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丢掉了曾经属于我的那份纯真,迷惘于我所拥有着的现实。每每灯红酒绿之后,夜深人静之时,那一息尚存的童贞蹂躏着我,让我寝食难安,惶恐时而达到十二级。难道这种感觉就意味着进步?我呐喊,我挣扎,试图摆脱现实,回到从前。然而,那份曾经属于我的纯真却总是在我的背鬼魅般地奸笑着,驱之不散,呼之不前。于是,我不得不提起笔,为过去,为因年少的无知而种下的遗憾祭奠。4 l- I7 E9 v+ o
/ y3 b7 K6 t7 \% `3 r4 f# H做Gay的爸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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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那个被我斥之为“无耻”的同性恋男人的灵前,我的双膝软得不得不跪,那早已干涸的泪腺再度汹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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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时,我发誓让那张脸在我的记忆中永远消失。可是多年以来,这张脸却一直纠缠着我,时而冥冥遐想之中,时而幽幽梦回之时。舍不弃,抛不开,似乎命中注定我永远只能活在他所给我的影子里。% R2 A1 \" D! B) _% M
4 o! P& N8 F* L) X在异乡X市,当我收到邻居王伯的第一个电话“你爸爸病了,回来看看吧”时,我还咬牙切齿地在心中咒骂着:让他去死吧!当天夜里,我做噩梦了。梦里,他无声地流着泪,无助地望着我,无力地向前伸出手,似乎在向我索取什么,是我这本应属于他的生命吗?第二天,我几乎没有心思工作,眼前总是闪现那凄惨而又恐怖的一幕。晚上下班后,睡觉前,我竟不自觉地开始收拾行囊。第三天,王伯的电话又来了:“你总得给他收尸吧?”我好象什么也没有说,任由泪水倾注。哽咽声发出之前,我挂机了。当时还以为是喜极而泣,因为我终于可以摆脱他。六年来,第一次坐在回家的列车上,望着窗外起伏的群山,心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惆怅,却也没有半点欣慰。当一颗温泪滑落我的唇角时,脸上莫名其妙地漾出一丝僵硬的笑,好象是在向对面的乘客说明:一颗灰尘偶然迷了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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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2 n7 N1 [8 @而此刻,屈膝跪拜,泪流满面的我却再也抑制不住积压了六年的那份连自己都不敢正视的思念,轻念一声“爸”,号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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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好心的邻居们的帮助下,我安葬了让我一度痛恨而此刻又深思切念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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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8 j8 |! X% p返家后第一次躺在六年前曾经属于我的,六年来没有一丝丝改变的那张床上,连日的疲惫却很难让我入睡。环顾四周,左侧的漆木衣柜还在,镜子的右上角还帖着那张已经不记得是什么电影的宣传画,画的后面应该是我幼时不经意砸破的一个洞吧;床对面的写字台上,那个漆锈斑驳的书架还在,几册我曾经读过的书已经微蒙灰尘;右侧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只小鱼缸,六年前那里曾戏游着一对大红色的小金鱼,在我上大学之前送给了我邻居家的小弟,但那个鱼缸我没有舍得送,那是我十五岁生日时爸爸送我的礼物。我喜欢它的造型:椭圆形的开口,直径约20CM,深度约15CM……无色透明的玻璃载体下三足鼎立。不对呀,这个鱼缸有四只脚?可那形状,那大小,分明与我记忆中的一般无二!六年了,难道记忆也被尘封了吗?不愿再去想它。还是静静地串起未曾遗落的回忆,在我的脑海里从新构就父亲的形象吧。1 v7 P) J6 p" r!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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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时候,我也曾向爸爸要过别的小朋友有,而我却没有的长头发的妈妈。爸爸总是对我说:你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就去了。说这些话时,爸爸的表情很自然,语调也十分平淡。当时的我还猜不出妈妈究竟去了哪里?她为什么不回来看我?但我没有追问,因为我觉得大人总有他们该做的事,小孩子是不应该多管的。过了十二岁的时候,懵懵懂懂的我接受了一个懵懵懂懂的事实:妈妈生下我不久就去世了。尽管觉得上帝对我很不公平,别人有的我却没有,但我并没有太多的伤心,因为在我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那个叫做女人的妈妈的任何影子——我甚至没有看过她的照片。: x' F! w( w9 b$ \* ?$ d, D
4 z2 j3 \0 j T+ ~0 |# {6 V我是爸爸一手拉扯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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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m' Y* i* ~) V- g那个时候,我太爱他,也太依赖他:早晨起床后,吃过他亲手做的早餐,坐着他的单车去上学,放学后在坐着他的单车回家。晚上和他谁在一个被窝,搂着他健壮而温暖的身体入睡。衣服脏了他洗,袜子破了他补,头发长了他理。我从不到浴池去洗澡,即使是冬天,也要让爸爸为我烧好热水,在他专门为我准备的,多次由小换大的浴盆里洗,直到我十五岁生日的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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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饭后,临睡前,我告诉爸爸我要洗澡。和往常一样,爸爸嘴里哼唱着那首我百听不厌的“甜蜜的工作,甜蜜的工作无限好喽喂,甜蜜的歌,甜蜜的歌飞满天喽喂……”,先用家里那只大号蒸锅装满水,烧在液化气灶上,再把那只大浴盆洗干净。等到锅里的水热了,他告诉我可以了,我就脱光自己的衣服,蹦跳着坐进浴盆。那一刻我没有注意他的眼神和表情。首先我听不到了那轻快的“甜蜜的工作”,接着我注意到他给我搓背的时候,手在轻轻地发抖。回过头来,却发现爸爸的手在我的背上胡乱地搓着,而头却扭向右侧,那眼神里似乎渗透着一种飘忽不定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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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爸?”我以为他生病了,慌忙站起身来问。0 t( v' [% F5 J-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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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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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难以形容那一刻爸爸的脸上是怎样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张大着嘴,跌坐在地上,那张涨红的脸正对着我那已经开始发育,包围在一簇绒毛中的私处。( m( ^( J$ X6 f
