么突然跑来了?”翟要吃惊地站起来。 $ Z7 V: ~9 q; [: g
“要哥!”少年一路扑到他的怀中。“谁叫你都不回家,我要是不来找你,都快给闷死了!”
* }+ h* V* m$ o8 k/ M- U$ W整个人被扑倒在地(最近怎么常发生这种状况),骑在自己身上的美少年,气愤地嚷着:“我不管这是什么重不重要的鬼生意,我今天是来带你回家去的,你要是不回去,我也不走了!” & Z4 \6 U) Z2 V# E& }6 u*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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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夜晚会“骚扰”人的侯育轩已经够让人吃不消了,再加上任性小哈妮——阿蓝来凑热闹,翟要就算有九条命都不够用啊!
# e# W% J  p$ H2 N( y9 P% ~+ i3 a“我也很想念你啊,阿蓝。可是——”
7 g3 ^8 r( E1 n2 u7 V( X/ `5 v0 v“没有可是!好久不见了,香一个先!”阿蓝双手捧着翟要的脸,嗯地凑上嘟起的嫩唇。 3 p0 R' E+ K. b2 {
瞥见已经愣呆的侯育轩,他犹豫了下,继而一想,这或许是个好机会。如果侯育轩知道自己“名草有主”,受到潜意识的影响,会不会停止夜晚骚扰自己的“攻势”?
8 ], s# G) l+ I值得一试。
% V9 N- I5 d# K; R. e, ^翟要扣住阿蓝的后脑勺,双唇温柔地拂掠过他的,待阿蓝急促的鼻息中透露出焦虑难耐的甜咛,再一举入侵小口,深深地吸吮着。 $ U0 d  h8 L0 ~* |, K/ e
“嗯……唔……” ' M# Q; o4 ^+ \" n3 e$ k, l0 W
口沫相濡的水泽声,煽情地在大厅中放送着。
: ~: n6 i6 X. I( |" T5 q8 {这一吻,吻了起码有三分钟以上,吻到阿蓝气喘吁吁,瘫在翟要的身上,仿佛是一摊软泥。 2 V8 n( J/ Z  l- H4 k/ O( n
“满意了吗?”挑眉笑问。
5 ?" ^3 P0 i  J, Y“嗯,好象没什么感觉耶,再来一次!”少年顽皮地眨眼。
# S* ]# O/ O) i“你这个小骗子!”翟要示意阿蓝从自己身上移开,翻身站起来,并顺手拉他一把。 0 B. e+ V3 ~0 w6 e
乖乖地拍拍屁股起身。“ㄘヽㄟ,你很难骗到手捏!”
2 {. U, P6 Z" Q! d3 r一顿,阿蓝注意到侯育轩,立刻兴奋地拍手说:“啊,就是这个人吧!你说和隔壁老阿伯养的那条杜宾狗长得很像,连脾气都差不多,又坏又暴躁,见到你永远吠个不停、想咬你一口的那个人!哈哈,真的长得好象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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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给点阻止的机会都没有,翟要苦笑地看着侯育轩轰地怒红了脸,忿忿地瞪着他们。 7 a% e3 i1 s4 |7 y$ j3 j
“不过最后那条杜宾狗还是和你交了朋友。现在在你面前乖得跟猫儿似的。”
: J; ?. u! p2 H1 O. h$ E" z3 E% \) |其实是翟要每天都带几根牛肉条当贿赂,久而久之,狗儿也不再将他当成敌人,而是会喂它点心的仆人。所谓的“乖”,充其量只是不再把翟要的腿,当成会走动的大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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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3 }3 \; k$ l0 z阿蓝蹦蹦跳跳地走向火冒三丈的侯育轩,毫不怕生地,大方伸出手说:“哈罗,Mr.杜宾犬先生,我叫林蓝莳,很高兴认识你!”
3 E+ @  I0 Q. F无预警地被迫“欣赏”了男子vS少年的亲热画面,育轩看傻了眼,还真不知要说什么才对。 * g' P1 H3 F9 j/ z4 L
原来翟要是个GAY啊!
" w" d1 S+ S+ ?% k+ j* x6 |过度的惊讶,使得眼前画面的震撼威力相形之下逊色许多,不至于叫人晕倒厥过去。 , w/ n  t  A2 N6 z# b( p6 U
过去育轩光是想象两个男人亲热就觉得恶心、违反大自然异性相吸的法则,他相信自己要是亲眼目睹,肯定会全身起鸡皮疙瘩地作呕。
: ^% i* ?. f: j9 a0 f可是不知道是这两个人的开放态度很自然、不造作,抑或是人类总是容易被“好看”的东西给吸引了去,育轩竟没发生上述的“生理”反应,倒是很不好意思自己成了大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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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无法昧着良心,说这两人是天生一对(这种字眼,只能用在男人与女人身上。若用在男人与男人身上,成何体统?天罡人伦要放哪里去?),但育轩愿意承认他们的外型很匹配,都是不相上下的美型男。 & g; C9 z. L. S: L" ~) k(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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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比古文中高大白皙的美男代表——潘安,与养尊处优的骄纵美少年——贾宝玉。
  o, z* B! m3 F! h0 }育轩好不容易平息了点错愕,心想:“GAY也是人,翟要想和男人或女人恋爱也不干我的事,还是别太大惊小怪,免得伤了人家的自尊心——”之际,便听到那个“贾宝玉”一张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连篇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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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杜宾狗啊?!
% z+ C# X( T! X, R+ R“你不高兴啦?”
% i* j7 [- k) f; \笑嘻嘻地,自我介绍完毕的少年阿蓝,将伸出的手,改为上前拍着育轩的肩膀,说:“其实这是代表翟要他满欣赏你的。他那个人自己像只挑剔的猫,对不得他欢心的人,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去注意。顺道一提,以前他在夜店里,有人向他搭讪,缠着他要电话,你知道那家伙做了什么事吗?他竟然报了殡仪馆的电话给人家!” + }  E  g+ b. @1 A; _. r: r1 `- F8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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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轩对那个倒霉的家伙并不寄予同情,千错万错只能怪他自己不长眼睛,没看到翟要的性格有多么的扭曲。育轩可是早早就看出来,翟要的脾气绝不像他欺人的笑容一样的和蔼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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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N0 [$ ?4 `0 ?4 h“阿蓝。”从后方搭上年少情人的肩膀,翟要微笑地说:“你不停地把我的秘密抖出来,是想干么?怕人家不够讨厌我啊?” # w9 n* G4 S+ i9 _1 t$ @
“因为你超会勾引人,不打点预防针牵制一下怎么行?” + X, Y2 o, A0 e4 F% d, X
翟要宠溺地掐掐他的鼻子,念着“你这爱耍心机的小雪鼬”,再朝育轩扬扬下颚道:“放心吧,光是知道我是同性恋这点,人家就巴不得和我保持距离了。”
. j* P: l& o4 G2 g“喔?原来Mr.杜宾犬是个顽固的欧吉桑啊!” & F/ _$ a5 M4 Q3 ~# M1 b( s+ u
“我、我不叫杜宾犬,也不顽固!我如果是欧吉桑,你旁边那个是什么?欧巴桑吗?”不禁羞恼地反驳。
' K) j1 |8 H  C2 G) K5 \  ^: A& o“嘻嘻,人家说你是欧巴桑耶,翟要!那,我们应该换一下,下次你做零号好了!”   U. c7 p" N2 Z5 a* o8 C  D
“你想反攻我也行,条件是你得改掉早泄的毛病。”翟要故意亲密地勾着他的脖子一勒。
& Y, p: Z5 O0 @“都是你不好,老是挑我最弱的地方下手!” 2 g* }5 u/ }, D% v9 Z0 D
晾在一旁当隐形人的育轩,看他们卿卿我我、没完没了,忍不住咳了两声,道:“不好意思,你们要亲热可以移到房间里去吗?我身边没可鲁,看也知道我不是瞎子,你们闪得我眼睛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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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9 D5 V# M; j2 U8 z, D讲完,双手抱胸,育轩再道:“还有,我要严正声明,虽然我觉得男人和男人搞在一起怪怪的,但我还分得清楚一个人的性向和一个人的人格是不同的,是GAY不代表你是穷凶极恶的家伙。我也不会以一个人是不是GAY,来判断这个人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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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c4 O, Q" i. c* P育轩瞄了一下翟要含带特殊意涵笑意的眼,再补充说:“我只是讨厌莫名其妙就被人误会,所以才特别说明的,不要以为我是在乎你的看法。”
; F& b" k; x1 U. G; ~" R- b“我的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高兴你不是‘以偏盖全’的那种人。”翟要浅浅地微笑以对。
- Z  F# x' g. C+ W( b- m  |“哼,我不过是懒得管别人关起门来在干什么,因为碍不到我,爽也不会爽到我。”育轩将吃完的饭盒收拾收拾,准备回楼上继续油漆。 5 R1 U& ^3 j, O- x( G9 {
“要哥,Mr.杜宾犬叫我们到房间去亲热,这意思是我可以住在这儿吗?”
/ D$ e% a  d, m. x& p# t“这,你可以自己问他啊。”
" W: ?8 o7 b& f6 K8 Z7 Y; l育轩回头一瞪。“我又不是屋主,问我做什么?不过你们要是敢在邻房猫叫春,吵得我睡不着,小心我提冷水泼你们!”   b" l& h+ o3 \" N
阿蓝频频眨眼。“嘻嘻,好好玩喔!Mr.杜宾犬想参观我们A片现场耶!我晚上可要努力地叫了,哈!” + Y  Q9 k3 X; J* S, U$ ?5 `( ]
“阿蓝,别戏弄老实的杜宾犬了,他若咬你一口,你这只小白鼠肯定一命呜呼喔!”翟要调侃地说。 - M' F! n9 U( R: l" [
育轩真想翻桌怒吼:又是狗、又是猫、又是老鼠的,你们把这里当成动物园呀?!又不是在演猫狗一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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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i3 j' G/ X! ?& c* w“捏,外头有个鬼鬼祟祟的人站在那儿耶!”正在厨房帮忙切菜的阿蓝停下手,从通风专用的小窗户看出去,说道。 9 K6 J; f; a& `+ k" O
中午听侯育轩抱怨不想再吃便利商店的饭盒后,翟要决定发挥一下自己鲜少展露的做菜功夫——菜色是万年不变的什锦虾仁蛋炒饭。材料都陆续处理完了,就等着下锅快炒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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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5 E6 B* r$ w1 P9 M他停下火,跟着探头望了望。暗橘色的夕阳下,荒芜的院子里风吹草动,就是不见什么人影。
+ ^3 }0 `- z  ?! `* j+ l“是你看错了吧?我只看到外头的一堆杂草。” ( O+ z. a: D- I- @  b
“没有,我发誓,我是真的看到了!欵,要不要出去看一下?说不定是小偷,想进来偷东西。”
, g! @" T5 Q/ c& y' M! j4 X以毛巾擦掉手上的水珠,翟要莞尔一笑说:“小偷?那八成是个笨贼。看也知道这破屋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0 g$ h. d# G- j/ h1 x) S. C“也许是个走投无路的贼啊!”
, b* |; U/ j0 O( ?接近黄昏时刻的院子里,躲藏着无数蚊子大军,翟要对于出去“捉贼”一事,实在兴趣缺缺。但是口口声声没看过贼长什么样子的阿蓝,硬拗着要他陪自己去外头一探。翟要敌不过他软硬兼施的撒娇,只得提着手电筒,舍命陪君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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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始终没看到什么人影。 : M9 @) E- T5 [0 V1 ?9 j0 g8 W) e0 o
“奇怪,我看得很清楚耶,一道瘦瘦小小的人影就在这边晃来晃去的呀!”
; g" g( x" c" w% e2 n“你是不是看见这棵小木瓜树,错当成是人了?”指着挂着颗青木瓜,远看时外型有几分像人的树儿道。
/ {- g  C/ D6 M  h9 j“才不是呢!”阿蓝不服地鼓起双颊,皱着眉东看看、西望望。“啊!翟要,你快看!那个!”
7 n/ v# {% h5 n沭目惊心的红油漆泼洒在老屋斑驳的灰泥外墙上,斗大的“快点滚出去!不然会有不幸降临在你身上!”的字样,写得颤抖而歪斜,每个笔画与笔画间滴流下来的红痕,宛如腥红的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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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L1 e" C. D& W# ?字字间渗出的敌意与恶意,顿时使得翟要的心情沉重,说不出任何的话。 % t( M, u) E4 n  W0 d2 s7 P
“这只是附近小鬼的恶作剧涂鸦而已。”几分钟后,被叫下楼来的育轩,看着墙上的杰作,伸手沾了沾油漆说:“瞧,他们用的是水性油漆,只要下场大雨就会冲掉了。如果真有警告意味,写字的人应该会用更不容易擦掉的水泥漆来涂写。我想可能是那些小鬼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我们与邢老太太的约定,觉得好玩,所以想来吓跑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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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真有这么单纯吗?翟要远眺着外观依然阴森,内在却逐渐在侯育轩的巧手之下变得明亮许多的邢家大宅。
4 U4 a+ [. J! T% C# `或许是翟要比较悲观,他总觉得犯人的动机不是“恶作剧”这么简单。多分未雨绸缪,就能杜绝意外发生的机会。剩下的这十几天,他得多点谨慎小心了。 0 J6 @: ~# ^0 ^!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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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有点焦的什锦炒饭后,翟要与阿蓝占据大厅中的长沙发,育轩一个人坐在单人手扶椅上,三人一起围在电视机前看新闻。
9 y  q/ L$ p% e0 ^9 i“捏,你们不觉得我们很像在男生宿舍里吗?三个大男人一句话都不讲,光看电视,好无聊耶!” 0 D$ W% X, Y2 [! Z6 M
“我看是两个大男人,一个问题儿吧!”育轩嘲讽地瞥他一眼。 ( D& ?# h! L' g4 w; [
古灵精怪的少年吐吐舌头,反击道:“原来Mr.杜宾犬喜欢制造问题啊!真可怜,一定到哪里都不受欢迎吧!” , @* Q& C: B! G
“啧,人小鬼大!”不愧是和翟要“臭味相投”的伴侣,连耍嘴皮子的能力也如出一辙的高竿。 ; E( S4 N- B# d2 {/ T, o% g/ Z
阿蓝不理会他,转头向翟要提议道:“要哥,把电视机关掉,我们来做更好玩的事!”
* f. _2 K5 l% u8 i“你想做什么?”
! {% C: M1 l' h/ X“提到宿舍,现在又是农历七月,当然只有一件事可做啊!”阿蓝甜甜一笑。“我们来讲鬼、故、事!配含这间老房子的气氛,要越恐怖的越好喔!”
- z, E5 v1 A* q闻言,育轩忙不迭地跳起来说:“真是无聊,我要去睡觉了。” - [9 X) [% G6 b2 `! w! t8 i
“你害怕啊,Mr.杜宾犬?” / v7 e! r# L: }6 r' e$ @
“神经病!区区鬼故事而已,有什么好怕的?”育轩将目光投向翟要,想拉拢次要敌人,说:“你也觉得这种三岁小孩子的把戏很无聊吧?” $ T/ q) N/ v' |$ [
翟要一笑。“偶尔当个三岁小孩子,也挺有趣的。”
. U; g) X; I. U$ @  m+ A靠北!自己果然太天真了,在这栋屋子里,他是势单力薄的一方。 1 P9 d+ W, X- a  A  ^
“那么,赞成讲鬼故事的,请举手!”
6 U/ C7 S/ P7 q9 {2 A/ l7 G诉诸多数决暴力的阿蓝,挑衅地举手。而翟要也在阿蓝的催促下,默默地伸起右手。态势一面倒,形单影只的育轩吞下一口窝囊气,一只手不得不跟着举起,以免真被人看扁,当成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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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那,鬼故事竞赛开始!如果有人途中皮皮锉,受不了地跑去躲起来,那个人就要负责当其他两个人的奴隶一天!” ) k2 V" F- o  \
“什么?!讲鬼故事就讲鬼故事,你附加什么但书啊?”阿娘喂,早知道就不要答应他!
" }2 h9 M) F# J1 W5 n1 n  T“不这样做,就不好玩啦!” 2 H+ ]! o2 X  u9 k5 K& P. W: b. }9 G) }
阿蓝兴冲冲地自厨房找来几根蜡烛,点燃。“OK,关灯!先由我这个提案人开始说,我要说一个有关无头女的故事……”
% t! z( M/ D, i/ G9 r+ u0 E0 p育轩如坐针毡地,将发抖的双手藏在膝盖间,频频向神佛祈祷着,自己不会听到一半就吓晕过去。 . H& a) ^; H/ i; N! |* a% ]

