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by 暗夜流光

zaczac

十年
暗夜流光

8 U& K. z: I. V* ^7 Z+ m. O第一章

“你叫高郁?是那个忧郁的郁?”

( u2 _# ^  I: {7 W3 ~9 O5 d“不,郁郁苍苍的郁。” 十年前的我,刚读高中一年级,在班上碰见的第一个熟人就是赵平川,曾经
# C% e$ ^6 p6 U2 }的小学同学,由于其余的同学都是些生面孔,没几天的功夫我们就迅速的混到一
! ~5 c3 }2 a$ U* P8 g起。这小子身边有一大群兄弟,最铁的那个叫李唯森,挺文化的名字,但开学的
+ k$ z) ]# |8 O+ y" I+ [* P$ m) m时候那家伙姗姗来迟,直到上了一星期的课才照上脸。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说不出来的讨厌,长得象个小痞子,又嬉皮笑脸一副跟
我很熟的样子,更别说下面又谈论起我的长相如何如何,我直觉的不喜欢他,看
在小川的面子上才没跟他计较,可心里已经把他直接列在黑名单上,回他的话也
3 K( r9 W# c; u' @1 Z+ _带着一点火药味。所以,虽然我们这群人老在一起玩,但我一直都不太搭理他。

  Z$ E; M2 }* n! E要说忧郁,小川这个人倒有些“多愁善感”,朋友一大堆还经常颇为夸张的伤
+ Q/ \2 n4 k& W- c( I* S& Y春悲秋,我却只觉得他那套挺搞笑的。他的一点点做作、一点点狡猾,特招女孩
子喜欢,据说他的恋爱史从十三岁就开始了,当然,该打的架他也绝不含糊。我
$ i% ~. y4 f) W; |; F  [们这个群体中无论任何人的麻烦都是共同解决,单挑群殴一概无所谓。那个年纪 ,
大家的血气旺得简直有些过剩,加上面孔也都还凑合,除了成绩一塌糊涂之外,
可算春风得意、所向披靡,不管是在情场还是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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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3 |" \  G0 s1 s2 v基本上,我们都跟女生有交往,太出格的事不敢干,搂搂抱抱少不了,聚在
; u- F! G7 C8 @4 Z一起讨论心得或者偷偷看些三级片是最爽的事。我们的嘴都很脏,特别是这种时
候,彼此间的玩笑也是百无禁忌、天昏地暗,最能说的是我们三个。不过嘛,小
; J/ \; J& s$ X0 Y川再怎么瞎说我都觉得志同道合;而只要李唯森开口,我就立刻闭嘴,他那副口
沫横飞的样子别提多恶心,绝对是乱吹,什么已经得手了、那个女孩的胸有多大 、
; N. \- k# A+ v腰有多细、皮肤有多白......终于有一次我们彻底杠上了,跟我看了一场电影的女
孩正在被他追,他硬是在教室外面跟我干架,小川劝了几句以后,他就停下手骂
" F: l$ E7 t; V- G/ N) D5 ~2 c我神经病,老是故意跟他过不去。虽然我可以对天发誓并不知道他和那个女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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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I! l1 M  A( |0 }$ v7 W* O; {事儿,但当时我跳着骂他:“老子就是跟你过不去,你能怎么着!是她主动约的
( S+ b& u; ]2 d9 Y' a: w4 E我,要不我还看不上她呢!”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把小川推到一边,对着我猛扑上来,经过好一番恶战,
4 h. b6 v& j2 |" l我们都挂了彩,连劝架的几个人也免不了误中拳头,接下来,他衣服上的拉链还
4 A, {+ N- @6 ~. U, Q! }是铜扣什么的在我脸上刮了好长一道血口,趁我正疼的厉害又把我整个压住狠
捶,最后的结果不用说,他赢了,而我简直惨不忍睹。当他心满意足走开的时候 ,
还不忘撂下狠话:“想赢我,这辈子都别想!” 闻风而来的老师逼问我怎么回事,我顶着“江湖事江湖了”的规矩说是撞的,
8 N$ y+ j( Y2 H( R. \' S这话当然不可能糊弄过去,但以老师那点有限的智慧到底也无计可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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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  \) q6 k% K! _( o我拒绝了小川的搀扶,直接旷课回家,躺在床上越想越气,他妈的李唯森,
$ v) h$ n8 ?+ w2 D! R  T, X( P. T4 u) ~' a凭卑鄙的武器打赢我算什么英雄!

3 P( j' D4 y% Z正在心里诅咒他的祖宗十八代,老爸就下班回家了,在客厅磨蹭好一会才进
2 g( }$ ]- u3 q! n7 I了我的房间,看见我的一身狼狈,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训斥我,可表情是前所未有
* X/ S7 J) k3 E" i6 R* y/ ]的古怪——茫然、呆滞,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坐在我房里好半天不说话。

) i  V* B* p7 K7 W4 R直到我战战兢兢的碰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接着告诉了我一件意想不到的
事:“你妈妈......她走了。”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顺口接了一句:“走哪儿了?”

4 V- R, {) e& U" N) k% E6 k8 z“我不知道......她说,她再也不回来,再也不回这个家了......她什么都带走
/ b4 {8 `5 @/ |; y$ r" C了,衣服、证件、化妆品......只留了一封信......可昨天还好好的呀......”

喃喃自语的老爸让我没来由的害怕,更别说心中的震惊,我没接着听,就冲
到他们房里拉开衣柜,果然......老妈的衣服都不见了,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也消
4 P! p* ]( s$ d/ {9 r( W. D失得十分彻底。

: d& F( ^4 i4 L6 l: @' L% K事实很明显,我那个漂亮的老妈不要我们了,而且一点先兆都没有......不 ,
  b( y% ^7 o0 B& \% d6 I也许昨天她给我买的名牌运动鞋就是唯一的征兆,真是干净啊,用那么一双鞋来
了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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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恨她,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我只是很平静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
世界竟然这么善变、这么无常,没有任何东西稳定不变,即使是最有条件造成那
个假象的、生我养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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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我连着请了三天的假,在家里不停的睡觉,如果身上的伤口把我疼醒了 ,
0 ]# x! l8 D7 ~$ s就起来随便看本什么破书,有电话来一概不接。这三天里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 u! C+ t0 s3 \4 [4 `但除了喝水我没有吃任何东西,因为老爸没做饭。他每天都好好的去上班,可下
- A  m# Y4 C* c% W$ C班回来就发呆,面对他的脸比挨饿更难受,是几乎要窒息的那种,所以第四天的
早晨,我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衣服,然后直接在家里的抽屉里拿了钱去学校。

& m8 h7 I, j; }5 H" T* F% i0 k9 M到了学校,小川焦急的追问我这几天去哪儿了,家里老没人,我淡淡的说“哪
都没去”,接着就拉他陪我吃早餐。

3 A+ N5 k1 p0 I  X% Q" y1 a那天我胃口真的不错,吃了两大碗面条加两个包子,把小川多余的咕哝都给
截住了:“天啊,你几天没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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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a* @$ C4 C“三天。”

8 T! w& M5 r0 v% z2 ]5 A# _* U“什么!那你吃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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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B/ {" Y, e“不必要,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睡觉。”

“那个......唯森他......”

( N1 [( b6 d% B7 |' o$ P- a# |# e“是兄弟就别提这个人,我还想多吃点什么呢,别帮着我减肥。”

“不是......他答应跟你道歉,那小子确实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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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f* e9 L( J+ F“用不着!谁让你们这么干了!道歉?我不稀罕!” 我吼着把没吃完的包子扔了出去:“你怎么这么多事?这是我和他的过节,
0 |! T! B% o3 {$ T' y1 ]& G跟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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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满面委屈的辩解:“可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怎么跟我无关......”

他脸上那副活灵活现的可怜状让我消了气,居然暂时忘记了这几天所有的霉
5 Z+ n# x! \: C4 c* R3 O4 I( b* h运,失声笑了出来:“你干嘛呢?戏演得太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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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说真的,你饶了他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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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b  u3 J9 N" z3 z; [; I7 Z“我饶他?哼,是他饶我吧?”我的声音低了下来,只剩下一点怨气:“别人
还不知道他多厉害呢,其实不过是凭那种东西......”

' ?" l4 J9 z- c. T6 R“呵呵......他也伤得不轻,你们俩谁都没输,谁也没赢......呵呵......”

* }4 J/ @+ \: {) {6 K- I5 S0 _# N赔着干笑的小川又把我逗笑了:“你他妈笑什么啊!这么难看,简直假得要
命!......好了,这件事就算了了,给个正常点的表情行不行?”

7 c: w6 z9 O; D4 f9 v0 R, q6 {“真的?太好了,我最爱你了!来......亲一个!” 眉飞色舞的小川把嘴凑到我的眼前,我皱眉狠狠推开了他,可脸上还是忍不
住笑:“你恶不恶心?别闹了!”

“哎呀,我好伤心啊......我是认真的!”小川大叫的声音引得许多人侧目,我
红着脸给了他一拳:“咋呼什么啊?别人以为我们是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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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e+ ^1 \6 o$ M( V8 d“变态就变态,有种他们也变态啊!哈哈......”小川坦荡的笑容抹去了我心里
  S3 n4 d2 P3 e: \那份不自在,是啊,开开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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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我根本无法想象同性之间有什么真正的暧昧,那个遥远的异世界如同
外星球生物,连个清楚的概念都没有,只是在偷偷看过的几本古典艳情小说上得
: ?0 r1 Q+ s' }到过零星模糊的印象,充其量不过是对某种变态行为的一点认知,可仅仅在不久
" F  ~. }2 f- a( Z! G0 A之后,我意识到一个晴天霹雳的事实:我,高郁,一生都将与那个耻辱又罪恶的
词汇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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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生活的我,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件事,就算是小川,我不想看见或听
到甚至是猜想别人一脸同情的样子,我只要活得跟以前没有差别就行。我也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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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D/ r" v1 O$ u2 [8 n( Y3 y5 S" T  g& F跟李唯森过不去,原因有两个,一是免得小川难做;二是那天在教室里看见他的
/ c( _- V) N6 ]' [+ p时候,两张淤青未褪的脸一对上,就同时笑了起来,很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气氛 ,
仔细想想,人家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更加上他非常主动的道了歉,给足我面
子,还有什么理由小里小气呢?

当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一大堆面包、零食和果酱,进门后顺手扔了一
些给正在发呆的老爸,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洗澡上了自己的床,花了很长时间
吃光那些难吃的东西。第二天起来,客厅的茶几上少了一些吃的;多了一张纸条 :
“放学了早点回来,我做好饭等你。” 于是,在老妈出走的第五天,我们的生活就恢复了正常,只是我们都从不向
; M6 R( T  J$ w5 l6 ^2 {% a1 I对方提起这件事,它成了我和老爸之间共同的秘密,一个迅速陈旧的疮疤。学校
里的我跟朋友们处得越来越好,包括那个李唯森,慢慢处下来,我觉得他也没那
3 R- l& b3 C5 L么讨厌,不过是轻浮了点、嚣张了点,有事没事喜欢逗女生玩儿,其实小川也有
2 ?, P' E0 Y& n- b# Z这个毛病,何况......我也好不了多少嘛。去除了直觉的谬误,我们三个终于名副
其实成为最好的朋友,每天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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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u+ z$ j+ `7 P! T9 l0 P要说那件事给我带来的唯一变化,可能就是对女孩子突然有了一点畏惧,我
  E8 u' o" X! r8 y永远都不知道她们的心里在想什么,而她们的言语神态都不被我相信,跟她们相
) m3 Y, ]- B  e' y+ l9 K# G+ g+ I" A处变得非常累,以至于我很快对她们干净的面孔和柔软的语调都失去了往日的热
情。所以,我对正在交往的那个女孩说出了类似于绝交的话,在她愤怒的眼光下
我无法解释,只能说“腻”,这个“腻”字换来了一记结实的耳光,我十分庆幸她没
% q6 i# Z& i+ U: j$ O有哭,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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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初恋,就这么简单收场,我没有任何遗憾或难过的感觉,要么,我并
未真的喜欢过她;要么我根本天生就是个绝情的人,除了对自己的朋友。男孩之
% _& f3 R7 u9 `5 C4 D# S  F) N间的友谊,是说不清的,有时仅仅为了彼此的面子,就可以用命去搏,这些,也
是女孩们永远都不能真正明白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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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d/ M* `, h- O1 a尽管我对他们隐藏了属于自己的秘密,但这并不防碍我们的亲密,我们这十
1 o7 B/ ]4 Z* j7 o& u; I* v, R来个人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小团体,甚至引起了学校教导处的怀疑,每有风吹草动 ,
7 J$ e: ^3 b: }$ H/ W6 j7 `" s# n就对我们各自循循善诱:“你还小,千万别走错路,跟什么社会帮派拉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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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 g5 g2 R8 o/ e' E对于这种局面,我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都有点自豪,这证明我们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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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O: z) ~' J4 v9 l) S3 l/ R“实力”。真的是太年轻了,我们享受被他人重视的虚荣,不管这种重视到底出于
% X) t* w0 I. z/ P, E什么样的理由。我们对于老师的蔑视也是完全无理的,整治戏弄他们成为最快乐
的游戏,直到日后我们之中的几个人不约而同执起了教鞭,才感叹起当年的幼稚 ,
并为今日的学生比往日的我们更难缠而头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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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Z* i3 G: Y0 L当然,那时的我们对自己的作为没有一点惭愧,我、小川和李唯森基本不怎
么上晚间的自习课,旷得多了,连老师也懒得管,干脆放任自流,只等我们把高
中混完,他们的责任也算到了头。

促成我孤独命运的瞬间,就在一个“常规”旷掉晚自习的夜晚,那晚的李唯森
跟平常不大一样,他喝了很多啤酒,抽了很多烟,却一直没说什么话。我用眼神
2 _! E) E  b2 \7 |3 k; q' L/ X' D暗示小川:怎么回事?小川便拉我出去上厕所,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我得知了
李唯森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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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2 A/ t" h1 N! r: K; e* `( i他一直都暗恋着一个女孩,两年前就开始了,从来没有告白过,却暗地里准
% W2 i$ c' b, c" N! t4 c- _3 N5 K  Y备了不少礼物,只是一件都没送出去,而今天他终于说了,得到的答案是“否”,
晚上他要守在那个女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悄悄看着她走。

“然后呢?”我很呆的问小川,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李唯森,那么轻浮的一
6 B' V6 X/ D/ ~. p. V& Z9 Q个人,会对哪个女孩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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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  |; _, {* L7 ^. `/ o小川用跟外表很不相称的语调叹了口气:“然后?没有然后了,他说他有自
: u' t1 Q. O* I0 O尊的,不会去纠缠,就这么结束了反而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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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我心里感觉怪怪的,那家伙太早熟了吧?十三岁就认真?那么
6 t3 ]: O3 ?5 x: i平时的那副样子都是假的喽?亏他那次还为了一个女孩跟我翻脸......而我也有
藏在心底的秘密,我也在伪装,我也故作平淡的告别了曾经很重要的人,这一瞬
间我突然觉得他跟我如此相似,我们,是同一类人。

, ~, Z( _" s4 _2 z2 t好几年以后,我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可是,已经迟了,延续太久的错
觉不可能一笔抹去,再轻轻松松将我的人生从头来过。

8 K4 c9 N" F/ h. I+ B4 l) }: }回到小酒馆里,没看见李唯森,我们连忙出去找,亮着路灯的街对面,他静
静坐在一个大商场的台阶上,眼神追逐着那个轻盈掠过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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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没有过去,就站在街的这一边,我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看清了他的脸:
  c* ]0 ]$ x) l) r2 a2 F% d8 O0 B好像没什么具体的表情,只剩下空荡荡纯粹的寂寞,就象我在每个深夜里逼迫自
己忘记她时,镜中映出的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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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而且越发强烈,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他,身边
的小川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到,这个名为“寂寞”的世界里,只有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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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个小时以后,他站了起来向我们走近,两条手臂分别搭上我们的肩膀 :
0 Y4 ^6 {) {6 Y! h“好朋友,够义气,我们走吧。” 小川一边走一边问他:“没事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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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b2 r7 x$ H: V7 |; o& X“没事了,咱们......”他微笑着把我们搂得更紧:“接着宵夜去!” 小川笑着挠他的痒:“这样还差不多!” 而我笑不出来,因为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前所未有的快。他手臂上传来
的温度仿佛把我烫伤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却非常、非常害怕,他的
+ |  C7 Z! S+ ?/ d/ h声音明明和从前一样,但又不再一样,我的脸和耳根因此变得很热,我想,我一
定是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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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 c' o& s! g" w% m' [这一开始就注定绝望的感情,到再也无法用“感冒”来解释的几星期之后得到
了证实,我已经不能对上他的目光,因为我必定会脸红,他接触我身体的任何一
个部分都会令我觉得局促和尴尬,跟他说每一句话我都能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
7 I/ w% b: z( r. c2 `, y/ l跳......这一切让我震惊恐惧得如同看到了世界末日,原来我不是感冒了,而是疯
2 F! t) R. ~" g. i' J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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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8 V- E" S& t8 a+ F! w是的,除了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象......从前看见漂亮女孩时的反应,
不......更过分,我从没有在哪个女孩面前如此失态过,于是我开始对那个家伙刻
意冷淡而对其他人热情倍增--我怕被任何人看出我这种疯狂的症状。但每当没有
5 n5 P8 Z- g+ F* O1 Q' v9 z人注意的时候,我都会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窥视他,然后在独自的空间里慢慢回味
+ \$ H( }0 Z9 T( z9 O6 M每一个关于他的细节,我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要么极端沉默,要么过分喧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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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和他都很聪明,当然发现我不对劲,小川不止一次偷偷问我是不是还在
乎他跟我打架的事儿,而他也不止一次当面堵我:“有什么话把它说开啊,你这
, s  g8 c3 h( j2 K( c0 R5 J是什么意思!” 我能说什么?我能做什么?在想了又想之后我告诉他们:“我没事儿,就是
3 X/ [9 Z" t5 ~. y* j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呗......过两天就好了。” 我对自己,也是这样说——过几天就好了,这不正常,你知道的!你不能这
样!你要跟以前一样,他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不要再发疯了!就算是装,
5 t8 p) t" D0 K) f  c8 w' {+ T; v6 `你也得装下去!

伪装,对我来说应该不算太难,只要心跳的声音不被听见,脸红也渐渐可以
7 t( V- F" k. @+ s克制住,在那么多朋友中间我努力回复了表面的开朗,开玩笑、说脏话都是一如
; E5 f1 B; x( o继往,遇到要干架的事儿倒比从前更勇猛,在那些时刻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不正
常。面对他时,我极力稳住自己的眼神不让它飘移,说话的声音也控制得平静自
( m$ a1 [! f8 Y) T+ W若,尽管我的手心一直涔涔地渗着汗。
7 S4 w' E6 e, w( Q
3 U- q3 @& {0 P/ ]6 d这简直是一场艰难的战争,唯一的敌人就是我自己,每晚睡觉之前我都会对
( h$ j4 L8 P3 S自己进行一系列的思想教育,然后小小的放自己一马,花上一点点时间回想那个
人的声音、动作、神态......