3 o. {1 @; v, `6 w5 M% ]& `“哦,没事,只是有一点头晕。你自己洗吧。”回过神来,爸爸移开他的视线,站起身,用双手扑打了几下坐在裤子上的灰尘,悻悻然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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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爸爸把我送到学校的时候告诉我:“冬,放学自己回家。”爸爸的口气是命令,而这种命令的口气对我来说是一种十分陌生的感觉。& C4 o8 N2 s8 _&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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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回到家里,我发现:这个家与我早上离开的时候不太一样了。客厅里的写字台不见了,那许久不曾开启的仓房的门却打开着。正是那个房间,此刻有一个很别扭的男中音正在哼唱“啊,朋友再见!”。我还是头一次发现:原来爸爸唱歌这么难听!站在仓房的门口,我看见房间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临窗是一张新床,上面铺着我的行李,右侧床头柜上放着一只不大的鱼缸,里面有两株翠绿的水草,两只大红的小金鱼在水草见追逐着,煞是好看。床旁摆着餐桌,一个大蛋糕放在桌上。爸爸估算着我该回来了,正在点燃插在蛋糕上的蜡烛。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一点给儿子过生日的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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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应该有自己的空间了。”晚饭后,爸爸和我并肩坐在床上说。至此,我已经十分清楚:我被爸爸从他的房间里驱逐出境了。“从今天起,这个房间属于你。以后也不要再在家里洗澡了,那个浴盆小了,坐不下你了。爸爸也老了,搓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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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语气掺满了苍凉,让我一下子觉得只有40岁的他突然老了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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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头一次独房独床独睡的我失眠了,不争气的泪水几次顺着眼角流下。那泪水亦或是因为成熟的惊喜,亦或是因为独居的孤独与恐惧,亦或是因为某种意义上的失落。8 p d7 X7 i* v, p
! a) q8 U- f% C: F1 D2 Q; @刚升到高三的时候,爸爸给我找了一个英语补习教师,他叫王吉,当时只有24岁,据说是W省外语学院毕业的高才生,在同城的另一所高中任教。其实我的英语成绩并不差,在班里,每一次考试我都不会落在十名以外。/ {% d$ p3 y) u9 | E- O
: U1 s2 z2 j7 Z3 W% S, E王吉每周三、五晚八点到十点给我补课。他的英语口语很好,发音十分准确,讲课也认真。王吉长得很帅,一张稚气未消的大男孩的脸白里透红,他的眉毛很浓,恰恰弥补了不大的单眼皮的眼睛,他的鼻梁挺且直,下面是两片红润厚实的唇。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唇让我联想到一个叫做“性感”的词!这样一张帅气的脸上,就连那少有的几颗青春痘也显得那么灿烂。而正是由于他的介入,我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我曾经挚爱的爸爸,成了我引以为耻的对象。是他,迫使我离开了那个我十分不情愿离开的家。/ Q' Y% I" W) I$ [2 k' R5 j' g; Z8 |
" n& r* r! _4 N" |; _0 d1 N那一年的冬天,雪特别的大,整个H市没有一天不银装素裹的。
, Q# T0 P" A; c: M/ t一个周五的晚上,王吉冒着鹅毛大雪照例来给我补课。下课的时候,雪依旧没有停的意思,窗外的天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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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今天就让王老师住我们家吧?”我征求爸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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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行吧。”也许爸爸真的老了,我觉得他比以前木纳了很多。, A7 G' T+ [, {" x O%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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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小冬的床并不宽,我还是回去吧。”王吉低着头说,他的脸有些泛红,或许是因为房间的温度太高吧。可我却一点也没有觉得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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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爸爸还是很呆的样子,他的眼睛一直看着自己脚上那双皮拖,我就没有发现它和昨天有什么不一样。! r# D6 p. z/ t- ^) k
. q+ c% v- \/ O6 L“你可以和爸爸睡呀,反正我还要看会儿书,也免得打扰你休息。”我无所谓地说。4 U9 Z. c- Z. s# p4 O
* G. C& D" I2 t“这样好吗?”王吉抬起头,问我,眼睛却在征求爸爸的意见。他的脸更红了,表情里搀杂着些许女人的扭捏。/ `) c; R; K2 N* G# z3 G2 p9 n
" o) c8 [. g6 z9 }$ Q“有什么不好的,你又不是女人!”我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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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9 M. v* k6 H5 C$ }0 T“就这样吧。”爸爸答应了一声,转身便离开了我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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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C% m9 t- u7 N, w4 C“那我就不打扰你看书了,晚安!”王吉也匆匆地去了。( n4 a$ n1 m' j& E7 I' @3 O/ X- K
