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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兽之兵~1~绑缚0 _; a) Q' h2 a
李筱磊很想知道,外面此时已经过去了多少天。# b# i8 ?% b) y+ A6 a
在这个昏暗的迷宫般的地下世界里,除了逃生的最后一点希望,时间对于他来说似乎已经完全丧失了意义。
9 @# W* C( } H* X 身上原本干净的军装,现在已经变得肮脏不堪,隐约散发着酸臭的汗味,当中还混合着那种令他作呕的男性体液的味道,有那个可怖的恶魔的,也有他自己的。这件事令他感到很可耻。他听见黑暗的墙角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好像是一只老鼠正在那里磨牙。此时的他很羡慕那只老鼠,那么的自由。" g' k5 b8 o% I5 q4 g6 ^# C* z3 n
而他却只能像现在这样,直挺挺地躺在吱呀作响的行军床上,四肢被绳子牢牢地捆扎住,两只手被吊在生锈的钢管上,不知道已经维持多少天,渐渐麻木得对触觉都迟钝了。3 O- A1 F8 W g) d# \
他的口腔干涸得像口枯井,已经丧失了喊叫的意志。他不知道自己此时距离人们有多远,距离那个人又有多远,这里和外面是完全隔绝开的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他的命运也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发生了颠覆性的扭曲。1 v% e, v8 d) G
在外面那个阳光明媚的世界,他是一个年轻的士兵,进出军营的人们,每天都能看到他英姿飒爽的身影,而在这个只亮着一盏昏黄灯泡的世界,他变成了别人的囚徒,挣扎着只求能够换回活着的权力。( n$ T- _2 n' A' a% e5 \
“哨兵神圣不可侵犯”——他的脑子里忽然冒出哨位上那个醒目的标示牌,军人的尊严难道就这么容易便被践踏吗?他在心里愤怒地骂了一句混蛋,这一句话突然又擦亮了求生的火花,他清了清嗓子,竭尽所能地喊叫起来,居然只是一些野兽般狂燥的吼叫。. O6 X/ Q7 x, F# m, B+ Q
“闭嘴!”恶魔的嘴脸突然出现在灯泡下面那个轮廓模糊的光圈中,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狰狞。
( o% G' V% w/ i" i. I! P- ]7 H7 R9 k 看外观那是个和李筱磊身材相仿的少年,却穿着一件整齐的挂着中尉肩章的军装。军装看上去有些大,却把眼前这个少年衬托得更加幼稚,只是他的眼睛里射出的凶光,和他稚气未脱的外表形成鲜明的反差,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9 H6 w! w( D7 |0 s$ [6 s l
那身军装李筱磊再熟悉不过了,军装原来的主人究竟在哪里?他知不知道象征着军人身份的军装,此时正披在恶魔的身上?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一阵酸楚。“排长!”他终于痛苦地喊出一个清晰的词汇。
) J) I6 H, |( J. Q “我让你闭嘴!”恶魔以命令的口吻喝斥道,“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就是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I4 T2 o" H3 t( }2 R
李筱磊的脸因为愤怒而有些扭曲了,他已经濒临丧失理智的边缘,明知徒劳却依然挑衅般地有节奏地高声叫喊着那两个字:“排长!排长!”. W2 n; n a, V* y0 Y
恶魔似乎被激怒了,他向前走了几步,站到床上,缓缓地抬起右脚,那只脚穿着迷彩作训鞋,橡胶鞋底看上去格外有弹性。那双鞋他也认得,那正是原本穿在自己脚上的鞋,此时却成了折磨自己的工具。而自己却赤裸着双脚,毫无招架之力。
5 }# Z& l+ Y1 H) x3 s! G 李筱磊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脚稳稳地落了下来,踩在了自己的裆部上面。“啊_——”他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但是那只脚并没有用尽全力,而是恰到好处地揉捏着他的软处。他能够感觉到两个球体正在外力的作用下颤抖,这种感觉让他的呼吸本能地加重,嘴里抑制不住地轻轻呻吟了一下。$ k" R7 |: M7 Q/ `2 T
恶魔的喘息声也变得粗重起来,是那种惬意的力量。李筱磊的那声呻吟似乎令他格外满意,踩在士兵身上的那只脚也不由得加重起来。士兵又呻吟了一声,这一声仿佛成了对他的一种鼓励,恶魔难以抑制地伏倒在年轻士兵的身上,全身的肌肉拼命地蠕动起来,潮湿的舌头吮吸着他的脸庞,留下粘滑的印迹,从额头滑向下颌。李筱磊想要挣扎着摆脱对方的凌辱,对方却用身体把他束缚得更深,令他几乎不能动弹。 p j) N. m; ~$ f! m; @4 R
恶魔向下身游去,停在刚刚被蹂躏的裆部,熟练地拉开绿军裤上的拉锁,从里面掏出那雄壮的宝贝,贪婪地衔在口中,一边用牙齿轻轻地咬着,一边上下抽动。李筱磊无法抑制自己的身体,此时他的肉体已经完全被恶魔霸占,彻底失去了支配的权力。他只能痛苦地闭上眼睛,绝望地体验到肉体的力量正在他人的折磨下被一点点消耗,当肉体变得僵硬的瞬间,他委屈而自责地留下了眼泪。“排长……”他喃喃地用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声音,吐露了这两个字。他知道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那身军装的主人了,他亲爱的排长。+ w0 K8 m5 A6 y" q3 m
然而,沉浸在沸腾烈焰中的恶魔和李筱磊都没有意识到,一个魁梧的身影此时正接近他们,一点一点地在黑暗之中,朝着这唯一的光亮逼近。- j. o6 l# D# e) W
那个身影摸索着进入到这个区域的一瞬间,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个穿着军服的少年正尽情折磨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年轻士兵,那个人像是野兽一样暴露着凶蛮的欲望。这一幕出现得太仓促,让他有些猝不及防,根本没有辨别出眼前的情势,但当他辨认出那个士兵的泪流满面的痛苦面容时,却不由得大声叫喊出来:“筱磊!”6 h. k4 s0 O' ^" S
这浑厚的嗓音唤醒了那两个人的意识,恶魔突然停止了正在兴头上的动作,惊讶地呆在原地扭头望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那个穿着军装的闯入者。这是个比自己年长五六岁的年轻军官,棱角分明的面孔此时完全是一副惊愕的表情,呆呆地望着自己。这张充满阳刚之气的脸,恶魔也有几分熟悉,他曾不止一次在照片中端详过这张脸,还不止一次和这个人擦肩而过,只是没想到,两个人会在这样的环境下碰面。
# C) Z; i& i+ Y+ k y “赵鹏程!”恶魔下意识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 t: Y. j* S) J3 F0 B4 M# V 被压在身下的李筱磊也忽视了自己尴尬的处境,愣愣地看着那个人,那个他在绝境中唯一能带给他希望的人,他曾经无数次像个孩子那样依偎在他身边,无数次地在深夜悄悄呼吸他脱下来的那件满是军人特有味道的军装,那味道总是让他心驰神往,而此时自己居然就这么狼狈地暴露在他的面前,他的排长!
3 F6 V8 Z& \* S8 u$ e) h; H5 s 幽闭的空间里,昏黄的灯光下,三个人就这样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沉默。然而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后,三个人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李筱磊大声喊道:“排长,救我!”听到呼救的赵鹏程像头彪悍的猛兽,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闪电般奋力扑向面前的那个恶魔,而那个恶魔却本能地向后躲去,就地打了个滚,蹿到床下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5 q) |7 Q8 v. d4 E7 v0 k8 w
赵鹏程跌落在李筱磊的身上。“排长,小心!”李筱磊又喊道。赵鹏程迅速爬起来,他正准备再次瞄准恶魔的位置扑去,眼前却突然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被对手切断了,他顿时陷入彻头彻尾的黑暗之中。* n7 P. O0 } l& H% l0 M, S
赵鹏程和李筱磊警惕地保持在原地一动不动,用耳朵搜索着周围的声音,企图分辨出对手的动向。然而他们的情绪显然过于高亢,除了彼此的心跳和拼命抑制的喘息声,周遭这个浑浑噩噩的世界里,仿佛再没有第三者的存在,对手就好像消失在了黑暗的空气中一样——不对!也许在这里蛰伏了太长时间的缘故,李筱磊似乎感觉到空气中有种不祥的力量,一股夹杂着生铁味道的气流从头顶的某个地方瞬间呼啸而过,他感到恐惧正在袭来,那种绝望的感觉又涌现上来,他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呼吸越来越剧烈。
; q4 U$ r9 U! ~. ^" \6 H 幽暗的地下世界里,爆发出一个男人颠狂的嚎叫,足足持续了半分钟之久,却被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打断戛然而止。幽冥般的空间重又恢复平静,平静之中充斥着未知的恐惧。- L0 z$ g2 b- R# ]. ]8 U' V4 ?
