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船

楚公子

作者：满江一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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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4 k/ z6 v* D$ a4 ]7 g    内容简介：

9 g% w8 M0 {% B0 J　　攀上白富美高枝的凤凰男温柔受（王昇）X富二代离家出走当流浪歌手的流氓攻（蒋少夫）  【短篇】

　　

& C6 \% p& L# e( m( @; k" F　　一、

) _) c3 y7 @& V" b; ^( M! }　　王昇以前不叫王昇，叫王狗剩，出生在贫穷的山区。从他读大学的城市到家乡，需要坐一天一夜的火车，然后转公共汽车，再转拖拉机，最后再从山底爬到山的半中央。他父母一共就种二地，年收入大概就一千块钱。幸好王狗剩上面有三个姐姐，都是十五六就嫁人了，拖家带口的在外面打工，定时往家汇钱支援王狗剩念书。

0 E5 ]) N+ d9 ]( Q　　王狗剩念高三时，他的班主任说，你这个名字不好听，还是改个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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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狗剩想了想，觉得老师说的很有道理，毕竟从小到大因为这个名气他也受了不少嘲笑，便将名字从王狗剩改成了王昇。

6 f9 \9 ?: y  S　　他学习成绩特别好，拔尖儿的好，高考时考了全市的理科状元，顺利进入全国TOP1大学的医学院。他全家都为他骄傲，他父母高兴的哭了好几天。

+ o  Z7 c: K% j" X3 p　　王昇也特别高兴，他觉得，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刻到了。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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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7 K5 b* E+ N4 v% _' l9 T& y6 e　　王昇长得一点儿也不像山区里的穷小子。他长得算不上高，一米七八的个头儿，但是身段儿特别匀称。他长得还特别白，五官也清秀帅气，打篮球的时候，阳光打在他汗漉漉的透着红晕的脸上，在一众臭老爷们儿中像是一股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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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 Q7 C$ u9 q1 K; @- z　　这样的王昇很吸引人，自然不乏女同学的追求。但是王昇却很清高，不是女生随随便便追就会答应对方。他的内心既有穷学生特有的敏感自卑，又有大男人的野心和追求——这所大学里的富二代官二代那么多，像他这样的穷N代，总是显得与这帮人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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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x4 z" W0 O$ K, c  k/ ~　　他不太愿意追随这些富家子弟，他清高嘛！骨子里还是瞧不起他们身上的铜臭味儿。但当大家都依附他们的时候，独来独往的王昇便有些受排挤。

　　随着时间的流逝，每当王昇走在繁华的都市，而自己手头拮据，什么也不能买的时候，他开始羡慕甚至嫉妒起有钱人——他甚至想给自己的姐姐们买一件新衣服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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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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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天，他的三姐来到了这座城市打工，她做了三个小时的公交，终于从城南来到了城北的大学看王昇。他25岁的姐姐很显老，身上也是劣质的地摊货，她大包小包的拎着好多家乡的咸菜、腌鱼、干饼。她非常朴实的站在宿舍楼门外，拘谨的不敢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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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园里女生们青春洋溢，衣着时髦，她们从她身边经过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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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昇一下子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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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F7 v3 U: B8 \8 K! r　　他想，他一定要好好挣钱，改变他们全家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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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n+ u8 l& n! Q　　三、

　　王昇不光长得好，学业也好，大五那年直接被保送了本校本专业的硕博连读。28岁时王昇在全国最好的一家综合性医院的神经外科实习，他的导师非常非常赏识他，经常夸奖他勤奋，又有天赋，将来一定能有一番作为。王昇确实不负众望，各方面表现的都很出色。他为人也低调，温和，带着一丝书卷气，院里的女大夫女护士们都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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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Z0 L. {$ e% y- X　　他的导师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也是神经外科主任，五十五岁，他的女儿刚从国外留学回来，年轻貌美，性格活泼。她总是听父亲谈起自己带的那个叫王昇的博士，便总是吵着想见见，可惜总是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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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腊月二十八日深夜，院里突然来了一名身份地位很高的急症病患，副院长亲自操刀，王昇自然要全程学习。动刀动了将近14个小时，大家从手术台上下来，累得动都动不了。

