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最后14天

skingbi · 发表于 2017-11-23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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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最后14天》
真实经历，茶楼不给发布，只能发到小说区。请勿转载。
一、2017年8月29日

下午五点，我正在加班，忽然接到小V的微信。他说，今天我去查了眼睛，情况非常不好。

我心里一惊，想起一个多月之前，小V跟我说过，他的眼睛出现了一些问题，看东西总是有一些模糊，像有一片白纱始终在眼前挡着。他当时自己去医院检查过，但是需要作进一步检查，因为检查时需要散瞳，会看不见东西，所以必须有人陪同。我当时正被家里的事搞得一团乱麻，而且我们休息的时间总是凑不到一起，所以这件事就被我搁下了。

我问他：现在怎么样？什么病？

小V说：视网膜脱落，我今天起床时右眼几乎全部失明。

我赶紧放下手头的工作赶回家，小V正坐在沙发上照镜子。他伤心地对我说，我的右眼变形了，在镜子里看不见自己的右眼眼珠。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担心自己美不美。

小V特别爱美，很担心眼睛因为失明而变形，因为失明人的眼睛会变得歪斜和无神。我告诉他其实那是因为他看到他的右眼球时用的是左眼，而那时右眼也随着左眼的视线向右转了，所以只能看到眼白。我又拍了两张他正视和右视的照片证实我的说法，还很郑重地告诉他，你的眼睛完全看不出异常，他才放心。

小V告诉我，今天早上起床后，右眼就完全看不清东西，他一个人去了肿瘤医院分院做了散瞳检查，医生说右眼视网膜发生脱落。要他明天去总院做进一步检查并做手术。在检查完回家的路上，由于看不见右侧，差点被飞驰过来的车撞上。

我问他自从上次眼睛出现问题之后眼睛的状况一直有阴影遮挡吗？他说，是的，而且经常有飞蚊和闪光感。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扎得我的心都生疼，想起小V只靠着一只眼睛一个人去看病就心疼，一只眼睛是分不清距离远近的，想想都觉得后怕。

吃饭的时候，我把一只勺子放在他面前半米的地方，来，拿住勺子。

小V准确地接住了，还笑着说，嘿嘿，还想考我？

我上网查了一下，可能导致视网膜脱落有很多，比如高度近视，外伤等。可小V的眼睛只有600多度，并不算高，而且也最近没有受伤。

为了让小V安心，我告诉他，视网膜脱落的病例非常多，而且视网膜复位手术的成功率非常高。其实我当时并不十分确定。

晚上睡觉的时候，小V躺在我怀里，问我，如果我真的瞎了，看不见你了，怎么办？

我说，别瞎说，明天咱们就去联系做手术，手术之后就会好了。

二、2017年8月30日

小V做销售工作，平时很忙很累，工作时间没规律，而且要经常去烟尘和刺鼻气味弥漫仓库里。最近小V经常在外面租房住，由于不习惯一个人睡以及受到工作的压力，小V总是失眠，经常看着手机熬到清晨。

上午，我们在肿瘤医院总院又做了一系列检查，医生确认右眼视网膜脱落，建议我们马上做复位手术。但是由于该医院没有手术条件，推荐我们明天去二院进行手术。医生担心没有床位，还很好心地给我们推荐了一位专家，让我们明天直接找她安排手术。

因为听说视网膜脱落需要尽快进行手术，七天内必须进行，所以我不打算等到第二天，下午就直接来到了二院。我昨天已经在网上挂了一个专家门诊，所以很顺利就见到了医生。这位主任医生姓包，是个操着福建口音的小个子女人。包主任接过我们带的病历和检查结果，看了一眼立刻扔到一边，然后让我们去做右眼的彩超。我担心做检查又要耽误时间，所以建议包主任看一下我们带的检查结果，并告诉她我们想马上进行手术。她呵呵笑了一声，说，你以为这是买白菜呢？说做手术就做手术？赶紧去检查！

二楼彩超检查室门口排队的人最多，我们排了2个小时才做完。

包主任看了检查结果后，她说右眼视网膜脱落非常严重，并且病情发展会非常快，要求我们立刻住院，并说左眼也有病灶，我有一点懵住了，小V并没有说左眼有不舒服啊。

我让小V坐在走廊里，我去交费。等电梯的时候，碰到了科室的实习医生，我问她小V的右眼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她跟我说，不要抱太大希望。我一下子呆住了，我一直以为小V的眼睛做完手术就可以恢复，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办完住院手续，小V被分到32床。我扶他坐下，我终于忍不住了，泪水汩汩的流了下来。小V滴了很多散瞳，看不清楚，但是他听见了我的抽泣，慌张地问我，怎么了？怎么了？