困兽之兵~2~蜕变
: T" h4 q7 w3 B4 x/ h: u9 ^ 自从戎马倥偬了大半生的祖父去世之后,在这座年代久远的部队老营房里潜埋着的防空洞,成了只有秦晖才知晓的秘密,因为那间防空洞的一个出入口,就隐藏在自家二层小楼外的庭院里。0 h7 P& I3 b8 {; I8 m: V
他从小陪伴祖父度过余生的时间里,断断续续地听说了有关防空洞的事情。据说这座防空洞很大,有数不清的通道和房间,最远能够抵达西边的山脉中。出入口的铁门上挂了把早已生锈的旧锁,钥匙就躺在祖父书桌的抽屉里。秦晖曾经好奇地把耳朵贴在铁门的缝隙上,竟然能够听到气流在其中穿行的声响,他又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有股冰冷的霉气从洞口悄悄地飘泄出来。
# t6 n5 o! y. q# n6 ], ?0 _ 14岁年,他第一次趁祖父外出下象棋时,偷出了那把钥匙,打着手电钻进了防空洞里,沿着坚硬水泥台阶,走向黑暗的纵深处。防空洞的自然通风条件应该不错,尘封了多年,里面的空气远比他想象的清新,更令他惊讶的是,当他试着扳动墙上的老式电闸开关,居然发现这里竟然通着电,通道两旁的房间里亮起昏暗的灯光。但是那一次他的经验显然并不充分,在好奇地边走边打量着周围景观的同时,却没有考虑回去的道路,竟然在里面迷路了。他惊慌失措地在里面跌跌撞撞地跑来跑去,不知跑了多远才发现一处向上的台阶。他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飞奔上去,却发现那是另外一个出入口,幸运的是,那里没有上锁。当他钻出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几百米外大院西北角的军人宿舍营区里。尽管受到了惊吓,但是他心里更多感觉到的,却是一种兴奋的情绪。% ^2 |- Z5 k2 Z: O. j$ d% u
除了防空洞,秦晖的心里还隐藏着另一个秘密,通往另一个黑暗世界的秘道。从他很小的时候起,便对这座军营里驻扎的军人有了一种特殊的好感。每次出入大院时,他总要偷偷地瞄上两眼门口的哨兵。对于那些军衔最低的年轻士兵,这种好感反而更加强烈。那一身朴素的绿军装,腰间扎着一条棕色的武装带,军装上衣的下摆微微翘起,在腰部与臀部之间形成了完美的角度。还有那些战士脚上的解放鞋,看上去衬托出男性特有的另一种阳刚之美。
! y+ b; X# |" c 14岁的秦晖已经养成了一种特殊的嗜好,那时的他经常趁着夜深人静时,悄悄跑到哨位旁边楼房的晒衣场上,悄悄地闻那些被整齐地晾晒在一起的解放鞋。那些被洗刷得湿漉漉的鞋子,清香的肥皂气味掩饰不住脚汗和橡胶的混合味道。令他在窒息中产生了朦胧的迷恋。他开始壮着胆子,一边观察着不远处哨位上哨兵的举动,一边对着那些解放鞋的敞口里撒下尿液。在他的想象中,那些敞口就好像是一个个战士张开的饥渴双唇,只有这样才能够排遣他心底无处释放的力量。* F6 |5 A4 _8 R b! N+ `1 N
随着这种夜行活动次数的递增,这个14岁的少年越来越像是猫科夜行动物,即使在黑暗的深处,秦晖也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周围光线的变化。时间日复一日的流逝,而那种强烈的欲望也在渐渐与日俱增,他在不知不觉间成长为一个16岁的半成品,而祖父也在之前的那年永远离开了他,并且把这座二层小楼和防空洞的秘密,传承给他一个人。因为长辈们工作的缘故,他经常处于独居的状态,作为一个军人的后代,良好的独立性似乎是天然的秉赋,加上他在学业上的表现很是出色,长辈们对他从未有过操心和忧虑,而他的秘密生活开始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1 S# F! }" y! c 蜕变在夏末一个百无聊赖的周六下午突然发生了。
, N" I1 q% q$ A. d8 N 那时候他正在家中偷偷观看一部军队内部资料片的录像,讲述几年前处理一起持枪暴乱的事情。画面拍得乱糟糟的,抖动得让人晕眩,但他却看得津津有味。只见画面上两个带着防爆头盔的武警战士,拖着一具尸体从骚乱现场迎着镜头,被拖着的是个中枪的武警,身上的橄榄绿军装被打了几个血窟窿,暗红色的血浆混合着狼藉的尘土,拖行中脚上的解放鞋掉了一只。他们精疲力竭地把尸体丢在地上,镜头给了尸体头部一个特色,满脸血污半肿着的脸,被血液浸得湿漉漉的寸头,无法闭合毫无光泽的眼睛,残酷的现实在秦晖的眼中却显得如此精彩。他一边用遥控器反复慢放这段情节,一边难以抗拒地抚摸着自己的下身,渐渐变得坚挺起来,电视里传来零星的枪响和生涩的解说词,他却同时发出阵阵沉重的喘息声,突然,他发出一声响亮的呻吟,一股热浪喷涌而出,径直射向屏幕上那张士兵扭曲的脸孔,一种前所未有的惬意突然包围了他。
2 f; H2 k7 k1 _+ S, T! ?1 N 这种惬意而亢奋的感觉一直持续到夜深人静,他认为自己终于实现了一种突破。在他并不成熟的意识中,对于军人的那种迷恋,似乎应该归结于对男性阳刚之美的至高崇拜,这种美感因为自己无法突破的肉体束缚,不得不转嫁于对周围那些军人身上。他甚至用自己还很稚嫩的大脑思考过,对于解放鞋所作出的那种亵渎,恐怕也是一种嫉妒心理在作祟。而现在他冥冥中觉察到,经历过这次蜕变之后,自己也拥有了爆发那种美感的可能。他认为实施一个在脑海中酝酿已久的计划。
9 U; w' B w7 c$ [5 Q, ?8 ^ 凌晨2点钟左右,秦晖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溜到距离自家并不太远的西侧院墙下。院墙外侧是条人迹罕至的土路,这里有一扇很小的铁栅栏门,贴着门有间警卫室,平时只有一两个哨兵坐在里面执勤,与院落其他地方相比,显得非常安静。他躲藏在院墙的阴影里,观察着警卫室里的动静。那里面亮着灯,一个年轻的哨兵正俯在床前的办公桌上,似乎已经酣然入睡,绿色军帽的帽檐遮住了他的脸庞。哨兵的失职行为鼓舞了秦晖的行为,他怀疑这就是课本中常提到的有如神助。他没有意识到,帮助他的并不是神,而是恶魔,那个恶魔此时正附身在他的躯体上,透过他那张略显稚嫩的瞳孔,发射出邪恶的凶光。
/ I' A7 x+ _( P+ q U F 秦晖弯着腰一路溜到警卫室的门外,他试探性地推了一下那扇门,很幸运,门没有上锁,生涩的门轴发出一阵响动。借助门缝,他看见里面的哨兵扭动了一些身体,变换了睡姿,军帽从头上渐渐滑落了一半,那张脸露了出来,正对着门外的他,紧闭着眼睛,脸颊上浮现两抹绯红,像个婴儿一样无辜。秦晖稳定了一下情绪,把门缝推得更大一点,哨兵没有察觉到这一切,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
8 B7 z8 L% {& v3 E1 H8 R 他正准备从门缝溜进去,却突然被吓得缩回了身子:原来警卫室里有两个士兵,另一个正躺在上下铺床的下铺,脑袋完全用被子蒙着,只露出短短的黝黑发茬。床旁边的椅子上,凌乱地搭着一身军装和武装带,地上还有一双半新的迷彩作训鞋。应该是床上那个士兵临睡前脱下来的,距离他只有一臂远的距离。* Z& r( y8 s+ ^% Z6 F1 p$ q
他侧耳听了听两个士兵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沉稳如常。他又变得兴奋起来,熟睡中的士兵就好像失去了丧失警惕的野兽,危险却又脆弱。他重新又溜了进去,一边警惕地观察着两人的动静,一边走到椅子边抱起那身还带着些许体温的军装和军鞋,小心翼翼地退出来,藏到距离这里几十米远的灌木丛中。6 L/ F% |; d$ G0 ~; H+ V6 u! r
秦晖第二次回到警卫室时,手上多了一块半截砖头,是在墙边捡到的。“我只想用来做防身武器,不是凶器。”他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好像能够减轻一种罪责。这一次他的目标换成了虚戴在那个士兵头上的军帽,他眼睁睁地看着帽子上的那颗金灿灿的军徽,正向他发出诱惑的光芒。5 U. @, C$ G9 @* V
他小心地溜到坐在办公桌前的哨兵身后,睡梦中的哨兵丝毫没有觉察到即将到来的危险,口中嘟嘟囔囔地说了几句梦话,便又不再作声了。秦晖举起那只握着砖头的手,准备着万一那个士兵突然醒来,随时可以狠狠地砸下去。想到这里,他又用力咬了咬牙。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去拨弄士兵头上的那顶军帽。他距离士兵的身体是如此之近,以至于他担心自己的心跳声会打扰到他呼吸时起伏的频率。他在空气中能够捕捉到男人熟睡时散发的体味,那味道就来自自己身下的这个士兵。! l1 F, o& z/ Q5 m) i" g, A