　　王昇想了想，便决定今年不回家过年了，正好省路费。副院长一看他无处可去，便邀请他大年三十到自己家过。

　　副院长的女儿郑丽终于见到了笑容像小太阳一般温暖的王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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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i, x2 l1 d  G0 K8 ^　　他真是温柔又体贴，还没有其他富二代、官二代身上的那些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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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t, f! }. Y, O　　郑丽从未见过这样吸引她的男人，她沦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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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 ], d) j% x: }$ w* G. E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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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9岁时王昇的人生有两件大喜事。

+ @5 C: ^* s9 f( g　　第一件是他博士毕业后，顺理成章的留在了全国这家最著名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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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h: L  O. G　　第二件是他毕业后没多久，他跟感情和睦的郑丽订了婚。

* z7 v6 d- G4 Y" j0 g　　即便王昇认为自己对她感情算不上浓烈，也从不想跟她上床，但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王昇，却并不认为这有什么奇怪。

' D0 ^5 D. r+ u$ S' s( d5 Q3 v1 q6 B　　但是29岁时，王昇的人生还出现了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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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皮肤黝黑，胡子拉碴，头发半长不短，整天拿着一把吉他蹲在地铁口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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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昇记得自己第一次从他身边经过时，他正在唱《Better Man》。嗓音低沉又浑厚，像是埋藏在地窖几十年的老酒，听得多了都会醉。

% b0 P& \. r0 h( c* j　　他那天休假，所以他听到这个声音时稍稍顿了顿身体，扭头去看这个唱歌的男人。

6 l3 _  s5 {1 E1 p0 C- Q  Q! c　　这个男人身形非常高大，肩膀宽阔厚实，半露的小臂上肌肉纠结。他坐在那里简直像一头北美棕熊，以至于本来并不小的吉他在他怀里都显得有些袖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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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完毕，那男人抬头看了一眼王昇——他长得令王昇印象深刻，因为那五官就像是从欧美模特海报上抠下来似的，完美贴合在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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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太有些浪荡不羁了，身上的牛仔衣牛仔裤都破了好几个洞。

　　男人的目光侵略性很强，像是一只野兽。王昇暂时想不起像什么野兽，或许是月圆夜嚎叫的狼？或许是丛林中捕猎的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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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昇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心中一跳，下意识的对这浪荡不羁的高大男人笑了笑，露出他整洁的贝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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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Y" S) v# U1 e! r- n# i　　这笑容鲜嫩可口的像是春季刚摘下的车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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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2 s( I, b1 j! U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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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g0 K( L6 Z2 V( f; e  @　　王昇跟蒋少夫是怎么上的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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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u5 O5 }3 ]+ @　　连王昇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只记得那天雨下得特别大，他跟蒋少夫浑身湿透，在凌晨两点空旷的老旧小区大院里毫无廉耻的亲吻，互相抚摸。他们互相撕扯着彼此的唇，跌跌撞撞的走进蒋少夫租住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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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昇被蒋少夫扒光了衣服，颤抖着雪白的身体躺在窄小逼仄的床上，被他强硬的掰开了双腿，被他强势的侵犯了双臀内部。

, [. b+ E- J3 E　　被蒋少夫肏得浪叫的王昇，根本不像一个处男。他好像是一个被调教开发过得婊子，抱着蒋少夫不停的要，不停的叫，不停的颤抖和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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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H: F' f3 {, `: x8 N　　当蒋少夫终于肯从他身体里出来，王昇哭得泪流满面。

2 u5 \1 m( F  O* n% {4 X' v& g　　他那颗总是有点儿空虚的心似乎被填满了，他好像在天堂里翱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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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泣的王昇抱着蒋少夫的脖子，不停的呢喃：“我爱你，少夫，我爱你……”

5 d  l& b7 q7 b　　其实从第一次见他，到现在说着我爱你，只有十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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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w: u; B/ b+ L1 C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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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 h+ [% x' D9 u8 k. B5 d　　王昇每天上班都会提前半个小时，为的只是驻足听那个不知姓名的流浪歌手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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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那个男人唱完，他都会为他鼓掌，为他微笑。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听他唱歌，也很喜欢看他每次唱完之后抬起那双深深的眼睛，带着点流氓气的冲自己笑。