我不敢告诉小V真实病情，忙说，没事，只是医生不知道什么病因，需要问更高级别的专家才能确定。

小V还打趣地说，我这病是挺少见的，刚才包主任还叫好多实习医生挨个看我的眼睛，他们都没见过视网膜脱落的，哈哈。

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没有及时带小V来检查造成的。如果小V能够得到及时检查，右眼就不会拖到这种状况。如果小V眼睛以后真的看不见了，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小V的主治医生是位姓马的年轻女医生，我问她小V的眼睛到底是什么病。她说，右眼视网膜由于病毒侵蚀发生脱落，导致无法聚焦，所以只能感受到光亮，但根本看不清东西。同时左眼也有病灶，只是状况稍微轻一点，如果不及时治疗，很快会发展成右眼的程度。

她还说可能是因为病毒入侵了眼睛，人体自身产生的的抗体对视网膜产生腐蚀。具体原因还不确定，比如流感病毒都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只不过发生的概率很小而已。小V说前些日子确实感冒过，同时眼睛也有发胀，感觉眼球向外突出。医生说这种状况是会有的。

我又私下问她小V的眼睛能恢复到什么情况。她说，最乐观的结果是，右眼恢复只能恢复到只能够感光，但是看不清任何东西，手指放到眼前也只能看清几个手指，同时左眼也会导致视野范围也会缩小。

我的天哪。

由于查不出病因，医生决定给小V做全面检查，抽血，验尿。

三、2017年8月31日

上午包主任又要求做了左眼的彩超和造影。

平时在公开场合我和小V都不敢牵手。这时候我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牵手了。小V每天都要滴散瞳，两只眼睛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他紧紧地挽着我的胳膊，穿梭在各个科室，走在嘈杂的走廊。那一刻我觉得我就是小V的依靠，我好像就是小V的一切，从未感觉身上的责任这么重大。

下午小V的姐姐来了，我跟她说了病情的详细情况，病叮嘱她先不要告诉小V，小V一直以为自己的眼睛只要做了复位手术，眼睛就能恢复正常。

小V姐姐来了之后不是吃就是睡。看到她派不上用场，我更加坐立不安，整个下午都在寻找各种途径，希望能联系上更好的专家。

我给我姐打了电话，简单的说了情况。我姐有些疑虑地询问病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说男的。她问，是五年前你去太原找的那个？有一年我去我姐家过春节，回程的时候，我姐看到我买了两张往返太原的车票。她当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只好如实说，是。她有些失望，说，知道了。

我又联系了北京的一个朋友，他的父亲刚刚做了癌症手术，无果，协和、同仁这些大医院的号太难挂了。他推荐我用北京114微信公众号进行网上挂号，我看了一下号已经排到了一个月以后，小V的病肯定等不了。

我好不容易挂了北京陈有康教授的号，但是一看居然是华尔医院，而不是协和医院，有点不太敢去。

我向小V的姐姐求助，让她帮忙找朋友联系专家。她有点心不在焉地说都没有认识的。我对她有点失望，家人面临这么严重的病，居然是一副这么漠不关心的样子。

马医生正好过来了，看见我和小V的姐姐在走廊，就把我们叫到暗室。她告诉我们，目前尚不能确定病因，但最大的可能是由于病毒感染导致，现在正在对血液进行化验，希望能查出具体病毒。我问，那既然这么确定是病毒的原因，能不能先按照病毒进行治疗，不要等结果。小马医生说，我们现在的治疗手段就是按照病毒控制的方案做的，现在做病毒检测也只是验证我们的推断，所以现在的治疗不会因为病毒检测结果而耽误。

我跟马医生说，病人的爸妈想见见病人，但出不来门，所以能不能带病人回家一趟？马医生好像看出了我的意图，跟我说，就算到其他大医院去看，也是相同的检查和治疗手段，因为都是符合国际标准的检测流程。听到她说得这么肯定，我的心里稍微有了一点安心。

我和小V姐姐相对无语，我走到病房门口停住了，默默擦干净眼睛上的眼泪，小V姐姐进去后，我随后也走了进去。

小V问我医生怎么说的，我努力的做出了一个笑脸，慌乱中摆了一个V的手势，说，你走运啦，医生说病因找到了，就是由于病毒引起的，现在正在控制病毒。虽然具体是哪种病毒还能没有查出来，但是现在的治疗方案并不受影响，就算检测结果出来了，也还是按照现在的方法治疗，一点都不会耽误。

小V的姐姐在睡觉，小V说觉得闷，我就带着他去楼下透气，我说让你哥来吧，换你姐回去，以后做手术、做检查的时候，需要家人签字。小V说，不，我要你签，不让他们签。我当时感动得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

晚上我们三个人在医院附近的一家川菜馆请小V姐姐吃饭。小V和他姐点的都是素菜，小V知道我爱吃肉，非要给我点一个烤鸭。饭间气氛有点尴尬，我笑着说，附近正好有一家全聚德，本来想去那的，可小V说不想吃烤鸭，才来了这里，结果还是点了鸭子。逗得小V哈哈笑。