方才进门的时候他便注意到,士兵的腰上还扎着武装带,看肩章他还只是个刚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应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武装带和肩章同样诱惑着他的神志,但他知道自己正在做着一件危险的事情。终于,他拿到了那顶帽子,轻轻地抬起来,远离那个士兵的头部。他开始向后退去,只需要不出五步的距离,他便可以在没有打草惊蛇的情况下全身而退。7 }* d M$ p! ^+ c
然而他疏忽了身后的那把椅子。他后退时结结实实地撞在椅子上,一阵巨大的声响,那把椅子倒在了地上。秦晖惊讶地呆立在原地。这响声惊醒了两个士兵。趴在桌上的那个直起了身体,意识却尚未清醒过来,警卫室里的灯光有些晃眼,他努力睁着惺忪睡眼,神情呆滞着望着秦晖,像是拼命要弄清这里的状况。床上的那个士兵明显机警一些,他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惊讶地看着眼前的景象。, z( y$ P: k7 I- u
秦晖握紧了手里的砖头,然而他却没有胆量按照计划砸向面前这个士兵的头颅,他心底的一个声音憎恨这种懦弱。千钧一发之际,他将砖头向头顶的白炽灯泡砸去,一声清脆的破碎声,警卫室里陷入一团漆黑。“站住!”身后床上的那个士兵已经跑下床打算从后面拦截他。犹如是一头受到惊吓的野兽,秦晖凭着本能转身逃窜,鲁莽地一头撞向身后的黑影。6 `! }+ \& t3 v ~. z+ v2 U
又是一阵丁零光郎的响动,他知道那个士兵在黑暗中被倒在地上的椅子绊到,这几乎是最后的逃生机会,他毫无选择地拼命窜出警卫室,双脚甚至踉踉跄跄地踩在倒地士兵的身上,险些摔倒。他听见那个失职的哨兵一动不动地依然坐在椅子上,像是完全被眼前发生的事情吓傻了,恐惧得竟然发出剧烈地喘息。但他顾不上那许多,一直跑到那个藏着军装的灌木丛中,才气喘吁吁地伏下身观察警卫室的动静。
3 p) Z9 K, ^* J- { y 那间黑漆漆的小屋里似乎乱成一团,一柱手电光从玻璃里毫无目标地射出来,他还隐约听见一个士兵骂骂咧咧的声音和另一个士兵委屈的抽泣。他一动不动地伏在灌木丛里,直到确认那两个士兵都没有再追出来,也轻易没有挪动身体。不知过了多久,他才从黑暗中最出来,又消失在更深的黑暗中。
n+ ]8 M- x6 t" o8 W- x 秦晖兴奋地跑回到自家的小楼里,七手八脚地脱去自己的衣服,又把刚刚缴获的战利品套在了身上。但是当他站到镜子前面打量着自己的时候,却像是被从头到脚浇了盆凉水一样心寒了起来。原先穿着那身军装的士兵应该是个两年兵,身材明显要健壮许多,当他看着瘦弱的自己披着这一身军装,尽管穿着作训鞋扎着武装带,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撑起那宽大的军装,反而愈发显现出他幼稚的面孔和瘦小的身材。7 @7 @! p! \6 y( g' Y! _( C: @! _
他觉得自己镜子前的自己活像是战争喜剧电影里的小丑,这让他原本的信心全部消失殆尽,他感到沮丧极了,当这种男性的阳刚之美成为他无力承担的重负之后,心里残存的念头,便只有对那些士兵的嫉妒,甚至是憎恨。他突然意识到,占有他们的军装,更接近于占有他们的肉体,亵渎他们的军装,则成为亵渎他们尊严的方式。他很快从沮丧中解脱出来,他从镜子中看到这个躲藏在军装里的恶魔,邪恶的念头正在变本加厉地膨胀起来。( Y) T# y" z8 Q! W9 C2 |
困兽之兵~3~邂逅
! @7 e( \6 Z) [8 Z “筱磊,回家了就好好玩玩,记得按时归队,代我向你爸妈问好。”手握着电话机听筒,赵鹏程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难得的笑容,“说实话,我这两天还真有点儿想你。”: p; B, X N% B$ S
他挂断电话,英武的面孔又恢复往日的严肃神情。刚才一班长耷拉着脸跑来抱怨,又有战士的军装无故被偷了,他掏出200元交给一班长,让他转交给丢了东西的战士。“排长,这不合适,怎么能让你掏钱呢……”一班长有些手足无措。“有什么不合适的?总不能让战士自己受委屈吧。”, c0 y1 l0 p- ~6 T5 O
自从一年前西门警卫室的哨兵遭遇偷袭,赵鹏程总觉得有个敌人正躲藏在暗处,和自己作对为乐。每个月战士宿舍楼外的晒衣场上都会多少丢几件衣物,作为警卫排的排长,从军校毕业两年来,赵鹏程第一次感觉到信任压力。他知道排里的战士们都在盼着自己能够早日把敌人揪出来,这口窝囊气大家都咽不下去。赵鹏程一直怀疑,这是内部人员作案,而且和一年前抢去哨兵衣物的很可能是同一个人。一来部队大门哨兵把守得很严,现在每个哨位都安排了双人站岗,外人很难混进来;二来丢衣服的情况就发生在宿舍区附近,说明犯人很熟悉大院里面的情况。' ~+ ^( L/ V" Y$ |0 k
他正皱着眉头思考对策,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有短信。他一把抓过手机摁动两下按钮,屏幕上跳出一行字:“排长,我也想你啦,这次我要给你个意外惊喜!”发信人是李筱磊。“这个小家伙!”赵鹏程把手机扔回原处,眉毛却悄然舒展开了。3 N/ Q+ T# W% M- {0 \- N1 n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李筱磊时的情景。那是新兵下连队的日子,宿舍楼里分外热闹,赵鹏程正指挥着几名班长帮助新兵收拾床铺,连指导员把他拉到一边,故弄玄虚地说:“鹏程,你不是一直想给你们排安排个负责文书工作的兵吗?我给你物色了个当文书兼通讯员的好材料。”赵鹏程将信将疑:“哪儿有这么现成的宝贝?”指导员朝扎堆的新兵里喊了一嗓子:“李筱磊!”9 y/ c: D5 |: x. p0 h! M* g( C
“到!”话音未落,人群里钻出一个身材瘦小的新战士,身手敏捷地窜到两人面前,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赵鹏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孔,还挂着几分尚未褪色的纯真,更衬托出他的聪明伶俐,尤其是他的眼睛,看上去像湖水一样清澈。崭新的军装穿在他身上非常合体,又为他平添了些许稳重的感觉。* C$ H; W" C; y& E; T. {% J8 [
当这个新战士用毫无防备的孩子般的目光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时候,赵鹏程的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像是敲碎了什么尘封许久的枷锁。他故意如平时那样板着脸,向这个战士询问了一些基本情况。李筱磊今年刚满18岁,高中毕业便来参军,是家里的独生子。问他为什么没有考大学,小家伙挺起胸脯骄傲地大声回答:“好男儿志在报国,我在部队一样能够学到知识,努力争取考上军校!”看着指导员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赵鹏程满意地点了点头:“你明天搬到我的房间来住,部队里的知识可够你学一辈子的!”# O7 u9 ~& I6 w
李筱磊在这批新兵里是年纪最小的,但干活却是最勤快的。每天站岗放哨准时准点,训练场上生龙活虎,交给他的案头工作和每天按时收发信件的任务,他也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加上他脾气和善,待人热情,在排里的人缘也混得挺熟。在别人眼里,每天跟着排长跑东跑西是件挺幸运的事情,可李筱磊却丝毫不敢怠慢。赵鹏程住在一个里外间的办公室里,外间是他办公的地方,放着两张办公桌和一个沙发,里屋则是卧室,只有两张床和衣柜等简单的家具。在李筱磊眼里,表情总是很严肃的赵鹏程,是个沉默寡言的军人,工作起来一丝不苟,但在生活上却又对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像是兄长一样用男人特有的方式爱护自己。听说赵鹏程曾是军校里的训练能手,他对这位朝夕相处的年轻排长更是钦佩有加。# Y# b; _' k9 K+ P/ a
尽管工作时兢兢业业,李筱磊怎么也没想到,当上文书还不足一个月,就被排长当着全排的面臭骂了一顿。那一天是营区篮球比赛的半决赛,赵鹏程是警卫排的主力,灌篮水平在附近几个部队大院里都颇有名气,此番亲自上阵,除了有任务的战士外,几乎全排的战士都凑在篮球场上呐喊助威。身穿明黄色背心短裤的赵鹏程,脚上套着一双新款耐克黑色篮球鞋,在球场上腾转挪移,漂亮的身手让人眼花缭乱,博得全场阵阵欢呼。最终警卫排以大比分淘汰了对手,战士们几乎是抬着赵鹏程兴奋地回到了宿舍。1 c1 Q4 [! K# b6 i9 k) L
谁知晚饭后的例会上,赵鹏程突然翻了脸,他当着全排战士的面,拎着几件自己的军装,脸色铁青地低声问道:“今天谁把我的衣服洗了,自己主动站出来!”