& C& _' K4 n( E0 F$ {2 y8 ~在学校冬季的运动会上,我没有报名参加我一贯擅长的短跑,而是选择了平
3 P) q: u! ~% D- T时连练习都不愿参加的三千米长跑,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我为他解决了一个
大难题。

朋友们都问我是不是有病,我大笑着回答他们:“是啊,你们想不想陪我?” 赛前的练习跑是那么漫长,我每天都用班主任给的特权不上早自习,在微朦
! [' {. k2 j3 O: D) t的天色中跑过好几条街,一直跑到呼吸困难、神智迷糊、全身虚脱,没有耐力的
身体一次次透支,心底反而获得了一种麻木的安宁。小川旷了两次课陪跑,最后
, z6 M3 c4 G( c" S% L& u( ]5 R' W都被我远远的甩在后面;李唯森比他精明,踏着辆单车跟在我旁边,一路上骚扰
! q3 U% Q# M: v. A3 F+ }声不绝于耳:“你还真他妈有病......休息一下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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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只是跑、一直跑,看不到终点的前方就是我的目的地。终于,在运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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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我跑完了最后一次,我的成绩是全校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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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I8 B8 i5 C* k  H; b1 Y1 }冲过终点的那一刻,他们俩围到了我的身边,我重重的喘息着对他们微笑。
5 ^( J' b9 p2 s: e" N8 q
6 w3 n4 \6 g$ \$ E小川跳起来捶我一拳:“我就知道你能行!” 李唯森,那个我仍然害怕面对的人,露出了惊讶夹杂着困惑的表情:“真没
想到......这次我算是服了你小子!” 自此,我有了惊人的耐力,在后来的日子里,它帮助我跨过了好几次近乎崩
6 ^7 S/ O; [$ Z/ u& U溃的边缘。

0 d) O. o$ i8 Q- t时间,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将伪装变成习惯,也可以把恐惧消洱于无
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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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e- x! v. e7 v! C日复一日与自己作战,我渐渐接受了事实的残酷,我赢不了心底罪恶的魔鬼 ,
所以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喜欢他,一个与我同性别的人。

我不再害怕,因为我对自己的假面有着足够的信心,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 i, I( O4 g" X* R. p2 V/ F我是绝对安全的,只不过要多花些功夫压抑内心的焦躁和烦闷。

! p! z- x* c! ?+ R3 f& Q对于他,我不但不逃避,反而很乐于接近,怀着死亡的觉悟去分享一点他的
气味,能体验到真实而绝望的快感,我的脑际一次次浮现那个词——变态。用不
( E" C; X" D) T2 y7 [  r: D$ {着拼命遗忘它,我就是那种人,就算否认也只是一种伪装,在别人面前我已经装
够了,累得没有力气再去欺骗自己。

4 d: ]7 d2 v3 i* L* ?+ R可是,每当看到书里或电视剧上模糊的提到我这种人时无一例外的极端丑
0 J; P& |' W3 p" C5 ~6 I' S化,我身体的深处都会有被尖针戳刺的感觉。像女人的男人、恶心的代名词、最
肮脏下流的事......就是人们对我这种人的评价,到底为什么呢?其实我知道他们
的理由,却仍然忍不住在心底大叫:“为什么?为什么!”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我,我也没有勇气在任何人面前真的这么问,我还不想
被世界抛弃,让一切保持那个假象吧,可以两肋插刀、上山下海......因为我们是
: i4 l( O! V- e. P6 _好友,我们是兄弟,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唯有某句话语、某种眼神必须隐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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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阴暗地域,直至生命终结。
5 \+ b& a8 o: b6 j. {# p- L: d
: D/ }6 L: C7 r) Y* v* d" ]8 S* ~就这样也挺好的,我在他的人生里仍占有一席之地,如果没出差错,我将永
远是他的好友,陪他走过很长很长的路。

3 b1 d" {* ^" Y6 n( A十五岁那年的冬天,我过早的为自己的人生画好了蓝图,一张卑微然而已经
: K* n. T+ a3 f是最渴望的蓝图,上面有我、有小川、有他。

寒假里我们依然经常在一起,买东西、看片子以及聊天喝酒,其他情况我都
: _, e6 y  G; D跟他们一样活跃,除了坐在他家里看三级色情片的时候。看着荧幕上的丰乳肥臀 ,
听着男女演员之间做作的喘息,我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还有
$ Z) _; i1 c1 S4 Z+ O% X" p0 h大脑都沉睡着,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反应。我想,我是再也不可能为女人而
7 j. j/ P# R% z& \5 j* i# q兴奋了。而坐在我身边的他们,呼吸的节奏明显加快,手指也紧紧揪着自己的衣
角或裤腿,为了缓和身体状况,他们会小幅度的再三挪动,用故作平稳的音调开
, X0 d: d9 Q6 d$ w起玩笑。

8 d8 [" q- T: H在那种时候我会配合他们,讲出的荤段子一个接一个,就象背书般熟练,由
此产生的联想使他们不得不抢着上厕所,出来后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便化解了
% {3 w- m( }2 |# y% U, d/ y微妙的尴尬。在这种关于性的小游戏里,我总是赢家,我“超强的忍耐力”是他们
望尘莫及的,当然,我最后也会上一次厕所,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看着镜中
的自己,露出嘲讽的笑容,镜子里的男孩一脸平静,眼神却如此灰暗。
% b4 I" E/ E2 R( |' t$ i( h" @
+ _7 ?) H" w; k每一次,我和他的中间都隔着小川,这样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产生邪恶的念头 ,
, _% ]7 U1 M8 x- j' l. T9 M) A, a他们没有注意过这从不例外的排座方式,我也得以克制心底欲望的波澜,不跨过
4 d% ?& X1 m" N" m3 o$ m( E9 J* b那条底线是我刻意坚持的,我不容许自己把他弄脏,即使只有想象都不行,因
为......他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我宁愿将所有压抑的情欲都以别的方式去释放,比如香烟、比如酒精、比如
2 O2 T1 T" h; d9 b+ A暴力的狂欢以及好看或无聊的书。我不止一次为了极微小的理由跟陌生人争执甚
; ]. ~, m# s9 r5 I1 V' @至动手,直到他们看不过眼的拉开我,当他们问我怎么回事的时候,我说没什么 ,
5 r  h( m% i) ]8 G' T这段时间火气大了点,吃多了火锅。

2 }/ K- m. }9 |( t他们不在身边的日子,我习惯一个人没有目的的瞎逛,从街的这头走到那头 ,
, v& l0 B3 E* A. c6 ~& Q一个商场到另一个商场。偶然的机会我翻到了书店里的一本小说,无论是书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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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6 j( r( R. K: o7 Q是内容都让我震惊,那本书叫《假面的告白》,作者是个日本人。

我简直不可置信,这本书居然堂而皇之摆在书架上,素雅的封面,里面有作
者的黑白照片,是一个面目端正又清秀的年轻人。前言中的介绍说他“死于剖腹”-- 他死了?这个揭破我内心秘密的人已经死了?可是,我终于知道,“这种人”里面
有这么杰出的人,这个世界承认过他。我没有理由不买下买下这本书,它是属于
我的书。那天回家的路上,我一路都把它紧紧的抱在怀里。

从那天开始,我在全市的各个书店中不断徘徊,一本又一本的细细翻阅,一
4 G( h/ Z- E* B. x* H呆就是几个小时,我饥渴的寻找哪怕一丝一毫关于我们这种人的信息,可最终只
% |7 M1 @; I* a7 y勉强买到了一部《蜘蛛女之吻》,而且看完之后说不出的难过——“真正的男人,
只会爱真正的女人”,这是太残酷的一句话,我默默将这本书锁进最角落的抽屉,
2 U/ x2 q: a6 ?6 g" N对自己发誓再也不会翻开它。
! F2 N/ i( Q9 E
年三十的晚上十二点,小川打来了电话:“新年快乐!” 外面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使我耳膜嗡嗡作响,他怎么突然变笨了?除了李唯森
和他,别的朋友早已打过贺岁的电话。
2 I) O6 v, o# T9 D7 |, }# y: c
; ]# K5 O! _  }1 y5 a. Z0 p我几乎是大叫着说出了同样的四个字,小川在那边“嘿嘿”怪笑,我这才醒悟
过来:“你这家伙!故意整我!” 咬牙切齿的挂上电话,继续陪老爸看春节晚会,虽然节目还算精彩,他的表
情却空洞得要命,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对他说:“爸,早点睡吧,我明天陪
你去值班。”选择了大年初一留在单位值班的老爸,真的很寂寞。
' b8 q  [  p1 C# y1 l. N3 X
老爸睡了以后,我窝在自己的床上一直犹豫到两点,刚想拿起电话它就响了 ,
我等待了整晚的声音从彼端清晰的传来:“睡了吗?”

“还没呢......你也没睡啊?”
' [7 [8 P! g+ b% Y: q& y
“......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他的音调很低沉,听起来象一个大人。
& e/ r* `* b6 N3 b
7 ]* Q; n7 u% c9 B8 d“别傻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9 s9 v$ R6 ?" w* f
* O- T* G- u, X5 \12

“那......聊聊吧。”
* g+ _! c0 \; b' g) n+ x9 H% ^7 [, L
2 P0 f) i4 V6 a8 l6 }% @9 F“嗯。”

) Z& K, h1 s4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只是想说说话。”
2 c4 c" P$ ]7 m$ p- f' ^, w
“说吧,随便什么都行。”
' b( Q" ]; j( z  g/ ~) T" F
“......哦,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傻傻的回应他,无数不敢说出的话都堵在胸口。

“......高郁,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儿?我老觉得你挺不对劲的。”

“......那你心里也有事儿吧?还想着她?”

“呵,被你看穿了?你比我厉害啊。”用玩笑似的口吻轻轻带过,他若无其事
  U% j2 J1 t% e, p5 G继续开口:“说说你的事,到底怎么了?”

“我没怎么,可能......爸妈要离婚了。”我只能说出这个秘密以隐藏更大的秘
密。

$ [/ ?0 J$ Q* l' Z; R2 r1 G“什么?你的嘴还真紧,什么时候的事?”从他平淡的话里我听到了关心,这
个就够了。

+ q% _; h/ f) f9 l9 W6 A“有一段时间了,放心,我无所谓,就是我爸挺伤心的。”

“你这话我可不相信,不过你还真能扛啊,不错嘛......”语声稍作停顿,我听
到清脆的一响,好像是出自他那个钢音的打火机,我也很自然的掏出了枕头下的
: ^& T6 K/ H, y1 i  [烟盒和火机。

刚吐出一口烟雾,他的声音便再度传来:“......你也在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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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A9 ^: b! B) h! i
0 `- t" A! x  ~# ~  U  a$ [: A# ~“嗯。”

“那......咱们接着聊,说到哪儿了?哦,家里的事儿你别想太多,有空就出
来找我们玩。”
  g- I/ x5 Y& Z
“......知道了,我会的。”

“你话这么少,是不是想睡了?”

“......没有啊,我精神好得很,熬通宵也没问题。”

“.............................................”
3 \( a1 m# e/ i, B3 Z$ j
' I! `6 n# K0 u聊着聊着,我突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真奇怪,几天没见就挺想你的。” 我的神经“咯噔”一下瞬间短路,明知道他不会有别的意思,还是忍不住开始
乱想一通,沉默了半分钟之后我找到自己的声音,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调侃起他:

“......呵呵,这么肉麻啊,我都快晕了......”

" a" g  E' V2 E" h& `“还有更肉麻的,想不想听?”

“当然......不想!” 接下来的一整晚我都无法入睡,翻来覆去回味他那句话的音调和节奏,同时
不断告诫自己:别再想了,不准再想了......扔在易拉罐里的烟蒂迅速累积,漆黑
' d* b  u! K* q7 L" O' M的房间里每隔一会儿就会闪烁起微亮的红光,秘密的燃烧持续的重复着,最终也
只剩下一小堆灰烬。
  ]* _+ Z0 \+ k2 g
/ _6 s: S! I# u# H  W* U0 l我就这么睁着眼睛躺了一夜,抽完了一整包三五牌的烟,这个牌子是他和我
# D- D7 g9 S  z, Y+ f; n8 }! J3 n" z" I都最爱抽的,不知出于巧合还是我无意识的选择。可能因为烟抽得太多,早晨起
床时我的头很晕,刷牙都刷到几乎呕吐,身体软绵绵却又沉甸甸的,每踏出一步
都象要往地低陷落。

14
这种眩晕着下坠的感觉,很累也很舒服,但老爸看见我时好像吓了一跳:“小
3 U% Q; ~; e  p2 [' U郁啊,你是不是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9 d$ v5 A7 T4 A1 X! F, V# a9 Z“没有......就是......睡晚了点。”我一边回答他一边缓慢的坐在沙发上,喉头
干涩得很想咳嗽,可被我拼命忍住了。
0 v( [& l3 z; G" p9 g/ i/ o( M
# J3 b$ p! _: H7 E+ W' F: S% _' e! v“声音都哑了?你这孩子真是的,干嘛睡那么晚?今天你别去了,在家里好
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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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N' m! U: i+ n) N4 Q- g“......我想去......说好了的......”
1 ~" O0 V6 e; a7 [# j0 a0 A
7 o$ D$ X4 J" h; u% h8 g# h“洗个热水澡再上床,我尽量早点回来。” 老爸完全不听我说的是什么,就硬拉着我进了浴室:“我把你的衣服放在门
口,待会儿自己拿。”
7 e4 V- R: }( Q  R, G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关上了,我只得无奈的打开喷头乖乖洗澡,把所有
暗淡的心情暂时抛到脑后。

热烫的水柱下睡意渐渐涌上,我抓紧时间草草洗完便飞速的上了床。老爸的
招数果然有效,我很快就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梦乡,日后想起来,我怀疑老爸是
不是经常失眠方才有如此心得。

0 Q# ^7 i6 w( ^. i* Z3 `2 ]3 h那天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白日梦:老妈正在厨房里做菜,我一个劲儿只管搭
  B. D! b8 _3 R4 w5 \& n嘴,惹得她火冒三丈:“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还偷吃什么啊!快出去!” 我则痞痞的笑着大叫:“就是要偷吃!爸!快来帮我的忙!老妈发脾气了!”

9 U6 U: E& C" U- k“....................................”
# b1 N  h9 I2 j! ~5 ^; F
6 Y+ N" p3 f0 Y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跟从前的每一天都一样,只不过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
9 k6 g2 _1 z1 L( ~% t0 g' m0 C回来了,就象过去那个无知又快乐的我,已经彻底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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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I$ z6 {$ D1 y
第二章

“你还在上学吧?”

“嗯。”

“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对不起。”
4 U2 O* X5 T* J- T
' Z; S$ W. C! X% E+ T# d$ c6 w5 r“......没关系。”

“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7 h  x" o  e7 J9 E# n* M
“......我要回家了,再见。” 新学期很快开始,我们的校园生活照常度过,只是我在兴趣方面变得有些狭
窄,不再象以前那样百无禁忌。从前我喜欢的事儿太多了,而现在只剩下很少的
; v6 X- A# W: M* X' p几样:听歌、看书、练字。

* Y& Z' ]' x2 j对于所有的运动我都失去了兴致,总是没心情跑啊跳的,但练起字来我可以
8 a4 R: D8 G1 T坚持几个小时不走神,抄录大段的小说甚至是课本。翻来覆去的听着同一盒磁带 ,
写着一页又一页无意义的字,消磨一天接一天无尽的时间,就可以抑制即使近在
咫尺也无比强烈的挂念。

就算他正在我的身边,我仍然用回忆的心情看他,心底不断响起一个声音,
. s$ \; _* q  X& G3 ~( _; F缓慢悠长的念出那首我抄了无数次的诗——
2 Q4 z' D5 B0 u! y
8 f9 @# R/ w! |( d$ R- C+ d+ z爱 原来为的就是相聚

* q6 S0 V. ?; d* }为的是不再分离
3 r+ I8 z7 P/ o" s& l6 _8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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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一种爱是永不能

# l) b# j2 S2 p* F7 k- ]1 t, K相见

永不能启口
# k3 R& `% R# L
就好像永不能燃烧起的

4 |8 F# @  s$ M0 ^火种 孤独地

. m3 Q. N+ e7 Y凝望着黑暗的天空

; J" C$ Y/ k* ~2 L. Q密密的心绪疯长成深蓝色的森林,在其中徘徊来去的只有我,除了忍耐,还
是忍耐,抄了太多文字以后我开始试着书写,算是多了一个发泄的渠道。就连上
% r9 ~0 D( o9 n) d$ Z0 Q课我也规矩了很多,因为认真听课实在是一个填补空虚的好办法,那些复杂的习
题能让我绞尽脑汁,少想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 v# U- j. e* ^; I" v- d2 l我的学习成绩飞速进步,特别是以死记硬背为主的文科。某次小考过后,我
为一群朋友大大的挣来面子,彻底粉碎了班主任对我们“烂泥”、“朽木”的评价,
6 H8 D$ V- e8 k. L1 x% Q+ |为了这事儿我们还特地吃了一顿“庆功餐”,买单的当然是小川,因为他向来是我
* e( S7 J) F- e5 }们中间最有钱的一个。
( ^; P$ q; g& G6 Z
我在吃饭时劝了他们为将来想一想,总得接着上学,大家都差不多深有同感 ,
7 D" w/ P9 \: s, r2 [* x最起码“上大学可以多玩几年,又可以混一张文凭......”,小川还当场立下了宏愿 :
6 s" I, l, U% W& E- E& b. c0 j; {“我一定要考上,不靠家里!” 只有他不以为然的笑着开口:“我不行,天生就是个野性子,要我学习还不
如杀了我,我就不信,没学历会饿死人。” 我问他“那你将来想干什么?”,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干什么无所谓,
  |9 T5 e9 q5 B有钱赚就行,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如果是犯法的事呢?”
) p& S6 Z* q8 V: F5 e; K
* f6 {# \# H6 g( X0 R, t# k4 R: p17

“只要不用坐牢,也无所谓,哈哈,做一个坏蛋肯定挺爽的。” 他这句话一说,我们就笑砸了锅:
/ s. M0 @' v7 E7 }. T
“呵,胆子不小啊......”
# \' [" X. E( E7 l; m
7 F+ q+ B( ?- w( P0 }( K- J“将来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

他一本正经的站起来举杯:“当然不会,再怎么也不能忘了兄弟,来,我敬
你们一杯!” 大伙儿都清了杯底以后又接着笑:
5 e8 O+ H! P) ]* ?' k1 n/ V
“你还真以为你成了大款呢......”
% R1 m/ T5 m, P# y, U
: E" `  m6 o2 S) X- ~. [“以后你坐牢了我们会去看你!” 我虽然也在笑,可心底不知为什么有点担心,他那些话听起来随便,但又不
  f$ E6 u7 q" b像是说着玩的。
7 q5 _# ~* z- ?1 i: c4 P$ H9 ?
- r) ?5 D7 f8 q7 E第二天在学校,我忍不住把他单独拉到一边追问:“你昨天说的话,是不是
真的?”
; {$ o$ ?& k9 u
' c* H9 e  o( @( J& e5 J1 ~“什么话?”