请了两天假，积攒了一大堆工作等着我，我明天不得不去上班。

我给他姐列了一个清单，里面包括了每天吃药时间、滴眼药的种类，以及把吃水果也规定了时间，告诉她早餐一定要有鸡蛋，可以补充叶黄素，还叮嘱她一定要给小V盖好被子，避免感冒，因为打喷嚏和咳嗽都会加剧病情。同病房的一个女人看了问我多大岁数，我说我都三十多了。她说不像。她老公把话接过去说，你（当）弟弟是个好弟弟，（当）哥哥也是个好哥哥。说得我心里暖乎乎的。

四、2017年9月1日

因为小V姐姐这次来得急没有带换洗衣服，下午她早早就回太原了。我于是一下班就赶紧赶到了医院。因为小V要输液，要按时滴眼药，要吃胃药。这些都需要别人做。

刚到电梯门口，正好碰到包主任。因为平时不容易碰到她，我急忙问她小V的病情进展，她一脸不耐烦，太乱了，梅毒，艾滋，太乱了太乱了。我一下子懵了，怎么会这样？我刚要追问，她可能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赶紧说还要等复检结果。

小V和我交往五年以来，对我特别专一，怎么会检查出这两种病毒？我又想起我的前任，我和他交往两个月的时候，他检测出hiv病毒。另外他的一个朋友经常约见网友，有时会在他家和网友做爱。后来他的那个朋友检查出了梅毒。虽然我的前任说过换被单，但是具体有没有换我一直没有注意。虽然当时我去查过没问题，但是会不会因为检测时间太短而误诊？如果是因为这样而害了小V，我真是罪大恶极，一辈子都对不起小V了。

那天晚上，我一直坐立不安，小V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是不是他的病情又加重了。我跟他说没事，他笑笑说，跟了你五年了，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一有心事的时候，就不停的捻手指。我赶紧安慰他说，病没有加重，只不过病情有点复杂，两只眼睛的状况不一样，医生不知道怎么治，需要等专家会诊之后才能确定，其实这都是我瞎说的。

小V长得漂亮可爱，性格谦虚温和，所以人见人爱，走在路上每个人都会多看几眼。可现在因为这个病毒，所有人都会唯恐避之不及，就连我和他的家人都要对他区别对待。

五、2017年9月2~3日

一整天我整个人都昏昏沉沉，小V很细心，让我躺在空床上睡觉。因为要按时滴眼药，我在手机上每隔一小时设置了一个闹钟，隔壁床的老太太被闹钟声烦的一直咂牙花子。

我姐给我打来电话，说专家找到了，下周三她要带着病例去给专家看看。我说，不用了。我姐有点生气，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联系上的，怎么说不用就不用了？我一点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不知道怎么挂的电话。

小V姐姐要回来了，凌晨的火车到医院。我安顿好小V，打了个车离开了。

在车上我把所有的最坏的结果都想过了，甚至我都想好如果我有事的话怎么处理我的后事。

回到家赶紧把被子、床单和枕套重新换了一套，买了一瓶消毒水，对所有的脏衣服进行消毒后清洗。我又买了一个剃须刀，不再用原来的电动剃须刀。把所有的毛巾、浴巾全部扔到一边，更换了全新的。

那天晚上刚得知感染病毒的消息后，我就在网上买了一套检测试纸，9月3日就到货了，给自己做了检测。等待结果的过程真的很煎熬，我在屋里呆不下去，就下楼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回来看了试纸显示阴性。

六、

接下来的几天里，小V的姐姐在医院照看他。我白天去上班，晚上就去看望小V。

他姐对他不冷不热，胃药和眼药水也不能按时给他，水果直接用自来水冲一下之后就给他吃。可小V从不说他姐的坏话，总是说他姐现在对他挺好的，又说他姐年轻时受了很多苦，现在对别人有戒备心是很正常的。小V对每个人都那么宽容，那么友善，为了顾及别人的感受，总是委屈自己。这么单纯善良的小V，老天对他太不公平了！

三周年的纪念日那天，我送给小V一个大相册，里面都是我们去各地旅游时拍的照片，为了方便整理，我还贴上标签，哪些是我们在灵隐寺，哪些是在青岛，哪些是在北京天津。但是从那之后我们就很少拍照片了，相册也再也没有补充过照片。

最近半年小V工作太忙了，一直跟我说想要抽时间出去散散心，去植物园或者拜拜佛，可一直没有去成。

有一天晚上，我和小V坐在医院的椅子上聊天，病人稀稀拉拉走过，大厅里很安静。小V说好长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了，多少次计划出去放松一下，都没有找到机会，没想到这次却是在医院里，现在我很幸福。我心里难过，也顾不得别人的眼光了，一把抱住了他，忍不住哭了。小V说你别哭，我真的很享受这一刻。我特别心痛，不知道小V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次体会这样的幸福。

他姐对我不冷不热阴阳怪气我不在意，医生对我眼光异样我也不在意。我只想要我的小V能够重回健康，让我有机会弥补我之前没有满足他的承诺，可我知道这不可能了。

同病房的病人陆续出院了，可小V一直不能出院。他心里有些焦虑，天天盼着做手术，总是问为什么还不手术，是不是医生想坑他钱，让他一直住院？这次我们续交了这么多住院费，他们是不是要把我们的钱都花完才让我们出院？