" @! Y |* t F+ U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楼房的设计师一定要把卫生间安放在爸爸的房间那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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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D: N- \( v% K/ D1 c大约是十一点的时候吧,我尿急,去卫生间。经过爸爸的房门的时候,我清晰地听见爸爸在房间里面呻吟着,他的呼吸是那样的急促。而那时我所理解的“呻吟”一词是痛苦,是忍受。“爸爸病了!”这是闪过脑际的唯一念头,而这一念头迫使我义无返顾地推开那扇从不对我设防的门。* E7 L2 n5 A/ k9 y
- Q- L+ u9 x8 j" g床上,那两具本来上下移动着的赤裸的肉体停止了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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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 x0 T# E* F6 e% W, C从客厅进来的灯光让我看清楚了床上的一切:爸爸仰卧在床上,双腿高翘着搭在伏在他身上的王吉的肩上,他的双臂悬挂在王吉的颈项,而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愕,呻吟之声停止了。顺着王吉分开的双腿上望,他那还没有来得及疲软的丑恶依然深深地插在爸爸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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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思维,我却已经明白了:原来呻吟另有其解!" F% E8 t. p6 |' A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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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爸爸从王吉的身下挣脱出来,匆匆爬到呆立门前的我的身旁,摇晃着我的双腿,几乎是乞求着喊到:“冬……”$ [' ]6 O' p5 ~7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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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业已分开的重叠刺激了我的视线,爸爸的摇晃刺激了我的感觉,而爸爸的哭喊刺激了我的思维。稍稍移动双腿,摆脱爸爸的手,扬臂直指仍呆倚于床的王吉,我大喊一声:“你们无耻!”急转身冲出家门,消失在雪夜。+ i6 y& v+ x+ T
# E i4 n: Y) X) W经总务处老师批准,我住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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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走,整整六年!
8 y* j% y; c! R! ?高考之后,我在一个非常要好的同学家住了将近两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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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开学之前,趁爸爸上班的时候,我回家简单收拾了行李,让一名同学去向爸爸要了上学所需要的所有费用,并告知他:这笔钱我将来会还!悄悄地,没有当初离家出走的悲壮,却依旧泪流满面地离开了生我养我育我,但却更深地伤害了我的H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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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毕业的那个暑假,我没有回H市探家的意念。- O0 A$ M# s, ]* B+ _9 X
" A5 p( ~: E- l7 _上大学后,我一直消费着爸爸寄给我的钱。每个月收到汇票的那一天,我都会神不守舍,做任何事情都心不在焉似的。有一点想他,毕竟他曾是我唯一的寄托,可那龌龊的一幕却无论如何让我无法再发自内心地叫他一声“爸”。为了摆脱与他之间唯一的联系——钱,我决定利用暑假打工,哪怕再苦再累,也要挣足下一个学期一切可能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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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8 c7 Z2 {7 m) K3 Q首先,我在一家餐馆做服务生。这家餐馆的生意并不是很好,老板也很吝啬。尽管我早七晚九地辛苦工作着,他也只答应每月给我350元。后来,经一位同学介绍,在闹市区的一家酒吧做兼职,时间是每天晚上十点到次日凌晨两点,与餐馆的工作时间并不冲突。这里的老板也很大方,每月不算客人给的小费,从他手里也可以拿到600元。这样,一个月下来,除去零用钱,我至少也可以拥有1000元的积蓄吧!0 m2 ?, A8 w( i: \/ q! f" @0 }
( h7 p+ T/ A4 }" o9 d1 j初到酒吧的时候,领班泉哥就告诉我:“象我们这种差不多在国内都有名气的酒吧,来消费的客人很复杂,有很多名人都来过这里。有些事你可能一时很难接受,但不要多问,也不要多看,只能自己体会,实在不明白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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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N+ C; Y3 }$ H3 ]我是周日开始上班的。最初几天,我并没有觉得这里与我想象的酒吧有什么不同,无非是灯红酒绿,莺歌燕舞,紫醉金迷。有钱人潇洒的地方,本来就该如此,有什么难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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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G0 T# G5 N9 }5 O周五一上班,泉哥就把我叫到更衣室,递给我几片薄如蝉翼,几乎完全透明的白纱,指了指正在更衣的明和渊,说:“这是今天的工作服,照他们的样子换上。”