( a' ~) J2 Y; p- ~0 J“……然后她就将那个负心汉拉入池水中,消失了。”
0 ^/ G8 F+ p+ A( E* {& h$ y# J卖弄完说学逗唱的夸张演技,阿蓝以期待的眼光看着四周,但是两个大男人毫无反应的表现,让他嘟起嘴道:“不好玩!你们怎么都不害怕?” 0 [4 g" I' J7 ]2 g( y" W/ K& @
翟要低笑道:“谁叫你的表情比故事还精彩,光顾着看你,我根本没时间害怕。”
$ U. y6 }& @  n3 U. P3 c% K2 V; F阿蓝啐了一声,再看向坐在旁边,头一直压得低低的、动也不动的男人。“Mr.杜宾犬?喂,你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啊?”
1 b- D: \3 E6 o1 f1 ?2 O翟要好奇地挑起一眉,伸长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侯育轩?你没事吧?”
. N( t7 z. [2 p) U, y陡地一跳。男人抬起头,迟缓地看着左右。“已经……说完了吗?” 2 @' E/ w! l3 D4 b5 c( d2 J- f
“是啊!你真的睡着啦?”阿蓝讶异地说:“这样你也能睡着?天啊,阿蓝大受打击!我讲得有这么沉闷吗?呜呜呜~~” ) k; D6 K6 t+ i3 `+ _
“闷是不闷啦,但刺激度不够。” 3 p0 k, q) T# Z" S
“要哥,你这样哪算安慰人家啊!”噘嘴,哀怨地一瞟。 3 i; g; O3 c+ d& @% E+ d7 d9 a# N
“这不是比赛吗?攸关胜负的事,我可不会偷偷放水的。”咧嘴笑着。“下一个轮到谁讲?侯育轩,你想先讲吗?” # e4 o8 a+ h9 V% }6 L- \
男人点点头,不过却站起身说:“我先去泡茶,你们等我一下。”
* Q! C" N$ X# a7 M望着他消失在厨房中的身影,阿蓝乘机挤到翟要身旁,咬耳朵说:“一定是刚刚Mr.杜宾犬被我的故事给吓得口干舌燥,所以想喝茶。我可没有输得一塌糊涂,明天你不能叫我做奴隶喔!” 0 I+ u1 i1 A  r& W1 }8 `/ T

0 k5 W. g( W" l) x7 ?3 }) i# `觑眼,取笑他道:“当初是自己开出来的条件,现在知道陷害到自己了,就想反悔啦?说你是贼老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说错呢!”
# M4 t) b+ [% Z# F, M4 ]“我以为自己不会输嘛!” + }* a" f- F0 {# ]
以手指点点他的鼻尖。“知道啦,我不会叫你当奴隶。不过在床上你若是主动要当我奴隶的话,我是不会反对的。” 0 Z& c" E. a0 Y3 k. Q! w' n
“大色鬼!” 1 w! t( u; Q: W! T( B! [1 j
翟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8 A5 y/ b: I  h认识阿蓝才短短几个月,但他是自己交往过的情人里,与自己最情投意合,心意最相通的一个。往往对方在打什么王意,他们两个互瞄对睇一眼即知,宛如一对拥有心电感应能力的双胞胎。 2 b) B( v0 A' x

