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爱情赢了（貌似女王受）

fluorescent

1.  
我初次遇到杰是在午夜的Silver。  

' R! U3 _: P! G2 {那是一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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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结束十五个小时的外科手术之后，我应该马上回家倒头大睡才对。我被鬼面人骂到脚软，手指也冻得几乎阖不起来。真的，我应该马上回家睡觉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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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是我第一次正式见习开心手术，还被分配到捧心脏的工作。我挨在素有鬼面人之称的主治医师身边，把移植的心脏捧着翻过来，让他缝血管。鬼面人是个矮小干瘦的男人，身高和我足足差了二十几公分，所以手术台降得很低，帮他捧心脏，我从头到尾都得弯着腰。  

鬼面人缝针很小心，小心到了苛求的程度。我捧着透凉的心脏，十只手指冻到僵麻。到后来我忍不住怀疑，他干嘛非要缝得这么慢。  

他若不是跟病人过不去，就是跟我过不去。  

2 M6 R- }6 [5 o* j$ r4 d* h我看多半是后者。  

+ X6 |7 o" _+ }9 s& w因为他一直在骂我。  

进手术房之前我早有心理准备，知道鬼面人主刀的时候，习惯靠辱骂实习医师来提神，但他连我呼吸的声音都挑剔，而且从头到尾只骂我一个人，这就未免有点那个了。  

. |5 Z0 z; t6 {$ w( A他大概想在缝血管之余，把我的自尊心也彻底摘除干净。  

4 y* o* s8 |% Z" S' Q: ]3 k他成功了，脱手术袍的时候我都不敢再麻烦护士，走出医院的时候，我恨不得躺到马路中间去，而当手机响起，听见鸭子约我喝酒的时候，我明明累得半死，却赌气的一口就答应了。  


2.  
Silver是我常去打猎的地方，鸭子是我的对手兼损友，我是打定主意要藉着钓人重建自信，顺便报鸭子上次耍阴取胜的仇。不过事与愿违，我们才刚进门坐下，就有两只长相不差的小羊主动过来和我们并桌。宵夜有了着落，数量、典型也都理想，我没什么好发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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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x5 ^5 I% \% t; H. B问题是，我这人就这么点犯贱，过程太平顺，就提不起劲。  

3 g: j. b9 w2 }/ u* o! U8 ^" J7 d面对着可爱的小羊，我露出狼的牙齿猛打呵欠。  

鸭子发现之后，不断向我丢来不满的眼色，还用膝盖在桌子底下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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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W- D( F' ~1 Q2 u, ?7 @趁着小羊不注意，我凑到鸭子耳边偷偷问：“这两只羊很好讲话，我们各自带开回家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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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K" g! p$ w8 O4 S8 P鸭子听了转过头来，狠瞪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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鸭子比我更贱，更固执，更多怪癖。“喜欢前戏的前戏”只是其中之一。他认为上床前色香味俱全的鸡腿，和上床后吃干啃净的鸡骨头，不可同日而语。换句话说，打猎最刺激的部分在于提枪追逐，而不是大啖野味。带着已经钓上的人回家睡觉，只是在“验证成果”，甚至“履行义务”而已。  

& I; r) _1 h0 R鸭子极端变态，而且和我务实求快的做法相去甚远，但我尊重鸭子，只有认了。  

) p5 }9 p" x: u, B7 |2 b( R如果你从十三岁起就跟某人结成狐群狗党，那人就算是个变装癖，你也得尊重他。  


3.  
, U  i- f2 o3 G. _4 t7 |为了驱逐睡意，我藉口方便，到厕所里用冰水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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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4 C6 a. E$ N$ d$ b刚擦过脸，把纸巾扔进废纸篓里，厕所的门被人推开了，先是砰的一声撞上墙，接着缓缓弹回来，发出受伤似的呻吟。  

进来的是一个褐发及肩的男生。  

# e( M! n/ W0 G- B* P他大踏步走到洗手台前，用一只手挽起头发，另一只手暴躁的扭开水龙头。他低下身就着冰水搓洗脖子，用力得近乎夸张，像是有人才在他脖子上吐了一口浓痰，恶心到不行的样子。他冲了很久，冲到淡绿色的毛衣领口都变成深绿色了，才终于关上水龙头，抽下几张纸巾，继续愤恨又用力的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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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我不太留意留长发的男生，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就是好奇，很想看看他被长发遮住的脸是什么样子。我一直盯着他。  

擦干了脸，他转头擦拭领口，发现我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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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看见我，立刻挑起修得尖细的眉毛，瞪起“我很不爽”的挑衅眼睛，还把原本紧抿的嘴唇绷得更加阴狠，总之就是很凶的样子。可是他的长头发搞不清楚状况，柔软地掉下一撮，散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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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9 a9 V& V- L2 W他不耐烦，用手把头发往后掠去，再度扬起很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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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发又落下。  

- R5 R. |, X  R8 \# ^- g! F这样重复了两三次，他想凶，可是狠不起来，到最后连我都替他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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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4 a! {( T* u! c* U然后他笑了。  


4.  
1 m. k0 Z! Z$ w, C那瞬间有多久？  

或许只有半秒钟，最多不到一秒半。  

3 [$ s: G5 y) f- s- ?改变生命的意外，往往就发生在这种微不足道的缝隙里。  


5.  
回到座位之后，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去找他。午夜过后，人渐渐多了，但我还是很轻易就看见他，在一个热闹的小圈子里。  

在我去厕所之前并没有这些人，他们是刚刚才到的。  

一个全身上下写满“我就是有钱”的阔少，身边围着五个打扮入时的男孩子，每一个都时髦光鲜，每一个都年轻漂亮，愈靠近中间的愈漂亮。“他”就坐在那个阔少的右手边，在我看来，那是最方便被上下其手的位置。  

: u9 `! S2 z) S) [我用眼睛打量，突然觉得很不舒服。  

不只眼睛，我连胃和十二指肠都开始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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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M3 _9 d$ k' x* L转回头不想看，假装听听身边的小羊说了些什么，故意低下头去喝酒。但我愈是强迫自己不看，就愈是想看，到最后，颈部肌肉简直在跟大脑皮质作战，简直快要让我抽筋了。  

  u7 k& O) a' u5 F( i同时我还得忍受从那一桌传来的高分贝谈笑声。  

招摇而阔绰的阵容，任谁见了都讨厌，鸭子他们也忍不住转过头去瞄了两眼，紧接着便把那桌人当作话题聊起来。  

从我身边这只小羊口中，我第一次听到杰的名字，从另一只小羊口中，我知道他是最高档的男妓。关于那位阔少他们也说了不少，不过我并不关心，耳朵自动关闭。  

终于，颈部肌肉胜利，大脑投降。  

当我再次转头看他的时候，他也正在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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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1 c6 S$ ~- Y8 G那景象真诡异。我假意搭着身边小羊的肩，回过头去看他，而他也藉着向前倾身熄菸，抬起脸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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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O, k% w- _0 q5 m' l8 q0 s4 H5 Z我不想说整个空间都消音了，在我们眼神交会的空气里有一小撮蓝色电流。我不想用这么滥的文艺腔形容我们对视的景况，但实际上就跟这个差不多。  

我忍不住问自己，他干嘛长得这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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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问自己，我干嘛用“美”来形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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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W8 v$ I2 E% [/ w" _) ?但我下意识就只想到这个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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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t! g  f* g+ v" k( p他太特别。他的脸孔妖娆却不娘气，举止轻挑却不浮夸。他全身上下都是诱人犯罪的桃色气息，却偏偏比谁都适合穿着初生小树的嫩绿。  

我恍惚着端起酒，一不小心洒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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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 @4 c; S5 L9 ?7 c5 Y* \这不像是我。  

& O4 P5 U. a/ i: d% c/ m; K不像是挑床伴比买口香糖还轻松的我，也不像是换床伴比换床单还快速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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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骂自己好几句，还模仿起鬼面人缝针时阴恻恻的口气，可是，并没有因此而比较镇定，接过小羊递来的餐巾时，我又忍不住趁机回过头去瞄他。  

那时他正避开阔少想要亲他的嘴，用手反勾住对方的肩膀，作出一种很亲昵、讲悄悄话的动作，可是他的眼睛，斜斜的紧勾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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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D$ C* v, \( C3 ^8 P7 l1 p1 C身旁的小羊用指尖敲打我的手背，因为他问了什么而我没有回答。我不想知道他问了什么，我无心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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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4 i/ M: }6 ^) w  X我说声抱歉，迳自起身朝向吧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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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1 u6 ]- e2 k: Z侧身挤过吧台前面的人群，向熟识的酒保招手，我告诉自己，如果等一下回头时他仍在看我，我就要想办法把他从这里弄走。  

我弯身钻进吧台，才刚站直身体，就找到他尾随而至的眼睛，在丛林人群里，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睛始终跟随着我，这一切并不是我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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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5 w' u9 r; g我附在酒保耳边匆匆嘱咐几句，随即弯身钻出吧台，从厨房边的小门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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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e( U2 g8 j4 [/ Y, g7.  
后巷石板地上铺满湿湿的水气，将溶未溶的残雪在水银灯下闪耀晶光。我手插着口袋，在寒冷的空气里来回踱步。  

  [; H2 M5 Z9 m8 i我开始检讨自己的处境。  

我质问自己，已经钓到可爱的小羊了，为什么还心猿意马贪图那个卖身的男妓，为什么不顾寒冷站在这里傻等，为什么这么不聪明？  

是很不聪明，但我又很想知道，酒保会不会帮我把话带到？他会不会答应出来找我？他来了之后我要说什么？怎么说？我要直接问他愿不愿意跟我回家？还是约他下次出来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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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钓人向来很有信心，不过那是在一般状况下。  

  i0 U0 Z# O: D9 t* _+ Q这次我遇到的可不是一般状况。  

) r8 K* D1 d; y; r5 d这次我看上的是个高价男妓，男妓正忙着应付有钱人，应付有钱人的时候，却一直用眼睛追我。  

' f2 U, ~' Y' J9 J  G; _; H  V我尝试说服自己，漂亮的男生多得玩不完了，干嘛非要惹他？他再美，也不过就比一般可爱的小羊漂亮一些罢了……或许还要再漂亮一些……或许，漂亮得不只一些……但那又怎样？上了床，差别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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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F3 z& o2 f6 k我不懂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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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巷里冷风袭人，冻得不像话，我发现我这么鬼鬼祟祟的等人，不但不聪明，还有点愚蠢，有点窝囊。  

是，都是，但是没办法我还是顶着寒风两手插在裤袋里期待的等着。  

0 r# |! |- i) n+ U# D像只缩头缩脑窥伺腐肉的土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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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3 z$ ?" w2 r8.  
% ]  }* g0 P! x3 n9 [/ m厨房的后门开了又关，挤出一个淡绿色的人影。  

" l2 B6 D, G0 J8 K4 K7 W+ Z0 G( A我移动僵硬的身体迎上去，还来不及用眼睛确定或用嘴巴问，就被他扯着袖子往巷子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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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着我愈走愈快，临出巷口的时候几乎是小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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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外的风更大，更寒。他身上只有那件浅绿色的薄毛衣，我是临时起意找他，也没带外套。转出石板路跨上大街的时候，我们都被迎面而来的猛烈寒风吹得直打冷颤。  

我从裤袋伸出手去揽他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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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d1 O* ]6 r$ b8 B他抬起脸看了我一眼，缩着躲进我的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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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w9 a7 y! e! X1 Y. x紧挨着坐进计程车里，我们什么话也没说，只不时瞥向对方，意味不明的笑笑，彼此都很明白也很期待即接发生的事。  

, C% Q2 P& e: A2 n 第2章 荷包蛋  

1.  
$ A* m1 U+ `" @+ P' ]7 D) U, ^我租住的地方是一栋隔间怪异的老式楼房，沿着铺了地毯的狭窄楼梯走上三楼，用钥匙打开木门之后，还要再爬一小段楼梯，才算正式进入起居室。卧室在起居室隔壁，做爱应该在那里，但我才刚掩上木门，就忍不住将他一把往墙上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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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有些受到惊吓，踉跄得几乎站不住脚，但也没说什么，只轻轻笑了一声，像是笑我沉不住气，又像是对我的反应很满意。  