* x# z5 k# Z* ?( t2 {& ]　　那个男人很少说话，不，他几乎不说话，他只是唱歌，当别人给他钱，他甚至连谢谢也不说，眼也不看，只是弹着他的吉他，不疾不徐。

　　但是男人很喜欢看自己，他会对自己笑。他笑起来男人味很足，不薄不厚的唇，带着颓废的胡茬，会翘起有硬度的弧。很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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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1 Y8 [7 P) z& ~　　王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他的笑，还有他带着点痞子气却又很正经的眼神会脸红。

　　当他脸红的时候，他会匆匆扔下钱，匆匆的去赶地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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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b$ J( P1 W: J. _; Z* }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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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R7 f3 F4 {6 K1 C　　王昇听男人唱歌的第十天，那男人终于开口了。这是王昇的休息日，他在男人面前站了三十五分钟。那男人突然放下吉他，冲他眨眨眼：“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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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昇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对方皱着眉毛，将乱七八糟的头发顺回而后：“小白脸儿，叫你呢！”

7 C4 G6 E9 a; b( f) E  p, z' Z; E' o　　王昇被对方的粗鲁震惊到，他讷讷的回答：“什么小白脸？我是有名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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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叫什么？”对方挑着眉毛歪着嘴巴笑，“我叫蒋少夫。”

　　他伸出大大的宽厚右掌。

　　他微眯着一双深邃的野性的黑色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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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王昇。”王昇微微红了脸颊，伸出他绵软的白皙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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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拿手术刀的细长的手。

　　

　　八、

　　“你为什么总是来听我唱歌？”他们做爱的时候，蒋少夫把他按在床上，将他两条腿架在自己肩膀，“你是不是一直在幻想被我肏？就像现在这样，让我的鸡巴把你的肛门肏的合不上，淫水儿不停的往外冒！是不是！？说话！”

　　王昇一边哭一边尖叫：“是的，肏我，肏我，少夫，肏死我啊啊！”

( V% G) Q7 s' U( @* E　　是的，他一直在幻想蒋少夫，这个小他五岁的男人肏他。从见了他第一面开始。

* b1 ?2 W4 s9 k# Q$ B! ]7 r5 x　　他见他的前一天晚上，再次拒绝了郑丽的留宿的邀请。他对郑丽说，他是个保守的人，初夜一定要留在新婚夜。

　　但是王昇回家之后打开了电脑，却对着所有的AV都硬不起来。他从以前开始就对着女人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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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怀疑过自己，他以为自己病了。直到有一天误打误撞的看到公园里两个男人在打野炮，他吓得跑回家，却发现自己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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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他硬了。就像很久之前他看学院里的那些体育生，那些强壮的男人，会脸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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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b% J) L9 z" \8 W; B- ?( }( X2 u　　王昇痛苦的想，原来我真的是个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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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N$ X, m7 C6 ]+ v　　当他看到蒋少夫的时候，他便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他想要做点什么，想贴近他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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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摸摸他性感的嘴唇，他刚毅的下巴，他结实的肌肉。

　　他想张开双腿，被他肏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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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5 p6 e3 z: A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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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2 L9 m. E* |　　互通姓名的这一天，蒋少夫带他去了晚上自己驻唱的酒吧。他俩喝了酒，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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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昇喝多了，但是在舞池里他跳得很尽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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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少夫脱掉了上衣，露出健美的上身，跟醉醺醺的王昇跳了贴面舞。

/ R( Z+ H# F' k, W7 p% \  q: g　　蒋少夫坏得很，他撩拨的王昇几乎站不住。

1 J7 R" N6 O0 D, h& n3 X　　他说：你真带劲儿，我想跟你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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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 h2 g- y2 j# s; B$ U- `　　王昇呼吸急促的几乎要死掉。

　　蒋劲夫拖着他坐上了自己的摩托车，在雨中疯狂的奔驰。

6 n/ h' f5 `9 ?# X　　王昇坐在摩托的后座，紧紧的搂住了蒋劲夫。

% T! F/ ^$ @7 S' a　　他从来没这么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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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j7 e/ m. r# y7 b) ]　　他们在夜晚的雨中飙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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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5 @" N5 I  u7 d1 G　　然后在雨中疯狂的接吻，在肮脏的地下室疯狂的做爱！好像明天就是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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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K0 u. n4 }$ l" G2 @　　王昇这些年那些莫名其妙压抑的情绪突然得到了释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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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_8 P" v7 _　　整个世界都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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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1 P2 H- G+ \0 o( l6 r  U+ R3 N/ i9 H　　蒋少夫喜欢上了一个人。他很神秘，他又很温柔，他每天都会出现在早上七点半的地铁站，穿着普通的衣服，像一个普通的听众，却会扬起不普通的美好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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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 x5 P- C% W* [3 R! U　　他站在世界上最世俗的地铁站，却脱俗的那么诗情画意。

