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by 暗夜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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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 o8 p: D9 Q4 P+ s' O- e暗夜流光

; ?0 `* s: t1 y1 s+ C第一章

“你叫高郁?是那个忧郁的郁?”

“不,郁郁苍苍的郁。” 十年前的我,刚读高中一年级,在班上碰见的第一个熟人就是赵平川,曾经
的小学同学,由于其余的同学都是些生面孔,没几天的功夫我们就迅速的混到一
起。这小子身边有一大群兄弟,最铁的那个叫李唯森,挺文化的名字,但开学的
时候那家伙姗姗来迟,直到上了一星期的课才照上脸。

- e9 m0 _: ]" L& K# E$ _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说不出来的讨厌,长得象个小痞子,又嬉皮笑脸一副跟
我很熟的样子,更别说下面又谈论起我的长相如何如何,我直觉的不喜欢他,看
在小川的面子上才没跟他计较,可心里已经把他直接列在黑名单上,回他的话也
带着一点火药味。所以,虽然我们这群人老在一起玩,但我一直都不太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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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 `/ ]0 `. O. I9 a要说忧郁,小川这个人倒有些“多愁善感”,朋友一大堆还经常颇为夸张的伤
春悲秋,我却只觉得他那套挺搞笑的。他的一点点做作、一点点狡猾,特招女孩
% E9 f% X" Y. L, m9 a) S子喜欢,据说他的恋爱史从十三岁就开始了,当然,该打的架他也绝不含糊。我
们这个群体中无论任何人的麻烦都是共同解决,单挑群殴一概无所谓。那个年纪 ,
9 p( L1 y0 A5 x0 a0 v: z2 m大家的血气旺得简直有些过剩,加上面孔也都还凑合,除了成绩一塌糊涂之外,
* }# k9 j! C8 U可算春风得意、所向披靡,不管是在情场还是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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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我们都跟女生有交往,太出格的事不敢干,搂搂抱抱少不了,聚在
* I. h! U9 T: @一起讨论心得或者偷偷看些三级片是最爽的事。我们的嘴都很脏,特别是这种时
候,彼此间的玩笑也是百无禁忌、天昏地暗,最能说的是我们三个。不过嘛,小
; d( l" R3 R% W. v( s+ m川再怎么瞎说我都觉得志同道合;而只要李唯森开口,我就立刻闭嘴,他那副口
沫横飞的样子别提多恶心,绝对是乱吹,什么已经得手了、那个女孩的胸有多大 、
腰有多细、皮肤有多白......终于有一次我们彻底杠上了,跟我看了一场电影的女
# z" V) q% K% y. e  e) t孩正在被他追,他硬是在教室外面跟我干架,小川劝了几句以后,他就停下手骂
  @+ ]' C) J4 k9 P) h3 w* C我神经病,老是故意跟他过不去。虽然我可以对天发誓并不知道他和那个女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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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n/ W0 L# T! L( `* M事儿,但当时我跳着骂他:“老子就是跟你过不去,你能怎么着!是她主动约的
$ |# Y, I# |% D9 E7 P3 U. k我,要不我还看不上她呢!”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把小川推到一边,对着我猛扑上来,经过好一番恶战,
我们都挂了彩,连劝架的几个人也免不了误中拳头,接下来,他衣服上的拉链还
是铜扣什么的在我脸上刮了好长一道血口,趁我正疼的厉害又把我整个压住狠
捶,最后的结果不用说,他赢了,而我简直惨不忍睹。当他心满意足走开的时候 ,
还不忘撂下狠话:“想赢我,这辈子都别想!” 闻风而来的老师逼问我怎么回事,我顶着“江湖事江湖了”的规矩说是撞的,
# j: `$ L) q2 {这话当然不可能糊弄过去,但以老师那点有限的智慧到底也无计可施。

5 }. a) c* J. y% l8 q' |' P0 X" f9 j我拒绝了小川的搀扶,直接旷课回家,躺在床上越想越气,他妈的李唯森,
凭卑鄙的武器打赢我算什么英雄!

正在心里诅咒他的祖宗十八代,老爸就下班回家了,在客厅磨蹭好一会才进
7 w; u  A- n% ?" p9 q了我的房间,看见我的一身狼狈,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训斥我,可表情是前所未有
的古怪——茫然、呆滞,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坐在我房里好半天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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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战战兢兢的碰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接着告诉了我一件意想不到的
7 t+ ?) e- c$ B6 f# W事:“你妈妈......她走了。”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顺口接了一句:“走哪儿了?”

“我不知道......她说,她再也不回来,再也不回这个家了......她什么都带走
了,衣服、证件、化妆品......只留了一封信......可昨天还好好的呀......”

喃喃自语的老爸让我没来由的害怕,更别说心中的震惊,我没接着听,就冲
到他们房里拉开衣柜,果然......老妈的衣服都不见了,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也消
( d1 A. F, L8 L6 F失得十分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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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4 r8 ?- s8 u7 v事实很明显,我那个漂亮的老妈不要我们了,而且一点先兆都没有......不 ,
8 x; r0 A& C" |( k. g也许昨天她给我买的名牌运动鞋就是唯一的征兆,真是干净啊,用那么一双鞋来
7 F" Q8 M) I* }8 z了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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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恨她,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我只是很平静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
世界竟然这么善变、这么无常,没有任何东西稳定不变,即使是最有条件造成那
) A8 O) i* Z: V, T* _$ F) r# _个假象的、生我养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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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我连着请了三天的假,在家里不停的睡觉,如果身上的伤口把我疼醒了 ,
$ x0 R7 I% ]7 Z. T( S* [. a9 ?就起来随便看本什么破书,有电话来一概不接。这三天里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9 Z6 j1 ?7 z) @% @" [: A& {但除了喝水我没有吃任何东西,因为老爸没做饭。他每天都好好的去上班,可下
班回来就发呆,面对他的脸比挨饿更难受,是几乎要窒息的那种,所以第四天的
早晨,我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衣服,然后直接在家里的抽屉里拿了钱去学校。

& }% e% H5 ]8 Q1 `. T) K3 k+ V到了学校,小川焦急的追问我这几天去哪儿了,家里老没人,我淡淡的说“哪
都没去”,接着就拉他陪我吃早餐。

% l9 }8 [" N2 l那天我胃口真的不错,吃了两大碗面条加两个包子,把小川多余的咕哝都给
# N9 `. Q0 I: @: P7 m1 _+ W7 A截住了:“天啊,你几天没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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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c5 @. R: c7 f“三天。”

8 S2 u9 l1 C7 D9 }5 D“什么!那你吃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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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o0 ^) Z* ~“不必要,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睡觉。”

“那个......唯森他......”

( D( _6 D5 y) h. ^! k% I“是兄弟就别提这个人,我还想多吃点什么呢,别帮着我减肥。”

“不是......他答应跟你道歉,那小子确实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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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5 h0 _  [“用不着!谁让你们这么干了!道歉?我不稀罕!” 我吼着把没吃完的包子扔了出去:“你怎么这么多事?这是我和他的过节,
3 C  u# K+ N3 M+ k' P( @, c! K5 F跟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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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 P& S0 ~小川满面委屈的辩解:“可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怎么跟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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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R! y) x: p+ O# V他脸上那副活灵活现的可怜状让我消了气,居然暂时忘记了这几天所有的霉
% Z6 g& O$ z; p0 o2 L运,失声笑了出来:“你干嘛呢?戏演得太差了吧?”

- B; e, u. s7 z. \) u“我可是说真的,你饶了他不行吗?”

; Q: ?+ e* L* p( I“我饶他?哼,是他饶我吧?”我的声音低了下来,只剩下一点怨气:“别人
还不知道他多厉害呢,其实不过是凭那种东西......”

“呵呵......他也伤得不轻,你们俩谁都没输,谁也没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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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着干笑的小川又把我逗笑了:“你他妈笑什么啊!这么难看,简直假得要
, D+ T3 {5 f* ]( D3 e: k6 o7 V命!......好了,这件事就算了了,给个正常点的表情行不行?”

2 x3 ]6 Y' A& K4 u1 c" O“真的?太好了,我最爱你了!来......亲一个!” 眉飞色舞的小川把嘴凑到我的眼前,我皱眉狠狠推开了他,可脸上还是忍不
住笑:“你恶不恶心?别闹了!”

“哎呀,我好伤心啊......我是认真的!”小川大叫的声音引得许多人侧目,我
5 a- I! W4 q! T4 ]: u红着脸给了他一拳:“咋呼什么啊?别人以为我们是变态!”

“变态就变态,有种他们也变态啊!哈哈......”小川坦荡的笑容抹去了我心里
那份不自在,是啊,开开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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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我根本无法想象同性之间有什么真正的暧昧,那个遥远的异世界如同
! H4 w& b: ]  Z4 G& x! S外星球生物,连个清楚的概念都没有,只是在偷偷看过的几本古典艳情小说上得
& E, n: E/ c" O0 y9 X到过零星模糊的印象,充其量不过是对某种变态行为的一点认知,可仅仅在不久
: F6 S, _/ X7 Q: x* I, K之后,我意识到一个晴天霹雳的事实:我,高郁,一生都将与那个耻辱又罪恶的
词汇有关。

回到学校生活的我,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件事,就算是小川,我不想看见或听
8 [  G% I4 Z2 H: B, [' e3 B到甚至是猜想别人一脸同情的样子,我只要活得跟以前没有差别就行。我也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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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李唯森过不去,原因有两个,一是免得小川难做;二是那天在教室里看见他的
8 ~% X' I9 U) E( u3 b# Y- p, f4 M$ w时候,两张淤青未褪的脸一对上,就同时笑了起来,很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气氛 ,
7 b- E' i4 s: b* O仔细想想,人家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更加上他非常主动的道了歉,给足我面
& `+ ]$ R3 D1 v+ Q/ v1 M9 s. Z( m9 w* F子,还有什么理由小里小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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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p1 J" _+ k, n当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一大堆面包、零食和果酱,进门后顺手扔了一
些给正在发呆的老爸,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洗澡上了自己的床,花了很长时间
吃光那些难吃的东西。第二天起来,客厅的茶几上少了一些吃的;多了一张纸条 :
“放学了早点回来,我做好饭等你。” 于是,在老妈出走的第五天,我们的生活就恢复了正常,只是我们都从不向
对方提起这件事,它成了我和老爸之间共同的秘密,一个迅速陈旧的疮疤。学校
8 m  p/ m. D/ L9 f  g/ p里的我跟朋友们处得越来越好,包括那个李唯森,慢慢处下来,我觉得他也没那
么讨厌,不过是轻浮了点、嚣张了点,有事没事喜欢逗女生玩儿,其实小川也有
" ?$ j# P9 o- B8 l7 g0 b' h这个毛病,何况......我也好不了多少嘛。去除了直觉的谬误,我们三个终于名副
其实成为最好的朋友,每天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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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x5 e) @  U3 A" }% u要说那件事给我带来的唯一变化,可能就是对女孩子突然有了一点畏惧,我
永远都不知道她们的心里在想什么,而她们的言语神态都不被我相信,跟她们相
( W# h8 {, j/ A5 N; k, J* A. T处变得非常累,以至于我很快对她们干净的面孔和柔软的语调都失去了往日的热
情。所以,我对正在交往的那个女孩说出了类似于绝交的话,在她愤怒的眼光下
6 l2 F+ f8 c/ }% B我无法解释,只能说“腻”,这个“腻”字换来了一记结实的耳光,我十分庆幸她没
( v) n0 e5 S1 h有哭,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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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初恋,就这么简单收场,我没有任何遗憾或难过的感觉,要么,我并
未真的喜欢过她;要么我根本天生就是个绝情的人,除了对自己的朋友。男孩之
间的友谊,是说不清的,有时仅仅为了彼此的面子,就可以用命去搏,这些,也
2 N3 B4 B* s' H' i. t是女孩们永远都不能真正明白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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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Y1 G' P, ]$ R尽管我对他们隐藏了属于自己的秘密,但这并不防碍我们的亲密,我们这十
+ f8 l1 d- e& [" Y) l来个人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小团体,甚至引起了学校教导处的怀疑,每有风吹草动 ,
就对我们各自循循善诱:“你还小,千万别走错路,跟什么社会帮派拉上关系......”

! |! ~, [8 ]$ @8 g/ o对于这种局面,我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都有点自豪,这证明我们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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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真的是太年轻了,我们享受被他人重视的虚荣,不管这种重视到底出于
什么样的理由。我们对于老师的蔑视也是完全无理的,整治戏弄他们成为最快乐
的游戏,直到日后我们之中的几个人不约而同执起了教鞭,才感叹起当年的幼稚 ,
7 P' z  c2 Z% @/ ^2 H% V0 [  ]( r1 Y并为今日的学生比往日的我们更难缠而头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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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时的我们对自己的作为没有一点惭愧,我、小川和李唯森基本不怎
6 _9 k  `3 c9 _9 Z4 ]7 d么上晚间的自习课,旷得多了,连老师也懒得管,干脆放任自流,只等我们把高
中混完,他们的责任也算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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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5 @) u7 n% x  f4 `7 t& T; Y促成我孤独命运的瞬间,就在一个“常规”旷掉晚自习的夜晚,那晚的李唯森
跟平常不大一样,他喝了很多啤酒,抽了很多烟,却一直没说什么话。我用眼神
; Q) `6 s8 a/ ?9 Q暗示小川:怎么回事?小川便拉我出去上厕所,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我得知了
李唯森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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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暗恋着一个女孩,两年前就开始了,从来没有告白过,却暗地里准
- @1 o  @: N2 n# U* d9 N* `& s7 [备了不少礼物,只是一件都没送出去,而今天他终于说了,得到的答案是“否”,
晚上他要守在那个女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悄悄看着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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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C/ P( K" e* d# t3 c“然后呢?”我很呆的问小川,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李唯森,那么轻浮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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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7 @2 [4 e. y, Q( X小川用跟外表很不相称的语调叹了口气:“然后?没有然后了,他说他有自
尊的,不会去纠缠,就这么结束了反而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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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L0 |1 n- A" S7 t1 ?2 J: Y“......是吗?”我心里感觉怪怪的,那家伙太早熟了吧?十三岁就认真?那么
平时的那副样子都是假的喽?亏他那次还为了一个女孩跟我翻脸......而我也有
5 F$ A9 \& o+ d# k: W% k. \藏在心底的秘密,我也在伪装,我也故作平淡的告别了曾经很重要的人,这一瞬
4 q1 h5 E! G4 M( B间我突然觉得他跟我如此相似,我们,是同一类人。

好几年以后,我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可是,已经迟了,延续太久的错
觉不可能一笔抹去,再轻轻松松将我的人生从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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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Q# w5 I# W/ s' ^9 E回到小酒馆里,没看见李唯森,我们连忙出去找,亮着路灯的街对面,他静
3 v/ }3 W  E6 M& h& [静坐在一个大商场的台阶上,眼神追逐着那个轻盈掠过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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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没有过去,就站在街的这一边,我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看清了他的脸:
好像没什么具体的表情,只剩下空荡荡纯粹的寂寞,就象我在每个深夜里逼迫自
己忘记她时,镜中映出的那张脸。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而且越发强烈,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他,身边
的小川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到,这个名为“寂寞”的世界里,只有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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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个小时以后,他站了起来向我们走近,两条手臂分别搭上我们的肩膀 :
$ ?1 l+ _. t; p; I( E4 G! z“好朋友,够义气,我们走吧。” 小川一边走一边问他:“没事儿了吗?”

) L4 Z9 r* E, I% ~- T  V4 A( j“没事了,咱们......”他微笑着把我们搂得更紧:“接着宵夜去!” 小川笑着挠他的痒:“这样还差不多!” 而我笑不出来,因为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前所未有的快。他手臂上传来
的温度仿佛把我烫伤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却非常、非常害怕,他的
声音明明和从前一样,但又不再一样,我的脸和耳根因此变得很热,我想,我一
+ i6 p1 q, m# x$ d定是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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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开始就注定绝望的感情,到再也无法用“感冒”来解释的几星期之后得到
5 c! P/ ~+ i" S# P# h5 N$ O- d3 b了证实,我已经不能对上他的目光,因为我必定会脸红,他接触我身体的任何一
% q' E6 j) g0 G/ r7 c个部分都会令我觉得局促和尴尬,跟他说每一句话我都能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
跳......这一切让我震惊恐惧得如同看到了世界末日,原来我不是感冒了,而是疯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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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 F6 v4 Q( `是的,除了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象......从前看见漂亮女孩时的反应,
& A3 F. }$ \, a, y3 q不......更过分,我从没有在哪个女孩面前如此失态过,于是我开始对那个家伙刻
意冷淡而对其他人热情倍增--我怕被任何人看出我这种疯狂的症状。但每当没有
人注意的时候,我都会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窥视他,然后在独自的空间里慢慢回味
每一个关于他的细节,我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要么极端沉默,要么过分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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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和他都很聪明,当然发现我不对劲,小川不止一次偷偷问我是不是还在
$ `' u! E$ O8 M乎他跟我打架的事儿,而他也不止一次当面堵我:“有什么话把它说开啊,你这
是什么意思!” 我能说什么?我能做什么?在想了又想之后我告诉他们:“我没事儿,就是
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呗......过两天就好了。” 我对自己,也是这样说——过几天就好了,这不正常,你知道的!你不能这
样!你要跟以前一样,他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不要再发疯了!就算是装,
7 D& j6 e- T/ ?+ e你也得装下去!

! ^/ r0 v; \. A, r$ L' R1 u) W# o8 G伪装,对我来说应该不算太难,只要心跳的声音不被听见,脸红也渐渐可以
4 O0 H9 c; t( @# O  a克制住,在那么多朋友中间我努力回复了表面的开朗,开玩笑、说脏话都是一如
继往,遇到要干架的事儿倒比从前更勇猛,在那些时刻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不正
常。面对他时,我极力稳住自己的眼神不让它飘移,说话的声音也控制得平静自
若,尽管我的手心一直涔涔地渗着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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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_6 U6 z+ s这简直是一场艰难的战争,唯一的敌人就是我自己,每晚睡觉之前我都会对
自己进行一系列的思想教育,然后小小的放自己一马,花上一点点时间回想那个
9 \" s8 F% _6 Y# ^5 N1 Z5 M人的声音、动作、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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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z( p% ]5 E7 x! B在学校冬季的运动会上,我没有报名参加我一贯擅长的短跑,而是选择了平
$ U1 D2 F7 c% E1 \5 A时连练习都不愿参加的三千米长跑,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我为他解决了一个
大难题。

# L( ?1 q5 W8 |" v朋友们都问我是不是有病,我大笑着回答他们:“是啊,你们想不想陪我?” 赛前的练习跑是那么漫长,我每天都用班主任给的特权不上早自习,在微朦
的天色中跑过好几条街,一直跑到呼吸困难、神智迷糊、全身虚脱,没有耐力的
身体一次次透支,心底反而获得了一种麻木的安宁。小川旷了两次课陪跑,最后
都被我远远的甩在后面;李唯森比他精明,踏着辆单车跟在我旁边,一路上骚扰
声不绝于耳:“你还真他妈有病......休息一下行吗......”

4 s. h/ W! d2 _  m而我只是跑、一直跑,看不到终点的前方就是我的目的地。终于,在运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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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C: S5 d0 V; B, L# Q上我跑完了最后一次,我的成绩是全校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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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过终点的那一刻,他们俩围到了我的身边,我重重的喘息着对他们微笑。

# \: U% s, b: Y; u小川跳起来捶我一拳:“我就知道你能行!” 李唯森,那个我仍然害怕面对的人,露出了惊讶夹杂着困惑的表情:“真没
想到......这次我算是服了你小子!” 自此,我有了惊人的耐力,在后来的日子里,它帮助我跨过了好几次近乎崩
1 o. C0 `3 a$ E5 _溃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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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y6 V, M) p& n. D( v3 G时间,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将伪装变成习惯,也可以把恐惧消洱于无
形。

, z) R6 v3 ?- P% y+ D% t- e日复一日与自己作战,我渐渐接受了事实的残酷,我赢不了心底罪恶的魔鬼 ,
所以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喜欢他,一个与我同性别的人。

我不再害怕,因为我对自己的假面有着足够的信心,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我是绝对安全的,只不过要多花些功夫压抑内心的焦躁和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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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我不但不逃避,反而很乐于接近,怀着死亡的觉悟去分享一点他的
气味,能体验到真实而绝望的快感,我的脑际一次次浮现那个词——变态。用不
) x* H  C4 F! P6 Z0 `7 R4 r" n: p) S着拼命遗忘它,我就是那种人,就算否认也只是一种伪装,在别人面前我已经装
够了,累得没有力气再去欺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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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7 A9 W) C7 M+ T3 H可是,每当看到书里或电视剧上模糊的提到我这种人时无一例外的极端丑
化,我身体的深处都会有被尖针戳刺的感觉。像女人的男人、恶心的代名词、最
肮脏下流的事......就是人们对我这种人的评价,到底为什么呢?其实我知道他们
- n# _* ]/ b0 J0 C' ]的理由,却仍然忍不住在心底大叫:“为什么?为什么!”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我,我也没有勇气在任何人面前真的这么问,我还不想
被世界抛弃,让一切保持那个假象吧,可以两肋插刀、上山下海......因为我们是
好友,我们是兄弟,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唯有某句话语、某种眼神必须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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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 K" `& M* g; v. L% Q于阴暗地域,直至生命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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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t$ j. ?/ N9 N4 V2 q" m- Z就这样也挺好的,我在他的人生里仍占有一席之地,如果没出差错,我将永
远是他的好友,陪他走过很长很长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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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4 {; P$ o8 G2 Q$ X7 o十五岁那年的冬天,我过早的为自己的人生画好了蓝图,一张卑微然而已经
, Z; E1 a* p! G  ?$ ^' r( w是最渴望的蓝图,上面有我、有小川、有他。

寒假里我们依然经常在一起,买东西、看片子以及聊天喝酒,其他情况我都
0 |  J. ?$ u# U9 b6 u跟他们一样活跃,除了坐在他家里看三级色情片的时候。看着荧幕上的丰乳肥臀 ,
听着男女演员之间做作的喘息,我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还有
3 D; T# Z) o$ W8 l( L* @大脑都沉睡着,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反应。我想,我是再也不可能为女人而
兴奋了。而坐在我身边的他们,呼吸的节奏明显加快,手指也紧紧揪着自己的衣
角或裤腿,为了缓和身体状况,他们会小幅度的再三挪动,用故作平稳的音调开
- \9 G7 j9 s4 O$ C% v' W起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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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8 }& L. C9 Q在那种时候我会配合他们,讲出的荤段子一个接一个,就象背书般熟练,由
8 V& E+ t; u0 Y5 ?/ W( K: p% X0 V此产生的联想使他们不得不抢着上厕所,出来后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便化解了
: g% a2 L9 U2 ]& Z) t微妙的尴尬。在这种关于性的小游戏里,我总是赢家,我“超强的忍耐力”是他们
4 W% F9 i8 K" T: y2 c. ^望尘莫及的,当然,我最后也会上一次厕所,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看着镜中
的自己,露出嘲讽的笑容,镜子里的男孩一脸平静,眼神却如此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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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0 \) {$ t3 i7 o! i# ?, q每一次,我和他的中间都隔着小川,这样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产生邪恶的念头 ,
他们没有注意过这从不例外的排座方式,我也得以克制心底欲望的波澜,不跨过
那条底线是我刻意坚持的,我不容许自己把他弄脏,即使只有想象都不行,因
7 l1 ]* M7 l0 O0 W, V" A为......他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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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宁愿将所有压抑的情欲都以别的方式去释放,比如香烟、比如酒精、比如
暴力的狂欢以及好看或无聊的书。我不止一次为了极微小的理由跟陌生人争执甚
  g7 ^+ ?& N$ U& M5 w! r$ {至动手,直到他们看不过眼的拉开我,当他们问我怎么回事的时候,我说没什么 ,
8 v7 b- O6 T- ]: r" y, X这段时间火气大了点,吃多了火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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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K. f7 r1 }8 G: C1 o, u! K; t他们不在身边的日子,我习惯一个人没有目的的瞎逛,从街的这头走到那头 ,
一个商场到另一个商场。偶然的机会我翻到了书店里的一本小说,无论是书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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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内容都让我震惊,那本书叫《假面的告白》,作者是个日本人。
, r* e6 A! [4 H6 P8 {1 r; X
2 I0 c5 r' e- L) b6 _1 w0 l$ P我简直不可置信,这本书居然堂而皇之摆在书架上,素雅的封面,里面有作
6 ^4 ]4 g0 n0 d+ o2 P  X1 a; Y者的黑白照片,是一个面目端正又清秀的年轻人。前言中的介绍说他“死于剖腹”-- 他死了?这个揭破我内心秘密的人已经死了?可是,我终于知道,“这种人”里面
有这么杰出的人,这个世界承认过他。我没有理由不买下买下这本书,它是属于
我的书。那天回家的路上,我一路都把它紧紧的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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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开始,我在全市的各个书店中不断徘徊,一本又一本的细细翻阅,一
+ ]8 W! _2 e6 n2 o+ h# y呆就是几个小时,我饥渴的寻找哪怕一丝一毫关于我们这种人的信息,可最终只
勉强买到了一部《蜘蛛女之吻》,而且看完之后说不出的难过——“真正的男人,
+ N; a- h6 Y: _! `只会爱真正的女人”,这是太残酷的一句话,我默默将这本书锁进最角落的抽屉,
对自己发誓再也不会翻开它。
8 }$ o: D( s) b
+ I# K4 o2 W% }- Z5 P: a年三十的晚上十二点,小川打来了电话:“新年快乐!” 外面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使我耳膜嗡嗡作响,他怎么突然变笨了?除了李唯森
; J: m6 i) z3 Z7 F3 j8 `+ V和他,别的朋友早已打过贺岁的电话。

我几乎是大叫着说出了同样的四个字,小川在那边“嘿嘿”怪笑,我这才醒悟
/ {+ }( z* w5 e' J7 L. U过来:“你这家伙!故意整我!” 咬牙切齿的挂上电话,继续陪老爸看春节晚会,虽然节目还算精彩,他的表
情却空洞得要命,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对他说:“爸,早点睡吧,我明天陪
8 r4 I. ~" \" L! _# t你去值班。”选择了大年初一留在单位值班的老爸,真的很寂寞。

老爸睡了以后,我窝在自己的床上一直犹豫到两点,刚想拿起电话它就响了 ,
+ c( x& N' ]# R: T: N. I& B# I$ j我等待了整晚的声音从彼端清晰的传来:“睡了吗?”

; e2 C4 r, u% t* o3 N/ x$ c1 }“还没呢......你也没睡啊?”
; |" j; R% g) j9 Q6 Y+ \
  Q; A% |/ e1 v; g5 j9 E9 ~5 {  B“......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他的音调很低沉,听起来象一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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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6 Z4 z* K) z2 d' i% p. n“别傻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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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7 n+ F+ G6 o4 T1 t7 n
5 ?4 W% ], M/ a/ E' q“那......聊聊吧。”

“嗯。”
) ~( M) d" I+ v, G3 j) G
1 X" u5 v2 P* u“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只是想说说话。”
5 ^$ W0 m+ `9 c  `' f4 u
* G" O! r. U% s$ `“说吧,随便什么都行。”

% g# r( g8 n  r4 @“......哦,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傻傻的回应他,无数不敢说出的话都堵在胸口。

/ Q! l/ |1 W5 i" m3 s6 y3 o“......高郁,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儿?我老觉得你挺不对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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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心里也有事儿吧?还想着她?”

“呵,被你看穿了?你比我厉害啊。”用玩笑似的口吻轻轻带过,他若无其事
继续开口:“说说你的事,到底怎么了?”

7 s% Y" H+ Z  p( {“我没怎么,可能......爸妈要离婚了。”我只能说出这个秘密以隐藏更大的秘
密。

“什么?你的嘴还真紧,什么时候的事?”从他平淡的话里我听到了关心,这
个就够了。

“有一段时间了,放心,我无所谓,就是我爸挺伤心的。”
. v1 f; \- q7 h; M$ T7 r
: q; V. z  h) s: H3 R“你这话我可不相信,不过你还真能扛啊,不错嘛......”语声稍作停顿,我听
到清脆的一响,好像是出自他那个钢音的打火机,我也很自然的掏出了枕头下的
烟盒和火机。
) V* Q+ n  N+ E6 H
9 f$ T/ x. T3 t  \. s, |5 O. g( F7 O( w刚吐出一口烟雾,他的声音便再度传来:“......你也在抽?”

13

7 Z, o( g( n) j8 v“嗯。”

“那......咱们接着聊,说到哪儿了?哦,家里的事儿你别想太多,有空就出
来找我们玩。”

“......知道了,我会的。”
# T% [# K+ U4 Z1 B+ E2 `- j' H! @' K
“你话这么少,是不是想睡了?”

“......没有啊,我精神好得很,熬通宵也没问题。”

$ {% G* t5 ]' V) p' T; E: @6 ]“.............................................”

聊着聊着,我突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真奇怪,几天没见就挺想你的。” 我的神经“咯噔”一下瞬间短路,明知道他不会有别的意思,还是忍不住开始
乱想一通,沉默了半分钟之后我找到自己的声音,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调侃起他:
6 o6 s! p$ Q6 D  C" U! h& c" k& \
" Y, C/ q5 x: s8 T, ~, a' q9 I“......呵呵,这么肉麻啊,我都快晕了......”
8 ?* V% g3 W, [8 n$ y4 s. y4 r
5 k: e! B9 z2 n“还有更肉麻的,想不想听?”
8 y. J% R6 Z3 e" @' Q6 V( a
' T3 l, H1 E' u) X( ^# L6 v“当然......不想!” 接下来的一整晚我都无法入睡,翻来覆去回味他那句话的音调和节奏,同时
不断告诫自己:别再想了,不准再想了......扔在易拉罐里的烟蒂迅速累积,漆黑
& Q/ {, X3 P( J) f4 C- X! c! h- B的房间里每隔一会儿就会闪烁起微亮的红光,秘密的燃烧持续的重复着,最终也
% w* o( `) [9 ~2 H; \5 c5 C" o只剩下一小堆灰烬。
/ b! r, V* {2 w) H
+ B1 o8 G) H# M5 V+ P我就这么睁着眼睛躺了一夜,抽完了一整包三五牌的烟,这个牌子是他和我
7 q+ _/ y& i0 R( b7 i% S都最爱抽的,不知出于巧合还是我无意识的选择。可能因为烟抽得太多,早晨起
床时我的头很晕,刷牙都刷到几乎呕吐,身体软绵绵却又沉甸甸的,每踏出一步
' [: |. ?, p' u5 `都象要往地低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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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眩晕着下坠的感觉,很累也很舒服,但老爸看见我时好像吓了一跳:“小
郁啊,你是不是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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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就是......睡晚了点。”我一边回答他一边缓慢的坐在沙发上,喉头
干涩得很想咳嗽,可被我拼命忍住了。

2 i4 M. t- D( U! O“声音都哑了?你这孩子真是的,干嘛睡那么晚?今天你别去了,在家里好
! \( C( p% R+ v8 ]1 z* P2 q7 w9 s好睡一觉!”

“......我想去......说好了的......”

/ ~$ V2 P9 J$ ?4 v+ H“洗个热水澡再上床,我尽量早点回来。” 老爸完全不听我说的是什么,就硬拉着我进了浴室:“我把你的衣服放在门
口,待会儿自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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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关上了,我只得无奈的打开喷头乖乖洗澡,把所有
5 E- `# z# q  O1 }% G! y9 K暗淡的心情暂时抛到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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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烫的水柱下睡意渐渐涌上,我抓紧时间草草洗完便飞速的上了床。老爸的
$ N4 G0 I8 X; ]& i& c7 v' q招数果然有效,我很快就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梦乡,日后想起来,我怀疑老爸是
. V! s( W, m. a7 m; _% j9 }不是经常失眠方才有如此心得。

) s! K0 E! c; T. O. r% x* _8 |那天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白日梦:老妈正在厨房里做菜,我一个劲儿只管搭
& O* ~! e( y! P嘴,惹得她火冒三丈:“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还偷吃什么啊!快出去!” 我则痞痞的笑着大叫:“就是要偷吃!爸!快来帮我的忙!老妈发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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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M5 K* D3 {2 h/ n7 q- d+ @“....................................”
8 p3 B. }! P) j" F! q: L( z3 \
8 `* w  c+ s9 B% c7 s; Y$ E% l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跟从前的每一天都一样,只不过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
5 N- s( v  l% P回来了,就象过去那个无知又快乐的我,已经彻底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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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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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M' M& C# Q  Q+ F% m* N% Y7 t“你还在上学吧?”

“嗯。”

. {& h& }9 H4 a+ h* L; ?: {“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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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

“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 r- r9 i. N+ f4 Q, i7 T! N4 y“......我要回家了,再见。” 新学期很快开始,我们的校园生活照常度过,只是我在兴趣方面变得有些狭
窄,不再象以前那样百无禁忌。从前我喜欢的事儿太多了,而现在只剩下很少的
% \8 B- N4 G- j3 L  I9 X几样:听歌、看书、练字。

& {( J4 c+ B( r* s  \  O" P对于所有的运动我都失去了兴致,总是没心情跑啊跳的,但练起字来我可以
8 h4 d5 b1 o$ P9 v坚持几个小时不走神,抄录大段的小说甚至是课本。翻来覆去的听着同一盒磁带 ,
写着一页又一页无意义的字,消磨一天接一天无尽的时间,就可以抑制即使近在
咫尺也无比强烈的挂念。

就算他正在我的身边,我仍然用回忆的心情看他,心底不断响起一个声音,
: p1 U' m/ J! X( [缓慢悠长的念出那首我抄了无数次的诗——

爱 原来为的就是相聚

, v, M+ M8 Q  d0 L2 f' N为的是不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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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o7 M  }, D1 s若有一种爱是永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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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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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能启口

就好像永不能燃烧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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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种 孤独地

2 Y5 v1 W% [# M0 z2 f凝望着黑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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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F# k4 W1 M/ z9 U8 _/ K, F! [密密的心绪疯长成深蓝色的森林,在其中徘徊来去的只有我,除了忍耐,还
是忍耐,抄了太多文字以后我开始试着书写,算是多了一个发泄的渠道。就连上
课我也规矩了很多,因为认真听课实在是一个填补空虚的好办法,那些复杂的习
; z' ~* T! M' @; |6 \题能让我绞尽脑汁,少想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5 w2 m/ S$ e8 i( L6 z. ]我的学习成绩飞速进步,特别是以死记硬背为主的文科。某次小考过后,我
为一群朋友大大的挣来面子,彻底粉碎了班主任对我们“烂泥”、“朽木”的评价,
为了这事儿我们还特地吃了一顿“庆功餐”,买单的当然是小川,因为他向来是我
们中间最有钱的一个。
5 M1 k/ F2 }7 U: S3 {/ ~2 q
! y- O  C- H+ Z1 P$ j我在吃饭时劝了他们为将来想一想,总得接着上学,大家都差不多深有同感 ,
最起码“上大学可以多玩几年,又可以混一张文凭......”,小川还当场立下了宏愿 :
+ u, L; r+ h. J9 z8 Z“我一定要考上,不靠家里!” 只有他不以为然的笑着开口:“我不行,天生就是个野性子,要我学习还不
如杀了我,我就不信,没学历会饿死人。” 我问他“那你将来想干什么?”,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干什么无所谓,
# T2 N# o; ]  s* z% l有钱赚就行,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 M" g8 x$ h% u! \9 g$ _
“如果是犯法的事呢?”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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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c0 v0 c/ ?/ H“只要不用坐牢,也无所谓,哈哈,做一个坏蛋肯定挺爽的。” 他这句话一说,我们就笑砸了锅:
* r) a: J6 u3 a, P3 o" e0 p
; O1 v2 R/ D4 I7 Z9 S“呵,胆子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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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来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
" B5 \& a6 h* _9 G! U# O
他一本正经的站起来举杯:“当然不会,再怎么也不能忘了兄弟,来,我敬
你们一杯!” 大伙儿都清了杯底以后又接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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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以为你成了大款呢......”
) R) A' Q  I  x9 n
“以后你坐牢了我们会去看你!” 我虽然也在笑,可心底不知为什么有点担心,他那些话听起来随便,但又不
像是说着玩的。

第二天在学校,我忍不住把他单独拉到一边追问:“你昨天说的话,是不是
真的?”

“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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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将来怎么打算的事儿。”
1 ~3 V+ G4 ]7 o, g% D7 {
1 r1 u. k$ X. m; ?“傻蛋!那不是说着玩的吗?你还当真了?” 被他轻轻松松的骂了声“傻蛋”,过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瞎操个什么心
8 L1 \9 w, ?1 y2 J8 _, ]哪,不就是酒桌上的胡说八道吗?

  q& Z5 e, P& g8 s从那次小考以后,小川他们也花了些心思到学习上,常常跟我一起做作业,
看教科书什么的,弄得李唯森长嘘短叹、百无聊赖,不知不觉跟隔壁班的几个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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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玩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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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他突然有一天整天都没来上课,隔壁的一个男生向我
们传话:“他昨天晚上出了点事,跟我们班的几个人都被关进去了。” 大吃一惊的我们连忙打电话到他家,可是没人接,只得放学后一起到他家里
9 p; E3 ^3 C( T7 n. o5 o: L去。还好,他已经回了家,正被父母开批斗会,我们的到来及时解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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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房间里,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跟别人打了一
场大架,糟糕的不过是这段时间全国上下正在严打,所以还没来得及打就被逮着
7 V: l: q. K* F. _1 G: q. r" ^3 u了。幸好双方都没怎么受伤,加上年纪又小,花了家里三千块钱就能出来。

他一个劲儿埋怨自己运气不好,那么多人打架只抓了几个,而其中就有他。
我们边安慰,边劝他收敛一点,总不能高中都混不到头。

这次他算是听进去了,被学校记了个大过便开始学着安分守己,把过多的精
' n; D; }' D$ l/ z力全部花到他喜欢的运动上。他本来就在足球校队,现在又迷上篮球、乒乓球、
1 X* K5 i& u- _9 {# [; v: {羽毛球甚至桌球,变成了整一个球类动物。如果身上有钱,他还邀我们去打保龄
0 d0 l) a6 c  g$ e1 u球,总之就是不肯闲着。
& ~" U5 C' Y1 F+ O6 S) N9 G9 m; s% W
8 D, ^, K" \, g这个学期以来他的身高猛的往上串,我和小川虽然也在拔高,但速度比他慢
多了,在接近暑假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一米七七,以一个即将进入高二的学生来说
3 ^. [5 [& S2 T# p3 E( {9 h- u实在有点吓人,我和小川则在一米七二左右徘徊,这是他最乐于取笑我们的事:
“看你们两个好学生,读书都读得长不高了,哈哈!” 除了运动,他也中意听流行曲,也许这是所有高中生的共同爱好,不分性格
" y) T0 Y$ r$ U5 w3 f; `. {! S/ `& d不分男女,而且一直风靡。我们都喜欢的乐队是 BEYOND,其他的则口味各自
" k7 ?" ~2 i% N不同。当后来黄家驹因为意外而去世,我们在某间卡拉 OK 唱了一夜他的歌,那
首“灰色轨迹”几乎成了我们少年时代的记忆象征。

我在那个学期听的歌非常多,不管谁的都听,不完整的歌词在意识中到处流
9 r# }9 u5 {: Y$ k2 S; v1 j- h串,伴随那些悲伤或忧郁的旋律,它们和真实的自己密不可分的牢牢拴在一起。

/ k$ z( n: J+ w# D“想念你仿佛是一片白云在天空里漂移,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四季也找不到边

19
/ o6 F7 e( m  C6 }际;思念你仿佛是一声叹息是怎样的心情,算不清多少次黑夜里重叠我的声
音......”
! l. |' _. C! b6 @
“心,留住片刻的感觉,在我心灵存着万千线索,仍象那灯蛾盲目往火里扑,
) g7 Z2 \! r, d/ V1 u) |灿烂一瞬间已无法从梦中醒过......”

7 ^5 ]% W$ j) g' L; S* J“夜已深,深得似,一张黑幕,尽隔开欢笑留寂寞,渐冷的天空,冻结热情
感觉,让我心,跟冷风,一样萧索......”
( P  B% f' O5 B! d  H4 d
, Q2 Y( T% R- s我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心,在黑夜里孤独的盛开、腐朽和颓败。

) J% c8 K1 u5 T8 G$ A我写的一首烂诗《沙粒》居然得到班主任的青睐,要推荐到本地的报纸上发
表,他对我说“文笔不错,就是还得再改改,乐观一些、直白一些......”,我说没
法儿改,干脆不发表了,他异想天开的想帮我修改,被我当面一句话顶撞得不轻 :
- Q' r6 c$ C5 j% j“跟你说了没法儿改,要么你自己另外写一篇发表!” 这些话把可怜的班主任气得哑口无言,拂袖而去,自此再不敢推荐学生的作
4 R; v& }3 L  U, p: \. b# E品。

, c. X6 _5 Y2 L( B8 X+ L4 ^4 `4 l: r& j而留在教室中的我,接到了小川的告诫:“哇,这么有性格,小心他整你!” 正跟女孩子逗着玩的他也过来了,把我手上的原稿抢去看了起来,我任他观
看,心里没有一点尴尬,就算这些东西是为他而写,也绝不可能被看出什么来。
" E6 n$ K( D/ }, A7 ]3 t4 g; R% X
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问我:“咦,你小子有喜欢的人?而且是真的那种?我
们怎么都没发现啊!” 小川很义气的替我挡住:“不可能!我们不是整天跟他一块儿吗?他连眼神
- J! `9 i6 x, }% |8 G, f都没瞟过女生!”

“你太笨了,当然发现不了。高郁!”他很严肃的叫了我一声:“老实交待有
. \! [7 A7 Y. o5 e: }没有?”
5 H. R4 z% D' L* `  H
" E! e/ a" ^) J4 d' m1 ~“......就算有吧。”我含糊的回答了他。
0 J2 g* o8 R)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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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o2 G" l5 c) ]) @, p* }“这还差不多,其他的就是你的秘密喽,给你留点面子!”他微笑着把稿纸还
给我,继续油腔滑调的跟女生聊天;小川却缠着我不让,非要我说出那个女孩是
  B! J+ e, R9 c5 n谁,我逼于无奈说是初中的一个女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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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跟李唯森一样早熟啊,她叫什么?” 这下我真是没办法了,编都编不出来,最后只好说她不是我那个班的,连名
字都不知道,毕了业就再也没见着。单纯的小川立刻劝我“我帮你找她,你准备
0 D. A0 c% n' n2 }好表白就行了”,我的天......虽然我算是骗了他,他也用不着这么整我啊!
4 _0 r. m0 s) v, ?
1 v) C+ x/ w- `3 Z3 S7 G; A最后的最后,我“感慨万千”的告诉他,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一点
都不喜欢她,“一、点、也、不!” 加上重音的四个字终于打消了小川的热情,可接着他就开始不停的“鼓励” 我:

“天涯......那个......何处无芳草,知道吗?”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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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暗花明又一村......”
1 o% P4 |$ y7 s" ~9 P% V
  Y; N  R' {! p! A“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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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我才必......”