我安慰他说，这是全省最好的医院，最好的专家，要是连他们都这么没医德，就没有地方可以信得过了。他说，也对。

小V说，以后啊，有了病得早点来医院，别拖到严重了，还得住院，人受罪，钱也受罪。我说是。

小V被查出高血糖，很多甜食不能吃，只能吃黄瓜和西红柿。我怕他在医院太无聊，吃饭又不顺口，想给他买点可口的，可是每次站在超市里逛好几圈都手足无措，什么都不敢买，只好给他买苏打水和茶。

七、2017年9月5日

这一天是鬼节，小V叫我晚上不要来医院了，下班后就回家，别出门。我告诉他没关系，我们家不信这些。

我一直记不住搬进新家的日子，甚至不记得是哪一年。小V后来告诉我，那是2014年8月9日10点整，是他特地在网上算过的好日子。虽然我从来不信黄历，但那一刻我觉得好幸福。

小V住院的前后几天是我最黑暗的日子，先是小V失明，然后医生说病情复杂严重视力完全不能恢复，再后来医生告诉我检测出了两种可怕的病毒。每件事对于我、对于小V来说都是致命打击，而只能埋在心里不能告诉小V。为了让小V安心，我一直骗他说做完手术就能恢复正常的视力，小V也特别信任我，每次小V问我怎么还不做手术的时候，我都得编着不同的谎言哄他。我简直要崩溃了，可我不能倒下，我爱的人还需要我。

小V住院一周了，家里乱的像猪窝，昨天晚上我用消毒水把衣服都洗了一遍，晚上一点多都睡不着。打开衣柜，看见小V的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打开小V的书包，看到他的小物件分门别类的放在不同的小布兜里，心里一股愁绪涌上来。

从小他家里对他要求特别严，造成他有强迫症，哪不干净就不舒服。以前小V上班的时候，每周他只能休息一天，休息日那天他哪也不出去，就在家打扫一整天，每件东西都整理的整整齐齐，每个地方都擦的一尘不染。我下班回到家累了不想干活，他也不让我干，顶多让我吸地，但我吸不干净，他每次都得返工。

小V用东西特别小心，很多东西用好多年都用不坏。有一次他买了一个无印良品的小网兜，打折后25块钱，我有点嫌他乱花钱，净买些没用的东西，他直到现在都还在用。还有一个鱼形钱包，好像是他第一次带我去太原的时候在地摊上10块钱买的，用了四五年，每天都放到书包里，现在还很新。

小V特别喜欢衣服鞋子和各种有趣的小玩意，碰到喜欢的，会看好几遍，有的实在太贵，就等到过季了打折买。有时候到了打折季卖光了，他就不高兴，抱怨说都怪你都怪你。我就说他又乱花钱。可我越说，他就越想要，哈哈。小V，我以后再也不嫌你乱花钱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行吗，宝贝？

之前每次和小V发微信时，我们都以三个亲亲表情结束，自从他生病之后，一个亲亲都没收到过。之前我还嫌他聊天太啰嗦，每次都嘱咐一大堆，多喝水，注意安全，慢点走，不着急，现在没人烦我了，反而觉得特别不习惯，好像少了点什么。

八、

每天晚上我都失眠，想想这五年和小V在一起的日子，曾经的点点滴滴浮现在脑海里，就像昨刚发的的天那样真切。

五年前小V决定搬来我的城市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带了一对瓷杯。我不理解，路上颠簸多容易磕碰啊，他后来跟我说这是两个人一辈子的意思。当时他一直和我说，要好好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活出个样子来，让他的那些朋友看看。

那时候真快乐啊，每天一下班，我就赶紧往家赶，自行车瞪得飞快。有同事骑车电动车从我旁边穿过，他笑着冲我喊：再骑快点！

那时候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下班不管多晚，我们都要出去吃饭、逛商场，很晚才回家，一点都不觉得累。

我们有一次坐在客厅沙发上一起看电脑，小V要亲亲。我那几天鼻炎发作，只能用嘴呼吸，可没想到他亲住了不松口，我一下子没忍住喷了他一脸鼻涕。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和我在一起的这五年，小V交际圈很窄，之前的朋友也疏远了，在这个城市除了工作伙伴，他只认识我一个人。他的生活圈里只有我。

最近两年，我爸妈经常来我这，一待就是个把月。他们一来我就得让小V出去住，因为爸妈待的时间不定，所以小V只能住短租，条件差，价钱高。有一次下班我去他那陪了他一会，屋子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台不能看的电视，小V每天只能看手机解闷。夜深了，我对小V说，我要回去了。小V听了立马眼泪就下来了，我的心里那个疼啊，我抱住他，说我不回去了，在这陪你一晚上。小V特别懂事，坚持让我回去，免得我爸担心。可我怎么忍心。