' C+ ^/ _8 f4 `- M6 Q4 m 李筱磊怯生生地站了起来:“排长,我看你平时工作太辛苦,下午打球又挺累的,路过水房的时候看见你泡的衣服,顺手就……”- ]# V3 j: T4 S* P
“就自作主张把我的衣服洗了?简直是胡闹!”赵鹏程怒气冲冲地喊道,“今天你洗衣服,明天他递茶送水,我快成作威作福的旧军阀了,部队作风还怎么搞!”大家很少见到赵鹏程发这么大火,都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李筱磊更没经历过这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7 ~8 [. Q" i3 ] “哭什么哭!男子汉掉眼泪也不嫌丢人!”赵鹏程训斥他道,“给我好好反省反省!”4 c. A$ c! L7 @! N- }
深夜,李筱磊从哨位下来回到宿舍时,赵鹏程刚好出去查岗未归,他一个人躺下,在黑暗中眨巴着眼睛,想着傍晚发生的事情,泪水不知不觉又溢出了眼眶。外屋传来一阵响动,赵鹏程回到了屋里,李筱磊翻身面向墙,装作已经熟睡的样子。赵鹏程走过来,细心地替他整理了一下被子,关切地小声问道:“外面冷,别着凉了。”7 J$ r; ^2 F3 u. B* ?5 y$ V
李筱磊没有答话,鼻子却不由自主地抽泣了一下。
4 _, ^* Q% D; _ “还生气哪?”这下赵鹏程有点挠头,“刚才是我不好,指导员已经批评我了,让我注意工作方法,我向你承认错误。”
: y8 B1 V3 K- {4 ], w& w' F4 K 李筱磊还是没有答话,耳朵却悄悄树了起来。% L# y$ v: g3 W
赵鹏程坐在他床边,自说自话:“你可是真给我出了个难题啊,我是生怕大家都效仿你的做法,那我这个排长可就不好当了。”说完停顿片刻,又小声念叨:“不过你洗的衣服可真干净,比我自己洗得都干净,真是太谢谢你了。总之都是我不好,你随便惩罚我好了……”3 Z- L$ J: r U O5 s7 ?, o1 K2 y6 _- ]1 A
这下李筱磊憋不住了,腾地一下翻身坐起来:“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要罚你……” 他眼珠咕噜一转,“明天带我去吃麦当劳!路口那家店又出了新汉堡,我上次外出就看见了,可馋了……”
1 s& B% e9 j' S 正说着,突然注意到赵鹏程脸上狡黠的笑容,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当,害羞地哧溜钻进被子,蒙着头再也不出来了。
. H8 w; a* ^2 U2 a$ w$ Y& l 赵鹏程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一边伸手拽下李筱磊的被子,一边得意地说:“我早就知道你是在装睡,眼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呢。”4 A9 t9 Y4 z1 v9 J
李筱磊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其实人家早不生气啦,可是啊排长,你答应人家的事情,明天可要照办啊!”( a& c9 ^9 @+ V1 \' `5 D" `
赵鹏程愣了一下,忽然醒悟过来,“好小子,原来你是诈我啊,我可不能轻饶了你!”说完伸出手去抓李筱磊的腋下,李筱磊一边躲,一边笑,两个人开心地打闹作一团,小小的宿舍里充满了温馨的气氛。3 j2 K/ {1 Z! R0 N2 b" w
困兽之兵~4~厄兆+ M0 X0 F0 C' N f+ }% ]; ?* a8 e
李筱磊在短信中说的意外惊喜是什么意思,赵鹏程不大猜得透。
! \5 U3 x8 M% `0 ~1 q% V “排长,我冷……”就在前几天,9月末的一个晚上,李筱磊吞吞吐吐地对赵鹏程小声嘀咕。这段时间每天共处一室,两人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上下级关系,甚至比普通的战友关系又多了几分兄弟之情。李筱磊对赵鹏程甚至有种依恋,偶尔还会向他撒娇,在不违反纪律的情况下,赵鹏程总是像疼爱自己的弟弟那样对他百依百顺。
) b+ x' P( X: J- } 赵鹏程坐起来,脸上带着坏笑:“你呀,总是长不大,当兵都快一年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嘴上这么说着,却掀开被子,让出半张床来。李筱磊哧溜一下钻了进来,紧紧地贴在赵鹏程的身边。“去,睡到里面去,免得一会儿我查岗的时候吵醒你。”
1 G4 k( S; Y/ ?0 q 李筱磊没有动弹,撅着嘴埋怨:“你不会查完岗回来,又睡到那张床上去了吧。”
, f8 I5 E- G/ g7 y# C 赵鹏程没有答话,只是用食指狠狠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小家伙,哪来那么多废话!”说完抱住李筱磊原地一滚,两人在窄窄的单人床上调换了位置。
9 X5 w9 ]8 t& c* V: |" u8 C7 {- J 他们身上都只穿了一条紧紧的军绿色制式内裤,在一个短暂的瞬间,两人几乎赤裸的肉身叠加在一起。赵鹏程感觉到对方的下身正紧紧地贴着自己的小腹,仿佛是种无言的挑逗,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突然涌了上来。
% k) W1 r! S/ z( B/ K2 \3 @* _ “筱磊……”他轻声呻吟了一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战士,那张纯洁的脸孔上,一对清澈的眼眸正在黑暗中天真地望着自己。他顿时意识到这是一种罪恶,于是拼命抑制住内心的波澜,挣扎了片刻,最终只是吐出一口滚烫的浊气,精疲力竭地摊到在床上。
; @2 h2 t9 q' i0 j" x9 K, d8 {2 m' z 有那么几分钟,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是在享受这突如其来的寂静。赵鹏程觉得自己心里像是塞了一团乱麻,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他正胡思乱想着,李筱磊向他靠了靠,主动依偎在他肌肉坚挺的胸膛上,静静地听他的心跳声。他越是担心这忐忑的节奏会泄露内心的秘密,情绪便越是难以平复。# y' S; y7 |( o+ R- w
李筱磊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只是喃喃地嘀咕:“排长,再过几天就是国庆节了吧。”$ N' m0 P* Z8 ?: |% f z. _
“嗯。”赵鹏程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9 ~& N6 h! x' w* b* Z% O4 ? “我都有一年没有看过我爸妈了,上次打电话,我妈在电话里都哭了……”李筱磊像是个温顺的小动物,言语间令人不由得心生怜爱。
. M4 ]# X; F# G9 J! N- z, a' U! H6 b* Z “想家了?”李筱磊没有答话,鼻子却有些发酸。/ e1 g9 }+ s0 v+ |2 W5 f
赵鹏程侧过身来,很认真地看着李筱磊:“前两天指导员告诉我,国庆节期间想带两个人出趟差,他打算带你一起去。我看那地方离你家不远,要不我和他商量一下,办完公事放你两天假回家探亲?”4 v, T8 `: V l* ~) s8 D" n; r
“真的?”李筱磊的眼睛顿时直发亮,他看着赵鹏程轻轻闭了下眼睛,兴奋地一把抱住赵鹏程的头,在他的脸颊上狠狠亲了一口。$ G* }4 s4 z! {6 ]1 |8 B+ r
赵鹏程顿时觉得那半边脸像发烧一样火辣辣的,他故作嗔怒掩饰自己的尴尬:“你小子别得意忘形啊!”) |6 z( Q3 X" s. f/ I. M9 E! ^
李筱磊却不顾这许多,死死地抱住赵鹏程:“排长万岁!”