+ F$ O! m8 _" n6 W4 M# R# O从门边到楼梯的空间非常狭窄，被我们两个这样一站就没了空隙，举手抬脚都嫌困难。我很高兴自己轻易就从有钱阔少身边抢来这么迷人的男妓，很想看看他的身体是不是也像脸一样美丽。我想，他是经验丰富的床伴，应该不会让我失望才对，我想，我也绝对不能让他失望，我要在他辉煌的做爱史上留下既销魂又难忘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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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都只是理论。  

实际发生的状况是：我把他压在墙上，用身体死命用力顶住，只留下一道足以把手伸进去脱裤子的空隙。我想看他的裸体，想得要死，可我却只拉下他的裤子，扯开自己的裤带，然后就像赶时间又像躲警察那样，苟且而急切的搓弄彼此火热的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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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着腰张着腿靠在墙上，双手勾住我的后颈，脸颊贴着我的胸膛，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忍了很久，才这样毫不介意的配合我，我没空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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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几点了？”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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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过床头的闹钟，按下萤光瞄了一眼：“一点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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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 b6 Z: N4 j- ]* L他听了突然兴奋的撑起上身，用手支着头对我说：“今天是我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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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1 y+ ?3 O9 H2 n' U$ a% w“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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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0 F& `. j二月十四日，情人节？  

“对。”  

情人节生日的男妓，真的假的？  

管他真的假的？保险套都戴好了，我现在心里只想一件事。  

- [9 v; ~" j2 ~; w“那我不是成了你的生日礼物吗？”说完不等他回答，我直接翻过身去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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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起温热的身体，把手指搭在我的肩上，脚背也勾着我的腿弯，可是嘴里说出的话，却像是一桶加满冰块的冷水。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免费让你玩，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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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_% |' f4 c$ A' B3.  
他刚刚是如何像个共犯似的拉着我逃离现场？又是怎样靠在墙上，任由我上下其手的爱抚？他跟我在热水不足、水压不稳的浴室洗澡时，为什么开心的笑个不停？洗完澡回到房间，他干嘛用那种挑逗的姿势把我的医学期刊一本一本踢到床下去？掀开被子钻进去的时候，他是不是对我说了“来，趁着还没干”这样煽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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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这么合拍，我正要对他产生好感，他却在这时候跟我要钱。  


4.  
我想问他要多少，狠干他一顿，然后叫他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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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v( e1 Y! N$ r2 Q$ v不过凭我的条件，找人上床还没必要花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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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不想让他看扁了。  

“我不也是免费让你玩吗？”我知道我太沉不住气，但没办法，那是我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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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l- G! K0 [# P让我意外的是，他听完之后就笑了。  

更意外的是，他笑得可真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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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_9 N' f8 s, w  i% I- a用“甜美”形容一个男生的笑容，就像用“美”形容他的外貌一样突兀。问题是，再一次的，我找不出更贴切的形容词。  

8 b2 C6 o+ B. e' ~3 ]$ o% Z  f他是那种轻浮溢于言表，连睫毛末梢都洋溢着肉欲的人，我没想到他会笑得那样天真。  

当他这样一笑，眼角立刻甜甜地往上翘，微弯的眼睛柔软的眉梢明媚的唇线，让我忘了自己还要说些什么，就只想到像“甜美”这样的形容词，和一切跟“甜美”有关的东西。  


5.  
好感才又静悄悄的冒出来，那样的笑容却只在一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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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蛇一般光滑的脚心沿着我的腿弯摩擦，懒洋洋的声音夹缠着吐出螫人的言语。  

7 \5 s; p" d0 D9 J  n9 `. Z“你想免费玩也行，不过，那得看我的心情。”  

( m8 v+ X8 r4 s- E5 t# ^“是吗？”我干笑一声，心里很呕。“请问你现在心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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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吃一个荷包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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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8 R3 L' p6 N“什么？！”  

“我说，我想吃一个荷包蛋，蛋黄要生，蛋白边要焦焦的。”他说完抿起嘴角，又是那样“甜美”的笑。  

我想他若不是存心恶整我，就是脑袋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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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身把他丢在床上，保险套也扔在床上，坐起来穿裤子。  

“你回去吧，我家冰箱空的，而且我不会煎蛋。”重点是我已经全冷了。  

“楼下转角有间24小时的商店，我们可以去那里买蛋。”  

( I$ b- H; R! N% ]( R5 ~3 c“跟你说了我不会煎蛋！”我从床脚抓起T恤，有种想对外星人开枪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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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S- R/ a/ h  ]& }“我教你。”他从床上坐起，顺手一拨将凌乱的长发向后拢去，裸着身体，嘴角上扬的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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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A7 w: O  x. k* C9 F“你神经病？”我还是想发火，但同时又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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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头，轻巧的拣起毛衣穿上，慢条斯理的说：“你才神经病，用一个荷包蛋换我一个晚上，你以为这种好事每天都有吗？真是个猪头。”  

我傻眼了，有人这样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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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V, J" s; L: v- ~$ T他穿上毛衣，套上长裤，用手指胡乱梳了两下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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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借件外套给我，外头冷毙了。”  
   
6.  
他对煎荷包蛋的知识显然高出我许多，知道油要烧热了再放蛋，火要介于中火和大火之间蛋黄才会外凝内生，要用锅铲轻压蛋白外缘才会焦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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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都懂，可是他什么都不做，只动一张嘴。  

' V9 h, W- O8 W! K刚开始我被他使唤得有点烦，但到后来，却把“煎出内生外焦的荷包蛋”当作是对自己的挑战。我这人就是这么容易对棘手的事情上钩，在床上在学校在厨房里都一样。  

" `( Y9 S0 d3 N% B连续砸了九颗鸡蛋，终于勉强煎出他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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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我要吃了－－”他洒了少许刚在商店买的海盐，双手端起盘子把嘴巴凑到蛋上面，咬破薄膜，吸干蛋黄，拿起叉子，切下一角焦脆的蛋白边送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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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R2 k1 w# w$ {& c6 G3 B“很好吃。”他舔着下唇，一副满足的样子：“6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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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吃，可是，才65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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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简直欠揍。  

* q  I% w( ?1 M% ?“再煎一个。”他放下那个中心塌陷又缺了一角的蛋，拿起盐罐靠在冰箱上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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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N5 J3 S3 o7 |& l; b7.  
吃完荷包蛋回到床上，我们热烈做爱。  

0 ?5 s0 m: D* W' N  K" M* U8 U做爱的时候他很主动，主动让我舒服也让自己舒服，但更让我着迷的，是他催促和勾引的表情声音动作。他不怎么听话，拒绝的分寸倒掌握得恰到好处。他知道如何撩拨男人的征服欲和兽性，也懂得如何利用男人怜惜和自大的心理。  

: @6 b6 J5 Z$ |+ t, P8 ?他的挑逗实在高明，个性也有一点让人头痛，刚好是我最喜欢的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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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他做爱是游戏也是比赛。我们旗鼓相当，契合的程度令人惊异，时而激烈时而缠绵的交合，像是在与敌人对话。我一直以为自己天赋本钱雄厚，面对任何场面都能处理得游刃有余，可是在他身上我却必须一次又一次强忍，才能拖住不要太早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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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3 O' V. E  F  Z很久没有这么拼命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煎个荷包蛋算什么，现在就算要我付钱我也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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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i: G# i) ]( M, N8.  
) L2 w# V2 U0 g5 I天色微亮，我们都很疲倦，却还不想睡。我顺手卷起他的发尾，在弱光中把玩，他侧卧身体紧贴着我，一只脚跨进我的腿间，脚踝缠着我的小腿。  

! f$ n, Q4 g8 h1 |7 p8 j: s我们静静躺着休息，点起一支菸交换吸着，突然间他叹了一口气。  

“我好想要一个生日礼物。”  

“我不是为你煎了荷包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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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共煎了一打鸡蛋，他吃了其中三个，都是吸光蛋黄咬一口蛋白，就丢着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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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v: K; j7 Y他又叹气：“那个不算，你吃得比我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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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 }/ [. ~( l  y  k2 d“有什么差别，还不都用在你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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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 U5 a3 c/ d$ w( c( q( M) k他提起脚踹了我两下，手里夹着的菸，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掉了一小撮菸灰在我身上。  

我把菸抢来熄了，把棉被抖了抖干净，翻个身连人带棉被压在他身上。他的头发里有我洗发精的味道，还有一点点煎荷包蛋的油烟味。就这样闻着他的头发，我也能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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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察觉之后，拱起腰把手伸下去，轻轻温柔的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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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非常舒服的节奏，非常非常舒服的抚摸………  

“我只要你送我一个‘小小’的礼物。”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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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因为是非常非常舒服的节奏，非常非常舒服的抚摸………  

+ w1 ?( E, V' H& j" g/ ~  Q“陪我去看袋鼠。”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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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醒之后，陪我去动物园看袋鼠。”  

6 O7 r9 j9 U4 Q“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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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8 O! [/ ]$ I' ?6 C& v3 W. O9 b+ e“因为今天是情人节，而且是我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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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切题的答案。但是，因为是非常非常舒服的节奏，非常非常舒服的抚摸……所以………..  
6 k! `5 o$ D; d% P# e0 o
& z! S+ j2 Q+ J4 G' V0 W“好。”  


9.  
情人节我当然早有约了，还为了那个人千方百计换掉医院的轮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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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 S: ~; R0 D0 l3 O" m不过，现在我管他的呢？  

7 y* _, s% U  z6 ?2 i0 Y% v
10.  
又做了一次，眼皮几乎是睁不开了，陷入睡眠之前，我意识模糊的问他，为什么要像逃难似的拉着我离开Sil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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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痞子…像狗一样卯起来舔我…你看到没？”他边打哈欠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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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X9 {2 d; b: @, \难怪他要那么气愤的用冰水冲洗脖子。  
1 D  B/ J3 P* R7 o, }1 ]8 Y
6 q6 B) }% |& i9 f; G2 K我挣扎着抵抗睡意，靠过去在他脖子上安慰的亲了一下。  

“你呢……”他调整睡姿，反问我：“……你为什么躲在后门等我？”  

4 r, V: h, f! P' S  F6 J听了这话我睡意全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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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F7 }; _& x2 N% F见我没有回答，他把手撑在我的身上，低着脸凝视我的眼睛。  

/ o: I! ]% g7 J, t' l" ?6 `3 _说真的，我真希望他别这样看我。  

. h: s6 Q% m7 L+ U3 [) P如果他不是这样看我，如果他像刚才那样依偎在我的手臂上，我想我会情不自禁告诉他：当我一看见他，四周就静下来了，我们对望的空气里有诡异的蓝色电流，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就错过他，我会很遗憾，很遗憾，很遗憾………  
2 n& g& E3 j0 z. N
: _6 @; t; y' t) h: ]' M
" y' o: h5 ?1 V' @# J3 {可是，他是这样看着我，他的眼睛媚惑又自信，自信又挑衅。我可不能让他看扁了。  

4 B. O5 g/ p+ K' S, X7 M& |1 Z于是我说：“没什么，我只是打了一个赌。”  

) w! ]& Z: Q- o. l- x& G& y- p第3章 袋鼠  

1.  
; D+ g9 \" M, [寒流来袭的情人节，我陪杰去看动物园看袋鼠。  
2 z: I- v( l! N  X2 R* q4 t; ^
4 t. g! t+ v3 h* Y& X0 D这件事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鸭子。  