2 k' g9 C; r6 i% u- l4 l　　蒋少夫犹豫着要不要叫他，但他又担心开口会破坏这诗情画意。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只是默默地弹着琴，唱着歌，在每天将近半个小时的相处时间里，默默无语。

% g7 p: U/ t: E( C　　他来，他听，他扔下钱，他匆忙的去赶地铁。

　　他留下阳光的笑容和高挑的背影，在自己为他唱的歌里消失。就这样循环往复的第十天，蒋少夫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4 l$ t9 C: h1 K, o6 R# z7 K　　他叫他时心跳的轰鸣好像火车呼啸。他与他握手时，摸到了他细滑的手指。

　　令人贪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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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3 N2 R$ A# `7 h9 V　　王昇说他是个医生。蒋少夫这才知道原来那双细滑的手是摸手术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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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s$ b5 t0 f　　他对他肃然起敬。上床时他忍不住将他的十根手指都含在嘴里吮吸。

　　王昇喝了酒，目光流转。他说他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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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S$ h1 J4 T　　蒋少夫有一种冲动，他想带他去流浪——他曾经以为自己是一头孤狼，可是他现在想跟他在一起。这样浓烈的欲望，他从来没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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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 n- D4 Y* o　　只是十天默默无言的相对，蒋少夫却以为自己跟他交往了十年。一见钟情，原来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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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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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T- ^' F1 C3 Y　　王昇在电话里与郑丽甜言蜜语。然而他却有一段时间没有跟她好好相处了，连晚上约会都心不在焉，匆匆结束。

　　他借口自己很忙，要值班，要写论文，还要准备出国进修。是的，出国进修，是副院长帮他争取过来的名额。

　　郑丽不疑有他，毕竟医生确实都很辛苦。

. X1 E2 Y# l5 l: \$ z% L% M　　他哄完了郑丽后，放心的长舒了一口气。然后在淘宝上订了一大捧玫瑰花，地址填上了郑丽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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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z2 W6 @3 r, |* S, j　　他穿上了外套，走出医院大门。

' i8 D8 I; {3 k　　他要去找每天晚上都等着他的蒋少夫。

8 [2 n& b) }4 H9 S* o8 F/ b3 A8 w　　与他每天晚上都濒死做爱，耳鬓厮磨。王昇每个白天都对这样的夜晚充满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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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蒋少夫为他做了早餐。他洗干净双手，走到床边，力道适中的捏揉王昇僵硬的小腿。

　　王昇睡意惺忪的睁开眼。他幸福的笑。

! c5 z; r1 i! E　　他们交换了一个又一个吻。

　　蒋少夫说：我们同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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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王昇翻病例时显得心不在焉。他的导师，未来的老丈人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问：“王昇，你怎么了？”

0 Z0 k" S# k! S2 Q# C6 M2 [* D　　王昇尴尬的摇摇头：“没事，就是最近有点儿累。”

/ y3 y  U' o' a: L8 r# b1 h　　导师很关心他：“我听郑丽说你最近很忙，注意身体，不要太辛苦。”

3 e4 w0 j! Q: x7 G- |* f　　他愧疚的低下头，说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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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昇的心中确实充满了愧疚。对一手提拔自己的导师，对默默守护自己的未婚妻。他出轨了，出轨的对象还是个男人——只因为他是个该死的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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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少夫同居的要求像一头冷水当空泼下，让沉浸在迷情中的王昇清醒了一些。

　　他望着对方满满期待的目光，想起了郑丽，想起了导师，想起了自己的前途，想起了贫穷的父母和姐妹。

　　他皱着眉头拒绝了蒋少夫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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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y8 y' i4 Y2 V: q; J  h　　蒋少夫显得很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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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仍旧每天晚上去找蒋少夫。但是当蒋少夫提出要去他的住所，王昇便会毅然决然的拒绝。