j7 v0 s/ J" N) n5 [* I* p 正当两个军人分享着他们的小秘密时,穿着一身海军水兵服的秦晖,则坐在防空洞下的一个小房间里,匍匐在一套被码放成人形的武警制服上,顽强地挣扎着。在他的意识中,这身军装已经幻化成了一个真正的士兵,任由自己随心所欲地亵渎。这里是他展示战利品的博物馆,四周的墙壁上按照陆海空和武警的分类,整齐地挂满了各式各样、军衔不一的军装,全部都是士兵服,有些衣服上面还能闻到些许体味。
( A. e- o+ y' `# B; D, u# T$ n 这些军装来自周围几个不同军兵种的部队营区,每个大院有哪些可供出入的矮墙或无人把守的家属区门,秦晖都已了如指掌。几乎每个周末的深夜,秦晖都像个神出鬼没的流浪动物,在空寂街道上的黑暗角落里穿梭,疯狂地寻觅着自己的猎物。每当带着战利品回到这个隐秘的地下角落里,他便会迫不及待地换上这身军装,贪婪地呼吸那上面的气味,然后像今夜这样在凭空臆想中发泄着体内的能量。 G+ C; o3 Y) r: ?& F4 v0 e
但是这一次他却失败了。秦晖懊恼地爬起来,那身武警制服被压得扭曲了形状,被汗水浸透的地方显得脏兮兮的。他突然愤怒地朝那上面吐了口唾沫,起身脱掉身上的水兵服,赤裸裸地站在成堆的军装中间思忖起来。灯光从头顶倾泻下来,在他瘦削的身体上留下几道伤疤般的剪影。
) Y( Q* g7 p6 w7 Z 他注意到自己最近又长高了一截,下颌悄悄爬出了几根胡茬。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外观和那些被他所妒忌的男性正变得越来越接近,速度快得令他几乎喘不过气。但他也同时隐约觉察到,自己内心那种夹杂着复杂情感的烈火,也变得越来越旺盛,以往那些虚假的幻想游戏,已经无法退却那份难言的欲望。他渴望更真实也更刺激的体验,一些原本模糊的危险念头渐渐勾勒出了清晰的轮廓,几乎快要将他的灵魂彻底征服。
0 W! F- o' G4 o3 U1 i 他重新躺下来,拉过一件军大衣盖在身上,不知不觉间昏睡了过去。
1 [3 b! J! W+ { 恍惚的意识中,他如同隐形的幽灵走进一幢似乎很熟悉的战士宿舍楼中,熟练地运用四周那些黑暗的角落藏匿自己,那些几乎擦身而过的士兵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他溜进走廊尽头的一间宿舍,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军官背对他坐在桌前,走廊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生怕制造出一点响动。他站在那个军官的身后,几乎已经能够闻到他短发间渗透出的油腻的味道。军官没有觉察到他的出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手上多了一柄铁锤。他一边犹豫着一边举起铁锤,在空中悬停了许久,终于一闭眼狠狠砸了下去。一声沉闷的钝响。他胆怯地睁开眼睛,军官转过身来微笑地望着他,脸庞分外英俊。片刻之后,一缕献血从发际处留下,在额头上划出一道鲜红的印迹。越来越多的血留下来,但军官始终保持着微笑,这微笑令他感到恐惧,他本能地再度举起铁锤,一下一下重重地砸在那颗漂亮的头颅上,直到那个穿着军装的身躯倒卧在面前。他俯下身去,贪婪地吸食着汹涌而出的鲜血,那种腥臭的气味是一种无法抗拒的诱惑。他的下体浸泡在军官的鲜血中,以前所未有的力量迅速膨胀。
) Y* s# Q4 m8 b$ |: a' ^ 秦晖大汗淋漓地从梦魇中惊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下体已经变得湿黏,隐约还能够感觉到些微的疼痛。这场梦是如此清晰而恐怖,他慌忙查看自己湿漉漉的身体,没有一丝血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他忽然意识到,梦里那个年轻军官的面孔非常熟悉,痛苦地回忆了片刻:“赵鹏程!”他几乎脱口而出。" }8 e+ p2 j; {. t
他突然记起很久之前营区里进行的一场篮球赛,那一天他远远地坐在观众席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球场上一个如闪电般奔跑的黝黑身影,内心深处涌动着难以抑制的澎湃情绪。几天后他路过宣传栏时,看到里面贴出了关于那场篮球比赛的照片,赵鹏程的一张戎装照贴在最醒目的位置,那张严肃的脸孔深深地吸引了他的目光。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军官产生了那种感情,在他眼里那个军官和家里那些同样身穿军装的文弱长辈们有着天壤之别,透过照片上那双认真的眼睛,秦晖捕捉到一种野兽般的神情,他第一次产生了降服这匹野兽的念头。% ^, D8 b9 w) N8 r4 D' F
第二天,赵鹏程的那张照片从宣传栏里消失了。这在警卫排里竟然还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晚上看电视的时候,李筱磊开玩笑地揶揄道:“想不到咱们排长也有粉丝啦!”赵鹏程狠狠地在他后脑上刮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咧了咧嘴,伴随着战士们的一阵哄笑,走出宿舍楼独自在空场上徘徊。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宣传栏里那块空白的痕迹时,他的心里异常强烈地悸动了一下。这种感觉令他非常不安,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一样,但又完全摸不着头脑。
, v! z0 V' z* C& `6 P# k “排长,你别生气了,快回去看节目吧!”正胡思乱想着,李筱磊不知何时钻到他身后,撒娇地说。3 E! p+ e) K7 b; T
“嗯,你先回去,别着凉了。”赵鹏程心不在焉地应道。随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重新振作起精神。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关门似的声响。他好奇地循声走过去,站在宿舍楼后面角落里的那个防空洞出入口生锈的铁门前。因为长年没人使用的缘故,所有的战士都和他一样,对这扇门早已熟视无睹。但此刻,他却隐约觉得这扇门背后藏匿着什么秘密。他试探性地拉了拉门,门里面上了锁,根本拉不开。他自嘲般地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去。7 V4 M6 ]: {0 \! ^! [7 J
此刻他完全想象不到,一双恶魔的眼睛正躲藏在铁门后面,警惕地注视着自己的背影,那是来自地狱的狩猎者。
- I" q7 `3 t9 B7 Z8 b8 S; D困兽之兵~5~妒火
; ?* e% t' T4 ]+ F; a7 M4 {$ k “站住!追,快追!”4 v" Y' ?# x1 Z% l/ W# [! r8 J5 I
秦晖连滚带爬地闪进战士宿舍楼,迅速钻进楼梯拐角处的空隙处,竭力压抑住剧烈的喘息,慌乱地透过缝隙向外张望。% Q, N; P$ i. R. c& ?
两个战士跑到宿舍楼前,犹豫了一下:“你看他是不是跑到这里来了?”
; _+ F# h' E7 N( _4 d “不会,这可是警卫排的宿舍,我看准是朝大门那个方向跑了。” ~$ B9 ]; _; p4 S. |3 ]" o
“这回他可跑不掉了!”