8 W7 k5 S9 @( q7 t) V& d& ?# [可是,他们彼此都很清楚,他们两个是发展不下去的。 4 _; e) L% H% d6 l: W% y0 Y/ @
他们太相似了。
9 i2 u! F5 i$ @. O: x6 M; a都不爱包袱,都不想有所负担。执着于一个人、执着于一份爱,太过于沉重,不若一个人自由自在来得轻松。
$ o* q/ r; |; _0 Y$ e, z翟要是在情场上吃过多次的苦头后,才渐渐体会到“爱”的重量难以负荷。可是阿蓝年纪轻轻的,却有同样的想法,就令人觉得不可思议了。起初翟要还以为他只是年轻、贪玩,后来才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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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V; e* q& K  \) {原本住在台北,家庭富裕,过着看似无忧无虑幸福生活的阿蓝,因为一件事而改变了他。他将自己放逐到东部,放弃了人生,开始戴上嬉皮笑脸的面具,从不对人、事、物认真。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至今尚未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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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W8 n/ h8 I) K5 ~" z& v若不是某些因缘,翟要从别的地方得知了原因,他可能也跟其它人一样,完全不知道阿蓝是以“笑容”来掩饰“伤痛”。 4 I4 w2 _6 o0 n# V& F* J1 y# N
这样的他,令人心疼。
3 a6 y, H# e7 f  i5 @4 }4 n翟要一向对“特殊的人”没有抵抗力,所以他忍不住想提供阿蓝一个臂弯,想抚平他的伤口。
! w/ S7 n" \3 {  k2 ^. ?! y“要哥就是喜欢怪胎,像我这种‘心’都不见了的笨蛋,或是隔壁阿伯养的性格杜宾犬,只要越怪、越不容易讨好的怪胎,你就越爱。呵呵!”
! t& A) ?4 @" U  s+ [' v虽然阿蓝把自己说得像是慈善家,但其实翟要只是喜欢与伤痕累累的“同伴”互舔伤口、互享寂寞滋味罢了。
$ {# ~' [$ O! t7 _4 _; w; ~“可是你这种性格,真的太吃亏了,要哥。就算你把别人的伤治疗好了,那又怎样呢?你自己的伤口,要靠谁来治疗?怪不得你经常在与人分手。别人都以为是要哥花心,其实刚好相反,是大家都良心发现,不好意思再继续利用要哥,所以才离开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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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要不觉得自己有这么伟大。 . @* S7 W. n* _8 |; `
阿蓝,你错了。我不过是一个走不出过去阴影的胆小鬼。
6 \! E% G2 _1 D: |' m$ z看着那些过往情人重新振作起来,离开自己身边,寻找下一段爱情的背影,起码能让翟要累积一点勇气。说不定,某天,他的勇气累积足了,他就会勇敢地跳进爱情里。 % l0 q  j$ i5 i1 z' ~1 [( k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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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要哥?” 7 G1 n- T' J0 B
“嗯……”暧昧地微笑着,回道:“不知道我们俩,谁能早一步走出阴影?”
* d  c7 O1 a7 U; n阿蓝诧异地望着他,半晌过后,难得伤感地一笑道:“这不用猜,一定是要哥吧。我呀,并不需要谁来救赎,就这样过一辈子就好。在要哥身边轻松又没负担,让人想一直赖下去,可是……” 8 U2 V/ H  q+ L+ J) B, w$ ?

/ v# z: s0 z- k2 |7 x( G阿蓝忽然翻身坐在翟要的大腿上,歪着头叮咛道:“呐,要哥,你身边要是出现了能让你认真去爱的人,可不要因为我而放弃大好机会喔!对了,像Mr.杜宾犬先生就不错,你们这么爱针锋相对,说不定会成为很棒的欢喜冤家呢!” # X5 j! }8 B7 a6 `  G

8 w: e+ U0 u9 a5 b, E7 p“傻瓜,那家伙不是GAY。再说,我们两个连做朋友都有困难了,哪可能会是‘一对’?你乱点鸳鸯谱也该点得像话点吧?”
3 T) b$ Q+ p. N2 g9 f+ G揉乱他一头羽毛剪刘海的时髦短发,翟要一边在嘴巴上否认,肚子里的肠子则已经笑到打结了。他和侯育轩?哈哈,小孩子的幻想力真丰富啊!
' p; G- D, X% E3 j“茶泡好了。” / J  H# `; |1 k! f
侯育轩端着茶盘过来,一一在他们面前放下茶杯。“很烫,你们慢慢喝。”
) A8 y3 d1 \! y: W5 C% N: A! x阿蓝吐舌,从翟要身上移开。“又被逮到了。呵呵!”
3 a" l; [5 p" B- A“那么,我要开始说故事了。”
& U5 c, J2 {( Z/ u* x仿佛没听到阿蓝调皮的话语,侯育轩坐回自己的沙发,盯着晃动的烛光,慢慢地述说了起来。
. @8 }# `& Q4 X: y“那是一个电器还不普及的年代,这周遭还是大片的田地,汽车是昂贵的奢侈品,人们使用电视、冰箱的普及率不到百分之二十,电话更是找遍全镇只有少少的两、三户人家供应得起。交通不便,使得小镇民风纯朴、保守。大部分的人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汉,即使每年得缴地租给地主,却不会有所埋怨,反而还频频感谢地主肯将土地租给他们耕种,让他们有口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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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地主也不是个恶德苛刻之人,他造桥铺路,乐于助人行善,在地方上是人人称赞的大好人。他生了三个女儿,个个都美如天仙,老大是……” 9 y0 _; _* H  {7 T
喝着茶,阿蓝边听边无聊地打了个呵欠,俏声地对身旁的男子说:“这故事真的好恐怖喔,要哥,人家听到都快睡着了。” " ~1 C4 M' A! u  C$ m7 o) k
翟要也很纳闷,侯育轩专注描述的表情,不像在说故事,倒像是老人家讲古,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 d! {5 F& f/ K$ }' W6 }" \“……最小的女儿到了适婚年龄,上门提亲的媒婆络绎不绝,可是她并不想与那些人结婚,她其实早已芳心暗许给一名年轻男子。他就是地主好心领养、抚养长大的一名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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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I: p! x2 d) [8 F2 E( t“男子的父母本来是地主的佃农,一场流行病带走了他的父母,只剩他孤苦伶仃的,地主将他召来家中,供他吃住、供他读书识字。男子感激地主的恩情,当他长大有工作的能力之后,便主动留在地主身边帮忙管帐、处理杂物,当作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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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7 s% j7 w) \# L“男子并不知道三小姐对他日久生情,他视地主一家人为再造恩人,根本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然而,三小姐在家人的逼问下,说出了非他不嫁的这句话,这使得地主老爷无奈,却也只能接受三小姐的要求,答应她这桩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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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当然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为何获得三小姐的青睐,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尽力满足小姐的愿望,尽力给小姐幸福,因为这是他唯一能还地主老爷恩情的方式。” 4 |3 _7 p% {7 ?1 ]# n

. y+ l9 O3 n$ @- @9 }0 `“那个男的,真混蛋!”阿蓝突然插嘴道。
" E: k% H1 W, e- H# N. \侯育轩暂停描述。“你为什么这么说?”
/ q2 _6 s3 y+ D8 I/ ]“听你说的故事,他分明一点儿也不爱那个三小姐啊!与其和她结婚,真为她好的话,就该拒绝她,让她有机会和真心爱她,她也爱的男人结婚啊!” ) n, X1 B' ?9 H$ {
“在那个年代,结婚不一定是为了爱。”侯育轩淡淡地回答。
. o# R+ ?  e2 Q5 Q3 q“可是……”
- n2 z" `/ u& C; w" I/ h9 ?翟要笑着对无法接受的阿蓝说:“不过是听个故事,你别太认真了。侯育轩,你继续说吧。” ! |  E8 x/ L5 W
“或许,就像这位小哥的抗议,不久后,上天便惩罚了作下错误决定的男子。就在他们订婚后几个月,男子竟与其它人陷入了热恋,而且对方还是个已婚者。他们的爱,背叛了许多人,他们知道这段恋情绝不能曝光,否则他们在这世上将再无容身之处。 3 }( _6 }2 V  r9 a3 h1 U