; w% }/ H9 w2 R) x. D/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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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纱一共有三块:一块是宽两寸,长三尺的纱条;一块是一尺半见方的纱片;而另一块的形状让我想到内裤,只是这条内裤的前面只有巴掌大的一块儿纱,后面却只是一条有弹性的纱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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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o: T' G% O* N- K- X4 J1 `明和渊已经换好了他们的“工作服”,除了那三块儿薄纱,他们的身上一无饰物。三尺纱条轻绕颈间,昏暗的灯光下,少男的私处在那所谓内裤后面若隐若现,阴毛则刺破内裤,向四周飞射着,身后悬垂着的纱片或可及膝,而透过纱片,那维系着内裤的腰儿与前片的纱缕深深地勒进两股之间的臀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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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f2 F! L) w& w; v6 J“为什么这么滑稽?”我想笑,却没有笑出。看着十分自然的明和渊,我倒有些不自在了。2 q/ @. Q; [3 o/ n9 N8 T
8 L; U( Y; b7 Y* r3 t" e. F“快换吧,帅哥,说不定你今天要发财呢。”平时不苟言笑的渊,此刻风摆杨柳般扭动着腰姿尖声尖气地取笑着我的窘态。& x: |; [& U: E2 H!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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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怕羞啊?今天不会有一个女客人。”明走过来拍着我的肩,同样怪声招呼着。0 d' @( X9 ~% M-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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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没有女客人,不妨入乡随俗,大肆地放纵一下自己的身体吧。这样想着,也便学着他们的样子,把那三片薄纱胡乱地缠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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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厅恭候客人的时候,看到渊和明蝶舞般穿梭于早来的客人中间,躲闪着客人们的抚摸与骚扰,时而发出一声声惊艳的叫声,我似乎明白了今天的特殊装扮就是为了迎合这样一群特殊的客人。而以自己几乎quan*的身体去面对衣冠整齐的客人们,我已经自然而然地形成了心理弱势,似乎把自己摆在了任人宰割的地位。那种被置于案板上的感觉让我迷失了逃脱的勇气。强迫自己麻醉自己的头脑的同时,木然地遵从着泉哥的指使,木然地加入这一列花痴,木然地接纳那一只只伸向我全身的丑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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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之前,看同伴雀跃着细数小费的时候,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我的遮羞布里竟然也被塞进了几张百元大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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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 Z0 E8 n% W! r* p9 S2 a3 \不记得是第几个星期五过后……我已经习惯了那种衣不蔽体,习惯了接纳同性客人的抚摸与猥亵,习惯了那份十分容易得来的不菲的收入。于是,我辞去餐馆的工作,专心致志地做酒吧的工作。同时,我搬出了学校的宿舍,住进了与渊合租的两室一厅的楼房。但是我没有忘记他——那个我深恶痛绝的“无耻”的爸爸!是因为要摆脱他的影子,我才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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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收到爸爸的两次汇款,我都没有签收,原数退回了。而后,多次有同学告诉我他把电话打到宿舍。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给他写了一封信,告诉他:我不会再花他的一分钱,也不会再和他有任何联系。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我的丧心病狂的报复,实际上已经把自己推上一条与他完全相同的路,而我的行为将比他更加恶劣,更加无耻。& ]0 {; S" N% p# s/ f `" a% i7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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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并不常回家住。他有着会不完的朋友,而他的朋友也个个富有。昨天,张老板送他一块名表;今天,李经理又送他一部新款手机;明天,说不定哪位哥哥就会送他数码相机或者笔记本电脑。但我知道,渊并不开心,他是在不情愿地用他的身体赚取他所获得的一切。我并没有瞧不起他,相反,当他每天向我炫耀他的收获时,我甚至有些羡慕,或许还包含些许的妒忌。
8 o/ i, w7 k$ }渊是那种人见人爱的男孩子。他不但长得帅气,气质也很好。他不象其他的做MB(money boy)的男孩一样穿得花枝招展,古里古怪的。只要不是上班时间,他几乎都是西装革履,一派白领的形象。也许是习惯了他的这种形象,当他偶尔稍稍休闲一点的时候,尽管也很帅,我还是觉得别扭。他很男人,无论说话、走路或者其他任何动作,都没有一点点女性化。! l8 X% W7 Z" r( c4 D/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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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Gay.”他这样告诉我。他是从广西的一个非常贫困的地方考到X市某大学的。家里有父母、哥哥和一个妹妹。父母身体都很不好,妹妹还在上学,全家的生计只靠哥哥一个人维持着。为了减轻哥哥的负担,他才不得已走了这条路。“我不会常做。等我毕业以后有了一定的收入,可以养家,给哥哥娶了媳妇,供妹妹读完大学,MB的圈子里就不会再有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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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以你非Gay的身躯去迎合那些Gay的欲望,你就不觉得痛苦?不觉得恶心?”我曾经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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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T7 \8 @7 }! d他的脸上闪过一抹无奈。说:“我不想耽误自己的学业。