" U" u4 e" p* T4 ~& ^7 k 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又耐心等待了片刻,秦晖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此时已是凌晨二时,大约几分钟前,他从司机班的宿舍里溜出来时,居然凑巧撞在两个士兵的怀里,如果不是自己还算敏捷,恐怕就要暴露身份了。这段时间以来,类似的险情他没少经历,但是自己的行为越危险,带来的乐趣反而越令他无法自拔。正当秦晖要钻出来时,一道雪亮的光柱突然牢牢地锁定在他身上。“谁?出来!”透过刺眼的光线,他隐约看到一个魁梧的身影,凭借以往的经验,此时最好的保护手段无疑是顺从。
6 s& b) ~3 P& U% c# I2 b* _2 u, ~ 方才听到一阵吵闹声时,赵鹏程蹭地一声便从床上蹿了起来。这一夜他独自辗转反侧了许久,却迟迟无法入睡。他不知道远在异地的李筱磊是否也同样孤枕难眠,他甚至好几次从枕头下翻出手机,想要检查电量是不是还充足。犹豫了很久,他试着拨打了一个号码,一个冰冷的声音提示说对方已经关机,只得失望地重新躺下来。
' q# K _+ {* B5 `* A& [ 从前一天晚上两人发过最后一条短信以来,李筱磊已经整整二十四个小时没有音讯了。+ f' O7 g# y, k* Q* Y3 j- B, M
“排长,我给你带点喜欢的礼物回来。”他翻看着手机里的短信。+ l! R$ S: n6 e0 F3 z; T' X
“不要乱花钱,你给我完完整整地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赵鹏程当时回复道。" C; x$ L% d N7 p( @
“是!保证完成任务!”虽然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看这条短信,但他的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丝笑意。正在这时,他听见了走廊里传来的声响,于是匆匆披上军装,抓起手电冲了出去。
3 A1 F, c# s7 d9 U 暴露在赵鹏程面前的,是个略微瘦小的少年,穿着一身没有领章肩章的旧军装,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合体。在光线的作用下,少年的脸显得异常苍白,仍显稚嫩脸上挂着惊恐的表情。3 \4 k9 J+ ~( a. \" j" r* U- b6 ]
“你跑到这里干什么来了?”因为刻意压低了嗓门,赵鹏程说话的声调显得有些生硬。" n; M( H/ K% q; b% s' h# J
“我……夜里做功课有些累了,出来换换脑子……突然想上厕所……”
, b; s( X" u0 n 听着这个怯生生的声音,赵鹏程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那尴尬的举止让他明显放松了警惕。“我说呢,原来你只是个小孩啊……”他调弱了手电的光亮,“夜里独自出来多危险啊,也不怕父母会担心……厕所就在那边,你快去吧。”
8 ^* S, e2 v5 r) A( M; k 沿着他手指的方向,那个少年顺从地走了过去。几分钟之后,少年从厕所出来时,赵鹏程已经穿戴整齐等在门外。“夜里太黑,我送你回家吧。”' B7 `1 _2 Q" q3 z& x7 D
“会不会太麻烦您……”“不会,我刚好也要去查岗了,走吧。”他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少年的头发。# ?5 m3 P8 d; N$ t: q
寂静的夜空之下,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默默地并肩前行。那个少年似乎很内向,赵鹏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偶尔问一两句学习怎么样的问题,对方也只轻轻地嗯一声算是敷衍。大约走了五分钟,前方的路口拐过弯去便是家属区。
3 l7 m) W. t' S" L% R 赵鹏程径自朝前走着:“哎,小孩,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 I$ O' x6 X* p6 h6 b# @ 片刻,对方没有回答。他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却突然停下脚步:不知何时,那少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就好像一团缥缈的迷雾飘散在空气中一样。他诧异地站在原地,打开手电扫视四周,没有任何痕迹。
* p( B/ l8 L. k0 [/ | “怪了!”他不解地挠挠头。此时手腕上的电子表突然发出一声有节奏的声响,在空荡荡的马路上很是刺耳。到了该去查岗的时间了,赵鹏程一边困惑地摇了摇头,一边朝门口的哨位方向走去,很快便把这一切抛在了脑后。即使在接下来那几天地狱般煎熬的日子里,他也没有回忆起这件事情。这是他与那个邪恶对手的第一次交锋,但他无论如何想象不到,这段短暂的遭遇竟然成为接下来一切事情的导火索。0 C# d4 _. W; U, a
看着赵鹏程渐行渐远,秦晖从灌木丛中冒了出来。他的表情很是镇定,眼睛里却喷放着愤怒的火焰。刚才趁着赵鹏程的一时疏忽,他猫腰隐藏了起来。其实他就趴在赵鹏程的脚边,手电的光茫几次从他的头顶上扫过,却都只是有惊无险地侥幸划了过去。从一开始,秦晖便认出了赵鹏程的身份,他曾经心仪许久的完美猎物。借故上厕所时,他原本只是想跳窗溜走,但是很快他的头脑中就冒出另外一个荒唐的念头,不妨趁机和这个被他欣赏的男人接触一番。但是赵鹏程对他一句句“小孩”的称呼,却深深地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6 C$ v% @7 k2 ~; H' O6 J
在秦晖看来,赵鹏程心不在焉的忽略态度,无意中潜藏着对他的藐视,而这恰恰是他长期以来埋藏的痛楚,是他无论如何不能容忍的缺陷,而赵鹏程善意的护送,则被他理解成对犯人的押送,极度的错位感令他难以承受。在路上,他除了寻找逃跑的机会,脑子里完全被报复的念头所充斥。
# X3 F3 `+ F: V% I4 O5 l 秦晖悄无声息地回奔至宿舍楼里,径直闯入赵鹏程空无一人的宿舍。长期出没于战士宿舍中,他深知军人往往没有锁宿舍门的习惯,各种物品的摆放位置,他也几乎知道个大概。门后的衣架上,挂着一身熨烫平整的军官服,看肩章便知道原来的主人是谁。秦晖一把抓下那身军装,狠狠摔在地上,疯狂地踩踏起来。看着那渐渐扭曲的形状,那种蒸腾的力量在下体里迅速聚集。没有丝毫的犹豫,已经完全丧失了意志的他,早已将命运交付到恶魔的手中。他甚至来不及酝酿情绪,便迅速从裤裆中掏出自己的宝贝,畅快淋漓地在那军装上挥洒起来。愤怒之火化作灼热的岩浆,带走了体内狂躁的温度,他开始感到一种满足。
8 }. _( [+ ~0 V6 t9 d- r4 \* g( r “你在干什么!”随着一个清澈却陌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秦晖的美梦在瞬间戛然而止。他站在原地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还来不及想清对策,便被人猛地推倒在一旁。来人是个小个子士兵,似乎并不比自己打上几岁。
( {9 I: z9 g8 D% i 秦晖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那个士兵手忙脚乱地扔下手中的行李,卸下身上的背包,心疼地蹲下去捧起那身已经被糟蹋得污秽不堪的军装。“这不是咱们排长的衣服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干!”士兵的口中愤怒地喊道,头也没抬便从床下拉出一个洗脸盆,把军装放进去,又伏在地上找出半袋洗衣粉。他好像完全没有闻到那股臊臭的气味,忙不迭地又打算摘下军装上的肩章。“你说,咱们排长那么好,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忙碌的士兵并没有意识到,对方已经悄悄地挪到了自己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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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f# g# I) ]/ [2 P# u 距离本来规定的时间还有五天,李筱磊便提前返回部队,这事情他是瞒着赵鹏程进行的。( }, v, |8 i! e1 M3 k
因为任务发生了一些变化,这次出差安排的工作很快便完成了。走之前赵鹏程曾经私下打过招呼,指导员破例给李筱磊几天假期,让他回家轻松几天。对于一个普通战士来说,这样的安排可是非常难得的事情。但李筱磊仅仅和家人团聚了一夜,便急不可待地跑去买了一张次日的返程火车票。; N/ @8 g- V6 O6 ~5 |$ r+ o& k