4 [; E2 x! N* T. [% {“他们瞒着众人的耳目,在一个只有他们俩知道的秘密场所幽会。可是渐渐地,纸包不住火,他们每隔一阵子就会不约而同失踪几小时的举止,已让家人各自起了疑心。某一回,三小姐企图跟踪,但是被男子先察觉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与对方藕断丝连下去,于是决定与对方摊牌提议分手。 7 Q3 C6 H3 x! b9 R" M( @3 l: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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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纵使他们分手了,每天还是必须碰面。见得着却摸不着,使得两人饱受爱的煎熬。最终,两人都忍受不了这苦,为求一劳永逸地自痛苦中解脱,他们相约在秘密场所自焚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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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U- K3 `, U; _1 {- O“不会吧?!”阿蓝又抗议地说:“这不是更糟糕吗?他们可以选择私奔啊!消失到没有人能找到他们的地方就好啦!”
/ N8 b3 E5 N: E5 Z$ I0 b“就算私奔,难保不会被找到。也有可能是,他们没有信心能携手走一辈子,所以宁可在最爱的一刻,死在彼此的怀抱中。” , y6 r! \* O6 j# r
“听来好狡猾喔!”阿蓝不满地翘起嘴。 + l  U! n! Z6 c" \! b; c7 S) N
“最后呢?他们成功了吗?”翟要好奇地问。
# q* ]# s8 S7 Q8 _- t; e/ l7 F/ x6 }) m- b侯育轩摇摇头。“男子欲赴约前,在离开家门时,与未婚妻发生了争执,不慎自楼梯摔下去,送医不治。另一个人……就这样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 W5 o6 ~* y3 W- o8 M( j4 I故事结束,没有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空气中反而弥漫着淡淡的哀愁。
( F5 j! M( S) L; ]- F% F0 N6 c+ n9 T“……好悲惨的结局哟!”
8 V- F1 A/ N3 k$ F- K! J翟要非常同意阿蓝的这句话。为了排解大家胸口中的悲伤,他故意微笑着说: 4 U; ^6 _% o5 i7 e+ ]5 F
“我看我们把最恐怖的故事,改成最赚人热泪的故事好了。这样子,冠军毫无疑问的是侯育轩。”
! l9 m9 u( W1 Z3 u“随便喽……”哈啊地打了个大呵欠,阿蓝将头靠在翟要的肩膀上,边揉着眼睛、边以爱困的声音说:“我……已经想睡觉了耶……好困啊……”
2 ^7 X- W3 s$ d) q7 ^/ o不只他而已。 ) R2 P9 s/ ?6 l  Z+ j) N5 l% {
翟要打自刚刚就开始觉得眼皮有些沉重了。“嗯,我也是……今天还是到此为止吧,我想去睡了。抱歉,我的故事留到明天了,侯育轩。”
) c0 [- _$ g+ D他们双双起身,跟侯育轩说了声晚安,便回房了。 3 q& @, @. b; B
“晚安。祝你们作场好梦。” / Y  c$ R3 h( T# E1 D4 b- v
唯一一个毫无睡意的男子,看着他们上楼的身影,喃喃地说完后,慢慢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唇角露出了诡谲的笑。 : G; D2 A0 _) v7 j( ], f*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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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W5 x9 k, L7 I* v  E1 t 呛人的烟味窜进鼻腔中,干扰到他深沉的睡眠。蒙胧的意识知道情况不对,但却无法挣脱缠绕于四肢上的睡意。
% e3 u/ {) Q' {6 D为什……么……? ' q/ {8 Y( C$ M- M4 U) B$ d/ o
几番地挣扎,等到肺部在吸进了过多的浓烟之后,他终于因为呛得难受而勉强地睁开双眼。
9 u' f3 N( `3 f& n眼前熊熊燃烧的火光,令翟要恐慌地瞪大眼睛。有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5 D2 K) X2 z* Y“你,不该醒来的。” - C) S+ g/ H9 `' N! ^; I
阴沉的声音,自火光中传来。
! r$ X7 V7 I- `0 \翟要吞咽下一口口水,望着手中拿着一根蜡烛的男子,慢慢地朝自己走来。 : B% p" A2 I9 M, v8 \( r/ S
侯育轩双眼呆滞地凝视着他,但倒映在那火光荧荧的黑瞳中的,并不是自己的影子,而是过去的幽魂。
; E* [: P/ n2 D1 O8 H2 O难受地遮掩住口鼻,翟要边咳边挥动着手,试图将黑烟驱离。“侯育轩,你在发什么神经?难道这把火是你放的?”
5 ]1 c$ D" U# P$ B4 D# D“我已经不想再煎熬下去了,你不会再来找我的,你早已经移情别恋了,我早就知道了。” % V& `/ k8 ^! p5 T
不行,没时间和他在这儿穷搅和了!那把烧自老旧沙发的火,在吞噬了沙发后,逐渐廷烧开来,火势越来越旺了。翟要强忍着头晕脑胀的恶心感,移动发软的手指,攀住睡在身旁的阿蓝的肩膀,摇了摇。
6 H  C  A; R1 A' x- }7 |5 C  h. p8 T4 H
“醒醒!阿蓝,快醒醒!” 2 o- K. p9 z6 \, }  j
呵呵呵地,男人歇斯底里的沙哑笑声,听得人不寒而栗。
( s# @- |0 y: a2 y, F0 H6 a# S4 D4 f( T“死心吧,今日你们都要陪我葬身于此!” $ C5 G+ L& V5 }0 S
可恶!翟要摇晃着脑袋,想甩开控制着他脑子的不寻常睡意。“你……是不是在茶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 h+ E9 I9 k* W, A  t2 c2 u: K“是你对不起我在先的,我一直在等着你,你却带着他出现。”幽幽地,顶着侯育轩的脸庞,男子说着令人费解难猜的谜之语。 4 `$ f8 s6 K- L+ [2 I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又梦游了吗?如果你还在作梦,就快点清醒过来,你想害死我们大家不成!”
8 _$ H- z8 s0 N; a& i+ \“对,我们要一块儿死!我们的殉情之约还没履行,我们说好要一块儿踏上黄泉路的!”嘻嘻嘻地,男子挥舞着手中的蜡烛,开始狂笑着。
: u' m6 C1 D# ^" ]  u不对!这绝对不是梦游! # J/ K- a; V5 P1 q
翟要将男子的话语全部连结在一起后,一个超乎现实、难以理解、几近疯狂的荒谬答案跃上了心头—— , z" v0 M! S# K& S: u
“你,不是侯育轩。你……是谁?”
) n# Q+ O1 y0 I* [/ P1 D* N2 Z5 e囚禁在他人身躯里的魂魄,闻言,森然一笑。
( X2 N, w4 W7 @) x3 `& v. F“你怎能如此问我?你知道我是谁的,我们不是相好过那么多次,你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吗?”
) [' M7 j& T& N1 m" e; h冷静沉着点,这攸关三个人的性命!翟要知道自己正面对着“不是人”的敌人,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恐慌、恐惧或大叫救命了。
" a- j* u" t& y9 C4 Z. l: k' G“搞错的人是你!我不知道你把我错当成谁了,可是我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个人。我叫翟要,上上周五,才第一次跨进到这个宅子里来,以前我从未来过这儿,你我更不可能‘早就’认识了!”
* ]1 y/ ]/ T, X* q' W0 ~/ B! h
" }/ S& Z' w* ~4 l与“他”讲话的过程当中,镇定剂的药效逐渐褪去,翟要一点一滴地找回了气力与清晰的思路。
% B, F" Q7 q4 n, f" \: H# C4 \  a9 b现在首要之务,得想办法救出阿蓝、侯育轩和自己。他可以将阿蓝抱离开这间屋子,问题是——侯育轩呢? : P3 r" [. l$ J& I! O+ @
都怪自己,想利用阿蓝反制侯育轩的梦游,结果竟弄巧成拙地刺激到不该刺激的“东西”,将灾难牵连到他们身上,这全是他一个人的责任。无论如何,就算得和眼前的“东西”同归于尽,他也绝不能让他们俩受到半点损伤。
  P) C, o3 [4 l9 B  y
  G+ v# }* w: |* O" B) J% V“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就是先前所说的‘故事’里的那个家伙吧?你在过去犯下的错,难道至今还不知醒悟,要继续拖累别人吗?” 1 W! b0 J- Q, {  k- h# S0 }
“……”男子露出困惑的表情。; l- F: k) D% j8 d1 w
“我不是那个负心抛弃你的女人,但如果我是女人的话,我也会抛弃你这种窝囊废的!对三小姐无情、负心偷吃也就算了,吃了不抹嘴就想溜,这种人值得和他一块儿殉情吗?她早就对你死心了,怎么可能会回来找你?你再等一百年也没有用,劝你还是早早放弃,让人为你超渡到另一个世界去吧!”
发表于 2012-8-31 11:05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排排版吧。这样看很累
 楼主| 发表于 2012-9-11 21:2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屋二夫》轉載 2

泪水决堤,这无名的爱哭鬼哽咽地说着:“我不过是想再见他一面而已,我只想再见他一面就好……”
( _5 G" T  u) [# g# j* ^就是现在! " l7 Y; l7 a8 m. p" M) e
翟要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向男子,一举挥了出去。男子闷哼了声,向后仰摔在地,趁他还没来得及起身之际,翟要扑过去,揪住他的衣襟道:“滚出去,将侯育轩还给我!虽然他是个耿直笨拙的家伙,粗枝大叶又鲁莽,而且太没防备才会被你这种东西乘虚而入,但是他有一样你绝对没有的优点!” : I7 J0 J4 G3 Q- X) s6 [' e% h

3 x2 K/ H5 [8 R  k0 i) c/ d揪着男子前后摇晃着,越想越火大地说:“他懂得反省、懂得警惕,绝不会重蹈覆辙,和你这种到死都在逃避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只知道躲在别人躯壳里为非作歹的胆小鬼截然不同!我管你要不要升天,但你不许带走他的身体,不许你断送他美好的生命!听见没?不然,我会他X的将你的坟挖出来,再将你碎尸万段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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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k$ o  M' l, F5 n男子张着大眼,呆呆地瞪着他。 3 ^9 {, y8 v- {
“还有你,侯育轩!”企图以激将法刺激“沉睡”在这身躯里的“主人”,道:“你要让这种废物鸠占鹊巢到什么时候?人好也该有个限度,你是白痴啊?像你这种白痴,不配当我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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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 |/ i" l翟要略微换气休息,正要继续开骂时,男子的双眼陡地一张。
" J3 J) i$ O' R: \3 f/ `# O: e“姓翟的!你在骂谁?” 9 e8 n$ P7 z4 |
那口吻,那语气……翟要瞅着怒目攒眉的脸,小心求证道:“你……是侯育轩吧?” # `- S8 B  h: `7 O
“妈的!你干么在我睡觉的时候鬼吼鬼叫?吵得我不醒都不行!”
. {8 l, R  @2 T9 o# h# P6 {“你还真是天下无敌的单纯笨蛋。”翟要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叫骂居然发挥了效果。该说他厉害,还是自己天才?
% @" \2 D! L! [" ]/ |, a/ K“哈啊?你是想找我打架是吧?!” : @4 p8 x" I9 k0 c5 ^% W! ~
“不。”翟要瞅了他一眼,蓦地扣住他的后脑勺,飞快地亲吻了他一下。 . q' z* Q& n; d
侯育轩呆若木鸡地张大嘴巴。“你、你在干么?” % k5 z6 \. z& Q/ h7 e/ @
“因为太高兴了,不知道要说什么。虽然想海扁你一顿,不过现在没时间,只好亲你来出气喽!”翟要没头没脑地回完话后,拍拍屁股起身说:“来吧,帮我个忙,把阿蓝抬出去!动作快,我们没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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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3 _/ C1 k2 S5 H9 ~4 f# L( l经他这一提,侯育轩才发现自己竟置身火场。“咦?失、失,失火了?!”
( j2 I6 h1 @7 F- e* b( o“对,失火了!再不走,我们三人就要被烧成烤小鸟了!快走吧!”用床单包裹起阿蓝,翟要遮掩住口鼻,嚷道。
% Q. o. S/ S, A: x0 K' C天大的事都得先搁下,侯育轩急急忙忙地上前帮忙扶着昏睡中的少年,与翟要两人三脚地逃离火窟。 7 H& ?" m& h$ t( e1 A* \5 Y
数辆消防车在他们奔出邢家大宅的一楼大门时,也及时抵达现场。确认过他们三人的状况只有些许的呛伤后,十几名消防队员拉着长长的水管,迅速地冲入火场灌水抢救。 $ |0 y8 X0 w7 P* L