; x1 F  N# V7 [0 g  e& k) b8 w因为天气太糟，动物园的售票广场很冷清，只停了两辆卖饮料的箱型车，外加一台卖巧克力花生的推车，没有平日熙来攘往的人群。  
. i# v5 @& l" a! P& R
我们买了印着游园地图的门票，搭乘装饰成毛毛虫的游园列车，直接前往“袋鼠的家”。  
0 u( X9 r# o# s* ?1 A5 w! |
我不知道杰为什么对袋鼠那么感兴趣，我只知道我对袋鼠的兴趣不及他千分之一，当他趴在栅栏上盯着袋鼠猛看的时候，我自告奋勇去贩卖部买热咖啡。  
) K- h& f7 r1 G& c) T9 Y; E
依照门票上的图示走了大半圈，结果却是白走一趟，贩卖部正在整修，连自动贩卖机都停止营业。眼看着就要下雨，我顺手抄起工作人员留在那里的伞，算是唯一的收获。  

天空愈来愈暗，不久果然飘起毛毛细雨，我撑着伞回到“袋鼠的家”，杰还在专心看着他的袋鼠。我告诉杰，贩卖部正在整修，一个鬼影也没有，热咖啡也买不到。他似乎并不在意，转过头来答非所问的告诉我说，袋鼠妈妈之前生的小袋鼠，现在已经爬出肚袋了喔。  
  S/ m+ [1 E  Z- ~
% U( |1 o  b9 A1 Z6 p2 ~. g好吧，恭喜。  
. _3 `6 H6 O7 q
1 D* {: z9 j' `2 X9 l1 M
1 W$ ^* _( N$ M4 T8 [2.  
雨愈下愈大，打在伞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杰一点也没有看完的意思，我只好撑着那把印着皮卡丘图案的滑稽大伞继续陪他。  

1 G  I6 c0 \7 l9 k# _' `; G他安静的站在栅栏前面，不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好认真，简直就像是在进行“袋鼠生活观察”的小学生，而实际上袋鼠的生活很无聊，不是躲在屋檐下发呆，就是呆滞的嚼食树叶，只有小袋鼠精力无穷，吃几口叶子，到处乱跑，接着又吃几口叶子，到处乱跑，玩得不亦乐乎。  
, P" Z% I3 l8 Z; w
0 t: N* s# P+ \- P; m8 V% g我对袋鼠完全提不起兴趣，老实说我对整个动物园都没兴趣，极目四望唯一让我感觉时间还好打发的就只有杰。  

9 d0 R+ a8 |4 l8 h0 `9 t我只好盯着“正在盯着袋鼠看的杰”看。  
6 [) o# x/ D$ T) W
, C0 @) J5 \: @" p' m他穿着我的棒球外套，外套松垮垮的罩在身上，过长的袖口搭在栅栏边，只露出半截手指。头发沾染了雨的湿气，服贴的落在衣领上，从侧面看去，他的睫毛很长，几乎可以承接起雨滴。当我站在他的身边呼吸，沐浴后的香气就直达我的肺里，像是麦芽牛奶一样的新鲜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0 D/ x# f5 z5 I* o, D* b1 V可是他究竟还想看多久？  
' @2 u) S: w0 O  }
我没有跟袋鼠争宠的意思，不过，忽视我的存在，只顾着看袋鼠，不太像是正常人会做的事。  
0 v0 u2 g7 q7 [5 f% ]

, P: K# p9 v* a& a: n4 f3.  
2 Y% A3 D0 h. ?& {我把雨伞换到右手，左手绕过他的肩膀，按在他冰凉的指尖上。他抬起头看我，脸色在雨雾里显得异常柔和。我弯下身贴近他的脸，鼻尖沿着鼻梁厮磨，他反手抓住我的风衣前襟，竞赛又迎合的靠近我。  

我扶着他的背脊，脉搏愈跳愈快，这时候突然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们应该要在一起。  

; E: X5 B' s8 D; N  [  ]我和杰，我们，会是最相配的一对。  

对，没错。我相信。光这样想，我就能感觉到无数艳羡的目光集中在我身上，虽然事实上我们是在雨天的动物园，四周没半个人影，眼前只有臭臭的袋鼠。  
1 K5 N, \, s( K: r) Z& \
$ O2 s) C7 K! P% ~" C2 v我低下头，轻轻触碰他的嘴唇，准备在他施展毒舌之前，用我最擅长的方式吻他。  
7 H' o2 A6 [. L5 ]9 Q) n8 X
这次很难得的，他并没有毒舌。  
) m- F5 g3 o; Z
. u9 ~8 M- j0 H* K2 Z1 g6 Q可是他的手机响了。  
, R. @) \* F# ?, X, V# q0 K
. u# w7 t/ S9 q9 ~- a
, {% Y5 p  l$ q8 C! X  B$ e4.  
  z8 ~) S4 L% ^$ Q: Z+ P: E8 w# @他接起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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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一声之后开始兴高采烈的聊天，轻挑诱惑的神态全不见了，换成一种，怎么说呢，“妈妈”的样子。  

我放开他，把伞移回左手，又变回之前那个负责撑伞的局外人。  
3 Q% ~: t% y1 _
打电话来的家伙叫做“小兔子”，我看我今天大概跟动物特别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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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k4 i9 A: q) [+ g' f; S沿着森林步道走向动物园出口，我问杰为什么那么喜欢看袋鼠。  

5 `) D% m  Y9 F/ Y. b“我喜欢有肚袋的动物……应该说是羡慕吧，躲在那里面一定超舒服。”  

原来他也有这么童真的一面，我听了又惊艳又爱怜，忍不住顺手拉起大衣将他包裹住。  
  I+ e# h7 {  G. C+ @2 |* u* B
“这样像肚袋吗？”  
8 x( G2 b% F4 O8 @* D
( [8 C. f. q1 Y6 F4 I. j7 w“这样像肚袋吗？”他复述我的话，伸手过来摸我的肚子，我本能吸气让自傲的腹肌更加坚硬，正好挡住他用手肘猛戳。  
/ c$ C7 k" ?/ e; Y( D
6 n- _7 K# ~4 W. ^6 J“你怎么这么阴险？”而且这么煞风景。  
, o7 d  R- g( A
+ W  i7 s) T0 J  N5 i( J1 _5 i“不行吗？！”他恶质的凶回来，还抬起头瞪我。  
# S: N& y8 {5 ~0 W* Q
! ]" A* T2 q6 ?1 a2 o我放开他，撑着伞向前走。  

“喂你别走。”  

“又怎么了？”我停下脚步。  
; c5 N3 _# G1 s9 h# E) |
! p! W+ u; d9 \/ [) s0 E' {+ q* q3 e“不要走，在这站着。”  
2 M5 Y( @- T) x4 m
“在这站着干嘛？雨愈下愈大－－”  

2 W9 \- p* W4 e7 J不等我说完，他拉住我的衣袖，把脸贴在我的胸前，所有身体重量都靠在我身上，动也不动一下。  
3 P. g5 Q* U, g' J; _  L! b8 }" [
3 N2 J+ {  i: V2 J# T+ }我不懂他这是干嘛，不过我不想开口问，怕他又有什么诡异的怪招。  
3 N' x0 J0 `6 m1 I1 x9 N+ d
" F8 D8 u; d5 m7 l 6.  
$ U2 n9 c' q; }我们就这样站着，像在比赛耐力，互相比，也跟雨比。  
& ]% L, o. F! ], s4 _, b% y' a
终于，他开口问我：“你啊，想不想跟我约会？”  
; A3 n; i2 l, E% L% b* [
) x0 c7 D2 s- ?1 p1 a“怎么约？看电影、喝咖啡？还是看袋鼠、煎荷包蛋？”我没好气的反问。  
! g+ o# N8 n" ?/ l8 `: ]
他用额头抵着我的前胸，低笑两声。  

" U; c, {9 }. s“约会…当然是上床啊…做爱啊……”他掀开我的大衣，把自己藏进来，贴近我的身体。  
" L6 A% q+ d) L* a4 E9 F5 ]
. J* j9 V9 G' `) J; ?0 e2 b- B- n不仅贴近我的身体，他还用手环住我的腰，把手指伸进我的裤腰里。  

“你想干嘛？”我问。  

4 ?, o8 t- Y) }/ ^' O4 Q“我想跟你约会，做爱，看电影，喝咖啡，煎荷包蛋………”他说着，又笑了。  

我低下头看着他慢慢解开皮带，同时发现荷包蛋从此象征着无边无际的淫欲。  

- r' Q0 W5 G9 n$ Q6 R( j0 D; V“硬起来了吗？”他问。  

“废话。”他手都伸进来了，还这样明知故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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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 u) w4 a/ \“你想跟我喝咖啡，还是想让我打手枪？”他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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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别问这个。”我压住他的手，要他负责到底。  

“不能聊聊吗？”  

. J: k) x: ~7 e2 S  i! R“非得现在聊吗？”我咬牙。  
4 f+ `( q0 p. E, q# F
& ~# p% c4 Y9 K“对。”  

“你别整我。”  

! z. W" N5 M4 X“没有……我这是喜欢你……喜欢你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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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头钻进大衣，隔着厚T恤在我的左胸上又吻又咬，不是碰运气，他真的已经知道那里是我敏感的地方。  
3 n: B% i! c4 L' E: S- s1 K+ O
2 h$ E; M6 O+ W  P! b3 z  t# q我倒吸一口气，撑着伞的手差点松开。  

“你伞拿好……不然…我们俩都会感冒的………”他开始口齿不清。  

我开始恨这把限制行动的笨伞。  

“你喜不喜欢我这样摸你？还是要这样？这样？”  

  D+ o) f3 Y( e. k+ d. s9 O“嗯……”  

“怎么不说话？你不喜欢？”  

0 A- q' l; C- a4 K( M“我喜…欢……”  
* a$ e" m9 U0 z3 M# D- W" Q! U
7 Y# E7 w/ M+ h1 L* \5 U“哪一种？”  

4 q' p  U+ v6 @+ q2 S“都好……”  
$ {' ]" B; D5 j% H$ B! ~% ~* f5 ~" i6 `
- t! j, M+ M$ G+ ?) D' p“不要敷衍！”他停下抚摸和亲吻，抬起头刁难我。  
( `! O5 H# j2 ], S
“别这样……”我跨前半步，用唯一自由的手抱住他，同时弯下身亲吻他：“……别这样耍我，快点……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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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激起他的热情，我使出浑身解数吻他，我吻得他都喘了，可他还是有话：“……你的初吻…是在几岁呢？”  
6 V# i& T- [* i7 {6 j% B
“十四……”  
3 c4 m; w5 B& j5 o: a9 r9 j3 w1 m
“比我还早？难怪这么厉害！”  

; _2 R  T5 y8 {- J  m$ M5 X# A“如果你不说话，我会更厉害……”我又低下头去吻他，顺便把他怠惰动作的手指压得更紧。  

9 a2 A+ h& z& K1 |/ k他服从的展开新一轮抚弄，但却躲开我的嘴唇。  
6 I* i# N6 }' K9 H
“你喜欢咖啡还是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 D" h& m- }( f0 i% _- i
“咖啡……”  
- S2 H8 N& f; s( b8 r' f
' V" r$ [& U+ H: X3 K“什么咖啡？”  
4 J6 }+ }$ w6 X* r! q9 `5 R4 b* C
9 t$ \; H& B6 I6 M+ i0 l% Z“哥伦比…亚……”  
! q' }) s9 G3 d
“我也是！你喜欢绿色吗？”  
6 b- c+ o7 P" u& l
3 M  h$ ]& O1 z. U& L! y; @“…………”  
7 w5 C. N% m; n' J7 L
3 `: n0 T7 I: m9 |& u“干嘛不理我？”  
6 ?# \5 b6 I' Q9 y$ X' W: K
# ~, @& t! T4 A  J/ ?1 E; Q; ?“你别停好不好？”  

  [+ U9 \- Q+ D0 B“你回答我。”  

/ |5 l8 ^: a7 ~- K* Z我气急败坏换只手撑伞。  

“你刚问什么？”  
- K3 S" g5 X( ?0 O2 h# R0 d
“我问你喜不喜欢绿色？”  

1 `5 e/ ?0 V& Z* G! m“喜欢。”  