除了做MB,我还能靠什么轻松拿到这么多钱?其实,Gay也是人,有的时候,我会觉得他们更体贴,更善良。何况,我把和他们的性事只看做是一种交易,我付出肉体,他们付出金钱,各取所需而已,看淡它,也就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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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淡它?我也能做到吗?3 q! t2 R2 w4 l0 a. `. J-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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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前的一个星期五,老板很早就把大家聚在一起开会。(从打我到这家酒吧工作,开会还是头一次,新鲜!)老板说:“今天晚上,省电视台的名主持宁波要来玩。大家打起精神,一定要给我招呼好。如果你们当中的哪位帅哥被他选中了,老子奖励他500元!”5 u; [& g4 t; j4 Y d9 G
2 L/ l' f. L7 c宁波,XX省的大腕儿节目主持,在全国的传媒界,他的名字都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我也是从电视上见过他,他主持的那台综艺节目确实很好看。“看他的骚劲,不是Gay才怪呢!”渊这样评价他。看来,不幸被他言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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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来说,宁波的到来没有什么值得兴奋的。第一,我觉得我似乎并不在老板所说的帅哥行列;其二,到那一刻为止,我还没有想过我也可以做MB.: H2 y: F8 q0 t" t& P- _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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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酒吧比往常更加热闹,吧台和贵宾席不得不加派人手。我被临时安排在贵宾席服务。约十一点左右,宁波在两名保镖的陪同下来到酒吧。他的造型有些过于前卫:类似于毛寸的发型染成了淡黄色,原本薄薄的双唇涂上了厚重的黑色唇彩,左耳垂坠着一颗异常晶莹的钻石;西装应该是很严肃的服饰,但如果胸前缀满银色的亮片又该是怎样的感觉?他的西裤的面料是极富弹性的,笔直的裤管上面,被紧束着的臀和**的轮廓清晰可见。8 h2 j! C, w8 S7 [$ x6 {7 H
* l, ~+ p" S. Q9 D" q! ~宁波坐在几个看似与他很熟络的客人的台子。他们不断地打情骂悄,毫无拘束的气氛热烈非常。 M1 }! w! B! I* L) M7 P6 E: |
6 e! i0 C5 ^) j1 X送甜品的时候,我几乎是低着头走过去的。把甜品放在台子上,收拾烟蒂等杂物时,我的**竟被宁波淫荡地一把抓住。按规矩,我应该向他陪个笑脸,抛个媚眼,哪怕是一句笑骂。可是,从**传上心头的一掣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驱使我急速放下手里盛杂物的托盘,急转身,急匆匆地逃离了那张台子。身后传来的一阵妖冶的笑声让我周身汗毛直竖。& f0 Q; ]( S+ u
0 a8 c t5 C- R: _' ] @一个人躲到更衣室,回味刚刚的感觉,说不清楚是恶心,是惊惧,还是渴望?渴望?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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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十分钟后,泉哥找到我说是宁波要带我出台。- c+ E- q! V, [+ y& w+ u, H7 U
0 Q' B. V! e1 b' y& v1 P; O“可是……”* a- f% j( Z9 C. Q" L5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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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等我“可是”完,泉哥骂到:“别他妈的不识抬举!一夜收入两千元,别人想去还不要呢。”# l& X, P! s) ~' B" q, l& F+ U1 I! `: v
7 s, g! B; F c7 h9 B穿好衣服,我找到渊,很气愤似的告诉他这件事后,我说:“他为什么偏偏选中我?”" M8 s8 W; I9 [4 [( D1 B, M3 {
1 V: m6 v( Z. W0 [0 x G# O“这个……”渊的眼神有些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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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 @+ d$ I( W: ?3 \“什么这个那个的,我该怎么办啊?”我急了,其实这个时候我真的希望有个好朋友帮我出出主意,支持或者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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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9 l) Q, x! p. k; t“我很难判断你的真实想法。”渊有些犹豫,不过马上做出了他的决定:“呵呵,去吧。作为一个男人,你不会失去什么。他只要你做女人,权当是配合他演一出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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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宁波的身上一丝不挂。经过系统的健身训练的他,全身没有一块赘肉,古铜色的皮肤光润而且富有弹性;对他胸前和腹部的那簇簇体毛我并不感到陌生,因为很多时候他是穿着低腰牛仔裤,敞开衬衫的扣子主持节目的,而腰下那更加浓密的阴毛内,正在蠢蠢欲动的小家伙却对我构成了极大的威胁——那就是我将要接受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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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情出现了史无前例的烦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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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和王吉在床上的一幕让我震惊,但那毕竟是他们之间的游戏。一旦为了某种目的,不情愿地去接受那种从未有过的叛逆般的体验,岂不是对自己的虐待?目的?我的目的何在?我想到了“报复”一词。把他所喜爱的那种十分变态的欢愉,强加在他所给予我的肉体,难道不是对他的极佳的报复方式?他,是我的爸爸呀!