7 ]: d6 _7 w2 q) W7 V　　蒋少夫气恼的问他：“你是不是害怕别人知道咱俩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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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昇无奈的说：“同性恋有什么好张扬的？也不怕别人戳脊梁骨！”

　　“我不在乎别人戳我脊梁骨，我只在乎能不能跟爱的人在一起。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应该惧怕别人的眼光！”

( Z4 n; F) V' t: W4 o, x2 J3 c　　王昇望着这个单纯到近乎可笑的青年，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是你吗，一个孤儿没牵没挂。我有工作，有亲人，我必须要考虑自己的未来，我还要为家庭负责。好了好了，你不要闹情绪了，我还要去上班。晚上你想对我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听你的，行吗？”他双手缠上蒋少夫的脖子，“那些我以前不想用的玩具，这次都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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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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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c- h0 t7 g2 `　　郑丽和蒋少夫竟然是同一天生日。

　　王昇借口院里太忙，突然来了重病号，骗过了蒋少夫，陪着郑丽玩儿了一天。晚上郑丽去了他的单身宿舍，冷不丁的脱掉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性感的裙子。

; @' _7 v2 T! ]; m/ O6 k% S　　王昇吓得浑身冒冷汗，还要装出惊喜的样子。

　　他满脑子搜罗让自己硬起来的办法，心一横，眼一闭，决定把郑丽幻想成蒋少夫。但是这也有困难，他跟蒋少夫做的时候都是0，他实在没办法想象自己上蒋少夫。

　　然而郑丽却伸手缠住了王昇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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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 p+ i) e! S' \( H; N% Y　　就在这进退两难之际，门突然敲响，王昇好像得了救星似的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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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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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C4 p, P5 Y( p; r/ W! ]: o　　一脸愤怒的，好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似的蒋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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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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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少夫是离家出走的。他爹妈是富豪，那他就是富二代。但是蒋少夫贪玩儿，心野，性子狂，喜欢自由自在。他的梦想是环游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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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 R3 r' |% X( ]　　其实他是个文艺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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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6 h( j9 f4 D　　一年前他跟他爹妈谈话，说自己要去流浪，流浪三年。三年之后就回来，结婚，生子，继承家业。他爹妈管不好他，也宠他，于是便随他去了。但是不允许他拿走一分钱——他们存了让他知难而退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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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少夫却没有知难而退，他会唱歌，拿着自己的吉他在地铁卖唱。攒了一点钱就跑不知道哪儿的穷山恶水玩儿，钱花完了再回来继续攒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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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y' V1 D: G* W+ U　　他挺喜欢过这种生活。直到王昇嫌弃他穷，跟他说，我是不可能跟你这种穷鬼有什么结果的。

　　他说这句话时很疯狂，还是在蒋少夫生日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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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7 p: B6 n8 W3 Z- h* C& x4 }　　那天他在街上突然看到一个女人挽着王昇的胳膊，两个人甜甜蜜蜜的进了一家日式料理店。

　　蒋少夫突然有点儿明白为什么王昇不愿意跟他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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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A0 H' d8 V, U% L" R4 Q) c7 A　　他尾随着两个人，一直回到了王昇的单身宿舍。他站在楼下气得双拳紧握。他一只缠着王昇想去看看他住在哪儿，可是王昇宁愿跟他在地下室厮混，也不愿意在别人面前表现出跟他有一丝关系。

　　王昇把他当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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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他爱他，都是撒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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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 |' z2 l) E: h3 o6 \  g　　自己对她炙热的爱意的表白，对他而言也一文不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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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冲上了楼，敲开了门。他看到了王昇惊慌失措的脸，以及他身后女人那衣衫不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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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少夫怒气滔天，他揪住了王昇的领子，想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但他看到王昇那惊恐无措的脸，高高举起的拳头却无法落下——他到底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

% ?9 Q2 ^0 p2 \$ O' e0 g　　王昇身后的女人惊叫起来：“你是谁，你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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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i0 Z8 O7 J  }7 h; a8 M9 v　　蒋少夫怒喝：“我是他男朋友！昨天晚上他还被我肏的直叫爹！”