* w* }8 s3 H6 o; z% \0 @翟要看见大半夜里,竟然已经有些人群在周遭围观(这附近邻居又不多,这些看热闹的人是打哪里来的?),研判应该是邻人发现了火光,帮忙报的警吧。
3 T0 F* l$ o4 j- E* V“对不起!”这时候,哭哭啼啼的小茜,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诅咒你们的!都是我的乌鸦嘴,房子才会失火的!”
& x! p3 A1 ?6 r( W) _8 {: ]. ^翟要与侯育轩面面相觑,不解女孩为何会跳出来承揽这场火灾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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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势在将近三十分钟的抢救之后,顺利地被扑灭了。
; F. A" k+ l5 _- h. m整个二楼有一半的房间都被毁了。站在被水淋得到处都湿答答的大厅中,往上一望,还有个一公尺大小的庞大窟窿,穿透了一、二楼的隔间木质地板。可以想见,当时火势之猛烈。 6 w% z# t1 x+ }. f; x

. y0 |: [  ?" q& k+ v1 l& ?“唉,这房子绝对卖不掉了。”翟要站在窟窿底下,仰头兴叹。 / K4 L( B# T8 q8 f3 @
“别说了。”没精打采地,侯育轩嘟囔着。
* `, z% ]2 l- d# v! f“你是后悔了吗?若是没与老太太赌这一个月的约定,也许今天这屋子就不会惨遭火噬了?”睇笑着问。 % @0 Z. s. S1 k) g. m! a9 p. n3 H9 Y
育轩闷闷不乐地说:“火灾是场意外,我难过的不是这个。”
. I! x% b. N# f3 a( f“那,是小茜的事?” ' y5 b# O* o# [: [; h4 c
育轩叹了口气。他真的没注意到,自己执着地想卖掉邢家老宅这件事的背后,却有个成天担心自己会因而失去一份养家糊口工作的女孩,因此而想不开地做了些傻事。 " n: M2 C9 E& o) ]) ^4 S
方才小茜向他们俩道歉,育轩才知道,她为了赶走他们,暗中动了不少心思与手脚。不过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家,只有一个人,能玩的花样也不多。好比第一天的装神弄鬼也不是“误打误撞”,只是她正要脱下扮鬼的衣服之际,却意外地被翟要撞见,只好赶紧找借口说是衣服穿反了。墙上的恶作剧涂鸦,也是她的杰作,希望能吓唬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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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j4 r+ s5 }# m' Y% Z; Y这些事,对付两个大男人效果有限,看在育轩眼中,实在也算不了什么大错。
3 M7 G1 w' u- B/ ]  x, _反而是她深深自责因为诅咒了他们而真的发生不幸一事,更教人心酸。
" T- X4 k$ ~" V$ P0 p" {/ X' i“总觉得应该道歉的人是我。”育轩心情低落地说。 / W7 X' k! `6 s( q
翟要一笑。“不管有什么理由,存心害人是不对的。我觉得老天爷很善待小茜了,让她在犯错不深的时候,就能及时悔改,避免了将来她犯下更大的错。这不是一次很好的教训吗?你愧疚个什么劲儿?”
8 r2 r0 R9 L5 c, O9 k* F: f" }0 y
3 o6 u2 L) ?; l2 P6 w“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 F4 M5 [- b: F/ f/ N9 Q, D“同情能当饭吃吗?我很乐意帮小茜找下一个工作,这比在嘴巴上说说同情要来得有用多了。” & |* \! V: M& _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听得人很火大。”不情愿地,育轩回道。 8 `% J! ~) \: t) K8 r
“我看是你自己火气太大吧?要不要叫消防队回来帮你也灭一下火?”
( ^0 R6 O1 z7 t+ j0 l# O2 y育轩恼火,气自己竟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 f. c" ~1 z. Y3 K% b; K
“你一脸很想咬我一口的表情呢!”双眸含笑,揶揄着。
$ c* C& x+ l* }咬?育轩打量着翟要白白细细的脖子、光滑的脸颊、与包裹在T恤底下隆起的胸膛。不知道张口咬下去会是什么滋味?
/ Q* [3 W. M6 Z; C3 S……舌尖滑腻地舔舐过锁骨的性感凹槽,齿列深陷在平滑有弹性的肌肤中。
* C! \: c; A# q4 v$ @0 M7 y被自己脑海中突然进出的画面吓了一跳,育轩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谁、谁要咬你的韧皮!我啃皮鞋都胜过啃你!” / I$ @3 Y- B1 O% |
“说得好象你啃过一样。”翟要眨眨眼。“侯育轩,你该不是跟我装傻,嘴巴上说你不记得了,但其实你脑子里全记得那些夜晚你跑来骚扰我的细节吧?” 1 s4 {3 }4 G& N+ u
“那个不是‘我’!‘我’没有骚扰你!”
9 o2 z* \. ]+ x7 p1 Y拜托,要不是有“火灾”为证,育轩打死也不相信自己被“鬼魂”附身,还逼翟要跟自己殉情一事会是真的。
5 ?) Z, @  U5 Z9 S8 b4 P% x+ t可是自己完全不记得泡茶的过程(还在他们茶中下药)是真的;对“说故事”一事毫无印象是真的;而当时自己手上拿着熄掉的蜡烛也是真的。种种迹象都显示,这不像是翟要编出来的连篇谎话。 & ^( C7 v4 p% |" x

% ^1 r  \) j9 H/ E最诡异的就是,在听阿蓝的鬼故事听到吓晕过去的时候,他人是坐在楼下的沙发,结果一醒来,自己却身在翟要他们的房间中、火场里。 ! k  ~- j$ W7 r9 P; j' d* R
除非是育轩有能力在睡梦中瞬间移动,否则他也解释不了自己是怎么样上楼,又是怎么样闯入翟要的房间里。 & V, K7 w+ l% `: B& X( f8 ?
“嗯,但是明明就是你的牙齿、你的嘴巴、你的手在我身上偷吃豆腐啊!”紧迫盯人地戏弄着他,翟要步步进逼道:“虽说不知者无罪,但事实上你还是占尽了我的便宜,该怎么补偿我?你说。” 1 H* s' a7 m% Q& U, }1 _(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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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频频后退地,育轩慌张地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的俊脸,以及唇畔那整死人不偿命的邪恶笑意,冷汗直流地道:“我道歉行不行?”
- u$ w, `% c% _9 T  e: Q“害得我好几个晚上睡不好,你一声道歉就想打发吗?”得理不饶人的一双猫眼,气焰嚣张地扬起。
$ N- ^* K/ Z) [“我也被你吻了啊!”被逼到角落,狗急跳墙地说。
3 r) P, M2 ^* a0 p# W" c“喔,我只吻你一次。就算扣掉那一次好了,你还欠我九千九百九十九次。” 6 j  w8 ?2 V# k5 k. I2 h
那、么、多?育轩后悔莫及,他可还不起。“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本事,就叫那个附身在我身上的家伙还你!” 9 m$ _7 m3 Z7 ?; _+ u9 @2 _/ K
见他逞强不肯就范,翟要玩上瘾,故意点头说:“说得好。那就这么办吧!跟我走,我们去找邢老太太,问出那家伙葬在哪里,然后我去找他谈判,要他再次附身在你身上。这回轮到我对‘他’为所欲为,讨回被占的便宜。这样你就没意见了吧?” ! f0 h- Y0 A" ^6 P+ Z$ G% Z' p/ G# X

7 l5 A, f/ ^5 R. ]3 y# U2 [' d育轩的唇角抽搐着。“我……可不可以昏倒?”
( w  O( A- R( P+ _% z5 Y& ]“就算你昏倒,我也要把你拖过去!”翟要撂话道:“这千吻之仇,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 O+ y* |- Y% K) K- q+ M, w育轩敢肯定地说,翟要一定有偷偷地灌水,他们绝对没有接吻一千次。 : j* A) t3 s" G; ^: B

; e. c. q: Y; I( Y到达医院后,翟要提议要先绕到普通病房去探望阿蓝。
1 u' x1 R) K5 o) m6 f/ Y“太过分了!为什么我会一个人在医院的床上醒来?”睁着明亮的黑瞳,阿蓝一看到他们两个,马上扔出枕头道:“我差点以为自己被送到疯人院了呢!” 7 K' ^- c3 j/ w, C& S
翟要接下枕头,挑了挑眉。“原来你平常疯疯癫癫的,不是装的,而是真的需要看病啊!那你早点说嘛,我就早些带你来医院了。”
6 j% k. L* a& G% U1 y阿蓝哼地不多费唇舌,直接动手教训他。翟要被他使出的摔跤绝技给反压制在病床上,也不甘示弱地伸出五爪在他腋下一轮猛攻。于是乎,育轩被迫欣赏了一阵子两个大男人又喘、又笑地在病房内表演人肉麻花卷的特技秀。 / W3 |. Q) g$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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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投降,斗不过你这二十岁小伙子的体力。” ( A8 u5 ]. u: B& e* ^
严格说起来,翟要可是折腾了一整夜,几乎没怎么睡。速战速决地,他给了阿蓝一个超级缩短版的“说明”。 6 X# h4 k* D4 O' Y8 o  ^
“屋子因为不小心电线短路而失火了。我和侯育轩怎么也叫不起你这睡死的小懒猪,只好把你扛下楼。凑巧有辆救护车在旁边,我们就拜托他们,将你送进医院来继续‘睡觉’了。怎样,我们很好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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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你以为我这么好骗啊?”阿蓝瞪了瞪。
) f8 M  A, V3 R' R/ h$ P: T就是说啊!育轩频频点头。再怎么睡到不醒人事,都发生火灾了还醒不过来,普通人也知道有问题啊! . V/ s) r5 i; B/ ~
“说什么电线短路,我看是你又在床上抽烟,烟蒂掉到床铺上,差点把我烧死了吧?早跟你说别做这种危险事了!”阿蓝嘟着嘴,扭着脖子企图看向身后。“你如果在我可爱的小臀部上留了焦痕,非要你负责我的整型费用不可。” 9 ^; U8 v. p  h8 W' Y