后来我爸妈来的次数更多了，我也被家里的事烦的不行，小V经常受到我的冷落。很多时候我把爸妈来的时间告诉他，让他一个人联系房主，一个人收拾，一个人搬行李。有时隔好几天才给他发一条微信，他一个人就呆在那么差的房间里，睡不着觉，只能眼睁睁等到天明。那时候，他身上起了很多痘痘，奇痒难忍，看了好多次医生，都不见效，我也没有关心过，他还要操心自己每天的住宿。而我每天有我爸妈伺候吃饭，睡在舒适的家里，却对他不闻不问，每想到这就特别自责。

前些日子他还问我，我的人生计划里有没有他，我无言以对。

前几天小V说，他离不开这个城市了，已经习惯了这里，习惯在我身边。他想在这买个小小的房子，离我近一点，想念了就可以见见面。不过他后来苦笑了一下说，谁说的准呢，没准过几个月咱们都厌倦了对方呢。特别心酸。

九、

用了几天的消炎药和激素之后，小V的病情没有明显的好转。他的右眼完全看不清东西，我把手放在他眼前10厘米的地方都看不清是几个手指。左眼虽然可以看清，但是视野小了不少。带他走夜路时，他总是说眼睛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习惯只用一只眼睛看东西的原因。

现在不靠触感的话，只靠眼睛还是无法辨认距离。我把手指放在小V前面，让他指到我手的位置上，但不要碰到我的手。小V说没问题，可结果还是偏了十厘米。

我一直在想以后怎么把实情告诉小V，我想先给他一个他特别想要的东西，只要有了这个，别的什么都可以不要的东西。但是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呢，可能只是稳定的关系吧。可我给得了吗？

十、2017年9月6日

今天和小V的姐姐发生了两点争执。

第一，因为病毒无法抑制的原因，入院这些天治疗效果不好，明天传染病医院的确诊报告就出来了，到时候就要转入传染病医院进行病毒抑制。因为医生也是第一次接触这种病例，所以无法给出治疗建议。另外医生还推荐了一个北京的专家，对病毒和眼睛两个科目都有研究，如果有需要，她可以写推荐信。

医生说没准病毒抑制住以后眼睛会有好转，但我觉得医生的猜测没有什么参考价值。小V的姐姐毫无理由地接受了医生的观点，认为先抑制病毒，然后眼睛的问题就解决了。可我担心眼睛的状况更紧急，万一眼睛恶化后不可逆转就更糟了，所以我想先去咨询北京的专家。

第二，小V姐姐坚持要告诉小V真实病情，她说了一堆佛学观点，什么因果报应，自己要承担后果，还说转入传染病医院后，医生也一定会告诉他的，拦都拦不住。可我实在不忍心，并且通常告知病人这种病时都需要做心理辅导，擅自告诉他只会害了他。我只好对他姐说担心小V知道后不配合治疗，对于那些癌症病人，医生和家人不全都是善意隐瞒吗？

以上两点，我们谁也没有说服对方。不过他姐毕竟是女人，考虑问题不全面，轻重缓急分不清，只好说她年龄大、经历事多来试图压制我。

小V看我们俩在暗室里谈了那么久不出来，很不放心于是来推门，当时正好我的闹钟响起来，十点钟正是他滴眼药的时间，我就赶紧把他支开去滴眼药了。

小V送我出门的时候，还忧心的问他的病的事，我只说没事，让他别担心，然后给他一个飞吻，电梯门就关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一直对医生说我是小V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今天小V的姐姐告诉我，今天医生问她我和患者是什么关系。她说不认识我，可能只是同事关系吧。我去！

十一、2017年9月7日

早上七点，小V发了一个“无助可怜”的小猫表情，我问怎么了，他说想我了。看到这句话我能想象得到我的宝贝无助的样子。宝贝我也想你，可怜的小V。

过了一会，小V发微信告诉我说，医生说眼睛好转很快，可以出院了。我一下懵了，医生一直说恢复效果不尽如意，为什么今天可以出院了？

顾不上考虑这些，我得先说服小V的姐姐，因为今天就要出复检报告了，到时候他姐姐就会由着传染病医院把小V接走了。我连续给小V姐姐发了好多条短信给她分析利弊，她终于同意不告诉小V，并接受了去看北京专家的建议。没想到晚上七点接到他姐的电话，眼科大夫把小V感染情况告诉了他，并说第二天出院。我急坏了，怕医生讲的不到位，担心小V接受不了，怕他一时想不开做傻事。

小V姐告诉我，小V跟医生说要替他保密，谁都不告诉，包括我和他哥他姐。她还说明天她要回太原，小V的哥哥已经来了，由他照顾小V。我告诉他们，让他们守着小V一步不离，怕他想不开，一直到我到医院。可小V姐装傻，不理我的茬，转头说等几天传染病医院的人就来接了，把他转到那去治疗。我一下子急了，质问她，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你还是不是他家人？小V姐啪一下把电话挂了。

