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往事：那个掰弯我的小男孩

雨夜独行

二十六、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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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0 E5 p- |# q我和华华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小飞小星他们跑着训练，就像那些带孩子的家长一样……只是在那些家长们的眼里我们也还是孩子。偶尔我们也会凑堆打够级，打了几次被发现是滥竽充数之后他们就不太愿意带我一起，心地善良的华华也不再去玩而是陪着我聊天。我们大部分的话题是围绕着小飞和小星，直到华华点出了这个问题我才意识到。
6 `- M+ O& ]& \; y/ L球场上的几个孩子突然围了一个圈，好像有小孩受伤了。远远的看过去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我跟着冲过去的家长跑着，心里说着千万不要是小飞就行，别人我都不在意，包括小飞。不过很不幸的是我跑过去的时候看着小飞捂着脚坐在旁边。
; [3 r0 u$ r& t4 k! s( Z“疼，我扭到脚了！”小飞的声音带着一点痛苦。我站在旁边手足无措，教练蹲着卷下了小飞的袜子，脚踝肿的有点高。我刚准备蹲下去看一眼就被华华拉住了，他向我使眼色让我别说话等教练处理。“扭得有点厉害，去医务室看看。”教练站起来准备背小飞去医务室。“我不去，我要去找爸爸！”小飞看着教练说着。“先处理完才能回家。”教练觉得小飞不过是在闹脾气，小飞转头看着我示意我说话。“我叔叔是医生，我带他去医院！”我把自己代入齐哥的位置上跟教练说了一句。可能是教练觉得我不过是个半大小子有点不靠谱，但还是点头同意了。大部分的小孩都是有家里人在的，家人还是可以决定怎么处理。教练背着小飞，我和华华小星跟在后面到体育场门外打了个车。教练没有跟过来，华华坐在前排，小飞小星和我坐在后排。我看着他高高肿起的脚踝很是心疼，恨不得是自己受这份罪。小飞侧坐在我旁边，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想给他一丝安慰。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哭的意思，只是坐在那里不说话。小星也拉着小飞的手慢慢晃着。
/ K5 G+ K' P# s- m7 ~“你们干什么啊。”忽然小飞开口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他抬头看着我，原来眼睛里的那点泪水也消失不见，声音也没有意思哭腔。“疼不疼？”看到他的这个状态，我原来准备好的安慰他的话一下子无法说出口。他好像不太需要这些，一直都不太需要。小星看小飞已经完全缓了过来，松开了他的手，捏了下小飞的脸。车里有点压抑的空气顿时缓解开了，他们两个你一把我一把的互相开着玩笑，华华扭头看着顺便想加入战团。
“哎哎哎，开车呢，你们别闹了！”司机可能是被我们的吵闹打扰到了，很快制止了我们。我有点想跟他发脾气，但还是忍住了。
% x6 t) b8 e2 M0 z没多久就到了医院，我背着小飞往门诊大厅走去。“看病应该做什么？”我找了个椅子让小飞坐着休息，小星在旁边陪着他。华华和我站在旁边看着大厅里的人来人往一脸茫然。华华是青岛人，拽了几个人折腾半天才问明白看病要挂号，急诊不用挂号。这也算急诊吧？我暗暗说了一句，走回去准备背着小飞去急诊室。小星忽然跑过来说让我们去找小飞的爸爸……折腾了这么久居然把为什么折腾给忘了。
我让华华在楼下陪着他们，自己走到小飞爸爸上班的病房去找他。然后就打听到小飞的爸爸在手术台上，过会才能下来。不过那个记性比较好的小护士认出了我来，我赶紧跟她说小飞的事情。她皱了下眉头，找护士长说了一句，推了个轮椅出来跟着我下楼。
4 `# ]/ F  X/ f1 P) \: o“我不坐轮椅！”小男孩看到我们推着轮椅下来有些抓狂。为了表示自己不坐轮椅也能走，他单脚歪歪斜斜的往前跳了几步。“行，那还是我背着你。”旁边的小护士看着一脸的笑。华华推着轮椅，小护士领着我在急诊室门口坐下。去里面说了几句话，小护士让我带着小飞去拍X光。当小护士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小飞轻轻拽着我的衣服，小声的说要等爸爸下来带他去。我小时候也是这个样子，对医院和看病有些害怕，生怕自己得了什么很严重的病。
4 Y6 X7 f* {! @. M: r# I7 g' k0 t5 q“那你在这里陪他，我要回科里了。*主任下了手术台我就让他过来啊。”护士在一边给小男孩做了个简单的检查，也觉得没什么大问题，早点晚点看没啥区别，就嘱咐了我们几句回去了。坐在急诊室的连排座椅上，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些感慨，来急诊室的病人和家属真的是人生百态，让少年的我觉得生命无常。我扭头看向小飞，他很无聊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似乎对这个场景免疫了。
“我小时候天天在医院玩，晚上门诊楼不开灯我们就在急诊楼玩。”我盯着小飞看着，他看出了我的困惑随口说了几句。还真是见多识广的孩子。刚才护士说小男孩的爸爸差不多还要一个多小时，太漫长了。我走到医院门口的报刊亭买了份报纸和扑克，用这个打发时间吧。四个人最适合玩的也就是升级了，不知道小星会不会。如果他不会的话就玩别的，打发时间总是要找方法。