“就是将来怎么打算的事儿。”
4 @) \/ }. v  @) t9 e. W, p1 K
4 ~7 `) T6 z1 l$ @4 x  ?% ~) B“傻蛋!那不是说着玩的吗?你还当真了?” 被他轻轻松松的骂了声“傻蛋”,过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瞎操个什么心
; Q5 U6 l0 a7 |: Q哪,不就是酒桌上的胡说八道吗?
6 ~- N5 N4 w$ ?: J2 q6 ]. A$ F7 |
从那次小考以后,小川他们也花了些心思到学习上,常常跟我一起做作业,
看教科书什么的,弄得李唯森长嘘短叹、百无聊赖,不知不觉跟隔壁班的几个学

18

生玩到一起。
* x0 }2 r8 e& ~" ]) M
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他突然有一天整天都没来上课,隔壁的一个男生向我
们传话:“他昨天晚上出了点事,跟我们班的几个人都被关进去了。” 大吃一惊的我们连忙打电话到他家,可是没人接,只得放学后一起到他家里
去。还好,他已经回了家,正被父母开批斗会,我们的到来及时解救了他。
$ A' `& ~# z5 \+ L+ E$ U( t
& }+ Q4 C, `0 [( i& B在他的房间里,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跟别人打了一
0 k3 e/ @4 L# l4 ?! v场大架,糟糕的不过是这段时间全国上下正在严打,所以还没来得及打就被逮着
了。幸好双方都没怎么受伤,加上年纪又小,花了家里三千块钱就能出来。

$ ]1 u# p) g) j% G) |他一个劲儿埋怨自己运气不好,那么多人打架只抓了几个,而其中就有他。
我们边安慰,边劝他收敛一点,总不能高中都混不到头。

这次他算是听进去了,被学校记了个大过便开始学着安分守己,把过多的精
" Z" p3 f7 a- B% _力全部花到他喜欢的运动上。他本来就在足球校队,现在又迷上篮球、乒乓球、
羽毛球甚至桌球,变成了整一个球类动物。如果身上有钱,他还邀我们去打保龄
7 B3 A+ Y9 D5 i) n$ U- c1 l球,总之就是不肯闲着。

这个学期以来他的身高猛的往上串,我和小川虽然也在拔高,但速度比他慢
多了,在接近暑假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一米七七,以一个即将进入高二的学生来说
实在有点吓人,我和小川则在一米七二左右徘徊,这是他最乐于取笑我们的事:
& d/ E% ?2 `" e" b( e, S3 W“看你们两个好学生,读书都读得长不高了,哈哈!” 除了运动,他也中意听流行曲,也许这是所有高中生的共同爱好,不分性格
不分男女,而且一直风靡。我们都喜欢的乐队是 BEYOND,其他的则口味各自
0 }, ~, E8 h+ ]' m: x) d不同。当后来黄家驹因为意外而去世,我们在某间卡拉 OK 唱了一夜他的歌,那
首“灰色轨迹”几乎成了我们少年时代的记忆象征。

/ X3 E  h1 r+ K3 x7 |, [( L" K我在那个学期听的歌非常多,不管谁的都听,不完整的歌词在意识中到处流
串,伴随那些悲伤或忧郁的旋律,它们和真实的自己密不可分的牢牢拴在一起。
, a$ S' J- r8 d' k: L  J
4 \8 |  c% x7 |! O2 N5 G6 c6 _& m* F" Z“想念你仿佛是一片白云在天空里漂移,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四季也找不到边

/ D* V) f, y6 e5 x8 n$ y5 ?19
际;思念你仿佛是一声叹息是怎样的心情,算不清多少次黑夜里重叠我的声
5 T" I: `  B3 M音......”
2 K5 ~: ~5 c- J; U0 @
“心,留住片刻的感觉,在我心灵存着万千线索,仍象那灯蛾盲目往火里扑,
* {$ @" f' z& c1 ]5 p: q灿烂一瞬间已无法从梦中醒过......”
; C$ n7 W9 Y8 H( p1 j* b
“夜已深,深得似,一张黑幕,尽隔开欢笑留寂寞,渐冷的天空,冻结热情
感觉,让我心,跟冷风,一样萧索......”

7 S+ }) X* I3 P# t2 ~我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心,在黑夜里孤独的盛开、腐朽和颓败。
! d0 a) O" F6 J
6 s. ]. v4 i/ c我写的一首烂诗《沙粒》居然得到班主任的青睐,要推荐到本地的报纸上发
表,他对我说“文笔不错,就是还得再改改,乐观一些、直白一些......”,我说没
法儿改,干脆不发表了,他异想天开的想帮我修改,被我当面一句话顶撞得不轻 :
“跟你说了没法儿改,要么你自己另外写一篇发表!” 这些话把可怜的班主任气得哑口无言,拂袖而去,自此再不敢推荐学生的作
1 `% D. o& i' ^# N# f7 u品。
4 F. D$ n/ T5 Y( v/ @1 t3 ?. a- k
而留在教室中的我,接到了小川的告诫:“哇,这么有性格,小心他整你!” 正跟女孩子逗着玩的他也过来了,把我手上的原稿抢去看了起来,我任他观
: F6 Y* ]8 D4 V, ?& x看,心里没有一点尴尬,就算这些东西是为他而写,也绝不可能被看出什么来。
5 N5 w/ q% z, ]# D4 q
) o4 X, ^" x- v1 J9 a/ k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问我:“咦,你小子有喜欢的人?而且是真的那种?我
, Y% x& T+ x3 R" o" B6 }! \们怎么都没发现啊!” 小川很义气的替我挡住:“不可能!我们不是整天跟他一块儿吗?他连眼神
都没瞟过女生!”

; J) o8 A' [9 B. _( v“你太笨了,当然发现不了。高郁!”他很严肃的叫了我一声:“老实交待有
没有?”
7 E) H- F2 S$ x# D
) R+ I8 {5 U$ F, b1 ?: n1 M) E; L“......就算有吧。”我含糊的回答了他。

3 N& K% X: i  @" k' Q20
“这还差不多,其他的就是你的秘密喽,给你留点面子!”他微笑着把稿纸还
4 l  [) e% A" B% W. D8 g给我,继续油腔滑调的跟女生聊天;小川却缠着我不让,非要我说出那个女孩是
谁,我逼于无奈说是初中的一个女同学。

. i; W" {7 x3 c8 S- o- F“你怎么跟李唯森一样早熟啊,她叫什么?” 这下我真是没办法了,编都编不出来,最后只好说她不是我那个班的,连名
字都不知道,毕了业就再也没见着。单纯的小川立刻劝我“我帮你找她,你准备
% B! h9 Z+ D1 e$ l# I好表白就行了”,我的天......虽然我算是骗了他,他也用不着这么整我啊!
, Y: W8 f, k8 [; _& E1 t
  S4 p7 t4 g5 D$ K8 X最后的最后,我“感慨万千”的告诉他,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一点
都不喜欢她,“一、点、也、不!” 加上重音的四个字终于打消了小川的热情,可接着他就开始不停的“鼓励” 我:

/ w/ m( J4 ~- c! J/ Q“天涯......那个......何处无芳草,知道吗?”

“知道。”

“柳暗花明又一村......”
3 u$ z5 j; J5 \/ ]
6 x, v4 M' q( X- F% R“也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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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我才必......”

* K/ h9 }( r/ w% r0 O" U我赶紧截断了他的话茬:“小川啊,我今天才发现你文学造诣挺高的!”

“是吗?哈哈,真的?”
7 \3 u9 G: x( b7 v, l0 P
“对啊,我们讨论讨论吧?”
! n  M- V  q! |4 I6 _0 h
“哈哈,好啊......”
  e9 t& i! ]9 r" S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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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身边安静下来之后,我看着那首引起了一场小灾难的诗,心中涌动淡淡的
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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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H0 S6 f* O! W1 L《砂 粒》-- 躺在冰冷的岸边

看海风掀起一层层波浪
. T3 \9 Z% g2 h/ x3 S" b% ~/ ~
然后
3 }) x2 a* N2 F  _4 |5 U( b
再一层层
. k& x5 u$ S! D. Z5 H9 ?: I
退去

是那样无语的凝视啊
+ @4 Z) Q0 a, i) y. \
仿佛已持续了几个世纪
8 o* c+ ^" ~$ O; x! X* ?5 S* V
  j& X/ X( O9 \$ h; U尽管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

2 @6 P0 I+ j3 C; O, T) q: Z* s5 I让满腔的热情埋进大地

2 c# O6 S( M5 Q$ Z* s5 L& u只能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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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被海风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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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身到浪淘的怀里
) G! a+ o' P# T" I8 r7 j
好似离你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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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L( o2 }; i) N22
6 _: x0 L% t2 r* x: P1 i* M
又好象相距万里

* ^6 ~9 `2 F. u4 d1 E& `0 |为什么我的泪水不能融进海水呢

难道只因陆地和海洋的距离

或许有一天

我会被吹进某个人的眼里
; e7 s7 E) I" y8 J6 |6 |
会有一个

* L- Y4 C  C- }3 E0 i完全不同的命运

, a  S3 k; T7 J; [可是
+ h$ G& A( y4 O+ B
我宁愿永远
) n! x" N* `  E' m9 d8 L
1 r6 x! `9 Q5 z. J  Z沉默的躺在这里
6 j+ q' b: K3 u3 g
我一度以为,我能坚持感情的纯净,尽管那非常辛苦,可最终我仍然抵抗不
了与生俱来的兽性本能。

0 r/ [! V/ ]( h2 p# d* c  g在暑假来到前的几个星期,天气变得很热,所有人都是衣服越穿越少,汗水
+ V" Y$ T0 [& n2 T越流越多,被我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情欲渐渐苏醒了。不管我怎么刻意的躲避,彼
此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会有所碰触,而就算只是看着他浓黑色的头发和瞳孔,我也
5 M3 {  n9 G4 |/ m0 f& f1 L能感到莫名的亢奋,更何况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多。

- y, |( p/ p( U# k6 u$ G最难熬的是每周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不能象女孩们一样有某种隐晦的特权,
2 @% J) s( D9 }在不得不做的剧烈运动以后,他和小川经常紧靠着我,被汗水浸透的 T 恤早已
3 U: E# e5 A! `% x% H; L% |掩不住炽热的体温,他健康的肌肤和说话时喷在我脸上的气息令我眩晕,一股热
浪从下腹迅速升起,这种危险的情势中我不止一次极端窘迫的借故走开,而后用
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 m3 t$ M: N4 n' f  ^5 v23
可是欲望这个东西,你越压抑它就越强烈,到后来我竟然整晚的做着一些与
; Q) q. u" K% Z8 k4 i" J同性身体有关的梦,在那些梦里我简直荒唐下流到极点,把原来在色情片里看见
) u7 h/ \# ~( {+ Y/ J的丑态全都做尽了,只是我做那些事情的对象换成了男孩。早在察觉到自己的心
: G1 \* {0 A8 ]# h# s% R+ |情之前,我就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弄的,这归功于过去看了提到这个的艳情小说 ,
那时我觉得非常恶心,可现在我是彻底无耻了,恶心也好、肮脏也好,我硬是在
梦中大干特干,幸亏梦里的人看不清长相,多多少少减轻了一点罪恶感。

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刷牙洗脸,而是飞速换下黏湿的内裤,我一边
: c$ V2 M- Q* q用力的搓洗它一边咬牙切齿的痛骂自己,一到夜晚却又重复的做梦。

老爸当然发现了这个情况,可他从来没有骂过我,甚至告诉我“这是正常的,
1 T) p. ?0 y+ T, q* H不用害怕也不用难堪......”,我只能装着一脸纯真的样子乖乖听他讲,如果他知
道他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会活活气死。

7 o7 B+ q  `3 N; H  z) \* A% r做那些怪梦的唯一好处,就是稍稍缓解了我面对他时的状态,前一晚留下的
! P) P. A0 _$ \$ _2 W8 i1 Z疲倦加上努力的自我克制,终于让我熬到了暑假。

炎热的七月,我在家里除了听歌、练字、写诗、失眠,还有不停的抽烟和自
% C' t% M( L. z( h' z1 x慰,原本不经意间抽上的烟越吸越多,终于成瘾,知道得清清楚楚有害健康,却
一径沉沦,跟我怪异的感情惊人相似。

阴暗的房间里即使白天都拉紧窗帘,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有多堕落,反正那只
是我一个人的事,本来的那种想法才是自欺欺人吧,我这种人还谈什么“纯净”?
1 B- ^5 x6 y9 \0 v! J7 s这种感情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罪,能保证在生活中不越雷池一步就算是到了头,不
3 y* M$ M2 l9 \! n/ n6 H想污染他然而做不到,我那些淫秽的想象在短短一个月里多到足以判一个“斩立
决”,来执行枪决的最好是他。

依然有一些时间和他们一起,聊天喝酒唱歌打游戏,一切都很自然的持续,
  `6 L+ Z! t( J5 d只是常常有置身在局外的感觉,那个笑得很白痴的小子没有一点像我,除了一张
熟悉的脸。
" `$ G7 X2 P4 B/ y: t
* J3 {- ^( K9 I他们想要玩什么,我一概奉陪,只有游泳是万万不行,就算被强拉去我也绝
不下水,借口倒很简单:“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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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y8 T8 I! b: U9 B1 Z8 k小川和他都抢着要教我,被我一句话打消念头:“我天生有怕水的毛病,发
起疯来身边有谁拽谁。” 可即便不下水,我还是经历了痛苦的考验,他只穿着一条泳裤的样子太具杀
- H! k! t) g( \& o1 A; ^) b伤力,发育中稍嫌单薄的身材并不影响其骨骼的性感,从修长的四肢到瘦窄的腰
8 }' X# \* @# Y" C4 Q* q) u臀,还有光滑的麦色皮肤,处处都让我有中暑的危险,尤其是他从水中跳出的一
1 ^+ o' i7 A, S1 X( {刹那,湿透的头发软软贴在脖颈,下淌的水滴顺着身体的线条迅速滑落,这极端
- d: G) u* C+ D; D( \5 d, Y6 O的视觉诱惑逼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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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A: m# F, x  ~/ q从这次以后,无论他们再怎么威胁利诱我也不肯去游泳馆了,我怕自己总有
一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丑态毕露。

也有些时候我一个人去看电影,在小猫两三只的影院里静静的呆上一整个白
天,循环的内容相似的情节,好的是空调开着适合睡觉,前一夜不足的睡眠全可
以在这里补上,而且睡得特别舒服。不知不觉睡到清场回家,便正好赶上吃晚饭 。

, E' a3 q% x6 S2 ?" V! M! |! N- x七月二十号是我的生日,老爸一早出去上班,我知道他从来都不记得这种小
事。奇怪的是我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里面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对
0 R1 `' o- u! `; u不起,小郁,生日快乐。” 她是一向都记得的,以前的每一年、即使是现在,可我想不出她是以什么样
$ M% S$ P' Q* f4 F& C( A( v6 _1 H的表情寄给我这封信。我把那张卡片随同信封一起锁进我的抽屉,以免老爸见了
会东想西想。

) h" [2 G7 d$ t9 c0 K1 C在家坐了两个小时,随便弄了点东西吃,我唯一可去的地方是那个可用作空
调包房的电影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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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例外,这里还是没几个人,我选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又一次看着看着
就睡着了。
0 D% k; E0 \1 Z$ O" ?  ^' H
9 |4 n0 x+ t! @) V0 U( z本来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梦里,突然出现了色情的画面,似乎有某个人的手掌
正在身上游移......好真实,连对方的体热都感觉得到,那只手慢慢往下温柔的探
: _( e/ ?, l1 x+ S9 {! Q; n; @索,一直伸进被拉链屏蔽着的裤裆,我终于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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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座椅上是一个看不清面部的男人,在我醒来的一刻他手上的动作也僵
! H8 Y: e# J6 a( r2 i住了。我有些惊讶的仔细看他,银幕的反光折射出他复杂的眼神:卑微、惶恐、
" b9 g" [& `) _  R乞求,其中却夹杂着浓烈的情欲,透过紧靠在一起的身体我感觉到他在颤抖,而
! S  c( k8 @# O( e+ H5 Q他的手还停留在我已经有所反应的部位。

( N7 b: Y, t# w4 Q4 c' j8 A我想问他点什么,可又问不出来,犹豫了几秒钟,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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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又开始滑动,并把我往他怀里更拉近了一些,他的力气很大,动作也
非常老练,我紧咬住下唇才能控制着不发出任何声音。我的大脑变得沉重麻痹,
) e- ~1 Y$ L) l手也被他牵引着移向他同样的地方。
9 ^. _$ \( O+ r, z$ D3 W
( m9 i: G/ Z( v" b- b1 H9 h真切的热度、尺寸还有坚硬的触感,这一切确实在发生,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0 Y5 z4 J! }6 x  \7 L' L以隐秘的姿态相互摩擦并如此亢奋的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
5 C  S1 y. ?! w) c
他的呼吸和我一样灼热又急促,他身上浓郁的烟草味熟悉而亲切,欲念迅速
& e6 k% [; C2 E6 c" Q* ]# t" l奔驰的同时,我领悟到此刻的我不是单独一个,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那本书,我
/ B* m, k" h4 ^5 E/ i们都带着假面虚无的存在于真实世界,属于自己的只有这个黑暗的空间。
* Q: f# X% P. `
: q4 {( B( Z7 o! r在一声仅有我和他才能听见的低吟中,我迸射出热烫的液体,染脏了他的手
2 w. Q; {. z9 b) O- r9 K  f和彼此的衣物,可我已经没有余力去留意这些。我空白的意识飘浮在不知名的高
空,而后缓缓下坠,一直坠落到他的怀抱。

一会儿以后他也在我的手掌中释放了,同样是长久的、压抑的喘息,我们一
  R: U3 [, O  E8 d% j0 m, @: X动不动的等待那股浪潮褪尽......

7 k! z& D' P' D1 R- Y电影散场之前,他亲了我的脸,温热、柔软,稍稍带点胡渣的刺痛,那一刻
6 ^9 z) \2 R: b- h, t' S2 h我几乎落泪可是没有,我还是那样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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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a9 |) C& r5 H( u- S0 z+ S出场后的大门口我看清了他的外貌:年纪四十岁左右,五官尚算端正,穿着
7 M0 m, ?: Q1 y' d也很体面。
! T# @7 K( |8 x% X4 X6 [5 x
. e1 G! V  c6 H* W2 ]0 }2 i6 f$ D他看清了我的一瞬间脸色似乎变了,我想他可能猜错了我的年龄。跟在我后
面走了一小段路,他终于开口对我说话,他有一把很好听的、成熟而低沉的声音 。
4 E, L- [* }0 ]) ]; M4 e
26
我当然不会后悔,但也不想认识他,几句话之后就要转身离开,他对着我的
后背说:“你很漂亮,真的。” 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我的脚步忍不住停顿了一下,类似的话过往在同
; B- N# E4 w" G9 t6 ?1 X4 G# i* i% ~: F性嘴里大多只是恶意的调侃,现在却不同,他看着我的眼光就和我看着那个人相
似吧。如果那个人能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是多么巨大的幸福?我知道那是永远不
可能的妄想,但为什么又要去想呢?