一般人听到感染这种病毒的消息后都会觉得天塌地陷，可小V见到我后表现的特别正常，就像一个病人真的痊愈要出院一样，完全都没有刚知道患病时应该有的样子。而且他还要回家来，万一他要求做爱，我该怎么回应？另外梅毒可以通过皮肤和衣物传染的，医生肯定也会把传染途径告诉小V，那他我为什么还要回家？我心里一阵发毛。

因为看不惯小V姐姐不负责任的态度，我见到她之后就冲她发了一顿脾气，还骂她好歹不分。

小V的哥哥说第二天要回太原，让我好好照顾小V。我趁下楼的时候，单独把小V的哥哥叫出来直截了当跟他说，我下个月要结婚，所以小V不能在我那住了，另外他眼睛不好，照顾不了自己，我也没时间照顾他。小V哥听了之后立马跟我翻脸了，冲我大吼，我明天就把他带回太原！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立马走！就好像他面对的是一个甩了他女儿的负心汉一样。

回到家后，我问小V，你哥怎么跟你说的，他说我哥说要带我回太原，这个答案你应该挺满意吧。听了这句话我背后一阵发凉。

我左思右想，小V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为什么表现的那么冷静。不但要瞒着我，而且为什么也不让我去查一下？为什么还要回家来住？越想越可怕。

后来我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明白了，小V在和我交往之前肯定知道自己感染了病毒，而且他的家人也全知道了。这次小V的眼睛出现了失明这么严重的病，他们都不愿意来看望一下，他们肯定知道这是病毒发作了。

这下所有的事情都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包括小V当初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来投奔我，因为他要逃离那的家人和朋友。包括他哥他姐为什么这么冷漠，因为知道了弟弟感染了这个病毒，所以有意疏远。记得那次在暗室里和小V姐谈治疗方案时，她跟我说，本来她9月1日回太原之后不想再回来的，但是想到小V的眼病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病毒的原因导致的，所以她才回来。她这句话更加证实了他们很早就全都知道小V感染病毒的事情，只有我傻不拉叽的在这分析病情，考虑治疗方案，四处找专家。我以为我是第一个知道的，其实我是最后一个，他们一家人把我耍的团团转。

既然小V在和我交往之前就知道这件事，却从来没告诉过我，还默许我和他无套做爱，共用剃须刀，共用一切生活用品。他只是把我当成了一个牺牲品。

我越想越害怕，于是给小V打了个电话。电话里他埋怨我为什么和他哥他姐吵架，把他们都得罪了让他很难堪，并且一字不提病毒的事。言语中对人生的态度特别消极，总是谈一些生啊死啊的话题，说他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和你过的这五年，我很开心，是赚到了。我听了心里一直冒冷汗，什么叫赚到了？既然知道了感染，却为什么不吃药？原来这就是对生活这么消极的原因，只等着死亡的那一天呢，而我就是他的垫背的。我本以为小V是个白莲花，没想到是个恶魔！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想起这件事就浑身冒冷汗。和小V一起生活了五年，我以为我很了解他，可能我真的完全不了解他。

十二、2017年9月8日

中午小V给我打电话，问我是否把钥匙给了物业，他拿到钥匙才能回家。我告诉他我爸今天就要回来，我姐给买的票，下午13:10到站正好是你出院的时间。小V一下子哭了，说我每次都把他搞的这么措手不及，无家可归。实在过意不去了，我只好说我可以让我爸先去六叔家，晚上再过来。这样小V就有一点时间在家收拾东西，然后出门租个宾馆住。

把小V接回家来，小V像往常一样先进楼道里吸根烟，还没进门小V就落泪了，终于回到这个家了，却是如此情境。小V哭着自己收拾东西，埋怨我每次都搞的他这么狼狈，我站在旁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毕竟是一下子面对分手、眼病、得知感染病毒、对以后生活的未知这几个重大打击，而且还要这么狼狈地收拾东西，离开这个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家，步履匆忙，没有一丝歇息，对他我总是狠不下心。每一件事都足够让人崩溃，而小V这么坚强。

收拾的间隙，小V坐下和我聊天，毕竟是分手，可能这是最后一面，要和我说点什么。小V涕泪俱下，说有一次认识纪念日时我问他要什么礼物，他说不要，等以后想好了再要吗？我没说话。他接着说现在他想要一个钻戒。我面无表情没说话。他哭着说，好吧，分手了，你够决绝。他还说想带上他平时用的那个门钥匙和门禁卡，还是他不是恶人，只是想留个纪念，因为这个房子是他陪我从无到有一起搞起来的，如果我想你了，我就坐车来着看看，到楼下公园坐一坐，但不会打扰你的生活。我也没答话，小V知趣的说，算了。

我当时害怕极了，心里想真是太腹黑了，开始是明目张胆的索要，后来就是要挟。我该怎么办？我得立马换房子，换手机号，让他以后找不到我。

小V还说了许多许多，可我心不在焉，很多都没听见。我只记得他说这五年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五年，非常幸福的一段经历，他一点都不后悔。问我是否后悔，我木木的摇摇头。