　　说完便低下头撕咬王昇的嘴唇，直到王昇拿花瓶砸了自己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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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少夫血流满面，但是他却突然哭了：“王昇，我爱你，今天是我生日，你却跟别人在一起，你把我当什么了？”

　　王昇苍白着脸站在那里：“我不认识你这个疯子，你快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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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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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丽问王昇，他说的是真的吗？

　　王昇跪在她脚边，一边哭一边说：“我是被他勾引的，我是一时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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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昇被郑丽踹了一脚。

0 Q" X0 M2 Y2 P  M9 _1 r6 M　　她哭着说，你这个骗婚的同性恋、穷疯了的凤凰男，你怎么不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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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D8 Y. Z+ v. l　　她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昇在宿舍潦倒的跪了一夜。他想，我不能这么完了！但是他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他突然恨起了蒋少夫，是的，是蒋少夫。都是他，都怪他，全部都是他的错。

1 W/ r7 @; \- q7 a/ R　　他跑去找蒋少夫，他不顾蒋少夫头上的伤，他打他：“蒋少夫，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跟你有结局的！你这个穷光蛋！你自己穷到死吧！不要把我也拉下水！”

. X, e0 a7 c* B2 V　　蒋少夫终于终于忍无可忍，他抓住王昇殴打他的手，恶狠狠的说：“王昇，我终于看透你了！既然你无情，那就不要怪我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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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G6 j7 P9 p2 B. G7 o! W　　十九、

7 x) }; ^0 z, U; Q2 ]% w0 h' a　　蒋少夫一生做过很多事，但是最后悔的事只有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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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出于一时的激愤去报复王昇，这个他爱的男人，却没想到毁掉的是王昇的一生。

　　蒋少夫不知道王昇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蒋少夫在经历了三个失眠的夜晚后，回到了父母那里。他决定做回他的富家少爷，放弃当一个自由自在的穷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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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之后他找了一拨医闹，砸了王昇上班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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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将王昇跟他做爱的艳照寄回了他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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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f+ t. ^" W) b: _9 H　　蒋少夫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觉得对于王昇而言，工作和家庭都比自己重要，那么他就毁掉王昇的工作和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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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自己就是王昇最重要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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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S) t3 ?/ a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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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b( S. G8 G0 k" h% ?- R　　王昇被郑丽辞掉婚事的事，以光速在医院内部传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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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接到郑丽电话的时候是夜不能寐的凌晨。他盯着单身宿舍的天花板，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灼烧。

7 a, x' A/ I$ T8 n- c  ]$ J+ w　　一种深沉的恐惧感密密麻麻的从空气上方压下来，压得他浑身冰冷，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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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里议论纷纷，他走到哪里似乎都有人盯着他看，议论他，嘲笑他。嘲笑他山鸡变凤凰，嘲笑他自不量力攀高枝，嘲笑他被人一脚踹飞。

　　他想躲起来，于是他躲在黑暗的小杂物间里，一点也不想出来。

: o* }, ?7 B2 W; y" W% X1 i2 q- B　　他脑子一片空白。

　　两天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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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 e' v) R他被调离了原先的科室，去了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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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I' [) y" ~2 }. I　　王昇突然感到绝望，一阵深沉的绝望。他的导师不再看他，甚至连一眼都不愿意给他——无论他怎么解释，怎么求情，对方也将他视作一团狗屎。

9 D. F0 C, G* J+ g' q5 v　　也对，是他出轨，还是出轨的男人。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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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7 G' D- ^) Z$ ~6 Y　　他魂不守舍的待在急诊室，魂不守舍的出诊。魂不守舍的被急诊室主任劈头盖脸的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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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他魂不守舍的被一群医闹往死里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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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2 J# e* Z7 p, u& q6 i! M( N　　医院以医疗事故为借口将他开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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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4 D# X2 l( N3 |$ A8 @　　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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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S# V, T0 k% B　　蒋少夫再次见到王昇是在两年后。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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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X- `7 |3 L2 e# f5 |　　他自己坐在车里，对方慢慢穿行在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交通拥堵的路上不停的有司机因为王昇而按喇叭，高声叫骂，但是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一瘸一拐的走着，驼肩蹋背。

. t, L: E3 T( R, R　　

　　二十二、

- t6 U8 Y3 W& A　　王昇从家乡奔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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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k/ m0 o1 x# [7 A0 d* d+ L　　搬进城里小洋楼的他的父母打了他，劈头盖脸的打。