+ x2 W! ~% A5 A回到家吃了饭,老爸早早就上床睡觉,我无所事事磨蹭到十二点,门突然被
什么人用力的敲响,我甚至有一点点以为是那个男人。可接着传来的叫声令我放
下了心——小川不停大叫着我的名字,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这个讨厌的家
8 O! d/ `% ]- y伙!
  X  e: @0 l' y, J3 \
2 L9 j" ]* U2 r% m4 k门刚一拉开,一个不算太小的蛋糕横在眼前,后面是一群朋友微笑的脸。

) G; K! H* h" L- _. a0 j“呵呵,以为我们忘记了对不对?我们才不会那么绝情呢!”

# }: d; a. y9 y7 n“走,出去宵夜!” 按捺住心里小小的感动,我也微笑着回应:“那这个蛋糕?”

/ A! c  y! _+ ^“带着去啊!让别人都知道今天是高郁的生日!”
) f4 V$ _: a9 A0 {1 ]
9 v; \0 n1 n0 n7 w# O; r' U" Y" e“快关门跟我们走......”

! q' j7 s7 h/ [/ l" y蛋糕配烧烤,加上啤酒的海洋,我们一直在路边的小摊档闹到两点多,所有
% w% u; M6 a4 G1 t/ Y  S人都弄得脏兮兮的,身上沾满互相投掷的奶油,我作为今晚的主角被大伙儿灌得
七晕八素,溃不成军,幸亏小川和他为我挡了不少,否则肯定当场就得吐。我不
6 H! o( y- O) W2 u/ `8 ]记得最后是怎么站起来的,又到了哪儿,早晨在头痛中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人就
让我吓了一跳。

$ t1 |5 v7 y6 a6 f0 g我睡在......小川的床上,左边的脸是他,右边的脸是小川,我整个人被他们
夹在中间挤得透不过气来......这个倒是其次,我很害怕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出或
/ K4 T" [/ b; E  m% M* I- k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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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L& T& M; b5 }我刚一挪动,他好像也醒了,睡眼惺松中说的话把我吓得连头痛都差点忘光 :
“......你啊......昨天没把我折腾死......”
# r4 U$ p3 B1 b+ L
我猛然坐起身:“我做了什么?”
9 J' I) A; @1 O, z) n$ w
3 s  {6 _- ]+ v7 e' j“......回来以后......你吐了好几次......那个家伙又睡得跟死猪一样......你都
+ ^9 i9 k* j9 X8 Z9 B0 g不知道你有多重......累死我了......”
* I9 f. W1 X! P2 B
* L. a! V  Y9 ~( Q4 _* D还好......我惊魂稍定的下了床,问他想不想吃早餐。

$ \0 g3 P6 _  c' W“......当然想了......你要补偿我的体力损失......快去买!哼,半夜里还帮你
洗澡,我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也完全清醒过来,姿态慵懒的坐起身靠在床头:“我
  V  A/ l* g* `8 o可是天都亮了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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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A( g3 r: I* Y什么?什么!我站在原地发了好几分钟的呆才飞快的跑进浴室,镜子里我的
脸就像一块红布......他帮我洗澡?
2 w$ D  m# p! q4 u
新的学年很快来到,我们的教室迁至二楼,小川经过一番“活动”得以跟我同
) p+ g1 e3 h# Q, D: E桌,李唯森则跟一个女孩坐在我们后面。
1 l  }( W5 i- R, Y) q* R+ ^
每天的生活平淡无奇,风花雪月外加学习。小川又换了新的女朋友,其实骨
子里纯情得很--搂抱要洗过澡、玩亲嘴要闭上眼睛,他的“恋爱”就象小孩子都会
* ~  o, |( w0 ?; `) x喜欢漂亮的玩具,没有任何别的动机。他所体验的接吻,不过是嘴帖着嘴:“软
9 X- O3 V" z2 J- f$ w; h* X. z$ ]# w软的、香香的,好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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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半开玩笑的问他:“难道没有‘湿湿的’?” 他怔了一下才脸红加皱眉:“少来了!那么脏,我才不想!” 当然,只有两个人才能看见他的这一面,在大伙儿聚集的场合他吹得天花乱
0 j* y0 b4 e( }2 R, i! i坠,简直是淫魔转世,我和李唯森则努力忍住喷饭的冲动相视而笑——真是个活
宝!
) k. r% g7 A+ Z# u1 ]1 ]/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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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也还是老样子,整天跟女生嘻嘻哈哈,尽开些暧昧的玩笑,不止一次
上课时被老师点名警告“李唯森!不准讲小话!” 他跟各科老师都积怨很深,尤其是教数学的那个年轻老师,有一次上数学课
他因为无聊而带上耳机听歌,听着听着就唱起来,声音大得教室外面都能听到。
, D$ |6 i! n' T  p趁老师震惊到忘了反应的机会,我转身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他一脸愕然的大声
问我:“你干嘛敲我?” 全班沉默三秒种,然后整齐的哄堂大笑,他这才清醒过来取下耳机“检讨”: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年纪轻轻的老师双眼内眩然欲泣:“你!你!你......我教不下去了!” 老师直接摔案而去,把一班恶劣的学生留在课堂,据说他对教导主任是这样
陈述的:“无论如何我不教这个班了!我的脑细胞都已经死完了!” 可最后他还是在资历颇深的班主任劝告之下回到了我们班,可怜的他不知道
3 c( d( i# ^3 y自己从此多了个外号:“死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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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已经记了大过的李唯森,为了这事差点闹到被退学,害得我们也为他提
5 L3 u( v+ M( t5 g8 ^心吊胆。他老爸把他爆打一顿,弄得鼻青脸肿押到校长面前,再加上全家轮番对
校长进行不折不挠的骚扰,好不容易让他得以留在了学校,等风平浪静以后他苦
6 q2 o/ P2 I. p! }9 D% X8 M笑着自叹倒霉:“真没想到他会下那么狠的手,如果他不是我爸,我真的跟他没
! ?/ ^$ T$ M" R- `8 i4 [1 k; ]完!”我说你爸那还不是为了你,他叹着气别开了头:“......唉,我知道。” 经历了这场风波,他比以前又老实了一点,一切兴致都下降了很多,可没过
多少日子他的情绪再次高昂,理由很简单:他迷上了一个外校的女孩。
- b- w# `( d* F1 w) \& i4 Q) j
2 {/ p" ?2 J4 v- @8 U8 [# G1 f那个女孩是一个同学的双胞妹妹,我们都见过,长得很漂亮而且外表很质朴 ,
话也不多,没有大多数女孩喜欢叽叽喳喳的毛病,学习成绩也挺好的,对人的态
. L8 L) ^- R; N6 O$ {# i度礼貌而矜持,是个非常不错的女生,李唯森会迷上她一点都不奇怪。
% T7 W' [7 u. y' N5 O% d/ K! j5 k
0 c0 S6 M3 J, q5 z( C5 @# a3 w29
当他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时候,我没有半分资格去妒忌,只是不由自主想起那
& ]0 q3 X& A$ @% Q, ^个他曾经痴恋两年的女生,再怎么喜欢也会过去吧?现实本来就应该是这样,那
么我也可以吗?从无望的感情中抽身、忘却、再去找下一个?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喜欢”到底算什么?一时的心血来潮?一时的想不
开?可能吧。
7 j, q* c6 |# N
: ?' Z3 f4 S6 H李唯森说过:“不管以后怎么样,我现在是认真的。” 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包括我爸和我妈,他们肯定对彼此认
真过,否则不会有我,我无法揣想他们的爱情是从何时变质,但他们相爱过。

, i) {. v2 y, p$ c8 x( N4 R2 ?& |6 {唯一不同的是,我这种不正常的感情无法等待曾经相爱的回忆,也可能因此
5 p- s0 P; q0 S5 J6 f我会沉迷得更久,“不正常”,这三个字就能概括我的现在以及将来,一年、两年 、
% ?- f" {+ p6 M0 j十年、二十年......都难以改变我内心扭曲的情结,这条路一踏上就能注定一生,
因为我并不希望自己恢复“正常”。比起一时的“走岔了路”,我这种心情才是不折
+ {' [7 S* N7 n! d) _1 D不扣的变态吧?
5 q/ N; R3 k# a% K3 {; n
* @! Z4 U* Y8 t+ w' Z2 E从那个影院中的下午开始,我就认定了这些,我真正渴望的只能是来自同性
9 z- B  w0 i8 p# @/ T的爱抚和拥抱,就算他只是个陌生人,也能给我短暂而真切的满足,无关感情,
仅出于最直接的需要。做我自己,纵然只能在黑暗的角落,其他所有一切都代替
不了那一刻自由,即使是永远不被允许的、从正常世界偷窃而来的自由。

在他花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终于追到了那个优秀的女孩之后,我只有满心
的安然自若。对于他,这个准备一生都交下去的朋友,我最适合做的就是跟小川
一起笑着逗他:“原来美女真会爱上野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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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1 z4 l; ^: V. a: c) m“野兽就野兽,怎么着?羡慕啊?”
+ A/ {. b) f. N3 H# h- a
6 A; a4 d$ @% i" ?/ j2 ^8 H: Q3 u% q“......切!你还真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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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凭我的魅力,哪个女生能不败倒在我的西装裤下!” 玩笑是百无禁忌,可他对那个女孩的用心任谁都看得出来。他送给女孩的礼

4 U$ h. S5 I2 b9 v/ `30
$ f4 T- ~# x7 q( B" V物总是挑了又挑,就算很平常的小卡片也要自己亲手做,说是“用买的哪儿都有,
没意思......”
* P: H% H- S( b% _9 \5 M
' }  t  o/ ]6 U  B到了又一个寒冷的季节,他和女友已经好得如胶似漆,经常把她带来跟我们
* T! J) Z% P4 V. |一起玩,当着我们的面旁若无人两相对望,彼此眉眼中全是他人插足不进的亲昵 ,
* l. z. H8 R6 `. I小川却很少在我们这群人聚集时带来交往中的女孩:“哼,我才不象某些人,重
4 H5 @: c' c& }2 c色轻友!” 小川每说起这类话时总是“眼神幽怨”,瞟向那两个卿卿我我的人,李唯森要
& J! l) v& c) i& L, \5 k8 v% q么装作听不见,要么半天才回一句简短的话:“这说明我专情嘛......”,而后问他
女友:“对不对?”他那个矜持的女友则微笑着骂他:“肉麻!” 别的朋友也觉得很不爽,男孩之间的聚会多了女生就不大自在,说话不能太
脏、举止不能太粗鲁、连抽烟都不能太多,怕那个女孩介意,但大家还是忍受了
1 l4 |. v! E; Q. }5 O0 s下来,谁叫兄弟喜欢她呢?我们都叫那个女孩“嫂子”,起初她十分窘迫,后来习
惯了也就无所谓,聪明的她知道我们这样叫她并非出于戏弄,反而是种认同和尊
重。

& V0 d9 B% S3 N) }7 X: X期末考试前夕,天气变得特别冷,之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李唯森暂
时回复了孤家寡人,因为女友忙着考前复习。下过大雪的第二天晚上,我们三个
- S2 b% n! t5 d, J% U3 h1 K人一起去了江边的大堤。
0 |) ~7 h+ Q+ N$ S8 H
3 F) b5 r! ?" P  O% d% K! |( P. U那儿的雪保持得非常完整,因为没有人象我们这几个疯子天寒地冻跑来吹
% I4 ?$ H# E* I2 }4 x风。

月光的照耀下雪地一片银白,漂亮得很不真实,我们笑闹着在其间留下无数
脚印,彼此把对方从高高的大堤上猛推下去,一直滑到堤下的树林,在白雪的保
护中体验速度的快感,然后再很辛苦的一点点往上爬。这种玩乐有一定的危险性
6 P. P3 E. M# B* q* }0 t7 b6 r然而极具诱惑力,我们快乐的大叫着一再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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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三个人都精疲力尽之后,我们流着汗倒在了一起。我仰头看着深蓝色的
天空,上面居然有一些星星,看来明天会是个大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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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漂亮......”小川说话的音调就象蒙着一层雾,我惋惜的笑着同意:“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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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K7 h' D, R, @/ p, O: P7 a好漂亮,可惜明天就会融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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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你看看高郁的脸,他跟你女朋友谁比较漂亮?”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转头就对上小川和他的眼睛,他们俩都直直的盯着我,
小川的嘴还没停下:“我看哪,你是女孩的话可以选校花了,唇形这么好,眼睛
2 p6 M/ A4 J8 {+ A( C2 I7 Y又大,简直是梦中情人的类型......对不对?”最后这三个字他是对着李唯森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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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Y+ @# P: Z5 x# g* y9 p“......你问了两个问题,我先回答哪个?”李唯森故作严肃跟他一唱一和,我
/ e$ d2 p# U2 O7 P. n3 k只好抓起雪团向他们猛扔:“别闹了!” 他们笑嘻嘻的躲开,继续可恶的问答:

' z, B( g6 v% {5 {/ r: H“先回答后面一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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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6 `% x; e/ c* M, w# e5 A“对啊,那次我一看见他就奇怪,怎么有这种长相的男生,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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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一题。”

“这个......不好说,差不多吧。不过我女朋友是素雅型,高郁......哈哈,是
7 }5 ~1 l) K5 |  Q% s# {. u妖艳型!嘴长那么丰满,一看就是适合接吻的那种......”
/ z) \) ]$ Z/ L4 J! C0 Y
/ h% C6 g% |% L; P# W“你们去死!”我气得爬起来把脚下的雪乱踢一通,碎碎的雪粒纷纷溅在他们
, d5 a- x: k5 q$ g0 [1 @的脸上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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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好狠......我死了!”小川为了消我的气,倒在地上不动了;李唯森却
抓住我的脚使劲一拖,趁我倒下的机会整个人压上来:“不准动,你输了!”

“......放开!你放开!”他喷在我脸上的热气使我慌乱的挣扎,他的脸离我实
6 ~4 Q7 ~. [0 `; q" y在太近了。
0 _; v, r; _- ^  @8 e( {
0 c" U8 H! _% B5 N  g- b“怎么了?表情这么吓人......算了,回家喽!”僵持几秒之后他放开了我,顺
便拉起小川:“还没装够啊?他真生气了。”
" U! X3 f! Q6 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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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o  z5 O) a回家的路上,我偷偷窥看他的脸色,刻意笑着跟他们俩说话,我很害怕刚才
是不是破坏了什么。还好,他们俩好像也在刻意的讨好我,我们三个人之间很快
就回复到原来的亲密气氛。

% G; s& Y! l# C) e0 E+ ?% l4 T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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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到底是他妈的什么?”

“......是认真。”

“呵......那我再也不会认真了,再也不了!” 整个高二在我们的笑笑闹闹中逐渐流逝,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还算稳定;小
川换来换去仍然没什么新意,交往的女生全是一个类型:长发、大眼,象洋娃娃
似可爱的小妹妹;我向来对女生冷淡,收到什么奇怪的信或口讯一概只给这个答
复:“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实际上,可以称上“朋友”的女孩只有一个,就是我喊“嫂子”的那个,日子长
1 k9 t! h4 Y# g9 V6 X  [了她跟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熟,也偶尔单独来找我。我们在一起的话题往往是她和
李唯森之间不可能谈到的,比如将来的打算、某个出色的诗人或作家,还有很多
4 i" s3 s6 d, M) V. f关于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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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儿,可就是喜欢了;明明跟我谈得投机,可就是不
! I  P* n3 n8 ?) G5 o# M能产生爱情,我笑笑回答她:“喜欢一个人是最说不清的事,任何人都一样。” 她说我真的太早熟,一般的男孩都比女生发育迟缓,包括大脑,我仍然笑笑
回答她:“早熟或者晚熟不看性别,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都不一样。” 我们可以谈的东西太多太多,也许因为我们喜欢的人是同一个,这奇异的友
2 v' ~' Y7 _, p& r! N: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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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甚至引起了流言,但李唯森从来没有问过什么,不知是信任我还是信任她。

/ ]4 z4 |6 D: Z6 J- b6 m他不说、我不提,尽管那些流言非常猖狂,甚至小川都私下劝我:“你跟他
解释一下吧。” 我说你想我怎么解释,说有是供认不讳;说没有是此地无银,什么都不讲才
$ h' O" g6 o/ K' x可以勉强算作清风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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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a  n: H' H小川挠着脑袋状甚苦恼:“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似乎是对他友情以及爱情的考验,幸而他终于保全了我们三人的面
子,也许他有怀疑过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以他的性格仅仅如此就很不错。看着
他跟那个女孩的感情经得住这种磨砺,我曾经以为他们可一生一世,我的幼稚在
于只想到了人心却没有想到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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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t" z& D/ p- }6 c$ Z" O: K高三上学期接近元旦时,所有同班一起阴谋策划只属于我们的舞会,众志拳
拳说服了班主任之后,大家都忙着找舞伴。
6 D& N; T# P- d! z
2 Y& x5 p5 j% g8 n$ W; L小川当然不缺对象,还很热情要介绍女孩教我跳舞,当然被我一口回绝;李
唯森的女友、我的好友则照样忙着学习,只抽得出当天的空闲。
7 P  f" w6 a" O" H4 f/ k
他既不想找别的女孩,更不愿当天出丑,一来二去居然缠到我的身上,拿着
# Q5 y% p% h! v% t, T9 j本破书叫我陪他练舞,施的手段是威逼利诱外加乞求,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我最
- x4 @, j5 A* V. P7 _终只能屈服在他的哀兵攻势下。他哭丧着一张脸的样子让我没办法不心软,即使
明知是作假也乖乖上当。

5 [) p+ r, h6 r; \果然,我刚一点头他就乐翻了,当天放学便跟着我回家--他家里对他的管束
已经严厉到可怕,根本不能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儿。
' ]/ a* P# l7 w; C$ y
$ I7 O, \1 s$ s$ `$ p6 V运动细胞极为发达的他在舞蹈方面也还有些天赋,反而是我的紧张与笨拙惹
6 J, p) s, y, p; \8 {得他笑到爽歪,俗气的舞曲中我走来走去也找不到要领,眼睛老是盯着地板。

% [0 J8 {, r- U; p2 _# v: L“真没想到,你长得这么聪明,跳起舞来这么笨......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3 S& Z8 I# g9 {4 @9 ?% {6 F.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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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E- w0 y) g8 n! X! @近在咫尺的声音那么熟悉,他的气息尽吐在我的耳窝,有点痒......更多的是
/ z0 n0 M( {  ^" a眩晕和窘迫,我的手上叠着他的,僵硬的腰侧也被他掌握,我搭在他肩上的那条
手臂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我没听清他的话。

“你到底怎么回事!”随着这句不耐烦的话,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收紧,我
们的胸膛碰在了一起产生一点点闷痛的感觉,我猛然抬头叫出了声:“啊......你
# h5 M1 D& `  `  G干嘛?” 仅隔两寸之遥,他略带凶狠的眼神把我牢牢锁住:“叫你抬头你没听到啊!
你这样跳不好的!”