6 ]" I5 _" z4 d4 C7 Q喂!小子,你挑一下鸡蛋里的骨头吧!育轩瞠眼,不敢相信阿蓝竟对这整件事中最不合理的地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现在的小孩子,逻辑能力是零吗?
& U% k; H# p! ]“没有,我保证没有。”伸指勾下阿蓝的小裤裤,露出半截白皙的臀肉,轻轻一掐。“喏,看到没?和以前一样水嫩无瑕。” ( b7 B1 o$ f- I( V
“算你好狗运!”阿蓝嘟起嘴。“亲一个,我就原谅你差点毁了我美臀的罪。”
3 l: E; H  P, j9 i1 O翟要悉听尊便地朝眼前的美景亲了下去。 : I; s3 c3 g7 I5 G( g
“大色鬼!谁叫你亲我屁屁啦,要亲也亲我的小嘴儿!”不害臊地,阿蓝挑剔地说。 7 V7 r; P# e- J8 H7 Q: [; v
“人客,你注文很多喔!”攫住阿蓝的下颚,含着笑,翟要索性问道:“你是要清淡的、重口味的,长的、短的,湿的、干的,哪一种啊?”
$ I! x# q3 {- p8 j- B' d' e) T“越辣越好,这还用问。” & R# J- [0 {1 u& Z9 k) T& z3 B; q
两颗脑袋瓜子亲热地凑在一块儿,四唇如胶似漆地纠缠,比三秒胶粘得还牢。
# B, e2 |, y, m; T0 i3 o又来了!育轩尴尬到两耳通红,双颊发烫。他们俩是存心的吗?他可不是隐形人呐!转过身去不看是很容易,但他就是赌这口气!他们这么爱闪光,他这颗灯泡的威力也不会输给他们的! ) r* T' V( A1 O% E7 {6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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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眯起眼来,育轩有些不爽快。
2 G7 J$ D5 q9 d& s+ c7 `; s8 q姓翟的,你都有个这么甜蜜可爱的小男友了,还怕没嘴亲吗?干么缠着我要讨吻债啊?大方点儿,一笔勾销,我会不吝称赞,夸你有度量的,行吧?
5 b/ N: d/ D$ e. O/ I……还有,吻吻吻,这两人是想吻到什么时候啊?!上辈子是亲嘴鱼转世的呀? 5 ?6 N; [: b% g2 f4 i- |
嘴巴闲着没事干、想运动,去参加嚼口香糖大赛不就得了?!(翻桌ing) 9 B( O& n" v& \6 w9 r
“嘻嘻嘻……”亲嘴状态中的少年,莫名地抖动着肩膀。“你……你看到了没啊,要哥?我快笑死了!” - S+ B2 s- n7 B/ _5 r$ J% v8 v0 K
“唉,被人用一双死鱼眼瞪着,要不发现也难啊!”装作窃窃私语,但音量一点儿也没减低的翟要,在阿蓝耳边说:“没见过比他还硬ㄍーㄥ的家伙吧?爆血管的声音都传到我们这边来了,还打死不退地当电灯泡,真不知在ㄍーㄥ什么呢?” * \0 ~# m' y$ s0 m5 H+ X

5 j8 o8 u% X5 M9 p0 c: _5 m+ i3 D“你们——是故意的?!”气得跳脚。 $ y6 Q) q5 S) {+ W( M5 H
“因为某人实在很好玩啊!”
% ^3 F" T0 k/ {6 g! ^% B“就是说啊!”
; q: g/ f, {9 W6 c: \( g不想中了他们的计谋,育轩知道自己发脾气就输了,只好咬牙切齿,吞下这口气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走了吧?不是还要去探望邢老太太吗?” 2 O8 \( f0 l5 L- Y0 D
点点头,正事儿要紧,翟要站起身。 3 s8 ~" F. }) P8 b; X2 Y0 I
阿蓝心中另有打算地扯扯翟要的手腕。“要哥,等一下,先帮我去问问,我可以出院了吧?没病没痛的,住医院实在很怪。” : v; \; R6 g+ m7 j
当初送阿蓝来,主因是担心他昏睡不醒,不知是否和镇定剂过量有关。不过他既然醒了,代表没大问题,应该能出院了。但翟要不是医生,作不了主。“好,我到护士站帮你问一下。侯育轩,不好意思,麻烦你再陪陪他喽!”
# ?# C( k7 s$ x( z* Z, E- d- Y+ N1 F2 s4 \9 x' m0 E" D
等翟要人走出病房,阿蓝立刻朝育轩招了招手。
0 D: b$ X: u  w' F* L“叫我过来干么?”
- H% |5 T3 ?( k9 ]8 Z$ }) ^3 D“别紧张,不会吞了你的。”阿蓝眯眼笑了笑,说:“Mr.杜宾犬,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啊?” 6 b. Y/ q6 \- |6 i
育轩警觉地瞄瞄他,他先前……全是装糊涂的?“就……像翟要说的啊!” 9 O1 o/ H/ e; Q7 O4 w* O' h5 T9 e
“真是电线短路也太扯了吧?那整个房间我都看过了,只有一个灯泡而已啊! ; V) v8 p2 O4 b( x* S
怎么有办法制造出那么大的火灾,还把我送进医院里来……喂,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啦?还联手起来对我隐瞒事情的真相。” . Y, j8 |8 A, _$ O% K+ A
“我、我才没和他感情好!”
7 _, y  m0 S6 T  ~1 `1 `事实的真相更扯,讲出来育轩的脸就丢大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感激翟要的细心,晓得自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0 O$ A3 g/ L' }. |, E; e
“难道你还是觉得要哥是个讨厌鬼?”
' W5 L  f- O0 l1 J8 [6 P  b对,他讨厌他……总有办法让人活像个笨拙的大傻瓜。
6 O7 \7 K% m( [没错,他非常讨厌他……有张很娘的俊脸,行事作风却比育轩自己更有男子气概。
! ^4 s- n# p$ a8 y一言以蔽之,他讨厌他到了极点……因为他竟有办法使自己对他的看法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扭转;因为他竟让自己欣赏“对手”更胜于欣赏自己;因为他竟能使自己产生了“信赖感”,并且庆幸身边有他在,真好。 6 E+ v) k) O  _6 j% I

8 `, t' a' }! ?. k, M+ T+ ~“姓翟的怎么不讨人厌?”自嘲地说着:“人都是有嫉妒心的,要我不讨厌他,除非他没有令我妒忌的地方。谁叫我是个心胸狭窄的家伙。” ! A/ l) p7 ]) T7 t  g
阿蓝人小鬼大地说:“听来,你好象也掉进要哥的魅力漩涡里了。” & f7 s4 p9 ^8 S$ }3 K/ L: ~
嗤鼻。“就一个男人的目光来看,我只是承认他有本事而已,这样也叫掉下去吗?” 5 ]6 V! F$ L& L! P
“有什么关系,你就掉进去,做要哥的好朋友嘛!”阿蓝甜甜地撒娇。 * q5 n" ~3 D2 ?) ]- g, Y
怪了,这小子干么帮翟要“拉”朋友?何况……“那家伙朋友多得是,我去凑这种热闹做什么?”
9 b2 g) x- Z9 V" p! V7 U“朋友多,不见得好。里面没几个人能像你一样,与要哥直来直往地讲真话。 & N4 B( Y5 H5 u2 J' h! V8 ^# \
你这种古道热肠、好管闲事的个性,正好与管他世态炎凉,一概冷眼以对的冷静要哥互补。他身边就是欠缺你这种人来点燃他的热血,我想你也可以从要哥身上获得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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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w% e% y$ M1 R* Q( V阿蓝耸耸肩继续说:“我和要哥,像是两个相似的阴极体,并排时相处融洽、心意相通,但缺乏了能使我融入他或是让他改变我的动能。这点,你们俩就不一样了。虽然极端,但我觉得你们合在一起,将会彼此影响,改变各自的人生喔!” ! g4 l$ h5 T* J+ I$ C% X. x

