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人的电话

上海小男人 · 发表于 2010-9-4 0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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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下午3：45，我正在和同事谈一些工作上的事情，突然间一个陌生的电话不期而至。看来电显示，号码我从未见过。出于本能，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你好！你是。。。。。。？网上的一个朋友小周给了我你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了一个中老年男人的宏亮的声音，但是给我的感觉他多少有些迟疑、不自然。
“我不知道啊！我也不认识什么小周！”真的，我说的是事实。网络聊天室里，一天得遇到多少聊友，而聊过以后若是没有时间和机会见面，便只能是匆匆遗忘。他所说的小周，也许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和他有过短暂的聊天，但是年代久远，我真的已经丝毫回忆不起来。
或许是看我的回答是如此的干脆且否定，他略显讶异，“那。。。。。。可能是他搞错了，好吧，打搅了！对不起！”
“没关系！”我和他匆匆结束了通话。放下电话，我怎么想怎么觉得很离奇。我已经很久没有在聊天室聊天了，更是很少给人留下电话，所以我想探个究竟。觉得好多事情电话直接说出来有些难为情，于是便决定用短信的方式来和他交流。
YOUNGER：“您好，可以告诉我您的情况吗？年龄身高体重？”我把在聊天室里的那一套照搬过来，看看他接不接招，呵呵。
OLDER：“我52岁，你什么意思？”当时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两种答案：一种是他真的很单纯；一种是他在装B。
Y：“没什么，只是想交个中老年的朋友，向您学习和讨教些社会的经验和做人！”我不能确定他是否同志老伯，怕他知道我的真实意图后吓着，所以，我也向论坛里的某些人学习，继续装B。
O：“噢，我是一名军人，社会上的事情懂得不多，可能对你帮助不大。”
Y：“我喜欢中老年朋友，尤其是胖壮多体毛的中老年人！”我单刀直入，不想云山雾罩来回折腾。
O：“哈哈，做朋友还要脱光衣服吗？不过，你见过我吗？你怎么知道我的情况？不会是熟人开玩笑把，你是谁？”
Y：“哈，我没见过您！我恋父（从小缺乏父爱），喜欢体毛（也许是因为觉得体毛浓密的人性感）！也许正如李安导演所言：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臂山！而胖壮多体毛的中老年人，就是我心目中的断臂山啊！”既然装一次B也是装，我决定索性装到底。
O：“直言问一句，你是同性恋？如果是，可以理解，但我结婚了，而且很幸福。”想不到他来的如此直截了当，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Y：“我也结婚了，同样很幸福！生活富足，工作顺利，只是心中总有一抹挥之不去的断臂山情结！哈哈，让您见笑了！”尽管已经打定注意把装B进行到底，但是这样的做法和论坛上一些人‘我不是同性恋，我只喜欢你一个人！’的说法有异曲同工之妙，还是让我不免有些心虚，汗！！！
O：“可以理解，我周边也有同样想法的人，感情只要是真挚的就都是美好的。”听听人家的言论，够OPEN的。
Y：“是的，我很赞同您！有时侯一些很真挚的感情，是很模糊和难以界定的！真正的爱，可以超越时间、距离，民族、性别！愿我们可以成为真正的朋友！”我打蛇随竿上。
O：“你是哪里人？做什么的？”看起来，他已经拉开架势，准备和我打一场短信聊天的持久战。
Y：“我生活在北京，经常需要到天津出差。在一家小公司里任职销售经理。您呢？”我如实回答，这实在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对于网络聊天室里充斥的大量的虚假信息，我一向是非常的鄙夷。
O：“我是山东人，在北京工作30年，从事军事理论研究工作。”又是山东人，我对于体毛的研究已经多年（当然是业余时间、业余水平的研究，呵呵！）看来，山东人的体毛在中国人当中，应该是首屈一指的了，这是否和山东人祖祖辈辈吃大葱大蒜多有关系？研究尚未结束，结果不得而知。
Y：“很不错，我住在东边（东五环），您呢？有机会可以好好和您聊聊，当面聆听您的教诲，促膝长谈！您的邮件地址？”看来“染缸”理论很是了得，在同志圈里浸淫多年，我已经自然不自然的学会了说些让人愉悦的好话。
O：“我住海淀，我没有邮箱，工作邮件都走工作平台的共用邮箱，往来军事机构的电邮是需查验的。”