$ v7 ?& Q2 L0 T* Q6 @“......哦......”
- H. l; P2 r. N$ Y& J% E
' p- \9 S5 V8 }“哦什么哦!看着我!听我数拍子,一、二、三、四......”
; A+ ]$ c- g& @他带着我再次转动,踩过一个个死记硬背的舞步,只是非常简单的慢舞而已 ,
% ~* f2 V7 p) p' B& G$ }/ ^8 Q$ _我却浪费了太长的时间......我一直在担心的是,距离这么近,他会不会听到我“怦
) C; Q$ j  [' w# \怦”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7 S9 |5 Z" k1 O
整整一个星期的中午、黄昏和下晚自习以后,我们反复练习几种最容易学的
慢舞,我终于习惯了跟他一起在音乐中旋转,然而这是多么可怕的习惯,因为我
开始感受到快乐,温柔、暧昧但又明知不可能持续的快乐。

( g& a' R+ B) v  j9 }我害怕我们眼神中传递的默契,仿佛我们已经有了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我
害怕他微笑着用口型暗示我应该踏出那一步;我害怕他随时都会伸出手挠我的
+ F' ?/ j* `! ^# E- b6 v! t/ s痒,然后大笑着把我压在床上动弹不得......这一切让我再度进入无数不洁的想
: c+ J/ a5 K# J象,只能靠身上厚实的衣服来掩饰身体的反应。

唯一无法遮盖的是脸,可我越是脸红他就越爱捉弄我,某次玩得精疲力尽后
- T1 {3 s1 |! G他笑我:“你还真他妈纯情,被我逗一下就成这样了,那会一起看片子的时候......
我还以为你已经干过那事儿呢......”

我一边喘气一边开口:“......这可......说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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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还装?”他猛兽般扑到我身上做势要脱我裤子,我吓得对着他凑近
的脸就是一拳,正在他发出惨叫的时候,比洪钟还响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你
2 J, \. n3 }1 ]们干什么呢?这么吵!”

--我老爸?我使劲捂住那家伙的嘴,忍着笑大声回答他:“没事,闹着玩!” 直到老爸的脚步声远离房门,我才放开李唯森,这小子的眼眶上现出一个大
/ ~2 A* l7 D2 k9 b大的紫色圆圈,小声呻吟着骂我:“......啊......你妈的,下手这么重......”

“......呵呵......你抵抗力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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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让我打一拳试试看......唔......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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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 E& k1 e9 p7 N' \- [0 k" |% }装模作样的哀号了几声,他又生龙活虎缠着我继续练习,我说:“你不疼了?”

“疼也要练......只剩三天了,到时候我可不能在她面前出丑!哼,要是脸上
5 r' `, H- z& N2 ~, ]. L1 N的伤好不了......我跟你没完!”
8 O+ |0 }) |! S0 |- M4 i9 y
“......哦......”听到这句话,我的快乐瞬间消逝,同时我觉得自己是那么丑陋 ,
5 w2 Q# o. x- u( A为什么失望呢?本来......就是为着那一天他才会努力啊,你想要什么?

“你又‘哦’?我开玩笑的,你以为我真会打你啊?蠢蛋!”
7 m) B& c) p) N9 R$ S
& l) U4 Q" r, Y8 a6 u- l“没有......我们接着练。” 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六点,我的房间里,我们跳了最后一支舞,缓慢的节奏
中我看着他认真的脸,心里觉得很幸福、很幸福,终此一生,我想我永远都会记
' R- @, C/ Y# s# ~  u. A: z得这一刻。

& U- d% b% b6 l6 {' d- l; n3 K$ U他跟着音乐轻哼那烂熟的旋律,我放肆的把头贴近他的脸,我们都爱抽的、
三五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肥皂香,混合在一起就是我喜欢的人,李唯森。

他的下巴越来越低,直到完全抵靠在我的肩头,手臂放了下去,从后面环抱
7 u& o  b8 d+ W( P. d) J住我的腰部,我们已经不是在跳舞,而是极慢的移动,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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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亲密得如同一个。

“待会儿,我就要这么跳,反正没有老师......”
! p$ C( M9 ?- {( \1 u1 c
2 N9 y% C5 O1 Y* ?6 _. V# t他模糊的语音传入耳中,我突然清醒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高郁,你在想什
么?你这个笨蛋!

我轻微的挣动引发他的不满:“......别动嘛......让我靠一下......”

9 O( w, W: ?  T  o1 X" L3 J仿佛是任性的、撒娇的语气,轻而易举阻止了我,我又平静下来跟着他的脚
# N. ^. u9 n% b( P1 u" l2 s步,即使明知自己有多笨......这一辈子,我都赢不了他--他无意中揭破的真理,
我一早就注定的命运。

七点,舞会开始,大多数同学都是一双一对,我坐在墙角悠然点了一支最爱
1 I* O7 i8 j5 W0 i- v( }抽的烟,经过粗略布置的会场闪烁着漂亮的灯光,衬托得每个人看来都醒目很多 。

他和她,果然那样紧搂着跳舞,还亲热的小声说着些什么,小川的舞伴换了
! l% g# E7 m6 H9 O% c( Y一个又一个,全场长相尚可的女生在他身边整个循环,大家都是很开心的样子。

  @$ W6 \* p4 B7 Q2 ]1 ^( J8 O一支、接一支,烟雾中的世界渐渐看不真切,眼睛有点涩涩的,一种温热的
' A  n& _$ d) ^: n4 q8 l* ?液体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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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M) x, d; Q  U/ X. D! C' H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话,我慢慢转过了头——不知什么时候小川站在了我后
面,看着我的表情就象看到了世界末日,他问我是不是在哭。
9 k9 {/ g1 |- c/ c
" T5 S; [) f/ Q/ E3 f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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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无知无觉,怎么可能在哭?是烟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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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哭,我如何能笑着跟小川聊下去,然后笑着跟他和她打招呼;再然后 ,
/ N' j' q- m/ L4 g5 ?笑着离开这个舞会,独自去看一场搞笑的电影,笑到肚痛笑到流泪?

这个快乐的夜晚,我别的部位都没有感觉,除了一双疲累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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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2 q# V: x  }4 O高中三年级的最后几个月,对所有人都是莫大的考验,升学的压力让我们刻
% H( I4 l; x; v- n: y8 g: n8 m苦奋战,把一切玩乐暂时抛到脑后。
: z9 o+ Z, s: @' \2 H
6 _- V( a+ _( b" J李唯森和女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我跟她见面的机会就更少,可短短的几
7 Z/ X4 ^( t; b/ L0 c次交谈中我察觉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隐忧。
7 Q, _1 N, w8 x: ?/ R# {6 z
& y; S2 l# h8 l以她的成绩,上大学当然不成问题,但李唯森连“努力”两个字都没说过,我
看得出她在抱怨,所做的也只能是劝解,我说的每句话她都静静地听着却不发表
$ H* {4 Q* Q5 {' s, Q3 B; L; b什么意见,这种过于平淡的反应更让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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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n, K9 ^转过身我就和小川一起劝了李唯森——多花点精力到学习上,为了她就算不
/ f, u2 u6 i$ k3 C/ b  ]能考上也得尽力。

他当着我的面是哧之以鼻,背过我们却拿起了从未翻过的课本,可凭他薄弱
& K  F  \+ p2 q& Z7 c- H9 ?7 v的基础想一步登天完全是不可能的,在独自与“外星语言”战斗了几天以后,他不
! w0 `) j  a) k5 R( E' p% r8 j+ ^得不主动找我们帮忙补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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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喜欢的女孩,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们都知道他的个性有多强,所以
; E- t+ E& G. M我们没有说出任何玩笑话,而是立刻为他定下了学习计划。小川一三五,我二四
六加周日,把他的每一天都排得满满的。
2 g6 o* g* ~4 T* f8 q/ ]
然而李唯森在学习方面实在基础太差,尤其对数理化还停留在字面的印象
" P* i9 Y  V! w1 N3 o" i8 S0 [7 y7 P上,无论怎么用功也补不回蹉跎了几年的时光,我们所能做的非常有限,他也吃
4 X+ T- B6 O8 O力得几度都想放弃。但每次我们一提到他的女友,他便咬着牙支撑下来,把那些
/ }! ~7 d8 U4 O* ]! F* N: r5 L8 c* j搞不懂的习题做上一遍又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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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这种水平肯定没戏,到时候一定会豁出去 ,
# s1 T" f! U! D; }, E' d8 N7 R作弊、求家里找关系......一切没品的事都愿意干,只要能跟她到一个城市上学。
以前他没想这么多,仅仅是喜欢恋爱的感觉,现在他已经想到了将来,他说他想
过几年可以的话就跟她结婚。

结婚?多么遥远的字眼,他说起的时候却很自然:“我是她第一个男朋友,
* u4 G0 ^4 |& `# p2 Q也想是最后一个,我应该对她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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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样的话,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们之间已经不止于纯粹的感情。我
( W3 w$ f& h$ q" M* B! z知道不该问可忍不住,他也很大方的回答我:“是啊,上个学期她就是我的人了。
, v2 i% [4 m. i: `. G3 a. H这个我只告诉你,可别让小川他们知道,免得那些坏嘴到处乱说。” 怪不得,他妥协了许多、成熟了许多,恋人之间经过了那个关口,会有承诺
8 \7 V! G3 d/ v% _, F是理所当然的。我应该高兴我喜欢的人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孩,所以我只能压住
, F8 u6 L! m2 O6 @那个因丑陋的情绪而悲伤的自己,笑着对他说“加油”。
" Z/ ~4 E3 P+ B6 T
在初夏的某个雨夜,我写下这样的句子:

窗外正下着细细的雨

; @. a8 `3 o& W/ x1 v3 G( p淅淅沥沥

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夏日

初次见你

而今
0 x; [' t/ q! C& z
) z; C' X3 l7 T3 V已越过了一切波谷波峰

& ~: Y5 {& d1 g; Q# R炎热和寒冷 喧哗和无语

每一段曾经挣扎的
- M! B8 |! U! j) \  ~( W1 M
& T: g9 f' Y0 `# d" u& {; v5 J轮徊的四季

7 G+ A$ F; Q* X- ?* z..................
; @/ A: Z& n+ i
写着它们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已经超脱,没有痛澈心扉,甚至没有任何激
荡的情绪,平静得不需香烟和酒精来麻痹神经,他的未来必会是幸福吧,和自己
所爱的人做一对长久夫妻,象一个完美而简单的童话,王子公主从此快乐到白头 。

# D9 U# M( ?: I! v1 t( U# _5 k39
6 ~' m( @" ?4 a- \- V4 \我的未来,就是看着他们美满如斯,做他们共同的、永远的好友,陪他们闲
话家常、打打麻将,在某些时刻知情识趣的借故离开,偶尔坏笑着调侃他们的过
分亲热......这些全都很好,我几乎已经排练好他们一起去上大学时我应该说的
1 B$ Y8 D5 A! W话,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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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一句老话——人定胜天,可对于高考过后的李唯森,这句话成了莫大
' i" V% h+ Y+ h* P4 f3 J9 _的讽刺,他所有的分数加在一起不足四百,任家里花再多力气也于事无补,而他
8 t! W" ~  P* d% d的女友以惊人的高分考上外省重点,是她那个学校高考总分的前三名。我的分数
跟小川差不多,区别只是我留在本地而小川考到了别处,是他爸妈为他找的学校 ,
9 x. I; F! c! m1 W1 g/ S让他到外面多历练一些。

1 e( L- U$ }5 p) l1 V, Q8 Z李唯森对自己的考分很失望但并不沮丧,他宁愿回头再复读一年报考那个著
名的大学,只要那个女孩等他。我们也都觉得没什么问题,那个女孩一定会很感
* q7 Q4 j( A% z6 R/ ~- V( n动很高兴,谁知道自从李唯森跟她长谈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找过她,整天只顾
0 `( E1 r, N- n" r拉着我们疯狂的玩乐。

0 H! b- I0 F' @3 G8 Y忍了好几天,我很想找她去问清楚,可李唯森把我们的时间占得满满的,我
一说有事他便骂我不够朋友,我看着他装疯卖傻的样子实在心疼,终于当面要挟
+ N3 v. }3 B! c' R. H他:“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否则我立刻去问她!” 李唯森瞪着我看了半天,眼神相当凶恶,几次深呼吸之后别开头挤出了一句
# h3 H! E- M& K4 p3 B话:“......我们分了。” 果然......我的头部嗡然作响,所有不好的猜想都得到了证实,显然也大吃一
. z& W& i. j. v惊的小川又想开始他独特的安慰:“......唯森啊......”

“小川,什么都别说,我们陪他去喝酒。”我截断了小川可能会起反效果的劝
! l) H( o. M5 Y' g' t% E* Z诫,拉着他们俩去了我们熟悉的那家小酒馆,也许让他喝醉再发泄一下会是比较
8 X' H2 F8 }7 h好的办法,现在问他等于向他的伤口撒盐--如果想说他早就说了,何必等到被我
逼着说出来?他超强的自尊在失恋之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6 {; l4 g) C: p' }
) p0 I9 @6 w8 Z/ @' v( Y于是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神色自在的跟他吃饭喝酒,他也就给面子的没
  l' t% X* q1 ]7 o, G. e发脾气。心情不好特别容易喝醉的他不过几瓶啤酒就话多了起来,不断低声的喃
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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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C9 `' l- n+ e' c; d2 Z3 _40
9 n2 s- P& w( t1 w# }. Z- L0 ^我们把他一直搀扶到我家,一路上他在清醒和醉意中徘徊,倒也没做什么失
- h* C( }" }6 O; N( s6 c; ]3 n; b; f常的举动,只是嘴里的低语持续了很久,大多数都听不清楚。
* h( Y2 m" v9 n5 q$ X" T7 M
: Q& I  ^' g( U0 {一进门我就让小川先回去,小川看看我,再看看他,很严肃的交待我:“好
好劝劝他,让他千万别想不开!” 我无奈的骂了小川一句:“乌鸦嘴,他才不会呢!” 小川走了以后,我正准备回头照顾他,他的声音就低低传来:“小川走了?” 我仔细看他说话的样子,问他:“到底醉了没有?”
3 N6 G& \7 o( j4 h8 f# d
9 ~/ w* w2 A# }' ?6 `; w/ c“呵,有点醉,还不太醉,想跟你聊聊......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可心里
& m9 s# G0 z3 I+ S太难受反而开不了口......呵呵,不就是分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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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t; b; \" J! j6 O7 `4 M0 a“......别这么说,要聊就好好的聊......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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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我们不合适......’、‘我还要读很多年书,不想跟你谈了’、‘我会留
2 v+ h+ |9 S, K! S. S. G7 h学出去,你别等了’......呵,心可真高啊,早没觉得不合适,到现在说不合适......
% `3 {% t  M) t  k) n# B% e我......”

6 ]' a+ p, a: H- q/ ~他的头转向沙发里侧,声音变得有些模糊:“......我想跟她结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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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h) S# _& ?' @5 F2 `; R8 ]( ]我的心好酸,可还是用冷静的语调问他:“......真的没有余地了?”
8 M- e* K5 X8 L; L5 \8 n) \$ ^: z: Y9 g
) ?* a  j* `6 W( u& M“没了......都没了......她说她想了好几个月,已经决定了......她根本不管我
怎么想的......”
6 P- L  ^1 |  z: n# v. c4 e  N$ ]
$ F" [" r5 d; L3 }“你跟她说了想跟她结婚的事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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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期就讲了......她那时候不知多高兴,可那天她说我们太小了,根本没
资格想以后的事......我真的搞不懂......真的不懂......高郁,你懂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
% P$ o- C$ t7 x. `$ Q7 V#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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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是太懂......”我的思绪一片混乱,她想到的是什么?柴米油盐?
每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够用?失业?穷困?......离婚?
5 |/ s% H8 X! D- Y! j: ]* e
眼前的李唯森是多么单纯,他想不到这些啊,他只会一遍又一遍追问我:“为
什么?” 问了那么多我不想也不愿回答的“为什么”,他换了一个问题,问我爱情到底
) t# y- w- [1 b- Q  K是他妈的什么,我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是认真”,在他冷笑着说完接下来的话以
后,我无言以对,我无法拿出高尚而虚伪的那一套来劝他,只能祈祷他这是一时
" ~4 [$ i* `4 O& q- Y的气话。

; p( Z/ L' D2 l! Z, ^8 i2 o& _心绪疲累的他闹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酒意中沉沉睡去,我帮他用热毛巾擦
了脸和手、再把他扶到我房间的小床上。
  r# J' q. z0 P
; _+ }9 @3 y" E- Y7 A- B睡眠中的他皱着眉头翻来覆去,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窗外透进的月光下他
+ E- p- ^+ Z& H: R) Q看起来还象个没长大的小孩,可他浓浓的眉、挺直的鼻子、坚毅的唇角和颀长的
/ ]9 z9 @' P& b/ X身躯都说明他是个男人了。
1 Z7 I  C" ?+ a/ Y( e5 h& ?! |: X
( y. N2 `) c8 e2 P2 G我心里还是很酸,但又有点卑鄙的甜,因为他的疲倦他的脆弱都一一释放在
( x! B/ D0 A3 b8 w/ T我的眼前,就象我们之间拥有了某种不可对他人述说的秘密。
8 E( F  k! \2 W  B
7 @% \! G# b( F) L0 k2 b" I8 @. H我出神的看着他熟睡的脸,慢慢俯下了身......如果只是偷偷的亲一下,他应
3 @, a9 t4 h; s# |! e) I该不会醒来。可就在距离他的嘴唇只剩下一指之隔时,我终究还是没有吻下去。

. D9 W+ l6 R2 p& l犹豫了很久、很久......我以手指悬空在他的轮廓上轻轻滑过,反复勾勒他脸
部的线条却不敢真正碰触。
! Q7 V: A8 P, }
. Y; E" L! r3 d: n4 H1 a2 F" e' K窗外有微风闯进,他露出了一脸睡得很舒服的样子,我傻笑着带上耳机,里
面流泻的声音温柔平缓......

