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巨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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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Q* _! T3 O' l. }2 ` 很多人在乎自己的出身，或者在乎自己的出身，我曾经在乎过，不过现在觉得也都是浮云了。3 X5 E# o& l! t
我出生在海边的一个古镇X镇，祖辈的出身还算复杂。
: e- }6 I, i- C+ ]% p 外公排行老四，曾经是林业局局长，两袖清风的高官，所以他的子孙也没有那么显赫。外公的二哥曾经当过国民党的军官，文革时外公没被批斗也多亏了他为人正直，很受人尊敬。之所以说复杂还因为外婆是日本人。7 V' j; t! \1 `
确切的说，外婆是战争时残留的日本孩子，可以想象外公当年压力是多大的。外公应该是十分爱外婆的，隐瞒了外婆的身份至今。6 I P# B0 |( x; Z, y
父母在两个家族的极力反对下结合的。没有祝福，也没有钱，爸爸和我现在一样的年纪的时候和妈妈结婚了。4 _7 P c, F& R
关于童年我的记忆是零散的，没有多少幸福。
1 |' D" `0 F' H" k" V* @9 K 由于父母结婚的时候借钱盖的房子，所以婚后十分勤奋工作来改变生活。对于还非常小的我，妈妈经常打骂，应该是发泄她的压力。在我两岁左右的时候，奶奶十分心疼我，把断了奶的我抱去家里扶养。奶奶说，小时的我很聪明，可以很快记住那些亲戚复杂的称呼。而且十分乖十分善良，窗台上养的花我从来都不会去折断，还会给小猫喂食什么的。我只隐约记得当年总是奶奶领着我这个小小的七孙子，走到哪里领到哪里。
6 j$ ~* j& b `2 N g 祖孙情应该一定程度补偿了我缺少的家庭温暖的。9 N. _& O( U/ {" I' ]# z6 b
好景不长，五岁的时候，外公家几个长辈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 w1 @' _( s7 k( o/ @/ @9 n9 x 外婆不想自己的子孙失去和日本的联系，而自己一家已经完全习惯了中国的生活，不可能举家迁回日本，所以外公外婆及大舅二舅还有做为长女的妈妈私下商量将长外孙的我送到日本。7 l1 I1 V5 b1 q8 ]1 J0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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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征求到爷爷奶奶家的同意后，六年那年的冬天，我在外婆和父母的陪同下飞到了东京。; N9 u) D& G7 i, R" }
投奔的是外婆姐姐的家，位于东京西部的东村山市。
( ~4 k: R% R: q3 S2 ], r/ j 那段日子我是很清晰的，对我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国度，外婆第一次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她们彼此之间一会哭，一会行着礼，
; `2 H: `& l6 y7 e 外婆的姐姐叫明子，我后来都一直叫她明子婆婆。: p* e0 w2 [( X$ a) K) Y
父母她们走的时候对我说：接下来先在明子婆婆家住，一切要听婆婆的话，有时间我们会来东京看你，要做个坚强的男子汉。+ J% f. {" V! s- n' F5 T
我就是一直哭，没有说一句话，就如现在妈妈说我，是一个很倔强的小孩子，以前打我的时候，都是一声不吭，只是流泪。看着父母及外婆远去的背影，我知道她们不要我了，当时的我不知道她们做了什么交易，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会收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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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9 V; \ p g4 U8 v: u 明子婆婆家是传统的一建户老房子，我被安排在二楼，和婆婆的孙子圭介住一起。圭介当时10岁，大我4岁。; ~) v3 q" H4 E" u, v% D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都经常一个人在房间里流眼泪，也不说话，和他们语言也不通。
- Q4 F y+ M, x0 M( ^9 v 晚上是我最害怕的时间，日式的老房子对我来说一直有种恐惧感，我一直担心太公（外公的爸爸）给我讲的巨蛇会出现。
2 P6 t/ ^/ i3 [* v e X镇有一座唐朝的古塔，虽然砖石残破，但是一直不倒。据说唐朝的时候，有个法术高强的道士，说塔基的地方是海眼，并且有一条巨大的蛇妖，必须建一座塔来镇住海眼并且压住蛇妖。太公说，他小的时候，有一次半夜撒尿曾经看到巨蛇把头伸到几里外的珍珠河里喝水。每当我不听话哭的时候，太公就吓我说，蛇妖喜欢在半夜出来抓爱哭的小孩，结果当然是我不敢再哭了。
, a. |! ?5 x& k, p 因为到了冬天，房间加了一层日式的纸窗，外面的树影让我以为是蛇妖，于是我吓得钻到圭介的被子里抱着他：KEISUKE（圭介的日语发音），我害怕。- }# o. C( r6 o! n/ L/ t
听到这么多天来，我第一次和他讲话，并且用日语喊他的名字，他有点惊讶，但是十分开心。
# v3 H0 \5 T8 w/ h; p 圭介抱住我，拍拍我的头，说着一堆我听不懂的话。我知道他是让我不要怕，那一夜我睡得十分香。4 J$ _% ^* M3 U/ z" K) M
从那以后，晚上我都跟圭介一起睡了。而且第二天起，圭介成了我的第一任日语老师，也成了我来日之后唯一可以信任的亲人。 |
发表于 2011-10-8 14: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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