( Q( n# t1 z& d/ C3 o最后阿蓝灿灿地一笑。“对了,要哥的唇,味道很棒吧?是不是让你回味无穷?” / z' y% r4 [. J6 Z; Z! V
“放屁!谁会去记得那种人的嘴——”啊!育轩慢了一步地遮住嘴巴。 1 ?3 b: r6 q  n# d
“嘿,你们真的接过吻喽?果然,昨夜还是有发生了些什么事,不出我所料。”随便刺探两下,就得到答案,阿蓝心满意足地点头道:“谢谢你给我答复,剩下的我会去找要哥算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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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7 G6 d5 U+ S8 y# ~+ J5 Z2 e( z没想到,会栽在一个小自己十岁的年轻小子手上。所以,育轩才会这么讨厌这些一根肠子打了十弯九结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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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高相仿的高大帅哥,并肩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吸引了些许护士们青睐的目光。只不过一个是女性绝缘体的体质,一个是天生的迟钝木讷,可叹这些粉红光线一道也未能成功地穿透两人周遭的防护墙。 % C3 |  M( D- R  \; x# d3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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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阿蓝跟你聊些什么?瞧你一脸沮丧的模样。”
0 j' m% I7 U% V! B/ J“那小子是九尾狐狸转世不成?有够精的!”劈头抱怨着。
+ k1 _, W* F0 i, J6 s+ v1 F7 O; o3 R5 R“难不成,你被他套出话来了?” 3 n! s& Q7 x+ P. \$ B
咋咋舌,翟要早知侯育轩不会是阿蓝的对手,可是自己不过是去一趟护士站问个话,很快就回来了呀!短短十分钟,他应该还挺得住吧?但……翟要暗笑在腹中。可以想见阿蓝是使了什么声东击西的高级技巧,打得他无力招架,怪不得他会如此臭着一张脸,闷闷不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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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 g" W5 g, j& `0 m* A“讲了就算了。阿蓝的嘴巴很紧,即使他得知了内幕,你也不必担心会外泄出去。”如果不是顾全古意郎侯育轩的颜面,翟要没有什么不能跟阿蓝说的。 , e1 S; \& ~5 o8 c2 {' t8 m7 c6 `
“他说他会找你算帐。”一脸怃然。 : l# B& u' f% g0 Z6 _
一笑。“我不像某人,怕被人讨债。他敢跟我讨,我就陪他慢慢算喽!” & |" U4 S1 C, [2 r
他们走到了邢老太太的病房前。
/ g7 [8 y. x7 t“你说得还真轻松。我就不懂,为什么你们能谈感情像谈天气一样简单。人心那么复杂,情感更是充满了许多不安定的因素,你们都不担心对方会为了你的一举一动而发生误解,吵架、生气吗?你如果在乎他,不是更应该在乎他的感受,更要提心吊胆、更忐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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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f2 {- @- J5 F2 W- _) p8 e8 d“真难得,你会问我的意见。” , ]# K4 g" _. X: ]. o
侯育轩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看你经验似乎比我多,对爱情应该比我更了解吧?”
. }$ n* V( v/ `) k/ \: ~/ o“经验多不见得更懂爱,充其量是更懂得怎么做爱而已。”揶揄地瞟他一眼。 , g4 }# S! ^/ ]5 ^5 P
“拜托你别说得那么露骨行不行?”
! u9 W. @' ]  x8 X. q5 G1 C“都是男人,何必假仙?啊哈,你是那种光练不说的闷骚色狼吗?兄弟,听一声劝,过度压抑容易百病缠身。” 2 G: l* A5 v+ X0 T
“笑话,我反而听人家说,暗路走多了,小心中镖!”
2 `' Q3 h. `6 {- a育轩知道自己问错人了,跨前一步握住门把说:“等会儿交由我开口,我可不想你在邢老太太面前加油添醋地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 y" f/ @& e! y" [“譬如,我每天晚上都被苟斯特性骚扰吗?”
; p: v" K- J# S8 P0 ~) E% O$ p“你不讲话,没人当你是号呆!”敢情姓翟的是打算一辈子都不把他做过的糗事放水流,是吧?到现在还哪壶不开、提这壶! ; l+ w1 u1 c5 o6 I# }
噗哧一笑。“好吧,那我乖乖地闭上嘴,当个最碍眼的花瓶号呆男。”
/ ~1 U0 d  i8 _* g" r不理他,育轩伸手敲敲门,等着里面的人回应后,越过门扉。靠躺在床头,邢老太太戴着老花眼镜,阅读着一本书。看见他们,她缓缓地将眼镜摘下来,毫不讶异他们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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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M" Z# e% V0 l. b7 V“您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老太太。”
4 Q" }( k% Q, m" `( Z“将人家的房子都给烧了,第一句话却是问候我的气色吗?” $ H1 G5 C& d9 W+ b: F" B+ Z
育轩苦笑。“您是听谁说的?” , B$ j' y- t. E, q) B$ n# w
“我是老了、身体不好了,但不是个废人,我耳聪、目也明。一早听广播的新闻报导,就已经知道了。” ( x7 K) c6 T( N- U% P
邢老太太不谅解地轮流瞪着他们俩。“一个人待在那屋子里,不小心酿灾,没法子及时发现,老太婆我还能理解。为什么明明有两个人在,有两双眼睛、两个鼻子,还不能及早发现,及早救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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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全是我们的不注意。”再次深深地一鞠躬。“我们日后会负起责任,将房子整修完备,恢复原状。”
& T% g0 q+ m. y/ D' f. G以为邢老太太会继续得理不饶人地痛骂,但是她却突然沉默下来,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皱纹密布的脸挂着寂寥。 ' U" ~" w7 W& i5 R. a( |$ p
“真的很对不起。”育轩深感抱歉地说。 / z& |4 {" p! p1 M- d$ Y
“……新闻说,起火原因是烛火不慎引发的。你们作何解释?”邢老太太沉声问道。
' u* T$ y* o0 j2 W$ J3 a- \8 e吐实的时刻。育轩有些不知所措地与翟要交换了一眼,翟要主动挺身而出地说:“这件事,我是最清楚的人,就由我来说吧。希望您能平静地听我们说,不管听到什么,请别太激动,影响了您的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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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8 u1 s  Y3 A0 f% R% [+ t' z“尽管说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0 A1 O: ~# L4 _
这次叙述的版本,当然不是给阿蓝的那种“速简”版。翟要将入住之后,每晚的事(删除限制级的部分),一路讲述到发生火灾当天晚上的情况。其间,老太太一直很专注地聆听,未曾打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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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能会觉得这全是我们编出来的,但我愿意以人格担保,我所说的事,句句属实。”
! m) j( v* t& J老太太神情恍然地低语:“原来他回去了……我还以为他是被他带走了……”
' Q# q' Y0 s% o4 b) ]) f“那个……”迟疑地,育轩开口问道:“那位男士,真的是您三十几年前的婚约者吗?” 9 o# V9 l9 N. X
“去把收在柜子里的轮椅推出来。” . t" r% U% i9 H
“咦?” 0 @" ~3 p6 X# x0 @
“我要去一个地方。”
( U- Y# C# V% t, ~& N0 O老太太是急着上厕所吗?育轩不敢耽搁,迅速地将折迭式的轮椅打开,并且搀扶着她坐上去。“我想这种事,还是得找个女护士陪您吧?您等一下,我马上按铃请——” + `! U: _3 A+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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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去后面推轮椅。你,帮我把点滴架推着。我们走了。”
* H( \2 Y, v: f/ v% F& {4 K4 [浩浩荡荡的三人阵仗,离开VIP病房。在老太太的“向左”、“转弯”、“五楼”的指挥声中,搭乘上楼电梯的他们,来到“长期住院病患”的楼层。几名护士小姐看到邢老太太时,纷纷点头问候,宛如熟识多年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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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v8 t7 d" O0 z“就是前面的503号病房,将门打开吧。”
, I, c4 w: B' Z; V门开启后,里面只有一张病床,靠在窗边。躺在病床上的是一名双眼紧闭,仿佛处于熟睡状态的男子。多年未接触阳光而灰白的面容,并未因岁月而老化多少,或许是有专人细心照料的关系,无论是他的发、他的指、他的下颚,都干干净净的,修剪整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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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靠着呼吸器维持生命的男子,身分为何?育轩心想,身旁的翟要八成和自己一样,都猜到了。 $ F, m* N* R3 b5 Q% Y2 Y! I7 l7 Z
没想到,那附身在自己体内的……是目前还躺在这儿、没有任何苏醒迹象的植物人。
9 l" y) D- q2 K这件事实在离奇到甚至是亲身经历过的人,都会怀疑它究竟是真的,抑或是一场梦?育轩真庆幸与自己共同经历这整件“怪谈”的人,是翟要。这样他才不必担心头一回,就赫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为轰动全国、大家茶余饭后的八卦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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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翟要先自一片混乱中找回镇定,他挑起眉,回望着老太太问。
8 l+ j) y0 d/ P% m, L2 Y邢老太太独力撑起荏弱的身体,走到床畔,深深地凝望着自己曾爱之入骨的男子。她探出一手细心地为他擦拭因插着一根软管,所以会不由自主地溢出口水的干瘪唇边,然后再爱怜地为男子梳了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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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4 H9 _( L! P& W: v- N“我爹爹带武男回来的第一天,我就好喜欢他的这一双眼。眨巴、眨巴的,大又亮,他人很安静,眼睛却像是会说话似的。黑黝黝的脸皮、腼觍的笑,和我身边那些个毛毛躁躁,吵吵闹闹的男孩们硬是不同,待在他的身边像是春天般,令人倍感温暖,安心。” 4 `1 K$ s+ E% v: i& N" t. G6 o

6 }# X7 d. X. \' `8 w三、四十年以上的掠影浮光,仍能使年过半百的老夫人,展露小女孩儿娇羞、喜悦的一面。
# f  m$ D7 I4 i+ f+ J5 Q1 H“我知道,在他眼里,我是小姐,他是下人。他对我的呵护、对我的关心、对我的体贴,都是出自于我的身分,而不是因为我这个人。我常常在想,要是我阿爸没有收养他,他会注意到我,会在乎我吗?……你说呢,武男?” 2 B+ b$ r# h: K

3 N: H2 w9 C5 y1 I育轩从未看过邢老太太说话这么轻柔、表情这么谦卑胆小。她近乎低声下气地问着一个不可能回答她的男人。在面对心爱的男人时,再怎么强悍、不与人亲近的恶老太婆,也会有柔情万千的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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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成为你的妻,为了与你结发一辈子,好让你永远都不离开我,我跟阿爸吵、跟阿爸闹、跟阿爸亮刀威胁要自杀,这些你都没讲给他们听,是怕我没面子吗?傻武男,我已经七老八十,早就不怕外头人讲我怎样又怎样了。” 7 A% R9 f' I6 U$ q! \