Y：“理解！我们可以通过手机短信和电话联系！对了，可以知道您多高多重吗？我这周五要去海淀办事儿，您若方便，可以去看望您！”我真的很善解人意，可能这也是好多中老年朋友喜欢我的原因吧，呵呵！
O：“我身高1.88米，九十多公斤，吓着了吧。”他很快回复过来。
Y：“哈哈！好啊！真正的山东大汉！我还想得陇望蜀，想知道您是否胸毛腿毛落腮胡子都浓密？原谅我的唐突与莽撞！周五若是能相见，大喜过望！”机会总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我向来不轻易放弃，呵呵！
O：“是的，落腮胡子，胸毛，体毛很重，问这个什么意思，我被你搞糊涂了。”
Y：“哈哈！不好意思，您这正好是我心灵深处的断臂山情结的标准形象！渴望能够得到一种心灵的慰籍与关爱！这就是我之所以问您此问题的原由！哈哈！”来点酸的吧，太直接了容易吓着别人，况且不知道他的水深水浅。
O：“噢，明白了，可这种感觉是相互的，更何况我们彼此并不了解，我虽接触过同性恋，但很难投入进去。”哈哈，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还欲盖弥彰。
Y：“对的！这是内心深处的一种感觉，也许是寒夜里的一杯热茶，或者是酷热里的一把蒲扇！我们可以慢慢来了解彼此，让时间来见证我们之间的纯真友情！真水无香！”刻意压制住内心蠢蠢欲动的春情，说着些言不由衷冠冕堂皇的话，我都觉得自己怎么变得如此的陌生和令己不屑。
O：“你很有文采，谢谢你的执着与诚意。”
Y：“您贵姓？我姓王！”
O：“哈哈，五百年前是一家。”
Y：“哈哈！真的越聊越近，不但五百年前是一家，我希望五百年后的今天，我们也能像一家！哈哈，我周五给您打电话，方便吗？”要知道在中国，毛熊本来就是稀缺的资源，更何况是中老年的毛熊，我岂能轻易放弃。
O：“最好先发个短信。”
Y：“好的，没问题！我办事地点在蓟门桥，离您那里还远吗？我自己开车去！”怕他有顾虑，我特意说明了是我自己一个人去。
O：“到时候再联系吧。”
Y：“好的，谢谢您和我聊这么多！到时候联系吧！”也是，一来二去我们短信发了得有二十多条，耗时两个多小时，想想大概他也许有些累了吧，尽管有些意犹未尽，但还是结束了这段奇异的短信聊天。
周五上午，一觉睡到自然醒。为了给未曾谋面的老伯留个好的印象，特意的在早晨又洗了一遍澡刮了胡子，整个人显得比平日更加清爽和精神。电话里安排好了工作，没去办公室，直接驱车回京。
刚上路，就碰上了一个狂妄自大的年轻的SB，从我后边一路按着喇叭横冲直撞张牙舞爪的插过来，全然不顾马路上正值早高峰，好像马路是他们家修的，又有些像活腻了想寻死。我对这种低素质的人向来看不惯，没有让他夹进来，没想到SB左冲右突还是挤了过来，一副丑恶的嘴脸：嘴里咆哮着，还不时从摇下的车窗吐几口散发着大粪味道和数以万计大肠杆菌的“燕窝”。我真的也是怒不可遏，还有没有王法？没有办法，我不可能把车横马路中央跟他来个一决雌雄。只好强压心头的怒火，以后找机会再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自以为是的小无赖。
也许，这样的突生变故，注定了我今天的考古之行不会太顺利。
就这样带着一肚子窝囊气，于上午10：30分左右驶抵大羊坊收费站。把车停在路边，稳定了一下自己尚未调整好的情绪，按照和老伯预先约定的方式，我发出了我的第一条短信。
YOUNGER（34）：“您好，王叔，今天什么时候方便？我想去看看您！”市场营销学里有个著名的“二选一法则”，通常在进行陌生电话拜访时候，会这么问客户：“您是今天有时间呢，还是明天更方便？”这样一来客户通常会在二者中选其一。我由于和他提前有过约定，所以没有像对待陌生客户那样对待他。再者，在对他的称谓上，我也是颇费脑筋。我和他的年龄差距，正好处于一个不上不下的境地，再大些喊叔叔不会难为情，再小些喊大哥不会觉得不敬。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喊叔叔，毕竟是考古嘛，给他长长辈分未尝不可。
OLDER（52）：“谢谢你，但是我至今还是一头雾水，我们的相识不知是巧合还是恶作剧，网上的一个朋友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说你一直在找我，可我确实不认识你，可（1/2）我的一些情况你又似乎知道，我不清楚这到底怎么回事（2/2）”（短信长度关系，收到时候是两条。）哈哈，我不认识他，又怎么谈得上“一直在找他！”大概是哪个好心的善良的网友，看我寻觅中老年毛熊如此辛苦，踏破铁鞋无觅处，非常同情我想帮助我，让我“得来全不费工夫”吧！心中突生对那个匿名帮我忙的网友崇高敬意。
Y：“也许您网上的朋友也是我的网友！他知道我希望找到什么样的朋友，而您又恰好吻合，所以就想让我们结识，我认为就这么简单！”中老年人一般交友都比较谨慎，怕他以为我和他交往有什么不良目的与企图，所以我故意把话说得轻松些，以打消他的疑虑。
Y：“我想说的是，和您交往，我没有任何的目的和企图！有的，仅仅是没有得到过但却想渴望拥有的来自您一样的中老年人的关怀，看似复杂，却又再简单不过！”