! s/ `0 S  d0 Q3 y5 u7 X! a. n3 J我赶紧截断了他的话茬:“小川啊,我今天才发现你文学造诣挺高的!”

“是吗?哈哈,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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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Y1 f& X  K; r! c, q2 ?“对啊,我们讨论讨论吧?”
4 }  |) l; c7 n
“哈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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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1 ^& b- U9 [8 S' c% `$ a
“..............................”

当身边安静下来之后,我看着那首引起了一场小灾难的诗,心中涌动淡淡的
3 F# y9 X7 w$ E9 z+ s. U自嘲:
1 Y  i2 ]# {* N2 B
& c# C8 Q0 S* B! `2 m! f" Q《砂 粒》-- 躺在冰冷的岸边

- M6 q9 T. a2 [看海风掀起一层层波浪
7 O: G7 E( i* p- j9 z4 i; ]
然后
3 V# j; Q* k5 ~
再一层层

: z; W8 ~% x( S4 P退去

是那样无语的凝视啊
, S' w& F; a0 N9 R; t! m
) E& M2 H) q# ~- \# F3 Z# v仿佛已持续了几个世纪
% q; X! J/ u( f
尽管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

让满腔的热情埋进大地

只能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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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被海风吹起
$ J0 g5 o$ y: x; o
投身到浪淘的怀里

! p8 H" u4 G) _: o. [# R. i9 ^! D好似离你很近

9 A( @2 @  r2 E( b; |1 a22
9 `+ D% r! s1 t; r1 D
' {3 l  a: N  E2 F7 ?+ C& X$ Z; h又好象相距万里
' A& P% i1 Y0 j% @% \3 t: Q
# X- k3 W9 F3 c: V( Y9 |为什么我的泪水不能融进海水呢
( `9 x, S, Q- _
难道只因陆地和海洋的距离
' H# |+ h6 B6 V* [: f: P
% U" ~9 j0 H9 {' f5 f2 S或许有一天
" q2 K  E, }2 @- o$ M
我会被吹进某个人的眼里

7 j. K  \# S& z6 j# d  t& Y会有一个
# u  G, @1 W7 Z
; |6 d% O$ \2 C! o) v  R: }8 X完全不同的命运
5 S, C2 L' [8 a/ {( ]' Q
6 Z  O8 w8 A( x可是
( \6 @3 m+ B7 _$ X5 E% T) V: q) a; t
; n2 D3 r! p; J5 E6 ~( _1 I我宁愿永远

沉默的躺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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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度以为,我能坚持感情的纯净,尽管那非常辛苦,可最终我仍然抵抗不
了与生俱来的兽性本能。

4 Q9 @, e2 ]+ i" }3 U在暑假来到前的几个星期,天气变得很热,所有人都是衣服越穿越少,汗水
越流越多,被我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情欲渐渐苏醒了。不管我怎么刻意的躲避,彼
此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会有所碰触,而就算只是看着他浓黑色的头发和瞳孔,我也
" }0 U+ J; v) a+ M- K3 v- i' ^' r0 {9 E3 u能感到莫名的亢奋,更何况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多。
- V1 n( U* T! u6 c. B6 k
/ I3 [( o4 m) A4 N最难熬的是每周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不能象女孩们一样有某种隐晦的特权,
8 F$ y- ], ^* _9 F在不得不做的剧烈运动以后,他和小川经常紧靠着我,被汗水浸透的 T 恤早已
2 d2 {9 u( U4 ]4 O掩不住炽热的体温,他健康的肌肤和说话时喷在我脸上的气息令我眩晕,一股热
浪从下腹迅速升起,这种危险的情势中我不止一次极端窘迫的借故走开,而后用
( i/ o, W* `( `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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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欲望这个东西,你越压抑它就越强烈,到后来我竟然整晚的做着一些与
& k. P9 L# b  f4 n: e- V1 l* o同性身体有关的梦,在那些梦里我简直荒唐下流到极点,把原来在色情片里看见
) I' r- x9 b! B# M% h3 g的丑态全都做尽了,只是我做那些事情的对象换成了男孩。早在察觉到自己的心
情之前,我就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弄的,这归功于过去看了提到这个的艳情小说 ,
那时我觉得非常恶心,可现在我是彻底无耻了,恶心也好、肮脏也好,我硬是在
5 S+ {0 ~$ ~6 r, t4 |梦中大干特干,幸亏梦里的人看不清长相,多多少少减轻了一点罪恶感。
$ k0 }' Z, r$ w5 J9 P4 S% z
# j) o& L5 ?0 o& [( |4 I  H" x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刷牙洗脸,而是飞速换下黏湿的内裤,我一边
: e" @- W7 x& E用力的搓洗它一边咬牙切齿的痛骂自己,一到夜晚却又重复的做梦。

老爸当然发现了这个情况,可他从来没有骂过我,甚至告诉我“这是正常的,
不用害怕也不用难堪......”,我只能装着一脸纯真的样子乖乖听他讲,如果他知
! H7 @  r2 O: Y- F8 v* Q道他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会活活气死。
( C8 C0 Y9 H! c$ o/ I3 t1 P
* j+ ~5 h; p' b! y* r做那些怪梦的唯一好处,就是稍稍缓解了我面对他时的状态,前一晚留下的
* q1 |% P+ g0 M" V, _0 c  _7 G9 d( H疲倦加上努力的自我克制,终于让我熬到了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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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热的七月,我在家里除了听歌、练字、写诗、失眠,还有不停的抽烟和自
) a/ b0 l% N7 H; M  E慰,原本不经意间抽上的烟越吸越多,终于成瘾,知道得清清楚楚有害健康,却
一径沉沦,跟我怪异的感情惊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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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8 s* v$ x0 l. o9 o1 B9 r阴暗的房间里即使白天都拉紧窗帘,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有多堕落,反正那只
$ l2 Y  {* m" w* `是我一个人的事,本来的那种想法才是自欺欺人吧,我这种人还谈什么“纯净”?
这种感情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罪,能保证在生活中不越雷池一步就算是到了头,不
9 K- \7 C! T& y9 t- n% ?想污染他然而做不到,我那些淫秽的想象在短短一个月里多到足以判一个“斩立
决”,来执行枪决的最好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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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4 N9 m# E  k/ s7 x# c# H依然有一些时间和他们一起,聊天喝酒唱歌打游戏,一切都很自然的持续,
* |9 r+ r4 v* M. ?7 ~$ I/ J# x只是常常有置身在局外的感觉,那个笑得很白痴的小子没有一点像我,除了一张
熟悉的脸。

他们想要玩什么,我一概奉陪,只有游泳是万万不行,就算被强拉去我也绝
' _, i0 R0 w4 C6 |( G1 p* O不下水,借口倒很简单:“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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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g: Q6 n. S( b2 j小川和他都抢着要教我,被我一句话打消念头:“我天生有怕水的毛病,发
起疯来身边有谁拽谁。” 可即便不下水,我还是经历了痛苦的考验,他只穿着一条泳裤的样子太具杀
0 V6 [  ^, B1 m- V$ c伤力,发育中稍嫌单薄的身材并不影响其骨骼的性感,从修长的四肢到瘦窄的腰
臀,还有光滑的麦色皮肤,处处都让我有中暑的危险,尤其是他从水中跳出的一
- v! H: U4 B9 U7 }- k刹那,湿透的头发软软贴在脖颈,下淌的水滴顺着身体的线条迅速滑落,这极端
的视觉诱惑逼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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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r" P* V* R$ t6 e0 H从这次以后,无论他们再怎么威胁利诱我也不肯去游泳馆了,我怕自己总有
7 w' H& Y" K1 j" }- M& y一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丑态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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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些时候我一个人去看电影,在小猫两三只的影院里静静的呆上一整个白
! M$ F3 }) D$ f: z0 Z天,循环的内容相似的情节,好的是空调开着适合睡觉,前一夜不足的睡眠全可
4 d7 E0 ?0 c9 u9 ?以在这里补上,而且睡得特别舒服。不知不觉睡到清场回家,便正好赶上吃晚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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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号是我的生日,老爸一早出去上班,我知道他从来都不记得这种小
+ U9 P! D: a1 ?* c# q事。奇怪的是我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里面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对
不起,小郁,生日快乐。” 她是一向都记得的,以前的每一年、即使是现在,可我想不出她是以什么样
的表情寄给我这封信。我把那张卡片随同信封一起锁进我的抽屉,以免老爸见了
会东想西想。

在家坐了两个小时,随便弄了点东西吃,我唯一可去的地方是那个可用作空
调包房的电影院。
4 l& p& V' }# ?9 F
+ I+ |% {, q  T! f0 T; D# K5 @( A毫无例外,这里还是没几个人,我选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又一次看着看着
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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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Q5 c& N: ?9 t3 ~$ y1 g1 [* |本来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梦里,突然出现了色情的画面,似乎有某个人的手掌
: v! f6 l! w# G! n& t* P$ @正在身上游移......好真实,连对方的体热都感觉得到,那只手慢慢往下温柔的探
6 O" d2 E1 p5 X4 Q索,一直伸进被拉链屏蔽着的裤裆,我终于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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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身边的座椅上是一个看不清面部的男人,在我醒来的一刻他手上的动作也僵
+ x% ^; M0 W5 @) M' c住了。我有些惊讶的仔细看他,银幕的反光折射出他复杂的眼神:卑微、惶恐、
, N+ L! L& I) ?5 t4 {. z乞求,其中却夹杂着浓烈的情欲,透过紧靠在一起的身体我感觉到他在颤抖,而
他的手还停留在我已经有所反应的部位。

我想问他点什么,可又问不出来,犹豫了几秒钟,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9 [: d/ p0 m. c. Q/ h他的手又开始滑动,并把我往他怀里更拉近了一些,他的力气很大,动作也
3 y! s/ }7 K" j4 t& @' B非常老练,我紧咬住下唇才能控制着不发出任何声音。我的大脑变得沉重麻痹,
4 f: R, k1 K2 r; x  I0 K5 ^手也被他牵引着移向他同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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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切的热度、尺寸还有坚硬的触感,这一切确实在发生,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8 ^# W' ?  _; ]) `7 ?" [: J# m" l; l以隐秘的姿态相互摩擦并如此亢奋的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

他的呼吸和我一样灼热又急促,他身上浓郁的烟草味熟悉而亲切,欲念迅速
& K' v/ W7 q8 ^0 D) |奔驰的同时,我领悟到此刻的我不是单独一个,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那本书,我
% Z9 c0 ~0 c  u. P们都带着假面虚无的存在于真实世界,属于自己的只有这个黑暗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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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声仅有我和他才能听见的低吟中,我迸射出热烫的液体,染脏了他的手
1 r. K: O* i+ ~和彼此的衣物,可我已经没有余力去留意这些。我空白的意识飘浮在不知名的高
2 D5 e" A6 O: H, w2 x空,而后缓缓下坠,一直坠落到他的怀抱。

4 N/ |6 b& W5 D; n+ F一会儿以后他也在我的手掌中释放了,同样是长久的、压抑的喘息,我们一
动不动的等待那股浪潮褪尽......

0 f7 ]( I, C2 i6 m7 B电影散场之前,他亲了我的脸,温热、柔软,稍稍带点胡渣的刺痛,那一刻
, G# I7 Z/ u3 l' q我几乎落泪可是没有,我还是那样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 q" u5 k) s4 N: H9 H
出场后的大门口我看清了他的外貌:年纪四十岁左右,五官尚算端正,穿着
  e1 {3 S6 o" M也很体面。

他看清了我的一瞬间脸色似乎变了,我想他可能猜错了我的年龄。跟在我后
面走了一小段路,他终于开口对我说话,他有一把很好听的、成熟而低沉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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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9 }* R* ]( B- V5 C- {& y我当然不会后悔,但也不想认识他,几句话之后就要转身离开,他对着我的
3 T* H, d! k- N/ z后背说:“你很漂亮,真的。” 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我的脚步忍不住停顿了一下,类似的话过往在同
性嘴里大多只是恶意的调侃,现在却不同,他看着我的眼光就和我看着那个人相
似吧。如果那个人能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是多么巨大的幸福?我知道那是永远不
3 |$ j. C6 {- x可能的妄想,但为什么又要去想呢?
5 Q. b$ N; Y' ?+ H  U9 z1 k$ b
% [' `; W% ^" R  |& m3 D2 G回到家吃了饭,老爸早早就上床睡觉,我无所事事磨蹭到十二点,门突然被
什么人用力的敲响,我甚至有一点点以为是那个男人。可接着传来的叫声令我放
9 E3 L5 C" A( G) p3 _下了心——小川不停大叫着我的名字,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这个讨厌的家
伙!
* q' u  Q2 I) T/ N3 o
门刚一拉开,一个不算太小的蛋糕横在眼前,后面是一群朋友微笑的脸。

6 W/ M. q. x! Q8 e0 _6 D& T“呵呵,以为我们忘记了对不对?我们才不会那么绝情呢!”

“走,出去宵夜!” 按捺住心里小小的感动,我也微笑着回应:“那这个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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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s" l) n5 e+ e“带着去啊!让别人都知道今天是高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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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关门跟我们走......”

4 G4 N: j% T. x6 B蛋糕配烧烤,加上啤酒的海洋,我们一直在路边的小摊档闹到两点多,所有
人都弄得脏兮兮的,身上沾满互相投掷的奶油,我作为今晚的主角被大伙儿灌得
3 p, Y5 T. s8 p2 v" U/ R9 n七晕八素,溃不成军,幸亏小川和他为我挡了不少,否则肯定当场就得吐。我不
记得最后是怎么站起来的,又到了哪儿,早晨在头痛中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人就
4 v3 h: n  ^% Q7 r让我吓了一跳。
8 S; t, f0 B; {! u# H
+ c- p4 e) U/ r. s我睡在......小川的床上,左边的脸是他,右边的脸是小川,我整个人被他们
夹在中间挤得透不过气来......这个倒是其次,我很害怕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出或
, I4 K2 F- k% g( H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 a$ V3 v* J3 W, U%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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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6 ]$ m+ m/ h3 w( n. O/ t" w我刚一挪动,他好像也醒了,睡眼惺松中说的话把我吓得连头痛都差点忘光 :
“......你啊......昨天没把我折腾死......”

2 }& ^7 z8 T0 g/ W我猛然坐起身:“我做了什么?”
( L2 q, \) c& r0 {* E
“......回来以后......你吐了好几次......那个家伙又睡得跟死猪一样......你都
不知道你有多重......累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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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v9 {) `0 `5 ?* a还好......我惊魂稍定的下了床,问他想不想吃早餐。

“......当然想了......你要补偿我的体力损失......快去买!哼,半夜里还帮你
洗澡,我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也完全清醒过来,姿态慵懒的坐起身靠在床头:“我
$ E9 q2 r; o: X: m9 V6 ^" `( w" D可是天都亮了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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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我站在原地发了好几分钟的呆才飞快的跑进浴室,镜子里我的
! v& n  |" s. \) i6 x% N2 X* u脸就像一块红布......他帮我洗澡?
3 \; c9 B% ^, S% P
) p" j; K, r) F* \/ D" y. \新的学年很快来到,我们的教室迁至二楼,小川经过一番“活动”得以跟我同
桌,李唯森则跟一个女孩坐在我们后面。

每天的生活平淡无奇,风花雪月外加学习。小川又换了新的女朋友,其实骨
( j' V+ L5 c' t) e$ T子里纯情得很--搂抱要洗过澡、玩亲嘴要闭上眼睛,他的“恋爱”就象小孩子都会
+ K1 g1 k. j4 ?5 h4 O喜欢漂亮的玩具,没有任何别的动机。他所体验的接吻,不过是嘴帖着嘴:“软
软的、香香的,好舒服......”

* a% C$ ~* T. [+ x我半开玩笑的问他:“难道没有‘湿湿的’?” 他怔了一下才脸红加皱眉:“少来了!那么脏,我才不想!” 当然,只有两个人才能看见他的这一面,在大伙儿聚集的场合他吹得天花乱
坠,简直是淫魔转世,我和李唯森则努力忍住喷饭的冲动相视而笑——真是个活
& e  o. x9 J' Q$ b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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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S. |4 x& v0 c! i3 V& ]0 m# l李唯森也还是老样子,整天跟女生嘻嘻哈哈,尽开些暧昧的玩笑,不止一次
* B3 Z0 }( P! O4 [$ K上课时被老师点名警告“李唯森!不准讲小话!” 他跟各科老师都积怨很深,尤其是教数学的那个年轻老师,有一次上数学课
3 k3 K  M9 T. l% |. j* z他因为无聊而带上耳机听歌,听着听着就唱起来,声音大得教室外面都能听到。
, V* [% L9 N+ Y- v趁老师震惊到忘了反应的机会,我转身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他一脸愕然的大声
问我:“你干嘛敲我?” 全班沉默三秒种,然后整齐的哄堂大笑,他这才清醒过来取下耳机“检讨”:
1 @/ a; {% X& n6 |; ]# k& @% R“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年纪轻轻的老师双眼内眩然欲泣:“你!你!你......我教不下去了!” 老师直接摔案而去,把一班恶劣的学生留在课堂,据说他对教导主任是这样
8 i. O; e  g* R  i陈述的:“无论如何我不教这个班了!我的脑细胞都已经死完了!” 可最后他还是在资历颇深的班主任劝告之下回到了我们班,可怜的他不知道
自己从此多了个外号:“死细胞”。

至于已经记了大过的李唯森,为了这事差点闹到被退学,害得我们也为他提
心吊胆。他老爸把他爆打一顿,弄得鼻青脸肿押到校长面前,再加上全家轮番对
校长进行不折不挠的骚扰,好不容易让他得以留在了学校,等风平浪静以后他苦
笑着自叹倒霉:“真没想到他会下那么狠的手,如果他不是我爸,我真的跟他没
完!”我说你爸那还不是为了你,他叹着气别开了头:“......唉,我知道。” 经历了这场风波,他比以前又老实了一点,一切兴致都下降了很多,可没过
多少日子他的情绪再次高昂,理由很简单:他迷上了一个外校的女孩。
& k+ y) Y5 e  ~/ S7 E) D! F6 N  V! ?
' o! h: `4 e' S+ f6 c8 g5 x那个女孩是一个同学的双胞妹妹,我们都见过,长得很漂亮而且外表很质朴 ,
话也不多,没有大多数女孩喜欢叽叽喳喳的毛病,学习成绩也挺好的,对人的态
度礼貌而矜持,是个非常不错的女生,李唯森会迷上她一点都不奇怪。
! V/ C% m. J' k" T* R. s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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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i) T6 r' \6 j; k当他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时候,我没有半分资格去妒忌,只是不由自主想起那
9 Y: Z. s$ G/ ^! S# E个他曾经痴恋两年的女生,再怎么喜欢也会过去吧?现实本来就应该是这样,那
么我也可以吗?从无望的感情中抽身、忘却、再去找下一个?
0 W+ ~' ~4 \% G# n4 _6 o: w% k: S
+ u1 ]% M9 l/ f  }; h6 w, S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喜欢”到底算什么?一时的心血来潮?一时的想不
2 S" w, J" m& V; V, L& Z6 @开?可能吧。

% V0 P# O: s; k5 {9 p& l李唯森说过:“不管以后怎么样,我现在是认真的。” 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包括我爸和我妈,他们肯定对彼此认
4 R  a4 \+ H( X7 r1 Y# o真过,否则不会有我,我无法揣想他们的爱情是从何时变质,但他们相爱过。

) P4 e, q5 D. o8 M$ \% O% m& Q唯一不同的是,我这种不正常的感情无法等待曾经相爱的回忆,也可能因此
我会沉迷得更久,“不正常”,这三个字就能概括我的现在以及将来,一年、两年 、
! d: ]1 `( K1 }十年、二十年......都难以改变我内心扭曲的情结,这条路一踏上就能注定一生,
因为我并不希望自己恢复“正常”。比起一时的“走岔了路”,我这种心情才是不折
3 Y" Z: t- \3 R7 U# x不扣的变态吧?
0 ~3 x; v# {/ o* m
从那个影院中的下午开始,我就认定了这些,我真正渴望的只能是来自同性
' j1 s: ^7 `. ~& l" ^0 W+ x的爱抚和拥抱,就算他只是个陌生人,也能给我短暂而真切的满足,无关感情,
4 ~* ]' D- w, A6 H& L仅出于最直接的需要。做我自己,纵然只能在黑暗的角落,其他所有一切都代替
不了那一刻自由,即使是永远不被允许的、从正常世界偷窃而来的自由。
# e: Q5 H% {4 X2 T
在他花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终于追到了那个优秀的女孩之后,我只有满心
的安然自若。对于他,这个准备一生都交下去的朋友,我最适合做的就是跟小川
" {/ |& I$ x3 t. r8 u% h一起笑着逗他:“原来美女真会爱上野兽啊!”

“野兽就野兽,怎么着?羡慕啊?”

" B+ R  {& A* ?( D, d& j) Y“......切!你还真不要脸!”
3 f# q( E( R0 N* Y1 l) |
' g* r, P& M+ h6 i, M“哈哈哈......凭我的魅力,哪个女生能不败倒在我的西装裤下!” 玩笑是百无禁忌,可他对那个女孩的用心任谁都看得出来。他送给女孩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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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Y* t' {% z- J* q- r4 f- G30
% x# V/ s% S; Q. S物总是挑了又挑,就算很平常的小卡片也要自己亲手做,说是“用买的哪儿都有,
+ z& V+ i# v# M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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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又一个寒冷的季节,他和女友已经好得如胶似漆,经常把她带来跟我们
一起玩,当着我们的面旁若无人两相对望,彼此眉眼中全是他人插足不进的亲昵 ,
小川却很少在我们这群人聚集时带来交往中的女孩:“哼,我才不象某些人,重
色轻友!” 小川每说起这类话时总是“眼神幽怨”,瞟向那两个卿卿我我的人,李唯森要
么装作听不见,要么半天才回一句简短的话:“这说明我专情嘛......”,而后问他
女友:“对不对?”他那个矜持的女友则微笑着骂他:“肉麻!” 别的朋友也觉得很不爽,男孩之间的聚会多了女生就不大自在,说话不能太
# N, X' @/ W& b0 Z# d脏、举止不能太粗鲁、连抽烟都不能太多,怕那个女孩介意,但大家还是忍受了
/ ~( J3 J5 d' S下来,谁叫兄弟喜欢她呢?我们都叫那个女孩“嫂子”,起初她十分窘迫,后来习
+ T( N: P- J9 s* i" L( v# ~# S惯了也就无所谓,聪明的她知道我们这样叫她并非出于戏弄,反而是种认同和尊
% a4 q% I2 x* u. L5 k重。

期末考试前夕,天气变得特别冷,之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李唯森暂
' Y  O5 G* J) k, S时回复了孤家寡人,因为女友忙着考前复习。下过大雪的第二天晚上,我们三个
3 l% d+ e9 Y  s3 O人一起去了江边的大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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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儿的雪保持得非常完整,因为没有人象我们这几个疯子天寒地冻跑来吹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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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X# ], K+ T月光的照耀下雪地一片银白,漂亮得很不真实,我们笑闹着在其间留下无数
脚印,彼此把对方从高高的大堤上猛推下去,一直滑到堤下的树林,在白雪的保
) e$ A4 g0 z. Y+ g. [( Q/ B: g6 f2 z( P护中体验速度的快感,然后再很辛苦的一点点往上爬。这种玩乐有一定的危险性
然而极具诱惑力,我们快乐的大叫着一再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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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三个人都精疲力尽之后,我们流着汗倒在了一起。我仰头看着深蓝色的
, |$ ^3 j* \! b天空,上面居然有一些星星,看来明天会是个大晴天。

& ^0 J" _, T3 d1 i9 j- N“好漂亮......”小川说话的音调就象蒙着一层雾,我惋惜的笑着同意:“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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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可惜明天就会融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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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p8 n4 x5 D" ?3 f* C“......李唯森,你看看高郁的脸,他跟你女朋友谁比较漂亮?”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转头就对上小川和他的眼睛,他们俩都直直的盯着我,
小川的嘴还没停下:“我看哪,你是女孩的话可以选校花了,唇形这么好,眼睛
又大,简直是梦中情人的类型......对不对?”最后这三个字他是对着李唯森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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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问了两个问题,我先回答哪个?”李唯森故作严肃跟他一唱一和,我
8 |3 V& o; o$ s2 V只好抓起雪团向他们猛扔:“别闹了!” 他们笑嘻嘻的躲开,继续可恶的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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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1 \) p$ }9 c“先回答后面一题。”

% C$ Y2 X2 F0 l' |7 w“对啊,那次我一看见他就奇怪,怎么有这种长相的男生,太可惜了!”
) f3 J0 S8 j' @. @( A& ?8 h- A
“......前面一题。”
" S, `2 `6 J+ J. q) }
; s: \/ V9 b7 @2 w# V- o5 N1 m“这个......不好说,差不多吧。不过我女朋友是素雅型,高郁......哈哈,是
! Y2 J  t7 G+ n( A妖艳型!嘴长那么丰满,一看就是适合接吻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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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去死!”我气得爬起来把脚下的雪乱踢一通,碎碎的雪粒纷纷溅在他们
的脸上和身上。

1 B' E8 B1 r7 `+ B“呵呵,好狠......我死了!”小川为了消我的气,倒在地上不动了;李唯森却
抓住我的脚使劲一拖,趁我倒下的机会整个人压上来:“不准动,你输了!”
" V0 n% D2 u* x
: e# T" l$ w/ e0 P“......放开!你放开!”他喷在我脸上的热气使我慌乱的挣扎,他的脸离我实
3 N, ^2 {( Z4 O' @- W. V/ K# Y在太近了。

“怎么了?表情这么吓人......算了,回家喽!”僵持几秒之后他放开了我,顺
便拉起小川:“还没装够啊?他真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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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我偷偷窥看他的脸色,刻意笑着跟他们俩说话,我很害怕刚才
是不是破坏了什么。还好,他们俩好像也在刻意的讨好我,我们三个人之间很快
% l7 G" A7 ?5 s( g' c1 T( v  h就回复到原来的亲密气氛。
1 `" Q, {" l+ J& V
第三章

4 O9 A1 z7 j+ e6 J“爱情......到底是他妈的什么?”

8 f; C; f" c( N“......是认真。”
* T8 @* M9 L" h, }; ^
' X8 H  \4 a$ i5 r1 Q, s“呵......那我再也不会认真了,再也不了!” 整个高二在我们的笑笑闹闹中逐渐流逝,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还算稳定;小
3 M1 R9 u1 O" ^- S& o5 e, h+ f川换来换去仍然没什么新意,交往的女生全是一个类型:长发、大眼,象洋娃娃
似可爱的小妹妹;我向来对女生冷淡,收到什么奇怪的信或口讯一概只给这个答
( W/ d6 `. c3 s1 X. T2 \复:“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实际上,可以称上“朋友”的女孩只有一个,就是我喊“嫂子”的那个,日子长
. Q* \2 x) P  D- ]了她跟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熟,也偶尔单独来找我。我们在一起的话题往往是她和
李唯森之间不可能谈到的,比如将来的打算、某个出色的诗人或作家,还有很多
7 T' y3 t  `$ W5 F9 f" |关于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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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儿,可就是喜欢了;明明跟我谈得投机,可就是不
* n# Y3 ^; t8 \8 v- L$ {能产生爱情,我笑笑回答她:“喜欢一个人是最说不清的事,任何人都一样。” 她说我真的太早熟,一般的男孩都比女生发育迟缓,包括大脑,我仍然笑笑
9 C3 s6 w7 A! @- u回答她:“早熟或者晚熟不看性别,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都不一样。” 我们可以谈的东西太多太多,也许因为我们喜欢的人是同一个,这奇异的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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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W2 V6 x& A  S情甚至引起了流言,但李唯森从来没有问过什么,不知是信任我还是信任她。

4 \- N0 A/ Q7 q2 X4 @: |他不说、我不提,尽管那些流言非常猖狂,甚至小川都私下劝我:“你跟他
. O* }( G0 L: B9 Y解释一下吧。” 我说你想我怎么解释,说有是供认不讳;说没有是此地无银,什么都不讲才
' ~7 e4 q" ?, b8 J- ^可以勉强算作清风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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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挠着脑袋状甚苦恼:“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似乎是对他友情以及爱情的考验,幸而他终于保全了我们三人的面
( b+ ~' e. o8 Z8 |6 J子,也许他有怀疑过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以他的性格仅仅如此就很不错。看着
他跟那个女孩的感情经得住这种磨砺,我曾经以为他们可一生一世,我的幼稚在
于只想到了人心却没有想到现实。

3 y% c% S# X# I5 i, r# k3 k高三上学期接近元旦时,所有同班一起阴谋策划只属于我们的舞会,众志拳
拳说服了班主任之后,大家都忙着找舞伴。
0 [9 I* X* a6 Z8 f& v8 C
小川当然不缺对象,还很热情要介绍女孩教我跳舞,当然被我一口回绝;李
唯森的女友、我的好友则照样忙着学习,只抽得出当天的空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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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不想找别的女孩,更不愿当天出丑,一来二去居然缠到我的身上,拿着
; G* d' ?  I% G; c本破书叫我陪他练舞,施的手段是威逼利诱外加乞求,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我最
! m8 W8 _8 [6 |5 M9 p( b% h终只能屈服在他的哀兵攻势下。他哭丧着一张脸的样子让我没办法不心软,即使
; G' W! F; `0 b& T  k. ^+ j3 S明知是作假也乖乖上当。

5 S/ g0 r+ g& ]6 t5 w果然,我刚一点头他就乐翻了,当天放学便跟着我回家--他家里对他的管束
已经严厉到可怕,根本不能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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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r4 S9 F- `5 D& y运动细胞极为发达的他在舞蹈方面也还有些天赋,反而是我的紧张与笨拙惹
: K& t" i- ]8 D得他笑到爽歪,俗气的舞曲中我走来走去也找不到要领,眼睛老是盯着地板。
3 S% e9 k' x* C5 E" t9 Q+ w; j, p
“真没想到,你长得这么聪明,跳起舞来这么笨......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 e+ y- G0 ]  t) S: k+ d34
近在咫尺的声音那么熟悉,他的气息尽吐在我的耳窝,有点痒......更多的是
眩晕和窘迫,我的手上叠着他的,僵硬的腰侧也被他掌握,我搭在他肩上的那条
$ a) }0 [  Q6 Q& O# @2 ?: ^手臂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我没听清他的话。

“你到底怎么回事!”随着这句不耐烦的话,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收紧,我
们的胸膛碰在了一起产生一点点闷痛的感觉,我猛然抬头叫出了声:“啊......你
干嘛?” 仅隔两寸之遥,他略带凶狠的眼神把我牢牢锁住:“叫你抬头你没听到啊!
你这样跳不好的!”

) x: _$ u6 ^! b“......哦......”

/ W# X8 O- s8 r( }“哦什么哦!看着我!听我数拍子,一、二、三、四......”
他带着我再次转动,踩过一个个死记硬背的舞步,只是非常简单的慢舞而已 ,
我却浪费了太长的时间......我一直在担心的是,距离这么近,他会不会听到我“怦
怦”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5 E' P0 b, @6 m3 p整整一个星期的中午、黄昏和下晚自习以后,我们反复练习几种最容易学的
$ q5 {7 W- x% `% H: z慢舞,我终于习惯了跟他一起在音乐中旋转,然而这是多么可怕的习惯,因为我
  z- q  j) e; S" C# X# |+ J: _开始感受到快乐,温柔、暧昧但又明知不可能持续的快乐。

我害怕我们眼神中传递的默契,仿佛我们已经有了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我
害怕他微笑着用口型暗示我应该踏出那一步;我害怕他随时都会伸出手挠我的
+ [: h; g# l( c" D/ D. _痒,然后大笑着把我压在床上动弹不得......这一切让我再度进入无数不洁的想
象,只能靠身上厚实的衣服来掩饰身体的反应。
# _& f" |' r9 h! `" z8 [
唯一无法遮盖的是脸,可我越是脸红他就越爱捉弄我,某次玩得精疲力尽后
他笑我:“你还真他妈纯情,被我逗一下就成这样了,那会一起看片子的时候......
我还以为你已经干过那事儿呢......”
# F! {8 i* ?  c- v" E
我一边喘气一边开口:“......这可......说不准......”

35
“什么?你还装?”他猛兽般扑到我身上做势要脱我裤子,我吓得对着他凑近
$ g9 p' N! y0 X8 X" K的脸就是一拳,正在他发出惨叫的时候,比洪钟还响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你
们干什么呢?这么吵!”

--我老爸?我使劲捂住那家伙的嘴,忍着笑大声回答他:“没事,闹着玩!” 直到老爸的脚步声远离房门,我才放开李唯森,这小子的眼眶上现出一个大
9 E# }0 V! U/ z: ?/ z5 c大的紫色圆圈,小声呻吟着骂我:“......啊......你妈的,下手这么重......”
2 x3 y1 f( x4 L8 f/ w
$ [6 M+ g4 h2 x0 Y“......呵呵......你抵抗力强嘛!”

“你让我打一拳试试看......唔......好疼......”

装模作样的哀号了几声,他又生龙活虎缠着我继续练习,我说:“你不疼了?”
7 Y1 @1 N+ v4 i
5 c4 S, R6 }. I5 B) a“疼也要练......只剩三天了,到时候我可不能在她面前出丑!哼,要是脸上
" l7 N0 W1 K8 f* M7 P( E的伤好不了......我跟你没完!”
  p, x, {3 h& l. N
* {, `5 o" D0 f+ b“......哦......”听到这句话,我的快乐瞬间消逝,同时我觉得自己是那么丑陋 ,
2 }+ o; @: w: X* f为什么失望呢?本来......就是为着那一天他才会努力啊,你想要什么?
( G9 S% k" a2 k! Y( P# P
“你又‘哦’?我开玩笑的,你以为我真会打你啊?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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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 K/ `$ C$ p9 r, K$ @“没有......我们接着练。” 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六点,我的房间里,我们跳了最后一支舞,缓慢的节奏
中我看着他认真的脸,心里觉得很幸福、很幸福,终此一生,我想我永远都会记
4 \3 h! b( g' V; x0 \3 i* y; G4 ~得这一刻。
; W7 n$ ]4 N) @
他跟着音乐轻哼那烂熟的旋律,我放肆的把头贴近他的脸,我们都爱抽的、
( S# x! [* ?0 y0 u0 X( C& F三五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肥皂香,混合在一起就是我喜欢的人,李唯森。

+ v1 D0 O) U6 D- ~3 b- F9 a- ~他的下巴越来越低,直到完全抵靠在我的肩头,手臂放了下去,从后面环抱
8 C8 a6 p7 y3 y6 d+ A1 y( t住我的腰部,我们已经不是在跳舞,而是极慢的移动,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 K% W# ?0 l9 W. G. J9 |
36
7 }2 }$ h+ H% M" ^8 x. E! M
亲密得如同一个。
6 J4 R% N. n5 y8 l) B
“待会儿,我就要这么跳,反正没有老师......”
! b# E6 f6 }& Q6 L! o) I5 @
, C9 b. F- p1 t$ W- m3 a+ n, ]0 c他模糊的语音传入耳中,我突然清醒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高郁,你在想什
么?你这个笨蛋!

2 F$ S5 p" g; |. _我轻微的挣动引发他的不满:“......别动嘛......让我靠一下......”

  c! E8 \) b; T' b5 @仿佛是任性的、撒娇的语气,轻而易举阻止了我,我又平静下来跟着他的脚
3 U- s0 b  Y- C9 o# b- @. \0 I3 p- R步,即使明知自己有多笨......这一辈子,我都赢不了他--他无意中揭破的真理,
7 l0 |6 v# E/ y, e+ }我一早就注定的命运。
( Y# H4 l/ h* ^# i" f
8 m) E4 u$ S* c! @七点,舞会开始,大多数同学都是一双一对,我坐在墙角悠然点了一支最爱
抽的烟,经过粗略布置的会场闪烁着漂亮的灯光,衬托得每个人看来都醒目很多 。

他和她,果然那样紧搂着跳舞,还亲热的小声说着些什么,小川的舞伴换了
8 m; b9 L9 f% }! [9 V& h' M6 V$ @一个又一个,全场长相尚可的女生在他身边整个循环,大家都是很开心的样子。
+ W! ]4 Y% k! f5 _1 `0 S* N
一支、接一支,烟雾中的世界渐渐看不真切,眼睛有点涩涩的,一种温热的
) z% b  n7 E! d# b% _; a液体滑落下来。
+ A: s9 l" T% e# t
1 b! s! _2 @" P7 h; u3 t! v, X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话,我慢慢转过了头——不知什么时候小川站在了我后
: t1 t% N0 L& s5 |面,看着我的表情就象看到了世界末日,他问我是不是在哭。

/ z, ^6 h# g; \% t0 I哭?
# V" _, s; Y" Z9 v0 Q
+ q5 W. K8 _; F/ d* K我根本无知无觉,怎么可能在哭?是烟熏的吧?
+ ^( Y7 C. f" j* H% D3 }
如果在哭,我如何能笑着跟小川聊下去,然后笑着跟他和她打招呼;再然后 ,
笑着离开这个舞会,独自去看一场搞笑的电影,笑到肚痛笑到流泪?

这个快乐的夜晚,我别的部位都没有感觉,除了一双疲累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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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Q' R' t( I$ n5 y高中三年级的最后几个月,对所有人都是莫大的考验,升学的压力让我们刻
苦奋战,把一切玩乐暂时抛到脑后。

! N, [7 g; [7 E4 l; G李唯森和女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我跟她见面的机会就更少,可短短的几
次交谈中我察觉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隐忧。

以她的成绩,上大学当然不成问题,但李唯森连“努力”两个字都没说过,我
看得出她在抱怨,所做的也只能是劝解,我说的每句话她都静静地听着却不发表
' w) ^8 |/ m+ j. s( X( w# {0 k/ R5 P什么意见,这种过于平淡的反应更让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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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2 S8 a2 S7 v转过身我就和小川一起劝了李唯森——多花点精力到学习上,为了她就算不
, ^+ a0 Y: D5 A能考上也得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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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o* j8 Z8 w, B9 S- o他当着我的面是哧之以鼻,背过我们却拿起了从未翻过的课本,可凭他薄弱
- L! l  i+ @2 ]/ R的基础想一步登天完全是不可能的,在独自与“外星语言”战斗了几天以后,他不
得不主动找我们帮忙补习。

' r2 f& w: L7 {  n0 d2 X8 Z. `为了喜欢的女孩,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们都知道他的个性有多强,所以
1 J1 |! H7 C' i  a我们没有说出任何玩笑话,而是立刻为他定下了学习计划。小川一三五,我二四
1 z( i1 @3 b. j) X; [六加周日,把他的每一天都排得满满的。
9 K9 O3 f, `# b& B: i
. D! q/ s8 C+ j9 p然而李唯森在学习方面实在基础太差,尤其对数理化还停留在字面的印象
( E5 F8 j9 Q4 r1 i9 [, g3 D1 Z7 r上,无论怎么用功也补不回蹉跎了几年的时光,我们所能做的非常有限,他也吃
力得几度都想放弃。但每次我们一提到他的女友,他便咬着牙支撑下来,把那些
! }7 F+ s9 \) B搞不懂的习题做上一遍又一遍。
$ z+ u5 ~$ X8 u4 R
他说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这种水平肯定没戏,到时候一定会豁出去 ,
作弊、求家里找关系......一切没品的事都愿意干,只要能跟她到一个城市上学。
$ o( s0 s: {* m3 ~- G2 V8 W以前他没想这么多,仅仅是喜欢恋爱的感觉,现在他已经想到了将来,他说他想
6 `! e- R( t6 j' `: J6 b, }, k/ e( D. p) \过几年可以的话就跟她结婚。

结婚?多么遥远的字眼,他说起的时候却很自然:“我是她第一个男朋友,
9 T3 K: B/ U  e/ Y也想是最后一个,我应该对她负责。”
9 m( p3 X' q. S5 ^4 c6 q. a$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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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3 y, a8 f1 y% S. D9 y听着这样的话,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们之间已经不止于纯粹的感情。我
知道不该问可忍不住,他也很大方的回答我:“是啊,上个学期她就是我的人了。
这个我只告诉你,可别让小川他们知道,免得那些坏嘴到处乱说。” 怪不得,他妥协了许多、成熟了许多,恋人之间经过了那个关口,会有承诺
是理所当然的。我应该高兴我喜欢的人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孩,所以我只能压住
7 s; F! ]$ m: H( r# Q那个因丑陋的情绪而悲伤的自己,笑着对他说“加油”。
3 ?* f( f3 ~' a7 c3 }
在初夏的某个雨夜,我写下这样的句子:
- T9 z7 u1 a; f/ X* h- K
1 S8 h/ {/ h& z6 l9 ]! f3 }3 r窗外正下着细细的雨

5 a* V9 G& W9 a淅淅沥沥
& T5 O2 }5 V& t9 _
: i- H7 j- w- K7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夏日
# |# ^8 `0 q4 G7 D
; y' F$ i" N+ R6 B9 \5 E初次见你

而今
+ r) h. G: ^  s/ I2 p1 v$ ~
. ^$ A- ?# j0 g; c已越过了一切波谷波峰
0 K, A/ ]& t# [* v! {/ v
0 }, y9 }9 _% _6 g1 U炎热和寒冷 喧哗和无语

" V7 s1 h$ S6 P; e& b% P每一段曾经挣扎的

" E" w/ O2 q$ g轮徊的四季

  |  E* g- Y6 A! T4 z..................