此时,我仿佛看到了他痛苦悔恨的表情,于是本来已经不寒而栗的我却异常地镇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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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3 ^* n) N: m0 ]1 o, J( x% Q闭上眼睛,慢慢地伸出手,我鬼使神差般抓住宁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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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o/ J0 A( H我的主动恰到好处地刺激了宁波的欲望。他霸道地拥我于怀,用他炽热的唇在我的脸上搜寻着。没有反抗,也没有躲避,任由他的舌启开我紧闭的牙齿,伸入我的口腔,在我的舌的四周缠绕着,摩挲着。这,应该是我的初吻!局部的快感麻醉了我的意识,于是我的舌有了自然的反应。宁波疯狂了!他用力地把我摔在床上,撕扯掉我全身的衣物。至此,两具同性的肉体完quan*呈并重叠了。当我有生以来头一次赤裸裸地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的时候,一种想要记住对方的冲动促使我缓缓地睁开眼睛。他的脸涨得通红,额角一截血管鼓胀着几欲爆列,去了唇彩的唇依旧纤薄,高挺秀直的鼻梁上微微渗出几颗汗珠。不施粉彩的他的脸,透着一种很自然的帅气。他应该有三十几岁了,可长期优良的保养,使他看上去不会比我大很多。但此刻,欲望使他的脸有些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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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几乎吻遍我的全身之后,他的冲动有增无减。他提起我的双腿,架在他的肩上,扶正他那怒立着的男根,毫不吝惜地刺向我的后庭。那一刻,我又想到了爸爸和王吉,何其相似的一幕啊!或许是一种角色置换的效果吧,我没有感觉到太大的痛苦,没有挽拒与躲闪,而是主动把双臂挂在他的颈间,臀尽量地向上挺着,迎合着他的**。这种行为让我想到被作为供奉的牺牲品,我仿佛看到爸爸望着祭台上的我黯然泪下,他无声地哽咽着,眼里充满了忏悔与乞求。: |/ f( U: \7 ?, g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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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疯狂了!9 E h! E' x( V" l.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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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身的不适迫使我逃课,接踵而来的,是长达半个月的便秘与便血。渊陪我到医院去做过一次检查,医生说是重症痔疮与肛裂,服一些药物,再注意饮食,保持大便通畅就会好了。; @! y8 ]9 T- q6 [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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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渊劝我不要再为难自己了,放弃做MB也许是我最好的选择。可我告诉他:和他一样,我不是Gay.和他不一样的是,他仅仅是为了钱。对于我来说,钱固然重要,而我更看重的是那一刻带给我的报复的快感!然后,毫不保留地向他讲诉我的故事。% s: ]5 {* t; k( M" T
8 M$ g4 f/ h/ }" |% ?1 @2 f% g渊拥我于我的床,默默地听着,默默地陪我流泪。也许这世上只有他能成为我的倾诉对象,只有他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那一夜,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就那样与我相拥而眠。0 r# J: r5 y- W8 H9 j; O$ [
8 [. x* p) j8 S. N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多少有些成熟了,也许是时间淡化了我对爸爸的痛恨,那种来自于出卖自己肉体的报复的快感已经逐渐消失,而肉体本身的痛楚却越演越烈。六年里,因为“肛周脓肿”与“肛漏”我做过两次手术。基于我的勤奋与节俭,这六年我有了一定的积蓄,加上参加工作后的工资,我已经做到丰衣足食。于是,大学毕业两个月后,我在Gay场销声匿迹了。2 ^- n' Z# a- f( a8 [9 ^6 Q
& F& k! u; K* A& l5 T/ d我想原谅那个应该是我爸爸的Gay,用心去理解他。可是,能够串起的点点滴滴的回忆却不能给我说服自己的理由。于是我想到了王吉,我的英语补习教师。在我走后这六年里,他应该是爸爸的BF,在我成熟着的时候,他应该是一直陪在爸爸身边吧。* G5 M& j) o* ]! A( G' y
3 V$ Q+ H) L' G: B9 ?1 j- J M( Q王吉还在原来那所高中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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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通他的办公室电话,他没有回避我,而是很自然地约我晚上去他家喝酒、聊天。王吉一直没有结婚。他的家不大,但装饰得简洁而雅致。三十岁的人了,在他的脸上很难找到一条皱纹。与经历了许多沧桑,和他当年同龄的我相比,他似乎更年轻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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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爸爸是在CPL大街认识的,那里过去是一处Gay聚地。那天晚上在你家,你所遇到的,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他象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象我讲起他和爸爸的往事。/ R5 K0 M) U. {6 H: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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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的傍晚,到室外散步总是十分惬意的事。耐不住寂寞的王吉悠然地在CPL河滨闲逛着。他来此的目的并非要发泄体内积聚的性欲,而是要感受Gay场的氛围,最好能有一个能聊得来的朋友聊聊天。毕竟在这个社会里,作为弱势群体的他们,时刻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与性向。按王吉的话说:白天他们必须把自己装在套子里,以假面示人。只有在晚上,在这样的场合,他们才可以尽情地展露自己本来的“魔鬼”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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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沿的长亭里,一群与自己年龄相仿的无所顾忌的Gay们在嬉笑着打情骂悄。王吉不屑于与他们为伍,他需要的是成熟与理智。他认为:正是这样一些不知自爱的Gay诋毁了Gay这一群体的形象,才让这个社会敌视他们,唾弃他们。% I* w9 Z& M7 F- q' p