* a# O" U6 z5 U1 h2 Q7 `8 \　　还有他的三个姐姐，也一边哭一边骂他，骂他不争气。

& q) K' d: G! ?% u; f　　脑子一片空白的王昇被打得口鼻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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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跑了出来。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跑的那么快，他以前体育还好，但是没有那么好。他跑过了一个又一个街道，跑过了一个又一个大楼。他慌张的随口报了一个地名，慌张的买了一张车票，他慌张的跳上车，去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

% ]) H- X7 n7 `* [6 _0 ~　　那个城市离着王昇工作的城市很近，王昇觉得哪里很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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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昇在那个城市的海边看了三天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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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o1 j3 `7 [$ R# _+ w　　从白天看到晚上。白天有海鸥和碧海连天，晚上有明月和星光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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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天的凌晨，王昇醉醺醺的爬上了一座楼，他以为是三十层，其实只有三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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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上面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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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 F2 _9 G' r　　二十三、

　　蒋少夫找了王昇两年，疯了似的找，但是他却找不到王昇。他突然想起自己最后一次见他，他充满恶意的对王昇说：你这种人渣怎么不去死？

　　他突然害怕王昇真的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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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X) n+ G6 t7 E　　蒋少夫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认出他的。但他还是认出了他。

　　他一瘸一拐，他蓬头垢面，头发成结，一脸尘埃。他半缩在破烂衣袖里的手指已经扭曲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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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M* R: Y' l" l* H, E1 T　　他从马路的那一边走到了马路的另外一边，去翻找垃圾桶里的食物。他变得有些浮肿，五官皮肤都是青色的。

1 w0 J. V3 c. z8 W7 ]1 K　　蒋少夫看到他的时候只觉得两眼发黑，如果不是有人撑住他，他几乎以为自己要当场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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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H9 v0 m( h　　王昇已经记不得他了。

　　其实王昇谁也记不得了。

　　他从楼上跌下来，伤到了腿和手。幸好他手上还是有存款的，他没有完全治好便跑了出来。

. F9 K/ N% N7 I　　但是手坏了。手真的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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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3 c5 y2 j3 R5 P# b! I　　他拿不了手术刀了。

8 n+ t( `; p3 [　　王昇在海边看星星的那天晚上意识到这一点，突然便疯了。他不哭也不笑，不叫也不闹，只是默默的走。他白天的时候走，晚上的时候会在大街上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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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带去收容站，他又从收容站逃走。

, v7 d7 L* A% ?8 N6 |　　他总也不说话，他只会说：少夫，带我去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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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 M0 z% s- ], D6 h' T( p　　二十四、

　　蒋少夫终究还是没有治好他。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找了什么样的大夫。

　　王昇疯了，就是疯了。

　　他洗得干干净净的坐在露台，就像往年干干净净的他。

　　蒋少夫坐在他腿边给他揉脚。他每天都要这样，给他按摩打了结的筋骨。

　　这天太阳特别好，蒋少夫问：“晚上你姐姐他们会过来，我亲自下厨，好不好？给你做你喜欢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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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 R. \  k* s+ H& f0 G　　王昇没有回应他，他看着远方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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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可以流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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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0 @! I1 {& i1 G" F  v& i　　王昇突然望着那远处问：少夫，你在哪儿？

) w" I0 G- w! E5 i　　蒋少夫痛苦的落了泪。他曾经以为没有了事业和家庭的王昇会属于他，然而王昇却没有属于他。

　　他属于那个从来没有伤害过他的虚幻的蒋少夫。

　　他真的，永远不会再想记起自己了。

- {: n) j3 Q) ~) Z/ K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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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船》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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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 l- q4 \　　王昇正望着池塘中的锦鲤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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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 r) s8 d' P. [　　下班回来的蒋少夫听完家里的保姆汇报王昇一天的情况——老样子，不怎么说话，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鸟，看鱼，偶尔起来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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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L: \! n' D! x+ W0 f　　“他今天打碎了一个杯子，不小心割破了手指。”

1 L. i, x8 g$ c1 Y  H　　保姆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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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少夫点点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便让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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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N; o$ Y5 q6 {8 @1 k　　他推开院子的大门，看到王昇孤单的身影。