' D7 F. I8 o7 |+ Y( n4 L( k写着它们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已经超脱,没有痛澈心扉,甚至没有任何激
9 |+ V$ {( P% q, ~( q荡的情绪,平静得不需香烟和酒精来麻痹神经,他的未来必会是幸福吧,和自己
所爱的人做一对长久夫妻,象一个完美而简单的童话,王子公主从此快乐到白头 。
, z& V! e% q& l1 D0 r; A
- w" x1 c2 c- Z4 y$ u- w39
8 c+ k' u' h: O* _- a4 N我的未来,就是看着他们美满如斯,做他们共同的、永远的好友,陪他们闲
4 Q3 x6 Z& X9 }+ R( Z  Y% S0 U9 B4 z话家常、打打麻将,在某些时刻知情识趣的借故离开,偶尔坏笑着调侃他们的过
; w! w" \5 [. j7 ^7 z7 n3 _分亲热......这些全都很好,我几乎已经排练好他们一起去上大学时我应该说的
7 @+ Q# O, a. F7 o+ K3 s. g话,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分开。
; q5 ]  P& u% T0 b/ z
有这么一句老话——人定胜天,可对于高考过后的李唯森,这句话成了莫大
4 ?; Q* j; b9 u7 E的讽刺,他所有的分数加在一起不足四百,任家里花再多力气也于事无补,而他
的女友以惊人的高分考上外省重点,是她那个学校高考总分的前三名。我的分数
  |4 n6 D8 X  w) ~5 k" V跟小川差不多,区别只是我留在本地而小川考到了别处,是他爸妈为他找的学校 ,
让他到外面多历练一些。

* d5 @0 Y0 w4 K李唯森对自己的考分很失望但并不沮丧,他宁愿回头再复读一年报考那个著
名的大学,只要那个女孩等他。我们也都觉得没什么问题,那个女孩一定会很感
动很高兴,谁知道自从李唯森跟她长谈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找过她,整天只顾
. ^$ R/ f  @& y5 P; ]拉着我们疯狂的玩乐。

忍了好几天,我很想找她去问清楚,可李唯森把我们的时间占得满满的,我
6 T: K! o6 e3 `" M: W一说有事他便骂我不够朋友,我看着他装疯卖傻的样子实在心疼,终于当面要挟
8 e/ c; v5 u* l: i他:“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否则我立刻去问她!” 李唯森瞪着我看了半天,眼神相当凶恶,几次深呼吸之后别开头挤出了一句
/ C" i5 r) |. a话:“......我们分了。” 果然......我的头部嗡然作响,所有不好的猜想都得到了证实,显然也大吃一
2 ?4 A# E7 n  d1 }! s- s9 F' z+ Z惊的小川又想开始他独特的安慰:“......唯森啊......”
( z4 I* u% O/ Q( [
! E, ^$ j- {. Y# L& H9 ^9 L“小川,什么都别说,我们陪他去喝酒。”我截断了小川可能会起反效果的劝
诫,拉着他们俩去了我们熟悉的那家小酒馆,也许让他喝醉再发泄一下会是比较
好的办法,现在问他等于向他的伤口撒盐--如果想说他早就说了,何必等到被我
逼着说出来?他超强的自尊在失恋之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0 U7 w; ~& O( q8 F3 {, u于是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神色自在的跟他吃饭喝酒,他也就给面子的没
发脾气。心情不好特别容易喝醉的他不过几瓶啤酒就话多了起来,不断低声的喃
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 c- _9 u* z5 I8 Z40
# m* C/ J  h* p' j我们把他一直搀扶到我家,一路上他在清醒和醉意中徘徊,倒也没做什么失
常的举动,只是嘴里的低语持续了很久,大多数都听不清楚。

8 ]6 w! g/ q+ {& G- w5 x+ b3 B一进门我就让小川先回去,小川看看我,再看看他,很严肃的交待我:“好
( K  W! t3 b) q" f# U, p好劝劝他,让他千万别想不开!” 我无奈的骂了小川一句:“乌鸦嘴,他才不会呢!” 小川走了以后,我正准备回头照顾他,他的声音就低低传来:“小川走了?” 我仔细看他说话的样子,问他:“到底醉了没有?”

, m7 f/ D$ c$ n“呵,有点醉,还不太醉,想跟你聊聊......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可心里
太难受反而开不了口......呵呵,不就是分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真没用。”
' T  Z  }2 o. a0 o" I
6 N. B# W  K0 v6 `“......别这么说,要聊就好好的聊......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9 D8 P! Z  H; d
$ N4 v% @) Q. _' S1 U“怎么说?‘我们不合适......’、‘我还要读很多年书,不想跟你谈了’、‘我会留
6 C! j9 x8 T5 H! V: k学出去,你别等了’......呵,心可真高啊,早没觉得不合适,到现在说不合适......
8 N8 N. M, p/ b7 y我......”
1 G0 m, Q. T) H0 J0 [% m- j
  Y% N9 d( Z+ I& v* B他的头转向沙发里侧,声音变得有些模糊:“......我想跟她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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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好酸,可还是用冷静的语调问他:“......真的没有余地了?”
/ e1 r0 @! B7 J
: z; u! X5 C3 f# i6 G, u" L* B“没了......都没了......她说她想了好几个月,已经决定了......她根本不管我
怎么想的......”
* x* X# m1 \  ^; P
5 F" @, q( T3 C" l6 ^9 G“你跟她说了想跟她结婚的事儿吗?”
$ \4 ~+ b* ^, c- Q! x
“上学期就讲了......她那时候不知多高兴,可那天她说我们太小了,根本没
资格想以后的事......我真的搞不懂......真的不懂......高郁,你懂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
# q* m- z' v+ C9 R# ]$ {7 F$ @
41
“......我也不是太懂......”我的思绪一片混乱,她想到的是什么?柴米油盐?
% O. o& t; m1 v0 s5 g每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够用?失业?穷困?......离婚?

眼前的李唯森是多么单纯,他想不到这些啊,他只会一遍又一遍追问我:“为
什么?” 问了那么多我不想也不愿回答的“为什么”,他换了一个问题,问我爱情到底
- N- r- ?# C* x+ l是他妈的什么,我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是认真”,在他冷笑着说完接下来的话以
/ t3 n' u0 d9 v) y  L) O5 R, n后,我无言以对,我无法拿出高尚而虚伪的那一套来劝他,只能祈祷他这是一时
% e* O3 t- h4 U; A( l0 n* N" V的气话。

! W/ G  T  I, Y/ c, t) H# s心绪疲累的他闹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酒意中沉沉睡去,我帮他用热毛巾擦
" T  y. Z& D- P- K6 k了脸和手、再把他扶到我房间的小床上。

睡眠中的他皱着眉头翻来覆去,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窗外透进的月光下他
看起来还象个没长大的小孩,可他浓浓的眉、挺直的鼻子、坚毅的唇角和颀长的
0 V# n3 g7 P& a' g身躯都说明他是个男人了。

我心里还是很酸,但又有点卑鄙的甜,因为他的疲倦他的脆弱都一一释放在
, ^; z2 f4 }- V+ a& @我的眼前,就象我们之间拥有了某种不可对他人述说的秘密。

4 m; b- d0 c2 T+ ]. @我出神的看着他熟睡的脸,慢慢俯下了身......如果只是偷偷的亲一下,他应
该不会醒来。可就在距离他的嘴唇只剩下一指之隔时,我终究还是没有吻下去。

( c2 S4 N& j& R( K& i犹豫了很久、很久......我以手指悬空在他的轮廓上轻轻滑过,反复勾勒他脸
/ R2 F: s5 X( Y' K. P0 f部的线条却不敢真正碰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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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微风闯进,他露出了一脸睡得很舒服的样子,我傻笑着带上耳机,里
面流泻的声音温柔平缓......

9 p) w, @$ J  y- M8 K6 L, N回看那半醉的你
1 J' F+ Y- Z) M! N( x! W9 F0 A$ D
沉沉睡了
* ^* K! ?! P5 q&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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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  a$ S$ ?0 a# C# r% N遗留下是我的

半首歌谣

8 u2 R. y) N# x0 F  n  L情怀乱
' C4 t8 r& Q" }. G
( T- d& j3 ^! F3 g! ~3 Z7 J4 k7 Z夜已深
$ D, O! g. d+ D) g; |
期望在世界没破晓

0 U: w$ S9 h7 M) I. `: m/ x! t: a' Z跟你一世同在这宵

! d; ~& h) J; V无法说最爱的你
, ^  L8 a/ ~3 n4 w/ N" R' @3 }0 O
# f( g9 |5 N, {' s如何重要
3 j) n) D/ [6 a; M" D. M- C7 ]
茫茫路

* H$ v& ?6 t, s在半生

其实象有你没缺少
$ N+ L- }7 \1 q; R: y
. Y" ]2 S# N4 h; \! G9 I珍惜

仍然共你的

——分分秒秒

" s& E7 D- {1 X0 N+ [, p/ y; s小川走的时候,我和李唯森一起送他。跟家人一一告别之后,他对我们说了
0 Q7 |) ?1 w6 M5 L' Q4 \很多很多,没有离愁别绪,仍然象平常那样痛快的聊着,火车即将开动的一刹那
他向我们大叫:“我一到地方就跟你们打电话!快去家里等!” 我们乐呵呵的离开车站,一起到了我家,果然几个小时以后他的声音就兴奋
$ D/ _; k+ }8 T8 x
43
的传来:“我到了!在车站门口的电话亭!还有同学来接我呢!” 在电话里跟我们又说了一大堆闲话,他才丢下“我会常找你们”的结束语,跟
着同学踏上了他的新路程,电话这头的我们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开口笑骂那个多
话的家伙:“真罗嗦!” 没过上几天,我也进入了新的学校生活,所在的新闻系功课挺简单,比起几
2 s! M  J" @& |; _- e个月前那种紧张的复习轻松多了,也就空出了不少时间留给整天都在喊无聊的李
唯森。
5 Y) f4 ?2 W. x, s& P7 @( U
老爸的工作从苦哈哈的国企跳到了一个由港商投资的公司,由于地点在郊
区,工作又很忙,他跟我和议过之后就住到了公司的宿舍,而我家离学校不算太
" _7 L& F8 _% q" P* V& U远,根本没有什么住校的理由,这个家顺理成章归我一个人住了,这种便利条件
: `% A# w/ i; U( y! h使李唯森时常窝在我家整夜不回。
0 t5 W; v, O6 ]) M. h( u3 o# Z8 c) ^
" U( |$ o: I! j& G9 Y6 _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每每把该上的课料理完就立刻往家里飞奔。其实也没什
么特别的,可只要他待在那儿就是我最开心的事,尽管每个有他的夜晚我都必须
3 I  a7 ?* _/ D3 C忍耐亲近他身体的欲望。

我从来不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也从来不跟他一起洗澡,因为“我睡相很差”、
“浴室太小挤得慌”......他只是偶尔骂我一句“你怎么尽是毛病”也就没多注意了。
1 Q" T/ q4 c% Q% T/ T6 W0 E
) i, R6 }; K# o* j. O+ W可惜这段时光很快就到了头,他无所事事混了一个多月后就打定主意去兵
营,他家里是一派积极响应--这么大个儿子老是瞎玩也不是办法。

+ X' C: `" D1 K  x确实,那个地方很适合现在的他,我以他最好朋友的立场鼓励了他的决定,
9 K& C' X7 N5 }小川在电话里也是举双手赞成。至于我的心情还算坦荡,早已认定自己这辈子都
会无争无求,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那一点不舍、一点惆怅,都是自然到根本不
用掩饰。

他走的那一天,我很高兴我送他到最后,穿着一身崭新军装的他其实很帅,
可我取笑他“象个傻瓜”,这次他没回嘴,连自己都是一脸鄙夷:“真的丑死了,
从来没穿过这么土的衣服!”

2 q. X9 B. Z2 z/ r44
当然,这种貌似沮丧的话在他身上不可能维持太久,他一看见别的新兵就咧
嘴笑开了:“原来我是傻瓜里最帅的一个嘛!” 当车子开始慢慢向前驶动,他离别前的留言是:“小子,可别趁我不在就忘
了我!”
9 x0 @6 r" Z9 V3 U. S
9 a2 @& e0 }) g0 h* u# g“......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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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热情一点?说舍不得我、会想我什么的......”
* i. i) z; V; }  I: `' b
* ^* T9 z0 J9 J, d0 l“......我......我会想你,还有......多注意身体。”
. y. K2 C8 |/ Z9 r1 O4 ?3 }3 X
1 c$ k) F0 m" @“呵呵,这还差不多!” 仍旧带着玩笑的语气,我却不知为何羞于应答,他坏笑着再次调侃,我才鼓
足勇气说出了那句再认真不过的话--我会想他。

, E( P1 S8 l, z. d+ T$ C. x凭借友谊的光环说出自己心底深藏的秘密,尽管他永远都听不到字面之下汹
  V+ K& H. E% G7 j* |8 c3 h3 g3 D( |涌的暗潮。他微笑着离去、我微笑着目送,从这一刻我已经开始无止无尽的想念 ,
记忆里关于他的每分每秒。
% a( k4 V& V) s
这天之后,家里真的只剩我一个人,学校里的新朋友都停留在关系尚可的阶
( Q# L8 f! }7 b- K: J1 `" B段,可我并不觉得寂寞,因为小川和他常常打来电话,也有不定期的信件。我们
  P0 t, b0 B) Q& g8 |# P$ l* O所聊的话题天南地北,无所不及,比从前反而更开阔。只是小川每次都会说些肉
- b" `: U) i( w, q8 @; q% q麻兮兮的话,什么“想死你们了”、“亲一下再挂”......而且其肉麻程度随着时日的
推移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李唯森嘴里的肉麻话起初蛮多的,后来则越来越少,
# Y, I: v) _3 B8 I+ N! D$ B) d/ _却老把话题往“女人”那方面引,这小子在军营里见不着半个女孩子,可能闷得都
快欲火焚身了。
( \6 f6 }6 U7 _! D  b. R9 [
+ ?/ I# d8 Z2 r: r我笑他耐力太差,他还委屈得很:“你来待一下就知道了!以前没经过那事
儿还好,想得不算太狠,那会儿刚失恋,也没心思想那个......可现在真他妈的度
+ y& v( n( S0 |- b- K' J' P8 B日如年,你们倒好了,学校里美女成群,我一个人在这儿苦守寒窑......”
* q$ T6 ^) D/ \' o/ b
“有那么难受吗?你不能......那个啊?”

! f$ @  r" @& n! w7 K7 C, X45
6 g: b2 q7 j" I6 w! {“切!自己解决最没意思,我要的是女人!女人!”他几乎是咆哮出野兽的宣
5 Q0 |/ [, s% E# j6 [: ^& d言。

“你也太直接了吧......”我忍住笑安慰他:“忍耐一下,两年而已嘛......”
$ }. K# a- p2 S$ }  |0 I: c' @
“天啊......不提还好!我......我要杀了你!你跟我老实交待,做了没有?”
; m, N7 h8 R* N& ]7 {. Y3 y
“......没有,我连女朋友都没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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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3 K2 H0 a& q“哼,是不是真的?你个笨蛋......那么好的机会都放过,有病啊?”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突然一凉,万一他知道我真的“有病”,还会不会拿我当
0 @- S5 w3 t( o; B5 \朋友?虽然我有掩饰自己的信心,也一直都做得很好,可随着年纪的增长还是会
7 S4 d# D$ k: _$ z7 [$ M暴露出一些异常吧?不交女朋友、对性事不感兴趣,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男人应
# s8 C6 P7 W/ W- a2 N3 c6 V. z该有的情况,所以我还要多做些什么吗?用善良的外表去欺骗某个女孩?心里想
着同性的身体跟她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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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做不到,也不可以那样做,非关真正的道德,只关乎对自己的忠诚,
! |1 Z3 U2 V: ]( U' E5 q: `我已经背叛这个世界,不能再背叛自己了,我的心没有足够强硬的力量来承受如
此压力。

我所能做的至多是陪着他聊聊“性”的话题,缓解一下他的苦闷与寂寞,所以
! A* @! M" ^# k8 O3 W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对他说:“这样吧,我寄一些好东西给你,你想要什么?”

6 W, A% a, l+ j/ U“嘿嘿,这才是好兄弟!我想要美女裸照......色情小说也勉勉强强了,最好
是那种长篇的、现代的、强奸的、群体的......哇,说着就让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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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看你色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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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h$ b1 g% v( w$ B" J“......唉,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我要挂了,等着收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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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砰”一声挂上电话,呆呆的静坐了很久,心里空荡荡犹如一个残破的废墟 ,
# {3 t# I% V* P+ T找不到自己的思路,也什么都不想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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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精神百倍的满街乱串,在几个隐秘的小书店和小摊
点中找了一堆他感兴趣的“好东西”,整成一个大包裹给他寄去,为求保险,我在
" o$ U; T; V- [$ K那些东西外面包上厚厚的杂志封面和报纸,使它们看起来就象一般的书籍。

8 k, X: l) y+ H" N* ~收到我的馈赠后他高兴极了,在电话里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他的几
个战友也一块儿感激我,我问他你把东西给别人看了,不怕被上级知道?他说没
2 a# o! [5 w" Y问题,大家都心照不宣,小事儿一件。

后来我又给他寄了几次这种东西,他的热烈态度慢慢平复,可能是看得多就
见怪不怪了,不过是一种作为代替品的视觉刺激而已,应该有个饱和期。

整个大一在平静的生活里度过,李唯森一直待在军营等探亲假,连过年都只
( P5 `$ F7 D8 A* F7 t打了个电话,那段日子他的电话变少了很多,说是交了一些新朋友,放假时经常
, s/ D3 o( X6 I  A% E一起出去找乐子,玩得累了也就懒得找我们。也是,难得他找到了排遣寂寞的方
法,这样比看色情书健康得多。

4 ?# g, ]" ~9 w$ c7 ]2 r3 _寒假时小川是一个人回来,跟我和原来的一群朋友大玩特玩,暑假时他便带
着新女友去别处玩了。这个女孩跟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小川在学校碰到她就感
觉亲切,一来二去谈成了一对儿。小川说她比以前的女友都成熟,挺能照顾他平
  d9 X; _8 Z! j/ Q时的生活,我在电话这头长叹:“这是最适合你的女孩,认真点吧,过了这个村
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难得没有油腔滑调,而是乖乖接上我的话茬:“嗯,我也这么觉得,她确
% W& c: ]% ~% t: o- J1 ]3 V实不错......”可他下面的话让我咋舌不已:“......如果我碰不到更喜欢的,就是她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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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r' K6 {" e2 L1 x& E暑假过后的新学期,我又大了一岁,升到二年级的我某天不经意量了一下身
# X  m0 u$ n: G; L- v  w高,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长高不少。李唯森走的时候,我还比他矮一点,现在可
  ?: f2 l1 \2 O能跟他差不多了,从高二开始,这小子的外表就一直没怎么变。还有小川,也有
大半年没见了,上次没见他有什么变化,现在的他变了吗?真的很想他们,就算
! o6 ^' w" a/ ]& P7 }经常通电话,但声音是不可能代替本人的--无论再怎么频繁的联系,彼此间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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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4 @1 i% X( G) x隔着遥远而真实的距离。

' i% Q4 N$ _. E' n) g) b+ f3 w这一年的十月,我见到了久无音讯的老妈,四年里她只给我寄过四张生日卡 ,
我曾经暗地猜想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但她站在我面前时,我仍然差点认不出来。

她看起来过得很好,比以前还要年轻,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小郁,你长
8 v6 Q' o* S+ J* Z( s这么高了?” 我不知该跟她说什么,只好沉默的看着她,她伸出来想摸我头发的手被我避
% }  W8 a% R% |) V开了,她留在半空中的手保养得很好,皮肤细致白嫩,跟以前做惯家务的那只手
完全不同。

/ n" I0 m+ p6 ~站在一旁犹豫几分钟以后,我跟老爸打了电话,我想这也是她的意愿,这次
回来她应该只有一件事要办,老爸也应该愿意了结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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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我,表情仿佛要哭的样子,我只能把头压得很低,
; z& s2 T  V& X. F/ Z+ b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我讨厌这种我难以操控的场面。明明是她做出的选择,为什
3 s0 Z! `4 a3 m5 [么要露出这副表情呢?如果对着她的眼睛,我说不定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
/ j( K: O. W  B3 h比如哀求她留下来不要离开之类。

) }; V( ]' K. L- d& S4 h她回来一共待了三天,跟老爸平平淡淡的签了离婚书,也留了一笔钱给我,
+ h  }' R( _2 g$ _$ @) ?3 o3 t从法律上来说这个叫“赡养费”,不过别人是一月一月的给,而她是一次付清。她
走的时候老爸还硬拉着我去送她了,可我仍然一句话都没讲。目送她哭泣着的脸
; z7 S, b7 k6 p慢慢远去,老爸这样说我:“你太不懂事了,她是你妈啊......以后......可能再也
见不着了,你这孩子真是......”

我没有回嘴,只是默默的跟着老爸离开。我说不说话能改变什么吗?她不会
  c5 W+ j3 N; L  x因此而撕掉那张车票吧?既然是这样,我何必表演一场只有在电影上或小说上才
能改变结局的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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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6 J. q% f+ k+ ^0 f9 h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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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0 s) x0 d+ o+ N0 F0 N- ?" j“你猜猜我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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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s3 ~( n“呵呵,不会在我家门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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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真是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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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9 ~  D- g6 \“什么?真的?” 将近寒假,小川的电话越来越勤,每次都说好想快点回来;可李唯森的电话
' s' e  N7 i+ b和信越来越少,每次聊起,他都津津乐道于在那些朋友身上接触到的花花世界:
“唉,人家来当兵都有花不完的钱,一有假就请我出去玩,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 S7 `  t1 e/ O我说你交朋友可不能光占人便宜,他不以为然的顶了回来:“是你我才说,
3 f6 Q; O. M& u1 B8 H交朋友当然得有用才行,咱们也该长大了......你也学着点,别说我没提醒你!”

# ]' c! C% J: h4 F7 e“......是啊,你确实长大了......”我心里凉凉的,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成
熟”?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让我口不择言起来:“那我和小川也是这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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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在那边想必是暴跳如雷,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如果当
; c" g+ e1 ]3 y! H3 f你们是,我会跟你说刚才的话吗?得,换个话题吧,我就快回来探亲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电话中争吵,他没有摔我电话却做出了解释,我觉得自己
7 R$ _  ?' @; c$ U2 F( c确实太过分:“......对不起,就当我没说......快点回来哦,小川也快了,我们三
5 U$ n3 z) Y8 X+ P6 G个好久没聚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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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M& z  _+ D/ D“嗯,我知道,他跟我说了,这次我不能留在家过年,但可以陪你们不少天
呢!这小子的女朋友还是那个吧?这次是认真的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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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j, Z3 ~( M  |, O: M6 L4 |“但愿哪,就怕他贪心不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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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 B/ i0 j( [( [“你呢?还是那样?眼界太高了吧?可别说你还是处男,笑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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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N( w& q% c6 @! j“有什么好笑?你还不是在当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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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顶多算半个,我可没你那么‘清纯’。算了,不跟你聊了,再见。”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他已经切断了电话,我怔怔的想了半天都想不通,他在
那种环境下也能有“实践”机会?太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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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假期,小川考过试就回来了,第一次找我是一个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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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家的大门口,他只说了声“我好想你”就紧紧抱住我,并保持着这个姿势
静止了很久才放开,他只有发型和身高变了一点点,别的倒跟从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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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笑着捶他一拳:“你好像长高了......女朋友呢?怎么不带来让我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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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长高了呢!见我女朋友多的是机会......喂!我们这么久没见,你难道
2 d' c, B; a/ o0 s8 I不想我?尽说别的事儿......”他那副夸张的表情还是没变,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想啊!我想死你了!可也不能老站在门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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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都忘了......我跟你说,我今天可不回去了,要跟你聊通宵,顺便
- S' ~' C. ^" H2 v& z- d, i亲热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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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 F5 r+ }* X“你个死小子,跟女朋友还没亲热够啊?敢来调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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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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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笑笑闹闹任时间流走,一直躺到了床上还在继续长聊,小川突然对着窗
口叫了一声:“咦?下雪了?你快看!好漂亮哦!” 果然,我没注意到的窗外飘起大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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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靠在我身上一起凝望那片飞舞的美景,耳边传来的气息仿佛有些灼热:
“......高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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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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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三个一起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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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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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3 `5 r: c6 W3 m! q% Z$ P* m7 A“那个时候,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的话,我一定会......”

1 m* C1 d# |: @) s+ |未完的话消失在唇际,一种温暖的触觉覆上我的嘴,小川的脸变得很近、很
! T0 n/ U) l% C5 _近。

——他在......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太强烈的惊奇取代了一切感知,
我唯一能做的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手臂伸入我的后背,再一次紧紧的抱住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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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L/ w" m6 N  D- Z$ @他的脸非常红,可他的动作似乎很坚定,舌头试探着慢慢进入我的口腔,在
其中轻轻搅动。我大脑一片混乱却任由他做着这些,舌尖被吸吮的部分传来了微
微的酥麻与粘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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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太温柔的一个吻,温柔得让我无法推拒,我几乎是很自然的反抱住他回
吻起来,无关思维,仅出于身体的直接反应,我们在渐次急促的呼吸中同时闭上
+ Z9 T' J/ V3 H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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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I+ P: q  S$ ?* R2 Z0 G漫长的拥吻过后,我们都说不出话,视线也各自看向不同的地方。过了不知
道多久,我低低的说了声“睡吧”,就转身关上了灯,被窝里我刻意离小川远远的
, n. H/ u7 u5 D& C( S* p) A4 A一动也不动。僵持着那个困难的姿势直到半夜我才朦胧睡去,隐约中好像听到了
  c1 ]1 @8 @% X, s一句话:“......对不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川已经坐在床头,在我睁开眼睛的一瞬他飞速移开了
* o5 O# v' {" d9 y视线,并“腾”的一声站起来准备离开。

“赵平川!”我大声叫出他的名字,他僵硬着身体转过头,眼里是满满的惶恐 。

“小川,忘了那事儿吧,只不过......是个玩笑,以后别那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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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我脑子很乱......”小川怯怯的看着我:“......昨天晚上那会
' `6 A- m: W& f儿......我真的很有感觉......我......我是不是......”

“你没病,是气氛不对知道吗?你可能......把我当成女的......”我故意笑着骂
! W; `. x" y9 U" P; e/ P; C6 k他:“......你啊......跟女朋友在一块儿腻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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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W. R) @" V# e+ B“......是吗?”他好像不大相信的样子,我赶紧加了几句:“别想了!你真想
变态啊,你肯我还不肯呢!哈哈......”

# v0 o" H4 K0 O6 P- ?) H听到“变态”两个字,他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从前那副潇洒劲儿全没了,我趁
着机会再对他加压:“我们永远是最铁的朋友,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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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a9 H" c0 d' g% e- t“......嗯。” 小川他应该只是一时的冲动,这小子对漂亮的景色和人都没什么抵抗力,在
" d$ ?5 r! S! v昨晚那种该死的气氛下会出格也是可能的,跟我的情况绝对不同。我千万不能把
* y1 G* j9 b" b. s1 H: a他拉上这条路,更何况他根本不是,他喜欢的是女孩子。就算那个词刺伤了他的
8 P4 `, v6 a" P. d自尊,也不失为一个必要的手段,作为朋友的我只能这样。

用嘻嘻哈哈跳过了最初几天的尴尬,小川跟我很快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少
, Z2 V" o; }1 T; M- Z+ v7 Z不了一起聚餐、玩乐,我也认识了他的女友,长相比他说的还要漂亮一点,也确
: y- u8 J9 \$ ?5 ~) x$ H$ j实算得上成熟体贴,小川找到她真是挺有福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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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回来大概一个星期以后,我到老爸那儿去了一天,听他说现在跟一个女
) L" C" U; o, z/ i# N同事开始交往,我是特地去“审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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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J/ K* o) I9 ~- @: i% X8 ]跟他们一起吃了两顿饭,我觉得那个女的还不错,年纪比我爸很小几岁,离
# t& c6 V1 Y- @, r: v; g1 w过婚、没孩子,对我不知道多热情。那天我们父子一起喝酒、抽烟,老爸“呵呵” 的笑着说我长大了,想做的事就可以做,我们都挺高兴的。老爸要再婚对他而言
是件好事,我绝对赞成。

+ }7 A0 {/ |2 t$ ?0 c, o/ F我已经很久没那么开心,一直陪老爸聊到深夜才半醉着打的回家,他跑出来
说要送我,被我一句话赶回去了:“你不是说我长大了吗?回个家都要你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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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z0 h: L& l$ a* G: E刚一到家,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听居然是那个臭小子--李唯森,他笑嘻嘻
的让我猜他现在在哪儿,听那语调可能也喝了不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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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 [; r+ u. D2 u我想都没想,开口就说出自己此时最渴望的事,他的回答却真让我吃了一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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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1 E/ S. Y- K; h$ g3 m打开大门,他就拿着手机靠在门框上对我邪笑,脑袋上是一个短短的小平头 ,
9 O. P: U8 `1 ^) b& Z嘴里当然酒气熏天:“你这家伙,找你一天都没影,跑哪儿去了?让我看看......
你还真高了不少,头发怎么这么长?像个女人!”

“......你好黑哦,改入非洲籍了?”我也笑得像个笨蛋一样,脚下感觉有点虚
浮。

+ R. p  A3 a5 s/ Q进了门他直冲我的房间,一见房里那套整齐的音响设备就大呼过瘾,接着从
口袋里掏出几张碟片来:“这可是好东西哦!特地拿来跟你一起看的!” 我随手接过来一看,不自觉的皱起眉头:“A 片?你这么晚跑来看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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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当然是要晚上看,可别说你对这个不感兴趣!” 我坐在床上冷眼看他一副热烈的表情,酒不知不觉醒了一半。不一会儿荧幕
上显现出色情的影像,我更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让他把声音开小点,免得邻居
听见。

他眼神紧紧盯着屏幕坐到我身边,一边看一边开口:“......这个挺不错的,
是不是......呵呵,真够骚的,身材也好......”

“......那么久不见,你就有这个话题跟我聊?”我极力用平淡的语调问他。

  _5 |& Y! _' o; ^“当然不是......我想死你了,今天刚回来就找你,还不够哇?” 听到这样的话,我原谅了他的“不专心”,放松心情跟他聊了起来,内容甚至
包括那张荧幕上的种种动作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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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家伙实在精力旺盛,都看了两张他还兴致勃勃,他那儿想必已经是一
触即发了。我往下偷瞄了一眼,脸上不禁有些发烧,赶紧移开目光对他说:“你
一个人慢慢看,我去那边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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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Y  n( q. X4 |6 W“嘿嘿,是不是撑不住了?那儿硬了吧?”他手一伸就抓向我的要害,我一下
" N4 C6 t5 U/ q( F$ e$ C子没避开,脸“唰”一下红得像血,他得寸进尺的在我身上乱摸起来:“还敢偷看
我?今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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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别......我求饶还不行吗?”我不得不挣扎着示弱,因为即使隔着几层
/ Q) ^! V" M& S. s! q" j裤子我也有了强烈的生理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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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9 @3 ~) [# F: ^他身高跟以前差不多,可力气大了许多,我越挣扎他越来劲,嘴里的话也越
发不堪入耳:“求饶也不行......我就要看看你那个东西......非得让你射出来不
# ~  m7 ^4 R- f1 {可......”

“别闹了!李唯森!你住手......”我不敢大声叫,只能满面愤怒的看着他,我
- ^% G6 K( h+ y  c: y7 ^* X是真的急了:“再闹我就跟你绝交!” 听到这么严重的话,他才放松了钳制的力量,但整个人仍然压在我的上方,
! g9 _, y3 u7 i+ ?% v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用腰部向下施力,这隐晦的刺激差点令我几乎叫出声来。

“......这么生气干什么?不过......你生气的样子还挺漂亮......”他的音调变
得很低,浓郁的酒气全喷在我的脸上,眼神也带着些兽性的味道:“不如......陪
( n4 d. [/ L9 P$ q+ O8 y9 g: V我玩玩吧......很舒服的......”

' t* \' n  l: g) t2 v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让我“陪他玩玩”?玩什么?

& O/ R* L. s9 v, R% I+ c* x. z3 ?0 M电视上还在不停传来女人的呻吟声,李唯森的手却已探入我的裤腰,这种局
) `3 O0 I6 y" J) k面让我觉得难堪又屈辱。我使劲掰开他纠缠的手想要起身,他反而顺势将我的手
4 X. E3 q3 `' N$ N2 n& r臂扭到背后,由此产生的疼痛使我闷哼了一声,冷汗都流了下来,力气也完全用
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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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i: {) N5 v9 E# s7 X* k“......你跑什么?害怕啊?”他的嘴唇紧紧贴着我的耳后,甚至故意伸舌舔了
! H, q9 K1 \5 o" ^一下,我本能的颤栗之后听到了他的喘息:“......高郁,你还没做过吧?让我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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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很行的......”

“我不想......我是男的你知不知道,李唯森!”我从齿缝中狠狠挤出这句话,
他肯定是酒喝得太多昏了头,就算我再喜欢他也不能接受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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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是你不懂,跟男人也很爽的......我今天......就教教你......” 随着他的话,我整个人被他拽到床上,两只手臂也被分别钳制在头部上方,
他喘着粗气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把嘴重重的压了下来,这不像是一个吻,只像一
种纯粹的侵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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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6 Q" i+ m" _我的嘴唇被他弄得又痛又麻,一股强烈的欲念直冲脑门,先前消失的醉意也
% z2 N5 ?' e) L; Y) T$ J/ e从他传递的气息中再次涌上,趁我软弱下来的瞬间他撬开了我的嘴,用舌头狠狠
0 c8 g$ {1 k* t' E吸吮起来。在几乎窒息的感觉里我想到了“咬他”,可我真的下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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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1 I& h9 V& c他似乎察觉到我的退让,终于松开了强硬的手和嘴,用柔软的音调诱惑我:
“......我真的很想要,让我做嘛......”

! [; E8 P+ Z0 g4 i在他专注而充满情欲的目光下,我竟然忘了问他所有的事,只是把头转到一
边说了声:“......关掉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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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哦,我马上去关。”他迅速跳下床关掉电视,然后迅速的回到床上 ,
之后......更迅速的开始脱衣服,那种“悉悉嗦嗦”的声音让我体温陡升,尤其是脸
上烫得像要起火。

1 Y( n9 o2 _- q0 l" b$ H9 V“哇......好冷,快过来!”他一把拉起我抱在双臂之间,我不得不面对他的脸
, f! m+ j  g* w3 A& H" p和身体,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一边拉扯我的衣服一边说着
/ v3 C/ }% F, Z$ Z+ ]挑逗的话:“......脱啊,我等不及了......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

! G. \* u4 _, k" n他拽下我牛仔裤的时候动作相当粗暴,差点把内裤也一起拽下来,我尽管正
在脸红可还是生气了,骂他:“王八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凑近脸对我淫笑,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我想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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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觉的一巴掌煽过去,但他早有防备的抓住了我的手:“......呵呵,别生
气,小小情趣嘛......你的皮肤真好,先亲一下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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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爱抚动作非常拙劣,用力之大使人只觉得痛楚而决非快乐,我兴奋的原
因可能仅仅出于心理和视觉--他热烈的表情、健壮的体格,还有我曾经在幻想中
抚摸过无数次的肌肤。我真的很想比他更放肆,但我没有做任何事,而是温顺的
躺着任由他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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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k8 _: o, ^- J只经过一点少到可怜的前戏,他就试图向我身体里插入,我说这样不行他也
不理,痛苦的尝试了好几次以后我疼得满头大汗,欲望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
的情况当然也好不了多少,同样的一身汗,没得到释放的性欲却越发高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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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 _" n  u! F3 f0 b他让我背对着他再试一次,我想拒绝可还是忍住了,照他的话摆出了那个我
连做梦都不愿想的姿势。在所有的性幻想中,我从没被人压在下面过,就算我幻
9 ]( g+ J3 N8 {' @& G& h- o* e想的对象是他,但真到了这一天我却是这么的贱。除了贱,我找不到别的词来形
容此时的自己,竟可以容忍他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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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想着这些的我,被他粗鲁的动作又一次弄得难受之极,后面好像被他的
手指撑开了,而且还在接受更深的戳刺,手指上那一点点湿润的感觉根本起不了
什么作用。我只能努力闭紧自己的嘴不发出声音,同时尽量放松出于本能而紧绷
的身体。

当他的那儿终于整个进入我体内的时候,我已经因为强烈的不适而神智模
糊,他刚试着轻轻动了一下就一泄如注了。那股热流的到来使我大大的松了一口
气,他则开始沮丧的埋怨起来:“妈的......你那儿太紧了......第一次怎么这么难
* z& p+ G/ {0 I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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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床上好半天都没动,听着他的话从遥远变得清晰:“......这样也好,
待会儿就顺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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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算了......”我用很小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不知是精液还是血
把那个地方弄得又湿又黏,更别说还残留着被挤塞的压迫感,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 k- }& c" d* k$ x' E0 M, B; d是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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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5 Q0 j! u" G2 s4 S6 K“......你很难受?没事的,一会儿就习惯了,刚才那次不算,我一向不是那
# n9 j: |+ t2 ^# H, }0 W么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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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说你差......”

7 X9 _4 {# C$ n. n# O2 G“那不就好了!......咦,一看着你我又有感觉了,接着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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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V* }* H+ _他兴奋得很快,话一说完就抱住了我,抵在我腹部的那个东西果然又硬了,
4 H6 P- Z& ?- a- K( n我看着他那张高兴的脸实在说不出别的,只能说:“好吧。” 赤裸裸交缠在一起的我们,第二次做确实很顺利,他进入时已经没有太大阻
7 m  G, _* [7 ?2 ]7 ?力,可随之而来的疼痛却更厉害,接下来那狂猛的撞击令我几乎失去意识,不得
不用力搂紧他的脖子。他汗湿的头发扎在脸上的感觉比作爱舒服得多,我亲了他
的脸无数次,从紧闭的眼睛到光滑的下巴、从挺直的鼻梁到丰润的耳朵,每亲一
次,我都更明白自己有多喜欢他。在他高潮来临的前一刻,因剧烈的冲撞而压抑
着哼出声的我,对他汗涔涔的脸露出了微笑。

, x  i* B. D/ M% A6 t/ j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做了几次,只记得他疲倦的亲我时所说的话:“......
从前倒不觉得,这下我可发现你太性感了,我要是迷上你了怎么办?” 我软绵绵的躺在他怀里傻笑:“......你说真的还是假的?我又不是美女......”
% S2 k+ g. w' g2 A
  m" n6 p8 A2 o* S“......呵呵,你那儿比美女还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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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给我闭嘴,说得这么难听......”

“又害羞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 ]! M9 {' q& v$ }
“你刚才没看见?”

5 j2 u' _/ R6 S2 l5 @" W# G: N) T! Z“......我看是看了,可没看见你射啊......对不起,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好
好服侍你!”

“都叫你别说了......我根本不在乎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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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 b! A7 u: [: o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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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T& ~; F9 }0 k. ?“......................................................”

) W4 ~4 R+ A0 A# M& q/ b$ U我以为,这是甜蜜与获得,就算只能躲躲藏藏,就算他不会让我对他干同样
的事,可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否则他怎么会主动跟一个男人做爱呢?而且还那么
投入那么疯狂。
% a# q' g! J$ |) p5 x
- |8 I) M: Z9 f我没有料到的是,这种愚蠢又自恋的想法在第二天就破碎得彻彻底底了,连
! W3 l5 e) S( ]. Q7 g多一天都不可以。
5 [" n" G/ Y7 z. R+ N- K
6 Z& \& B2 g$ H  v2 k1 M1 z第二天的清晨,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吃惊:“......昨天晚上真是刺激,
9 |8 Y1 {, Q0 V1 P' |我跟男人从来没玩得这么爽过......”

/ ~+ z  O0 u, j% W' @( V我只觉得一股寒气透心的往上钻,但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你原来都跟
谁玩了?”
5 B9 F! r! F! i9 x* A: X' d7 n
. s. l) z+ \7 \# p“......跟一个战友学的,不过你比他漂亮多了,他那副长相真是......”
* m4 Z3 S" [9 k( r* D+ V' [$ B
6 A3 |" u6 T0 b7 W4 _“......还有吗?”

“......一共两个,再没有了......高郁啊,玩这个可得保密,连小川都不能说,
$ ]* j/ }! T4 ~3 ?/ G5 ^+ y否则传出去了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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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我头皮发炸的看着他,深深的呼吸之后再次开口:“这些......我当
然知道。”

“......你没事儿吧,怎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那儿很疼?” 多么可笑的事--他的眼神居然很无辜,我沉默了好久才问他:“......小川回来
了你知道吗?”
" W; v) z! ?( J0 N) I9 @9 q; ?
“......知道,我昨天找到你之前跟他们在一块儿喝酒,那小子的女朋友还挺
' o, G5 L$ U5 b+ z标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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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时都没看我,好像发现我有点不对劲,絮絮叨叨说了些闲话就站起了
身。

我拉上被子把自己牢牢裹住:“......我还没睡够呢,你先走吧。”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径直往外面走,在门口转过身留了句话:“......改
/ j- Z# Z( P  c6 C天......我们三个好好聚一次,等我电话。”

3 {8 g2 z- }$ ~- p“......嗯。” 他走了以后,我看着空空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
想什么,奇怪的是我没哭。也许,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他吧,我只觉得冷,可能昨
! a$ s! L5 q4 T天晚上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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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中,我盖着厚厚的被子也停不了发抖,床边的电话“铃铃” 响起,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希望是我爸;或者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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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小川热情的声音把耳膜震得发疼,我紧紧抓住电话筒就像抓住了一根
6 W9 ]& w! ]' F& B/ Z火柴,可他告诉我的事带来了更多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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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郁,你昨天跑哪儿了,李唯森回来了!”
% d) s+ [" `! Q, t' d
6 K* O& s+ i8 U' f“......哦。”
# J9 d) n% R  `( K* s$ k
“我跟你说,他在追一个原来的高中同学,那个女孩昨天还跟他坐一块儿呢!
看样子快得手了!”
5 x& r6 x9 b* o1 Z
“......他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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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还真厉害,光靠写信和电话就能追到人家,我甘拜下风!”

4 i/ r# ^# C5 y  L% s4 E$ o% w“......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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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5 N+ k% F. s5 v0 W: j原来......李唯森,这个昨天晚上跟我在床上纠缠不休的人,已经有了新的女

59
/ r. Z+ n1 i/ L2 B; Z# X
朋友。
( U: S; |; d$ R# G! O
# \( o$ R: l2 ~+ ~# s4 {放下电话的同时,我忍不住轻声笑起来,太有趣了,人生真真如戏剧般充满
不可思议,我笑得越来越大声,甚至带动了身体深处的伤口,那裂痛的感觉到底
( z! n' |! I' r  V7 P; T是为了什么?