2 l' I' p5 N8 l/ P前方不远处迎面走来一个孤单的身影。昏暗的街灯下,王吉看不清楚他的面貌,从体态上看,他的年龄应该在四十左右。擦肩而过的一瞬,王吉确定了自己的判断。那个中年男人眉宇间隐现的孤独、无奈以及一个成熟的Gay内心的矛盾与挣扎,让王吉为之心动。他难以想象这个人有着怎样的经历,正负担着如何的重负?- {5 E' {$ j, Y' f
% z4 x7 d- l" s“一个人吗?”转回身,王吉跟上那个人,并主动搭讪。. F' b1 F. i7 }! a. ~. X
6 s+ \2 C! h, M) I7 H' B f“哦,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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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回答有些犹豫,而那犹豫让王吉感到充满了不信任。他不怨他,反倒被他的慎重折服。于是他又一次主动邀请:“我也是一个人,聊聊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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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当然。”. f/ ?7 B4 C; y* I; e
) O9 J8 P- l) ~6 X1 C- ^& b5 A" Z这个木纳的男人就是我的爸爸,一个始终压抑着自己的情愫的Gay.: Z. G d" N7 N" _* e' W
6 j% C5 M! L; W! {9 m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将近两个小时。他们谈到了彼此的身份与经历,谈到对社会的意见以及社会对Gay的不公平,谈到彼此心目中理想爱人的条件,当然,也在那天晚上确定了王吉将以家庭教师的身份出现在我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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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U' |- X8 H+ |2 S- R1 }3 n* i1 D王吉每一次给我上完课,爸爸都要亲自骑单车送他回家(当时我把这理解为一种答谢),但每一次爸爸都没有进过王吉的家门。这期间,他们最大的亲热就是王吉坐在单车的后衣架上,把脸依在爸爸的背上,彼此感受隔着衣服传递的对方的体温。* J* l' g" s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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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夜里,风雪实在是太大了。加上经过一段时间的相互了解与心理磨合,二人都已经情愿接受情感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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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6 E! J4 c) V" V王吉进了爸爸的房间,爸爸正不自然地站在窗前,背对着他。悄悄地,他走到爸爸的身后,用双臂环抱住爸爸的腰,把一张滚烫的脸贴在爸爸的背上,并轻轻地摩擦着。爸爸并非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长时间的内心的压抑和性欲的自我禁锢,使他如秋后的干草,哪怕遇到一点点火星,就会无限地燎原,更哪堪王吉此时的炽热!于是上演了被我撞见的那极其“丑陋”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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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家后,王吉因自责,曾一度疏远爸爸。而那时,爸爸也因我的出走而追悔莫及,跟本无暇再去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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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A5 Y! K6 w d“毕竟我是尝试过梨子的酸甜可口的人。”王吉这样说时,嘴角有一丝自嘲的笑。他无法忘记从爸爸那里获得的关爱与肉体的欢愉。一个月后,他再次出现在我的家。“那时候,你爸爸俨然换了一个人,他对我什么时候去,什么时候走漠不关心。只要闲下来,他总是坐在你的房间,你的床上,呆呆地凝视窗外,偶尔的一句话就是:冬还是孩子啊!我知道,他心疼你离家在外,心疼你没有他的照顾,渴望着你能在窗外突然出现于他的视野,进屋后真真切切地喊他一声:爸!”& S# \9 S! v+ p, [* \
; B+ P. p. Q3 M" z+ m. s“爸!”意识里,我呼唤着。没有别的理由,只为六年来无时无刻不存在于我的脑际的那种被误解为恨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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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 e8 t1 ?# I' K天已经很晚了,应王吉的挽留,我决定住在他的家里。简单地盥洗之后,我上了他的床,和他共同盖着他的被子。此刻,他已不是我的老师,也不再是那个我所痛恨的Gay,而是我爸爸曾经的朋友,我的长辈。我把头枕在他的胸前,试图寻回一点藏在爸爸怀里的温馨感。静静地听他讲着爸爸,就象爸爸在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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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V5 }* i3 j1 G1 W“你上大学后不久,你爸爸病了。在H市,他没有亲人,也几乎没有几个朋友。那天凌晨两点多,他终于耐不住压榨般的胸痛,拨通了我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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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吉赶到我家的时候,看到的是面色如纸,大汗淋漓,呼吸急促的爸爸。他吓坏了!没有和爸爸说一句话,就直奔电话,拨通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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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诊断爸爸患了“急性广泛前壁心肌梗死”。好在爸爸平时身体素质很好,加上得到了及时的救治,经过半个月的治疗,终于平安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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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g5 D9 m5 J' s4 W未经爸爸同意,王吉住进我的家,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能方便照顾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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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但他的心情却始终没有办法开朗起来。