我心里一团乱麻，换房子是个大麻烦，刚住的新房子舍不得卖。找新房还得亏很大一笔钱，还要重新装修，太麻烦了。而且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可我还得面不改色，免得激怒他以后找我的麻烦。把小V送到宾馆后，我回家开始消毒，把从医院拿回来的所有东西都扔了，包括我姐送我的书包，所有的水果牛奶，把小V最后一次在家睡过的被子、枕头都扔了，扔了所有的毛巾、内裤袜子、电动剃须刀，更换了洗脸仪刷头，并给整个家消毒，在家给沙发套消毒、清洗。干这些活很累，而且我很不在行，擦完家具上到处都是水印，要是以前，小V看了肯定要骂我。

到了晚上，我实在忍不住内心的疑问，发微信给小V。

我：其实你比我想象中坚强，超乎想象的坚强，我以为很了解你，但我现在有点看不懂你。

小V：其实不是坚强，因为有些东西都有因果。

我：现在的果可能是别人的因，你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吗？

小V：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妈之外唯一的念想。

我：是吗？

小V：是！！！是我觉得唯一的靠山。

我：睡吧，绕来绕去太累。

小V：不要恨我。

我：如果到了恨的地步，我自然就不会忘了你。

小V：不要忘了我，不要忘了我们的过去。我坚信。

我：为什么这么坚信呢？

我心想，什么事情会让人这么刻骨铭心？除了感情之外，那就只有一辈子的伤害这件事了。

我：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小V：没有，你好好活着就够了。希望你好是真心的。

我：你真的希望我好好活着？

小V：当然！！！

我：我不敢信。

小V：你知道我的病情？

我：不用说了，你我心里都清楚。

我跟他说，你们家人演了一出戏，把我耍得团团转。

他说他之前并不知道自己感染。我冷笑，说我不再是那个小傻逼了。小V说他前几个月刚办了健康证，我说你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健康证能说明什么？我之前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口气和小V说过话，而我这一次说了好多伤害他的话。而那天他想睡个好觉的。他已经连续几个月没睡好了，得知病情后整整两天都没有合眼。

十三、2017年9月9日

早上打开手机，我收到了小V发来的一条超长微信，是他早上七点发的，看来他又是彻夜未眠。详尽地向我解释他确实是不知情，并且这么多年的感情他说绝对不会伤害我的。我冷冰冰地说，我不是傻子。其实我心里在滴血，他眼睛那么不好，看手机时都需要摘掉眼镜，眼睛紧贴着屏幕才能看清，要忍受我奚落他，还要回复我那么多字。我真的于心不忍。

第二天小V要去医院办出院手续，他眼睛看不清，很容易出事，我特别担心，给他打电话，问在哪，他哭了，说在医院，他说他真的是昨天才知道，并没有想要害我。我硬着心肠，语气强硬地跟他说了一些关于治疗方案的几个重要事项，叮嘱他先去看眼睛，去北京找专家看病，不要全听他哥他姐的。小V问我，他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的傻小V，直到出院连自己的真是病情都不清楚。我把医生怀疑的病因，推荐专家的事，以及我的治疗方案分析都告诉了他，他明确地告诉我，他要保住眼睛，要去北京看专家。我说以后他要靠自己了，凡事要想的全面一点，不要一味地听信任何人的话，说着说着我还是哽咽了。

家里几天没开伙了，冰箱里的菜都蔫了，我只好出去吃。买了一碗面，想起小V还在外面孤苦无助，我边吃边流泪。因为担心他出事，我发微信问他在哪，要不要我去接。他说在酒店，想见我，他不想活了，我说等我。

见到小V，他哭的很厉害，他说，那天刚知道消息时，他整个人还是懵的，只一心想瞒着所有人，先把他哥他姐打发走，再回到家收拾后就从我面前消失，不想跟任何人说他的病，因为他觉得无法面对别人。我再也无法像微信和电话里那样假装强硬冷漠了，耐心的劝他别想不开，告诉他这个病完全可以控制，之前人们觉得可怕，是因为没有办法治疗，现在医学发展很快，已经有药物可以控制了，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工作，并且法律规定感染者有和普通人一样的工作机会，避免了歧视，平常的生活、接触都不会导致传染，只要不会有体液交换就不会危害家人等等。

小V问，得这个病的人多吗？

我说，很多很多。

小V和我说，今天他去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没见到尚主任（尚主任是主任医生，是包主任的上级。感染病毒的事就是她和马医生告诉小V的），所以给她留了个字条，请她帮忙介绍北京的那个专家，还提到我是他最重要的人。我本来以为医生不会回电话，但是没想到一会尚主任就来电话了，小V接完电话后，把电话交给了我，开始尚主任还很戒备，因为他答应小V要保密，不确定我是否已经知道了病情，在确定小V已经让我知情的情况下，才放松警惕。我说我是病人的家属，她说原来你就是和他“在一起”的那个朋友啊？我说是。她说小V是个很好的人，还让我去和她面谈小V的病情，以及交待联系北京专家的事情。区别于其他大夫的异样眼光，尚主任亲和的态度以及对待我们的宽容，让我觉得心里很温暖。