9 K3 H% t( ~& E* V/ U7 h. @高郁,再也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我大笑对自己说出这句话,重重的打了自
己一个耳光。

连下来的两整天,我没跨出家门一步,那一夜给我留下了可耻的后遗症:发
烧、头晕、拉肚子,还有持续的少量出血,我花了很多时间在浴室里料理自己。
$ V2 S  j/ ^( T; M( ]2 r床单洗不干净,我只能把它扔了,连同不知什么时候也弄脏了的被套。

. T, E; a) N2 j) L) ?% N4 o冰箱里的菜我没力气也懒得去做,肚子饿了就打电话叫盒饭,吃饱了继续睡
觉,这样可以什么都不想。到第三天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帮朋友的
邀约也到了,我穿上崭新的衣服,在镜前训练好微笑,出门后还特地剪了个头发 。

当我整齐光鲜的出现在约好的地方,他们已经点好了菜,看见我不约而同喝
( T; X3 @$ g: {4 Q) Q了声彩:“呵,有喜事啊,打扮得这么帅!” 他们多数是双双对对,象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所剩无几,小川给我留的位子在
8 ]* B$ y9 k3 b+ {他旁边,而另一边就是李唯森,当然,他们的身边都坐着女友。李唯森的那个是
4 ~/ r- b. H8 _! ~/ W3 J6 h, ~: t高中时我们班的班花,有名的清秀佳人,现在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安静纯真
的淑女样,据说她从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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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着玩笑说“一颗灯泡照两边”,他们俩同时给我一拳,别的朋友也都笑了
起来,颇有点回到高中时代的感觉,想想这算是我们这群人自毕业以后聚集得最
齐的一次。

席上吃菜喝酒我样样踊跃,烟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依然是过去最爱的三五 。
4 W) i" O7 \0 Y* G4 Z0 k李唯森的口味却已经变了,上次我怎么没注意到呢?

- w3 b; d1 ?+ S, h1 C! C1 ]我问他你现在都爱抽什么牌子,他努努嘴一脸苦笑:“......没钱嘛,有什么
抽什么。”

  L: D2 X: A- @2 J1 J60
小川的烟瘾一向不大,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只顾拉着我划“两只小
蜜蜂”,玩了几次我实在划不过他,让他找女朋友玩,那女孩大摇其头:“......饶
了我吧!动作难看死了!” 李唯森杀出来抵了我的缺,跟小川两个人丑态百出的逗乐,惹得在场的人一
2 \' D. P1 K8 ~- D' l# t快儿哈哈大笑,唯一能忍住不笑的可能就是我了。他们乐完以后我讲了好几个特
% e  G3 }2 U0 R# e$ H. z* \级笑话,将桌上的气氛再次掀到高潮,小川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你
怎么......忍得住......自己不笑?”

“......什么都不想,就忍得住。”

“厉害!我要学,回到学校我去逗他们!” 酒喝到一半已经是晚上了,李唯森得送他女朋友回家,我们都让他先走,留
下的人继续喝。小川非要坚持到最后,他女朋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悄悄对我使
9 X1 ~! i, Y; p了个眼色。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动声色的帮小川挡了一些,照他这个高兴样
放任自流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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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散的时候,好在小川还没过量,跟女友一起快快乐乐的打车回家。我喝
- K+ l! E5 `$ C+ p得不少但不知怎么就是醉不了,跟那些朋友一一道别后还能意识清醒的叫车。除
了头疼,那些酒精没起任何作用,我半躺在车内的座椅上兀自觉得讽刺,现实可
真幽默,还有想醉而不能醉的时刻。
7 `; F6 ^' h! a( z# \( P9 C1 n
: P7 a( {: ~: C- i$ B回到大院,我家门前是一片漆黑,那个死灯泡又坏了,我在门口摸了半天也
3 {, _1 ~4 w, n9 U/ g+ [没摸着本该在裤袋里的打火机,不知是不是扔在吃饭的地方了。

1 S3 r& ^% r2 y; L' j9 {# A没办法,我只得接着摸钥匙,手刚触到钥匙圈时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抱住了我 ,
5 t' [7 _* K# I0 T紧接着嘴也被捂住了,我用尽力气的挣扎因为姿势不对而失效。

“......别动,是我。” 这个熟悉的声音令我停止了挣动,他的手也放了下来,我定下神后恼怒的骂
他:“你搞什么?我还以为是抢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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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逗你玩玩,别生气嘛。” 一听到这个“玩”字,我就不可自制的想起了一切。当着大家的面我不可以失
# m8 Y& V6 w  F" z: W& k. K- D6 t1 B态,可现在我再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这个人有女朋友......甚至也有男朋友。

“你走吧,我酒喝多了不想理人。” 说着话的同时我再次把手伸入口袋,可他的手也跟着进去了:“酒喝多了?
; a4 Y4 `; J. E1 V! u我帮你拿钥匙开门......”

黑暗中他的手越过了我的,在接近大腿根的部位肆意爬行摩擦,若是从前我
) h# q  p6 e! T( X5 t一定脸红心跳,可此时我只觉嘲弄悲哀——身体仿佛已经坏死,没有一点生理上
的兴奋,我真的不正常,他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吧?
' h0 {$ G9 ~) d# i  Z
“把手拿开,李唯森。”
6 {5 G7 U# r) R/ v5 C
“......你怎么回事?我还特地等你呢,真是......”我冷静的音调使他意味索
- R7 o2 p( o/ _/ F9 N3 u然,乖乖拿出了那只魔爪, 我自顾自掏出钥匙凑上锁孔,终于打开了那扇该死
0 ~. W. ?& P' G, p; @8 C2 z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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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没想到我前脚刚一进门,他后脚就跟着挤进来,关门、开灯、脱大衣、
! B  P% M/ F' s坐上沙发......手脚快得让我眼花缭乱。不仅如此......他趁我发愣的空档把我拉到
沙发上,两只手立刻直奔主题。
+ y8 D% u5 @. X2 p
“你......你住手!滚蛋!”我反应过来以后劈面给了他一巴掌,虽然没多用力 ,
可还是很清脆,他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 P  `3 f& L3 V* I. r1 s) Y  r- B他捂着脸狠狠盯住我看了好几分钟,我觉得我好像应该跟他说“对不起”,可
正准备开口的功夫他就抓住了我的衣领:“行啊,你打我?我今天不让你睡觉了!” 接下来,是极其粗野的脏话和动作,我宁愿被他打一顿也好过被他那么整治 ,
- [3 ^" |1 r9 L+ Y6 c, {头痛加上混乱的心情使我的挣扎变得有些敷衍,他并没费多大力气就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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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 I# z3 a当他一次次在我耳边说着“你真性感”的同时,我的身体被他恣意摆弄,后来
我干脆放弃了抵抗,我的想法非常奇怪:让他做完这一次,就算留恋过去的几年
时光,我曾经真心真意爱过他的时光。

所以,我一直都睁着眼睛看他,无论他正在做出怎样令我难受的事,我那个
3 b! x" x4 n5 T还没有彻底痊愈的地方完全敞开着接受了他的侵入,他这次做了很好的润滑可我
1 e, ?* s; [) @0 d5 d$ ^" O却疼得掉泪,我的脑子里不停闪现着“最后”这两个字,我知道不应该做出这样女
9 K5 {- X! r2 |$ e性化的事,但实在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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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  ]/ q# T6 P7 D) q; W他看见我哭的时候还真吓着了,问我:“是不是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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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n) F7 E% R' x. q$ k“......很疼,太疼了......你可不可以......抱着我做?”

2 B6 l* a9 K* f- c$ o1 L4 n“......当然可以......”
他俯下身紧贴我的胸膛,我伸出双臂牢牢抱住了他。泪水慢慢滑到唇角,是
咸的,我第一次知道它的味道。

7 K' Y) R+ {/ o, a“......你哭的样子,真的......很性感,简直让人受不了,如果你是女的我就
6 V' r5 P: p. {, ^3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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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舔舐我的眼泪,一边粗声说着这些话,律动的频率变得异常激烈,那
; \  I( I5 e! d. F深深的抽痛让我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背部。

也许眼泪和痛感都是性欲的催化剂,他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失去了节
1 p6 ~# {4 O, J- ~; d% [* B6 G奏的几下凶猛撞击之后,他呻吟着瘫倒在我身上,汗透的肌肤泛出微微的红色,
而且一直延续到全身,我们连接的部位过了十几秒还在持续的震颤——这一次他
6 I& l$ H! ~6 k5 N1 {完全达到了高潮。据他说,这是他有生以来前所未及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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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刚才的快感过于强烈,他累得一动不动躺了很久,当我能够起身的时
候他已经睡着了。我用笨拙的姿势拿了被子帮他盖上,还蹲在沙发旁边看了他一
会儿,心里突然有个疯狂的念头: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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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8 ]& o7 Z1 Z# V( [- n杀了他,就不用再痛苦,什么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吃一颗子弹,然后彻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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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这辈子,应该比活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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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个念头只不过一闪既逝,下一秒我就苦笑着骂自己“你疯了”,然后继
) p, m$ w4 x4 P- r0 ~  U续用笨拙难看的姿势去浴室洗澡。

第二天他在沙发上醒来,我很冷静的对他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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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我求你,以后别再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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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后悔了?不想玩这个了?”

4 m7 c; Z7 `# K0 h“......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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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 U3 g; c3 m& K; a" B( B4 e“......哼......好,我答应你,以后咱们只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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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听着我决绝的口气他冷笑着答应了我,没有一点昨晚的无赖样,我想他的自
* [! ~7 E5 f4 n$ H, B尊也该起些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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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结束最好不过,我们的自尊都能够保全。

* [0 x$ R' |9 R! y" D3 J我的喜欢完全是场闹剧,可笑又可悲,再纠缠下去我无法再当他是朋友。我
3 X8 R1 w4 y$ V$ T和他之间毕竟还应该留点余地,尤其在小川面前。

; P" X' e5 j7 t. K6 J至于那些空寂的深夜,我只留给自己,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本绝情,就算
对生下我的人;就算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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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w) ?/ y' c3 l6 x% q/ M0 G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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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唉,他又走了,下次见可能要等退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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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3 w  [9 a! u3 `“......嗯。”

“你怎么了?精神这么差?”

“......没事,肩膀借我靠一下。”

0 L: D; B- w$ {'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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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_7 l  `. r4 _% \, }“............我好累。” 短短的十几天里,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突飞猛进,每次聚会我都发觉他们越
来越亲密。他们在桌子底下交缠着的双手、他们咬着耳朵说话时的眉目传情......
9 g( F4 F. K" q5 L+ P5 P' ?% X4 j& p女孩甜蜜的笑容是那么纯真,她活在一个梦幻的世界。每一次她手上都拿着一支
鲜艳的玫瑰,深浓的色泽衬托她美丽的脸真可算相得益彰,李唯森从前就很善于
, G/ b2 J7 u8 h! E: \: |用这些小花样搏得佳人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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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6 E1 ]1 J2 y" N& H( K& v他不止一次满面春风的对我们夸耀:“我的女朋友是最漂亮的,对不对?” 而坐在一旁微笑着的我,和朋友们一起点头,只是我不忍看那个女孩高兴的
神态。其实那时的她很动人,我却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但愿他对你是真的。” 多么伪善的自己,我并无资格去质疑他们的感情吧?更没有资格怀着怜悯装
出高尚伟大,我才是最失败最卑微的那一个,我不能作他们之间的破坏者,于是
作了他的共犯,一起欺瞒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孩子。不过、也许......就这样被谎言
# X0 ~, c. h: B& p9 ]装饰着的爱情才能够美满如诗。

仍然当他是朋友,但再也回不到高中时代,就象那天的餐桌上,玩笑中营造
6 j; B6 b# ~/ p# p7 P# N- C# d出的错觉。言语动作处处不变,却也只剩这些温和的表面,内里的我们,已经山
* L. k) h1 V8 T' |* b8 _& `' T9 g3 g* j重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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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想过如何忘记他,可这是永远做不到的事情,喜欢过他的每一分记忆

65
都确实存在,除非我可以如小说上主角随时来个“选择性失忆”,那种幸福太虚妄 ,
2 d& f) c* p) ?( z, j我等不来合时的意外。

所以,我想要真正的幻灭,清醒看尽他一切可恨可憎之处,彻底心死彻底淡
, r5 b3 J: M7 d漠,从锥心的疼痛里突然醒来,笑着叹谓当初的少年情怀。看过的小说中我最喜
1 U. `. w+ K# y" u7 J6 ]' X1 R欢的人是阿飞,因为我希望有一天可象他般“突然想通”,并满面困惑的质问自己 :
我当初怎么会喜欢那种人呢?

这种希望成为我的最高理想,理论上完全可行,同时我的实践也很到位,我
/ s" W8 p# M) ^! E2 B4 t一次次回想他是如何待我、如何欺骗自己的女友,那两个夜里所发生的细节被我
& k7 }4 F$ [6 ]; Y8 l: q2 v; B反复重温。每想一次,都仿佛要窒息,也更清楚的分析到他对我只有欲念--不能
称为吻的狂猛噬咬、粗暴而毫不留情的插入、从无例外的“性感”二字、发泄过后
/ r  w* I4 p2 `  O& t的呼呼大睡......哪里可以找到一点温存或珍惜?我对他而言是一个方便的性用
8 \, z' Y/ [7 A# T4 [1 ^具,仅此而已,仅此而已......甚至他放弃我的时刻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不屑 、
冷酷、随便,就象扔掉一个不听摆布的玩具。

他已经不是我喜欢过的李唯森,只是长着跟过去一样的脸,他已经完完全全 、
: w7 Y* m1 [6 Y+ a; F! I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有什么放不下的?我有什么继续执著的理由?我质问了自
己无数次,却依然记得他跟我共舞的那个黄昏,他的手环抱着我的腰,在暮色笼
! B! f$ |! m+ l+ a6 o& c0 ~罩的房间里慢慢移动,飘扬的旋律中我听到了他的心跳,感觉到将会延续一生的
8 z+ r' q) A1 G6 O7 q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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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变了,却还是留着过去的很多习惯,他的口头禅、他的小动作、他喜欢的
颜色、他爱吃的零食......为什么不能都换掉呢?整个换成我不认识的陌生人?如
& _0 n1 ~# G. B+ N; h% k: Q4 y3 X果是那样,我可以回头,可以陌路,甚至可以更粗暴的对待他,即使是强奸也没
关系,直到厌倦他的身体为止。我骨子里也有一点暴力的性冲动,尤其是对身材
不错的男人,这个早在高中时就被自己发现过,而现在我已经不会为此感到罪恶 。

) K- b* c" O' U% C9 O/ t感情是多么累赘的东西,它压制了我真正的欲望,在他面前我不敢稍有主动 ,
  `3 S& N! v, Y( D% I( k3 p我害怕真实的自己会让他厌恶与憎恨,我一直都强迫自己忍受来自他的一切作
$ a3 o4 l0 s6 e* [8 X4 k为,因为我喜欢,而他轻轻松松把我的喜欢变成了一个字:贱。
7 I" m! Y) Q+ L
  q+ |/ t% p* H5 S2 {7 C8 u- T最贱的事莫过于偷听他和女友在房里的动静,可我也干了,就在所有人都到
+ M2 x1 k; H" U, `( P0 q( f小川家里聚会的那一次。

66
! y. J3 _, A+ y  ~那天我们的计划是在小川家玩上一整天,专趁他家里人出去办事的时候。我
们都在客厅里玩,唯有李唯森跟他女友躲进了小川的房间,在做什么自然不言而
+ p/ _1 E/ D0 R0 i! s6 x喻,我却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听了很久。
; i$ ]5 m0 x( r$ Y: U
7 v# B. q( }  C) C6 n% i  m0 v% U他的甜言蜜语从门缝里传进我的耳朵,那女孩害羞的说着“不要”,熟悉的喘
息声延续着,我比谁都清楚他此时的表情,他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你好性
感”、“我受不了了”,真是拙劣得可以,跟对我说的那些一模一样,我把下唇咬
得快要出血的同时居然有点想笑。

后来可能他做了什么过分的动作,把那女孩急哭了,他懊恼的叹息之后又开
始一个劲的哄,我听到这儿才明白他找我“玩”的另一个原因--他跟女朋友还停留
& ~2 d  K' S9 F  Z" z& X0 l在二垒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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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酷?可笑?还是悲惨?我就是这么一种代替品,一半代替他的女友;一半
填补他对过去“男友”在外表上的遗憾......我长这张脸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可恨,否
! y) U  ]% L! N6 U则他根本不会想来碰我。

他讲了些好话把女孩逗笑了,我也静悄悄的离开了那扇门,回到客厅时小川
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呵呵,当然有,少儿不宜,你还是靠边站吧!”

0 I) T9 w; \. ~, E3 N  b“......你又损我!我饶不了你!” 李唯森走的那天我们一大群人去送,他跟女朋友隔着车窗拥吻了很久,那女
' }1 D; p0 h1 G# \- x+ f1 e) s孩哭得淅沥哗啦,连脸上的妆都花了,看来真是喜欢他,而且喜欢得挺惨。

3 l5 J& g# }8 x% U% k我们站得远远的,没打扰他们的浪漫吻别,我手上的那支烟抽到一半他们才
吻完,大概是四分多钟吧。小川还看着表计时,一边看一边咋舌:“我的妈啊,
0 Z$ S4 J/ _7 \5 v! \2 s: K) N: G创纪录了......”

$ r4 Z  b  {' C2 s& [我问他“你的纪录是多少”,他看了我一眼,脸突然红了起来,我立刻察觉到
自己犯了个大错误,他的纪录......可能就是跟我的那次。为了补救,我只得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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岔开话题,说了很多无意义的闲话,好不容易等到他脸色恢复正常才一块儿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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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某一天我正在家里一个人喝酒,小川又来找我了,看见地上那一大堆
; |9 b1 F0 ^( ]/ B啤酒罐和烟头吓了一跳:“高郁,你没什么吧?一个人颓废起来了?” 我头脑昏沉的笑着一把拉过他:“......我今天高兴,咱们两兄弟好好聊
! Y/ A5 a) F& }  I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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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样子可不象多高兴......”

- ~0 z& L; Y, {) ~“别絮叨了,我一点事儿也没有......”
2 s0 E" |* R: r( d' N' B
那天我们说了很多,可我都记不大清楚,说话的时候小川好像一直看着我的
脸,还摸了我的额头测温度。我说我没病,他又说了一大堆“注意身体”之类的,
弄我烦起来骂了他几句,那是真骂。

这是我第一次真骂他,小川委屈的低着头没回嘴,但我拉起他的时候看见他
眼睛里是湿的,我后悔极了,只得使出所学不多的哄人功夫,没多久小川就高高
; M6 V6 F4 i- i; N4 s兴兴地继续聊天。

7 C; j* |9 Q8 q# ?9 s那时我真的很有罪恶感,我不该对小川撒气,他对我从来都是好得没话说,
就算那天的吻也温柔得令人无法抗拒,眼下我没头没脑的对他凶,他根本不放在
* g2 d6 j6 L' a. p心上,这一切让我觉得自己真是该死,小川是我一辈子值得珍惜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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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来聊去,话题很自然转到了李唯森身上,小川很舍不得他走,可一说到李
6 s' d/ B: M7 {- Z6 J唯森我就没话了,小川再度紧张起来。

+ B: U" X9 S0 L8 u) Y! v打消了小川的过度关心,我突然感动于他对我的好,不自觉想要暴露出自己
的脆弱。我靠在小川的肩膀上,低低的说出我最真实的心情,我好累。

. V6 v: W- d* q8 F  g. }9 S那一会儿小川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手穿过我的发丝一直下滑到
/ s$ E- d" A8 k% h1 N* U背部,我任性的放松身体躺了过去。他的呼吸和体温清晰可辨,不是太快也不算
太慢、不是太高也绝不算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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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v: @3 b" F$ G那个下午,我们靠在一起进入了梦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我们彼此微笑着站起身,小川固执的非要做一顿晚餐给我吃,端上来的菜完
/ x# ?3 R& m8 j: Z! A% z& n全是惨不忍睹,味道更是奇差无比,我皱着眉头吃完了它们,却不愿放过口头惩
6 k! ]' ?+ A* T6 b1 D4 _罚:“小川啊,如果你是女人,谁敢娶你谁短命!” 小川不知为什么脸又红了:“反正......不是你!” 过年以后小川和女友一起走,我是唯一去送行的,因为小川没告诉他们具体
的时间。

当着女友的面,他久久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里颇有些暧昧不清
的东西。当然,我只能告诉他要好好学习、对女朋友好点,转过身又对他女朋友
交待:“要是他不听话就管紧点,别让他在外面闯祸!” 我这些话使得小川直到车都开了还在哇哇大叫:“......高郁!你太过分了!
我才不是小孩!” 不是小孩?呵,他只有年龄和外貌长大了,其他的......还停留在那个美好的
高中时代,我为此喜悦也为此感慨,他除了是我一生的朋友之外,也是我想保护
的人,他的纯真我永远都不愿去沾染和损坏。如果用肉麻一点的说法,我想我是
! P) Z/ ]  f- I  M爱他的,只不过这种爱很简单、很温暖,没有挣扎也没有阴郁,更无关性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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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0 ?; F2 q2 ~: ^/ |6 ?一九九六年五月,老爸再婚了,它是我们家这几年以来的大喜事,婚期之前
2 \, R9 L  a8 G( m/ f" c# {他跟我好好的谈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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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除了赞成,不会有别的意见,我们沟通的主要方面是关于住的问题。阿姨
那边有自己的房子,想跟老爸过二人世界,他开口的时候对我颇有些愧疚,说这
两年把我一个人扔在一边已经很不好,而现在又......我很自然的对他讲我很习惯
现在的生活,如果再跟他们同住可能会更麻烦,老爸感动于我的“懂事”,我却真
有点不好意思--方便他们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出于我的自私,我希望保留
独处的自由。
+ k7 V; G% k1 P: i& ~
% x' P; ]9 E- x0 @) z我的房间里藏着一些不想被人、尤其不能被老爸发现的东西,比如俊男图片 、

9 j3 L3 H( j+ `( b! T0 Z  I; _69
8 `$ b7 W9 ~9 k少量的同志小说或影碟、我自己写的乱七八糟的文字......若是哪天一个不小心被
老爸看见,我怎么解释这种“奇怪”的兴趣?

我宁愿跟老爸时不时见面,父子之间的感情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他永远是我
父亲,这是颠扑不破的血缘,距离远近根本没有关系,更何况我们勉强还算同在
9 j) `7 T+ z+ q9 s  f一地。

, _& J5 ?0 m) H9 k: B6 ]. Q传宗接代这回事我大概是不行的了,所以我真的很希望阿姨能为他生个儿
子,老爸不过四十几岁,阿姨也才三十出头,她心里也很想给我添个弟弟吧?我
的出发点虽然有那么一小半是卑鄙自私,但总体来说是众望所归,我在他们新婚
+ r7 I, P# M$ U5 d& P* C) U当天用很小的声音祝贺他们“早生贵子”时,阿姨脸红着微笑,老爸满面尴尬,可
还是看得出他其实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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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那段时间心情开朗了一点,我的失眠症状得到缓解,把心思放到
; p' x0 W4 V4 k学业上也是一个振作的老方法,我一再用这些来抵抗自己的抑郁,尽管......效果
只能是杯水车薪。

5 T* Z+ L( q! q$ K4 N  l再接到李唯森的电话,我仍然笑着和他聊天,他在电话那头也是一如从前,
! n- c" ]- O5 E, M( t5 x" Q; q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提及任何暧昧,就好像那些根本从未发生。

隔阂或距离只在心里,我们的笑笑闹闹维持得很好,也许他对我确实已经回
到了“朋友”的相处模式,因为他不在乎。拿得轻松,放也一样轻松,看起来我也
能简单做到,他眼中的我就是这样吧,跟他没有任何区别,玩玩过后烟消云散,
5 b# _# {( |0 Q) L: ]; @充其量是朋友之间过分了一点点的游戏。

; N+ C3 K0 E3 ]每次放下电话,我言语中没有半点眷恋,平平淡淡的一声“我挂了”就可以结
束,只是过后我还要发一会儿呆,眼里空空脑袋也空空,没想什么实际的东西可
% ~8 M  ]8 K" n0 l) t一坐就是几十分钟。
. B: q4 M; d3 D- o
5 r; A7 L. n) D) K( x) E; N喜欢,是我一个人的事,任何人从身边离开我都不留,我只会放弃不去争夺 ,
0 y0 W6 ], `$ N) _9 W) [因为我相信现实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什么。自尊是完全没用的东西,但也是我最重
要的东西,在它的羽翼下我可以表演出完美的淡漠。
7 V$ N* j/ m$ D8 h
我就是这么一个扭曲到极点的人--从来都是,五年前直到现在还有将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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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0 Y3 T4 |+ m( Z决不会装深情装弃妇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最后只留得一点怜悯一堆厌弃犹
' q2 ?9 {# @& i% e如一场蹩脚的苦情戏,那样......才真让我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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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a' G) b4 s% A8 ?  J% Y所以,我应该是那种最容易解决的麻烦,无论对老妈还是李唯森而言,连解
( y" d. q+ x# n+ p  T; H释和规劝都可以省掉,一个转身就能甩得彻底,我的冷漠或者平淡使“内疚”这种
感情也成了多余——绝情的原本是我,何必你们伤神劳心?
5 S+ i3 b( z* x4 a3 H' B
7 v% q& [& A) P/ X2 T% H* V4 `我变态,不完全因为我的性倾向,还有这些古怪又孤僻的心态,就算我自己
都知道这是清醒的无病呻吟。老爸最好永远都见不到我这么阴暗的一面,小川也
是,这样的我不仅会伤到自己还能伤到别人——那些真正对我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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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不能让老爸抱孙子,我会尽量做一个好儿子;除了不能跟小川太暧昧,
$ X( j) y3 g1 U, I/ I我会是他最知心的朋友,至于李唯森,也是一辈子的朋友吧,我会做到,而且会
4 A4 ~3 \+ w  V9 j! Z9 }, l  ?做得很好,尽管只是在人前的外表与假象。

9 b. t. u4 y! q# o新婚的老爸给我买了一样渴望已久的礼物,我的生活里自此多了一个亲密的
伙伴。那时的 586 还很贵,但老爸一点没犹豫,我知道他是怕我寂寞。说实在的 ,
6 ^) R) O6 z: K6 W$ ]( w) d, N我确实很需要它,真正的理由却很隐讳--我想在家里上网,寻找我可以说出内心
* ^0 m  j/ A+ `3 E. l7 u  t. q秘密的地方。学校里虽能玩电脑,但我不敢搜寻那些禁忌的信息,至多听听音乐
看看新闻。

' `* {0 D" M- Z; d, C" V7 X那个时候,上网的费用很高,我不愿太多花老爸的钱,总是利用很少的时间
稍稍接触一下譬如“GAY”、“同志”、“HOMO”之类的词,也极少跟别人谈话,我
* Z* u) ^. u/ S4 P3 n$ D也许害怕太接近这个还不壮大的圈子,以免自己变得放浪行骸,一发不可收拾。

( i: F$ N, c1 ^6 f9 h" M偶尔有网友谈到想跟我见面,我从来没有应约过,我说我长得很丑,年纪一
把,身高不过一米六,把那几个网友吓得退避三舍。呵,我们的圈子其实也很现
& a0 ]: C7 _: t/ Y( D4 l2 G实,他们最感兴趣的是身材长相,以及那个东西的尺寸有多大,至于谈吐风度内
涵气质......还是要往后面放一放,两全其美才会是众之矢的。

我不是不想跟别人做爱,只不过我觉得自己颇不公平,没有感情的成分我绝
不可能躺在别人身下,只在上面又有些不近情理,万一我的暴力倾向适时发作,
0 k" I4 [7 z% F8 O; O那就更不得了......所以干脆算了。何况在我看来,跟一个陌生人上床不见得比自
慰舒服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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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s4 D7 H# {7 k7 U: c小川跟我联络的方式,如今又多了一样,写 EMAIL。他醉心于所有好玩的
新事物,每每写上好几大段所见所闻的趣事逗我开心,文笔了了、热情甚高,我
! g& p, C- `/ O; o也是每封必回,电话倒打得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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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李唯森来电话,抱怨说一直占线,我说在上网呢,他立即很感兴趣的问
我是怎么回事儿,我说一句两句讲不清楚,他便缠着回来以后让我教他:“嘿嘿,
) v$ D7 f' o4 N" U) d0 ~我一回来就找你!可别跑掉哦!” 再次见到他,是我快要工作的时候了。身为一个学校不怎样的专科生,我实
, r- s7 H9 M: M8 _' H习的地方是本地一家不算太出名的报社。跟在所谓资深记者的身边,每天干些打
杂的活儿,我逆来顺受的态度让他非常“欣赏”,同时对我许下了承诺:“我跟老
4 c. @9 @+ I% o2 u  @5 i总去说,你真的不错,留在这儿上班得了!” 我无所谓,反正是撑不饱也饿不死的工作,倒是省了东奔西跑联系单位的辛
% d  T4 j1 ^8 M! p5 v4 K苦。本质来说我没什么事业上的野心,做什么都好,把该做完的做到位便对得起
" @! m! D/ `* x+ d: E自己那份工资吧。

李唯森退伍以后见的第一个人还真是我,那会儿他刚下车,家里又没人,女
朋友去接他却不知为什么错过了。车站离我家不远,他就直接闯到我这儿,巧的
; N+ ?( u! g% a/ w4 D是我刚好从外面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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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他提着个大包站我门口,头发还是短短的,皮肤更黑了,看起来很疲
5 k) ^3 m$ J" N! d9 C惫,穿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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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上去说了三个字:“回来了?” 他回了我一个字:“嗯。” 没有想象中恍如隔世的惊异,也没有曾经准备好的无害微笑,我就那么沉默
着面无表情帮他开门。

他进去以后躺在沙发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坐了那么久的车都没睡觉,
8 b' C' s* R* ]* Q+ G3 k9 _真是累死了。”

72
“那就睡吧。”我站在一边,离他有点远--此时的他没有满嘴或满脸热情,我
+ k0 m% P! Y. [$ ?4 v6 d- M; O( z5 ^也不用装出同样的脸来回应。

“可是......肚子很饿,你这儿有没有吃的?”可能他真是饿狠了,说这句话时
简直是眼巴巴的看着我,如果在以前我肯定当场笑出来,还少不了逗他几句玩玩 ,
: r( D" k; H' E1 f可现在我是不会有那种心情了。

, b; X' j' o" T! O“......你等一会儿。”自从独自生活以来,我就是在学校吃或是自己做,当然
: D8 Y! l0 H& K; h) }9 }我的手艺说不上有多好,擅长的只有两样:炒饭、下面条,只不过炒饭或面条里
' M. w/ ?( l$ e3 S7 g/ y) Y( z一般都有很丰富的附加内容:鸡蛋、肉丁和一些蔬菜什么的,把它们弄到一起不
单是为了好吃,更主要的是为了只洗一个碗。

2 _5 u  p2 b, `0 T他三下两下吃完了我炒的那点饭,还意犹未尽的赞不绝口:“真好吃,你手
( f& w" M) y# m, ~$ U' M* u艺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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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你饿了。”我平平淡淡的对他解释,突然想到我之于他也就是这碗
饭吧--饿了,所以好吃,饱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正如他抽烟的口味--没钱,所
8 t: h1 y8 w  T6 c: M以有什么抽什么,我却是没钱就宁可不抽的那种人。

收拾碗筷以后,我让他睡一会儿,可他填饱了肚子就变得精神起来,非要看
我的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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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机器教他简单的基本操作,讲的速度很快,他学着学着就有点跟不上
了:“高郁,这么急干嘛,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7 Q# V: ^4 e" L& w
“我想让你快点学会,以后到网吧去玩。”

% _" k# v9 }/ l5 e  P0 _“......你什么意思?怕我玩你的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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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 E' ~3 Q6 ~“我快上班了,事儿挺多的,怕以后没时间教你。”
. K0 E$ r. j' X" K+ L
0 }, z- [' x$ ?2 }“你......行了,我走!你忙你的吧!”

73
' x% O* P  l/ ?( v. k$ s; f我就是怕这个“以后日子还长着”,我想尽量少跟他单独在一起,朋友们一块
儿当然没事,可眼下这种相处很累,我对他还没达到云淡风轻的地步。
, l# Z+ r. D5 |6 }
! Z8 z. O# o3 R# \( [4 {简单来说我不想恨他,只想“不爱他”,那才是真正的解脱,但如果他老是单
独在我眼前晃悠,万一哪天我恨起他或是被他那些从前的小动作迷惑到,反而会
陷得更深。

: H/ E7 \( S' y  @. P& p- k我怕我对他心软,更怕对自己心软,在那些关于爱情的幻想尚未褪尽之前。
3 i+ k: Y$ W! ?5 E* R7 R$ S2 y
6 O+ @6 A" h! Y' Z4 F( d于是我语气生硬的说出了那些话,他也很有骨气的掉头就走,当然没忘了提
上来时的那个大包。他甩上门的动作铿锵有力,使那扇还算牢靠的门发出一声巨
响。

留下的我,仍然没有表情,对着“WIN95”的图标开始发呆。

等到小川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上班,虽然并不清闲但好在不用打卡,有
2 j9 t9 c# f1 n* J事儿就忙得要命;没事儿倒可以迟到加早退。每天写写稿、偶尔采访,反正三点
, `, C3 R4 y$ R" L钟的截稿过后便是自己的时间了。
# }& t) U- y# y1 n
0 k; `* G1 y4 F5 t. I" {跟李唯森见面不多,他为了那次的事也不太理我,在其他朋友面前我们亲热
$ j& y6 G, k1 Q: g$ V# o得很,离开别人的视线就相对两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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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7 ~7 `- Q/ L3 N4 s当然,接小川的那天我们大伙儿都去了,他这次仍然是和女友一块儿回来,
0 z& E6 y4 x& {( d他们俩都是独生子女,家里也都施加了“非得回来工作”的压力,小川的话是“我
没意见,反正也舍不得你们。” 他的工作单位家里早已为他落实,就是他父亲所在的部门。他那张文凭根本
; n# J! r) p7 K* M! l0 N与工作性质无关,他也没有忤逆家里的意思,做个公务员是他父亲为他铺好的第
一步。他的个性其实不太适合从政,但谁叫他老爸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
, |8 h9 ~% y( r" i
0 S+ x9 C0 t( C) }  w趁着还没正式上班的空闲,小川抓紧时间跟我们一起瞎混,那段日子我们的
" J. @2 T4 s: T0 h7 ]! n8 X身影遍及各个娱乐场所,酒吧迪厅茶室以及几个比较火的休闲中心,无论雅俗都
被我们玩了个通透。但我们还是不排斥很久以前常去的那个小饭馆,甚至只有那
5 n( B0 l+ M, e1 o儿才是感觉最好的地方,老板也还是原来的那个中年人,他把我们几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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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7 L; v8 N# L( t; H都还能叫出来:“呵,这不是小川吗?还有你,高郁......那个黑小子是李唯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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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记性真好......”小川笑嘻嘻的跟人家勾肩搭背:“我们都挺想你的!”

  w+ p  r/ N; i“哈哈,冲着你这张嘴,今天我请客!”

“那就先谢了!不过还是留着吧,以后我们落魄了......再找您讨这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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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这么说......这顿饭我是没机会请了,你们都会有出息的!” 三个人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小川是我和李唯森之间的一根线,把我们
6 g+ C0 f- \! Q; d仨牢牢的拴在一起,有很多次小川刻意不带女友,也不让李唯森带上自己的女友 ,
他说这是只属于我们的“MAN’S TALK”。确实,在那些海阔天空的笑谈中我感
到快乐,甚至暂时忘记了很多事情:工作、性向、还有那个遥远的李唯森,坐在
面前的他们就是两个好朋友,熟悉自然又亲密。

' C/ E. r6 K5 d$ h8 ~: x: C可只要小川没空,李唯森就不会单独找我,我工作、玩电脑或者睡觉;他忙
什么不知道,离开小川这个纽带时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8 u6 c; i& f( q4 `' I, X3 T5 j某次的饭桌上他说现在正忙着找工作,退伍所分到的单位他跟本不想去,我
好死不死搭了一句腔:“现在工作不是太好找,你先将就着上班吧。” 他听了以后半天没作声,等到小川上厕所的空档才瞪我一眼:“我知道......
你看不起我,我又没求你什么!” 这下是轮到我说不出话来,只得点着一根烟移开视线,同时在心里狠骂自己 :
“你说个什么?真是多事!”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小川回到了桌上,问我们吃饭了到哪儿玩,李唯森对他
挤眉弄眼的怪笑:“我有事呢!” 小川和我则对看着“恍然大悟”:“哦!......饱暖思淫欲啊!” 李唯森去干他的“事”了,我和小川一起玩了会撞球,喝了杯咖啡,随后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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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 C# I6 E7 n3 o' m# W大概是当晚的十一点左右,我的大门被敲得很响,我还以为是工作上有什么
& X0 t( @4 |- [- @7 @6 S急事连忙跑去开门。可门一打开我就愣住了:来找我的居然是李唯森。

8 {3 b+ Y/ M" |& z6 P4 v他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跌跌撞撞直接走进了我的房间,我看他那副样子是
! V+ K  g% E  G: u2 J喝酒了,而且还过量了。

我想了想,还是上前扶住了他:“......你喝了多少?怎么成这样了?”

3 p7 m- Q% W* e5 t4 P& P9 U3 I“......没多少......”他粗声回答着把我使劲拽到身前:“......床呢?......床在
. ?2 a1 i( M# ~& l哪儿......我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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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u! q0 X' `% S我好不容易把他“平稳”的扶到床上,问他:“想不想吐?”

“......不想......好像还行......”

  Q/ i; G) K+ F“我......让你女朋友来接你。”我犹豫了一下,拿起了床边的电话,尽管已经
很晚了,让他女朋友出来不太合适,可我想不出别的处理办法。

0 Z5 D' C7 K3 j果然......我拿着电话的手被他掰开了:“......她院里......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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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让小川来。”我再度在电话上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反正不能让他单独
待在这儿。

, m. k! g; Y* {3 B' m“你他妈放手!”他几乎是跳起来使出蛮力把电话抢过去,还“砰”一声摔到了
1 G- @, z% \/ j% L, r% ?2 E床脚下:“这么见不得我?老子我今天不走了!你能怎么着?” 大醉如泥的他眼神很凶猛,看着我的样子就象武侠小说里描绘的那种“仇人
相见、分外眼红。” 我忍住气恼和自嘲告诉自己:他醉了,别跟他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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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T! e- N* h5 q( h4 J“那你睡觉吧,我出去。”我慢慢的站起来,把电话机压好,准备到另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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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9 _" w$ ~7 i& h0 h# r7 s7 a里来个眼不见为净。

, _$ l6 K3 U& a) R+ o2 X“不准出去......我要跟你‘睡觉’!”他刻意加重那两个字的声调,同时狠抱住
我的腰往床上拖。

: Z3 c' X- F7 P) d我立刻回身给了他一拳,可还是敌不过这个醉到不怕疼的家伙,他连个“痛” 字都没说就把我压在身下乱摸乱捏,嘴里的话断断续续:“......躲我......你妈
1 F* G* s0 `! V9 |的......什么东西......看不起我......干死你......看你还......拽不拽......”

8 c- }% m4 S7 G4 U- k. m% j我最起码打了他十几下,也踢了他好几下,但身上的衣服还是越来越少,当
我实在打不下手的时候他突然不动了,我吃了一惊,推着他问:“你没事吧?......
李唯森!李唯森!” 没有反应,他好像是昏了......不,他是真的睡着了,他的鼻息变得沉缓绵长 ,
眼睛也闭着,看起来全没有刚才那种野兽般的攻击性,而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腰上 ,
我的长裤已经被褪至膝盖。这个莫名其妙的场面让我发了会儿愣,然后用力将他
( p" L. h! A" ?3 C. O5 B推开一边,再把自己弄得整齐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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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c' y6 ~. o, S2 s& h走之前我还是给他盖上了被子,他无意识抓着我的手凑上那张因酒意而红透
# |1 q& ^: q8 B+ Q6 w; ~的脸,也许因为我的手很凉,所以靠得挺舒服。在手背磨蹭的嘴唇既柔软又炽热 ,
2 t' j2 ^! V& ]! l我一时间恍惚了起来,但最后我甩开了他,非常安静地离开那个房间。

# [, H+ x. [) B那一晚我无法入睡,一直清醒的睁大双眼,隔壁房间偶尔传来模糊的声音,
) h6 ~2 A. Q/ ~! b- l+ t9 X他好像在说什么梦话,内容想必是与我无关,就算有,也不会是好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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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 O+ D- a5 i/ }第二天一大早,我穿得严严实实去了他那边,他早就醒了,半躺着身体看我
远远坐在床沿,脸上的表情居然颇有点脆弱和委屈:“......你干嘛老不理我?我
( `# Q  {; M6 k: l4 t$ t就这么讨厌?” 他这样的眼神是我最害怕的,可逃跑已经来不及,我一瞬间回到了很久以前 ,
他缠着我陪他跳舞的那会儿,我的心被一种温软的东西死死揪住,明知道要糟也
2 z8 f, s/ s1 v$ g; o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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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坐过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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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x6 p1 X0 t# |' n: D9 y6 t我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就那么乖乖的紧靠在他身边,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 Z2 I7 _8 G% c1 e凝视我,手指抚上我的唇角:“你全身上下,就是这个地方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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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开始发抖,因为我害怕,我又感到了不可自制的眩晕,眼睁睁看他的
嘴贴过来可就是躲不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吻我。他濡湿的舌尖轻划过我
的唇齿,我傻乎乎的闭上了眼,然后......就是我有生以来最投入最激动的时刻,
  u6 L/ d+ l7 L! z5 f  `0 }我的心跳快得连自己都害臊,他吻我的方式不再是强硬霸道,而是含着浓烈的色
情意味,我全身发软的瘫在他身上不能再思考,下体的反应也异常直接。我从来
# S, U% o5 P/ c* v8 d没想到接个吻会有这种效果,似乎性感带全跑到了舌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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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促的喘息中他翻身把我压在床上,手忙脚乱的脱去我们俩周身的衣物,当
我一丝不挂之后他的动作又变得急迫起来,只稍稍犹豫就在我两腿间埋下了头为
我口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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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急得整个人拼命向后缩,他摁住我的腰抬起头 ,
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躲什么?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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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他继续埋头苦干,源源不绝的快感俘获了我的理智,我实在忍不
住低低的嗯了两声,这种声音反倒象鼓励了他,嘴上吸得越来越用力,我终于小
声的呻吟起来:“......嗯......停......停......别弄了......”

