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点,顺着雍和宫桥向北,马路在金鼎轩拐了个弯,过了地坛东门,就是和平里小区。沿着小区最主要的路向东,过了快客再向北,一道铁栅栏后面,有一个小小的霓虹灯的招牌“爱情港湾”。我在这里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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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把这叫做单位,虽然她只是一个浴池。因为或许当有人打手机问我在哪时,我可以说我在单位。尽管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号码,而我工作时也从不接电话。
: S% e/ D! S& E1 q7 r! K: d 我是一个给人搓澡的,但跟单位里其它同事不同,我有名字。我叫天星。 # t: d% e% w8 n2 q% f. Y
2 }7 i3 M) I( n1 ]& w& t% f/ { 我在单位有一个单独的隔间,那里面有一张床、一部小音响和一个独立的淋浴间,我喜欢叫她办公室。叫了我的名字,要求我服务,不,是要求我搓澡的先生,偶尔也有女士可以到我的办公室里,跟我一起分享这单独的空间。 d6 ^' r" O4 W. p3 ?( I1 i
% J: g; L) U$ G1 Z* |" d0 z1 U: v' E 两个月前,我还没有这么特殊,那时候我跟其它同事一样,只是我坚持让客人叫我的名字而不是搓澡的。后来,叫我名字的人越来越多,等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于是聪明老板给同事们定了级别,按不同级别向顾客收费,也按不同级别向员工付酬。再后来,我就有了独立办公室,门上还写了我的名字。同时,按时间计费。 # @; F5 y' O6 l/ K7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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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通常三个月换一次CD,因为对于我喜欢的东西,我愿意重复。最近常听森林狂想曲。一是因为大众化,男女老幼都可以用,二是因为后面的旋律比较容易让客户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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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6 c+ ~' |5 m 一般的客户都会在我房间里的沐浴间冲洗,也有少数在大厅冲洗之后再来找我,比如今天这位。其实我的工作不错,无论这人在外面如何放荡不羁,到了我的办公室,都会很安静,很听话。我打开音乐,转过头静静地看他的脸,眉清目秀,三十岁江浙人的模样。
) }8 C2 m- o/ S, c; x* [ 我用毛毯把他盖好,用新的澡巾沾了温水,开始轻轻地从额头擦起。 , ~( D: s; v' s8 R0 I' n
“先生怎么称呼?”
6 D2 j/ c; H9 w. L+ l0 H% } “我姓杜。”
* Y5 @6 {9 ^0 j4 G% Y6 ? 他脸色微青,有小小的粉刺。“杜先生你肺阴虚,心火重,睡眠会受影响。”
* i% i. k, C) t8 Q* U( i 他睁开眼睛看着我:“你怎么知道?” # Q4 Z3 D3 m) J% T/ ~9 |- ^8 L6 S+ C
“学过中医,略知一二。有空不妨去看看。” % P1 j6 I, F# c0 q/ O
“没时间,你说说你有医法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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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i2 U8 S; p3 Y “多运动,多流汗,降肺火,排毒。” , H" b: d. E9 `. [
下午1点,中医学院的教学楼里。我在这里上中医按摩和针灸课。我一直觉得这对我的工作会有帮助。这几天针法练得不好,下课后,常一边走,一边用针在手臂上试针。看到很多小车朝着不远处的体育馆开去。我忽然很变态地想用针扎 0 p* t8 _% H$ W& T8 G
: o5 h1 B! }5 Z% d+ i具体对诗的内容记不清了,只记得我最后说的是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我赢了比赛,她却不肯认输,我于是也就任由她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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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g/ b' l4 T 她是一个身材很高挑的女孩,170的身高,娇好的容貌,又是学生会的干部。她会很不避嫌地在教学楼的走廊里拉着我的手,会把笔记和作业写得很工整,然后一边陪我自习,一边给我削苹果。 5 e# _2 y; c( X5 `8 e1 P2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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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我不够喜欢她。 - {% r4 `/ ]4 ~9 z2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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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母来学校看她,顺道看我。她妈妈是沈阳最有名的医院的副院长。爸爸是军队医院的政委。我们很礼貌地吃饭,我出奇地安静。她妈妈很和蔼地说她们没有门户之见,他们已经给女儿买好了房子,未来的女婿如果可以倒插门最好。
' Z: q6 z% t6 t$ ?% v 我没有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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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的家乡在两个地方。我是独子。我想他们都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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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Q* Y; s/ {. j5 e% W# B4 t 后来我用这个借口跟她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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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A; b* K: y% t! Z" w; D0 b- c, T 她休了一个月的假,回家疗伤。 & h9 @. J* G1 v+ d4 m6 |
我想她现在一定是幸福无比的。 7 {6 n) z, ]+ @! E$ L* E; P
1 d8 j5 v& R$ |, f4 k7 ~+ ^ 凌晨两点,我叫醒余L。他说请我去酒吧。我告诉他,我下班了,欢迎下次光临。管不得他在身后喋喋不休,我穿好衣服,混入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