! |; g: B+ a+ w0 k( M小飞和小星坐在长椅上，我和华华铺了张报纸在地上，盘腿陪着两个小孩打扑克，说他们陪着我打扑克也没什么问题。“华哥和我一帮！”刚准备坐下，小飞就让我和华华换了下位置。小星一脸的无所谓，他不太会玩，不像小飞一样喜欢争强好胜，这些事情我在学校里就感觉到了。小飞和华华都是玩升级的高手，玩了一会我就被打击的很不想玩了，找了个借口看着他们三个玩手把一。
我站在通道上看着他们玩的挺开心有点出神，直到一个医生推了我一下：“让开，小朋友，别再这里挡着路。”我看到后面的担架匆匆抬进来，赶紧闪身让路。“小朋友？”我念了一下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称呼已经很久没听到了。仔细想想，我也就刚15岁，但是在小飞的面前却是个大人一样，什么事情都要替他考虑到，以前的我真不是这么个样子的，那样的我很任性，还需要别人帮自己做什么。
- m. C# M/ _" B0 o, c7 \我盯着小飞看着，正好他们刚结束了一局。“*飞，我帮你把鞋子脱了，一会你爸爸就过来了啊。”我看着他的足球袜卷在脚踝上都替他觉得累。“好。”小飞没有任何反对，自己动手脱掉了没受伤的那一只脚的鞋袜。我看了下他高肿的脚踝，伸手过去帮他脱掉鞋子，刚碰到的时候就听到了他喊疼，只是腿不太敢活动没有向后收缩。“忍一下呀，弟弟！”我在他的背上拍了两下说着，用很轻柔的力道脱下了他的鞋袜，小飞只是轻轻的颤抖着但没有再喊疼。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他这么喜欢足球，大好的暑假我宁愿留在家里睡觉，跑来跑去的都什么意思。十几天的时间他明显晒黑了，我忽然想了个很邪恶的点子：“小星过来！”小星就在旁边看着我们，听到我的喊声凑的更近了。我把小飞的短裤向上卷了一下：“看看，都晒成黑白配了。”……小飞没怎么生气，也许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小星笑得合不拢嘴，我忽然伸手把小星的短裤也向上卷了一下。小星也没怎么在意。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大方了么，我心里想不明白。
小飞天性极其爱动，就算受伤了也不太消停，和小星吵吵闹闹的也忘记了疼痛，只是脚踝一直架在我的腿上，我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按着他的小腿不让他活动。很快小飞的爸爸就出现在了急诊室门口。
8 i6 v9 `/ M( p- ~“儿子！”小飞的爸爸好像不怎么叫他的小名，大部分时间都是直接喊儿子。小飞听到他爸爸的声音刚想下地，才想起自己的脚踝不能动也没有穿鞋。他刚低下头找鞋子，他爸爸半蹲着抱住了他，伸手捏住他的小腿看着。“扭到了啊，去拍个片看看，我觉得没啥事。这怎么还把鞋脱了呢？不怕臭到病人啊？”……小飞闹了个大红脸，其实他的脚没有什么味道，最多就是有一点汗味吧。相比大部分人已经很好了。
- L7 I0 ~' x8 r1 e+ O& h“爸爸，不拍片行不行？你帮我看看啊。”小飞好像很畏惧拍片，在他看来需要拍片的都是大毛病。急诊室的医生看到小飞的爸爸也跟着出来了：“说的是外面这一堆孩子坐在这里不看病，这是你家少爷啊？”说着看了看小飞的脚踝：“嘶，伤的是有点严重，不过骨头没错位，还是去拍个片吧，小孩家家的别落下毛病。”“叔叔，我去挂号？”我站起来问了一句，特别想在小飞爸爸面前给他一个好印象。“不用排队，我们直接过去吧。不是你弄伤他的你别这么害怕。”小飞的爸爸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有些无语，我只是想给你留个好印象哪里想得到这个。急诊拍片的地方很近，我背着小飞跟着他爸爸走了过去，华华在后面拎着包和鞋子。是小飞让我背他的，而不是让他爸爸。和医生说了几句话，我们很顺利的钱都没交也没排队就到了CT这边。“等一会你自己躺在这里别动，很快就好了。”把小飞放在机器上，他爸爸嘱咐了他几句就带着我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看着小飞自己坐着看着我们离开有点无助。我能感觉到他心里真的很害怕。不过也就几分钟吧。
拍片的结果很快也出来了，小飞的爸爸虽然不是骨科医生，但是看看片子还是很轻松的。和医生交流了几句，我也听明白了没伤到骨头，每天涂点药别活动也就很快好了。心里长出了一口气，小飞自己也听懂了就没那么担心了。我有点想去找那个教练的麻烦，但这些事情还是交给大人处理吧。
; x/ ^5 p1 j* e$ {在医院附近吃了晚饭，华华和小星就回家了，说过两天会来看小飞。“儿子，这几天不能踢球了，在姨妈家里老实点啊。”小飞的爸爸在小飞的鼻子上刮了一下，用比较轻松的口气说着。“爸爸，我不要回姨妈家里！”他很坚决的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 ]0 Q( W0 q% s- f“我白天要上班，没时间照顾你。”小飞的爸爸表示了下自己的无奈。“姨妈姨夫白天也上班啊。”小飞对这些事情想的很明白。“哥哥，你……”小飞看了我一眼，说了半句话。也许他是想说让我陪他么？怕我不愿意？弟弟啊弟弟，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会不会愿意？我所有的心思都白费了啊，你要是这么觉得。
“叔叔，我带小飞去我家住吧！”我忽然想到了这个。寒假的时候小飞就在我家住过了，父母对他的喜欢甚至超过了我，肯定没什么问题，而且这样我也能多在家待几天，我回青岛十几天了就在家里住了三个晚上。“这个不太好，但是……你要愿意的话，白天你们在一起待会？”小飞的爸爸可能觉得这句话很难说出口，要请一个半大孩子照顾自己儿子。“行啊叔叔你放心吧我没问题的而且我们在一起还能学习。”我生怕他会反悔，一口气叽里咕噜的承诺了下来。很难得的行程，很快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