“你喜欢义大利面吗？”  
- a' f" W3 _% e7 o
“嗯……”  
8 l5 U5 s) t& u( ^) T8 n$ P
“哪种口味？”  

( [( |. w# I1 G“……嗯，好…就这样………”  

他又停下来了。  

  ^+ D' e. T6 u1 N9 A8 J“白酒蛤犡面！”妈的。  

他的个性真差，专以作弄别人为乐，我想表现出不希罕的样子，可是我又不能。  
% _4 o, e  m3 H  Y' ]
第4章 小册子  

. @% F; m3 ~* V& ^1.  
: @/ A' M/ G1 \' _' `/ T. l# I自从十七岁那年，发现“跟女人做爱很无聊”是因为“我喜欢男人”之后，我就只跟男人做爱。  
4 R3 ?. J$ Y  A3 ]
- u* `# F+ K, l9 Y我喜欢开着灯做，或者在白天做，所以，我只跟漂亮的男人做爱。  
9 C0 b4 B9 r9 y/ b, K
进入医学院那年，发现死党鸭子居然也是同道中人，我们开始结成战术伙伴，经常一同出去打猎。  
/ l0 u' G+ @- ?2 {3 @& ^, r- @
. _7 o% b' L; T4 n& W. n是谁先想到的主意，我已经不记得了，总之，鸭子和我会用一本小册子为床伴做纪录、打分数。这部战史随着岁月增长愈来愈辉煌，我总是把它放在后裤袋里，一想到就拿出来翻两页，还不时跟鸭子讨论交换。  

# u: ~2 V. R' T5 j% J, a讨论我们在床上使用的招数，交换我们认为还不错的对象。  

! z: A7 n! L& K- R基本上鸭子跟我条件差不多，喜欢的典型也差不多。讨论起来颇有话题，交换得也还算公平。我们都欣赏自信亮眼又浪荡的人，有时会被稚气未脱的男孩子迷得团团转，最受不了自诩为水仙花的娘娘腔，对于处男则是避之为恐不及。  
5 P% j0 |; X) u9 e
为什么？  

2 y) G0 _) D5 F. q, F' I8 n! u因为讨厌。  
! c9 P2 T( S( S6 a. T* g' Z) |6 }
为什么讨厌？  

$ J  [8 O7 `7 p7 I因为不舒服。  
# l! R! U' d: J1 F4 \
& J  f9 @& R+ L/ V在床上的处男，就像是新出厂的新牛仔裤，怎么穿怎么不舒服。  
. s" U6 m0 m0 j1 U" u( V3 V9 H
8 W6 u  L0 @; s& L0 E2 c
2.  
7 t% _+ i3 m7 `6 |3 w" W* ]2 V认识杰之后，我不再像过去那么积极的增加笔记纪录。一方面是因为跟杰在一起占去实习之外大部分的时间，另一方面则是，既然固定能有顶级美食可吃，谁还会想辛辛苦苦的打猎？  

' Z, [# _, A* D' ~% b% H
+ l3 H% ?2 o/ t6 \男人是务实且好逸恶劳的动物。至少我是这样。  

不过，跟杰在一起不光只是上床做爱那么轻松，我还得跟他“约会”。  

! W/ _- M2 F% Z照他的方式。  
" A  e( A, c! Y. x. X  t9 S( K
按理说我们都是独居，而且他的公寓、我的公寓、他的学校、我的医院，都在同一个城市里，见面办事很方便，只要一通电话约个时间，他来或是我去，就行了。  
+ D  C1 a, }2 y+ |
& x  B; S; I3 \" L% j但他偏不爱这样。他偏要跟我约在外面，约在某个车站前面，或是某个时钟下面。见面之后我们会到某间小店喝咖啡，喝完咖啡之后到唱片行逛逛，或者去公园里坐坐，或者到电影院看电影，或者去超级市场买菜。  
; I5 v* l' w$ Z7 @2 M% R
下了床之后，我们经常意见不合。我们会在挑选CD的时候，质疑对方在音乐、审美观，甚至人际关系上的品味。我们会在公园步道上大声辩论，因为他憎恨用绳子牵狗散步的人，而我认为他不但小题大作而且逻辑有问题。对于电影我们最难达成共识，他喜欢的演员刚好是我最讨厌的演员，我欣赏的导演也正是他最鄙夷的导演。只有在超市买菜的时候，我不和他争。  
1 B+ {' x% I9 U* K+ R8 V

8 h+ w3 A9 {. c( H- x( t7 ]/ U6 z3.  
“今天淡菜不太新鲜，旗鱼也烂烂的。”他用拇指上的戒指敲敲海鲜区的玻璃柜，对着店员也对着我说。  
/ R8 t' m  y/ x9 }9 L
对对。我附和。  

- r( }7 P- _4 w) H0 C4 Y0 f9 G店员楞了一下，勉强露出“不买就请走开”的礼貌笑容。  

- \1 {8 V; i; _# I“这个冷冻调理包根本就是过度包装，一层…两层…三层…..真是他妈的够了…….”  
. U" g  r2 O. b! j3 y
. t: I  ~; \) }/ p% c/ s! ~可恶。我再次附和。  

顺手接过杰拆开的调理包，塞到冷冻柜后面去。  
2 C* E8 D8 t+ ~/ U/ B4 \8 E3 b. {
% ~$ B2 f; Y* {! j! Y/ o
4.  
: I4 a+ Z: E( Y) |" V; u+ m从我们介入对方生活的程度来看，我和杰已经算是一对了。  

- O* C" I6 |0 L, I* a% t我只要一有空就去找他，他想在哪里“约会”我也尽量配合他。我还是不时会跟别人睡觉，他也心安理得继续做生意。我们会在许多方面起冲突，但在“性”这件事上，我们不仅身体契合，话题也相投。  

杰经常当着我的面，批评这个客人这样那样不行，夸耀那个客人如何对他死心塌地。讲到眉飞色舞时，简直把自己当成是性爱战场上攻无不克的将军。  

我当然不能让他太得意，口说无凭，我从裤袋里拿出小册子。  
# A, S3 T7 D2 E% b
" v& Z/ a+ s/ L) u小册子让杰印象深刻，从此以后，他承认我和是他同一等级的对手。  

7 I; t6 m# A7 H. g# Z
; |  S, H. V& S6 a5.  
5 J4 l3 S" u# G9 @; B! D2 j不过，小册子也曾经为我惹过麻烦。  

8 y* k! C( g& p7 [& ^有一次杰在翻阅我的辉煌战史时，发现了一个认识的人。他眼睛一亮，近乎偏执的怂恿我再约他。  
- P8 ~1 B6 _7 p( M
- L: q) o# l# X. z+ P, j1 }6 v“不要。”我瞄了一眼册子上的分数和评语，兴趣缺缺。“跟他做很无聊，不要。”  

) ?- g5 Q- m6 m  o6 B4 j4 r4 C! j“我叫你约他，又没叫你跟他做，白痴。”杰阖起册子抬起头来，白了我一眼。  

“不做要干嘛，喝咖啡吗？”我嘻皮笑脸的问，顺便捏捏那张不太正经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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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t$ l* g6 k* ?结果那张脸居然正经起来：“我说真的，你去约他，把他带回家，叫他脱光光，然后告诉他你不想做。”  

/ g2 o" y' p* H; N! _! {& J“我干嘛要这样？”听起来很恶劣，不是大男人该做的事。  
3 m* n6 D3 b2 a! E3 \; z% y- ]/ ?
; L# d% b- I9 W$ \6 {“因为我讨厌他。”杰的声音很阴。  
: C3 d; K# P- h$ l$ V8 a
“他抢了你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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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吗？”他眉梢一挑，满脸不屑。“我不过是看他不爽而已，想整整他，不行吗？”  

“你开玩笑的吧？”杰比我想像中还坏。“我不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 ^* Z9 ~0 B: F“鬼才跟你开玩笑。”他挨过来趴在我身上，笑得像个和蔼可亲的魔鬼。“成功了，我奖励你。”  

/ F7 A0 o8 P; [- A; A+ F" p我转过脸看他。  

) H" T* W) b& {. z“我做红酒烩田螺给你吃，正宗法式的，你一定会喜欢。”  

: |! d* Y& j" l9 L8 A9 u# [* y“是吗？”我质疑。  
. v5 q# ~+ m' c- s: c  t' K  W" P  w
不是我格局小，他骗过我不少次。  

; i" W  R- _5 t) p8 G2 v“是的。”他模仿我的语气重复说了一次，接着又弯弯眯起谋财害命的眼睛：“我会用全套道地法式料理奖励你，包括海鲜汤、白酒干贝、樱桃卡方提。”  
' F+ ]. a+ m5 z3 z7 n( w1 \( G! S
; X) p( P! ~4 ?& m# g* ?6 z为了道地法式料理，或着说，为了杰，我会特地去找那个玩过一次就不想再碰的鸡肋，大老远拐他回家，把他脱光光，然后叫他滚蛋吗？  
# I7 h) c. L0 e! N5 Z& F
告诉你，我会。  
! H1 U2 j+ L6 X1 ?& y
而且我真的这么做了。  
0 V7 }& i/ @, R6 T  
2 K( M  ^8 ?# I& v- j 6.  
杰的精湛厨艺，已经远远超越一个刚学会煎蛋的男人所能想望的境地。对我来说那几乎是一种匪夷所思的绝技，同样匪夷所思的还有杰的购物狂，不过那实在太恐怖了，我不想提。  

% [. M# Q* @3 S6 b1 [9 ?
7.  
所有朋友都知道我现在跟一个高级男妓在一起，这男妓美得所向披靡，而他每次脱裤子赚的钱，足够我们在设备绝佳的“橘子”不眠不休打十天撞球。所有朋友都对我和这样的男孩在一起，表现出不以为意或者不以为然的态度，但这些态度掩饰不了他们艳羡的眼睛。  

所以我出去玩时总爱带着杰，就像戴着一只酷炫的新表，或是穿着一双绝版的好鞋。而当我一转身走开，我这些朋友就会带着他们不言而喻的企图，悄悄凑近杰的身边，姿态高一点的用言语暗示，胆子大一点的用动作勾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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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J/ O8 X( D- l  `8 ?杰是肉食性的美丽花朵，只要嗅到猎物的气息，就会本能释放出惑人香气，引诱对方更加靠近，但是因为他并不饿，我的朋友没有一个能够得逞，他们其中有人被刺伤了心脏，有人被毒害了神经。我在一旁远远看着，觉得既骄傲又有趣。  

# ?" U2 W, z: Y8 R( y/ T" P; x原本以为鸭子也会羡慕我，我还曾经想过，如果鸭子打开他的册子要找几个人跟我交换杰，我该用什么理由拒绝他，才能不伤哥儿们之间的感情。但是鸭子什么也没说。他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还问我：这样好吗？  
, ^7 Y7 i6 h  C& A- j, Y& z; {
$ ]" B6 s( a1 C8 R/ D/ g“什么好不好？”我反问。  
, ]2 `0 e( m# F( E6 D/ P4 w
4 G, q' G6 k% E/ f鸭子摇头不语。  

“你这是干嘛？”我又问。  
: ~, _5 a) x7 ?" S- C4 B* r
鸭子还是摇头，摇了两下发出一声苦笑。  
* R$ \! n% w0 p0 F5 i! Y
这家伙反常得令人发毛，我看八成是在忌妒我。

  G0 I5 `! W+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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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e+ X! v2 ~8 M  }# B) Q( k- |第5章 像尺的鞭子  
$ J0 @. q; X3 ~9 Y) Y8 @6 e1 r" g3 I
1.  
, q- h: c# o3 {* a9 W手术专科见习结束之后，接下来可说是一路平坦。先是在内科跟着慢性病患安静疗养了九个星期，接着，又在小儿科轻松扮了九个星期的超人叔叔。现在，只要再到精神科待六个星期，白色象牙塔最底层的奴隶生涯就将宣告结束。我的心情全面向上，前途一片光明，和杰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间维持了将近半年。  