4 {% j) ~% W; Z& I在这种超强的刺激下,我用不了太长时间就缴了械,好在我及时推开了他的
头,他把那些液体掬在手心向另一个地方涂抹,我两条腿也被他压至胸前。这个
姿势极不舒服,更别说他立刻就闯了进去,我极力压抑住痛呼的欲望,好让他痛
快淋漓的享受,可他对我说:“你怎么不出声,叫出来啊!” 总之我和他在这方面的配合度还很低,原因出于我根本讨厌那种接受的行
) V4 O( v9 j! R- ^为,我无从想象 G 片和小说上那些被干的一方所描述的快感,就我的这几次经
历,除了疼痛和屈辱没有任何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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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 R3 w8 A0 n- ~一夜没睡加上如此厉害的体力消耗,等他做完我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但他只
休息了半小时的样子就恢复了精神,再次发挥缠功让我教他上网。

78
8 R: P" t' G' _7 Z8 l6 w/ }
6 G6 A; k9 O3 x; P& ]& _我无奈的坐起身,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超级经典:
4 T8 ], a, Y3 _
% ~  Q5 p6 w8 E“高郁,快起来教我上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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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累,让我睡会儿行吗......”

“起来嘛......对了,网上有毛片可以看吧?”

“......你说什么?”
' @; Z: H; Q1 j
* R6 j" D" E! }6 D! {4 w  l“呵呵,别说你不想,肯定偷偷看了不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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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N$ L$ b8 |# |( k5 |& c我足足看了他几分钟,还真是说不出话来,干脆倒头拉上了被子,任他自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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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v) d1 Q; u4 l, q被窝之外的他在我身边坐了很久,最后对着我的方向说了一句:“......神经”,
就“踢踢踏踏”的走掉了,我埋在被子下面痛骂自己:“高郁,你为什么这么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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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9 c% h* w( D  J0 |第六章
3 i3 j( q: X8 q- t* z
“没事儿吧?我过分了点......别生气......”

“我是同性恋。”

. x. M( T/ J; u6 G5 z“......什么?” 经过那天,我又对自己来了个完全而彻底的痛定思痛,之后的结论还是老一
套:我得避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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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清醒了以后我分析得头头是道,他跑过来缠我的原因不外乎这么几个:
一,他以为我看不起他,还拿话挤兑他,心里边挺恨我所以要“报复”;二,我这
段时间不搭理他,他有点不甘心;想证明他还是能“征服”我的;三,他女朋友太
. ~) V2 d- z% A( n/ ]. m4 i" I保守,男朋友又断了线,性需要得不到满足;四,工作联系得不顺利,想证实一
$ G8 `0 F, b$ p, _1 i, z0 m! f, ?! E下自己在某方面是还有“能力”的;五......到这儿就不用再列举了吧?

他根本不是 GAY,就算做尽了所有事,至多勉强是个双的,我不能这么粘
: g. N1 K" \9 T粘乎乎的跟他耗下去。除非他只有我一个,否则我放弃,我无法忍受自己像古代
宫廷里,那种随时随地等待皇帝临幸的宫女,揣着一颗寂寞芳心任他予取予求,
末了还得毕恭毕敬说句“谢主隆恩”。

: E! J. J" h% ?% }从总总事实来看,对他来个深情告白纯属多余,我只能接受两种情况:要么
9 Y7 t7 ^+ K- V: w4 c相爱,他从里到外都是我的;要么干干净净做个表面知己,除了聊天别无其他。
; U; y6 j6 O0 ?, X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不太现实,我们的朋友交情都有好几年了,绝交这种事我拉不
: |3 q  f' c( T$ E( V下脸,也没法跟小川他们解释,而且我对阿飞式的“突然想通”还抱有相当大的期
望,那才是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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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N/ i/ p6 [# ?9 I5 ]+ A于是我再次开始了“冷落”行动,坚决不跟他单独见面,每次有第三个人在旁
边才做做好友的样子,就连小川上厕所我也跟着去,免得他抓着机会迷惑我的心
志。他瞪我的时间越来越多,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是骂我神经病就是觉得
. z, j8 C$ b* W. O委屈,基本上他没得罪我什么啊......也是,有时候我都替他委屈,摊上这么个该
死的同性恋,喜欢他喜欢得要死却又一个劲儿装清高,明明眼一闭就可以躺到他
3 m* A0 j* t. r3 r7 Q8 X; U怀里什么都不顾,也算完成了一场贯彻到底的痴情。

我为了躲他,电话换成带来电显示的,大门也换成带猫眼的,他找过我好几
次我都“不在”,再笨的人也能看出来我是故意的,有一次他在我门口骂了几声,
8 t+ ^7 A) R% C5 o9 B5 S7 q其内容如下:“高郁你个神经病!我知道你在呢!你他妈出来!我哪儿对不起你
了!混蛋!狗日的!#*%x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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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y  c) F0 m( E& L$ q7 o# t* }我在门内静静的听着,一边听一边无声的苦笑,我就这么点出息可是没办法 ,
我真是怕了他那种无辜的样子,如果门一开,他软软的说上一句不怎么样的甜言
% n- S) E8 A% s' L: R9 x蜜语,我还不又得晕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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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i! `* D& H' |& F当然了,他找我不一定是为了那事,但我只能防患于未然,他兴致一来随便
. {5 z) L- t( d: G2 a! ~玩上一次,我就得花上千百倍的力气反省,好让自己从希望中再度抽身,前几次
的经验把我折腾得太狠了。

, m$ @* D! k- }; f: I有过肉体接触再要两个人平安无事真的很难,不光是他,就连我自己也没什
; h3 K  B9 p' ]: i5 z% P% i7 \" q么把握。“再见亦是朋友”可以,但前提是再见的地方没有床或者沙发什么的,况
且以他的自制力,可能要大庭广众作为后盾才确保万无一失。
0 U" W" h' k& {9 I' }  @6 t+ H4 ]
+ S! l: X8 m2 X1 M+ \* k' X小川来找我的时候,对我的新大门颇感疑惑:“你干嘛换门?那个好像还行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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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F/ J0 d+ Q( [7 G0 d“坏了,所以换个结实点的,免得被人捶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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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谁会那么无聊啊?” 进了屋我继续躺在床上养神,小川百无聊赖打开我的电脑玩桌面小游戏,我
9 J( r, O, t2 H% e2 }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小川把话题拉到了李唯森身上:“......高郁,那家伙这
段时间脾气挺躁的,你发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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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u  q5 y$ w, h“是工作找得不顺吧?”

“可能是......不过听说他家里找了不少人,快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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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V6 p/ z1 \# `8 ?( M“解决就好,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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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E" E$ i' h( p/ j% A“反正是国企吧,他准备去跑什么汽配销售,好像油水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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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合他啊,可以出差又有钱拿,他那张嘴也能说......”

+ J, Y7 B+ b/ k/ P4 d! u* {  r“......那他还不满意?老是阴着一张脸,搞不好跟女朋友吵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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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Y. _, _7 F+ s; d“......我也不清楚,你多陪陪他就是了。”

) |, H9 A4 H$ D" W4 V/ d$ v4 d“我也要上班,唉,反正我们有空就找他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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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7 K  N2 z& H, y- o' |5 G6 A5 X“......嗯。” 小川打腻了游戏接着听歌,鼠标在各个文件夹上点来点去,当他点进了我的
“精选辑”时,我突然想起那里面有“好东西”,那几秒我简直是浑身冒汗,赶紧让
小川退出来,他一脸好奇的问我:“里面有什么啊?秘密?” 我干笑着打哈哈:“不是......没写完的小说,乱七八糟的......等写完了再给
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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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3 d7 t/ d4 k* q! v9 D. R“哦,我等着你写完就是了,加油吧!”小川不疑有他,又拨号上网,我收藏
9 B0 \& B' q  @1 a9 E& r夹里的“好站精选”可怎么办啊?

5 F3 \% B; O8 D  f“小川!帮我看看水开了没有!”我总算想起炉子上烧了好一会儿的水,小川
被我“凄厉”的叫声吓得弹跳而起直奔厨房,我则抓紧时间把一切“证据”隐藏起
8 J$ g7 _3 |7 q来,等他端来一碗下好的面条,我已经抹净了额上的汗面露微笑:“谢谢!” 天知道,要是小川看见了那些东西会是怎样的表情,那是我用来解决性需求
的刺激品,其色情和暴力程度可想而知,我自己也写过类似的小短篇在网上张贴 ,
1 g" X6 V/ A3 ~4 }用词越粗鄙就写得越来劲,完全是一种发泄而已,也许在那些时刻我才是真实的 ,
曾经跟李唯森作爱的那个我只是从前岁月留下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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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小川对李唯森的关心,那年的圣诞节我们是一大群朋友一起过,地点在
/ Z, n, r' E8 g& T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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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K' l, W( r6 I李唯森来的时候没带上女朋友,我当时心里就犯愁,好在一天下来他倒没什
& i# }+ ~; Y4 P# R' K  f* R' T么异常,连瞪我的频率都相当低。

下午的席上我不停劝他少喝点,好保证他可以清醒的离开,他当着大家的面
  A8 P- V( ^0 ]7 z这样臭我:“高郁,你什么时候成我老婆了?” 听了这种话我还能怎么着,当然只能保护自己少喝点,免得待会儿犯错误。
# H9 `6 k0 O3 |# `) }+ G7 T李唯森喝了好些白的,接着又喝下两罐啤酒,饭还没吃完就趴到沙发上去睡觉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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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再打了几小时的扑克,终于到了赶他们回家的时候,我一个接一个
的拜托都被他们逃掉,最后的希望是小川,可他自己也是女朋友搀着才出了门,
我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家伙想了半天,只能硬把他叫醒再说。

我一边摇晃他一边问他:“你是让她来接你还是我帮你叫车?” 他慢慢睁开眼看着我没说话,眼神却清醒得很,我一瞬间明白了他是在装醉 ,
气得立刻转身往房里走,身后幽幽的响起了一句话:“我想你。” 我停顿了一下,脑子有点晕,可还是压住了回头的欲望继续往里走,他又说
1 F1 d/ ~# _5 e' N; P7 h: H& _了一句话:“跟我好好谈一次行吗?......我保证不乱来。” 他的话不能相信,我知道的,所以我冷冷的回他的话:“......你以前答应过,
2 b8 t" K* M* y! o) z! c还不是不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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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S1 e. K) j! d“你就那么记恨?跟我聊聊天都不行?” 他这是狡猾的转开了话题,我也知道,可我的脚在原地生了根,任他走近从
: b' c$ v  c8 m# u0 G后面环抱住我的腰,他的下巴在我颈窝处捻来捻去,就象我小时侯养过的那只猫 ,
, X) G/ O3 B* p  p' I引诱我又一次上了他的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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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9 z2 X! f) [) c“......那好,我们好好的谈,你先走开。”我好不容易逼着自己说了这句话,
3 @8 ?' \$ \, {6 c9 D, [甩开他坐到沙发上。

他想坐在我旁边,当然被我赶到了对面:“就坐那边,不准过来......你想谈
; I& y# e) q5 f6 E什么?”

“......你躲我是什么意思,讲清楚。”

0 Y0 Q! L8 _8 U+ O“没什么意思,就是没空。”

“你明明在家都不开门,我听见你走路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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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C" p  s7 @' z. Y7 i/ {2 T“我......你听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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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2 S. n* H& w/ N6 a“小川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呢,我接着找你就没人了......”

“......我不想跟你做那种事,就这么简单。”

“哪种事?”他理直气壮的逼问我,人也站了起来:“当初你也没说个不字,
# X' h! Y: p- |; U4 d6 C: E现在就清高了?我没资格跟你玩了?大记者!” 面对他一脸气愤,我只能怪自己糊涂,为什么当时不强硬的拒绝他。我象看
一个陌生人那样看了他三秒,然后冷笑着对他下逐客令:“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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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认了?那我也用不着对你客气了!” 他首先煽了我一巴掌,使的劲挺大,让我顺势倒在了沙发上。我坐起来正要
回手,他就扑在我身上撕扯我的毛衣,趁我的头套在里面出不来,他又结结实实
3 I( W" G# T3 o5 X' y; o给了我肚子一拳,这一下让我半天没缓过气,差点晕了。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整个翻过去压在身下,两条手臂被他扭在背后
  B4 E; U" g5 Y7 C0 [用膝盖钳制住,裤子也被死命往下扯,他几乎是一次性让我的下半身彻底暴露,
% |1 j# j$ }" ^& E0 s接触到冷空气的皮肤很难受,我终于破口大骂:“你他妈放开我!混蛋!”

“我没你浑!”他还有空闲回嘴,抓起我的头发带着整个脑袋往沙发沿上用力
磕了一下,脑门传来一阵剧痛,我头晕目眩的闭上了嘴。

再后来,他直接把那个东西送进了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前戏或润滑,我咬紧
牙关任他冲撞,可眼睛即使闭着也流出了某种液体,其实他从进入到射精总共才
) p8 _3 ?9 M9 ]( ^/ d四、五分钟,我的感觉上却很漫长,这种行为......就是强奸,赤裸裸的强奸,但
在他看来只是一种力量的征服而已吧。

+ y# u, s' B4 U等他心满意足的从我身上下来,我的眼泪也早就干涸,我的语气依然冷淡平
静:“你滚。” 他把我半抱着扶起来,尚算温柔的动作掩不住眼中的自得,我陡然间心若死
灰,说出了那个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听到我的话他一下没反应过来,接着话茬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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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E. K8 e+ r,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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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M: u) M/ ~$ [- E: b- g# \- j9 W) z“我说我是同、性、恋!你还不走?”我挥掉他停留在我唇角上的手,再次叙
述这个我不愿被人知道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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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1 j# Q) J# S7 O“那你......你的意思是、你对咱俩的事......是认真的?”他断断续续才能把话
1 T1 T4 C" @4 R) r3 g% `说完整,看着我的眼神震惊到极点。

8 K  Y1 T) j  g+ u" C我再不开口,就那么直直的对着他的眼,他也呆呆的对着我的眼,时间停顿
了一小会,我们之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突然,他跳起来就向外跑,连裤子上
的拉链都保持着刚才的敞开状态。

( W8 w! n2 }6 p6 f) h/ _在圣诞节请的一天假不好顺延,我第二天照常上班,同事们看我的脸都犯嘀
咕,可真开口问的只有我那个“师傅”,我说没什么事,遇到个抢劫的,也没损失
; t5 S/ x7 U' L% K& J$ Z( ?什么,就拿走了身上的几百块钱,他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我:“钱是身外
之物,人没事就好,别跟那种人争强斗狠知道吗?” 我唯唯诺诺的应着,努力保持完美的站姿,其实两条腿一直打颤,身上那点
伤倒没什么,就是头特别晕,好像是得了感冒。中午我没回去,趴在桌上休息了
1 e4 G+ l' m0 z1 a! @一会儿,下午很清闲,我总算支持到下班。准备回去的时候,站起来就是一阵天
/ J' j% a; g! c3 z7 a) Y旋地转,走起路来根本不象踩在实处,可我还是慢慢的走出了单位的大门。

坐在计程车上我老想吐,司机还以为我晕车,问我要不要停在路边,我说你
6 q$ J' C- `, k# I- x2 Q只管快点儿开就是了,等到下车时我整个人真是翻江倒海,还好小川正来找我,
连忙给了车钱再把我扶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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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z! y* j# X他手一摸到我额头上就变了脸色,硬拉着我去医院。测过体温,烧得不算太
, l" V4 d$ p) ?高,三十九度八,他却煞有介事押着我输液,一边等我一边唠叨了大半天问我怎
  D0 D7 }- X  [6 L3 D9 {/ T么回事,我只得把那个烂透的解释重复了一次。
1 ?3 w* H, d8 c# u
“......被人抢?那你怎么还感冒了?”小川的心思突然变得细腻起来,揪住我
/ a) b8 C- V- t" D/ m2 }话里的小疑点。

“我......我不甘心,找那家伙找了半夜没找着......要是逮着他我让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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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4 ^/ J( }. T, ^6 |1 [85

" o" r0 o3 K0 r6 ?5 q  y“......切,值得吗?弄得自己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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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5 |* h6 ]  p( X: }“......也没怎么样嘛......”

“还没怎么样!要是我不拖着你来,再延误下去还得了?”小川夸张的表情让
: S$ M" U0 V& P8 M; B我心头好暖,我微笑着对他说:“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喽?”
: J- i: V# T* N  ?
“呵呵,不敢......你也得多照顾一下自己啊,真是......”小川又开始唠叨了,
& X- W4 c2 c5 ?$ W# G- y, ^8 g9 n0 e我老老实实的洗耳恭听,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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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对我是全套服务,打完了针再送回家,听说我没吃东西还亲手做了清淡
的食物端到嘴边,这种对待幼儿的方式真让我有点窘,可他说:“你要嫌不好吃,
5 }% T5 @3 M/ y) k' `6 O我就不勉强你......”

当然......不会多好吃,我再次领教了他“精彩”的厨艺,过后他满脸期待的问
& q) C) G+ B: k7 P. d5 y; U我进步了没,我点头如捣蒜:“不错!不错!......你自己干嘛不吃?” 笑笑谈谈,不知不觉天色晚了,小川交待我一定要吃那些开回来的药,然后
5 K' k3 N& r  l3 Z9 n9 r不算太放心的离开,临走时还留了话:“我明天一下班就来监督你!” 我拒绝的声音被他甩在身后,也不知他听没听见,安静下来的房间尚留一丝
余温,我的精神也好了很多,终于可以面对还没来得及细想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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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应该是真正的结束,我把那个家伙吓得拔腿飞奔了,跟我想的一样,
他根本就不是,所以才会那么震惊吧,他那一刻的表现完全在我意料之内,真的
% P  S1 x1 B3 Y; R. j. V. \) l没什么大不了。比起他那种暧昧柔软的眼神,我宁愿他从此视我为异类,被他厌
恶憎恨好过终日夹缠不清。这已经是我的终极手段,做不成人就干脆做鬼,死透
玩完再无复活的余地。不光是对他,更主要的是我不想再姑息自己,用尽借口仍
然割舍不去,玩纯情玩潇洒玩隔离最后玩到了暴力,任谁都要笑到肚痛,笑我这
个做作到极点的笨蛋,更别说他跑掉的时候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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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u8 `, }! q5 u那个瞬间我真的心死,就算过往记忆仍能延续一世也决不后悔这日所为,反
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因为我实在太累,完全与他无尤、是我庸人自扰,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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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C, v3 P) ]: [者......就算他也已被我伤到。细想他的种种作为,就某方面而言他是在乎我的,
而是我从未真正把他只当作朋友,如果能回到那个“游戏”之前,我可以沉默在他
* g* b: F- A, i) r9 v身边直到一生完结,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再不能无欲无求,我的丑陋越来越
0 F% ]/ @% J% A: J9 X" ~清楚的暴露,这样的我连自己都无法承受,那么就让我再丑陋一点,我做不到的
8 u. s  ?, ~! t9 u7 G" f放弃交给他来做。

无论用什么方法,彻底结束就好,那一刻我只有这个念头,“突然想通”依然
是最高境界,我却只是个尘俗凡夫--就算是他暴力过后施舍的温柔,我居然也为
之心动,这样不可救药的我还能做什么?
2 f+ h5 o% L3 T0 @& j3 d
% T8 G( c+ |! t/ G6 R+ [( O我如此卑微但又过分贪心,他转身以前我甚至还残留着一点幻想,如果......
他能说一句“我不在乎”,我会接着希望他说爱我,再接着......希望他甩掉现在的
女友,甩掉所有的一切,身边只留下我,从此生命中只有我......于是他转身以后 ,
我庆幸他没有满足我的幻想,没有注意我饥渴的眼神,更没有机会见识到我歇斯
底里的、疯狂的将来。

对小川、对老爸,我的正常是因为他们在乎我;对老妈,我告诉了自己无数
次是我不要她;对李唯森,我用的还是那一套,但到头来全是作茧自缚,亦可算
应有此报,这么病态的人活该被这么折腾,免得有余力去害别人。

. E, Q4 e; d. P, Y2 X* F, `9 x: M. y这几年的时光,算是老天给我的教训,我安心领受、一并来个微笑谢幕。我
真的受够了,无论是他还是我,我所谓的自尊到昨夜为止已崩溃得干净彻底,得
再花上同等的时间培养我最初的自负,那是个异常艰巨的任务,由他来鞭策肯定
. v# P4 z2 ^) Z是不成的,幸运的是事实证明他选择了弃权。
" x9 q  \3 d$ K+ G; b8 p; L
" J8 y4 ^2 u8 ?7 p5 z( Z: Y......想了一大堆要命的东西,我也反省得有个眉目了,接着打开电脑在网上
5 K4 C5 \( T) X东看西跑、到处留情,感冒症状已经不是太明显,就是连接椅子的那个部位开始
8 {- l5 a3 [5 V( k, V! i0 H2 I感觉到疼,我挪开身体半坐着跟网友眉来眼去。不一会儿有个陌生的家伙问我:

4 h7 U7 V  [* l, P“想不想 419?我年轻英俊、体院毕业、电话是 xxxxxx” 我回他:“我只做 1,不做 0,有意请与我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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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n: F6 A1 D6 t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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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粗俗无礼的回话当然得不到反应,不被人破口大骂就很幸运了,我自嘲
7 B  h/ f  j1 F6 [& h/ [8 z/ H的笑笑便下网关机。

; `, w7 V$ |: R+ |1 }8 c$ i, N元旦我跟老爸他们一起过,吃了饭一起逛街,老爸是一脸高兴跟在阿姨身边 ,
我是舍命陪君子,走着走着就碰到了李唯森。还真是巧,那么大几条街偏偏就碰
上他。

& ]8 E4 B, V9 m) Z& S他正陪女朋友买皮包,看见我以后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动了一下,我回了他一
. J. D, [  N5 g% `  a& \' }6 I个同样的表情,然后彼此擦肩而过,很容易也很自然,没有半分尴尬。老爸还问
6 j1 ~6 t( ]2 E- s我现在跟他们玩得怎么样,我说还是那样,关系好着呢。

8 J  L) d5 F5 u! u) |/ Z- D此后辗转过了几个月我总共才见了他两、三次,小川说他一上班就开始出差
( M3 G1 |% n& X" ]) S了,经常不在,这种情况让我越来越安心,失眠的毛病也渐渐好了起来,就算想
起那些和他拥抱过的夜晚都不再激动。
4 h7 j4 C* F& F; v$ ~& ~
' Z+ H' W& c  g$ L" S$ r( r. F2 l( h到了那一年的初夏,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时间是可以淡漠一切的东
西,我曾经怀疑过这种说法,但那段日子我对说出这句话的人心悦诚服,忙于工
$ L% N) Z& ^2 h4 X  L$ O作的我几乎没有太多空闲搭理自己的心情,由于我们的那份报纸扩充了版面而没
* v2 Q$ u& G& i$ }" q1 }/ ]增加人手,整个单位就那么二十来人,我是什么活儿都愿意干,虽说工资不和政
5 B4 k2 ]& x3 ?/ F& _府挂钩,拉赞助还是有一点奖金的,不管缺不缺这份钱,关键是充实了不少。其
/ m0 A8 c8 I+ U2 y5 H& D3 P! V8 t2 R4 ~实拉赞助这回事和推销差不多,嘴太滑不见得是好事,我拉的那几个客户都是靠
2 y* ~1 S% b' ^0 E# G+ v+ k* Y7 i礼貌加信用,我不觉得跟生意人交往有多铜臭,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守时,
办事效率相当高,比我们单位那些老滑头顺眼多了。干了几单活,我干脆跳到了
5 a, X+ T* ?6 B9 O* W& ]% f$ S经济部,跟其他三个年轻人专跑“经济业务”,他们问我学新闻的怎么跑起经济了 ,
; e0 o  n6 A2 J5 p我说这个叫响应当今潮流:一专多能。
1 |" ?5 P. Z2 o* Q. F
4 A* e% h$ ?# Z0 z将近六月,气候变得炎热许多,我业务完成得不错,经老总特许不用天天上
班,乐得在家里猛劈“罗马”、“魔法门”什么的,闲暇时写点兴之所至的东西,过
5 A) }# q) Z/ D& f3 T- [+ L得不知多舒服。小川对我这种生活羡慕得要死,说他每天必须打扮得方方正正去
报到,一到单位就要为领导打杂,我以过来人的姿态“教导”他:“小川同志,天
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再说我当初也没少干这种活儿啊!” 某天我正玩游戏玩到快通关,不知谁死命摁我的门铃,那游戏不能暂停,我
简直手忙脚乱,可最终还是去开门了。从猫眼里我看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李
, M' d/ ^$ i: o9 V8 T
8 ~: z1 p2 R' v- a88

唯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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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h$ h+ y# c' v5 p' Z! @那时候我对自己特有信心,连犹豫都没有就立刻拉开门,灯光掩映下的他一
! Z+ {3 |$ v. k/ p8 l( k1 P3 N脸疲惫,我愣了一下,平平淡淡的跟他说起了话:“......是你啊?”

“是我。怎么,不想让我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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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z" `8 k: Q; b8 w% I( ]  w“......呵呵,哪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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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累得要死,刚出差回来。”

0 k' w) ]4 E4 N* n0 z“......进来吧。” 他的态度也挺平淡,好像根本忘了我那次说的话,自顾自脱鞋、进屋,再直
接走进我房间,重重躺在了我的那张小床上:“......好舒服......真是累死我
  i& E* D" a9 s7 z5 B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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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说了几个累,我才对着他脸上看过去——头发变得有点长,胡渣也冒在
4 B. n! n# Q( o0 k外面,显得有点邋遢。

. k. e' g% h! x& b' n8 `“......唔,你的枕头怎么是香的?有女孩来过?”他懒洋洋的问我,鼻子在枕
5 D- @! g1 O: p) |* Z9 |+ ?# A头上用力嗅了几下。

( D$ ?9 Y4 x+ G0 N7 l5 |“没有......我今天......刚洗过头......”我继续坐在电脑前奋战,嘴里有一句没
3 w8 G8 A$ n8 P% c一句的搭腔。

; V) ], ]+ ?5 A“我想睡一会儿,可以吧?”

+ ]1 V# P& _! A5 k0 `5 o“......嗯,待会儿......我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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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 d+ x0 H" G& ?; N  t0 w“我想......你陪我,行吗?” 我震惊的转过头,他苦笑着继续开口:“你放心,就算你有那个心我也没精
2 J' ~9 j6 N  ?" o( J力了......”

89

“......那你想干嘛?”我疑惑的很,眼神在他脸上审视了好久。

0 r. }+ ^8 B- T; R“不相信我?唉......算了,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躺了下去,用那个有点
湿的枕头压住了半边脸:“......我给你留点地方......”

$ H0 e* ]& i, ^' @! _他紧紧的睡在里侧,那么小的床都让他空出了一半。我接着玩了会游戏,到
* \" H. V8 U/ g/ }- {3 D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躺上了那张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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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 e/ q4 F# i2 k) F睡到迷迷糊糊,他的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搂住了我,没摸到任何不该摸的地方 ,
# b6 ]8 Y  j: s只是手上的力挺大,我热得不行,推了他几下可他纹丝不动,后来也将就着睡熟
了。
, j+ u! x- f2 n7 b% s1 o
5 a6 k" a/ g  I% z, S半夜里我醒了一次,窗口透进的月光照在他蜷缩着的身体上,这张小床睡下
两个大男人是太挤了,我想掰开他的手换房去睡,他的梦话阻止了我的行动:
“......嗯......别闹......”
' y5 Z9 O4 F9 T+ X0 s
他睡着的脸疲倦然而满足,还带着一点天真的笑意,想来......是做了什么好
+ ]- c6 T: ]2 U+ W1 ~3 H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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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夜晚就像一段模糊的梦境,我次日起床时他早就不在了,只在枕头上留
下了一点我曾经熟悉的气味,此后又是个把月没联系。我真不知道他什么目的,
/ N1 p* F% g7 ^1 D% U: L当了一段时间的陌路人又突然跑来,而且什么都没干只是纯睡觉,过后一个字没
有再度消失,就好像一部小说结尾得毛里毛糙,未收拢的情节都撂在那儿了。我
2 C+ ^6 I) v2 X9 C! a4 g不敢想太多,就当他是一时累透了所以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尽管这个理由不太符
合现实逻辑,反正......我还是自由自在过我的清闲日子得了,以免好好的平复期
/ b# `9 s8 Y+ a4 ]/ l又来横生枝节。
6 x* i4 N' h8 L# [
天气越来越热,白天里我不大出门,一到晚上就跟小川他们或是几个年轻同
/ R5 R6 M$ }! h' d$ M. z事一起玩,唱唱歌、吃吃冰,一混就是好几个小时。偶尔我也跟客户出去吃饭,
买单的时候自然是抢着付账,有一个跟我挺有点交情、年纪也才比我大上几岁,
最喜欢当面调侃我:“你这个帐能不能报销啊?” 我对他也放肆得很:“你在广告上多砸点钱就是了,我私人请你吃多少都没
  e6 o  c2 [( i'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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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

“我知道你那点心思,放心,下次续约我包你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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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就不忘占我便宜......咱们这回可说定了?”

8 I1 _5 _- S# [, R0 j) h# m. T0 `“呵呵,定了......”

3 q  v3 |, d. a" q+ k拿着刚出炉的奖金,我把家里装上了空调,待在家更舒服了,就是空气挺差 。
; m* R; F$ T* M6 k3 n- r我的烟量是每天一包,一个月三百块烟钱雷打不动,屋子里老是烟雾弥漫,小川
不止一次劝我少抽点,说怕我得肺癌,我心里不以为然但还是照他的意思去检查
了一下,结果完全健康,肺上连个黑点都没有。从医院出来以后他总算唠叨得少
了点,高高兴兴拉着我去吃饭了。

# E, d. {5 ~4 e/ h: k: r6 f0 O再次见到李唯森,是在七月初,他来之前打了个电话,说有东西要送给我,
我有点诧异——从认识他开始,我都没想过他会送我什么。
0 v/ {: x9 z% J! G$ q8 l
2 f/ `; E5 `; y0 e' z% [4 R0 q5 H% A等我看见他的“礼物”就更诧异了,他送给我的是一版影碟:《春光乍泄》。这
" f: M& @- Z! e, X8 \& a3 ~3 u个片子我知道,也看过一个烂到极点的盗版,其画面效果简直惨不忍睹,根本看
不清主角的脸,放了几分钟我就拿出来了。我不明白他送这个给我到底什么意思 ,
讽刺?宽容?还是无意中买错?

当然我还是接过来放到桌上,什么都没说,倒是他坐在我床上一直看着我:
( l/ O" F5 X! s5 z“......你不喜欢?”

“......还行。”

$ o0 E7 @7 b  c5 R9 d8 c“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版,反正效果挺好的。”

* G; |' c0 H& Z3 [+ l( k5 |9 [. Q2 E“......你看了?”
3 v. v/ j8 o! X
' i7 \* ^0 E! I. h' ?- c“呵呵,一共三种版面,我让老板轮着放,就这版最好,旁边还有好多人盯
着我呢......我不好意思让他放完,剩下的跟你一块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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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s; f5 _9 a1 k$ q# v# c
“你......干嘛要跟我一块儿看?你家没影碟机?”

“我就想在你这儿看......”

  D1 K9 [2 Q( N. B. n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打开那套“家庭影院”,再飞速跑回来坐到我身边。

7 l1 ^  u2 L5 @开头就是一小段床戏,我这回算是看清楚了,很不自在的往旁挪开了点距离 ,
他闷笑一声,评论起画面上的主角:“他们俩身材都不错,不过比我们还差点......”
/ e3 b, _8 G! V# h1 _' d: K
我装作没听到,只管目不斜视对着正前方,剧情一幕幕发展,我一直忍着不
开口说话,任他一个人时不时发出笑声。每到何宝荣跟黎耀辉之间纠缠不清的时
+ y5 F* ]% V" Y* c7 S候,他都会笑得话都说不连贯:“这俩家伙......哈哈......真他妈绝!......这个何
: ]& N- m- D% k1 ~什么的......真是高!哈哈......有意思......”

. e$ M3 m( c& }* r# T. ^; W$ E可是我只能看到黎耀辉那无可奈何的挣脱,和无可奈何的陷入。他的眼神那
) L' }$ p/ O4 y; k: ], A么沉默那么痛苦,却总是满足于何的一点点在乎,如此悲哀的黎耀辉让我笑不出
来。

+ \3 I3 ?' d# `; b2 Z4 Q当剧情进行到那个午后,斑驳的阳光下他们慢慢跳舞,我的心情突然灰暗至
终点,低下头对李唯森说了一句话:“......关掉......我不想看了......”

“......你又怎么了?看得好好的......”

他的一只手臂伸过来轻挽住我的肩,另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不要再
闹了,我有话跟你说......”

随着这句话,他的嘴唇贴在了我脸上,极轻的碰触之后再向下移动,最后来
. f. U7 m2 p$ s6 F) r  h到的地方是我的嘴。

+ ^: b, E4 V. V; y0 Q# E$ i仅仅是一种贴合,而没有任何别的,这种举动使我无意识的呆了几秒钟,搞
9 r7 ~  b6 q* X: ?7 o3 k  P- ?不清自己到底身处哪个时空。
+ n7 L4 M4 K5 R* ~6 R& D1 s+ x. U
“......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否则......我不会这样亲你。”
0 t7 U9 A3 @7 C.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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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n( c4 w他说什么?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兀自盯着他微笑的脸,他好像有点窘,但
还是解释了刚才的话:“我这话是认真的,你听清楚了吧......呵,太肉麻了,我
不会再说了......”
) G% M  T9 p: {
' y9 O. Y* Q0 p+ P7 `2 Y5 v+ e“......那......”我脑子再次晕得一塌糊涂:“......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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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啊......你还不表示表示?先亲我一下吧!” 我还在发愣,他已经凑上了那张热热的嘴,同时凑上的还有他整个人:“......
高郁,我真的想你,出差的时候就老在想......你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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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z, y9 M, p  n$ T3 |* \“......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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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 V! o5 o“你怎么傻了?快点脱衣服!”他兴致勃勃的帮起我的忙,身体深处压抑了很
7 N6 [# Y% N/ \" h7 H久的欲望一瞬间复苏,我用余下的理智明白了一件事:我的过去终于完美,我终
于可以不再被动。

- Q$ A5 w$ I8 z9 K( ~4 w所以,接下来的过程中我主动抚摸了他的身体,也很自然的把他压在了身下 ,
* q2 r+ B( S- H他脸红着说“还算公平”,就没有多作抗拒。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他,但我生理上并没有得到完全的享受,我一直在注意他
的感觉,我快感的来源是他忍耐或快乐的表情。为此我几乎用上了所有的理论经
验:很长时间的润滑和扩展、按摩前列腺、极缓慢的初次插入......他看着我满头
大汗的样子颇有些于心不忍,说你就放松了干吧,我只能喘息着苦笑摇头,如果
让他因为这个而受伤,我不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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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G' K+ @3 o* x! @1 Q最后他在我之前抵达了性的彼岸,全身颤抖抱着我不停的乱吻,那几秒钟内
/ p4 g6 q- M8 b, X) a, r# D我满足得如同得到了全世界--他是我的,就算只在这一刻;而我的身体当时非常
辛苦,可能因为太紧张所以迟迟释放不了,维持了很久的充血状态真是别提多难
受,实在没办法......我只得自己解决掉,他问我到底怎么了,神勇得有些过分,
我又是一阵尴尬的苦笑,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又会把这一天珍
藏多久,这不仅仅是一次性交,而是我被他真心喜欢过的证明。尽管我不期望他
* W5 ?( G8 i' M1 w7 P会有什么贞操上的观念,可我希望他永远都记得这一天,曾经有一个男人,让他
在接受的体位也能达到高潮。 我也相信,他这辈子都不会让第二个男人对他这
. y' U3 m' f: _: D: l0 _/ w* L
93
+ P) [/ _# l# k6 E么做,我是唯一“干”过他的人,这个说法非常粗鄙但很真实。我和他在这一点上
应该一样,不是有真正的感情,绝不会躺在人下。

" E6 E2 K" J. v4 H他在自尊上可能还是有点受损,完了以后老半天没说话,等到天快黑了才起
% A7 H/ F  E; P来洗澡。反正我们俩个子差不多,他穿着我的 T 恤从浴室里慢腾腾的出来,我
+ l- V5 x' \/ y9 v; w" l微笑着问他饿了吗,他略带幽怨的瞪我一眼:“......嗯,你去做饭!” 吃饱喝足,我们挤在那张小床上继续看片子,先前谁还注意得到它后来讲了
$ r' U0 k+ v4 f  D# N: a( i5 Q7 G什么?整个看完,我为黎耀辉高兴但也有些遗憾,何宝荣应该是爱他的,如果他
们再重新开始的话又会怎样呢?
& b  N$ f$ P. |1 m' T6 Q
说了会话,李唯森犹豫着告诉我他嫂子前几天生了孩子,是个女孩,言下之
意就是他作为家里最后的希望,肯定得结婚。

; f2 V# U* b$ r& j我笑笑让他接着讲,他眼神有点混乱的看着我:“在我心里你跟别人是不一
样,所以......我更不能骗你,我放不下你,但也放不下她......起初我没想跟她认
真,可她对我太好了,我......我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比我成熟,还是
你帮我拿主意吧?” 现实真是来得太快,他居然让我告诉他怎么做,难道我说你干脆甩了她,一
/ f6 |* |6 [; Y; b辈子别结婚?

( L( y4 f) y5 a% K: L( M( l0 D想了好一会儿,我尚算冷静玩起那老一套:“......那是你的事。”

" w+ T  S2 \+ c& p“难道不是你的事?”

! \# u$ w! y: ?" E, w! `0 ~8 l' |“......那好,你一心一意对她,我们俩......只做朋友。”
9 S" m( a$ W  i  k# W
“......这个......我做不到,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他大声拒绝了我,任性与自私的脸在我眼里依然可爱。

) ]0 \; a$ W7 O; A3 G' |" X5 k7 k) f我第三次苦笑,告诉他我不能接受,他理直气壮的质问我:“你将来不是也
得结婚吗?”

94
“我不会。你忘了我是个同性恋?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我决定了,所以......
你还是听我的好了。”

“我说了我做不到!......算了,我不跟你吵,我回去好好想想,改天再找你,
, m2 T5 H8 S. d/ A' s2 g$ ]你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他快速的换上衣服离开了我家......看得出来,他在拼命压抑跟
我大吵一架的冲动,留下的我看着一床凌乱,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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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得这样?”

8 h8 P6 y$ G" ?8 V7 t" ~  y: V+ r“......我本来,就是这么个人。” 久违的失眠再次造访,那天我又一整晚睡不着,收拾屋子的时候我把那版《春
光乍泄》锁进抽屉,对自己先前的感慨颇有几分嘲讽,事不关己可以遗憾宽容,
临到自身却那么死心眼,我的任性和自私并不比李唯森少。我对他做的事不过是
/ D, P. `( B' N( M对自己的一个补偿,为我的过去几年划上完美的句号,好让自己可以无憾的离别 。
; }' s9 e2 S4 {" p# V* U
8 K" R: ~1 `: N我在午后的阳光下微笑着拥抱了他,对他许下永不相忘的期望然后放弃他,
5 C& [* E  _8 {1 ^  Q& ?这样的我早已不是当初爱他到无争无欲的那个少年,跟他作爱的时候我所想的
" ?$ R4 ?0 O+ c$ |5 W" n3 X9 n是:我们没有以后,今天就是完结,因此才能有条不紊的做完一切,他那句“喜
欢”的意义仅在于“曾经”,我的人生决不会为这句话而有所改变--曾经......我的爱
: m3 L8 M' f0 O% v  f; X0 j不再是单恋,他也爱过我,我们曾经是一对恋人,期限是一个下午......这就是他
$ O1 m" p! B* G; N& E2 ]& x和我之间的全部,我一生中快乐的巅峰,尽管我看似浪漫的用心实际上非常卑劣 。

7 h8 c0 i8 q) `. O1 O0 E7 y两天之后我接到他的电话,内容是借出差的机会约我一起去四川玩,为期十
: e9 o# q0 p# {. {  r7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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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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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一下,告诉他我有工作要忙,任他缠了老半天也不松口。我听见他在
  ~' ]$ V) }% G. E0 u! @电话那头狠捶桌子的声音,随后是一句充满火药味的话:“你不去我就找别人去
了!”其实我当然有空,但我很明白一件事:如果这次我去了,就是默认了他的“提
$ J# _! S3 u8 S* h( m* \# [议”,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只能拼命控制语调力求其轻柔和缓:“......行啊,祝
% F; E  D- e: l1 M你们玩得开......”

“心”字尚未出口,听筒里只剩盲音--他很性格的摔掉了我的电话。
) ]7 i4 _9 j6 `; G
# ?" L. l1 u7 q6 V4 b& N把无辜的电话慢慢压好,我又开始收拾屋子,从厨房到客厅、从房间到浴室 ;
扔垃圾、整理书柜、把窗户抹得一尘不染......平时没干完的活儿一会儿全干了,
等拖地拖到第四遍,我实在找不出什么没做完的,只得把音箱音量开得很大,狂
' m( M1 B% N" ^% Q$ M6 v9 c0 I听了一下午摇滚,墙壁上时不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我也没搭理一次。

十天,仿佛很短可也太长,我一再压抑自己揣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跟朋友
9 ^7 Y9 f8 u' G- g在酒吧我经常走神,那暗蓝色的灯光从来没这么讨厌过,我总是拉他们早早换个
3 J2 u- c$ w, |  |4 P  x地方喝酒,路边的大排档才能高高兴兴待着。
; ?! ^( a# x6 M$ B. A( H
4 Y! s# o9 y; {5 k熬了一个星期,我的黑眼圈越来越明显,小川看见我的时候吓得跳起来问我 :
“你撞邪了?” 我说没什么,这几天忙着跟人打牌,赢了不少,他给我当头一喝:“你疯了!
/ k  S8 v# }+ X9 ^什么不好玩迷上赌博!” 除了后悔找错借口我还能怎么样?为了这个谎言我对小川发了几百次誓:罪
孽深重、洗心革面、下不为例、天地作证......为什么我总会作茧自缚呢?难道这
# {  E; ]* O2 {% @1 X0 t# [5 m$ h& X也是天生的?