从踏上旅程的第一天起,他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一个人,虽然同行的还有另外两个同年入伍战友为伴,可是一旦自己独处的时候,那种酸涩的孤单情绪便渗透进心脏的深处。他怀念着那个人的体温,怀念着他的胸膛。他反复琢磨着那一夜夜,他和他近乎赤裸地拥抱在一起,他的嘴唇离自己是如此之近,甚至能够彼此感觉到对方难以抑制的呼吸的热度,却隐约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无法触摸到对方的灵魂。那时他多么渴望能够穿透这层障碍,但对方却突然放弃了,他为此感到无尽的失落,却依然要装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 ]6 B" c/ w0 N: m8 X. Y; S% ? “我们是军人,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他这样告诫自己。如果不是这身禁锢着意识的军装,一切顺其自然该有多好,可如果不是因为这身自己珍爱的军装,又怎么能够和他相识。李筱磊感到矛盾极了。
D# ~ q& t( @: X “排长,我也想你啦,这次我要给你个意外惊喜!”握着火车票回到家里收拾行装,他拼命压抑住内心的秘密,给赵鹏程发了那条短信。0 B; c2 \; p9 u4 K+ @. I$ I
一想到突然出现时对方诧异的神情,他便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得意的微笑。为了让这一切进行得顺利,当他连夜赶回到部队营区时,居然没有从大门进入,反而绕到另一侧僻静的围墙外,翻身进来。当时赵鹏程刚好正带着秦晖朝着反方向的家属区走去,如果不是因为这阴差阳错的错位,双方很可能会在途中相逢,而此时,命运却悄然将他们拨弄到了更加危险的境地。6 l$ o+ ~1 o* K7 [
李筱磊兴冲冲地走进宿舍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一幕令他大惊失色。一个士兵居然趁着赵鹏程查岗而搞这样卑鄙的恶作剧,简直是在侮辱他的人格!他愤怒地将那个人推倒在地,又赶忙转身去收拾这一地狼藉。他不希望这件事给赵鹏程带来新的麻烦,排长的工作已经非常辛苦了,而且又最在意官兵友爱的事情,他不希望看到他陷入难堪的处境。他一边手脚利落地收拾着,一边按捺住内心的怒火,他很想私下狠狠揍那个家伙一顿,但现在不是时候,几分钟以后他就会把他拉进厕所,打掉他嘴里的几颗牙齿,让他牢牢地记住这个教训。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这件事情的荒唐程度,涌上大脑的愤懑已经让他丧失了理智。( F. Z" _& }2 B! u( F
起先秦晖被这横插一杠的突变搞得有些懵了,但他很快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在现实中走进了那可怕的梦魇之中。完全一样的战士宿舍,一盏日光灯管投射下略显暗淡的白色柔光,空气中隐约飘荡着一些自己的味道,在那个只顾低头忙着收拾残局的士兵眼里,自己何尝不是个隐形的幽灵一样无需关心,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3 ^. U. c" U+ k" r' y2 [4 ^3 | 眼睛的余光瞟到一样器物,原来是放在角落里的一对金属哑铃,像极了睡梦中握在手里的那柄铁锤。只是眼前背对着自己的并非那个令他怦然心动的年轻军官,而是一个年纪不大的战士,但梦中左右着他意念的力量正在迅速地萌发,任凭他抗拒却仍然渐渐地控制着他的躯体。1 V7 m" n; ?( n+ b# t1 O) H7 |* _
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抓起一个哑铃,握在手里有些沉甸甸的真实,他有条不紊地一步步踱到那个士兵的身后,静静地站在那里,自己的阴影将那个士兵完全吞噬进黑暗之中,但他却毫无察觉。. a2 Y+ w# Z! c% |" Q9 d, s
他一言不发,机械地举起手中的哑铃,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紧接着便划出一道圆滑的弧线,稳稳地坠向面前毫无防备的士兵的头部,准确无误地砸在后脑与脖颈之间的地方。士兵突然像是愣在了原地,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有些迟钝地站了起来,还没有反应过来,第二道弧线再次划过,在他的耳畔掀起一阵低吼般的呼啸声,这一次位置稍微有些误差,落在偏向左耳后方的地方,顿时一切声响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一阵刺耳的蜂鸣声。& v6 C$ `8 @ y$ B2 t: _5 O
士兵伸出右手摸了摸后脑勺,然后缓缓地扭转过头来,一脸茫然地望着身后的恶魔,手上满是滚烫的鲜血。面无表情的恶魔再次慢慢地举起手中的凶器,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落下,只见士兵一个踉跄,挣扎向前稍微扑了小半步,突然眼睛翻出了眼白,紧接着歪歪斜斜地跪倒在自己面前,伸出沾满血污的手企图撑住自己的双腿,但口中却只是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便像个醉鬼一样重重地瘫倒在地上。
3 w3 v, V4 K. [$ _" W6 C1 Q 接下来的几分钟时间,秦晖像个熟练的惯犯那样,有条不紊地清理起现场来。他首先伸出手去在那个士兵面前探了探鼻息,然后脱下身上的军装当作包扎布,迅速地颤绕在士兵的头上。随后又丢下身体仍不时条件反射般抽搐的士兵,穿上那件沾满了尿液的湿漉漉的军装,又快速将地上的血迹与尿液清洗干净。他将脸盆和哑铃放归原位,随后打开窗户,将士兵带来的行李扔到了窗外的院落里,从那里可以直接看到防空洞的出入口,距离只有几步之遥。
! n1 [$ d+ f" s: |9 Y: a4 I 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他走过去将士兵的军帽扣在自己头上,随后双手插进士兵的腋下,竭力朝门外的方向拖拽。因为两人年纪和身材相差不大,虽然有些费事,但勉强还能够搬动这具躯壳,毕竟丧失了意识的士兵只能被动地任由他摆布。这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但他完全是凭着本能在行事,脑海中早已像个稻草人那样空空如也。
) W' M$ A3 [5 E# z2 E$ ~! X 用了并不太长的时间,他气喘吁吁地来到了防空洞的入口处。周围已是一片静谧,只能够听到些许虫鸣。晚风吹拂着他的面颊,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有些灼烧的痛感。但是没有时间喘歇,他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一道雪白的手电光柱在院落围墙外的上空闪过。8 l) C2 N R/ ^8 y7 Q
他迅速跑过去,将原本扔出来的行李一古脑搬进了防空洞入口内。当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进宿舍楼所在的院门时,防空洞的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神不知鬼不觉地封闭了地下空间的入口。0 F$ h. n. T! G* v"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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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迷的士兵像个熟睡的婴儿,身体微微蜷缩着瘫在床上。
3 M; ?4 G- D( |" p% T 看着面前的猎物,一种亢奋的情绪顿时抵消了肉体上的疲倦。秦晖溜回到家中取来一些纱布和止血用的云南白药,按照学校里教授的一些简单卫生知识,替那个士兵包扎起来。后脑上的那个伤口并不大,药粉撒下去,几圈纱布紧紧地缠上去,伤口处的鲜血渐渐渗过纱布,显现出淡淡的红晕,很快便出现即将凝滞的迹象。血液混合着药剂的味道刺激着秦晖的大脑,他无法抗拒内心的念头,轻轻地捧起士兵的头颅仔细端详。
3 F% p& d% ]9 G( @ 那是一张皮肤细腻的年轻面孔,虽然仍有几分尚未脱去的稚嫩之气,却又透露出军人特有的野性气质,加上清秀端庄的五官轮廓,显得格外有几分味道。秦晖被自己的猎物深深地诱惑,他俯下身去,探出舌尖小心地舔去后脑伤口周围的血渍,粘腥的味道在口腔中渐渐融化开来,士兵短短的发茬骚动着他的嘴唇,那种感觉几乎要令他陶醉了。
9 o1 i8 w/ Q1 R5 A9 b 秦晖迫不及待地褪去身上的军裤,又手忙脚乱地替那个士兵解除了下身的约束,露出瘦削却又充满弹性的臀部。他笨拙地骑到士兵身上,贪婪地用牙齿轻轻摩挲着他的一只耳朵,柔软的耳骨在口中反复挣扎,令他感到十分惬意。与此同时,下体如同游荡的毒蛇,顺势在士兵身上寻找到一个温润的洞穴。士兵安详的气息有规律地从微张的口鼻处吐出,身体随着秦晖的摆弄,不时条件反射般地轻微抽搐。这显然助长了秦晖嚣张的气焰,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无限度地膨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即将喷薄而出。深入对方巢穴的毒蛇快速而精准地向迅速扩张,一种并不陌生的东西凝聚其间,仿佛上了膛的子弹,随时可能冲破阻隔。# ^" B4 S7 Q4 k0 w