他还是那个拜金的妖精，我还是那个贪心的猎人，我们在一起除了享受性的欢愉，也经常互相比较战积，但除了这些之外，我们还培养出一种叫做“默契”的东西。  

; {, g5 k* S3 Y$ Y$ X“默契”像是无形的接合剂，把我们的思考逻辑、讲话方式、性爱癖好、饮食口味、衣着取向，甚至，个性特质，好的，不好的，投合的，不认同的，全部未经筛检混和在一起，组合成生活交集的部分，而这个部分还在不断持续扩大。  
`  
6 S7 T  X4 ?) L) ]3 a1 `# B% I我不太理解，为什么“默契”会发生在我和杰之间，而不是以前和我交往过的任何一个人身上。  

& c. M) i  M! @唯一可靠的解释是：我和之前交往的对象，都在还不足以培养默契之前，就因厌倦而分手了。换句话说，我和杰的性事太过精采，以致于还来不及厌倦彼此，就培养出了默契。  

6 Y# v- A5 u1 y6 h2 Y5 t你说，“性”重不重要？  
, F* `: q9 X+ l! {7 p1 L( [: \

; }  b  `+ v8 X" k0 p% O2.  
一枚铜板躺在杰的手心里。人头向上。  
4 `8 l$ X. l) i% A3 ?- l
我猜错了，必须扮演拷问游戏中被虐的一方。  

1 C6 a8 v1 ]8 c# o8 G$ r7 S虽然杰很上道，不管怎么虐待都能让我尽兴，但我还是不免有点担心，这个容易记恨的人，大概还挂念着上回玩窒息性交时所受的委屈，刚才丢铜板的时候，说不定就作了弊。  

2 j/ \( m8 H6 y! T我在心里盘算，才刚躺下，就被杰一把拉起。  
7 F! ?8 n- j; f3 J' G' x
“哪有这么爽的事，你看过有人躺着被打吗？”  

于是我坐到书桌旁边的椅子上，双手被捆在椅背后面，双脚也被绑在椅脚两侧。  

8 U7 r) I1 v5 _, j: V6 M“不先脱衣服吗？”我问。  
3 Y( r' b4 q2 y1 B4 {# I. ^0 @/ L
/ G8 K* f- J! _1 H! Y+ ^$ V5 K“你他妈的少啰唆！”还没正式玩，他已经开始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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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t! T- D3 b5 _& }
7 H% b$ T" s( r( G" j1 c3.  
确定绑得够密实了，他向后一站，手叉着腰由上往下看我：“说吧，出货的钱你藏哪去了？”  

7 J) S  ?5 m: h我抬起下巴不作声，因为硬汉都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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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8 f# e' z4 _5 t4 r" ^“不说？不怕身体受罪？”他恐吓我，顺便踢了我一脚。  
4 R, u5 k3 r0 g$ m8 P2 O; X
“………”挺疼的。  
8 U$ T: a  [) A" T! P$ s$ F
“我劝你放聪明点，如果惊动别人来问，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懂吗？”  

& [0 t, C0 A) [+ v; P' p/ z说完，他歪起嘴角奸笑，还抬起脚放在我的腿上，脚底往中间慢慢探着踩过来。  

( _5 C* E! h+ J“这里怎么这么硬？是不是藏了枪啊？”说着又踩了两下。  

我咬牙憋气：“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下流！”他装出凶神恶煞的脸，向后拉扯我的头发。  

我想随口开个玩笑，但还来不及说，就被他拽着头发吻了，吻得我又爽又痛。虽然被绑得动弹不得，我下意识还是想回手抱他，拉扯之间捆绑的阻力带来轻微快感，让我全身都轻飘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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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c4 }: [4 h3 m) s8 D- j我真是哭笑不得，而且，游戏流局的尴尬还在。喝咖啡时，我们都回避对方的眼睛，他坐在地板上，我坐在沙发上，他看电视，我看杂志。我的眼睛一次又一次，从光亮的铜版纸瞄向他光亮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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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来不欣赏过度染整的长头发，但那又怎样呢？我跟他的头发实在是太熟了。那种痒痒的从我跨间拂过的感觉，湿湿的搭在我肩头上的感觉，只要闭上眼睛，随时随地都能重新温习一遍。而且我还知道他喜欢用哪种牌子的洗发精洗头，经常预约哪一位设计师剪发，他在不想让别人看穿心思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的用头发遮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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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R" k; I; C) V
# j, k7 a0 U% U: R  X第6章 病症  

1.  
4 E  z2 P  I; N2 ^我说不出杰是靠哪一点在“瞬间”捉住了我的心？  

6 P. e# M2 A- j. U# {% N4 L他有好脸蛋和好身材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倒是在我面前，他的坏脾气和烂嘴巴一天一天变本加厉。我随手列出他的缺点，后面加注真实事迹，就可以写成一册厚厚的病历。为什么即使这样我还是会爱上他？明明从他身上我就是找不到一丝一毫可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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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p5 z0 w# ?3 y# x有人说爱情是盲目的，我觉得我爱上杰是因为我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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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或许正是由某种病菌引发的病症，当病菌低于一定数量，病症不会发生，但只要跨越某个临界值或是经过某段潜伏期，就会发病。有时候，还猛暴性的发病。  

我想我好歹是个医生。至少未来会是。面对病症暴发，慌乱归慌乱，却很清楚自己必须做到两件事：一是尽量控制住病情，二是尽快让杰也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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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d# M) \. [  W- \' |$ ^, y2.  
诊断大致正确，处方开得也算高明，只可惜忽略了一个重要关键：指出问题和解决问题之间，永远有段艰辛的距离需要跨越。  
* N5 u6 `7 ^3 }; o
每一个了悟觉醒的人，睁开眼睛之后，面对的往往不是温馨的秘密花园，而是曲折的探险旅程，哪怕他是在无意间瞥见了生命的真相，还是只是莫名其妙爱上了一个人。  

6 U1 P# x' `$ \/ V
3.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浓浓爱意，把生活中每件事情都搞得很乱。本来最怕麻烦、横冲直撞的人，现在也开始学着精明算计、处处留心。其实，我只是不想输而已。  

; Q; c* {4 a  s4 |5 g: Q) }我曾经试着安排，让杰在“不知不觉”中发现我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然后“自动自发”向我坦诚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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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种设计存在结构上的缺失（我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吗），还有命题上的一厢情愿（杰对我有心意可言吗），经过实验证明，果然行不通。  

可是，即使灰头土脸，我还是很想知道，杰到底爱不爱我？如果他现在不爱我，他以后会不会爱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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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_5 w4 B0 P' [这么不出声问着自己的时候，我有一种想要跳起来撞墙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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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1 s& L+ B3 i8 L$ m娘气！窝囔！没出息！乌烟瘴气的！这种问题！我干嘛三不五时自己问自己问得那么哀怨那么认真，我又不是强迫症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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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e" ]8 L4 a  E8 \4.  
$ ~7 H5 W/ u2 g, N: Y杰又帮我买了价格吓人但看不出好在哪里的名牌衬衫、西装和皮鞋，他说我快升住院医师了，医师应该要有医师的样子，如果还像实习时那样穿着球鞋跑来跑去，没有人会放心让我抽血打针的。  

( P& r% j! K; f我说我不但要抽血打针还要切开大家的头盖骨，因为我选的是神经外科，而且已经通过面谈审核了，再说，开刀房里大家都要罩上无菌袍，没有人会管你今天穿来上班的是NIKE还是Bally，是Levi’s还是Arman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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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的废话那么多！我买衣服你不爽穿是不是？”  
  C. o9 I2 Q8 b  T6 v: d& D
我又没说不穿，你干嘛老爱管我穿衣服？我穿得好不好，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你说呢？你说重不重要？！”  

我……我说…你……你是不是………咳…你要不要再来一杯咖啡？  
1 L+ v/ M: F+ T# B

5.  
就差那么一点点，但我终究还是没问。  
4 B) \- L/ y5 X& K7 {
“你是不是因为爱我所以才……”这种问题并不如表面上单纯。  

开口问“你爱不爱我？”就等于告诉对方：“我爱上你了，请你也爱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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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t) B1 i2 Q5 Z# Y这种认输的乞讨不是男人示爱应有的态度。  

男人应该坚守底线，等待对方沦陷，纵使心里想问，想得快要疯了，也不能表现出沉不住气的样子。  
0 @5 C* O" m- A9 M, o
- W; i1 P% N0 k& v( |6 e问题是，杰不只一次帮我烫过衬衫，不只一次应我要求烹煮番红花炖饭。他的头发剪短了一点，还恢复自然的颜色。他买了那套他曾说过“只有失败者和没脑的实习医师才会看”的DVD。他最近不再修眉毛了。他接客次数少了。他在衣柜里又多清出两个抽屉让我放衣服，还把家里所有紫色的东西都送上资源回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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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不爱我，干嘛要做这些？  

5 k6 Y) v: a. d. i2 L& g; u  ?
9 U- c' a  ?' l; I" x& U- W6.  
如果他爱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说？  
  ~/ R1 ^0 n, u. s

7.  
3 l& _7 a6 ]9 n1 d; ^病情继续拖着，渐渐出现并发症。  

由于防卫心理使然，我开始经常故作高傲姿态，杰恨我这样，会极其阴损的挖苦我，然后我们会互相赌气，为了无聊的小事吵架。吵完之后，我会别扭的向他示好，如果他不领情，有时候我还会迂回的搞笑讨好。直到发现姿态摆得太低了，我又立刻修正态度，修正的结果就是跟他再吵一架。吵架的导火线可能是一篇社论，也可能是一枚鸡蛋。总而言之乱发脾气已经变成一种习惯，我们轮流扮演在对方脚下偷埋地雷的混蛋。  

但即使是在这种相处模式下，我还是像所有身陷恋爱的病患一样，偏执的为自己那朵玫瑰花进行罗曼蒂克的理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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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4 k$ D6 r6 c杰煎的蛋卷皮是世界上最优雅的金黄色物体。  

另外，玻璃瓶装的小麦草汁也让我觉得好性感。  

那是杰为了平衡吸菸流失的维生素，经常强迫自己喝的一种美容饮料，喝的时候总是闷住气就着瓶口猛灌，喝完之后用力抿住湿湿的嘴唇，或是大叹一声发出如释重负又有点暧昧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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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2 A/ n0 Z( \第7章 自动感应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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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w  Z- z1 G) B+ W+ n1.  
为了参加班比的生日派对，为了挑选礼物，我和杰在商店门口吵架。  

8 N" d4 \0 Y. y1 g) X1 O& c“干嘛又摆那张臭脸，我们是在帮‘你的朋友’买礼物耶！”  

. u5 p% F$ a  Q8 p4 O+ b是吗，我怎么觉得都是你在逛街。  
' l, q% P& J& V' l
' p, z5 H& k; j- @( R! D/ X“顺便逛一下会死人啊？”  
) z/ L# p" Q  A, Q& J# b
, Q1 G, {2 _, K顺便逛一下需要买这么多东西吗？  

: ~: H  J) X, w: c" M“你管我，我钱多。”  

7 B7 _$ s8 l2 y$ Q3 i; c钱多也不是这种花法。  
* J& X3 ~" v$ f) r* _6 a! o
" C. G: O0 w8 o- Z8 m1 D5 I! f“我爱怎么花怎么花，谁要你没事瞎操心？”  
8 u( s1 J7 f4 ]+ ?4 ]; [
你这样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我们出来是为了买礼物，不是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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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浪费你时间？你就没浪费过我时间？”  

: a* W4 i% B$ e& p; ?. H& S) C我不想跟你吵架。  

; P6 o* h. V9 b# d" L& j9 H$ A“我才不想跟你吵架，你不爽就滚远一点。”  

我们他妈的还买不买礼物？！  
6 u1 Y) L, y) }" A
“你他妈再这么凶我们就别买了！”  
8 v0 l2 b# a/ u4 D# H
/ }' q: X: k" f- D我哪里凶了？  
. x0 f; c" a7 `' D1 L* s
“你不凶？你看你吼得那么大声！”  