回看那半醉的你
+ \! v; E4 W! Q4 e
6 o  {6 J& S5 @% C沉沉睡了
* w7 o% s" D. |* C. ~1 m1 v
6 ~8 m( D) y$ V9 n+ M42
- G# C% [* I) j2 `7 \
( j% u4 a2 T: A5 }+ c$ v, a遗留下是我的
% g5 Q; Q/ `& R) f
! d- g; }1 L9 |: r半首歌谣

" u3 _! ^6 m1 F8 N9 }# w情怀乱

夜已深

4 T+ V* c' J' t. b期望在世界没破晓
5 h8 b& C4 u' f
跟你一世同在这宵

无法说最爱的你
4 _1 C# g7 b; v+ Q* V
! ?/ e6 r# A" r. q( ]如何重要

茫茫路

/ t/ O) p! ~: J在半生

1 v" O  G. j' K! x1 U* K其实象有你没缺少

珍惜

仍然共你的

——分分秒秒

小川走的时候,我和李唯森一起送他。跟家人一一告别之后,他对我们说了
6 ]: v) v( k7 s: C" t7 p很多很多,没有离愁别绪,仍然象平常那样痛快的聊着,火车即将开动的一刹那
  e1 A9 g9 I- `* k2 S他向我们大叫:“我一到地方就跟你们打电话!快去家里等!” 我们乐呵呵的离开车站,一起到了我家,果然几个小时以后他的声音就兴奋

43
' S2 W' T& f0 q: S的传来:“我到了!在车站门口的电话亭!还有同学来接我呢!” 在电话里跟我们又说了一大堆闲话,他才丢下“我会常找你们”的结束语,跟
着同学踏上了他的新路程,电话这头的我们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开口笑骂那个多
话的家伙:“真罗嗦!” 没过上几天,我也进入了新的学校生活,所在的新闻系功课挺简单,比起几
+ o7 n! g" _9 s个月前那种紧张的复习轻松多了,也就空出了不少时间留给整天都在喊无聊的李
唯森。

老爸的工作从苦哈哈的国企跳到了一个由港商投资的公司,由于地点在郊
区,工作又很忙,他跟我和议过之后就住到了公司的宿舍,而我家离学校不算太
' \+ ~, O. N( H& I远,根本没有什么住校的理由,这个家顺理成章归我一个人住了,这种便利条件
9 D- y" u7 k3 y; g: U, n使李唯森时常窝在我家整夜不回。
. [. D0 G# G& i" x8 a* ]% z
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每每把该上的课料理完就立刻往家里飞奔。其实也没什
" B4 k$ b# ^) ~2 o# `; h1 [么特别的,可只要他待在那儿就是我最开心的事,尽管每个有他的夜晚我都必须
忍耐亲近他身体的欲望。
$ Q% L  U4 y: z" e4 x/ d
# S) U8 ]$ T- ]" q7 e我从来不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也从来不跟他一起洗澡,因为“我睡相很差”、
" w8 G! B! ]) g* w9 d/ U“浴室太小挤得慌”......他只是偶尔骂我一句“你怎么尽是毛病”也就没多注意了。

+ w" D2 V  W0 M8 _- E可惜这段时光很快就到了头,他无所事事混了一个多月后就打定主意去兵
- ?) b' n6 t: f6 O5 Z) E营,他家里是一派积极响应--这么大个儿子老是瞎玩也不是办法。
0 V% ?8 L- ^+ B" d
8 a4 Y' ]+ _2 C确实,那个地方很适合现在的他,我以他最好朋友的立场鼓励了他的决定,
小川在电话里也是举双手赞成。至于我的心情还算坦荡,早已认定自己这辈子都
会无争无求,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那一点不舍、一点惆怅,都是自然到根本不
用掩饰。
- i: f, y) D6 g! I* g
他走的那一天,我很高兴我送他到最后,穿着一身崭新军装的他其实很帅,
可我取笑他“象个傻瓜”,这次他没回嘴,连自己都是一脸鄙夷:“真的丑死了,
从来没穿过这么土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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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 g& `; ~) |' U, ~# j: P当然,这种貌似沮丧的话在他身上不可能维持太久,他一看见别的新兵就咧
嘴笑开了:“原来我是傻瓜里最帅的一个嘛!” 当车子开始慢慢向前驶动,他离别前的留言是:“小子,可别趁我不在就忘
了我!”

- E& l  j& I# l( b$ z' V“......我知道。”

“你就不能热情一点?说舍不得我、会想我什么的......”
7 d- s3 I# X7 G5 i% L% m
“......我......我会想你,还有......多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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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还差不多!” 仍旧带着玩笑的语气,我却不知为何羞于应答,他坏笑着再次调侃,我才鼓
' z2 }5 O4 n) G足勇气说出了那句再认真不过的话--我会想他。
) _8 X, y2 D; ^/ m; d8 n, o; w
% W) D+ v; o% `+ v+ L" L+ Z凭借友谊的光环说出自己心底深藏的秘密,尽管他永远都听不到字面之下汹
涌的暗潮。他微笑着离去、我微笑着目送,从这一刻我已经开始无止无尽的想念 ,
7 Z' L' f7 V6 }% k. n记忆里关于他的每分每秒。
1 G. \9 s) v  e# M0 x9 g; U
* e+ G# U: k" ^5 F这天之后,家里真的只剩我一个人,学校里的新朋友都停留在关系尚可的阶
/ |7 D+ F1 L3 @$ F段,可我并不觉得寂寞,因为小川和他常常打来电话,也有不定期的信件。我们
# T! b5 a% e$ Q7 C$ C* S4 |所聊的话题天南地北,无所不及,比从前反而更开阔。只是小川每次都会说些肉
麻兮兮的话,什么“想死你们了”、“亲一下再挂”......而且其肉麻程度随着时日的
+ y: ^. T" v$ G  ?8 u- ~% A2 w推移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李唯森嘴里的肉麻话起初蛮多的,后来则越来越少,
  C/ L; [7 w; l却老把话题往“女人”那方面引,这小子在军营里见不着半个女孩子,可能闷得都
快欲火焚身了。

3 V" S: C7 n$ ]! }+ z$ H9 }我笑他耐力太差,他还委屈得很:“你来待一下就知道了!以前没经过那事
儿还好,想得不算太狠,那会儿刚失恋,也没心思想那个......可现在真他妈的度
2 q2 S& X" v+ Z) @日如年,你们倒好了,学校里美女成群,我一个人在这儿苦守寒窑......”
$ [1 ~. ?" d2 M& L' O) j+ B
“有那么难受吗?你不能......那个啊?”

45
2 A4 B. Y( V( T( T' L" N9 V0 E“切!自己解决最没意思,我要的是女人!女人!”他几乎是咆哮出野兽的宣
言。

“你也太直接了吧......”我忍住笑安慰他:“忍耐一下,两年而已嘛......”

“天啊......不提还好!我......我要杀了你!你跟我老实交待,做了没有?”

# q- N) R( J1 V1 E0 v" B2 b“......没有,我连女朋友都没交呢。”

- X! ^. b2 E/ v4 y0 @“哼,是不是真的?你个笨蛋......那么好的机会都放过,有病啊?”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突然一凉,万一他知道我真的“有病”,还会不会拿我当
朋友?虽然我有掩饰自己的信心,也一直都做得很好,可随着年纪的增长还是会
暴露出一些异常吧?不交女朋友、对性事不感兴趣,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男人应
% e2 j5 p' r/ ~/ R该有的情况,所以我还要多做些什么吗?用善良的外表去欺骗某个女孩?心里想
着同性的身体跟她做爱?
5 o  ~/ Z# v0 ~: a
4 L8 Q& l5 B8 q8 p4 m4 n' i3 Q9 X我想我做不到,也不可以那样做,非关真正的道德,只关乎对自己的忠诚,
我已经背叛这个世界,不能再背叛自己了,我的心没有足够强硬的力量来承受如
* d! \  s# }' y7 R* `; v! F+ i此压力。

1 F. k, b0 c- h! k我所能做的至多是陪着他聊聊“性”的话题,缓解一下他的苦闷与寂寞,所以
' e% t  ^: p* N) N$ H; ^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对他说:“这样吧,我寄一些好东西给你,你想要什么?”
& G1 O% W  x9 ~5 I1 X& u0 G! {
“嘿嘿,这才是好兄弟!我想要美女裸照......色情小说也勉勉强强了,最好
是那种长篇的、现代的、强奸的、群体的......哇,说着就让人受不了......”

1 h: ~/ {+ z( s7 p8 p“好了!看你色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4 e9 Y, w3 y  l* t3 h: i“......唉,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 k3 v. Z) P" W# H
, i7 u0 E  V/ \0 I2 n% G“我要挂了,等着收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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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砰”一声挂上电话,呆呆的静坐了很久,心里空荡荡犹如一个残破的废墟 ,
: y3 _- X7 O8 R% D# }' ?. f7 Y4 g7 [找不到自己的思路,也什么都不想干。
3 @; t4 k7 V" o' e
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精神百倍的满街乱串,在几个隐秘的小书店和小摊
, u4 S* }2 b  x' i4 ^3 i; E点中找了一堆他感兴趣的“好东西”,整成一个大包裹给他寄去,为求保险,我在
那些东西外面包上厚厚的杂志封面和报纸,使它们看起来就象一般的书籍。

2 z4 Y+ b3 R, J! ~收到我的馈赠后他高兴极了,在电话里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他的几
个战友也一块儿感激我,我问他你把东西给别人看了,不怕被上级知道?他说没
问题,大家都心照不宣,小事儿一件。

, A! W7 x; B+ |1 x后来我又给他寄了几次这种东西,他的热烈态度慢慢平复,可能是看得多就
见怪不怪了,不过是一种作为代替品的视觉刺激而已,应该有个饱和期。
6 M! R" L9 m% k( z5 l% Q/ J
  ^: ^# M5 s$ b7 c9 H整个大一在平静的生活里度过,李唯森一直待在军营等探亲假,连过年都只
打了个电话,那段日子他的电话变少了很多,说是交了一些新朋友,放假时经常
一起出去找乐子,玩得累了也就懒得找我们。也是,难得他找到了排遣寂寞的方
法,这样比看色情书健康得多。

寒假时小川是一个人回来,跟我和原来的一群朋友大玩特玩,暑假时他便带
着新女友去别处玩了。这个女孩跟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小川在学校碰到她就感
觉亲切,一来二去谈成了一对儿。小川说她比以前的女友都成熟,挺能照顾他平
; g' L' t* w/ M2 h/ i8 O时的生活,我在电话这头长叹:“这是最适合你的女孩,认真点吧,过了这个村
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难得没有油腔滑调,而是乖乖接上我的话茬:“嗯,我也这么觉得,她确
实不错......”可他下面的话让我咋舌不已:“......如果我碰不到更喜欢的,就是她
了......”

6 r& |- t/ W0 k) |$ i+ C暑假过后的新学期,我又大了一岁,升到二年级的我某天不经意量了一下身
- c6 l1 B  q+ o# h2 k高,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长高不少。李唯森走的时候,我还比他矮一点,现在可
能跟他差不多了,从高二开始,这小子的外表就一直没怎么变。还有小川,也有
大半年没见了,上次没见他有什么变化,现在的他变了吗?真的很想他们,就算
经常通电话,但声音是不可能代替本人的--无论再怎么频繁的联系,彼此间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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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M0 `5 R4 n/ S. [
隔着遥远而真实的距离。
0 W+ |3 {2 u: i
0 n9 o4 {" x, v1 t+ [5 @( c' `这一年的十月,我见到了久无音讯的老妈,四年里她只给我寄过四张生日卡 ,
我曾经暗地猜想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但她站在我面前时,我仍然差点认不出来。
" U# ^/ D3 k! M. p  J2 q! x
她看起来过得很好,比以前还要年轻,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小郁,你长
这么高了?” 我不知该跟她说什么,只好沉默的看着她,她伸出来想摸我头发的手被我避
开了,她留在半空中的手保养得很好,皮肤细致白嫩,跟以前做惯家务的那只手
; G0 T" t& i0 {$ Z$ o! l完全不同。

站在一旁犹豫几分钟以后,我跟老爸打了电话,我想这也是她的意愿,这次
- [. V! e2 k  p# Z, f+ K$ `5 Y回来她应该只有一件事要办,老爸也应该愿意了结这件事。
' g4 ?( g! X6 Z; }+ s
+ q) g) m. {' W7 e6 Z打电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我,表情仿佛要哭的样子,我只能把头压得很低,
7 y0 m1 V) \! \  q$ {; ^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我讨厌这种我难以操控的场面。明明是她做出的选择,为什
么要露出这副表情呢?如果对着她的眼睛,我说不定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
比如哀求她留下来不要离开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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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来一共待了三天,跟老爸平平淡淡的签了离婚书,也留了一笔钱给我,
+ r' y  _, U) v5 g' Z从法律上来说这个叫“赡养费”,不过别人是一月一月的给,而她是一次付清。她
走的时候老爸还硬拉着我去送她了,可我仍然一句话都没讲。目送她哭泣着的脸
8 j6 C5 z, @% _" f2 B: _( `" j& A3 c慢慢远去,老爸这样说我:“你太不懂事了,她是你妈啊......以后......可能再也
" G2 L; ?: @6 p+ X见不着了,你这孩子真是......”

我没有回嘴,只是默默的跟着老爸离开。我说不说话能改变什么吗?她不会
* p4 S% i9 U9 \7 ?( t因此而撕掉那张车票吧?既然是这样,我何必表演一场只有在电影上或小说上才
+ X/ D2 I$ r/ {# \能改变结局的煽情?

$ j2 p) }2 F* y: Z& F48

  L0 G" H+ a0 A% d4 e第四章
5 s& p3 q1 ~( Q: Q1 t
“你猜猜我在哪儿?”

“呵呵,不会在我家门口吧?”

“......你他妈真是聪明!”

/ S) g  U; R4 M! p, C( S7 B“什么?真的?” 将近寒假,小川的电话越来越勤,每次都说好想快点回来;可李唯森的电话
和信越来越少,每次聊起,他都津津乐道于在那些朋友身上接触到的花花世界:
“唉,人家来当兵都有花不完的钱,一有假就请我出去玩,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7 _4 s. F) X) x9 \我说你交朋友可不能光占人便宜,他不以为然的顶了回来:“是你我才说,
交朋友当然得有用才行,咱们也该长大了......你也学着点,别说我没提醒你!”
1 j/ G& s; d0 E# L9 \; u1 D6 R# K
“......是啊,你确实长大了......”我心里凉凉的,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成
熟”?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让我口不择言起来:“那我和小川也是这种朋友?”
" [, b( o! v: }9 W, p" i
“你!”他在那边想必是暴跳如雷,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如果当
你们是,我会跟你说刚才的话吗?得,换个话题吧,我就快回来探亲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电话中争吵,他没有摔我电话却做出了解释,我觉得自己
确实太过分:“......对不起,就当我没说......快点回来哦,小川也快了,我们三
$ e  G0 F& `: d个好久没聚过了!”
& Y8 W6 r: t$ B0 y! L& V6 u7 j& s
“嗯,我知道,他跟我说了,这次我不能留在家过年,但可以陪你们不少天
* }- a+ p+ N3 S1 m呢!这小子的女朋友还是那个吧?这次是认真的喽?”
  ]; A" W' Y  k" O
“但愿哪,就怕他贪心不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5 S8 n3 G( S. f, G
“你呢?还是那样?眼界太高了吧?可别说你还是处男,笑死人......”
" e% l2 a* F4 z8 }3 S! e
49

. j& X( W' w& U“有什么好笑?你还不是在当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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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顶多算半个,我可没你那么‘清纯’。算了,不跟你聊了,再见。”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他已经切断了电话,我怔怔的想了半天都想不通,他在
那种环境下也能有“实践”机会?太扯了吧?

还没到假期,小川考过试就回来了,第一次找我是一个人来的。
5 c2 @# _7 h2 d3 S. i& }
( P, b9 i. F. U在我家的大门口,他只说了声“我好想你”就紧紧抱住我,并保持着这个姿势
8 m3 t8 }/ Z. K静止了很久才放开,他只有发型和身高变了一点点,别的倒跟从前一样。
/ W* ^4 T, p( E# d
  G5 r, K! z$ c我微笑着捶他一拳:“你好像长高了......女朋友呢?怎么不带来让我见见?”
8 k: l1 [8 [1 f) y5 ~8 t2 G
) ~; i- E+ y+ Y/ ?$ \“你才长高了呢!见我女朋友多的是机会......喂!我们这么久没见,你难道
8 W& z+ _, R+ U( B4 ?: `不想我?尽说别的事儿......”他那副夸张的表情还是没变,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 }5 u! g  W. H+ w# y“想啊!我想死你了!可也不能老站在门口吧?”
2 `) q! d( R* |' Z8 e+ X# B
0 `% N* _* e1 j“呵呵,我都忘了......我跟你说,我今天可不回去了,要跟你聊通宵,顺便
亲热亲热......”

9 r) t8 ^: C" W0 L“你个死小子,跟女朋友还没亲热够啊?敢来调戏我......”
  U5 w7 I4 c- @; O# H( f8 z: A
“......................................................”

我们笑笑闹闹任时间流走,一直躺到了床上还在继续长聊,小川突然对着窗
口叫了一声:“咦?下雪了?你快看!好漂亮哦!” 果然,我没注意到的窗外飘起大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 u3 f2 ~. b/ J, c( q8 M* d
( `8 Q# K. R/ V小川靠在我身上一起凝望那片飞舞的美景,耳边传来的气息仿佛有些灼热:
  k8 _! i$ G: P“......高郁......”

50

“嗯?”
' w% Y; {0 F% a! g
& U: A% p/ ?4 d; X9 a. w“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三个一起在雪地里......”

/ @) ]6 S2 J1 g) d; B# t' d, d“当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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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的话,我一定会......”
8 b# d7 X. K* k& T: M5 {+ f* W
2 h2 A& I3 C8 ?" p2 |3 V8 ~2 o未完的话消失在唇际,一种温暖的触觉覆上我的嘴,小川的脸变得很近、很
: ~! w1 D# W: ~1 f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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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太强烈的惊奇取代了一切感知,
0 C; @( N' p4 @, u- U我唯一能做的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手臂伸入我的后背,再一次紧紧的抱住了
4 l5 Z0 y! S# [3 a$ a) o7 s我。

. {8 S( P: I  r5 X( A7 k+ B他的脸非常红,可他的动作似乎很坚定,舌头试探着慢慢进入我的口腔,在
其中轻轻搅动。我大脑一片混乱却任由他做着这些,舌尖被吸吮的部分传来了微
' n$ K( l6 P$ @+ {  w4 W7 H9 L- i微的酥麻与粘腻。

这是太温柔的一个吻,温柔得让我无法推拒,我几乎是很自然的反抱住他回
) u. G6 ^, @0 j$ B吻起来,无关思维,仅出于身体的直接反应,我们在渐次急促的呼吸中同时闭上
5 P8 I. T5 y) Z) h1 H( |/ J# p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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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拥吻过后,我们都说不出话,视线也各自看向不同的地方。过了不知
3 [. [' o( n) Y" b% q道多久,我低低的说了声“睡吧”,就转身关上了灯,被窝里我刻意离小川远远的
2 h% ]9 i. K8 z& T  l一动也不动。僵持着那个困难的姿势直到半夜我才朦胧睡去,隐约中好像听到了
( ^2 s) L9 U1 a. j一句话:“......对不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川已经坐在床头,在我睁开眼睛的一瞬他飞速移开了
视线,并“腾”的一声站起来准备离开。

“赵平川!”我大声叫出他的名字,他僵硬着身体转过头,眼里是满满的惶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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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忘了那事儿吧,只不过......是个玩笑,以后别那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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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g, t! l  D' C& Y“我不知道......我脑子很乱......”小川怯怯的看着我:“......昨天晚上那会
儿......我真的很有感觉......我......我是不是......”
1 t2 R* F) L. W# n; O0 s6 v* ^
' j5 O" w; X( P) _( I, P( Z“你没病,是气氛不对知道吗?你可能......把我当成女的......”我故意笑着骂
5 K) o; C4 b4 u1 n他:“......你啊......跟女朋友在一块儿腻多了!”