9 I8 K2 m, ?4 `. Z; J　　“在看哪只鱼？”他从后面抱住他。五年以来他的身体好了很多，身上长了不少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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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X/ j* X; k4 r- Z* m; ^8 _　　王昇指指池塘里最大的那只金色的锦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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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前王昇开始能回应他，今年年初甚至可以跟他简单对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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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F5 r1 a0 b3 u) J& s　　因为这些小小的成就，蒋少夫兴奋的双目濡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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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H/ @1 t, E8 Q) ?+ G" i) G. G　　“是金角大王啊！”蒋少夫笑笑，抱起了王昇坐在自己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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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6 p) x  N8 `! q5 t2 s3 l/ ^+ j1 a　　“银角大王去哪儿了？”他一边亲着王昇的嘴，一边搜寻一只白色锦鲤。

9 B' l9 N0 z2 K　　王昇特别喜欢看西游记，蒋少夫买了投影仪，每天允许他看两个小时的电视剧。一个月前，王昇突然指着这两条金白色的锦鲤叫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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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昇也没搜寻到银角大王，他有些着急的站起来，想去找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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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P3 Q1 Y4 S　　蒋少夫怕他跌进水里，拦着他不让他往前靠:"你别急，说不定它只是在睡觉。"

　　王昇有些怀疑的看向蒋少夫，但是蒋少夫却推着他走进了屋里。

　　“晚上想吃什么？我买了蘑菇，你想吃孜然蘑菇吗？”

　　王昇一听要做饭，注意力便都转到吃上。他将食指塞进嘴里，一点口水微微流出。

　　蒋少夫看他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子：“小馋猫！”

- s* ^7 `* y( I/ a9 R　　他狠狠的与他舌吻了一番，才恋恋不舍的放他回沙发坐好，打开动画片给他看，自己则围上围裙走进厨房。

* {+ ^, Z2 c4 `7 C; |　　晚餐两菜一汤，一荤一素，配了水果。王昇吃的有些心不在焉，他频频向窗外看，目光总是定在院子里的水池边上。

　　蒋少夫知道，他在担心银角大王。

% y( j& Q' @  z　　太阳已经落山了，别墅院子里的灯光有点暗。他吩咐管家明天找人来修一修灯，便提着一盏手电灯走进水池。

  R" i- P9 j$ t  _2 @6 p; |- i) k　　“晚上它们都睡了。”蒋少夫牵着王昇扭曲变形的手，“我们这样打扰它们休息会不会不好？”

. v0 m+ Z1 }, ~: J' D# t　　王昇为难的站在池边，却有些固执。

　　蒋少夫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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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池上中了些荷花水草。幸亏水是非常干净透明的，蒋少夫拿了竹棍拨弄那些水生植物，翻看下面是否隐藏了那条该死的白色锦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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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子太大，蒋少夫和家里的佣人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它。

　　它躲在假山的洞里，死活不肯露头。

& y6 K: u3 F, D4 w　　蒋少夫一脸汗水。盛夏的天就是如此闷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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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了吧？”蒋少夫望着趴在池边高兴的哭起来的王昇，“它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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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4 X8 N' w/ F$ o2 j8 p/ f　　王昇冷不丁的站起来，睁着明亮的圆滚滚的眼睛，踮起双脚亲了一下蒋少夫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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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8 d6 L: v0 r& s5 g　　这是五年以来，王昇第一次如此主动的回应他。

) ?' M: G2 ?  b# l　　蒋少夫欣喜若狂，他抱着王昇转了一个圈又一个圈，转得王昇几乎要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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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谁？小昇，你认得我是谁吗？”蒋少夫兴奋的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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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6 v/ Y% W3 B2 S  v9 s: [8 u　　但是王昇已经晕头晕脑，伏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急急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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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2 y; u2 {  u1 B! R! V　　晚上，蒋少夫显得很激动，王昇情难自禁的哭声从别墅里传出别墅外。勾魂摄魄。

　　蒋少夫心满意足的吻他：“小昇，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记起我呢？”

　　王昇睡在他的肩头，一如既往的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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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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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ngyuhei20063

每个人自己做的事，总要自己来承担后果。

coopy

这就是爱的代价

落絮无声

看到互相伤害那一段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