) K5 B- w3 o' s算了，你不是还要回家洗澡换衣服吗？再拖下去会来不及的。  

“来不及，大不了不去可不可以？去还不也是因为你－－你他妈的到底进不进来！”  
9 [8 z# H6 C; ~. i* ^2 p4 ~4 b
- A3 f7 z2 l$ ~% f0 d* M& b我才正想问你进去干嘛？人家生日又不是结婚，你买戒指做什么！  

; ~0 t# A5 Z2 N1 p' @“难得现在八五折！我不能顺便看看吗？”  

5 a. _7 B8 c' `不能！  

2 m* m9 q2 s. z% B' W, Q; ~" W“他妈的！你那是什么态度？”  
8 q0 T  ]+ N# T! @
我们能不能别再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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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 O* m8 r“不吵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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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f6 U( W3 H( w: n
" N! j% r" g& d( z2 i% q2.  
9 e- o0 d2 E0 z3 E1 e( |到达举行派对的别墅已经很晚了，蛋糕早就切完分光，香槟也喝得一滴不剩。我和杰都没心情要斑比当场拆礼物，进了门道过“生日快乐”之后，就自动分开各找各的乐子。  
3 {. e7 K) T3 m' M+ @/ {( g
他走出落地窗门，加入后院泳池边喧闹跳舞的人群，我沿着旋转扶梯上楼，到挑高夹层的吧台里找酒喝。他还在气我说他身上那套精挑细选的D&G穿起来像只黑色蚱蜢，我也很讨厌他明知道已经迟到了，却还在镜子前面穿来脱去最后选了一套最难看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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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冰桶的残冰冷水里捞出两罐仅剩的啤酒，坐在阳台上喝。啤酒很苦，初秋的晚风很凉，脚下的人群很吵，DJ放的摇头乐很没品，一切都无聊透顶。  
) B0 o: [3 T: O/ h" z
1 o) X& @( e) p7 S6 Q/ P2 o我叹口气告诉自己，一切都无聊透顶。  

我实在没必要强迫杰跟我一起参加斑比的生日派对。我跟斑比本来就不是很对盘，我也很清楚他再三力邀我们来玩，其实是因为垂涎杰。斑比的朋友我多半都不认识也不想认识，我明明就不会跳舞而且很讨厌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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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j. p* w4 c# A# H: C2 a
! q  o1 k0 r. G  T( F3.  
1 w5 G0 o$ {( k% R好吧，我承认我有点虚荣，不够光明磊落。  
  w3 I. u; B1 U% V4 P
& w) U4 N3 t. v* O$ }4 r% ?6 L其实我是想要炫耀。每一个可能的公众场合我都尽可能带着杰亮相，我想让大家看看跟我在一起的这个男孩有多酷多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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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我很肤浅，很幼稚，我的动机很肮脏，很卑鄙。  


" z, E4 n' K3 Z' }$ K4.  
我承认我很后悔。  

) s. v5 h6 h; C: b. m4 M) E1 |* k, P
* }/ n, \5 @- f; O- f0 j5.  
本来这个时候，我和杰应该躺在沙发上喝啤酒、吃爆米花、看租来的电影，他会把脚跨在我的肚子上，颐指气使的叫我帮他按摩这里、按摩那里。我会趁他不备的时候，偷拔他一两根腿毛作为报复，或者把手伸进浴袍里面吃他豆腐。他会连踢带踹把我赶到沙发下去，我会顺手一扯把他拉到地板上来，他会……我不知道，也许扑上来咬我的肩膀，也许抓过空的啤酒罐扔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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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之前我们会做爱。我们了解彼此的身体就像了解自己的身体一样，无须探测就知道快感装置设在什么地方，只要随便按下一个按钮，就能准确弹射到太阳系的任何一颗行星上去。  
% k! h  u0 J/ A2 h$ t
5 b+ X8 m7 _+ q% W' N. D  N1 O第二天起床之后，我们会花很长的时间吃早餐。如果我们没有因为周末报纸上的《流行短讯》或是餐桌上的覆盆子果酱而吵架，如果杰刚好觉得心情很好，吃完早餐之后，他会用鲜奶油一样的剃胡霜帮我刮胡子，刮完之后会用毛巾帮我热敷，热敷之后会用柠檬香的胡后水帮我拍脸，轻轻的拍。  

6 N) g0 P6 O6 u( W. h; @# p他的手指很细，很长，很柔，很香。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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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c7 P& e5 N9 U- x- [6.  
5 M# |( ]' F0 b现在，我在陌生别墅的阳台上喝啤酒，身边桌上只有一只装着爆米花残屑的空碗，和一个盛满菸蒂的菸灰缸。杰满口抱怨的跟着我来，来了之后却如鱼得水的加入人群里跳舞。他身上穿着我不喜欢的衣服，身边围着我不认识的人，我独自喝着退冰变苦的啤酒，像是在惩罚自己。  
! W4 D! K$ B$ l. E" _/ ~
( U, s7 p7 h* r; ?. K# t等一下离开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我们是不是还在冷战？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知道我们会不会做爱？第二天上午起床，我们可能都宿醉，早餐用两颗维他命C发泡锭就打发了。杰会用比平常加倍的时间洗去身上和头发上的菸味酒味，他不可能有心情帮我刮胡子。  
4 D5 b3 r; [- v; Y

7.  
“你还好吧？”  

' d5 V6 l( O, T8 q( o7 P+ y! Y我抬起头，用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时间送出兼具自信与男性魅力的微笑，就像启动某种自动感应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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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4 T  G& p; S6 A$ \刚开始念临床解剖学的时候，我们必须从实体或幻灯片进行辨识，同时死背大量医学名词。以大脑血液循环为例，就有大脑前动脉、前交通支动脉、大脑中动脉、颈动脉、后交通支动脉、大脑后动脉、小脑上动脉、小脑前下动脉、小脑后下动脉、椎动脉、脊髓前动脉、基底动脉等等。我们必须图文连结，将这些名词内化成为记忆最表层的不自主反应，如此才能不经思考，自动感应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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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常生活中，我也有类似的自动感应装置，只要听到“你还好吧”、“你等人吗”、“你一个人吗”、“我可以坐这里吗”这类的话，就会自行启动优雅野狼的微笑，即使在笑着转过头的时候，我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恐龙，或是声音低沉的阿婆。  

4 k; t( |/ n! [- j/ b装置启动的瞬间，我的思想是空白的，但只要眼睛一找到目标，大脑就会开始飞快运转。在我的前额叶里住着一个小小的评审团，现在，评审们正在轮流迅速举牌：身材A，脸A，年龄A，声音A，预判成功级数A，性趣投合指数………不太乐观。  
7 i' q( E7 I3 f$ q, @2 h
' }; g% m  a( U& f2 p这只小羊怎么看都像是新出厂的牛仔裤。  

4 U  y8 ~5 V' U) \$ d. K在我的注视下，小羊带着如假包换的处男笑容，不太自然的拉了张椅子坐下，告诉我他叫做凯。  

“我们以前见过。”他嘴角一抿，露出浅浅的梨窝。  

“不过，我想你大概早就忘了。”说完，他羞涩的垂下头去，但才过了一秒，就又强迫自己把头抬起来，表情认真的看我。  
# I# d; a' D3 c' |& {' s4 W( i7 e
' H& h4 F* L5 j1 H; D) a$ L 8.  
凯？  

谁啊？  
$ N0 e' p' f$ a1 c3 M
我是不是应该藉故离开，把小册子拿出来查一下？  


, Y# o5 n( E. J2 q. m9.  
“算了，你不会记得我的，那时候我还小………我有先天性气喘，几乎每个月都要到你们家的医院报到，所以我认识你，还有你弟弟。”  

* U& _4 y/ K% l9 B( a" ^0 V  [* V6 j我们家的医院，我弟弟，这些刚好是我最不想提起的事，于是我岔开话题，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是不是认识斑比？  

. E5 m) F7 Z7 u# R/ f% ~/ R7 F“喔，我不认识，我是跟我姊姊一起来的，她在那里。”  

他顺手一指，指向一个长发披肩，穿着细跟高跟鞋的高挑女生。我看了那个女生一眼，视线随即向前移动，寻找我那只穿着黑色D&G的美丽蚱蜢。  
2 d4 x9 K6 O# S' ~6 h+ r9 G9 @1 f
他不在游泳池边。我的视线继续向前移。  
% e% r/ b4 H. {& f! V3 E2 M
6 _, \9 N4 o2 g( B* {) X1 L也不在跳舞的人群里。我确认了两次，视线继续向前。  

4 \; \1 o+ V, t9 W- e供应饮料的吧台前，休息的凉椅上，都没有。  
8 H9 a, K5 h1 r, R% c7 u; C
/ S+ }( L+ A# U$ H4 Y我撑起上身，抬起下颚，再往前找，看见他被三个男人簇拥着推进了灌木丛边的花房。  

他这是在干嘛？！  

8 A$ v* l  l8 K/ \$ a他们想干嘛？！  

1 w9 [- Z/ a  C! p# z我霍地站起，震得桌面上酒瓶菸灰缸乒乓作响，凯也吓得往后一跳。  
0 x) p/ V* I& L  k+ j7 H
“你怎么啦？！”  


10.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肺里烧起一把火。我转身冲下旋梯，梯面太窄角度太陡，我差点就被自己的脚绊倒。我一路推开身前的障碍物，挤过鼓噪的观众，我变成一只两眼充血的公牛，决心刺死那些不知死活的斗牛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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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m5 L  B% P7 u* Q, O11.  
花房的门没锁，一推就开了，我止不住冲劲，险些又摔个正面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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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男人面面相觎，然后一齐转头向我，像是盯着一辆撞碎玻璃冲入卖场的肇事汽车。  
5 E3 [6 E# F1 o' L
1 c, }% W# c7 k$ Y一个男人闭起惊讶的嘴巴，把白兰地酒杯从桌上拿起来又放回去；另一个男人紧盯着我，把洗飞出去的扑克牌一张一张捡起来；斑比清了清喉咙，言不由衷的说：哈哈，来得正好，一起玩吧？……杰，斜坐在羊齿厥前面的贵妃椅上，左手撑着身体，右手搭着椅背，眼睛在笑。我的背后传来嗡嗡的骚动声，有人向前推挤，有人问发生了什么事啊。  

/ Y0 _( F2 z4 \$ }8 {我的脸颊烧烫，背脊冒汗，自从中二体育课在泳池里被鸭子脱掉泳裤以来，我还不曾当众这么糗过。我想说几句机智的话化解危机，可是我的脑袋里打满了死结，我想扳起没人敢惹的臭脸转身就走，可是我不能留下杰一个人在这里。  
3 [& R9 j' p1 j1 d
我没有选择，只得闷着头上前，一把将杰从羊齿厥叶堆中拉起来，用力扯着他的手腕，在众目睽睽下离开别墅。  


# d3 y! i/ U6 u4 w" I9 A12.  
+ |& ?' @3 y( I; M6 H8 j- C大概是怕挣脱不开我，又担心如果我不肯放手，两人当面撕扯起来会很难看，杰就这样任我一路拖出大门。出了大门之后又走了一段路，他才扯开嗓门吼我：  
! q1 G1 @& Z) ~9 D
, v; g. w1 Y# _( r+ Y; h( X  J“你这是搞什么鬼？！”  
+ u. ^; Q/ h! N$ R" k
: W- {+ w* |- j我没搭腔，放开他，到路边拦计程车。  
. A9 m9 v  d, h2 C2 c& b- Y
2 u4 \* Q1 u. I+ h杰凑过来连推了我好几下：“我，请，问，你，刚刚这样对我是发神经还是怎样？！”  

一辆计程车靠边停下，我推他上了车，自己也坐进去，砰的关上车门。  
1 w4 w) y* A# Y8 I' E1 U8 l6 Z
“你装什么哑巴？你他妈的真是不可理喻的白痴神经病！我真是他妈的B受够你了！！”  