无论王吉怎样开导,他总是一个人独坐我的床上,呆呆地凝视窗外。他不允许王吉走进我的房间,包括那房间的卫生,也一直由他自己打扫。1 F0 @+ C: o4 s$ u) _7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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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爸爸收到六年里我给他的唯一的一封信的那一天,他第二次住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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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我的信,爸爸的手颤抖了,两行冷泪无声地流下,继而以左手扶胸,大汗津津。王吉知道,爸爸是由于过度激动诱发心绞痛。他迅速找来急救药品给爸爸服下。待爸爸的症状稍有缓解,王吉随手翻阅我的信。/ C2 [1 P8 ~2 v: }) G, T8 M0 X)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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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吉终于愤怒了!2 R; Q, W" y; |% l! w6 J
4 z: C9 x5 b9 I. k他不顾一个人蜷缩在沙发里的爸爸,怒冲冲闯进我的房间,抓起床头柜上的鱼缸,猛地砸向地面,大骂到“混蛋!难到这就是你满口的仁义道德吗?”5 A* p6 {' ~' z% y,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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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失理智的王吉还是感觉到他的左颊一阵热痛,紧接着发现已经无力支撑的,刚刚离开他的左颊的右手还停留在空中的,即将倒地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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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再次出院的时候,他没有允许王吉再住进我的家。他不是不需要他,而是不愿意他因为自己而荒废青春。他劝王吉成个家,或者找一个对他更好的男人。" n$ K1 @" B! I. ^# d: j;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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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明白了我床头的鱼缸为什么有四只脚了,那一定是爸爸后期又买的。' w" j. k5 y, s*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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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第三次住院的时候,医生的诊断是“再发心肌梗死”。他似乎预感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便拜托邻居王伯找到王吉。. v6 W; n: q4 e& _,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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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我给冬儿打电话,说我想看看他。”他拉着王吉的手,哀求着:“给他道歉,说我只有那一次对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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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吉也是拜托王伯给我打的电话。他之所以不亲自给我打电话,是因为他认为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而不是他们。) y1 w# F% h& A0 F$ l
* }7 J% V+ t2 l从那一天起,王吉再次守在爸爸的病床前。他向学校请了假,直到我从X市回到H市的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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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g2 f9 A: y6 M. N* g; J& ~我的涕泪在王吉的胸前模糊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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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Q& `, @6 r O o# @" K0 E“你大三的那一年,我曾背着你爸爸去X市找你。本意是要说服你理解你的爸爸,并接受我。那个时候,我也做好了准备,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请求你的原谅。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王吉声音很低,吐字很轻,尽管他的眼里也有泪。2 w0 U( T% d' X! S6 n
- [6 X/ u3 Z$ W我惭愧啊!六年来,我竟以他所给予的身躯无情地向他施以报复。如果他知道他的血肉在摧残自己肉体的同时享受着另一种变态的快感,那么地下有灵的他能瞑目吗?& p( Q% o1 a# ?- ]! Q/ \: n#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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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机会了呀!”我已经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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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因为他已经去了。”王吉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知道,他在强抑心中的悲痛与悲愤。" {7 L; c$ X- h0 Y. X) j' ?4 |4 y
' _4 b8 _; K7 A! k9 i5 W- FH市到X市的列车上。还是六年前的那次列车,乘坐的我依旧有泪,所不同的是,六年前带走的是满腔愤恨,而今天收获的将是终生的忏悔。因为,那个最亲最近最疼我的做Gay的爸爸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