小V还告诉我说，他没有感染梅毒，之前的初检结果是假阳性，复检结果显示阴性。尚主任在电话里也确认了这一说法。

我因为有事就先走了。晚上答应了和小V再见面。

很晚我才结束掉我的事情。十点多见到小V，他兴奋地地告诉我他的右眼能看见了，现在眼睛看的很清楚，太舒服了。我真的很为他高兴，嘱咐他一定要继续治。

他还高兴地说他姐给他发短信了，之前他姐很少给他发短信，这次跟他说了好多话，还劝他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他莫强求。我问他是指我们的关系吗？他说是。

小V的哥哥姐姐都知道我和小V的关系了，小V说，他们这几天看到我这么关心他，也觉得很安慰。

小V再次向我保证在认识我的这五年里他一直对病毒不知情，要我一定要相信他。我说，我相信。他问，你是怎么相信的？我说，看到你我就相信了。

我希望小V病好后再找新的朋友，他说不会再找了，再也找不到比我对他更好的人了。亲爱的，你也是我最好的爱人。

小V说其实我们并没有分手，而是换了一种关系相处，所以并不难过，这次回去就像平时回太原家小住一样轻松。因为眼睛突然变好了很多，他也很兴奋的说回到家立马去医院继续治疗。和我的误会也解释清楚了，和平分手没有撕逼。还有对病毒的恐惧也减轻了。

出门时，我突然意识到明天他真的要离开了，我对他说，过段时间我去太原看你。小V一脸轻松地说，好。

这就是我和小V相处的最后十四天，有甜蜜，痛苦，误解，和比较美好的ending。

十四、

回到家我才突然意识到，小V真的那么轻松吗？在我们面前，他可以那么镇定地隐藏病毒的消息。一天之内怎么可能转变地这么快？为了让我安心，他强颜欢笑却一丁点都没有让我察觉，他这么善解人意，我还那么误会、中伤他，我忽然觉得自己是真傻。

十五、

小V回到太原后，住在他姐姐家，因为暂时不想让父母担心，所以一直没有见他们。在一位志愿者的帮助下，找到了一位专门接收和救治感染者的医生，正在进行住院治疗。另外，很快就能领到抗病毒药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skingbi · 发表于 2017-11-23 14:40

蓝天飘雪哥发表于 2017-11-23 13:35/ x* N5 |5 s0 { A4 [- c# f
愤怒和悲伤，如果这是真实的情感经历，那这个作者不是人，到了这个时候，应该勇敢的站出来，不要你负责，但 ...

而且每次都治疗方案都是我来决定的，现在手术很成功，另一只眼睛也在吃药打针治疗，我觉得能做的已经做到了最好，没有耽误病情。如果按照他家人的想法，他的眼睛肯定治不好了，一直只有我和他在坚持做手术。

一个人的单车 · 发表于 2017-11-23 12:50

莫名的温暖。谢谢楼主的分享和爱。

蓝天飘雪哥 · 发表于 2017-11-23 13:35

愤怒和悲伤，如果这是真实的情感经历，那这个作者不是人，到了这个时候，应该勇敢的站出来，不要你负责，但在治好他的眼睛之前你肯定不要离开他，不管这个现实的阻力有多大！

雪狼001 · 发表于 2017-11-23 13:43

因为真爱，你的生活一定很精彩，祝福你

太原天气 · 发表于 2017-11-23 13:50

感动，感动再感动

why950811 · 发表于 2017-11-23 13:50

祝福

skingbi · 发表于 2017-11-23 14:37

蓝天飘雪哥发表于 2017-11-23 13:35
6 v) Z. D% y9 x/ p7 H愤怒和悲伤，如果这是真实的情感经历，那这个作者不是人，到了这个时候，应该勇敢的站出来，不要你负责，但 ...

为什么你会愤怒呢？小v的病毒并不是因我而起，最近我检查了两次都没问题。
这三个月我一直在回忆五年间的事，感染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出的一次车祸，那次车里的五六个人都受了外伤，其中有一个人昏迷了，他们几个人把昏迷的人从车里拉了出来，可能是因此导致血液传染的。
他离开之后，一直在老家和北京治疗，我也去看过他，无数次接济他，帮他出手术费等等。至少我无愧于心了。

蓝天飘雪哥 · 发表于 2017-11-23 15:03

skingbi 发表于 2017-11-23 14:40
: y6 c x% t8 n2 n/ u- j, h而且每次都治疗方案都是我来决定的，现在手术很成功，另一只眼睛也在吃药打针治疗，我觉得能做的已经做到 ...

同志圈遇到真爱不容易，祝福你的朋友早日康复。为你的爱心付出点赞。既然你选择了发文就要面对很多的非议，作为旁观者我们不能知道你的痛。希望你谅解

寒萧 · 发表于 2017-11-23 15:10

人生太苦，唯情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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