“抱歉。”我说：“麻烦你快点开车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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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U# ~. S- z8 B# X, X13.  
我们在计程车上吵架。  

. }: A6 U* W! O8 L% V不只是吵架而已，我们互相破口大骂。  

" \+ R- e2 u$ J3 n. }1 X- l8 \3 m; a& i7 Q我是恼羞成怒得口不择言，杰也比平常更要狠毒三倍，拼了命的尽往伤口上洒盐。我在他嘴里成了自私、无聊、反覆无常、思想混乱、举止幼稚、不懂得尊重别人的愚昧1号沙文猪。  

7 M' T: q4 B& U* }0 u1 H我没有反驳他，因为在这之前我们就被双双赶下了计程车。  


& ?) D* m' c" O0 G0 n! S14.  
1 x- \4 \- U$ }' `我们站在人行道上继续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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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心爱的人吵架是件奇怪的事，你明明就不想伤害他，可是偏又因为太了解对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正中他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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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暴发户情结的购物狂，你自卑，所以自大，你以为自己很会讲话，很厉害？其实你只是暴露出自己的无知而已，表面上像在攻击，骨子里却在撒娇，这样很低级你知道吗？你恨不得所有的人都注意你，围在你身边色眯眯的看你，你以为你是千人斩是万人迷，可是你知道别人看着你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什么？你知道吗？！  
3 N! Q8 M! c" C7 }  Q2 B* l
+ ^- E6 y, r/ ]' ^) f( B( p在医院里被人呼来唤去经常觉得很累很烦，好在一闲下来我就会想到金黄色的蛋卷皮、装小麦草汁的玻璃瓶、沾满剃胡泡的细长手指，还有笑得甜甜往上翘的眼角。每当我一想到这些，就会忍不住自己对着自己傻笑。  

; L0 L% y# D- e4 b我不明白，我这个恋爱病末期的患者，为什么会对自己喜欢的人说出如此苛刻无情的话，那么准确又那么有效，让杰一下子就面无血色，嘴唇颤抖。  

“你，你，既然这么讨厌我，我们，我们干脆－－”  

“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  

5 |* m$ n& V) S“我没有讨厌你啊！”  

“那你刚刚说的那些是什么意思？！”  

“我是…我是气你……我是气我－－”  
3 ?4 Q5 Q) x- J; b: V
“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 o/ B2 _; Y+ a& Q$ {: u我说不出来，上前去搭他的肩膀，被他狠狠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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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我是白痴行了吧？我真是他妈的自作自受自掘坟墓的白痴！  

杰从口袋掏出仅剩的一支香菸点上，又揉烂了空菸盒往地上用力一扔，从头到尾表情凶恶的瞪我，用眼睛告诉我：如果没有一个完美的解释，我们之间就算完了！  

/ V" O4 ^1 g$ o8 @“我……我去帮你买菸，你在这等着。”  
& k4 b8 l, _: S- y% g8 b8 g$ j
5 I) d5 r! R2 C/ X我必须拖延时间，幸好便利商店就在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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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M1 R0 D4 k7 C4 H9 o6 H15.  
& H1 f  a7 d5 R+ H/ O$ u. D, l! d5 i" I我拎着购物篮，把冷藏柜里陈列的小麦草汁全部拿出来丢进篮里，又抓了两盒有机洗选鸡蛋、一份GQ杂志、七八种杰常吃的零食。购物篮都装满了，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充作暗示求和的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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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_  a: S4 e$ ^我走向柜枱结帐。  

“请给我一包，喔不，一条Marlboro Lights……”说着，我望向玻璃自动门外，确定杰还在不在。  

5 |/ q! O) {9 B) O. L  D$ O杰还在，背对着便利商店，站在那里抽菸，可是他的身边停了一辆银色保时捷911，车主靠在引擎盖上，手指转动着钥匙，一脸轻浮、动手动脚的跟杰说话。  

; F5 e  }- z% Y我一眼就认出他了。虽然只见过一面，虽然事隔半年多，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他了。那个“全身上下写满我就是有钱”的阔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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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他身边也是跟着时髦光鲜的漂亮男孩，一个不够，他还要惹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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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3 ^8 f. L我又变成两眼充血的公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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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_1 c+ `, j9 D8 f16.  
我冲出便利商店，伸手一扔把小麦草汁往他头上摔，砸个正着。我往他身上扑去，扯着他的衣领把他压倒在地，我跪在他的胸骨上，一拳接着一拳，全都捶向那张轻浮又碍眼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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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闹哄哄的，我的脑子里嘤嘤作响。  

- s/ D0 c8 Q8 d$ _别再打了别再打了！天哪！这人怎么莫名其妙动手打人？！快叫警察！快叫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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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3 O  D1 Q6 p/ }; Y我不知道身体里什么时候多了这种奇怪的自动感应装置，只要看到有人惹杰，我就会变成一头眼睛充血、横冲直撞的疯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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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F3 |: t( D( I, w有人在拉我，不只一个人拉我，可是我已经疯了，我死命抠着那人的衣领，我的大脑没办法命令我的手指松开，没办法命令我的拳头停下来。  

直到我感觉杰从身后紧抱住我，在我耳边说话。  

- `( N2 @0 W. {. l" Z“喂，你打够了没？我的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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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0 f! W3 }: k/ K+ `. r. q+ m3 W9 m第8章 209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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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F- c$ q& u, Q/ D# i, ?' x1.  
再一次，杰像个共犯似的拉着我逃离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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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这样逃走…有点卑鄙……”我边跑边回头看，一群人围在地上，没有人追上来。  

杰也回头看了一眼，拖着我弯进一条暗巷：“这时候你还管卑不卑鄙？你动手乱打人难道就不卑鄙？”  

/ o, {/ |7 p6 x& `0 q; e- U我开始反省，虽然大脑还是很混乱，但我真的认真在反省，如果不是后来杰说了那句话，我想我可能会回去道歉，承担起所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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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你打那个王八蛋的份上，今晚的事就原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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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我拉着杰的手肘，停下脚步。  

杰顺着我的手势，突然冲过来扑在我身上，我楞了一下，但还是反射地回手将他抱紧。我们都跑得喘了，一下接着一下心跳不断重击彼此紧贴的胸腔，历险之后的刺激和释放瞬间上升，汇流成奇异而强烈的情欲。我们的身体好热，激烈运动之后的体温完全不受布料阻挡，带着酒精的味道蒸发，拥抱瞬间转变为上床前兆，我抚摩他的背脊，用手轻捏他的臀部，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反覆啮咬他的脖子，还想吻他的嘴，可是他却骤然推开我，抓起我的手继续向前。  

2 ~% H" r8 Y8 i& a“够了吧？别再跑了。”  

+ z3 E; {. P- ]" T“不是，我们得赶快找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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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_9 O' q7 z) y) G" L: _我们沿着阴暗小巷寻找可以做爱的地方，一路上按捺不住短暂拥吻又分开，像是两只在山沟里奔跑调情的野生动物，很快的，就找到一块温暖湿润的栖息地。  

斑驳的红色油漆字写着“旅社”，白色的压克力灯箱里故障的日光灯间歇闪烁，照得路面忽暗忽亮。我和杰看着那块象征救赎的缺角招牌，不约而同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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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丽露亚………”  

杰轻轻哼唱，拖着我的手也轻轻摇晃。我们三并两步跨上台阶，一齐走进那间破旧的天堂  


3.  
没有卡片锁，没有电脑选房，我们必须到柜枱付钱取钥匙。  

% ?+ D$ t/ G$ Y$ O' s& M. P. ^高度及胸的老式木制柜枱上只开了一扇小窗，老板娘从里面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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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3 S' F8 J% H5 o' N' g“我们要住房。”杰用急切而神秘的声音说，像在宣布结婚喜讯那样。  

3 [! N+ |, r$ w3 k. R“喔？”老板娘左瞄右瞄，满脸狐疑的推出一本发黄的房客登记册，枯瘦的手在纸页上指来指去：“先登记……姓名…通讯地址…电话……”同时，探测的眼睛从老花眼镜下偷瞄我。  

“……没来过吧？”  

“没－－啊哈哈－－对不起……”我转过身去，把杰伸进我裤腰里乱摸的坏手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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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紧急联络人，写这里………”  

“喂！”我倏地闪身，把杰伸到裤裆前面乱摸的坏手也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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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瞪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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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房客登记册的时候又瞪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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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b5 `7 U1 Z把钥匙递过来的时候，忍不住，再瞪我一眼。  

, t1 d- I4 t+ p" g“209号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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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D5 G" V; l0 ]! X! G) _“谢谢！”  

5 D" G) W2 n* f! |; O  V/ f6 K# S杰一把抢过钥匙奔向楼梯，留下我在原地，忙乱扎回被他顺手扯开的皮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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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d1 e8 R1 a) O4.  
我大跨步追上楼梯，从背后扯住杰的裤腰，他不甘示弱反手将我往墙上猛推，楼梯间是木板隔的，立时发出吓人的砰砰巨响。  

7 i  q0 \7 G8 U9 T“请尊重其他房客的权益，不要大声吵闹！”楼下传来老板娘不悦的警告声。  

9 j$ m5 j& L% {8 I0 m& ]杰转头喊回去：“请问这种烂地方还有‘其他房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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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e) u( }. a0 o- V我急忙上前堵住那张惹事生非的嘴，差一点就踩空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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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3 ^. G1 P- _  c- ?: D209号房在暗黑走廊的尽头。  

! W" t! ?  ?/ V7 E感觉上像在长途跋涉，十分之一的原因是走廊灯光照明不足，房门号码难以辨识，其余十分之九的原因是，杰一直在找我麻烦。  

他像吸盘一样粘着我，双手从我腋下伸进来抱住我，我拖着他无赖的身体行走就像背着一只顽皮的背后灵，同时我还得应付他放肆挑逗的动作和话语。  

“怎么还不到呢……快点，我快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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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6 f, E+ u* U# U7 @他的身体不安分的扭动，嘴巴贴在我的耳畔不停呵气，搞得我手软脚也软，满头大汗，呼吸困难。我发誓我被他搞得真的快要抓狂发火了，可是我的嘴上却一直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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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 o. |% M" k1 [, T好不容易摸到209号房的喇叭锁，杰又吻着我的脸颊说话：“…好想喔，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还咬我的耳朵。  

喀啦一声房门洞开，我们连摔带撞的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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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黑得不像话，钥匙这么一摔就不知丢哪去了。我也没有心思去找，回身掩上了门，顺手就把杰压在门板上狂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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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V$ ^2 V" _" J# m$ O+ O 6.  
杰的腰带铜扣叮当响着，随长裤一齐掉落在地上，我用脚格开他的双腿去脱他的上衣，三两下就把他剥得精光。他背贴着门，面对我敞开他的身体，我想看，伸长了手去开墙上的灯，但他不让，硬是扭回我的手勾住我的后颈要我再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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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1 J& `" e* U他比平常还要诱人还要让我兴奋，在闇黑里弓着身体帮我脱衣服的模糊形体简直让我血脉喷张。失去视觉刺激之后，其他感知器官变得更加灵敏，我摸得到皮肤下动脉里快速奔流的血液，闻得到体味中散发的阵阵热气，听得到喉结在干涩的喉管上下移动，他的肌理皮肉和毛发像是若隐若现的森林，诱惑我深入向前再向前。  

快点…快点进来………  

我半拖半抱把他带上床，虽然途中被脱下的衣服绊倒但是我们都不觉得疼，我让他趴在床上，臀部高高翘起，吐了些唾液胡乱润滑一下，电光火石间突然想起一件重要而扫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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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z9 U, Q8 i. D; n& O“……我没带保险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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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了趴在那里僵直着身体，我趁这时候悄悄向前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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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8 x2 O7 |“别动！你这白痴……不是随身都会带吗？”  

“……不巧刚好用完了。”我吸口气，又往前挤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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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我叫你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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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Z8 B  `! `“……很难啊…现在………”  