那种力量令他感到无法忍受,他一次次地想要甩掉这个包袱,于是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汹涌的潮水一次次拍击着海岸的岩石,飞溅的浪花越来越高,士兵的身体也随着自己的律动而晃动起来。他难以抑制内心的狂躁,突然大声吼叫起来,与此同时,子弹已无法抗拒的速度喷射出来,如同岩浆一般注入对方的肉体。! W% o: N! n# y' r( @
正当秦晖沉浸在这难以言喻的感觉中时,士兵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呻吟。他顿时抑制住剧烈的呼吸,警惕地观察着被压在身子下面的士兵。士兵的嘴唇微微蠕动,反复呼唤着一个简单的词汇:“……排长……排长……”
8 J! Z0 E N' ?+ U: c7 X 这呼唤令秦晖突然恐慌起来,一旦眼前的士兵苏醒过来。后果可能不堪设想。他慌忙找来一些绳索,按照私下学会的结绳方法,迅速地将士兵的双手捆缚起来,吊在床后墙上露出的一段废旧铁管上。士兵的反应越来越强烈,他开始不由自主地扭动身体,并且发出痛苦的呻吟。当最后一截绳子被打成牢牢的死结,秦晖突然感到手足无措起来,恶魔般狂野的激情退却之后,他意识到留给自己的只有无法弥补的滔天大祸,未来的命运已经无法由自己掌控,生活的轨迹突然在眼前割裂开来,一切都已变得无法预知。他不知道该如何结束这场梦魇,埋伏在四周黑暗处的恐惧感向他袭来,将他团团围住。
" I0 G) @% w" {8 }) j* v3 I5 T! U 他无力挣扎,只得像个软弱的孩子那样躲藏在墙角里,低声痛哭起来。, D# t& B# Y* M3 H' w1 F: ]
李筱磊作了一个奇怪的梦:在一片漫无边际的雪地里,他和赵鹏程默默地面对面伫立着,鹅毛般飞舞的大雪隔绝了周围的世界,雪花无声地飘落在他们的脸颊上,没有丝毫的寒意,反而隐约有几分温暖的感觉。这是一个只有他们两人存在的世界。赵鹏程的脸上挂着陌生的微笑,眼神里似乎透出些许暗示。
2 u v+ w D- b 李筱磊突然产生一种大胆的念头,部队里那些铁面无私的纪律,此时全部失去了意义,他不在是一个士兵,他也不再是一个排长,此时是两个纯粹的男人正在彼此注视着对方。温暖的雪下得越来越大,那温度让他渐渐感到燥热,灼烤得他有些口干舌燥,他不由自主地解开了军装的纽扣,赵鹏程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这是一种默契,他们以缓慢的速度,褪去身上的军装,直到那最后一道防线崩溃,他们赤身裸体对视着,丝毫没有任何愧疚或惶恐,仿佛都陶醉在对方躯体的魅力之中。+ i2 D& W9 L$ Y; J2 ~
突然,他觉得脚下一沉,积雪突然开始坍塌,他顿时意识到自己正在下坠,坠向一片无尽的深渊。出于本能,他奋力挣扎着,却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4 y' I( }8 O6 }$ ~: {8 Y' R2 b
士兵睁开眼睛,重重地喘着粗气。现实的世界和梦境中一样令他感到压抑。这似乎是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上亮着的一盏白炽灯,那光线把视野里的每个角落都渲染成一片昏黄。这情景令他感到有些茫然,他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睛,想要看得更真切些。正在此时,一个穿着军装的瘦小身影突然出现在面前。
/ |* A* k/ W1 E0 ?2 @8 c4 K7 h, a “你醒了?”那嗓音里带有青春期少年明显的沙哑。6 r6 `% J. j, Q2 t- j
“这是哪里……你是谁?”士兵刚一张嘴,颅腔里便突然冒出一阵剧烈的疼痛。
" F# e- U2 l1 N- l7 w8 W0 T 对方没有答复,伸手在他的额前摸了摸:“血已经止住了,有些发烧,估计会有脑震荡。”
) s% C* G% X3 i 士兵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四肢被捆扎得严严实实,丝毫动弹不得。这个意外情况让他原本昏昏沉沉的大脑突然闪过一丝清醒,各种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悄然浮现,渐渐拼凑在一起——突然,记忆中的场面和面前这个陌生少年的身影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他的瞳孔骤然放大,愤怒与惊恐混合在一起:“你……畜牲!” l- c: K) O8 Y# [/ ~' Z/ d
他的身体太虚弱了,这声音听起来不过是唇齿间溜出的一丝气息,却令他几乎又要昏厥过去。对方毫不理会,毛手毛脚地在士兵军装上下的兜里翻找起来。在军裤兜里,他翻出了一个小小的手机。这显然不是他想找的战利品,他打开电源便随手丢到一旁。随后又解开士兵左胸前的军装口袋,从里面掏出他的士兵证。+ O3 k5 q+ v& R% l
士兵的心里忽然一阵悸动。那个薄薄的士兵证里,还夹着他和那个人的合影照片。那是一次部队组织外出活动时,他们和其他几名战士的合影,他偷偷把别人从照片中剪掉,只留下了他和他的身影。
8 K. f- M$ H1 t- c8 c4 s+ G1 S! F% F 对方打开士兵证,凑在灯光下仔细地端详起来:“你叫李筱磊?”不等回答,又掏出那张小小的照片看了许久,“你和赵鹏程是什么关系?”对方饶有兴致地问道。
' Z( d' z( Q( w3 y 那个熟悉的名字从陌生人的口中说出,刺激着士兵的耳膜,令他格外痛苦。5 {, [6 `) g0 t& d7 L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W! f9 {9 |3 [; c5 Z3 n
少年发出一阵残忍的笑声,缓缓地将那张照片撕得支离破碎:“我不管你和他是什么关系,现在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他凑过来,扑倒在自己身上,行军床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他把脸凑在自己的面前,透过少年清澈的眼睛,士兵分明能够看到自己孤立无助的神情,他几乎开始感到绝望,湿滑的舌头在自己的脸上四处舔噬,那种感觉使他产生了想要呕吐的念头。" O- y. j1 _' ]
“排长……”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仿佛这个称谓能够赋予他反抗的勇气,一股莫名的力量重注满他的身体,他用尽气力猛地将脑袋向前狠狠磕去,重重地砸向对方的鼻梁。正在贪婪地享受着美味的少年猝不及防,鲜血顿时从鼻腔中喷涌而出。他被这意外的攻击惊呆了,立起身来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士兵,半晌才回过神来。恼羞成怒的少年扬起手,啪地一声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士兵的半边脸顿时变得火辣辣的,他重重地喘着粗气,脸上却挂出报复般的挑衅笑容。
5 F( `' l4 P- j" h# a1 F* n& t 这笑容令少年几乎丧失了理智。他狂躁地脱下士兵脚上的迷彩作训鞋和绿色军袜,胡乱把军袜卷作一团,恶狠狠地硬塞进士兵的口中。随后他穿上士兵的作训鞋,那尺寸居然刚好合适。他跳上床,鞋底用力踩在士兵的脸上,反复摩挲着。士兵的脸被挤压得有些扭曲,他挣扎着从喉咙深处发出野兽般沉重的吼声,脸被憋得通红。这回轮到少年露出得意的微笑:“记住!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猎物……”
) v6 |$ {5 X5 W 话音未落,一阵清脆的电子铃声突然掠过耳畔,两人顿时都不再作声,听着那声响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在士兵模糊的视线里,一道冰冷的光芒悄然在闪烁——是刚才被少年打开电源的手机!那手机原本几乎已经没电,而此时这意外的声响似乎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D% b( }5 ^' b: `) D6 _- C* ]
少年也马上发现了声响的来源。他走过去拿起手机,原来是有人来电,三个小小的字体映入眼帘:赵鹏程!他恶作剧一般地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凑到士兵的耳边。) o" d ]5 ^; [+ G/ Y6 H
“喂,筱磊……你那边怎么样?”熟悉的声音从小小的手机里传出。
2 L P8 x H" F. u; }8 V/ J- |2 { 被军袜堵住嘴的士兵求助般地发出哀鸣的声音。) [, @3 K) M5 `% T. _9 X$ Q
“筱磊?是你吗?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没出什么事吧……喂喂……”: {7 _# x0 j4 V& T5 J& t8 W' B4 B5 Y+ x
突然,一阵音乐覆盖了对方的声音,彻底耗尽能量的手机自动关机。随着那到光芒渐渐暗淡下去,士兵觉得自己的灵魂正入梦境中那般,无可挽救地坠向无尽的深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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