. Q+ C5 @0 J5 v邢老太太宝贝地握起了男子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8 ~  M$ ]% E/ H5 j5 ^# P2 j. B/ y/ m
“你摸摸看,我皮都皱了,我没有骗你,我们都已经老了啊,武男。你就知道睡睡睡,你到底还想睡多久?” 8 m$ N, f' ?% m, h
育轩好奇地用自己父母的年纪,掐指算了算。这名叫武男的男子,起码躺了有三十五年以上了。
5 n( p# v/ V# T" j7 _: S8 I三十五年的岁月,有多么地漫长难熬,育轩难以想象。但邢老太太竟能数十年如一日地走过这条艰辛坎坷的人生路……女性的耐力,实在太伟大了。
# ?5 h6 b2 X6 B0 h“你愿意和这些小伙子见面讲话,为什么就不让我知道一声,你还在家里?我一步也没离开过那个家,每天晚上我都在等,等你回来找我。你却这么狠,对我不理又不睬,一直装聋作哑给我看。三十多年了,我还要等多久?你告诉我啊,武男……” 6 R$ y# q+ d5 t! B, a8 H3 \

; n( z2 c+ i& e. q1 u3 ^8 b' e老太太放下了他的手,悠悠地叹口气。
( B( }- V: Q5 b# q. l' C0 A" D“我知道,你还在气我,因为是我把你害到今天这么惨的地步。” ! L+ I% W& ?# C. U, z
育轩与翟要面面相觑。“害”? 4 b: c& r! ]$ |. O% O8 v2 f% p
“你可能会认为我在说谎,但我真的不是存心要那么做的。那时候不知是着了什么魔,居然会把你推下楼去。”
5 N5 \. S! _2 ]' n/ ~; _9 {5 |# Z语声颤抖,老太太掩面掉泪说:“这几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着,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可以发誓,我不是想杀了你,我只是气你转身离开,气你不肯再看我一眼。姊姊要我别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说,就当你们是失踪了、死了,可是我瞒了这么多年,我不想再隐瞒下去了!我要到警察局去,坦白这一切!” 6 J! K2 `, k9 x: \6 E8 K6 }

" G7 R0 P% \3 y5 N“即使您这么做,法律也不会裁定您的罪,老太太。”翟要上前一步说:“杀人罪的追溯期也才十五年,况且您这只是重伤害。我想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吧?” 5 T2 l0 I- g: j3 c) ^+ v: W) U
恍神状态中的老太太,像不听话的孩子般猛摇着头。“我不管法律怎么说!我要接受制裁,不然他一辈子也不会醒来,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的!” 6 l1 j$ U, m. O9 @( W7 J
“您不是已经花了三十几年的时间,在为您的一时失手而偿罪吗?我想, & g1 |/ y0 m" N) U# i3 R
‘他’会撑着这最后一口气,不肯走,想必也是不愿意您背上杀人罪嫌吧。”
/ h# S3 g. f, K这件事育轩插不上嘴,他不像翟要,与武男先生有所接触。片面听来的说法,育轩只觉得“他”是个自私、盲目与不负责任的家伙。 7 Y; z9 \5 o+ w6 n( l2 y; C
老太太仰起泪汪汪的眼。“真、真的吗?姊夫,你们真的能原谅我?” " e! f) i; J1 B1 z: J2 Y6 @
顺其自然地,翟要温柔地握住老太太的手,毫不迟疑地说:“‘我们’才要请你原谅,妹妹。我们伤害到你,对不起。你一点错都没有,错的是我和他,你就别再挂念我们的事,尽管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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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t# {2 p1 H& b  C7 g老太太抽噎地将头靠在翟要的身上,放声痛哭。 / b2 L7 ^, C: ]! b
※※※
+ |' c# _. J. }( R* D“你是几时联想到,武男先生是和老太太的二姊夫发生婚外情的?”育轩很佩服地问。
, E/ Y0 ]9 Z. H4 s% x“这不是很容易吗?不能见容于外界、不能曝光的爱,加上同住一个屋檐底下,天天要碰面……我也有想过是不是老夫人的姊姊,可是她亲口说出‘姊姊要我别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说’的话,代表在婚姻中搞外遇的不是她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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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T( k2 [" G1 N育轩的反应就是没他的机敏。“我后来查了下旧的地方新闻,在传出这两人失踪的消息前,离邢家大宅只有几分钟车程的地方,有一间旧农舍失火了,据说现场所有东西都被烧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找到。我想那会不会就是夫人的二姊夫为了掩饰他没自杀一事,而放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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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这件事这么热心做什么?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8 T/ d( ~! B* O
“在邢老太太眼中,它从未结束吧?”育轩不服气地回道:“也许,我们帮她找到失踪的二姊夫后,爱的力量能唤醒武男先生啊!这不是一举多得吗?可以让老太太走出伤痛,可以让武男先生摆脱植物人的状态,也可以让失踪的男人不必再躲藏。” * I6 q# T! r0 N. F3 ^: v

% ?" b; ^& y! ^“万一她二姊夫早已经死了呢?你没考虑过这点吗?”翟要笑了下。侯育轩不管一下闲事,就不是侯育轩了。
& \& u7 s$ T7 K“没有啦,我也知道希望渺茫,所以只是碰碰运气地找找新闻,看有无线索嘛。可能就像你说的,他早就死了也不一定。”
) l; M$ M( G0 ~7 w“唉”地在充满焦味的沙发上伸伸懒腰。“结果昨天老太太过度激动,我们还没能商量出往后该怎么办呢?这个卖屋的事,是否还要进行下去呢?”
; Z( \( t0 J7 A& h5 J“对啊,昨天也错过了跟某人讨债的机会。”意有所指地,翟要瞥他一眼。
- X8 }: Z( }- N* D8 k( g/ P讲到这个,育轩已经有了因应对策,他得意洋洋地笑说:“当事人不就躺在那儿,你爱怎么亲就怎么亲,无须再透过我这个媒介啦!”
% f1 o; k% P+ Q# w3 ]; ^# `“……”翟要没料到他会出这一招。
) x# V# E+ m( j- P4 Q  K. F8 z育轩顶顶他的腰。“怎样?快去讨啊!”
* ~$ W. N* M5 z( Q“我……放弃。”又不是变态,谁能对一个老叩叩的植物人下手啊?翟要一手搁在额头上,光是想象那画面自己就快抓狂了。 # ^) q7 S- \& ]  x/ n3 b4 `
“哈哈哈!”捧腹大笑。“你也有这天啊,翟要!” ( Y+ |" t9 C+ s2 M! H# F6 j4 R
啧地一咋舌,翟要悻悻地说:“小心笑死你!” - I* K8 }& ?  }1 e
“笑死我也甘愿!” ; W, e) d& T% i
育轩笑声渐歇。意外看见翟要出糗的一面,竟意外地让两人之间的藩篱缩小,变得不再那么壁垒分明。 ' o) z6 e1 k2 Y1 L$ I2 b
这家伙其实真的挺有意思的,大家做做朋友……也无妨。 7 m: X) `. ]* N: C( ]
翟要的手机响了。他接起后,道:“陈建国?你来罗东看姨婆吗?……嗯……是这样啊?……好、好。那,等会儿见。”
3 F, W5 h) c, q+ ?; [/ ?1 u电话收线后,翟要不等育轩开口问,便主动告知道:“邢老太太希望我们两个去医院一趟。听陈建国的说法,她终于首肯将房子脱手一事,预备让建国接她到台北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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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h' D- C, U8 I, u. s7 A“那么,我们在这儿的‘同居’生活也要告一段落了。”
3 w6 n' r/ J( @感慨地看看这借住了两个礼拜的环境。“我本来以为你会是个很糟糕的同居人,我们一定会相处得水火不容,但是……我收回过去对你的坏评语,翟要。真正认识一个人,真是不能光听别人的评语就下判断,要自己接触过才会了解。以前我说的话,太过武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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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么搞得这么感伤?那个老是动不动就挑剔我很娘的家伙,到哪里去了?” + S- [& `8 E; C
依然一抹平淡的笑,只不过猫眼中的熠熠光芒已透露了翟要“很高兴”的讯息。 * d4 m) d/ b+ j' T6 b2 ^
“哈,你还是很娘啊!没见过比你更讲究穿着打扮的家伙了,就连火灾要逃跑时,你还不忘记在门口边顺头发。当时看见你那个动作,我就在想,你就算死了,也不会改变娘的一面。” * _5 C1 O, V3 J! g  r% ~

5 s# ]; I+ p" c" N0 {4 a“死了就没机会打扮了。让自己看来顺眼,总比碍眼要好。我倒是劝你,多洗洗澡,以免走过别人身旁时,会散发出一股烤咸鱼味咧!”
# [8 `( e! @" r+ e5 v一瞪眼。“那叫男人味,不懂的人少插嘴!”
  I. Z& t- `* I+ n9 {4 P“彼此彼此,你有你的男人味,我有我的男人香,谁也不必说谁!”
' W, q  ?# d( E7 m5 K6 j转眼,两人你瞪瞪我、我瞪瞪你,火花迸射,似乎又要杠上,可是育轩想想,以后要这么吵嘴的机会也不多了,蓦地一笑说:“真受不了,你到最后还是这么讨人厌。” 6 Q4 ?% t6 n( d& H

; D: J+ U: M/ ~7 C" \: U“你也是,到最后还像条顽固的笨狗般汪汪叫,真不讨人喜欢。”翟要掏出车钥道:“走吧,别让邢老太太久等了。” 8 \7 b# `- p! P# R7 s& f& x
没有异议地,育轩跟随在他身后,离开大宅。临要出门前,他再看一眼这栋载满爱、恨、情,愁的老屋的动人风采。 % j7 _; j( P2 U  J) z2 {; i
“……再见了。”
+ Z. Y9 |9 l. N1 M( s9 `: j可惜没有机会帮你找个好的买主。 1 b5 F- s( l) Y0 M- U
可惜你无法重展过去的辉煌。
6 p& t' `1 G. G, z. f' j- f可是我依然心仪你的美丽,而且得知美丽故事背后躲藏的哀伤故事后,更教人愁怅。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但愿将来,你不需再见证这样凄惨的故事结局,能够迎接一个更美好的HAPPY 1 D7 e! N5 B- |. q
ENDING!
% j1 ^( x7 y5 i( j! r8 N. D. A育轩替老屋上锁,带着终曲人散的眷恋,依依不舍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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