“......是吗?”他好像不大相信的样子,我赶紧加了几句:“别想了!你真想
+ p9 K: }  D. X9 |! C! Q# Z% A变态啊,你肯我还不肯呢!哈哈......”
, ~5 ^+ ^% m3 a) ?, {, J
. s7 {+ O. n! Q听到“变态”两个字,他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从前那副潇洒劲儿全没了,我趁
着机会再对他加压:“我们永远是最铁的朋友,对吧?”

, M6 y: }/ T; V$ b; u) @“......嗯。” 小川他应该只是一时的冲动,这小子对漂亮的景色和人都没什么抵抗力,在
昨晚那种该死的气氛下会出格也是可能的,跟我的情况绝对不同。我千万不能把
他拉上这条路,更何况他根本不是,他喜欢的是女孩子。就算那个词刺伤了他的
/ A7 C; q# @9 l9 |% A6 h1 b. i自尊,也不失为一个必要的手段,作为朋友的我只能这样。

用嘻嘻哈哈跳过了最初几天的尴尬,小川跟我很快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少
不了一起聚餐、玩乐,我也认识了他的女友,长相比他说的还要漂亮一点,也确
实算得上成熟体贴,小川找到她真是挺有福气的。

9 h, f* S4 C  o小川回来大概一个星期以后,我到老爸那儿去了一天,听他说现在跟一个女
同事开始交往,我是特地去“审查”的。

8 W+ b  p5 q' m5 j. [" C跟他们一起吃了两顿饭,我觉得那个女的还不错,年纪比我爸很小几岁,离
过婚、没孩子,对我不知道多热情。那天我们父子一起喝酒、抽烟,老爸“呵呵” 的笑着说我长大了,想做的事就可以做,我们都挺高兴的。老爸要再婚对他而言
是件好事,我绝对赞成。

/ K- t+ b3 w. n/ q+ ]我已经很久没那么开心,一直陪老爸聊到深夜才半醉着打的回家,他跑出来
说要送我,被我一句话赶回去了:“你不是说我长大了吗?回个家都要你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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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到家,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听居然是那个臭小子--李唯森,他笑嘻嘻
的让我猜他现在在哪儿,听那语调可能也喝了不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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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y8 o6 D/ t3 a我想都没想,开口就说出自己此时最渴望的事,他的回答却真让我吃了一惊 。
8 A7 k0 k+ }% J  B% e6 L& r0 c
打开大门,他就拿着手机靠在门框上对我邪笑,脑袋上是一个短短的小平头 ,
3 }0 h" n( K* [* J+ ~5 H嘴里当然酒气熏天:“你这家伙,找你一天都没影,跑哪儿去了?让我看看......
& U; i8 ~0 v9 Z* C- x你还真高了不少,头发怎么这么长?像个女人!”

“......你好黑哦,改入非洲籍了?”我也笑得像个笨蛋一样,脚下感觉有点虚
+ |. n, n% I5 M3 t! J; v8 Y! G) N: L浮。

- o/ p5 W2 ]7 `2 ]( W3 J. X4 s$ l进了门他直冲我的房间,一见房里那套整齐的音响设备就大呼过瘾,接着从
口袋里掏出几张碟片来:“这可是好东西哦!特地拿来跟你一起看的!” 我随手接过来一看,不自觉的皱起眉头:“A 片?你这么晚跑来看这个?”

“呵,当然是要晚上看,可别说你对这个不感兴趣!” 我坐在床上冷眼看他一副热烈的表情,酒不知不觉醒了一半。不一会儿荧幕
上显现出色情的影像,我更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让他把声音开小点,免得邻居
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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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9 C0 I  g* u4 W/ I他眼神紧紧盯着屏幕坐到我身边,一边看一边开口:“......这个挺不错的,
7 R, _  u- }7 F1 L是不是......呵呵,真够骚的,身材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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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久不见,你就有这个话题跟我聊?”我极力用平淡的语调问他。

, x; @) b: E3 J8 n“当然不是......我想死你了,今天刚回来就找你,还不够哇?” 听到这样的话,我原谅了他的“不专心”,放松心情跟他聊了起来,内容甚至
包括那张荧幕上的种种动作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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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家伙实在精力旺盛,都看了两张他还兴致勃勃,他那儿想必已经是一
触即发了。我往下偷瞄了一眼,脸上不禁有些发烧,赶紧移开目光对他说:“你
; {2 S. A7 i' D4 d0 N- L2 S一个人慢慢看,我去那边睡觉了。”
# W- ~) T  |# O
“嘿嘿,是不是撑不住了?那儿硬了吧?”他手一伸就抓向我的要害,我一下
8 e. `* [' d0 r5 v; D0 \- E子没避开,脸“唰”一下红得像血,他得寸进尺的在我身上乱摸起来:“还敢偷看
我?今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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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你别......我求饶还不行吗?”我不得不挣扎着示弱,因为即使隔着几层
裤子我也有了强烈的生理状况。

' S: q" F( s! m/ R4 P& `7 [他身高跟以前差不多,可力气大了许多,我越挣扎他越来劲,嘴里的话也越
发不堪入耳:“求饶也不行......我就要看看你那个东西......非得让你射出来不
可......”
% y$ ^5 D( V+ w( [3 w
( t' b7 k$ T; e2 Z2 @“别闹了!李唯森!你住手......”我不敢大声叫,只能满面愤怒的看着他,我
$ F) O- v+ O5 L& Q是真的急了:“再闹我就跟你绝交!” 听到这么严重的话,他才放松了钳制的力量,但整个人仍然压在我的上方,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用腰部向下施力,这隐晦的刺激差点令我几乎叫出声来。

/ {0 {7 @" R! z: g0 W( Y/ v“......这么生气干什么?不过......你生气的样子还挺漂亮......”他的音调变
/ i7 M& |2 n4 ^' w8 R得很低,浓郁的酒气全喷在我的脸上,眼神也带着些兽性的味道:“不如......陪
$ G/ S) l. P& w' X& {. N我玩玩吧......很舒服的......”
- E4 P8 v1 x. ?) `/ ?
  z. a( F6 `& M;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让我“陪他玩玩”?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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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上还在不停传来女人的呻吟声,李唯森的手却已探入我的裤腰,这种局
面让我觉得难堪又屈辱。我使劲掰开他纠缠的手想要起身,他反而顺势将我的手
臂扭到背后,由此产生的疼痛使我闷哼了一声,冷汗都流了下来,力气也完全用
不上了。

“......你跑什么?害怕啊?”他的嘴唇紧紧贴着我的耳后,甚至故意伸舌舔了
一下,我本能的颤栗之后听到了他的喘息:“......高郁,你还没做过吧?让我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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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我很行的......”
# v9 J5 M4 X' I9 I! @
“我不想......我是男的你知不知道,李唯森!”我从齿缝中狠狠挤出这句话,
4 ^$ \0 o& t: q0 A* U他肯定是酒喝得太多昏了头,就算我再喜欢他也不能接受这种情况。

. d0 P9 i' L, \7 P“......我知道......是你不懂,跟男人也很爽的......我今天......就教教你......” 随着他的话,我整个人被他拽到床上,两只手臂也被分别钳制在头部上方,
他喘着粗气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把嘴重重的压了下来,这不像是一个吻,只像一
# ^# l# ]' H/ b% q种纯粹的侵占。

我的嘴唇被他弄得又痛又麻,一股强烈的欲念直冲脑门,先前消失的醉意也
从他传递的气息中再次涌上,趁我软弱下来的瞬间他撬开了我的嘴,用舌头狠狠
/ z2 ~0 E5 j2 ^+ ?( w' ^吸吮起来。在几乎窒息的感觉里我想到了“咬他”,可我真的下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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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察觉到我的退让,终于松开了强硬的手和嘴,用柔软的音调诱惑我:
' e4 @3 F8 Q$ ?$ x7 a1 J) e“......我真的很想要,让我做嘛......”

在他专注而充满情欲的目光下,我竟然忘了问他所有的事,只是把头转到一
边说了声:“......关掉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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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c, A& Q, t2 w% W. @“什么......哦,我马上去关。”他迅速跳下床关掉电视,然后迅速的回到床上 ,
0 E2 J! J2 _: U2 \8 t之后......更迅速的开始脱衣服,那种“悉悉嗦嗦”的声音让我体温陡升,尤其是脸
' s: H3 ~6 H9 S上烫得像要起火。

6 k) F3 Q) v6 q" J. U“哇......好冷,快过来!”他一把拉起我抱在双臂之间,我不得不面对他的脸
和身体,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一边拉扯我的衣服一边说着
) \, S, H% ~! l  B  }& G1 P挑逗的话:“......脱啊,我等不及了......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

他拽下我牛仔裤的时候动作相当粗暴,差点把内裤也一起拽下来,我尽管正
  b& t/ Y. `& ?; n在脸红可还是生气了,骂他:“王八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凑近脸对我淫笑,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我想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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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直觉的一巴掌煽过去,但他早有防备的抓住了我的手:“......呵呵,别生
气,小小情趣嘛......你的皮肤真好,先亲一下再说......”
' d1 N' x% W- C, {0 c% u
他的爱抚动作非常拙劣,用力之大使人只觉得痛楚而决非快乐,我兴奋的原
  y0 t6 c- ?- `: Q4 G: ^因可能仅仅出于心理和视觉--他热烈的表情、健壮的体格,还有我曾经在幻想中
抚摸过无数次的肌肤。我真的很想比他更放肆,但我没有做任何事,而是温顺的
躺着任由他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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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经过一点少到可怜的前戏,他就试图向我身体里插入,我说这样不行他也
不理,痛苦的尝试了好几次以后我疼得满头大汗,欲望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
) S) x. ]# v0 W$ K* x/ M; B. n9 V3 B6 k的情况当然也好不了多少,同样的一身汗,没得到释放的性欲却越发高昂。

他让我背对着他再试一次,我想拒绝可还是忍住了,照他的话摆出了那个我
  Y" \8 f/ C* ]  N连做梦都不愿想的姿势。在所有的性幻想中,我从没被人压在下面过,就算我幻
& p8 n/ k6 |; e+ @8 _- K- I想的对象是他,但真到了这一天我却是这么的贱。除了贱,我找不到别的词来形
容此时的自己,竟可以容忍他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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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h( Q( z$ c- m, ?' k; E正在想着这些的我,被他粗鲁的动作又一次弄得难受之极,后面好像被他的
手指撑开了,而且还在接受更深的戳刺,手指上那一点点湿润的感觉根本起不了
( c# J3 A" T% {6 w什么作用。我只能努力闭紧自己的嘴不发出声音,同时尽量放松出于本能而紧绷
的身体。
8 @* H8 j  T: D/ i9 Y
" g; l8 A# l7 l; G8 h3 ]+ K  S当他的那儿终于整个进入我体内的时候,我已经因为强烈的不适而神智模
糊,他刚试着轻轻动了一下就一泄如注了。那股热流的到来使我大大的松了一口
气,他则开始沮丧的埋怨起来:“妈的......你那儿太紧了......第一次怎么这么难
+ t5 P' u% K5 X8 g9 J, O* p9 I7 Q% |啊......”
$ c3 [% P6 e7 v5 l
我趴在床上好半天都没动,听着他的话从遥远变得清晰:“......这样也好,
$ U2 R# {+ m& S; b9 G9 q5 ~待会儿就顺利多了......”

" h, n$ D; E  T& O“......能不能......算了......”我用很小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不知是精液还是血
把那个地方弄得又湿又黏,更别说还残留着被挤塞的压迫感,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是呕吐。

& D/ a& R0 F# m0 K$ V! r9 ~56
# ^( m/ E0 x* P( N2 d0 j( S“......你很难受?没事的,一会儿就习惯了,刚才那次不算,我一向不是那
么差的......”

“我不是说你差......”

/ d2 O& H; G2 `0 E, ]$ X0 y; ?“那不就好了!......咦,一看着你我又有感觉了,接着来吧......”
8 o" J' x( L6 s+ X3 N
/ s) W8 @, z: R) l他兴奋得很快,话一说完就抱住了我,抵在我腹部的那个东西果然又硬了,
) E2 z+ G" N0 S) y( F我看着他那张高兴的脸实在说不出别的,只能说:“好吧。” 赤裸裸交缠在一起的我们,第二次做确实很顺利,他进入时已经没有太大阻
力,可随之而来的疼痛却更厉害,接下来那狂猛的撞击令我几乎失去意识,不得
+ `) c+ L/ p  o% [9 A& e不用力搂紧他的脖子。他汗湿的头发扎在脸上的感觉比作爱舒服得多,我亲了他
& q+ y2 `. {6 ?# r5 j9 |的脸无数次,从紧闭的眼睛到光滑的下巴、从挺直的鼻梁到丰润的耳朵,每亲一
次,我都更明白自己有多喜欢他。在他高潮来临的前一刻,因剧烈的冲撞而压抑
9 b( h1 }% }8 Q4 M5 o着哼出声的我,对他汗涔涔的脸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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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做了几次,只记得他疲倦的亲我时所说的话:“......
5 U- C2 Z/ T4 T, f5 r" x1 p从前倒不觉得,这下我可发现你太性感了,我要是迷上你了怎么办?” 我软绵绵的躺在他怀里傻笑:“......你说真的还是假的?我又不是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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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那儿比美女还厉害......”
" S( X" S, G1 l
“......你他妈给我闭嘴,说得这么难听......”

) G0 e+ r  l, B& D( O# E“又害羞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 _3 C! y' F  a8 U" G' z* l0 y8 E# ]
“你刚才没看见?”

5 v0 r# m4 b* @/ z9 ~; U' P5 t3 [“......我看是看了,可没看见你射啊......对不起,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好
好服侍你!”

“都叫你别说了......我根本不在乎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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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1 B- O8 {7 {“......................................................”
  G$ ~& Z+ M3 v+ P  G
我以为,这是甜蜜与获得,就算只能躲躲藏藏,就算他不会让我对他干同样
的事,可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否则他怎么会主动跟一个男人做爱呢?而且还那么
投入那么疯狂。
! d, Y6 v1 l% {6 w2 \* F
" J$ G0 |6 H$ {* [  F我没有料到的是,这种愚蠢又自恋的想法在第二天就破碎得彻彻底底了,连
) A( _1 z9 e- s0 n多一天都不可以。
+ o/ Q% y, n1 l
第二天的清晨,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吃惊:“......昨天晚上真是刺激,
我跟男人从来没玩得这么爽过......”
: o7 o; @1 p3 j& q
8 V, g" G. M! J4 V2 q我只觉得一股寒气透心的往上钻,但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你原来都跟
谁玩了?”

' f( p& c) K$ N) c“......跟一个战友学的,不过你比他漂亮多了,他那副长相真是......”

“......还有吗?”

“......一共两个,再没有了......高郁啊,玩这个可得保密,连小川都不能说,
- D- U; H& e: n4 Z( F9 P# h7 ]" N否则传出去了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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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v" X6 N( a$ n2 j& i1 s“行了!”我头皮发炸的看着他,深深的呼吸之后再次开口:“这些......我当
: o' {! m$ T+ u; h( S# J* F然知道。”

“......你没事儿吧,怎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那儿很疼?” 多么可笑的事--他的眼神居然很无辜,我沉默了好久才问他:“......小川回来
) A; h/ D( I6 ^2 Y' h2 V了你知道吗?”

“......知道,我昨天找到你之前跟他们在一块儿喝酒,那小子的女朋友还挺
2 w6 c4 I1 G5 M3 v标致的......”
( P6 x2 m! ?3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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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时都没看我,好像发现我有点不对劲,絮絮叨叨说了些闲话就站起了
$ M5 w6 G  l! F- I0 x身。

' Q: H- W9 I5 N5 L8 K# Z# m! J我拉上被子把自己牢牢裹住:“......我还没睡够呢,你先走吧。”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径直往外面走,在门口转过身留了句话:“......改
) [* \+ }2 F& Y1 V6 D: K天......我们三个好好聚一次,等我电话。”

" p* D) x; v7 ~3 o2 i" n( N+ }“......嗯。” 他走了以后,我看着空空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
想什么,奇怪的是我没哭。也许,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他吧,我只觉得冷,可能昨
- R9 E+ A+ q! ]2 [9 `天晚上感冒了。

8 q5 T7 O+ \) Z& U8 w7 K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中,我盖着厚厚的被子也停不了发抖,床边的电话“铃铃” 响起,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希望是我爸;或者小川。

; r4 _4 @* E; H. r2 A3 L4 \果然,小川热情的声音把耳膜震得发疼,我紧紧抓住电话筒就像抓住了一根
* `! ^# q4 o" X# |0 G) q火柴,可他告诉我的事带来了更多寒意:

1 z, Y. q5 \" L" }6 t6 p7 c“高郁,你昨天跑哪儿了,李唯森回来了!”
3 |6 Z, d! @% Y2 l+ Y
0 `! X  B3 M  d, ?“......哦。”
4 d/ t! d) X# b
. M9 S5 e2 v7 w8 T“我跟你说,他在追一个原来的高中同学,那个女孩昨天还跟他坐一块儿呢!
看样子快得手了!”

' d+ q8 J' N/ ~1 U5 F“......他喜欢就好。”
0 l6 `. _. `, p3 X
; ?: K% I8 B7 {6 ^& O# \“这家伙还真厉害,光靠写信和电话就能追到人家,我甘拜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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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 N8 [8 R! h5 j: @+ z; J“......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吧......”
7 y* W; J, N: t& L3 r* N7 e- t9 t
原来......李唯森,这个昨天晚上跟我在床上纠缠不休的人,已经有了新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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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 x2 C# `: t# J. H, {
9 y" B9 S8 z" \放下电话的同时,我忍不住轻声笑起来,太有趣了,人生真真如戏剧般充满
7 _- u! a3 e9 S8 z8 m" _8 V% F0 L不可思议,我笑得越来越大声,甚至带动了身体深处的伤口,那裂痛的感觉到底
是为了什么?