- i8 m7 y7 ?4 s# o李唯森走后的第八天,我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高郁,出来吃饭,我回来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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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t5 W% ?$ p在一个颇为高档的饭店,他点好了情侣套餐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等我,那样子
- E* X6 J9 ~# W看起来既不象要谈判,也不象要斗狠,甚至还笑得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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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表情自然的坐在他对面,不无卑鄙为他的表现而难受--他玩得很开心?已
经想通了?跟女友尘埃落定?即将摆酒设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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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吃着餐盘里的美食,我一个人沉湎于那些暗沉的情绪,他说话的声音在
$ ]: C5 A: i& x3 S5 ?! g* F. h耳边隐约掠过,我都没仔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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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7 {8 m7 C1 F, ^9 M“......高郁......高郁!你又瞎想什么呢?听见我的话了吗?”

" z$ U% T' R0 Y“......你刚才说......”我茫然看向他笑咪咪的脸,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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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9 @- Q, f% x0 x5 D1 r6 ^6 i他站起来给我倒酒,声音凑近很多:“我一交货就赶着回来,太想你了......” 八二年的红酒在杯中晃动,这小子真不惜工本,他今天到底有什么阴谋?我
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出声,等他说出下面的正题,可他又规规矩矩的坐下了。

) N2 |% Z* J' d6 W* h) A“......我也没怎么玩,心里不踏实,老想着......”

8 m6 z1 N8 G0 q说到这儿他停止了语言,我在桌下的腿突然感觉有点异样——这家伙的脚?
慢慢爬上我的小腿,还在一直往上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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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惊不小,眼睛瞪得更大,嘴也闲不住了:“......你干嘛?......住手!”

" ?  v* B5 B' i“呵呵,我的手好好的放在这儿,没怎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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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7 A; ?. y2 k2 ^( r& h4 L% x0 V“不是......你别这样,有话就......唔......李唯森!” 我闷哼一声,又连忙忍住......太过分了,他仗着腿长,已经攻击到我的重点
& j- s, s% }) Z8 k( e, Y部位,我真不知他是从哪儿学的这么大胆,这儿可是公共场合!虽然桌布挺长的 ,
但还是太危险了,奇怪的是我生理和心理上都倍觉刺激......我的毛病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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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不舒服?那就走吧。”明知我下面有了反应,他还故意装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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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负我现在不敢站起来......我忍住汹涌的欲望,抬起腿狠踢了他一脚,这下是他
“唔”了一声,额上跟我一样开始冒汗。

+ m+ Q) b% g( G0 m6 v3 _“......你他妈......太狠了吧?”

: r/ K4 M$ ]# a“......请注意......文明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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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2 Y+ e8 T4 ~+ D( G1 T, [两个狼狈的男人,一顿要命的晚餐,我们最后用眼神达成了一人退一步的协
) t& b1 _+ V( t4 X, V议。

很不容易总算“平安”的站起了身,剩下的东西谁都没心情吃,他一到餐厅门
7 F* @1 w; R4 d9 l1 J. I5 Q口就挽住了我的肩膀,嘴凑到我耳根处说了一句:“跟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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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哪儿?”我怒气尤未平息,但不好在人前失礼。

“......就是楼上......我订了房,别浪费嘛......”

, S+ m% B# @1 `. M* ^9 w$ ]( X“你!”原来早有预谋,我差点大叫出声,他使劲捂住我的嘴,来往行人的目
光令我无地自容。

看我气急败坏的浑身都在抖,他这才松开了手,继续那小小的音量对我挤眉
弄眼:“去嘛......反正已经给了钱......”

在这种最具诱惑力的攻势下,我好像又快晕了,只得飞快移开发直的眼神:
“......不去。”

- I+ K/ [# A6 J& @7 p5 S“你真是......你不去,我就在这儿亲你!” 他离谱的威胁让我再次睁大眼睛:“......你......你敢?”

8 e/ k% i8 w! w' K& ?; d* D- o“你看我敢不敢?”这小子玩浑的了?就喝了那么点红酒还不至于吧?
. m+ l1 A/ e- V+ h, G% k8 S
9 z8 U; O3 i/ G0 B/ m) G“好吧......我跟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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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那混蛋咧开了嘴,表情别提有多得意,我赶紧趁着他忘形的机会转
身就跑,早已生疏的短跑天赋瞬间回归......跑出大门,我随便叫了辆车,立马让
! J, [, v5 r! z( [司机开回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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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G/ k) D7 ?) N( s& Y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李唯森今天完全是个缠着要糖吃的小孩,他以为
这样我们的问题就能解决?......也算是一种天真过头的表现吧。

坐在车上,我又想哭又想笑,复杂的心绪纠结成一团乱麻。我知道我肯定伤
$ j5 l! p% M+ I) {+ }了他,但不能再顺着他的意思了,他和我的一生不是一幕言情剧,用一点任性一
点搞笑再加上一点成人的魅惑就可以换来皆大欢喜。若真能那样,是多么美丽的
# o  M2 t  \- C: V  g童话,难怪那些小女孩会沉迷并且相信,可我们......永远不会属于那个粉红色的
7 c' {) r" K/ l) [% `( y8 S6 _世界。

' n4 U" h" H9 @7 f) q( q回到家里只有一片冷寂,这才是我将会延续下去的生活,每个人都这么过日
子,彼此无关痛痒,遇上了就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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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f9 G* C/ D电话在进门的一刻就响个不停,一直响了半个钟头,他还在扮演固执的情人 ,
这也是将来可资回忆的幸福,我盯着那个电话机,每响一声都止不住身体深处的
, s- A5 _- ~) s$ s4 e* b颤栗,同时反复告诉自己再等等。

1 L% P7 z* i7 Y" `( f! v/ G静静等待心乱过去,我训练好一张冷面接起了它,那头的李唯森居然也没有
1 o2 F  P' Z. V$ C# B大发雷霆,他的声音淡淡的、冷冷的、灰灰的,听不出任何热情与激动。
) v. ^- J5 j+ x. O  u( M: A
' ^6 A( N0 d, T% p; x- l9 ?# X1 g# t听完他的话,我沉默了很久很久,连指尖都变得冰凉才缓慢的开口,平稳的
音调就象对一个陌生人谈起天气或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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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8 F' }' h) ?线路的那一头,同样是长久的沉默......不知到了几点钟,他轻轻放下电话,
/ p2 Q! G5 A! h. Q: o: a从此......再无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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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淡淡过了一个星期,我跑到单位把那一大笔该续的约签了,领完回扣、
5 S6 E5 E6 k  e6 l& Y2 z. j奖金、工资,对老总说我专业素质太差,想从八月底开始出去进修一年。老总一
脸的不以为然:“你业务上挺不错的,进个什么修啊?”

“我毕竟是学新闻的,还想干回老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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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毛病吧?你现在拿的钱不是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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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费、停薪,不用单位掏钱。”

8 `8 u5 ~6 ]" W; U“那你不准备回来了?”

" d9 f  c. O6 S+ [“回啊,保证只去一年就回来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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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2 _6 R6 I; [# m' H8 O“......得,就这样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我也不做你的指望,你要本事
大尽管留在外面!”
; E: h1 m$ p3 B- v4 m2 g2 Q( A8 R
% V: g/ \& T5 w# o+ j) x6 O“呵呵,我不是保证了吗,我绝对不会。您就放我逍遥一年吧?回来以后您
4 S* P' j1 h/ n* x+ a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讲了一下午,我终于获得老总的首肯,他到最后总算是开了点窍:“我说你
2 A- K2 G) g) a6 I8 w; o小子是不是找个借口......专门出去旅游啊?” 当然了,我反正是自愿停了薪,他才不管我到哪儿玩,就当是请了个长假呗 ,
唯一的仁慈就是多发我一个月的工资,为这个我还挺感谢他。
$ Q& P( V& G+ x; ~
把这事定下来我轻松了很多,接着就联系学校,北方那个繁华的城市是我的
9 q2 |  Q+ [6 n$ n- r- `" }目的地,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名牌,我也没准备学出个什么名堂,所谓的“进修” 只是顺便有个事儿好混,所以我还真是故意找了一个二流大学,跟他们讲好只要
上的课跟新闻媒体拉上点边就行,只有天知道,我这趟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7 j+ W* P6 y! ~/ A5 U临到我生日那天,我们三个人照例聚餐,我去的时候小川已经到了,一见我
7 a$ @, J: U3 I* z& y就告诉我李唯森这个月订婚。

" m2 A. U9 c# E# r: {' y我心里早有准备,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不直接结了,还玩什么“订婚”,老早就
不时兴的玩艺儿,嘴上则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也谈了几年,是该定下来了。”

4 M  \5 y0 y! s( i# F- \6 Q. t% @“可他还年轻得很,那么早结婚有什么好的?”小川一脸恐惧的说起“结婚”这
两个字:“老夫老妻?想起来都掉胃口!”
2 l2 f2 [& A+ g# O1 Q
100

$ @) N0 \4 F' E& R“早结完结还不都要结?你的那个也不短了,什么时候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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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饶了我吧,我可没想那么远,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你的呢?怎么还没影
啊?”

“没遇见有感觉的,勉强交一个还不如单身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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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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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这么些闲话,李唯森也到了,西装笔挺、气色不错,就是瘦了一点,小
川贼兮兮的开他玩笑:“跟嫂子在四川玩得太开心了?可别操劳过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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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F! q$ a5 L# }“切,我有你操劳?就差搬一块儿住了!” 仍然跟从前一样的口吻,满不在乎又带点粗野,我笑着问小川是不是真的,
他面红耳赤的否认:“没有!......只不过......周末去她那儿,我们又没干什么!” 李唯森笑得快岔气:“高郁,你看小川多他妈可爱?孤男寡女的没干什么?
除非是你还差不......”

我不动声色瞄他一眼,他表情一僵,立刻转移掉话题,刚才没说完的那个字
硬生生憋进了喉咙,小川没注意到我们的古怪,还在越描越黑:“我们就是睡觉
  F% Y5 m7 L% ^) E0 E# j了......不,是纯睡觉!不是你们说的那种!” 我只得狠敲了一下小川的头:“得了,别说了,咱们吃饭!” 菜一上,我们的啤酒也跟着上了,可小川的毛病又来了:“我去一下厕所!
你们先别喝,等着我啊!” 我真是哭笑不得:“你开始不去现在去?”

8 Z5 O4 X* Y- X: H“哎呀,这个啤酒......有联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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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我跟李唯森都忍不住皱眉唾骂他飞奔的背影:“恶心!” 小川一走开,我们之间就安静下来,过了几分钟李唯森才低声开口:“你知
) X: j  ~, k% k% p. {4 |3 z道了吧?”

% |  A0 o% z* G& U1 W“嗯,小川跟我说了。”我没看他的脸,视线远远投向窗外的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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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在等我继续说点什么,可我老不出声;他终于耐不住问我:“我订婚,
你没话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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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

“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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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x* P! \0 k% U- R“ ......剩下的得留到你结婚那天吧?”

“....................................”

4 B5 s# Z' ^* s4 R8 G我也不愿猜想他到底要听什么,只能跟他迂回的做起天下最无聊的问答题。

正当我们的气氛变得僵硬之极,小川就回来救了我一命:“咦,你们在聊什
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勉强挤出笑容告诉他:“没什么,我们在说他订婚的事儿,难免有点感慨
嘛。”小川坐下来连连点头:“就是啊,结这么早的婚,我们以后都不好找你玩了!” 李唯森比我更“正常”,笑得脸都歪了半边:“有什么不好找我的?歌照唱舞
6 X. e4 T/ w& x8 T. k: n. o照跳,你们跟我什么交情她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这不是还没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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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 _4 A+ Z; d# S7 M# S( @% N# ~“有这句话还差不多!”小川放下了心,又高兴起来,作为一个好兄弟就该象
  H5 B4 T6 q9 \0 K他这样,不是吗?

102
, m3 F2 S! g' ^饭吃到一半,“恭喜”和“生日快乐”都一一上演完毕,我举着杯子告诉他们我
% s; S0 @) g' ?% M# Y6 z4 t$ i) }# Q要出去一段时间,小川惊讶的问我什么时候、有多久,李唯森则是停下了筷子面
0 K  G( ]4 ^0 f2 W/ d0 ?- F9 P( J无表情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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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c  H/ C: T4 y+ s1 H2 E# \# H“下个月走......大概一年吧,希望......赶得及喝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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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一定会请到你,你和小川这两个伴郎缺一不可......我们是
& h/ {1 J4 v# M8 |+ F8 o- u' _7 n/ D* c什么关系?你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听得出来他刻意把话说的很慢,眼神也直直盯着我的脸,我几乎使出所有的
控制力才能正对上他的眼睛:“嗯,一定到。”

“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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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你刚订婚,小川来就行了。”

9 r. c! Y! q2 a7 l# I) \' j* ^5 m& i“那我就不去了,祝你前程似锦、平步青云!” 小川听着听着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眼睛在我和李唯森之间逡巡起来:“你
们......李唯森,你是不是怪他没早告诉我们?没什么啊,他又不是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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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v5 \( C+ K0 {; r  _我、李唯森,同时挂着一张笑脸对上了小川:“没事、没事!”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刻,我们才会如此默契。
/ F' c( f) @4 Z
饭没吃完,李唯森的扩机就响了,他离席用手机回扩之后说家里有事要先走 ,
我点点头让他自便,小川骂他不够意思的话被我用眼色瞪回一半,等吃完饭、结
完帐,小川硬是跟着我回了家。

这个夜晚,我跟小川自然是一夕长谈,他一再追问我和李唯森是不是有什么
心病没讲开,原来就有点犯嘀咕,我好像老避着李唯森,所以一直想问清楚,我
8 P' K( n5 ~1 @' i( P6 i9 Q们三个可是六、七年的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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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出什么话,只能说我有事对不起李唯森,他刚退伍的那会儿我因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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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忙老放他鸽子,小川说这也没什么啊,道歉就是了,我含含糊糊的说我还骂过
他不成器、没出息、架也打过,总之我们的心病不是一天两天,关系反正也不算
, H; @  H- _9 j$ j, E" ?太差,让小川别管了。

可小川把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拉:“他刚退伍的时候我还没回来......要不然我
多找他玩玩就不会弄得你们有矛盾......老这样不是办法啊......你们俩是我最铁
$ v7 w$ y- G$ N/ `5 ?) x的兄弟......”

“......我这次离开一段时间可能是好事,见得少了以后就会亲热点嘛......”

# V/ `6 G# k! [0 S7 C“呵呵,这也是,我也多劝劝他......我可真舍不得你,去了那边第一时间跟
我联络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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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不找你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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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到了那边,多认识几个女生,最好带一个回来!”

: }9 k. `- S9 W% I2 t3 q( K& N“......我努力试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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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f& V8 K) q7 a, M& I“凭你,还说这种没志气的话?就怕她们看见优良品种冲上来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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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怎么样,对女孩子来说......我是最坏的男人。”

) u0 |% z; {/ n6 X“切,你瞎说什么呢!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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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说这个了,咱们玩会儿游戏!我跟你对打!”

9 e1 i- e% E" F( o; t“玩就玩!谁怕谁啊!” 八月份我见过李唯森一次,就在大家伙儿为我饯行的桌上,他没带上准新娘 ,
! K+ E6 f6 B3 G" ?. C说是免得不让他喝个痛快。酒过三巡,兄弟们都说了一大堆临别赠语,他跟我碰
杯时已经有点醉了:“......来......咱们干!......你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了......
4 n, t8 f9 s( P( q# q* v你他妈......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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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脸堆笑一饮而尽:“哪里、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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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谦虚了......你什么事儿......做不了?哈哈......你把谁不是......提
在手心里玩?” 一听到这些话,朋友们的酒都醒了大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小川赶紧扶
. n* `* M+ }: `住了他小声劝解:“唯森,你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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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o% z* Z' a“谁说我喝多了......我还能喝!高郁!我们一人吹一瓶!你给不给面子?” 小川只好也看着我,用眼色暗示“别理他”,我想了一下,把没开的啤酒拿了
两瓶摆在桌上:“行,咱们两兄弟今天高兴,喝多少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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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5 F4 ]: o( R7 G5 u! N7 H“这可是你说的!小川,叫人拿一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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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0 H- G7 a6 l& S" ]. e/ f“......唯森......高郁......你们别......”

“小川,照他的意思,我这次要陪他尽兴,你就别管了。” ......一瓶接一瓶的整个儿吹,我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最后的记忆是李唯森
嘴里没别的话了,一个劲儿重复着三个字:“......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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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觉着这几个字有点耳熟,但已经没有什么思维的能力了,据小川后来
的叙述我是被两个人架上车的,李唯森的情况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我安安静
' t) w0 h) C) N' H/ Q4 N5 z静而他说着听不清楚的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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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小川别的朋友都说什么了,小川苦笑:“就是缠着我问呗,我说你们前
# t$ {* u' [  l( p0 T' X: B几天吵了一架,没什么大事......他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跟你拼酒......”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小川拜托:“......我走了以后,你别跟他提我
的事儿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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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9 v) A) b$ N; D! l9 z“你们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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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2 w% R1 y6 _! J  j# g“呵,你不是听见他说了吗?我耍了他,我根本没把他当兄弟,他这样也是
8 f9 N7 ^6 _6 f# P+ p9 z$ \对的。反正我和他都是你的兄弟,那不就行了?”

“你怎么耍他了?我看你们老是怪怪的......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 B" |$ P. S  l" l# h" U1 f“如果把我当兄弟,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小川,我不是说过吗?你不用担
心,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我回来,大家那么久不见就没什么了。” 两天以后我在小川和老爸的注视下坐上了火车,老爸对我的决定非常支持,
; k1 d4 H- t( C9 e& M$ Q* F" V年轻人多学点东西傍身比铁饭碗更有用,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说
出真正的目的:玩、散心、不务正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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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我已置身那个北方城市,来接站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同学。说是同
学,他们可都比我小,才十八、九岁,当然我的年纪没有大到跟他们有代沟,笑
笑谈谈还算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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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地点位于郊区,新建的教学楼和宿舍看着挺不错的,这就是我选择它
的原因,跑来“进修”而已,我只要一张结业证了事,跟新闻本科的学生同教室听
课但不必为那张文凭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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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我这样的也不止一个,上班几年或将近十年的都有,说是进修不过找个借
口出来休息疗养,只不过他们比我多了一条——顺便泡泡小妞。我们这种人是学
% `; H0 L9 ]- I7 Z; ~9 O校里的有闲加有钱阶级,尽管那些正规生老拿眼睛瞪我们,可心底里多少也有点
) l1 r8 \2 W/ |0 E0 ?, }& ]  D: d羡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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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学校话不多,跟同宿舍的那几个“少爷”也只是口头朋友,他们不过老拉
5 y3 |$ p, P! Q; u/ _' j1 A# i我一起约女孩子吃饭,真正深交的朋友是十一晚会前夕认识的。

# h7 e, R2 O8 t- M: n那年的十一晚会我被校务处相中,明明非正式学生也非学生会成员,却硬派
( ?8 a& Y5 q" S5 B1 z: M7 |我编排晚会的节目单,说几个学校一起联谊,我是被一群女孩推荐的首选“人材”,
  N% P1 k: w4 ~8 g" u+ q4 p真他妈见了鬼,我只能勉为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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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 W; l/ c) _, x那几天,我整天困在排练室,不知哪个有创意的学生自作主张找来个乐队。
开始我是毫无兴趣,敲敲打打吵得我受不了,可后来听他们练了会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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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觉着颇有点味道,一问之下他们住得不远,而且有两个还是附近学校的大二生。

) m2 }1 O4 }* [$ L- \0 s他们一共五个人,除了鼓手是临时凑的以外其他几人都住一块,我每天跟他
3 s/ g/ `" T8 h3 K7 H们聊一点,到晚会那天已经熟透了,我有时听点摇滚可并不太精,那几个小子却
4 v! e8 Q7 p3 k6 J* h' |/ |是迷得发疯,话题十回有九回得转到音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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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7 k. |2 R3 n0 d" r" b# v他们的节目之后,晚会上我随便唱了首流行歌,一完了他们就拉着我“批斗”:
% w3 @  \! _3 s/ a. _- v“你那个不是音乐,我们的才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吧,没什么啊,他们不约而同面露不善:“你说什么?你需
要再教育!跟我们走!”

“晚会还没完呢,我得跟那些老家伙交待一声!还有你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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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收拾了......你还交待个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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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r2 l# m0 n" d4 K+ k基本上,他们是七手八脚把我押往他们的住处,黑漆漆的夜路加上绕来绕去
$ U3 Y+ b. A# `) O( ~的胡同让我记不住路:“喂,你们不是图谋不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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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O$ ^3 H3 ~/ v5 q, g: z2 U& Y“我们想谋杀你!害怕了?” 说实话,我还真没怎么怕,到这儿来的一个多月我过得太平淡,所以对“刺
2 t4 V7 d, x- Q) [- k% a激”这回事有种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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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4 J% ^6 w4 n% R& Z到了他们的“家”,我简直吃惊,屋子里脏乱得要命就不说了,几张床挤在一
& @/ v" [& @7 X5 U% N3 R  \7 p. _块儿......床前居然还有一桌麻将正在打,几个吞云吐雾的男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2 [# g8 ?3 k) x0 v/ f# C8 s+ y又低下头继续奋战,话倒是很自然的搭上:“......你哪儿的......没来过啊......”、
* d8 R  J1 d! h  T8 D“......看着不象......”

- V5 M& {2 v5 h0 T- [, T“他挺合眼,我们都觉得他不错,可以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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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碰过吉他没有?” 我茫然回答:“没有......我们那儿不太兴玩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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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K) ?' p! e- o" i, D5 ^“键盘?贝斯?鼓?”

“......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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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S6 u& W# y“那带他来干嘛?你们有病啊!” 牌桌上说话特别冲的家伙似乎是他们的主脑,一头微曲的长发漂染着一点紫
, U) f. o7 [/ H/ `色,五官谈不上细致却有种刚劲的冷艳,肤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声音也
是不健康的低沉中带点沙哑,我对这种人......不可自控会产生性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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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的眼光太直接,他又瞥了我一眼:“你是 GAY?” 我当时在满室的烟雾里有些失常,居然接了一句:“是又怎么样?” 那两个站我旁边的大二生反应有点大,好奇的看着我的脸;屋子里其余的人
却都没怎么搭理我,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样的情况倒把我吓了一跳。

“自己找地方坐,遮着我的光了。” 那个家伙面无表情的回到牌局上,带我来的几个人都“呵呵”的笑起来:“过
来坐!我们打会儿扑克!” 稀里糊涂的混了几个小时,我话不多可精神不错,曾经长久的失眠使我越熬
/ m: D$ U/ P4 ]# r% P5 I越勇,最后有人倒在了床上,我则移到了麻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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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 ~6 h/ O' a9 @1 K4 H: u$ |& V0 r% s带“混”的打法我很不习惯,那个家伙老是骂我:“你会不会出啊!笨蛋!” 坐我下家的一个男孩,短短的酒红色头发,皮肤也有点苍白,眼神很懒,劝
他的声音更懒,听起来就象没睡醒的感觉:“吵什么?只管打你的就是了......”
3 u+ D7 p% l2 D9 s+ m. M, M
) B; @) w2 ~- H3 y+ C我感激的对他笑了一下,他微凑过脸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直入耳膜:
# s" z" T8 _- ]% i9 Z" l“......我看上你了,有空找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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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t! t* r& F. u! r* Q. m2 Z那个坏脾气的家伙冷笑一声:“看上他了?我就知道!你他妈要浪也别在这
儿!”我的眼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找不到要领,另外那个男孩劝架的声音也听不
5 L& r  u( K1 F1 g4 u# ~出诚意:“林东、小毕......你们打完这圈再吵行吗?” 原来那个长发的叫林东,我又多看了他两眼,他瞪我的样子就象一头豹子要
猎食,充满凌厉的美感:“你跟他一块儿滚!” 那个小毕根本不理他,还是懒洋洋的对我使了个眼色:“别理他,他变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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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_' s# D9 D( K; e* r: C“砰”的一声......林东掀了桌子,对着小毕就是一拳:“我要你这种人干嘛?
整天发浪!你的鼓呢?到今天都没影!” 小毕抬起头,嘴角有些肿,可说话的速度依旧慢条斯理:“我不是没钱吗?
2 j6 R1 J$ s" V+ L# B有钱了就有鼓。就你这种货色,我还用跟你练?到时候直接上啊......”

" K* @- ~+ l+ k* Q6 N, C6 c几个睡在床上的男孩也埋怨起来、墙上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林东冲上去掐
住了小毕的脖子......这个混乱的场面使我干脆自己找了张床随便一躺,不管了。
6 H% A9 c. K/ U* Z% g+ e2 J  K
3 [, n8 h# ]# r5 V; U声音渐渐平息,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我就这么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2 ]. Z/ H- w9 ?2 J: O1 A, P( T第二天上午,我被一个懒懒的声音从空白一片的梦中唤醒:

“喂,你醒了没有?我要吻你了......”
  s" y( n2 T7 o: }
3 y6 Y( c  r7 v! G$ `“......你谁啊?”

" ~8 V2 `5 T4 T& x“你管我是谁,我来了哦......”
4 }. G( _# q: x9 L/ g2 z. G
睁开眼的同时那家伙正在亲我,连舌头都跑进来了,我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唇齿间是清香的水果味,之后我也懒懒的笑着问了他一句话:“你没艾滋吧?”

$ T0 U7 B$ e/ {5 h/ m' ^“......如果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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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7 _% \! c8 x# r7 ?1 @“没什么......你那个牌子的牙膏口感还不错,待会儿借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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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 B) V: K! T- Y( n- \9 G
“......你怕不怕死?”

6 ~: d& a" D& o6 s& F' L“......有点怕,不是太怕。”

“呵呵,我也是这样......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 _1 }$ r9 a; F“......你的音乐怎么办?”

1 J6 l5 J8 z5 x" _+ t- G“什么他妈音乐......我早就完了,早就完了......”

7 \3 n( m/ X( ]* |" w从此以后,我就跟这群人混在了一块儿,缺课是常有的事,他们中的每一个
人都知道我的性向但没有人觉得我是异类,也许因为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异类。
+ A& V, A' _, v+ q8 x5 J) J
8 E3 w9 c) k- C" r  }# _1 b到了十二月份,我干脆不怎么上课,直接搬过去了,每天听他们练会儿吉他 、
打打牌,差不多的时候出去随便吃顿饭,回来了继续瞎玩,时间太晚就各找各的
床倒头大睡。
0 v( l/ F2 G$ Z
7 t: S- l; y, V3 U, E' }! l/ L我去学校的机会越来越少,主要是为了收小川和老爸的信,远离电脑的生活
使信件再次有了地位。小川的信无非是“好想你”、“过得怎么样”,老爸的信里倒
! p$ a+ T6 ^4 L+ Q( L是有一件大事:阿姨怀孕了,据查已经有两个多月,也就是说我要有个弟弟或妹
* i5 T0 a) ]  a/ n3 M! s$ ~妹了,就我的私心当然是弟弟比妹妹好。
7 \1 F+ u% |7 ]! O1 Y0 W' I4 S
小毕经常跟我搞得很亲热,甚至在一起做过爱,不过我们没有太出格,顶多
  J( E+ g7 p3 [& h9 X! }: v- S相互摩擦几下了事。他说自己不是 GAY 也不是双的,他崇尚的是性本身,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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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O6 X4 @  p5 o理论怪怪的一大堆,核心部分就是“雌雄同体”,他觉得人类就是这么一种生物,
所以双啊、同啊、异啊都是废话;但跟我,他比起做爱更喜欢搂搂抱抱或者接吻
什么的,说那是“纯粹的美学享受”,搞了半天那小子原来是学美术的,半路出家
8 j  k; B  K. W$ j$ c/ v9 q迷上了打鼓,职高一毕业死活不愿再上学,背井离乡到处找同好,跑到这儿已经
5 B. X! P! C0 c5 T% A5 |! O! Y好几年了。我问他怎么生活,他撇了撇嘴:“反正活得下去,这一带玩地下音乐
, D  i; ]6 W) ]1 W. \9 ]1 k* S的哪个有钱,穷也要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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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这一带的房子都很差,可年轻人十个有九个都“奇形怪状”还背着吉他 ,
也有混出了一点小名气在酒吧里表演的,但那些酬劳全部用在了乐器上,吃饭的
问题总是最不被考虑的事情。

% {0 M! n6 o& r/ G) p3 B- L林东的情况不知算比他们好还是更差,他是本地土生土长,家里还有几个小
. ?* H$ @) Y) u  A; Y! ?( T- ~  d钱,就因为他迷这个弄得天天跟家里吵,大学没念完、女朋友也跟别人出国了,
他反正是死不悔改,这段时间又离家出走,据说是今年以来的第四次了。他心里
的事别人都没敢问,他那副爆裂的脾气加上尖锐的言辞谁愿意乱招惹?
" ?+ A6 ~; X6 k8 d$ U  o/ S2 w' w
, G- z+ E7 `. r% V1 {) ?# W+ ^我最开始认识的几个孩子比他们俩小,高中时跟林东同校,一直挺崇拜林东
" l! P: q! e7 o: _! y+ c  Q的个性,今年年初林东从家里跑出来“投靠”他们,个个都举双手赞成。

: l/ {5 e8 |7 ~3 U" c" ?2 I+ _对于我,林东老是不爱搭理,但也看不出有多反感,就是看了我写的一些东
西后才多说了几句话:“......没意思,不够劲,他们还说想用你的词......什么玩
艺......你还是跟那个混蛋去瞎混吧!” 他说的那个“混蛋”,自然是小毕,他们俩三天两头出状况,不是骂就是打,
小毕很少动手可说的话相当损,要么直接消失两、三天再回来,腰包里多了些票
子。我问他你都干什么了,他不紧不慢的回一句“找相好去了”就搂住我往床上倒 。

他身上的确留着一些交欢过后的痕迹,可在被窝里他还是会挑逗我,我烦了
* i+ j' @* `/ ~8 @! E! ?2 [以后就威胁他:“你他妈再惹我,小心我把你干了!” 他低声笑着回答我的挑衅:“我不是不让你干,是你对我没兴趣,你想干的
是林东吧?” 我面红耳赤的堵他的嘴:“你小声点,他就在旁边呢!”

111
他轻拨开我的手,没看出有什么阴谋,可转眼就对着旁边的那张床开口了:
“喂!他有话跟你说!他想......”

- S- L- F1 D: P$ V6 }/ K' s% o. Q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使劲把他拽进被子底下用嘴来征服他,在他急促的呼吸中
往往能听到林东冷冷的音调:“小点声,真他妈吵死人了。” 我不跟小毕做到最后,因为我当他是朋友,我也没想过跟这屋里的任何一个
& D4 d0 Z3 Q4 F3 x人发展到那一步,至于林东......性幻想是无罪的吧?再说我跟他关系算是最差的
; ]% j# J! g1 k3 A9 C了,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乱来。
1 Q* h2 X* U; `: v7 a0 \  B  \
& k- f( r1 }2 |. u* q% {第一个有过实质关系的,是小毕的同乡,我是陪小毕去他那玩儿。那个家伙
也是一头长发,贝斯玩得不错,那双灵活的手指把那四根弦拨弄得煞是狂乱,我
不懂那个,就老老实实说了句:“我听不懂,但很喜欢。” 那小子放下贝斯,一脸酷样问我:“你知道克鲁亚克吗?” 我说知道一点,他就开始长篇大论,拉着我引为知己,他是个相当怪的人,
说话时夹杂许多“on the road”中的片段,我估计他能把这篇小说整个背出来,
0 h  X/ G" w/ }, j4 @  z说着说着他还喜欢走神,一个人自言自语即兴做诗,小毕出去买了啤酒,回来时
5 t. f5 y* t6 w0 {1 ^: y5 j$ I看见我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差点笑出来,我瞪他一眼,他才加入战团,可不一会
儿就跟那小子聊起了性,这一点上他们是臭味相投,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有两
' F/ ~7 ]7 _0 j. W  K0 v# c样:音乐、性。什么爱情全是他妈的狗屁,只有激情才是真实的东西。

$ @  {+ x3 M+ {5 ~我实在百无聊赖,正准备走人,他们偏拉着我喝啤酒,想想也行,比听他们
9 [; A; b# r$ r4 l8 B$ f4 `# r* s说话好混得多,等我们都喝了好几罐以后那小子突然直接了当的开口:“我想跟
你玩一次,不干就直说。”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小毕,小毕笑嘻嘻的对那家伙回绝:“他看不上你,而
且......他不在下面的,你行吗?” 那小子对着半空吐了个烟圈,语调自然得很:“我无所谓,他爱怎么干就怎
么干......不过勉强他就没意思了,这种事得你情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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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1 `+ f, E/ F/ f: x听着这种论调,我觉得很轻松,心里面开始有点犹豫,那小子身材也算不错
3 a* ?+ T' W3 J) O了,再说也不是朋友......小毕看我没说话,笑着跟我咬耳朵:“他这儿有套子,
就玩玩吧,我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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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Q8 F: N& M最后的结果是我留下了,在那个连名字也不记得的贝斯手床上待了一夜。那
2 e" N% W' O5 P+ @$ B小子灵活的部位不光是手,还有舌头,那个地方也很紧窒。我进入的时候他很兴
奋,好像是真的有快感,我一边奇怪、一边疯狂的抽动,他叫床的声音简直刺激
3 d* A3 q3 E  n, h极了,但直到我用力揪住他的头发时才感受到真正的性高潮。过后他称赞我:“看
& m& Q/ N$ D/ S. F1 e; s) T5 G7 Y不出来,你还是个真爷们!太爽了!” 既然我已经放弃了那个爱过的人,走出这一步是必然的,那一晚的我没有任
何背叛的感觉,也许因为身体上的快感过于强烈,心里面却是空的,可能......性
& J& f) @1 \+ c7 F& t8 W就是这么一种东西,不能有任何感情或道德的顾虑,要用空的心去做方能到达极
: S1 i3 `! q* M/ Y$ N( Y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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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这次的禁,此后我陆陆续续跟不少人做过,有来无往的行为也没引起他
们的怨恨,我作爱时轻微的暴力举动并不算太过分,反而可以增强性刺激,加上
; Z& E% B0 R- \( u3 X# Y我这张欺骗性很强的脸,要找个露水情人实在不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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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毕没管我这些,还乐于为我介绍好的,只是经常嘱咐我:“千万要记得防
* v. R% K1 S9 i护措施,可别染上那个......”可真的冲动起来,忘记带套子是常有的事,横竖一
条贱命,我是 GAY 还怕染上艾滋?

回“家”睡的时间越来越少,朋友们大多对我的事有所耳闻,但也没换个脸对
  M& O% x1 H, d; P我,据我所知他们的生活也不是一尘不染,区别在于我只找男的而他们是找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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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2 p  S/ ]) Y0 n( s到了年前,我基本上算是退了学,给小川和老爸的信上说我换了住处,以后
直接寄到现在的地址,他们没多怀疑我,只让我注意身体,再有就是让我回家过
年,我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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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U! K. |$ F$ s) ?7 D0 r, c尽管北方的冬天很冷,但感觉上比家乡好熬得多,屋子里早有暖气,睡到日
7 m' z! k) c1 H5 m* I上三竿也不会冻醒。某个星期一,各人都去干各人的事,我正因为前两夜的疲累
拼命补眠,外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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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S) X/ h' k- L% t  ?/ c这儿来来去去的陌生人很多,我也没注意,继续蒙头大睡,可那人进来后一
* t# w- l- X% o5 x) a下就掀开了我的被子:“你还不起来!” 我老不情愿的坐起身,狠狠瞪了那个家伙一眼。
2 u4 U2 J, [6 C; \8 S& @  o
; R. _  E0 Z' M( b" c. ?果然,那个男孩拍在我肩膀上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对不起。” 我仔细一看,这个男孩不象是常见的那种人,斯斯文文、个子很大,穿一件
8 e$ \) u% L+ i3 L7 e' |; L银灰色的风衣,头发也没带上奇怪的色彩,于是我问他:“你是来找谁的?” 男孩半天没说话,老盯着我的脸,我那时已经很放浪了,直接掀起上衣展示
2 T9 x, {* z2 @3 E# P% |# x$ d6 ]( x事实:“我不是女的,要不要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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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s# p* `! r5 w$ ~8 I( O' R& ~“......我知道......不用了......”男孩的脸变得通红,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小
$ O+ Q$ p! o& k川。

所以,我微笑着回了他一句“对不起”,接着问他到底找谁。
. M/ @. Q1 G0 i& _6 ?6 _" e
, s, M* b/ J6 D; Z1 h: ?原来......他是林东的弟弟,家里派他作代表把林东押回去过年,我记得小毕
说是买了鼓,拉他们一起去排练了,可我不知道具体的地方。说着话,我从床边
6 k8 h: t, W' V6 c9 O/ G的衣兜里搜出起床前的必备品,他赶在我前面为我点火。

他点火时的眼神和小动作让我怀疑起来,故意碰了一下他的手,他又一次脸
红了。

8 k9 T$ d6 f# l$ L接下来我开门见山的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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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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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H" B2 H+ ~5 k% S" P( t9 c“是......是什么?”

& ?4 [3 S. `. F9 O“......呵呵,没什么,千万别踏上这条路哦!”

“......我、我明天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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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p/ u& K* M1 D' l1 e他装了下样子就赶紧跑掉,不用说,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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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他们的爸妈也挺惨的,大儿子玩地下音乐、小儿子又是个 GAY,倒霉
! c: S8 r* l' |8 z事全让两个老人家碰上了,在中国......这种情况可能十万个家庭也找不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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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东回来,我告诉他家里派弟弟来找他了,他趁别人不在的空档狠狠威胁
我:“你不准打他的主意,要不然我废了你!” 我不知道他对他弟弟了解多少,只是在心里嘀咕:“他不打我的主意就万幸
. Q  T5 _3 Y' P! h+ }( g, r了......”

+ j- `2 l. U- F; u* }* N林东这小子,对家里人原来不错啊,生怕我把他弟弟怎么着,但第二天他弟
2 D2 [2 M  j% c; g* d( [6 n弟再次找他的时候,他几乎是咆哮着赶走了那个斯文的小孩,我似笑非笑的眼神
+ {- c; J7 U0 d/ Z  M' G领来他又一顿咆哮:“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废了你!” 将近年关,那些“玩伴”走了一大半,我也变得老实了很多,整天陪几个室友
到处闲逛,最常去的地方是音像市场。他们特爱买打口磁带和 CD,小毕对这个
, ~  `( J! Y$ {( X$ F* \挺熟,他以前卖过这个。据他说他没卖过的东西很少,我开着玩笑说“包括你自
1 f6 ^3 k4 v& G' c' H己?”他还是那副懒懒的口气:“是啊,有什么大不了?” 林东也跟我们一块儿逛,他最喜欢的人是 KURT COBAIN,NIRVANA 的
灵魂,只要有他们的磁带或 CD 他都会买下来。对他而言,COBAIN 是个永远的
名字,尽管在九四年叫这个名字的人就已经死去。

“死亡,是因为他的音乐早已到达巅峰,激情与爆炸都玩了个遍,再没什么
( X; ?" ^8 Q" |8 f好干的了。”他以平静的语调说起 COBAIN 的死,眼神却充满莫名的狂热:“......
能走到他这一步,才是最爽的。” 我不知他说的到底是哪一步,音乐的巅峰还是吞枪自杀,所以我接着问了一
2 }. ?& Y' d2 g句:“你该不会......想自杀吧?” 冷冷的表情和声音:“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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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几个男孩“噗”的齐声轻笑,小毕则低声挑衅:“怪胎!装什么啊......

还敢比 COBAIN,什么玩艺儿......”

  |# [% |4 t9 H# `/ R6 b* ]难得这次林东没发飙,只是一言不发的走开了,孤寂的背影如同一头负伤的
( f9 h7 g$ G$ W, ^$ E$ Q野兽,我碰了碰小毕:“你说的有点过分,他生气了吧?” 小毕对着我翻了个白眼:“......舍不得?他就是这副德性!” 除了林东和我,所有人都得回家过年,包括小毕,他说好几年没回,估计这
次不会再大吵了。于是腊月二十八那天室友聚餐,为他们送行也为我和林东提前
! }8 S. U- ~- G) [2 |/ i$ k. M4 G团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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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自己的小屋里搞了一大盆羊肉火锅,喝的酒的自然是二锅头,虽然我
4 ^0 f# P0 p3 B# N一向喝不惯这种度数太高的,可那天也准备好了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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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为小毕第二天就要走,对林东的态度好多了,对我更是难分难舍,主
要是让我好好照顾他那套新鼓。他们排练的地方在地下室,太潮湿,他好几天以
前就把鼓搬到了自己床上,晚上都和我挤着睡,我在酒意中轻佻的挑逗他:“我
和它,谁重要?” 他思考了好半天,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你可别怪我,还是它比较
重要,不过......你是仅次于它的......”

' H: F" M2 z; b0 W% R, S我大笑着狠拍他脑门:“你就不能说说谎?小心我拆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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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n5 M/ {) T7 j7 W“呵呵,你不会的,你可是我最相信的人,它就交给你照顾了!” 席上每个人都很高兴,只有林东安静得有点反常,小毕交待完他的鼓,就把
他那个脏兮兮的书包拿出来,在里面掏出一个扁合递给林东:“这个我也不带走
了,给你留着用。” 我们都诧异得很,齐齐统一视线看向那个盒子,林东接过去就往兜里塞,一
. T. \  j" P; ~9 L' E  q个男孩追问他的话被堵着了:“这个不是你们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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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一脸好奇,小毕在我耳边低语:“我这儿还有,你想试试的话待会儿一
起抽。” 笑笑闹闹吃完了“最后晚餐”,其他的孩子都回了,屋里就剩下我们三个,小
毕拿出了他身上的“宝贝”,原来就是几根烟,只不过比普通的细很多,我猜测着
1 a1 |. ~( g! a  n: A# `4 ]问他:“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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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抽一点没事的,比药丸还柔和。” 确实,好像跟一般的香烟区别不大,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味儿,就是有点眩晕
2 Y( v4 m1 k0 t; {  o感,挺舒服的,可过后我们三个人又接着喝酒,那之后的事儿就大了。我晕晕乎
乎在厕所吐了三、四十分钟,直到第二天醒来头还在痛,眼前是一张冷峻又性感
( r3 S: I. m0 N+ e" j的脸:“没用!抽点草就成这样了!” 我断断续续问他:“......小毕呢......你没去......送他?”