“先别动！先让我想……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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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C; P+ t& {* v' Z“……想办法吗？”我扶稳他的腰杆，一咬牙把剩下半截也硬挤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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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B4 `9 I8 {: Y: O杰像被沸水烫到那样大叫一声，紧接着用手捂住嘴不断咒骂。我扳着他的肩膀安抚他，我说我绝对不会射在里面，我说我会小心控制时间，我问他要不要我去看看床头柜抽屉里会不会有免费供应的保险套呢，可是我一次又一次加重俯冲的力道，我的心里洋溢起类似偷窃的快感，我觉得现在如果因为没戴保险套就停下来的话我会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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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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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J7 m* U* K5 I) P" n* L# Y2 }/ C* P“从前从前，人类并不是长得像现在这样………”  

杰插嘴：“像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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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m9 l; h1 S6 ?+ Z4 q. K, N/ [: M“不是，那时候的人身体比较厚、比较圆，有四只手，四只腿，两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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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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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A3 h% M* h0 B* }' f; l“别吵，听我说……那时候的人，头上长着两张脸，所有器官都是两对的，就像把现在的两个人黏在一起那样。所以那时候的人有三种性别，男性、女性，还有结合男女的第三性。这些人类力气很大、野心勃勃，连神也不怕，他们太强太嚣张了，甚至还想到天上去，把神干掉，自己当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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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宙斯生气了，其他的神也很生气，连忙召开紧急会议，经过激烈讨论之后。宙斯想了一条削弱人类能力的妙计，那就是把他们全都切成两半。  

3 T6 x0 E3 {9 r& d4 y8 @“于是，有一天，当所有人类都在呼呼大睡的时候，忽然就被神从头劈成两半。宙斯把人切开之后，用肋骨和皮肤包住他们脆弱的内脏，再在肚皮上扎了一种叫做肚脐的结，最后，把大家的头都转了一百八十度，让他们随时随地都能看见自己的伤口，好好反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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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被劈成两半之后，就不再像以前那样聪明、灵活、强壮了。而且，因为他们不再完整，所以变得很脆弱，终其一生都要寻找自己失去的那一半。如果原本是男性，就寻找失去的男性那一半；如果是女性，就寻找失去的女性那一半；如果是第三性，就寻找失去的男性或女性那一半，如果找到了，就千方百计想和对方拥抱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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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r" Q* H% {8 b* `“这故事给了你什么启示？”我深情的看着他问。  

/ k6 a1 g2 {' ]+ P7 J) t“神是混蛋。”  

“不是。”我摇头：“这个故事是说，我们每个人都在找寻自己的另一半，另一半很重要，就像空气或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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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就算是。”杰侧着身体，用手撑起头：“我也讲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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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N. ]* \6 Q% ?2.  
% r$ {3 X- z% a/ Y' u7 c$ m“从前从前，有一个失落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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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 {2 T! p" G/ C; T“失落的什么？”我问。  

“一角。”杰用两只食指比出一个锐角三角形。“失落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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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失落？”我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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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别打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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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侧过身体躺着，也用手撑着头面对他。  

- E2 I/ t" ~0 V) ]' z' ^“从前从前，有一个失落的一角，他很寂寞，孤孤单单的躺在地上，好希望有人在路过的时候，能把他捡起来一起带走。  

“他遇到过不少人，有些还算合适……”杰一边说，一边用左手三只手指装成失落的一角，右手虎口圈起装成一个有缺口的圆，然后用右手箝住左手。  

我产生淫猥的联想，忍不住噗嗤一笑，看见杰在瞪我，就假装咳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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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 W9 G+ _. S1 q“……有些还算合适，但是卡得他动弹不得，有些太大或太小，根本就没办法跟他配合，有些跟他好了一阵，最后却不声不响的开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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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Y( L0 D& D$ R3 V0 F“他想了很多方法吸引别人的注意，还把自己打扮得很漂亮，却总是把对方给吓跑。终于，有一天，来了一个最特别的，他长得圆圆的，他是一个大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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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S7 T! A; p9 ?7 d; F& ]我再也忍不住，纵声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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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不理我，拉高了声音继续说：“失落的一角一看见大圆满就喜欢上了，他对大圆满说：我想你就是我在等的那位，我应该也就是你失落的一角吧？”  

; f9 [, g3 S9 |, M“那大圆满听了是不是马上跟他………”我用两手虎口交叉，比出带有性暗示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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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 ^  }' e1 ~: U, D“并没有。猪头。”杰用眼角瞟我，伸出食指凭空画了一个圆圈：“大圆满说：我没失落过什么角啊，也没地方让你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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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没趣的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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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的一角很失望的问：你不能把我带走吗？大圆满说：恐怕是没办法，但是你能不能试着自己站起来呢？失落的一角说：我站不起来，因为我天生就长得尖尖的。大圆满又说：你要不要试试看呢？我可以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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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失落的一角很努力，很小心的撑起身体，然后‘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很痛，可是他不气馁。他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又跌倒，跌倒又站起来，终于，他的尖角渐渐磨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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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的前后滚动，终于变得像大圆满一样圆，最后，他们就一前一后，开开心心的滚着离开了。”  

“……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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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故事给了你什么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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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I$ x% {% |7 \# J& ~) s/ z“胖子用滚得比较快。”我没好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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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 K! p( f7 C3 p0 k$ M, `/ V“哼。”杰翻了一个夸张的白眼，转身躺下。“这个故事是说，与其妄想找个人黏在一起，倒不如先努力让自己变得成熟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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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c) K$ v% x; `4 _# Z3.  
我把床头灯拧熄，在黑暗中平躺着想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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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了吗？”我问杰。  

9 L- c* |$ G& _/ S! Z“没。”  
3 K! L; u/ w7 n+ l: ]
“那我再说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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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8 Q1 E  r' |" z4 o1 s* S/ _“…………”  


& ^! ]# R/ w7 a: ?9 h, ~4.  
从前从前有一只小狼，他是一只很强的小狼，他生长在一个很强的狼家庭。他老爸开了一间私人医院，专门替有钱的狼看病，他老妈是漂亮的明星狼，演过几部有名的狼电视剧，他们是名符其实的狼才女貌。不过，他们却在小狼才刚断奶的时候就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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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狼很快的又娶了一只漂亮母狼，很快的又生出一只小小狼。这只小小狼很强，比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更强。于是，小狼从小就得面对强大的竞争压力，本来就不服输的性格也变得愈来愈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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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很怕输，可是他在家里老是吃鳖。母狼很早就嫁到远方去了，老狼和他后娘又不怎么喜欢他，他努力锻炼身体，拼命用功念书，可是他的弟弟总是轻而易举就赢过他。小狼常常争得很累，可是他又不敢松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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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倒楣的是，小狼一进入青春期就发现自己不太正常。他发现自己没办法跟母狼交配，他喜欢的是小羊，所以没办法产下狼的后代。但是因为狼的家庭很保守，他也只好尽力保守住这个秘密，不过事与愿违，在一次意外的吵架中他跟老狼大吼大叫，一不小心就什么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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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狼气得吐血，叫小狼改过来，否则滚蛋。小狼改不过来，叫他别喜欢小羊比叫他学吃素还困难，所以他就滚蛋了。  

他辗转联络到母狼，要了一些生活费，然后自己找了个破烂地方住。他咽不下这口气，他想他以后一定要比老狼还要厉害，所以他努力学着当医生。  

小狼是只不甘寂寞的狼，反正现在老狼也管不了他，他没事就去森林里混，顺便猎几只小羊。  

9 e" r7 W( A  Y5 d' A. e* A" z+ U8 ~有一天，小狼在森林里猎羊的时候，碰见了一只袋鼠。那是一只很漂亮，很特别，可是很坏的袋鼠，差不多跟狼一样坏。狼很喜欢这只袋鼠，常常找他一起玩，结果玩着玩着就玩上了瘾，他再也看不上任何一只羊了。小狼现在很惨，很慌，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袋鼠，他不知道袋鼠爱不爱他，可是他又不敢问，他怕被袋鼠嘲笑，他怕输给袋鼠。如果狼都输给袋鼠了，以后还有什么好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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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Q  {+ V. h3 Z8 e- I' n* I2 l“这只小狼可真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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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啊。”我干笑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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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听过一个很衰的故事，是关于袋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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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u! z2 F4 R9 e6.  
从前从前有一只小袋鼠，他是一只自恋的袋鼠。他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可爱的袋鼠，可惜他的爸爸妈妈都不这么想。  

其实也不能这么说，他爸爸搞不好根本就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小袋鼠的存在。袋鼠爸爸是个风流的船员，靠岸休息的时候搞过小袋鼠的妈几次，搞完之后，就乘着轮船潇洒的走了，留下一只肚子渐渐大起来的母袋鼠。母袋鼠很想把小袋鼠打掉，可是又怕痛，最后拖着拖着就生下来了。结果还不是痛得要死，哈哈，活该。  

' ?. E$ t" S' l! V: D) {母袋鼠长得很漂亮，她是海边小镇里最红的脱衣舞娘，所以小袋鼠也长得很漂亮。可是，他就算长得再漂亮也没办法讨他老妈欢心，因为从他还是一颗授精卵开始，他妈就恨他。  

他是一只早熟的小袋鼠，当他遇到第一只喜欢他的袋鼠时，奋不顾身就往人家身上跳过去，结果，狠狠的被糟蹋了。不过，糟蹋脱衣舞娘的小孩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只要记得给他妈妈一笔钱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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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 f: M2 D- Z' {% {8 u6 e: q  U原来钱这么厉害，可以解决很多事情，就连欺负未成年袋鼠这种肮脏事都可以干干净净的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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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m0 z" @* q! p5 t小袋鼠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再也不奢望妈妈会爱他，也不再想什么爱不爱的问题，他只想让自己变得很有钱。刚好，那个小镇里有只倒楣的小兔子也被他老爸打得半死，快要待不下去了，于是他俩就决定一起逃到大城市里打工赚钱，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从此以后，小袋鼠在大城市里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大家都说他是全世界最可爱的袋鼠，大家都争先恐后捧着钱让他花，有了钱以后，他又把自己打扮得更漂亮，然后，又有更多人喜欢他。  
9 }+ V" U; j. M/ m0 ^
! A6 n. s5 W4 Q7 S, a. I0 X日子过得好好的，谁知道就那么倒楣，有一天，这只袋鼠遇见了一只狼。那是一只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笨狼，这袋鼠不怕狼，他想，换个口味跟狼玩玩也没什么不好，所以他们就玩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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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玩得还算不错，哪知道又这么倒楣了，这只笨狼爱上袋鼠了，嘴里不肯承认，却老是用些很愚蠢很好笑的方法暗示他，袋鼠觉得烦死了，因为他比笨狼聪明，他知道爱情很麻烦很不稳定，而且他根本不想谈什么鬼恋爱，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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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9 ]1 j6 r/ @/ X9 T2 f% d% V/ Z2 k“别说了，我们睡吧。”  

7 n8 A3 I$ K3 M3 I“我还没说完呢，那只笨狼－－”  

“拜讬你别再说了。”我翻身用手遮住他的嘴。  

2 j1 X- l+ x. l0 [! Q$ v4 R* z他扯开我的手：“干嘛不让我把故事说完？”  

% h9 N4 w" ~/ P8 X8 L0 c我能告诉他，再听下去我怕我会受不了吗？我不能。  

- t( d; O$ p4 @; C2 Y/ B1 C1 k我尴尬一笑，把手松开。  

“那只笨狼怕输，那只袋鼠也怕输，他们两个都怕输，到最后却都输了。故事讲完了，睡吧。”说完，他用手肘推开我，翻过身去。  

; i7 ~7 l0 H; W+ t" B1 I. S1 D“为什么就这样完了？为什么他们都输了？”我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挨在他背后问。  

6 A% C& B+ `7 w/ I3 @) D' j“因为只有爱情赢了啊，你怎么那么笨呢？真是个没药救的白痴！”  
7 y) L7 N6 u- z4 c
END

悪魔

女王受+诱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