O：“噢，这位网友是我带过的一个北京军区学员，也是同性恋，我们有过一次性接触，感觉很奇特，但也让我不知所措。”看来，他并不是我原来想象的那么单纯，只是在部队呆的时间长了，在那种勾心斗角耳虞我诈的环境里浸淫几十年，更善于伪装和自我保护罢了。至于他说的有过一次，我不想做更深入的探讨。一次和十次，真的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吗？关键是有过同性性行为，他已经承认了，这是最最重要的。
Y：“哈哈！那他就是想成全我们的缘分吧！其实我和您一样，家庭和睦幸福，可是对叔叔辈的人却有种想亲近的渴望！真的谢谢他让我认识了您！现在没有疑虑了吧！”我一直在为消除他的紧张和不安而积极的努力。
O：“我希望认识有才华的年轻人，但同性的接触，尤其是晚辈，过度的接触我会有罪恶感，希望理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踏入这个圈子里有几年了，或多或少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就是当彼此跟期待进一步了解或者只剩最后一层窗户纸的时候，突然间来一急刹车，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同样，他的这转折来的多少有些突兀，让我心里顿感失落。
Y：“您放心好了！我不敢说自己多么优秀，但是在同龄人中我应该是还可以吧！凡事都有个度，我会知道怎么去把握的！”强打精神，还得附和着去安慰他。
没有及时收到他的回复，我又给他发了一条。
Y：“我不知道您方便否？也不好冒然给您打电话！您若方便就见面细聊好吗？”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回音，我只好驱车按预定的计划去办公事。原来还想，如果他要是有时间可以见面的话，我就把公事往后推。对于我这样的考古队员来说，中老年毛熊是稀有物种，百年不遇，自然是重中之重啊，为达目的，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公事谈得很顺利，中午和business partner一起吃完饭后，很快就搞定了合作方案和框架协议。但是心里还是一直记挂着他，待了不一会儿，就借口有其他事情而提前告辞出来。坐在车里给他拨了个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小孩奶声奶气的“爸爸，接电话！”的彩铃，心想他还真的是童心未泯。没接，只好挂断。不会是不方便接听吧，想想还是给他发短信吧。
Y：“我现在蓟门桥！方便的话我去看您！”
O：“我们再商量下周安排，谢谢你，改日再说。”有时侯，人真需要点激情，像这样的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我还真有些反感。但我还是不想死心，毕竟已经离他的单位不远了，大老远来了，连他的庐山真面目都没见到，岂不是有些说不过去。于是又发一条。
Y：“我已经到你们门口，怎么也得见一面吧，呵呵！”我故作轻松，以调侃的口吻说道。
O：“你怎么知道在我门口，我们单位要那么好找，中国的安全要出问题了。”我本来说的门口是虚指，意思是离他很近了，谁知道他误解了我的意思，叫起真儿来了。原来有个朋友的同学是安全局的，做事总是故作姿态故弄玄虚，一件看似很简单的事情，他总要搞的很神秘，我对这种行径很是不屑。没想到他也有此毛病，哎，难过！
Y：“我的意思是离您不远，我哪知道您单位的门从哪开啊？！呵呵！看来，我只能带着遗憾黯然离去了！”强装欢笑。
O：“我真的不能随便出大院。谢谢你的好意。”既然如此，我还能说什么。
发动车子，回家！把车上的音响音量调到最大，立刻，水木年华的《轻舞飞扬》在车里弥漫开来，如泣如诉。
“轻轻飞舞吧，轻轻飞舞吧，忧伤随着歌声在飞扬，我忍不住想把思念对他讲......”超重低音的鼓点，一下一下，重重的敲在我脆弱且柔软的心坎上。

woshiwo1 · 发表于 2010-9-4 07:23

继续吧楼主你的人生我们来参与

khaven · 发表于 2010-9-4 16:23

就没了？应该还有精彩吧

002563 · 发表于 2010-9-4 17:10

应该有结果吧？

flyyx · 发表于 2010-9-4 18:29

很有意思的文章，希望能看到下文！谢谢楼主了！

pywf927 · 发表于 2010-9-5 01:06

以楼主这种精神不会这么放弃的，搬个板凳等后续~~

小小壁虎8 · 发表于 2017-1-22 13:36

很有意思的文章，希望能看到下文！谢谢楼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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