6 i3 _/ g! V- V0 {7 |“早滚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 t9 s! t/ [3 j; |4 ~9 |“......哦......我口渴......”我慢慢的坐起身来,准备下床找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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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儿!”他凶恶的递过一样东西--滚烫的白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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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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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 ^: ], q' i5 Z“我不能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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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D' _# j) f) ]“呵呵......没事、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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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E8 M9 N: A8 X0 Q' T正在我傻笑着喝水的时候,他弟弟又来找他了,说无论如何都让他回家一趟 ,
# U* V; [( i, S* W爸妈答应了不跟他吵,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偷瞄我,惹得林东狠狠
: P# m" s/ \9 _) q) _给了他一巴掌:“滚蛋!我叫你不学好!你要敢让爸妈知道你有这毛病......我就
3 O  d  h- s& H. a! l5 A- x. X亲手杀了你!” 我连忙下床去劝,一并死死抱住林东的腰,他弟弟发了几秒钟的呆,终于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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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Q+ e1 P+ z他大声对骂:“只准你有毛病?我就要听话?不公平!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弟弟?
这么凶......还打我?我没你这个哥哥!” 说完那段洋洋洒洒的话,他弟弟头也不回的跑了,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林东突
然安静得令人担心,他用力挣脱我的手臂,头朝着墙壁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此后
: Y3 x: }  l5 G3 P2 r, I) g再没开口跟我讲话。

; J& a0 @/ i4 Q4 q, p8 \我一个人买了大堆菜丢在厨房,做好了就吃,桌上当然多摆了一副碗筷,等
吃完了我就出去打电话,回来时桌子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整天我们都是这么
# C* [9 X0 A3 T. h3 r& U- N相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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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年三十的上午,他一早就起来了,洗漱过后对还在被窝里的我小声说了
几个字:“......我回去一趟。” 听他的声音非常疲惫,昨晚肯定是一夜没睡,我回了他一个“嗯”就没别的,
他的脚步声慢慢远离这个临时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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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2 b/ d$ x! A8 c" f, d想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独自过年,好像也没觉得寂寞什么的,起床后我跑外
7 E- N# N3 |* e" d7 M3 k% r面用 IC 卡跟家里和朋友挨个儿打电话,除了李唯森,我让小川为我转达一声“新

) a- T" X7 [2 q年快乐”,也只有这样是最好的吧?

0 K8 ]  H6 W6 M5 D1 V6 A到晚上八点左右,外面飘起雪花,我自得其乐用那个小电视看春节晚会,可
( }  N8 s1 J) P- k! e林东突然回来了,我错鄂的看着他满身的雪,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他:“......又吵
4 _( ?! k) S* J# M" t了?”他没答话,直接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了那个扁盒,连着抽了好
7 c8 B; N; w' K3 ?几根大麻之后又吞了两颗白色的药丸,我有点急了,把那个盒子抢在手上使劲往
外面扔:“你别这样!”

“你他妈找死!”他腾一声站起来扯住我的衣领:“去捡回来!”

  f8 C* W! C) j' c7 S" U“......我不捡,你也不准捡!” 他盯着我看了好半天,那种眼神就象要把我一口吞下去,我敢发誓我背后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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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出了冷汗,可他最后松开了我,拿着他的吉他独自坐到沙发上唱起了歌,是那
首我很久之前就烂熟于心的“DON’T CRY”,他一遍遍重复着那段悲伤的歌词,
. a: @. a& s1 c. K+ |, z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我呆站在旁边不知该干什么。

9 p7 Y$ R2 O5 ?; @唱腻了歌,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小刀,右手摊开在桌
上玩起了危险的游戏,我没办法,只得又跑上去抢......那把刀很快横在了我的脖
子上。
, W2 V9 o( m0 ~# v, H
- b. b1 m' g0 F7 d# q- f  s4 c我们的对话真可算古怪之极,当他说到“完了......完了”的时候,终于放下了
- t! ^* Z" T' N/ {% I) S( D; ~6 z9 ?手里的刀,我以为他会哭可他没有,而是对我说出了更古怪的话:“......你想不
想干我?” 我愣得没话了,他则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裤腰上开始解扣子:“......我今天有
3 s: o1 J6 d7 j% U7 S& r5 x点犯贱......你不是想干吗......来啊......”

# ~0 R9 a; [/ h" q: U: ~* y! g“......你......你是我朋友,我不能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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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 [, y# _/ T3 o) ?0 s3 S“什么朋友?我没朋友!”他对我大吼:“你到底干不干?我去找别人!”

3 \  ~  R6 U' z; `- F3 `; U“......你找不到,今天过年。”我几乎是慢条斯理说出这句话,可能受了小毕
- c0 D9 d" E- {# a, K的不良影响,林东这小子磕药了才会神智不清,我没理由跟他一起疯。

“......那好,我接着玩那个......”他把刀又捡了起来,手放在桌子上,我看他
的样子不象是威胁我,倒象是已经疯了,那把小刀在手指间起落的频率越来越快 ,
据我所知那是水果刀,相当锋利,所以我不得不对他投降:“我答应你,先把刀
* p1 i0 P3 M8 Y7 u放下!” 他“哦”了一声,把刀子随手一甩,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脱下裤子,身材的确
( w5 p/ m& _, Y+ N0 {" l/ `一流,可我心里不知为什么很难受,一点兴奋的感觉也没有。

* }0 X3 K; v( }! U  x* f8 S他的要求是:“只管狠点、不准亲嘴”,我全照他的意思做了,我的身体当然
还是有感觉,毕竟他是我好一段时间的性幻想对象,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常
- l" [5 _, [  }7 Z. V8 u做这种事,接受得非常困难,但即使后面出血了他还让我“再狠点”,做完一次他
. _* I6 L9 @3 x$ {) F9 q还要第二次,我说不行了他就拼命骂我:“你他妈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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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行为里,我比他更没意思,于是我把他双手双脚绑在了床上:“我有
0 K/ T; H1 Q8 `8 |% J2 {7 o更厉害的!你等着!” 然后......我把他的伤口简易的清洗了一下,盖好被子,再继续看我的春节晚
会,他闹了一会儿,我反正是不理他,混着混着他也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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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是被他叫醒的:“喂!你他妈解开我!疼死了!”

“......你到底哪儿疼?”我那种损人的口气跟小毕实在太象了,他破口大骂:
“他妈的一对混蛋!解开我!” 我微笑着把嘴凑近他的:“我亲你了......”

) K9 z1 n+ I' p* L  p“恶心!滚蛋!老子废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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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1 o( R: f“呵呵,药性过去了?解开你可以,不准发火?也不准玩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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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他妈废话!我肚子饿得快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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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没吃东西?”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苦笑着开口:“是啊,一回去就吵,为了我弟弟的事,
他们好像知道一点,说是我给带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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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他居然对我说起了家里的事,我慢慢解开他手脚上的袜子,小心的
- u4 G9 u8 f4 r1 c7 _0 B动作惹得他再次开骂:“是朋友就别拿我当女人!快点!” 朋友?我惊奇的瞄他一眼,他也直直的瞪着我:“这屋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
你现在也算是了。” 我和林东两人单独待了个把星期,再没有发生什么,他玩他的吉他、我写我
的小说,完全是各得其乐,有时也聊聊天,很自然说起自己以前的一些事,末了
5 E7 o$ k6 _9 |. ?两人互骂一句“变态”就微笑起来。他比我还小一岁,可经历的事儿挺多,初中时
3 W, [3 G9 x; J6 U9 ~,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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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H4 Z1 h0 ~2 N为兄弟出头打架差点送命,直到现在腰上还有一条长疤;唯一认真过的女朋友是
( g* O! f, i1 n/ ]大学同学,在他因长期旷课被开除后彻底死了心,跟着家人移民到美国;家里砸
了他的好几把吉他、封锁他的经济,他干脆跑出来瞎倒腾盗版光碟和打口带,他
8 D0 H  w1 W4 C跟小毕是因为抢生意才认识的,后来在公共场所磕药被逮进派出所,家里硬是没
4 [; \3 T8 a+ @# q) I4 }6 N1 U9 R管他,在里面挨了不少整,他那副脾气把拘留时间延长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父母
领他回了家,他爸非要把他的手打断,说那样他就会学好,他老妈没办法只能帮
着他跑,还时不时塞点零用钱。

我说其实天下没有不担心孩子的父母,你就收敛一点吧,他伸出手指让我看
--十个指头都是厚厚的茧,而且全变了形,实在称不上好看:“我没别的可干,从
十三岁就只爱这个,它早把我毁了,我不收拾它收拾谁?” 我说你会成功的,将来红了家里就能接受,他眼神飘得老远:“红?我只会
跟这个他妈的世界过不去,还跟自己过不去,我这辈子就是个祸害,死了才会听
- Y& j3 l2 h4 M话。红不红,你跟那些玩流行的说去。”

“那......少抽点那种东西吧?”

“心里烦就得抽,没激情了也得抽......你还是别沾的好,也别跟我们这种人
' s, P- l1 Z4 Z, j0 ]0 m! \缠一块儿。”
) ~) c8 ^% ]# F( U4 D& x1 _5 m& T8 c4 g
& G3 Q; g$ b0 l  P& O2 @5 `5 z“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变态一个!”

“呵呵......你跟我们可不一样,你顶多是个 GAY,我们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
你是运气好碰上那混蛋,否则不出几天就得玩完。我和他都不吸粉,要不然早把
你拉下水......还说不定杀了你、卖了你!”

) }" d0 U% ]% ^: c“......粉?”听到这个字我浑身一凉,想起曾经的一个“玩伴”,早上起来就用
那玩艺儿,模样别提多恶心,我当时就皱着眉头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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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说一次:千万别沾那个,如果你还想做人的话。”他的表情很认真,我
淡淡的笑着回应他:“我也只说一次:无论怎样,不要沾上那个,如果你还当我
* j. M, f( a  x2 H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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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k2 Z4 j4 @6 h0 q$ z2 B我们都没有具体的回答对方,这段对话就被打断,那几个本地的孩子总算“回
8 o, d5 M/ A9 K0 l+ g. ?# e, m: A1 n* Y3 h来”了,一进门就热情洋溢说想我们,然后各自找到自己的“最爱”开始弹弹唱唱。

. q( Z  H- I- Z6 C4 k" _: Q小毕过了初十才回,说家里算是原谅他了,因为他扯谎在外地干正经活儿,
我看着他疲惫而高兴的面孔,心里却浮起微微的酸涩......他们的青春,到底是太
美丽还是太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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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飞逝,我又过上了年前那种放浪的生活,一个跟我同年的“玩伴” 特别缠我,他在一家美容院做事,长相相当清秀,可在床上淫荡极了,这种撩人
的组合令我频繁的跟他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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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某一天,他对我说了“喜欢”,我无言的看了他很久却并不回答,他哭
泣着让我忘掉刚才的话,就当他是开玩笑。原来......我仍然在伤害别人,感情这
3 W, `, J# W+ U% t$ \; x' ]种东西是无声无息的心魔,事已至此,我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残忍的方式,告诉他
我不会再跟他来往。他骂我“混蛋”,我也确实内疚......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爱他 ,
  U5 R# Z) N" G2 D+ H但我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精力,我可能......再也不会爱上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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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e3 H8 K1 G, I+ e最后,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由他亲手在我身上留下“记号”,我以为他要打
我一顿或是想捅我一刀,很平静的答应了,没想到他所谓的记号只不过是在我后
! E- ]+ K# e! A% g0 }# F/ [腰纹上他的生肖,当然也是我的生肖:一条黑色的小蛇。他在自己的腰上纹了个
) P! ?9 O; l& k+ [% T6 f4 ^相同的图案,他说他想记得我、也想我记得他;他的纹在前面,随时可以看到,
+ v% v; N: c( e6 P: D我的在后面——“不想看就别看,免得惹你讨厌”。这个别扭的家伙跟过去的我倒
有点相似,明明是为了让我记住他,却又说出这种话,我苦笑着吻上他柔软的短
& M; \. B6 t6 g发:“我会记得你......我也喜欢你,所以才到此为止,你明白的。” 自此而后,我又变得老实了,就算小毕介绍的也没什么兴趣,为了一时的性
, ^5 }+ C6 L7 ^: R  ~  d: V) J满足而担负欠下感情债的危险太累,我宁愿和小毕待在一块儿相互解决,他只是
一个比较亲密的朋友。我从来不担心小毕和林东会对我有什么,他们在这一点上
" U3 J, g- M" s绝对一致:最爱的只有音乐,别的都能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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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毕看见我后腰上的那个东西,开了很多次色迷迷的玩笑:“你这个......让
% ~! b6 r  B' \4 c3 c& J- L人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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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1 z# B2 C7 V- K# `" l0 u“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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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 j4 t4 F- N/ Z3 f* U+ Z“呵呵,不想什么,亲一下还是可以吧?” 九月下旬,我的钱实在花得山穷水尽,正犯愁的时候收到了小川的信,里面
; I0 }9 _0 u% ]6 N% x6 L7 v8 u夹着一张鲜红的喜贴,李唯森于本年国庆新婚,接我喝喜酒。我的名字后面是刺
/ R. G( E7 K: R* E* G1 }# Y, S3 T1 u眼的三个字:“携女友”,几天前老爸的信上也提了这件事,恰好阿姨快到预产期 ,
他催我回家一并见证这两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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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I. d* B1 s0 u& ]那天晚上,我对他们讲我要回家了,以后有机会还是会再来,室友们大呼“快
# }1 P3 Y! x) x! N点回来”,只有林东和小毕例外,他们俩非常一致的让我“再别来了”,只不过表
情有别,林东平淡、小毕微笑。

临走前的那一晚,我们三人把别的孩子都赶走,在一起抽了最后一次大麻,
7 K. n& O0 V; r6 S) y( n烟雾中我对林东说:“你吃过的亏今天可以讨回来,咱们就谁也不欠谁!” 小毕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俩:“好啊,暗度陈仓,连我都瞒着!我还是出去好
( E5 M" U8 S! b% X, A& W2 e了......”
3 {) h3 }2 S. g
* B# u3 x$ e2 l2 v林东一脸不屑中带点尴尬:“你少妄想!我可不是 GAY,还是你们俩留下,
我出去!” 他们俩都站了起来要往外面走,我“呵呵”笑着拉住他们:“得了,都别走,
咱们三个今天好好聊上一晚,以后就没机会了。” ......接下来我们聊了很多很多,直到天色发白,那晚的我们不停彼此交待着
( @# O6 p7 N5 U9 N一些事,我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吸毒”;他们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自
, \. r9 s% ^+ S, N9 R; e己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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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我不会跟他们联络,要说的话已经说尽,但他们是我的朋友,不管多久 。

上车时很多朋友都来送我,包括那个许久都没再见面的男孩。火车缓缓开动
以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腰部,再指了指我,用手指在胸前划了个心形,而我只能微
笑着注视他的身影慢慢远离,“对不起”这三个字完全多余--他最不需要的伤害就
是这句话,那么在他的心里我曾经爱过他,他可以如我......无泪也无憾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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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来时一样的路程,跟来时一样的十几个钟头,也同样是一觉醒来已身在远
方,我提着不多的行李坐上车子,让师傅慢点开。

好熟悉,似乎又完全变了样,路边的景色和行人跟我来的那个地方有太多不
同。我回来了,回到我原有的轨道和平凡的一生,而异地的朋友们仿佛犹在眼前 ,
不可否认我暂时有种陌生感,但应该很快就会适应过来。人,就是这么一种适应
性极强的动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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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7 i$ f+ V: D- K打开一年未近的大门,屋里看起来还很干净,老爸和阿姨每个星期都来打扫
过,他们时时等着我回来。电话也还是通的,就连我的床都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枕头,我坐在上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 W, S' f  c# I1 g7 g3 L
& m' R' r3 m3 ~5 E6 }1 F舒舒服服的洗了澡,我就跟老爸和小川打电话,老爸的声音听起来没多激动 ,
. a& c' U% y" h" ^/ k只是说:“回来了就好,明天过来啊。” 相比之下小川简直是欢天喜地:“高郁?你回来了!我马上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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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d6 @0 B. I# M/ L“不用这么......”一个“急”字被他硬生生掐断,估计这小子已经飞奔而来,我
此时方才有实在的“回来了”的感觉,不禁对着电话机莞尔失笑。

: Z6 i) y6 e- y9 D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把一盒磁带收进我那个藏满“宝物”的抽屉,那是林东他
% p' V, `9 s+ {/ T们自己录的,里面是他们的音乐、还有我们平时的一些对话,琐琐碎碎充满快乐
而酸涩的记忆,过两天我会把它刻成光盘,据说可以保持五十年。呵......五十年 ,
但愿真有那么久,可以让我不忘记曾经与他们度过的一段日子,还有他们这些真
8 s3 A3 p! X! g8 X; D* r1 }( m实存在过的烟火般的生命。
$ s7 g" u8 `4 y+ i
行李收拾得差不多,小川也就到了,他心急得来不及摁门铃,把我的大门捶
得“咚咚”响,我马上跑过去开了门,门外却是一个我没有想到的人——李唯森,
他几乎是面无表情:

“你回来了?”

“......是啊。”

124
! B  g8 m% n6 S& P- A1 E0 Z
“小川刚跟我打的电话,说他也正往这边来。”

“哦......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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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客气。” 虽然有吃点惊,我还是很“客气”的让他进来,他坐下之后同样没有什么表情 ,
继续跟我聊了几句“好久不见”的客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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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很好,陌生的我陌生的他,我也很满意这种合情合理带着生疏感的对
3 t% a1 m, ~% [3 a0 Q. O% Y/ Y3 k话,说不上几句话小川就来了,说要为我“接风洗尘”。
$ Q: I- }3 e1 T" ?# s
小川特地选了我们以前的“老地方”,这小子高兴得语无伦次了好半天才能平
: M; y3 w* i/ z/ r1 Y6 c6 B静讲话,挽着我的脖子直说“想死我了”,我不动声色挪开了一点,现在的我不比
以前......他过分亲热的靠近很可能引起我生理上的某种“不良反应”。

% r. H, m/ L2 ~" B# z9 S5 @3 ]李唯森交待了我们俩很重要的事:为他请客。朋友、同学这边就交给我和小
川,单位里的客他自己解决,小川埋怨他:“高郁才回来,你就让他劳神劳力?”

5 q9 h- x, O7 \! G! m5 q“......谁叫你们俩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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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6 p. c4 P) H: g& K% G- F第九章

“......这个蛇......什么玩艺儿?你他妈快说!”

“......滚开......”

“哼......什么喜欢我,你就是喜欢跟男人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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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I1 A; d% w% L% ~& B, L# I6 @125

# x9 X1 y  k/ U0 S“......我......我有艾滋......你别碰我......”

“艾滋?你到底跟多少人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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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i- Q+ c  Q; T( m& M! i2 o/ G3 R“不关......你的事......”

“艾滋?......艾滋老子也认了!” 回来的第二天我去了老爸那边,阿姨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临近最后关头。
9 W" v* b1 L' R即使如此,那天的饭菜还是她做的,她的身体和气色非常健康,而且从内心里透
出即将做母亲的喜悦。我和老爸都劝她多休息,为她的好动担心不已,可她微笑
) s; W/ f0 ~% _, N着说:“不会有什么事的,还剩一个多星期呢!” 老爸倒是有点等不及了,盼着小孩快点出世,他找了熟人“探查内情”,好提
' j1 _+ @1 I+ ]9 T# l早准备婴儿要用的东西,经过证实是儿子,也就是说我马上会有个弟弟了,这个
* `2 L8 S4 C+ {# b4 ^; z' \) i消息颇能满足我卑鄙而自私的愿望。老爸对生男生女倒没有什么偏见,阿姨也一
& S2 G, b; o+ w6 n$ k样,我嘛,只能感谢老天待我还不算太薄,赦免了我“断子绝孙”的罪行,不致让
. \& ]! S  l6 O+ n5 h' a8 A2 x- L我背负更多内疚。如果阿姨这次生的是妹妹,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注定不
会结婚生子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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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紧时间到单位报了个道,定于下个月上班,接着就得忙李唯森结婚的事情 。
我和小川尽量把客单上的每个人都通知到,再加三催五请,每天晚上跟李唯森核
9 P3 U, l, h6 V% a9 f3 K6 x对代收的礼金、剩下的空闲就陪他买一些没准备好的东西,到婚礼的前一天总算
5 }6 `9 p; p1 [' A* g! a弄得差不多,当晚我们一大群老朋友为他开了个“最后 PAR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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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9 t- |- Z3 c; n: ]9 n当然,不会有艳舞女郎的出现,我们只是聚在一起聊天、喝酒以及唱歌,作
为主角的他表现得相当活跃,我和小川坐在他的左右为他挡酒,以免第二天误了
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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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3 _- K; v( v4 [" D* x我们三个人的歌喉都还算不错,但那晚我觉得很疲劳,没什么唱歌的兴趣,
; m6 M; G6 q# |5 q: z9 \' i他和小川一首接一首兴致高昂,翻出不少高中时代的老歌,他把那首曾经很喜欢
+ J$ W: L" d# [# ?的“天生不是情人”连着唱了两遍,我拍拍他的肩:“别唱这个了,不吉利,原唱
) ]9 k  _; t# L- x4 b, \; @5 K的人都死了好几年,你明天结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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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干脆站了起来,跑到荧幕前面猛唱,除了小川,
谁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小川悄悄跟我咬耳朵:“怎么了,他好像生你的气,你
们还没讲开啊,都这么久了......”

. d4 O& w1 g1 M" e“......没事,别管他了。”我淡淡回了小川这句话,轻轻闭上眼睛向后靠去,
) ^) n& @6 D5 Z* Q却仍然不能阻止那些熟悉的歌词钻入耳膜——“若是昨天相爱过 现在痛心怎么
9 ^5 Y1 w9 o( H9 g& X6 r只是我 两眼沾湿的我 难觅已熄恋火 旧日也许相爱过 但是角色不小心弄
0 r) Q" K4 I3 |" f. D1 O错 你我何时何地掠过 听不见痴缠 如象没有旋律的情歌......”

: O- z6 f: M- ]1 t! d3 J) \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个对我没有意义,如果他的感情真有这
么纤细,便让他认为我是耍了他一场好了,我不会忘记他明天结婚的事实,更没
有破坏这个婚礼的想法,既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立场——我们的关系已经定了
9 e1 Z( v0 e8 W9 r位,我和他都会做到,我们在重逢的那一天达成了共识。他今晚的表现......应该
; N' {* j8 B" }1 N$ h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就算他对我还有不满,也只是一年前自尊受损的残留吧 ,
" [4 P/ ~- C# H7 K我和他的那一点点往事,早已是风过了无痕了,明天......就是最后的落幕。

( v) e5 o7 M% _* |( g+ y那天别的人玩到很晚才走,我和小川因为第二天要忙就提早回了家,据朋友
们讲李唯森一直唱歌唱到十二点多,还是他们给押回去的。那家伙在路上嘀嘀咕
咕,说他们不够意思,最后一晚都不陪他尽兴,惹得朋友们统一阵线挤兑他:“结
婚是大喜事,你发个什么牢骚!” 次日的婚礼热闹之极,新婚夫妻都算得上俊男美女,神采奕奕穿着礼服迎宾
送客,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儿是我和小川包办的。宴席上所有宾客几乎都到我们这
, Q: x5 a9 p* c1 @$ N一桌敬酒,我们整桌人都喝了不少,到宴终人散时已经倒下了几个,我是纯粹凭
着一年来喝高度酒的经验硬挺过来的。

小川的酒量也进步不少,他工作的职责之一就是要能喝酒,陪领导喝了这么
- n3 l% u( m6 y& m( J久,他多少有了些道行,而李唯森在我们全体严密保护之下仅喝到半醉,毕竟他
新婚,还要留点形象进洞房。
) C6 j1 C# t5 ~. y
& G! O7 G0 r0 V) H) W! L5 S. S宴席散了以后,我跟小川陪他上车,再一直把他送到新房门口,他本来应该
没什么事,坐了车却有点摇晃起来,上楼时我们很小心的一左一右搀扶他。

127
他汗湿的手掌牢牢拽着我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我正要问他,他
就连手指都用上了力,几根指甲深深刺进我的掌心,我借着楼梯口的灯光看了看
7 u! w6 O( w: G8 u( `1 m他的脸,只看到他一脸的汗和皱起的眉头,于是我什么都没说,把那种痛楚强忍
( _8 @, Z, ^% v$ G( j  c下来。等到了新房门口,门上大大的“喜”字闪耀着夺目的红光,同时我的手心感
觉到麻木的黏湿。

& f( s+ D! q% K4 R& S我们合力把李唯森推进门,把他交给先回了新房的嫂子,之后我才有时间看
向自己的手--已经开始流血了,虽然只是破了点皮可颜色非常鲜艳,小川惊讶的
低呼:“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着轻轻带过:“没什么......开酒瓶的时候刮到了。”

  i$ q, N' w$ f) k1 d“你太不小心了吧,开酒瓶也弄成这样!” 就这样,我和小川总算完成了任务,两个人疲累又轻松的散步回家,顺便让
夜风吹散一些先前囤积的酒意,谈笑中我随口问起他的婚期。说到这个,他不同
6 }/ ^4 S& C1 D$ c7 |于以前的满脸惊吓,只是用闷闷的音调说了声“不急”。

1 ~1 u2 E9 s$ @" v礼尚往来,小川也问了我恋爱方面的事,我还是那一句:“碰不到合适的,
: A+ R+ K1 Q/ i5 K* r不如一个人,以后再说吧。” 小川开我玩笑,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初中同学,我愣愣之后笑着回答:“......
早忘了,连她长什么样也记不清了呢。” 小川居然很严肃的叹息了一声,眼神直直落在我脸上:“高郁,是不是......
真心喜欢的人,做恋人反而比不上做朋友长久?” 我真是吓了一跳,小川这句话挺成熟的,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一边
+ {& d7 D4 k! v* s1 X* Q* x: `点头一边问他:“小川,你有心事?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 心里一向藏不住事的小川这次什么都没告诉我,只是低低的说了几个字:“你
还是......不知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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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躺在床上,手心里的那一丝痛此时才真切感觉到,迷迷糊糊想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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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我懒得也不愿深究李唯森今天的举动,反倒是小川让我有些担心,他基本上
; e; `+ M. g5 e9 h0 O% ]/ E算是一帆风顺,不会有什么大烦恼吧?或者他的人生太顺当,更经不起挫折,我
7 y8 O( U# B' _2 ?7 Q9 C$ D- `还得多陪他一些,他可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想他发生任何不好的事,包括
心情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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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m( J# l; ?9 ~& w) S李唯森的婚礼之后没过上几天,阿姨就进了医院,成功顺产比我小二十几岁
. \+ [. s' a" @+ f的弟弟,那小小的五官就象是老爸的缩小版,为我填补了又一个遗憾——我的脸
' G; O6 m7 y& d- X一点都不象他,完全是老妈留下来刺激他的原装复制品,也是老妈留给我的唯一
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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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单位里重新分派工作,我又干上了老本行,专跑那些无聊的新闻,不外乎
: ?! {: B2 R; f0 T2 V9 n* b' S什么奇闻异事、大会要旨,正面当头、负面少许,紧紧跟随本国政局的大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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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 N7 p) r那段时间我来回奔波于单位和老爸那边,连吃饭的问题都是在这两处解决,
& b5 J0 M+ R1 }" z* a余下的一点空闲就用在小川身上,跟他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可无论我怎么进行
$ `0 o1 Y& V% t2 L& |% J正侧面反复刺探,都没能把他的心事给挖出来。

0 l% P) w% h( ^+ _. ^' @老爸则开始对我施加某方面的压力,成天关心我的恋爱问题,阿姨坐完月子
( D. c, i7 N6 e; h: Y7 P又变得精神百倍,正好拿了一年产假,除了照顾弟弟还有闲功夫穿针引线,为我
介绍女孩子的热情无比高涨。以前最多是嘴上提一下的事情如今变成事实,短短
8 v0 c2 B# f' H5 T5 `% w  L几个月里我头都大了几倍。

当然,迫于无奈我也见过几个相亲的对象,但从来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我这
一生不可能给哪个女人一个幸福的家庭,既然如此我宁愿对她们“百般挑剔”,不
管是多好的女孩,在我嘴里总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老爸和阿姨不止一次问我:
“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我的回答是以不变应万变:“其实就是没那种感觉,再说我也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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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1 P' F6 V) }( d“那你什么时候才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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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码......三十以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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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 q( {: U# T* I$ A: m我没想到这句话弄巧反拙,他们的热情更高涨了,生怕我有照一日变成滞销

129
产品,隔三差五把陌生的女孩往家里带,最后......我只能使出终极手段——回我
一个人的房子吃饭,一个星期至多去他们那边两、三次。

为了这个他们耿耿于怀,我唯一的理由就是工作太忙,好在这也不完全是假
话。接近年底工作强度确实比较大,经常会有不定时加班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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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逃出相亲的威胁,我尽量多抽时间跟小川见面,旁敲侧击行不通我
/ F( f( o2 g& O- j只能观察表面,发现小川近来烟酒量增加不少,而且时不时都会叹气,他女朋友
1 _. f/ P7 f" y3 s0 }/ n出现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最奇怪的是他女友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问我知不知道
! c2 v/ W8 z" v) q6 [: b& X他在哪儿,找他老找不着。

于是,我选了个休息日把小川带回家,长聊之后还留他吃饭,居心叵测的灌
6 y5 z" g5 p6 V  Q了一点高度酒再摆出一脸生气的样子,让他对我说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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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这种强劲的攻势下,小川终于变了脸色,说出一句我无法理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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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R$ v( l5 w4 j  B“......我后悔......我一直都后悔......”

- @* |5 a7 U; K7 A# \+ O“后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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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那天......没跟你把话讲开。”

3 m8 a) x/ n; V  k/ h( s9 @“什么话啊?你到底说什么?”

“......我不想结婚,不想!”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他的言辞太没有逻辑,让我老化的思维跟不上 ;
  \/ Y) P0 J9 G. D我象个傻瓜一样看着他,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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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换个沉稳的语气开口,他突然抱住了我,用力之大几乎令我窒息,随
0 X" P  K! i3 ]后......他就吻了我,那种凶猛的动作也是完全陌生的,我一时之间忘了反应,只
# O3 c9 M: K  f7 p' [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和嘴唇里浓烈的烟酒味,我想的居然是:“这小子......怎么
; ]: c+ ^$ c6 p; h3 [抽了这么多,不怕肺穿孔?待会儿要好好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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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失神状态拽到了现实,我使劲推开小川的脑袋:“......
5 k7 z! N" e4 f, D! J5 J电话......”

三步两步跑到床前接起电话,彼端传来的声音又让我失神——小川的女朋
) _" H# t) r' c# C  ?3 V友,这个巧合还真是来得及时。
" ?- |2 z2 H% [3 y* @+ n( C8 ?
% C* V8 R; z$ y7 T: A2 K3 _还是那种焦急的语气,她问我见到小川了吗,我立刻大声叫:“小川!” 他慢慢走过来,低着头面色犹带潮红的从我手里拿过听筒。那边讲了好长一
串,他只是“哦”、“嗯”了几声,最后的结语是:“......我明天找你。” 等他放下电话,我就象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他谈话,他先前的那些古
; f! K. T: ^7 L8 U/ p怪冲动又消失了,总是眼神迷蒙欲言又止,我此时也有了一点不妙的预感,老老
$ w4 z& `5 o/ t6 s, x实实跟他说些不着边的琐事,他勉强应对了几句,便说有很重要的事,得回去好
4 Q4 L$ k6 s% |( t  K! i. U0 W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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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担心,只得让他“冷静的想透”,等想出个结果再告诉我,他挤出一个
艰难的微笑:“嗯,我也该长大了......你等着收我的 EMAIL 吧。” 此后他连着几天没跟我联系,某天夜晚我的信箱里收到了他的一封长信:

“郁,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 [: v+ J; d) j4 a$ u" e
我是第一次这么叫你,也是最后一次,呵呵,别嫌我肉麻哦。以下的这些话 ,
我也只说一次,看过后就删掉吧。还有,我相信你即使看了这些,也不会看不起
% ]6 b4 M/ f( p& Q% p% {我,虽然它们是平常人无法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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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很久以前你说那只是个玩笑,我当时不敢反驳,但在我心里它是认真的 。
7 S& S! J+ V) q我曾经觉得接吻是天下最恶心的事,可跟你的那一次,很美好,比任何人都好。
我曾经想对你说‘我喜欢你’,但怕你骂我变态,今天我还是要跟你说这句话。
  f1 F7 }+ t" q+ s
我喜欢你,很喜欢,比所有别的人都喜欢,你是男或者女都不重要,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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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高郁’这个人。我确实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老想亲你,这种感觉是不
  j0 Y* c; l2 E5 ?7 q* M是变态呢?而且亲你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很激动,我甚至想......下面的就不说了 ,
6 C  A& d& v* y7 y' R' \! ?免得你恶心。我一直犹豫不敢跟你说,是怕我们的友情会受到损害,因为我们已
) v+ A! J! G# ^% H经很亲密,我已经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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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T- ?4 B" @1 E6 K那天晚上,我有一刹那差点变成野兽,我想把一切揭开,让你知道我的心情 ,
也满足长久以来的愿望,好在那么巧,我及时醒了过来,如果真的做了,你要么
) ]+ ]) V9 M& O" l0 ?恨我;要么原谅我;之后......你会尴尬、避开我、不再理我,而就算我们象男女
之间那样恋爱了,我们也再回不到从前。我不敢想象我们什么时候会吵架,什么
时候会紧盯着对方,什么时候连彼此跟别人说话都会妒忌到大闹一场,然后分离 、
复合、再分手......我想,我们都受不了。那样的话,不如什么都保持现状,我们
是最好的朋友,也许,友情才是最长久的,这几天来我终于彻底想通了。很庆幸
4 {7 f8 m- F& W7 m" m9 A* C我没做出太过分的事,才可以清醒理智的换个方式告诉你这些。

' w7 x, j& u6 R* F" w" \8 w  \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歌词是这样的:情愫与相思 如最爱的书 末了那一章
  y9 v; N7 |. K* b没翻开的勇气 故事何样美 终极是分离 不敢好奇玷污结尾 犹如无人敢碰
秘密 现在被揭晓 明日想起 我们其实承受不了 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再
, J$ \; x- w4 h6 j无余地继续缠绕 谈情一世 发现愿望极渺小 留下一点距离 回味犹自心跳
" H8 S! V! ?- l. z( k0 v  U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那样动摇不如罢了

. ?0 R' s. W+ q- S& b它也是我想了好几天的结果——留下一点距离,我永远为你心跳,就算我结
婚生子,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这一生一世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最喜欢
- e4 {) d3 v8 [的人,这样才是我要的永恒。

9 X) m& W/ }- e7 w' b好了,肉麻的话就说到这儿,顺便告诉你我另一件困扰的事。她怀孕了,所
. k  n/ n  s1 a9 |& ?* K6 X" }" @以我们必须马上结婚。我前段时间躲她,因为我害怕,我不敢想到我要做一个孩
子的父亲,做一个女人的丈夫,我自己都只有这么大,说实话我是吓破了胆,我
% ?4 T5 i) p: D1 x根本无法想象手里抱着个孩子的感觉,可她找不到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了。
# L1 g) a  |4 U) Q0 e4 r! q我爸骂我不负责任、幼稚、自私、丢人,我确实是这样吧......但这几天我想了很
1 q4 r2 |& o8 c$ U多,我是个男人,所以还是要负起我的责任——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而且
7 M/ z# k0 d- z7 z+ f她为我付出太多。再说我对她,也不是没有感情,那么......下个月来喝我的喜酒
& ^+ N& v1 {; |8 A3 D哦,我会努力做个好爸爸的,当然......还有好丈夫,呵呵。
! g" D/ ~$ b  O0 J- G# x/ E
% {: Q' E1 d6 |+ r+ ?0 e答应我,再跟我见面不要尴尬,我们是永远的、最好的朋友,一直到老都要
( {$ G9 \1 T3 g& @;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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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你要做我儿子的干爹,不准逃!” 看完这封信,我静坐良久,往他的邮箱也寄去一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话:“小
8 j% N. @0 n, L- K; f川,你真的长大了。” 小川新婚前夕,我和李唯森又再见面,风轻云淡的谈笑自若,三个人一起犹
如从前般相处,小川的新婚事宜同样是我和李唯森在忙,频繁的出入于各个商城
, R/ h- }- {5 U+ W7 H! X店铺之间。
# g$ R5 B2 x& b, b
1 R7 H/ S  ], z1 a1 h; @李唯森跟婚前的区别就是稍稍胖了一点,看得出嫂子对他很不错,小川的婚
宴上他携夫人坐在我们旁边的一张桌上,一对璧人羡煞多少尚未婚嫁的单身男
女,我微笑着看见他的未来,美满幸福而且与我无关,这样......也就够了,不管
- r* x9 p4 ?  |9 L' B2 g我的立场是以好友还是以曾经爱过他的人,此等结局都算无悔无憾。

7 x1 M9 I; \- y6 a' f! j谁会想到,小川结婚还不到两个月,李唯森就出了事,他今年之内挪用了一
, k$ i- @9 u; P笔公款投资做自己的生意,这种投机行为在约满结算时便捅出了篓子,差的钱倒
4 i. E* Q3 J8 y是想办法还的七七八八,可整件事性质恶劣,作为国企的员工可能要被告上法庭 ,
人已经直接扣到检察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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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小川能帮上一点忙,我和他一起找了几个检察院的朋友,再花了点钱
3 i  E  u; Z: r! K) G$ P到李唯森的单位去疏通,最后的结果是让他自己停薪留职,过一段时间风声小了
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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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2 w+ O4 u% `( I$ @5 O! s/ K8 [7 f接李唯森回家后,我和小川实在忍不住说了他几句,他对小川的话倒是没什
么反应,可对我的态度就不同了。他的原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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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帮忙了吗?是不是要我感激泣零你才高兴?我丢这种人你就可以教
训我对吧?下次要再有什么麻烦,不敢劳驾你出马,我不会这么容易玩完!” 小川连忙劝他,可他说完又不开口了,很潇洒的站起来到房里转了一圈,再
: N* U2 _2 a' J2 @, I; h4 X出来时手上拿了笔还有稿纸:“你花了多少,我给你打张欠条,无论怎样我都会
7 I! m! {( ~. j7 Y. z还你。” 我呆呆的站在那儿几分钟,把刚才听到的通通消化了一遍,这才明白他根本

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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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朋友都不当我是,我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4 U* \7 d! m1 A$ M) D- a“......我没花什么钱......钱都是小川花的,我还有工作要忙,先走了。”我慢
慢的、还算通顺的说完这些话,转身走出了他的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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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下两层楼梯,在他大院门口叫车,小川跟在我后面跑了出来:“高 郁 !
别生气......你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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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车门口小川拼命的为他解释,我一一微笑作答,显示我的全不在意,随
) S( a- T# x3 u/ f* l后保持着微笑一路回家,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我才卸下了那个僵硬的表情,黯淡
9 j! u( H2 G- V8 x/ d的天色从窗中透进,今天......是个好阴暗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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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意的是什么呢?作为一个朋友他不该这样?还是——曾经最深切的拥
4 [1 G1 x, q3 k( d抱过,彼此最隐秘的地方全都透明过,彼此最肮脏的部位也相互进入过,到头来
3 `9 M, @% W6 V. d4 |* |$ K' E仍不过如此?连好友关系都欠奉?就象小川说的,就象我从前认为的,一旦走过
那一步就再不是朋友?从前是我不能;如今是他不能......他恨我,我终于肯定了
这个事实,是因为......我放弃过他?如果说再见的那个是他,想必他今日不会如
此,男人的自尊就是这样啊,我的、他的,对自己而言也许都比爱情本身更重要 ,
我们竟然连表面的融洽也不能再维持......而这些全是我应得的。

6 c4 O+ j0 d) m5 ^过往的疼痛结束太久,今天的那一刻几乎疯涌而上,我没有分析它的精力,
只是觉得没意思、太没意思......我的这几年到底干了些什么?所谓最耀眼的青春
岁月,全部扔在一个名为“爱”的泥堆里,而此时此刻想起那些很久以前自以为浪
" v' i2 M& T* i6 z漫的瞬间,只剩得疲倦和嘲讽,包括那个路灯下的夜晚、包括那个拥舞的黄昏、
甚至包括他跟我每一次作爱的细节......什么境界什么美丽,高郁和李唯森的过去
+ f1 D& v) ?  q3 @1 {% U; y3 u只是某个人自以为是的想象,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除了几次同性间乏善可陈的 、
) d  ?6 o0 l1 Z; P  {被这个道貌岸然的世界所不齿的身体接触,这种关系渺小卑微薄弱而且只具有即
* z% I, d, l2 i2 w1 h/ t时性,过了那拥抱的一秒就可以陌路,跟平常的 419 有什么不同?

5 v9 b% U2 D6 o- }! Y- e3 A小川的心里,我还是那个最初的高郁,几近完美的高郁......但我早已不是,
真实的我是一个滥透了的 GAY,跟陌生人都可以随便上床,我的人生再也不会
8 P  q& N: A  A! H5 Q有爱情那种东西,我已经穷得只剩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一张尚算好看的脸,呵......
或许这个也不一定,我没做过检查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病毒都不知道。这就是
/ i+ k/ \! \! d. [5 x/ e: d8 D二十三岁的我,一个自暴自弃的混蛋,我曾经为林东他们的青春而慨叹,我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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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又是个什么东西呢?就连我这种自暴自弃也让自己憎恶到极点,我从那一刻起
$ x) W/ S. j4 c* o4 x, T就不能停止不断的讨厌自己......

1 C2 H3 r( P' Y9 i& E李唯森两天后拨了我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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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那天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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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也确实不该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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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f1 S: M; H* H5 p2 p“这么说......你还在怪我?”

“......不是,我想通了,我只是你朋友,本来就应该有个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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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w, h! k  ?( b“......原谅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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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存在原不原谅,还是朋友啊。”

“......你......你现在............算了,我还有事,先挂了哦。”

“嗯,再见。” 他的道歉我真的不需要,我不恨他、从来没有过,我唯一恨过的人就是我自
己,从前有过、现在也是:我恨我为什么不是小川心里的那个高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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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D, s: C) J# ]$ W. w8 R$ U5 G& [" R自从李唯森没上班,他大多数时间都跟朋友们混一块儿玩,这些朋友里当然
# r: p% D# r. y" Z有小川和我。嫂子忙着工作也没怎么管他,可能怕他心里烦,反而让我们多找他 ,
; ], |  r+ g+ X8 F% j他家一度变成了老同学俱乐部,整天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我去得不多,往往是小
0 q9 S1 Y" s: i4 _3 I川拉我才过去坐一会,陪他们打打扑克什么的,玩得差不多了就走,从不逗留太
长时间。

跟李唯森,基本上没什么别的话说,就是平常的问候和聊天,与别的朋友没
有任何不同。如果小川加入我们,气氛会更轻松一些,偶尔开一点玩笑、有几个
2 h; o" ]9 ~6 T; P- x拍拍打打的小动作,就象高中时一起穷乐时的光景。但我们都不是当初那么坦荡
9 k3 M0 O( C, d8 M了,小川和我有点过份的相互宠溺;李唯森和我有点过分的相互客气。别人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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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f( V0 _: I, [1 l1 q我们和从前一般亲密,我们也还是算得上亲密,只不过彼此间有了刻意把持的那
6 \7 F4 E, ^; l2 L个界限。

不久以后李唯森厌倦了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他说自己天生就没办法清闲的
待着,正好他挪用的那笔投资有所回收,再多借了一些钱,便在本地开起了一个
) z) B& A% b- ^8 G% E/ O/ X/ D不大的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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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那儿成了同学朋友的聚集地,我们都不须约定的为他带去一些客人 ,
他的这间酒吧渐渐上了轨道,生意还算红火。我有空闲时经常去坐一会,大多是
一个人或是跟小川一起,喝点酒或者咖啡什么的,间中看着他忙碌不停的身影、
0 ?* Y7 Z+ ~; \0 |跟来往客人的得体应对,发觉他就在这段时间变了很多,再不是从前那个充满野
性和痞气的男孩。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挫折再重新起步的他,已经是个成功的生
. E4 `" d! {4 }' J0 Z1 X, j意人,从此都会活得不错吧。当然,他离我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也越来越远,这
- t! ^- @/ M; m更是一件好事——逝者已矣,至多在心内还残存一点泛黄的回忆,就象过往的旧
; ?: d( V( ?% O# D5 ]照片,偶尔翻出来看一看却再不用伤心黯然,只剩下微小的失落感,因为......爱
过的人和陷入过爱的自己都已不在。对自己的恨也逐渐平息,深埋到无人可触及
2 x3 h/ {% `- {  O. T4 P, S的心底,陪伴孤独的宿命一起淡然生存,应该是再无涟漪。

6 g0 X: e; F/ c$ U九九年有很多大事,五十周年国庆晚会上的焰火让我分外想念异地的那些
人,特别是小毕和林东。他们的事,对小川都只稍稍提过一点,可在我心里他们
! J7 N8 S6 ]/ _/ X是永远的朋友。跟小川不同,他们跟我有某种程度的相似,我想起他们就是想起
3 P! x4 h! v' u- ]" S了自己的那段经历,虽然只有短短一年,却是我真实的、生命的另一半面貌。彼
此的记忆中,我们都停留在那一年,是一群颓废然而激越的年轻人,固执的活在
7 C5 {- t  b* C自己的天空。比起我将要渡过的平庸余生或者他们可能遭遇的悲惨落魄,只有那
( g* e  q, M& V( _% N个状态才值得定格珍藏。所以我们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就此断绝消息,这些没
有人说出来但彼此有默契的共识——再见就是再也不见,直到一生尽头我们依然
" Z* Z9 L1 {. j. @& E( ?- c! N( y灿烂清脆,生老病死皆可跨过。

日子慢慢流逝,我的情况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工作、家里都平稳安逸,李唯
. t- r" S: k+ L/ y森和小川于本年的十月一前一后喜事临门,分别得了儿子、女儿,我们都开着玩
笑让他们订下儿女亲家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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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 J4 b8 S& T  y李唯森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挺逗乐的;小川的女儿则象个小公主,粉嫩可
爱,他们俩连带夫人都争着抢我这个干爹,我是照单全收,安心的等着两个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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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y6 b8 X% v3 p) r  ^4 L( ]伙可以开口叫我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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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1 ~9 a' A. n6 i/ E0 j老爸和阿姨还是那样,对我的终身大事着急得很,最常说的无非是:“小郁
啊,你看看唯森和小川,都做爸爸了,你也该动一动了!” 我说弟弟不是还小吗,才刚开始学说话,你们还是多注意他吧,我的事自己
0 V. B; {: ~* g- r' ]; G! S3 d有分寸,不到三十岁不考虑个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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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寸?我想当爷爷了......结婚早有好处,太迟的话......我跟你阿姨老了,
带不动孙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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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f, R4 Q! b: f/ h, L/ a老爸的嘀嘀咕咕让我心里很难受,现在我还不算大,当然没什么,可到了三
十怎么办?COME OUT?我不能那样做,我真怕老爸爆血管,这两年他血压越
: P, R0 T# W5 [; u4 q2 t来越高。想来想去我都没什么完美的解决办法,但我不婚的决心绝对不会变,以
后的事......只有以后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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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P4 A; u8 V$ U* [  q千禧年的到来也是一大盛事,那个圣诞我们一群朋友包下李唯森的酒吧狂欢
  b* k; u2 Z# {; k. o: {庆祝,说是狂欢,也没什么别的,就是话当年、一块儿唱唱歌、喝点好酒。

* T" l( I, X" H# |. k大伙儿口沫横飞聊足球聊电影聊女人,小川和李唯森当然也不例外,结了婚
4 Y3 r3 }! [6 t) C: S1 R! }无所谓,只要嫂子不在,说起黄色笑话比以前更放肆。但他们俩说着说着就开始
! x& n6 L- C9 i  H# F咬耳朵,离整体的大话题越来越偏,不经意冒出来的词全是“奶粉”、“尿布”之类 ,
; d" d& c/ B; B# H大家都挤眉弄眼的笑他们俩:“不是奶粉......是奶爸!” 听了这种话小川有点脸红,李唯森却若无其事:“你们也得学学,将来再求
% t5 Q8 f- r3 t9 \我就要收学费了!” 这样的李唯森,真象个好丈夫、好父亲,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的生活还会有什
' l1 G5 E; T( h. V- k么变化,可不过是几天以后,他就做出了我没想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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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新年到来的第五天,我记的非常清楚,二零零年元月五号,好一个寒冷
又阴郁的天。我和小川约了到他的酒吧去坐一会,但小川临时有事没来,那时候
: Y4 F7 z3 H- i8 C7 n2 }' ?已经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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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了一杯咖啡就要走,他从另一个桌上跑过来挽住我的肩:“怎么每次一
来就走,不多坐一会儿?” 我用有礼的微笑回答他:“我还有点事。”

“是要跟女朋友约会?” 确实......老爸今天跟我介绍了一个女孩,想起先前的别扭我心有余悸,不禁
尴尬一笑,因为他说中了我的痛处。

6 ]. t, ~- T6 A他眼神在我脸上转了好几圈,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真的啊?你的喜事
也快近了?” 我真没法说,只好继续尴尬的微笑,他也跟着怪笑,随后凑近了嘴在我耳边
低声说话:“先别急着走,我待会儿要你帮忙,那边的一桌客人非要拉我喝,我
都快扛不住了!” 我犹豫了几秒,他又在我耳边说了声“拜托”,看来真是迫不得已,可能对方
阵容太强大,我知道他一向不在喝酒这件事上认输的。

所以我充分发挥了我所有的“能量”,跟他一起过去陪那桌客人猛干白兰地,
' s; f3 s5 |- K& J" @0 M后来又混着喝了一些别的酒,总之到最后我是彻底完蛋,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 ,
只觉得昏暗的灯光不停转来转去。

$ e" R: y% _6 F6 a/ \- u' U那晚我起码吐了三次,把一整天吃的东西全还给大自然了,甚至还加了不少
3 L& P. u* U+ @胃液什么的,他一直扶着我说“不好意思”,那声音听起来也是无比遥远。

等我吐得告一段落,他把我慢慢扶到酒吧里的一个小包房,让我躺在沙发上
9 [. {7 d. k4 L+ r6 _  v休息,我含混不清的说:“......我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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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F- y' T. K3 V1 f. \' [$ M“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现在已经打烊了,我们在这儿睡一晚吧。”他贴在我
耳朵上讲话,我此时都还没想到什么,只是本能的怕痒而往旁边让了一点。

“......高郁,你还醒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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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S6 D3 H1 E/ `! t我混了好半天,才低低的“嗯”了一声,他这时候好像在帮我脱鞋。

! n  B- j) q$ o. {6 x我觉得又有点不舒服,正要睁开眼,他的体重便压了上来,双手也钻入我的
裤子向下探索,我震惊得头脑发木,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无用的挣扎着勉强
开口:“......你......干什么......别......”

: Q- h( \: b' e% K* L1 h他很快的除去我下半身的遮蔽,嘴里也没闲着:“你不想我?我可想死你了!”

“......你......王八蛋......你都是......做父亲的人了......”
- ~' l' R# i8 v( N! M7 ^
$ n$ L& W! K% F“做父亲又怎么?你不是喜欢我吗?证明给我看啊!” 他说的话让我浑身冰冷,用不知哪儿来的潜能给了他一耳光,他不痛不痒的
笑声无比刺耳:“呵呵,打得这么轻?舍不得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我身体被翻过去的同时,他发出惊讶混合着愤怒的逼问,可能是看见了那
5 `% ]! z) k# A' |/ Y8 k5 J* x, y0 a条小蛇,我只想让他别碰我,干脆用艾滋来吓唬他,但他的反应可说是匪夷所思 ,
而他接下来的举动不是我想象中的暴力,反倒是不遗余力的挑逗。

" I  N: G3 V$ x& l4 B也许是结婚让他的性爱经验丰富了很多,他的动作不再象以前那样粗野毛
糙,他让我反坐在他身上,用嘴唇和手指细细触抚我每个敏感的部位,从耳后到
乳尖、从腰身到下体......我这副曾经放浪过的躯体不可自制有了强烈的反应,尽
2 C0 i& M5 c. f3 C管我从来没有象此时般痛恨自己——他用的不过是很久之前的老招数,我却还是
上了恶当。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还对同性的朋友做出这种事,最可笑的是我竟
9 E; B" H& q, L' E然也有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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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a& G: U" ?" i那个晚上,我真的想死,他进入我之前说的话是:“你不是也很想,还有什
- w+ \5 [! w2 Z- @0 A+ F么不满意的?你不就是个同性恋吗?跟我干或跟别人干有什么区别?” 是啊......没有区别,就从那一天开始,他跟我曾经的那些露水情人再无区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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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z9 ~  n* V1 F) X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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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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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s5 v' R4 v# s! m8 V我不知道我在何时昏昏沉沉的睡着,醒来也不知是几点几分,视线里首先出
5 J, J7 v  h3 R4 G/ [( \' Q6 v# l5 d现的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李唯森坐在身边对我笑。

/ j, o5 L/ e% o4 g+ o他那种笑容里是满满的得意和满足,我身上则全是黏腻和虚脱感,头痛、眩
1 T4 |$ ?" k8 q) S3 A! y晕,还有那种淫靡的疼痛,提醒我自己确实不止一次到达过高潮。

; [* ?8 q1 v% W/ L: l. x于是我也对着他笑了,眼神却没有焦点,我的记忆透过他的脸仍然找不到曾
经爱过的人,除了笑,我无法有别的表情。
  D5 r7 o3 g! D
! W, w* e+ j. [8 q, @. H: P- {我用嘶哑暗沉的嗓音问他:“我可以走了吗?”

- [% C3 e7 ~8 W6 B: Q3 B" x“可以,不过我还会找你,要想躲我的话也行......我多的是办法治你,比如
跟小川、或者你爸说说咱们俩的事。” 他说话的音调甚至很柔和,尽管听得出纵欲之后的疲惫,他的手轻轻抚上我
- W+ z% x& h$ A7 S  l' _+ w5 Q尚未着衣的身体:“你还是这么性感,把我搞得差点站不起来了,呵呵......”
5 M0 o  y/ l; a/ o
( J/ ^" f7 j: ]1 j& H( k7 q6 @我脑子空空的,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空调开得这么大,你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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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b" k6 A; d4 S; b0 x. `) W“装傻?好啊,我偏要你明说,以后还躲不躲我?”

' h6 a  O: G, M( _" X; r: b- W, |- `“......我没有。”
% H4 j) E7 ~" P
“没有?哦,对不起,我自作多情了......那我以后去找你或是让你来,你怎
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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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B: o1 {2 W& n8 Y“......你到底想怎么样?”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我除了累还是累,懒得再跟
他绕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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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怎么样你会不知道?就是象刚才那样!”

“......你这样有什么意思?跟小川和我爸乱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们这么
多年的交情非得弄成这样?就算是情人也该好聚好散吧?你也是有妻有子的人
; f% \2 |1 g  X, m了。”我强打起精神跟他讲大道理,拿出工作时的那副成熟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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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4 T9 O  C# r' u“我喜欢!我高兴!我就要这样!我不会听你那套,你省点吧!”他的音调终
; P. X  W: j! T! ~. Y于高亢起来,眼神中充满当初那股痞味,我有一刹那小小的错觉,但马上就回过
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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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不方便,所以你找我?你可以去召妓啊!”我平生第一次对他说出
了这种话,因为我已经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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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他高高扬起手臂,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却还是放了下来:“......
1 _) I3 u: Q' ~# @3 X4 B, y, r呵呵,召妓要钱的,你免费!再说......你还不是爽得不得了!” 这下是我的脸由红转青,再转到一脸无所谓的笑:“对啊,一个巴掌拍不响,
# B: r+ @5 f$ w3 g+ F  G5 U是我贱,请问客人......我可以穿衣服了吗?” 他没接着回嘴,只是一边狠狠瞪着我,一边帮我穿上那堆皱巴巴的衣服。我
也沉默了下来,把更多激荡的情绪勉强往下压,再吵下去就越发纠缠不清了。

他拿来大盒纸巾为我擦拭身体,可不管擦得多干净那些粘液都仿佛还在,我
皱着眉头挥开他的手要自己来,他再次狠狠瞪我:“你又跟我过不去?” 我无言的屈服了,他一脸认真做完手上的事,连鞋子都是他帮我穿的,我也
确实浑身没劲,于是开始慢慢的恢复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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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自己总算整齐了之后,我说出考虑好的那段劝诫:“唯森,如果你还当我
是朋友,就忘了昨天晚上的事行吗?咱们再缠在一块儿真的没意思,你不是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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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1 `" U: |3 i0 [. m  P) `' n恋,不要辜负嫂子和儿子,也别逼着我恨你......”

' S$ a  x' T& G! L% ]1 b未完的话被他粗鲁的打断:“我不在乎!......你不必装高尚,我自己做的事
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来教我,反正我是铁了心了,再吱吱歪歪的话我可什么都做
; U: a* X  \3 C, Q% ?4 T  E得出来!......我告诉你,从那时候起,我就没拿你当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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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 O6 j/ h“......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拿我当朋友也行,但何必......”

( `* W2 c% Y+ ~. e. b“闭嘴!我跟你没话可说了......明天中午下了班乖乖在家等我!” 无话可说......我也是,所有从昨晚一直压抑到现在的愤怒全化成茫然无奈,
离开他的酒吧时我走得很慢,不仅因为过度透支的身体,还因为摆在面前的无聊
事实:我不再爱他,却仍然要跟他背德的交缠,他的妻子和儿子都被我们俩合起
来欺骗和背叛,呵......这彼此间只剩下肉欲与厌恶的关系就是我和李唯森,好一
  N3 z; x3 {+ E对无耻的混蛋!

4 ^& X/ C+ F0 ?* [就连记忆也被损坏,我在家里重看了一遍他曾经送给我的唯一礼物,发现自
己终于也能从头笑到尾的看完——我的过去消失得一干二净了,什么爱情什么自
' ^) `. R- S" o: P4 Z: e+ ^尊都通通变成狗屁,跟一个已婚男人乱七八糟的做了又做才是我整个人生最具体
9 g! N! Q7 b% Y的真相,而且还没完、还要延续到他厌腻为止,这一次......连逃跑的欲望也没有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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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Z: d0 n  v7 L# \8 o9 x逃?往哪儿逃?我这几年总是在逃,生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老爸?小
- C3 x% M( g; Q* n/ \1 [川?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高尚,我根本不是为了他们而屈从于那个家伙,我
) k& z/ |6 D3 T4 N9 [: H: s只是......想在他们那儿保留一点“高郁”这个人还存在于世的假象。

就这样吧,我也不在乎了,既然感情早已腐朽消磨成一堆垃圾,那么我和他
. J7 `7 v  V. G9 {- n8 G不过是赤裸裸的一对野兽,怎么干也好,那种事我又不是没干过,还能顺便满足
一下自己的性欲,省得自己累坏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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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D$ {8 ~7 D6 @- r) y次日中午,他“很守信用”按时到来,一进门就热情得很,衣服都没脱便直接
) ~: Z2 Y8 Y8 A" N把我摁在沙发上扯开我的裤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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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上功夫真不怎么样,我好半天都没硬起来,我淡淡的说了一句“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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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就让他坐在沙发上,跪在他的两腿间为他做同样的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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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o" s4 |  c0 S8 |我这方面的经验跟他当然不能比,他很快就撑不住了,一个没控制好全射在
我嘴里,同时忍不住异常剧烈的喘息。

- R0 e8 Z+ }; T3 x/ b我起身到浴室漱口,他跟着进来了,在我身后小声说“对不起”。我没回头,
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臀上爬行,便配合的拉下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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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我身体各处抚摸了一会儿,我也渐渐有了反应,浴室镜子里我的脸看起
6 ]0 x* T- X9 U来十分色情,他的脸叠在我脖子上,嘴唇象要咬破它一般用力吸吮;我的另一个
部位则接受着他粗糙的手指,他急切的戳刺使我不得不尽量放松。随后是冰凉的
触感,可能是润滑剂什么的,我告诉他不用涂太多,戴套子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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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很惊讶:“我很少用那个,感觉不好,太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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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着,我去拿......”我记得哪个包里好像还有几个,推开他准备去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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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不喜欢......”他一把拉住我,表情有点生气。

" V9 Z4 S2 |( {1 W% ~1 T9 T) v“还是用那个比较好,这是基本常识......”

* |0 O2 H# @; ?9 A' z“我说了不用!你这儿有那个东西,是为谁准备的?”他气势汹汹的把我压在
- o( \' s! T( O* \洗脸架上,我的手也被反扣在背后,整个姿势就是一副正被人从后面猛干的样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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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着镜子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你干嘛?不会是吃醋吧?我原来常用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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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变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出这三个字,我则接着笑:“你才知道?”
) j+ Q, s! l3 K: ?
( O8 Q  r! s# E. a“......妈的,你出去的那一年到底干什么了?”他揪住我的头发往后使劲拉,
( p( ^9 }! {& s' \3 T3 O, e刚才的感慨瞬间消失。

143

* K. w' q) X, l* x  P9 J9 ]“我不必对你汇报吧?你不做就放开我,我等会儿还要上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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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 L3 d3 a: z) ]' ]' u3 V/ |“............”他没再开口,而是直接用身体来表达他的愤怒,就那么硬梆梆的
2 B% p0 B7 @) V3 e1 Q$ m5 k  i* [站着进入了我,我的腰被他用力向后拖,每一下都撞击在他的腹部和大腿,尖锐
( ^4 v) M0 y; ~9 Q* R的痛楚从体内一波波蔓延到全身,时间长了却也变得麻木。
8 I/ @. P7 [8 E9 e0 e! q- x. C8 A
6 x; ?8 M7 p; I当我实在站不住了以后,他把我推倒在地上换成正面的体位继续抽插,那种
肉体碰撞的声音和分外屈辱的感觉居然带来了很强的刺激,我平生第一次在接受
! p( h8 p1 H6 ?$ \% s的状况下勃起了,紧闭的双唇开始微微开启,其中泄漏出低声的呻吟。
+ A2 T1 Y( y2 t4 l/ ?" R  @
( V- Z4 p: d7 f7 n+ a2 B. D这种反应无疑增添了他的快感,他立刻腾出一只手抚慰我的下面,嘴里也断
续的呻吟起来:“......唔......你这个......骚货......啊......高郁......高郁......”

他叫了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重复着,我给他的回应只是胡乱的扭动与无意
义的低喃,最后我们几乎是同时到达高潮,我甚至来不及让他从我里面出去。
1 |! n" U/ H, t# P
我们共同喘息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我不无嘲讽的想到了一个问题:原来我的
! D5 i$ s- S3 l9 q; T暴力倾向不仅是 TOP 别人时才有,被别人干的时候也是一样;而驱除了所谓的
自尊之后,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淫荡,这充分说明我天生就是个贱货,正如他所认
为的。

短短的两个小时里,我们总共做了三次,他问我想不想在上面,我随口说了
声“没兴趣”,因为这句话他气得咬牙切齿,对我更加不留情面,他好像特别喜欢
8 P  o9 h) |! F; p4 m后背位,原来是怕我不高兴而很少那样,这天他享受到满贯,站着、趴着、跪着
都通通做遍,我当时的感觉是我们就象两只狗,真的。

想到这个的当口我失声而笑,他凶恶的问我笑什么,告诉他以后他先是恼羞
9 X" ~. @1 }' N" |6 N  G成怒给了我一拳,随后却跟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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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M) f3 `* H7 j+ z8 d; R我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视线看向高高的天花板:“......说不定,做狗比做
人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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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在一起,你就这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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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F$ b$ j8 [2 X1 V# m3 G2 O“呵呵,也不是......可能我天生就是个怪胎,跟谁都没关系。”
6 _( f. y* z5 B2 R+ Z: z
3 ]+ ]! t' Y( P“......你恨我......你一定恨我。”

“......我不恨你,我谁也没恨过......”

而隐藏在心里那句没说出的话是:“......除了自己。” 从此以后,我的生活很简单:规规矩矩的上班;偶尔去老爸那边吃吃饭、哄
弟弟玩;再偶尔跟一些朋友一起聚一聚;剩下的时间全给李唯森。
: |+ O# _! e. U9 _% O! n# ~
我越来越不愿找小川,更不愿去李唯森家里,我害怕看见小川阳光般的笑容
和嫂子幸福无知的面孔,何况李唯森“传唤”我的时间实在太多。

* g5 X" g1 O# O0 a& ~3 \除了做、还是做,我和他也没有别的事儿可干,若有开口,重复次数最多的
是这么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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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1 x% ^4 H5 b4 P
" s3 X5 o* \# T8 H, a) Q' z  x“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
1 b+ m$ l( X1 K7 _' z# G
; @+ N5 |1 I& z8 r2 I  `" l“......你好像管不着吧?”

/ ~3 _* d7 `+ x2 e+ |6 e1 P“我明天有事,你别来了。”

# e8 Y- X0 v2 W, A9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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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酒吧该开门了。”
) b6 G. C1 a. F! i
“不用你操心!” 日复一日的相对无趣,我们之间的交谈枯躁之极,他倒是特别迷恋我的床和
' c# k( d' y) u7 o3 O
145
沙发,每每一上去就不想下来,还逼着我一陪就是半天。在他身边我总是睡不着 ,
  \! n; o! c' e( \8 X' _6 m他却熟睡得象头猪,那些时刻我只能无声的看着他的脸或周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3 t& H, _) o! U, J0 ]的摆设,努力保持什么都不想。

$ g; J: ?/ l* G- O* w( r$ e但什么都不想实在很难,特别是对着他那张沉静的睡脸,这让我一次比一次
更清楚的知道,我的过去距离现在有多遥远,如果我就此崩溃,是会疯掉还是死
. H2 {, L' h; i) |) m8 N亡?有这种想法的我仍然是俗人一个吧,若真能看穿我应该当和尚。六根清静、
# b  J' S" M9 m+ x: {无爱无嗔、无恐怖无悲喜,方为空蒙自在,我这种离不开自我憎恶与肉体欲望的
* l3 B. ]3 U! ?6 u. e人这辈子是不能了,我想......真正悲哀的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那种曾经爱过
* k9 x0 H# E& x, y' V的心情终于一点点灰飞烟灭。
8 m7 w: Z) M; v' t: L  _
李唯森不会想到这些,他用最笨的方法、却直接有效刺破了我那些漂亮的肥
5 l( {. S; I" K4 G* t) {! c" [& v0 k皂泡——无憾的青春、完美的收场、孤独的自由、傲然的平凡......我一直知道自
己对“决绝”二字有种近乎病态的情结,为此我可以忍耐一切,我从来没有告诉他
% s; p7 o- ~# }: B我曾经多么爱他,因为我从不相信他会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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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从他和我初次作爱的第二个早晨就已经沉没到深深的海底,就在我打
, |( O3 o! m, q+ B4 F; e) M了自己一巴掌的时候——今生今世,李唯森都不会是我的,我永远都只是一块抹
; b. }& W4 i% P+ B/ P! J- w$ {1 H: }布,绝对必要但也绝对次要,只能放置在最阴暗的角落。

那个他对我说“喜欢”的那个下午,我终于翻身做了一次爱人,名正言顺、心
) a3 x& C' P! {* p) Y) y安理得,但我不曾相信过那个下午会延续到一生,所以我选择分离选择封存,就
象我后来对林东他们做的:我执拗的把自己凝固在两个状态,它们就是我理想中
) T, G! |4 ~& M) v8 |2 g的整个人生。属于我自己的不过是这些,它们可以支撑我老实又正常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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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他们跟我一样古怪,彼此有心照不宣的默契;而李唯森,好轻易就粉碎
# U6 i" H" z$ Q9 y+ o! `+ R了我按步就班的计划,在我认为一切已成定局以后。一个有感情洁癖的 GAY 本
身就是笑话,可惜这一点我老是不明白,最笨的还是我、从来都是我,李唯森把
我的愚蠢一夜间彻底揭开。
+ n& J0 |, @3 M+ P6 m
0 v! H5 o) u1 V0 q) g6 O# c$ ^也许连老天都憎恶我的变态,干脆的掀掉了我最后的底牌,我和他终于变成
. R" w" u2 R) o0 o" @一堆搅混的稀泥,再不用扮纯情装清高,只管在他身下欲仙欲死就好。
$ T6 I  N( `& I
- d  @0 Q( Q' H) D: i- e. a走在路上,时常有人失神的看着我的脸,我自己也发觉我变得象个女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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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慵懒、唇色艳红,其实只因为做得太频繁,不仅看得到的地方有所改变,就连
那个用来接受他的部位也已经习惯,甚至不用做润滑都可以直接进入,而且快感
绝对比痛楚多。

对于这些变化,我一样无所谓,习惯是最好的麻醉剂,我只是搞不清他为什
: x; E' r* d. F! Y么不会厌腻,还一天比一天乐此不疲。跟他做爱的无数次里,我再没有 TOP 过
他,尽管他的身材面貌声音都一如从前,我却产生不了主动触摸的欲望,我只是
紧闭双眼接受身体被撩动的感觉,然后敞开自己任他使用,当然在高潮时我偶尔
& h8 }/ n3 U2 d, Z* D会抱着他,仅仅因为极限来临的虚脱。偶尔他也会吻我,激烈或者温柔,但我的
唇舌再没有当初那次的疯狂悸动,现在的我敏感区只能集中在常规部位。
5 z" ?& _! C2 h* t
可能,这就是爱和性的微小差别,可有谁在乎?每当身体被强烈的多处刺激 ,
5 f& w% v: W& F8 S; |1 J) g我的思维尽数飘到无限远的高空,那些关于过往的奇怪回忆立刻消失得干干净
净,呻吟、喘息、扭动......我们只是两个追逐高潮的男人,两条相互缠绕的毒蛇 。
+ P; _  E' x, _1 ^& D3 a1 I2 }& W
/ I1 b& S6 @: x9 P* ~- E2 m5 [- |他问过我好几次后腰那条小蛇的来历,我从无例外以嘲讽的微笑回应,他如
此执意于这个问题无非是恼怒我的“不忠”,这是我曾经玩弄与背叛他的如山铁
* P7 D0 y) @+ N8 q6 c证。

每次我微笑过后,他都会想方设法让我摆出屈辱至极的姿势,再狠狠的做上
那么一次,往往越是这样的行为我越能更快进入状态,他骂我贱也不止一次两次 ,
! K" s9 L$ ?, {) n我则懒懒的回他一句“我知道”就让他气得青筋直爆。

到后来吵架打架成了家常便饭,我甚至到了一想起过去对他的容让就会觉得
9 u8 t2 D+ I+ J奇怪的地步,不过除了单独一起,别的场合里我们融洽得很,该干什么该说什么
/ e: Q) K. x; S1 S  @/ L滴水不漏。

, k) Z% s6 U! }  u可有一次跟小川一块儿吃饭,他故意坐我旁边,手就在小川的眼皮底下伸进
/ F6 i6 d* b8 j9 [3 O: O了我的裤子,我把一杯酒全倒在了他头上,说是一时失手。小川没怎么怀疑,他
0 J" F5 y' m& }9 j拉着我进了厕所,趁里面没人逼我为他口交,我不干,他立马给了我肚子一拳:
0 D0 g# |6 `1 h“你是不是跟小川有什么才怕他发现?我老早就怀疑了!” 我好半天都直不起腰,他犹豫着扶了我一把,下一秒我就在他同样的地方还
5 L- R+ Y; U1 q" i. U0 H- Q/ Y了一拳:“......不要脸的疯狗!小川是你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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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F3 Q" l# e! ^# X0 N" D2 O他也痛得弯下了腰,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你什么事干不出来?你要去勾
引他,他还不上你的当?你嘴上功夫那么厉害,谁能......”

我冷冷的听到这儿,忍不住再给了他一脚,然后在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衣服
; n# v& Z- |  r- A6 `( b就回到了外面的餐桌。小川问我李唯森呢,我做了个捂鼻子的动作,他便“呵呵” 笑着跟我聊起他的女儿,让我下次到他家去玩,小家伙已经会叫人了,把“干爹” 这两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呢。我真是有点吃惊,日子竟然混得这么快,小川接着就
抱怨我老没空,女儿都问他:“干爹......哪个......”
# \& e' b5 E* ^8 R) A6 m
李唯森一直没再出现,想必气得走掉了,我和小川聊了很久,他硬约我下个
# B# [& E  \: M4 v星期六去他那儿,让我和李唯森一起,别忘带上嫂子和李唯森的小宝贝儿,说不
; y( G- z, h! t9 p$ y定比他的女儿更会叫人了。

. t6 b. P& [. ^& \$ @想想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嫂子,小家伙也是,但我不敢去看她们,我叫小
1 ]! C. `4 M; w+ C; S4 I川自己打电话约李唯森,我那天没空,改天再单独造访,小川眼神疑惑的看了我
几眼,却没多说什么。
! e6 \' @8 P1 ]( k& p& m, p+ s1 H
# g! d# P) n. Q& l回到家,李唯森一脸阴郁的坐在沙发上等我——从去年年初跟我缠在一块儿
1 W: ~8 o# ?# ?3 B& s4 j7 N他就拿了我的钥匙,用得不算多,主要是针对目前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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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步履轻盈的坐到他对面,问他到底想怎么着,他开口就是令人喷饭的话:
“你给我老实交待!” 我用小毕式的腔调反问他:“交待?怎么,装起吃醋的丈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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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o* c* D) `( s8 a+ t4 _7 |# @“你他妈这副怪样子跟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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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 T: O) o$ `: i! c“呵呵,这个叫情趣,不懂就学着点。”

4 n% A. L6 D+ P5 P8 y“放屁!......情趣?我今天就算算这笔帐,你到底跟过多少人?”

“你是我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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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要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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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_+ A" a+ S2 i# r; |0 L“我今天没兴趣跟你乱搞,你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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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g$ C9 M! |' W& U, m“你不是同性恋吗?还会对这个事没兴趣?”

“......同性恋怎么了?比你更恶心?”只要一想到他在厕所里说的话,我就管
不住自己的嘴,除了恶心,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他当时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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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他打了我一巴掌,这个纯属开胃小菜,我毫不示弱还了回去。
( X2 _& V1 {9 l我们彼此都没抚住脸,就那么直直的对看,他停顿了一小会,还是爆出那句老话 :
. D4 w  y# M! D8 g3 z“你跟多少人干过?” 我连看他都倒起了胃口,站起来直接往房里走,不想再理他,可他牢牢抓住
了我的手腕,继续重复那句话,我终于受够了,一字一顿的说:“很多,你无法
想象的多,而且每个都比你强!” 这个“强”字一出口,他又煽了我一下,这次嘴角破了,我感觉到有血慢慢沁
9 ]! |, y$ N3 ^% j出来,他打我的同时嘴里也没停下,音调和速度都越来越激烈:“我早就知道!
6 p$ }- v: b# h1 t+ N5 w哼......我订婚的那会儿你多潇洒,‘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你这个婊子 !
你喜欢我?放他妈的千秋大屁!你是喜欢被男人干!” 我大脑处于真空状态不过两秒,就立刻以同样的音调回答他:“是啊!我喜
4 C6 ~1 F$ t: H: T  b1 x+ A欢!我贱!我是婊子也不让你上!你那个破玩艺儿是天下男人里最差的!”

“啪、啪、啪......”他连着煽了我十几下,我间中也回了很多次手,接下来我
们从站着打到了躺着,不一会儿就分出了高下,他无论体力还是疯狂的程度都比
我更过分,我最后几乎是没了还手之力,身上不断有地方被剧烈的疼痛侵占,脸
上也多处渗血,我挡在脸上和腹部的手臂被他用两边的膝盖压住,他专找柔软的
+ v/ [4 G2 I) ~( e+ H' H( c8 _部位反复的打,肚子上不知中了多少拳,我渐渐神智昏迷,当他因为太用力而扯
下了我几缕头发时,我基本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视线也模糊到看不清他脸上的
表情,他嘴里好像在喃喃自语着一句话:“......你毁了我......毁了我......”

! d7 t, d5 I0 E8 Q" Q应该是没过多久,我从短暂的昏迷中睁开眼,他正抱着我走进房里,动作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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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U$ s& S& x/ \2 ]轻的把我放在床上便转身出去了,我可以想象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又凄惨又丑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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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动不动的躺了一会儿,疼痛逐渐回到身体各处,呼吸不是很困难,肋骨应
* ]1 i% `/ e& i5 f5 p' i6 T0 t7 s5 E! z# h该没断,就是腰腹那一块痛得象刀绞,我慢慢用手按压在上面,忍住喉间呼之欲
出的呻吟,挣扎着想起身,可最终还是没能下床,因为我的腰根本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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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象个死人般继续躺着,却禁不住一个人静静的笑,脸上的撕痛提醒我
那儿肯定肿得连我老爸都认不出,想想自从高二开始就没怎么打过架,而就算是
最爱干架的年月也没伤得这么窝囊过,翻过年我就二十五,风华正茂,多美好的
年龄啊,可我这十年就在这么些混账透顶的事里混完了。

我傻笑了半天,李唯森就回了,手上拿着一大袋药要为我内服外敷,他脱我
衣服的时候我说:“我这个样子你还有兴趣?” 他低着头没回嘴,我又加了一句:“假惺惺,我都替你恶心。”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会儿,还是没说话,然后把那些药往我身上一扔就头也不
回的走了,我一边接着笑,一边把那些药盒逐个打开,如果一次把它们全吃了会
怎么样?

* W8 o* ^7 a$ T5 T$ Y但最后我没那样干,我对自己说高郁,你不爱他吧?自杀这种事是小女孩用
来威胁男朋友才干的,你凑个什么热闹?不仅没那样干,我还很老实的按照说明
服药了,外用的那些等到可以站起来也都涂了,只是那天晚上我肚子痛得没怎么
# q4 k9 C3 a- f! C. ~睡着,第二天醒来枕头上湿了一块,真没用......可能是在梦里痛到掉眼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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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打电话请了假,中午李唯森和小川一起进了我的门,看见我那副狼狈样
* K& K' G% c& n子,小川的表情就象要哭出来,我说没事也不用上医院,休息几天就好了。听小
5 @0 a3 M* C' g1 b川的口气,李唯森是说我得罪了人,被“不明人士”阴整了一顿,李唯森象个没事
人一样看了我两眼,基本上没开什么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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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句话,我就说肚子饿,让小川去给我买点吃的,李唯森这才问我:“你......
你没事吧?” 我冷笑着告诉他:“你没犯杀人罪,可以安心的滚了。”

150
他坐在床沿又沉默了好久,叹了几口气,看起来比我更委屈,末了说出一句
没头没脑的话:“如果......我说我要离婚,你会怎样?” 我还是冷笑:“不怎么样。”

0 t2 v1 c9 X! X7 l. G9 W4 O# m& o+ i“......我真的......唉,我真的不懂你......”他眼睛看着别处慢慢说完这句话,
再慢慢的转过身走出我的房间,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第三次冷
笑:“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恶心!” 小川买了吃的回来,惊讶的问我李唯森呢,我说他有事先走了,小川坐下来
就唉声叹气:“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俩都这么倒霉,你无端端被人打,
他又离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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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震惊得整个头部轰然作响:“......你说什么?”

“我昨天晚上不是找他了吗,就是到我家玩的事,他当时就拉着我陪他喝酒,
喝得个稀巴烂,硬跟我聊了一整晚都没睡,今天中午又跑来找我说你被人打得稀
巴烂,真是祸不单行......”

) E6 G; c( M! ]& _! {5 j8 Y2 h“......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他离婚。”

“有个把月了,他一直没跟人说,昨天喝得烂醉才告诉我......他昨天晚上都
6 u* C  n) N. X# B! N0 K' D9 w" X哭了,我从来没见他哭过,他还让我无论如何别跟你说呢,可能怕你担心吧......”

“他的原话是什么,你全部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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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说啊,他老婆硬说他心里有个人,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补,还不如
趁早离,而且......好像他这一两年都老不着家,他老婆跟单位里的谁好上了......
这个他让我发誓不说的,你可别告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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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接着讲。”

) n5 d1 M9 G) b( _7 c' v/ j! N9 C“孩子判给他了,是他主动要求的,现在暂时丢在他爸妈那边,他说对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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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P8 }; H$ o2 \# c子特内疚,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这阵子心里憋得都快疯了。”

“......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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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d/ i0 a; s* |1 L“大概就这些了......哦,他说他毁在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的名字,我怎么
( _4 K! O0 f% z' P问他都没说,你知道吗?他好像没跟谁结什么大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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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G) M8 \  _9 y; ?" @2 |“......我也不知道。” 我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小川继续聊,可心思已经飘得老远,他离婚了?曾
经死透的心一遍遍说服自己:“这跟你没关系,是他老婆不要他了......”

然而......他这段时间的种种言行和先前说过的话把我那颗死掉的心也搅成
了浆糊......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对他早就没有信任这回事了,而且我也早
就不爱他了,一切都已经玩完了,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希望?不是说......逝者已
6 G. D$ ~; }% G矣?过去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生活不是童话啊,不会有那种所谓美满的结局,
9 Q# q& Z) A$ A9 l' [所以......我不可以再活一次再爱一次再痛一次然后再死去再涅磐,死一次耗去了
; P) H; i8 C, J( p" ]' z整整十年,再死第二次需要几个十年?

0 v3 A% l2 K6 k2 z9 P这样的我,仿佛一瞬之间回到了十年前,脆弱混乱得不堪一击,小川后来的
, f$ [! D3 Q( ]7 E) x6 q4 g话我都没听清,只记得他为我敷药时的痛,我抓住他的双臂,身体禁不住开始发
! N8 s" q$ f6 `9 T9 n+ p5 n抖,就象在冰冷的海上抓住了唯一的救生圈:“......小川,你告诉我......人生......
, ?& w& p( F3 F& W5 d2 M" E- |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小川想了一下,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我觉得......就是跟自己喜欢的人
在一起,无论用什么方式。”

6 J$ v4 X  z/ t' _  r“即使互不信任?即使会伤害彼此?即使会失去自尊?即使连自己都消失
8 n% O; ~, ^/ \/ C掉?”小川苦恼的挠着脑袋,可还是坚持:“如果真是自己喜欢的人,就想跟他在
( K% Y. r% r" B' J3 W" [# B, G: U% L一起啊,这个是直觉嘛。”
4 L( q' q$ d' k" X1 i4 q3 \
“即使只能是痛苦?即使还是会分开?即使他不再爱我?我也不再爱他?”

6 _# O  E5 d# D; g: s152
“......我没想这么多,怎么说呢......这样吧,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如果
明天是世界末日,那你今天干什么?” 我呆呆的愣住了,再也没说出话来......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想干什
6 {- _' M1 \( j: y. P0 K么?好直接的一句话,却将我所有的理智打入冷宫,剩下的只有从不知名的最深
  g% b- G4 w6 o处陡然涌上的本能。

2 Z3 x6 a1 [* M: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要跟他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 Y0 [4 x8 |2 P+ ~5 W可是人生......却并非如此简单,明天也不是世界末日,我和他只会一天比又
& c- Q! W5 a0 j+ y一天把对方毁得不成人形,最后会杀掉彼此也说不定,难道这就是我们的下一个
6 \! N0 [9 ]: q/ i3 l/ C6 c十年?
5 ]' X$ i, m1 W: [# r* s4 K
某一天的黄昏,我的家门口,他一脸憔悴和胡渣,手里牵着他两岁大的儿子 ,
一双好奇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我,小家伙已经不认得我这个干爹了。

# D2 O! Y% c1 j4 O& L我牵着小家伙的手进了门,他跟在后面慢慢的踱进来坐在了我的身边,教儿
2 I. w& ^' s* T! g+ W子叫人:“乖,这是你干爹。” 不怕生的孩子“咯咯”笑着大叫“干爹”,他的手臂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下巴
9 {, y: N1 {) B0 b8 I' [在我脖子上磨蹭着说出含混不清的话:“......我好累。”

9 L% N& t; u3 Z“......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想干什么?”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挣动,只
是轻轻的问了他这句话。
* d3 x( Y) f# F) a% Z
6 x" q: O8 B8 s4 }) m) C/ T“......你这个脑子......真是奇奇怪怪......”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整个体
: D4 G5 e) J& b/ B* u! Y4 V重靠在我身上,对这个问题颇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干的,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 j$ T: ?* v% c, X8 t5 F4 \+ \" Q“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 这次他稍微想了一下,但还是选择了最懒惰的答案:“......嗯,就这样。” 背对着他的我,则开始淡淡的苦笑——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永不超生。
8 ]5 O4 A, X0 O$ i+ S9 U. F  M'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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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E0 a0 O7 f* ^6 n, ]: V8 Z# d0 U
) t$ W4 V7 x$ V7 G(全文完)

NANTIAO198

这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小说 我还买到了纸质版。十年啊····暗夜流光··

Manimanito

十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对男同关系的认识，超脱耽美又不完全现实残酷的方式，让我很小就学会接受我的人生就可以是这样

qingning123

多更新 爱看

Chunlsm

太好看了，我一口氣的從頭看到尾。

Chunlsm

原來還有兩篇翻外。爽啊！

ssdyyb

挺不错，有很多同感

imxht

纸质小说到现在都在我的床头柜，最爱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