高郁,再也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我大笑对自己说出这句话,重重的打了自
己一个耳光。
1 c% @* |9 ^3 ~3 O2 {" c7 u8 `& g
连下来的两整天,我没跨出家门一步,那一夜给我留下了可耻的后遗症:发
烧、头晕、拉肚子,还有持续的少量出血,我花了很多时间在浴室里料理自己。
床单洗不干净,我只能把它扔了,连同不知什么时候也弄脏了的被套。

冰箱里的菜我没力气也懒得去做,肚子饿了就打电话叫盒饭,吃饱了继续睡
, y6 K0 W3 G: C- u) }* {觉,这样可以什么都不想。到第三天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帮朋友的
# h0 j9 [; e6 J% r/ U4 i邀约也到了,我穿上崭新的衣服,在镜前训练好微笑,出门后还特地剪了个头发 。
2 o9 T; s5 K. Y5 m/ i. [- l! Z. a
; j+ R8 a" K$ U* X" S1 H当我整齐光鲜的出现在约好的地方,他们已经点好了菜,看见我不约而同喝
& Z/ [9 `9 l) l( w' D了声彩:“呵,有喜事啊,打扮得这么帅!” 他们多数是双双对对,象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所剩无几,小川给我留的位子在
他旁边,而另一边就是李唯森,当然,他们的身边都坐着女友。李唯森的那个是
高中时我们班的班花,有名的清秀佳人,现在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安静纯真
$ \6 }  a% L+ P2 Q; a的淑女样,据说她从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
5 w" w$ l+ Y' ]1 t% C
+ s* Y5 h6 r/ v4 L' h我开着玩笑说“一颗灯泡照两边”,他们俩同时给我一拳,别的朋友也都笑了
起来,颇有点回到高中时代的感觉,想想这算是我们这群人自毕业以后聚集得最
齐的一次。
1 }. r( p$ G0 ^0 G4 s
席上吃菜喝酒我样样踊跃,烟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依然是过去最爱的三五 。
李唯森的口味却已经变了,上次我怎么没注意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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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你现在都爱抽什么牌子,他努努嘴一脸苦笑:“......没钱嘛,有什么
抽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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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K& Z1 n/ A1 A- s小川的烟瘾一向不大,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只顾拉着我划“两只小
蜜蜂”,玩了几次我实在划不过他,让他找女朋友玩,那女孩大摇其头:“......饶
了我吧!动作难看死了!” 李唯森杀出来抵了我的缺,跟小川两个人丑态百出的逗乐,惹得在场的人一
+ Y- L5 Q9 D$ P% L7 i! ~/ V+ [快儿哈哈大笑,唯一能忍住不笑的可能就是我了。他们乐完以后我讲了好几个特
! w2 @9 [. x  v( R' R* q3 Z- S级笑话,将桌上的气氛再次掀到高潮,小川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你
" w3 d- B7 ]) U( e/ U! R6 U- k怎么......忍得住......自己不笑?”
  |* u# D* |4 o! R2 R1 Q5 d
) Y  J' _- y: q7 Q/ \“......什么都不想,就忍得住。”

“厉害!我要学,回到学校我去逗他们!” 酒喝到一半已经是晚上了,李唯森得送他女朋友回家,我们都让他先走,留
下的人继续喝。小川非要坚持到最后,他女朋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悄悄对我使
9 S. B8 }) [9 y6 ]% ^了个眼色。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动声色的帮小川挡了一些,照他这个高兴样
& s6 {2 {$ s+ L1 F7 n5 n- {放任自流是不行的。

到了散的时候,好在小川还没过量,跟女友一起快快乐乐的打车回家。我喝
, Z  Y3 w( y* G) V3 z得不少但不知怎么就是醉不了,跟那些朋友一一道别后还能意识清醒的叫车。除
7 N- K5 }( v( `了头疼,那些酒精没起任何作用,我半躺在车内的座椅上兀自觉得讽刺,现实可
% r# `* ^3 ?% e* x$ w) l真幽默,还有想醉而不能醉的时刻。

回到大院,我家门前是一片漆黑,那个死灯泡又坏了,我在门口摸了半天也
' ?2 P# {  W& ^- s8 L4 ^8 [# x没摸着本该在裤袋里的打火机,不知是不是扔在吃饭的地方了。
! W  z; k8 r/ I; {! m
& O4 f* M( S6 W/ y没办法,我只得接着摸钥匙,手刚触到钥匙圈时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抱住了我 ,
紧接着嘴也被捂住了,我用尽力气的挣扎因为姿势不对而失效。
6 T, w) `! h4 R0 Q& x: y$ H) C- e
“......别动,是我。” 这个熟悉的声音令我停止了挣动,他的手也放了下来,我定下神后恼怒的骂
- B9 X  _( R7 z3 {1 e; U' z他:“你搞什么?我还以为是抢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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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F9 ?  d2 ^2 x# S0 }5 g“呵呵,逗你玩玩,别生气嘛。” 一听到这个“玩”字,我就不可自制的想起了一切。当着大家的面我不可以失
态,可现在我再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这个人有女朋友......甚至也有男朋友。
9 V4 _3 w. u8 G' r  d& v8 t1 J$ a
: I3 P' ~% N6 J/ f0 V( }2 h$ v“你走吧,我酒喝多了不想理人。” 说着话的同时我再次把手伸入口袋,可他的手也跟着进去了:“酒喝多了?
我帮你拿钥匙开门......”

! F( p5 ]9 t9 z( |黑暗中他的手越过了我的,在接近大腿根的部位肆意爬行摩擦,若是从前我
一定脸红心跳,可此时我只觉嘲弄悲哀——身体仿佛已经坏死,没有一点生理上
的兴奋,我真的不正常,他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吧?

' s+ C, T" P- o( J“把手拿开,李唯森。”
* P7 W# @; S; j+ ~( R6 e' z
; Z9 M  l7 m6 ~9 P- o9 L“......你怎么回事?我还特地等你呢,真是......”我冷静的音调使他意味索
9 t6 d. Q4 v7 w& z然,乖乖拿出了那只魔爪, 我自顾自掏出钥匙凑上锁孔,终于打开了那扇该死
7 ^( ~8 T8 Y2 d9 W8 c( Z的门。
% x# ~# F9 P( G/ ^& p- O
3 G  `0 f1 v6 \6 D我真没想到我前脚刚一进门,他后脚就跟着挤进来,关门、开灯、脱大衣、
" N- t: V0 _+ I  T! K* g1 m1 t8 B坐上沙发......手脚快得让我眼花缭乱。不仅如此......他趁我发愣的空档把我拉到
沙发上,两只手立刻直奔主题。

' z; ~8 E0 c  c' M- P“你......你住手!滚蛋!”我反应过来以后劈面给了他一巴掌,虽然没多用力 ,
/ P0 R& o  L; s% |* S  Z- _$ p1 h可还是很清脆,他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 `' x7 Z  ?- G9 c* O2 n他捂着脸狠狠盯住我看了好几分钟,我觉得我好像应该跟他说“对不起”,可
7 f7 f/ ^8 T: m* [1 H( e) ~9 H正准备开口的功夫他就抓住了我的衣领:“行啊,你打我?我今天不让你睡觉了!” 接下来,是极其粗野的脏话和动作,我宁愿被他打一顿也好过被他那么整治 ,
头痛加上混乱的心情使我的挣扎变得有些敷衍,他并没费多大力气就得逞了。
8 k* |: `8 D- \& a/ R: q'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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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A  T! |% p  o* M& G; v; f& K0 A$ u当他一次次在我耳边说着“你真性感”的同时,我的身体被他恣意摆弄,后来
& j' ~" y1 r6 }0 m6 @我干脆放弃了抵抗,我的想法非常奇怪:让他做完这一次,就算留恋过去的几年
时光,我曾经真心真意爱过他的时光。

+ ^' D9 w$ B' h所以,我一直都睁着眼睛看他,无论他正在做出怎样令我难受的事,我那个
还没有彻底痊愈的地方完全敞开着接受了他的侵入,他这次做了很好的润滑可我
却疼得掉泪,我的脑子里不停闪现着“最后”这两个字,我知道不应该做出这样女
/ U. \1 }7 e' L+ x性化的事,但实在忍不住。

他看见我哭的时候还真吓着了,问我:“是不是很疼?”

“......很疼,太疼了......你可不可以......抱着我做?”

3 W8 N( Q. E( q  ]& I6 U“......当然可以......”
他俯下身紧贴我的胸膛,我伸出双臂牢牢抱住了他。泪水慢慢滑到唇角,是
咸的,我第一次知道它的味道。

$ V8 V! I3 s9 }, Y. a' p“......你哭的样子,真的......很性感,简直让人受不了,如果你是女的我就
4 D/ F5 @  d0 d- N1 p完了......”
! G7 _$ L9 d( r* l& [& |7 z4 o
他一边舔舐我的眼泪,一边粗声说着这些话,律动的频率变得异常激烈,那
$ m; c0 n+ v% O8 }& ]$ ^# A4 o深深的抽痛让我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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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眼泪和痛感都是性欲的催化剂,他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失去了节
奏的几下凶猛撞击之后,他呻吟着瘫倒在我身上,汗透的肌肤泛出微微的红色,
0 J! H* @6 H' r# @# h而且一直延续到全身,我们连接的部位过了十几秒还在持续的震颤——这一次他
3 v3 B2 g6 C( n, {6 y; O完全达到了高潮。据他说,这是他有生以来前所未及的高潮。
( f! O6 V4 b& D6 n% N0 P( n
可能是刚才的快感过于强烈,他累得一动不动躺了很久,当我能够起身的时
5 y% v5 g( d! E' O候他已经睡着了。我用笨拙的姿势拿了被子帮他盖上,还蹲在沙发旁边看了他一
会儿,心里突然有个疯狂的念头:杀了他。
5 D3 J% h$ C- c# z& W7 T
杀了他,就不用再痛苦,什么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吃一颗子弹,然后彻底了

63
+ A$ ~, q: B3 q. O# N* X
结这辈子,应该比活着快乐。
( Q! w  b9 Z3 o. B/ I( Y. C
可是这个念头只不过一闪既逝,下一秒我就苦笑着骂自己“你疯了”,然后继
续用笨拙难看的姿势去浴室洗澡。

9 k" f. S+ Q' M) s6 a; z7 f2 O第二天他在沙发上醒来,我很冷静的对他开口:
( n! U; q' d$ Q4 t, g
“......算我求你,以后别再碰我了。”

“......你后悔了?不想玩这个了?”

+ q" ]. v& K4 S& M# u“......是的。”
; O/ t( v% u2 u; \
, w$ m9 Y+ H, i6 ^4 F  ^“......哼......好,我答应你,以后咱们只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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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听着我决绝的口气他冷笑着答应了我,没有一点昨晚的无赖样,我想他的自
& H6 R2 h& M' h, N2 h* G尊也该起些作用了。
: S2 y7 @; l2 R; r. m% H/ |3 @  x. j
3 u0 l. W; ?% F" c就这么结束最好不过,我们的自尊都能够保全。

4 d6 ^8 b2 ?9 J我的喜欢完全是场闹剧,可笑又可悲,再纠缠下去我无法再当他是朋友。我
和他之间毕竟还应该留点余地,尤其在小川面前。

4 ^( h6 F  }$ L7 e/ }7 K& d至于那些空寂的深夜,我只留给自己,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本绝情,就算
3 d6 C3 U- P. Y& F* d8 b对生下我的人;就算对自己。

第五章
) S- ]; M, @# H  C( `9 Z(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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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b( Q* G: ?, _1 `3 \“......唉,他又走了,下次见可能要等退伍吧?”

. W2 o: w5 q- ]& V, H“......嗯。”

; K5 ^* S! V3 R9 q6 {1 I" _- a  A1 R“你怎么了?精神这么差?”

. O: O% H, O# y3 ]7 ~; Y& d6 Q  z' ]; P) L' e“......没事,肩膀借我靠一下。”

“......哦......”

) t) v' S2 [( h; d/ u! }“............我好累。” 短短的十几天里,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突飞猛进,每次聚会我都发觉他们越
+ Z* h7 f' o$ r* Y2 j) j来越亲密。他们在桌子底下交缠着的双手、他们咬着耳朵说话时的眉目传情......
( s5 V. w; ~0 B4 J5 O( \女孩甜蜜的笑容是那么纯真,她活在一个梦幻的世界。每一次她手上都拿着一支
鲜艳的玫瑰,深浓的色泽衬托她美丽的脸真可算相得益彰,李唯森从前就很善于
用这些小花样搏得佳人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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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止一次满面春风的对我们夸耀:“我的女朋友是最漂亮的,对不对?” 而坐在一旁微笑着的我,和朋友们一起点头,只是我不忍看那个女孩高兴的
神态。其实那时的她很动人,我却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但愿他对你是真的。” 多么伪善的自己,我并无资格去质疑他们的感情吧?更没有资格怀着怜悯装
出高尚伟大,我才是最失败最卑微的那一个,我不能作他们之间的破坏者,于是
$ P- |% p7 i+ Q% V2 V作了他的共犯,一起欺瞒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孩子。不过、也许......就这样被谎言
  K% @! }. E" e; U7 F装饰着的爱情才能够美满如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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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当他是朋友,但再也回不到高中时代,就象那天的餐桌上,玩笑中营造
  S' L* O) q7 p- C% J出的错觉。言语动作处处不变,却也只剩这些温和的表面,内里的我们,已经山
重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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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想过如何忘记他,可这是永远做不到的事情,喜欢过他的每一分记忆

5 ]3 k  T  t1 p: o  [65
都确实存在,除非我可以如小说上主角随时来个“选择性失忆”,那种幸福太虚妄 ,
我等不来合时的意外。
% b0 U- a& E! |" k$ f
( |2 t/ R8 P- A* a所以,我想要真正的幻灭,清醒看尽他一切可恨可憎之处,彻底心死彻底淡
$ Q1 C" M+ S$ q9 X; l* [漠,从锥心的疼痛里突然醒来,笑着叹谓当初的少年情怀。看过的小说中我最喜
3 D, j8 U0 @' a, Z+ o欢的人是阿飞,因为我希望有一天可象他般“突然想通”,并满面困惑的质问自己 :
我当初怎么会喜欢那种人呢?

5 R0 _5 \8 g* q. J( r: d3 n这种希望成为我的最高理想,理论上完全可行,同时我的实践也很到位,我
一次次回想他是如何待我、如何欺骗自己的女友,那两个夜里所发生的细节被我
反复重温。每想一次,都仿佛要窒息,也更清楚的分析到他对我只有欲念--不能
称为吻的狂猛噬咬、粗暴而毫不留情的插入、从无例外的“性感”二字、发泄过后
* h: }0 B, q- T的呼呼大睡......哪里可以找到一点温存或珍惜?我对他而言是一个方便的性用
具,仅此而已,仅此而已......甚至他放弃我的时刻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不屑 、
+ @/ j, ~; j1 G1 U* }' Z8 z) B冷酷、随便,就象扔掉一个不听摆布的玩具。
0 c; B- E: s3 B8 i& \$ Q2 m
6 o4 q; U1 {% e' N2 _他已经不是我喜欢过的李唯森,只是长着跟过去一样的脸,他已经完完全全 、
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有什么放不下的?我有什么继续执著的理由?我质问了自
6 n0 b) S, W$ o* G2 e" W己无数次,却依然记得他跟我共舞的那个黄昏,他的手环抱着我的腰,在暮色笼
3 x8 d6 \' A4 U3 M罩的房间里慢慢移动,飘扬的旋律中我听到了他的心跳,感觉到将会延续一生的
& e# t2 N. p* }. s: [5 t幸福。

7 C& X5 M* @2 c0 a! s" Z# h他变了,却还是留着过去的很多习惯,他的口头禅、他的小动作、他喜欢的
颜色、他爱吃的零食......为什么不能都换掉呢?整个换成我不认识的陌生人?如
果是那样,我可以回头,可以陌路,甚至可以更粗暴的对待他,即使是强奸也没
关系,直到厌倦他的身体为止。我骨子里也有一点暴力的性冲动,尤其是对身材
" B3 u' t( R% T  s不错的男人,这个早在高中时就被自己发现过,而现在我已经不会为此感到罪恶 。
8 f/ T) ^" ~4 ?* V" D
4 C* l- v/ S' e, g( s3 K感情是多么累赘的东西,它压制了我真正的欲望,在他面前我不敢稍有主动 ,
' U. R! w( B2 W, A9 N9 _我害怕真实的自己会让他厌恶与憎恨,我一直都强迫自己忍受来自他的一切作
为,因为我喜欢,而他轻轻松松把我的喜欢变成了一个字:贱。
* z* ~) ~! E$ Q) ?
7 b+ y& ^- t  ^$ A* c最贱的事莫过于偷听他和女友在房里的动静,可我也干了,就在所有人都到
小川家里聚会的那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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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们的计划是在小川家玩上一整天,专趁他家里人出去办事的时候。我
8 z* `4 Z: ]/ o# V们都在客厅里玩,唯有李唯森跟他女友躲进了小川的房间,在做什么自然不言而
* H4 W5 }7 U  m; n/ F喻,我却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听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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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甜言蜜语从门缝里传进我的耳朵,那女孩害羞的说着“不要”,熟悉的喘
息声延续着,我比谁都清楚他此时的表情,他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你好性
  }' A1 Z6 p4 X' L* ^感”、“我受不了了”,真是拙劣得可以,跟对我说的那些一模一样,我把下唇咬
$ o9 T& q7 ^8 M7 X/ d得快要出血的同时居然有点想笑。

后来可能他做了什么过分的动作,把那女孩急哭了,他懊恼的叹息之后又开
/ c0 e/ n8 x) {# ~5 z% V2 W) K始一个劲的哄,我听到这儿才明白他找我“玩”的另一个原因--他跟女朋友还停留
: _9 d% k& i5 G1 K- v4 m" Y0 U9 J6 ~在二垒的阶段。
3 ]5 @# m& x4 F4 |
残酷?可笑?还是悲惨?我就是这么一种代替品,一半代替他的女友;一半
填补他对过去“男友”在外表上的遗憾......我长这张脸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可恨,否
则他根本不会想来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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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讲了些好话把女孩逗笑了,我也静悄悄的离开了那扇门,回到客厅时小川
- J; j- x# m$ S$ |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7 f( D) ^" f) q( k“......呵呵,当然有,少儿不宜,你还是靠边站吧!”
" K: ?& k& p  F" t3 k
: v1 ^6 }  ?  K  t' m7 |“......你又损我!我饶不了你!” 李唯森走的那天我们一大群人去送,他跟女朋友隔着车窗拥吻了很久,那女
; p" M) S) e. {1 d) A8 y0 t6 Y6 }孩哭得淅沥哗啦,连脸上的妆都花了,看来真是喜欢他,而且喜欢得挺惨。

我们站得远远的,没打扰他们的浪漫吻别,我手上的那支烟抽到一半他们才
吻完,大概是四分多钟吧。小川还看着表计时,一边看一边咋舌:“我的妈啊,
( Z: i0 _/ I; ?0 i# ?创纪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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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他“你的纪录是多少”,他看了我一眼,脸突然红了起来,我立刻察觉到
自己犯了个大错误,他的纪录......可能就是跟我的那次。为了补救,我只得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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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1 e: E2 T: P岔开话题,说了很多无意义的闲话,好不容易等到他脸色恢复正常才一块儿离开 。

  H3 \* u& A  C8 o4 j2 s此后的某一天我正在家里一个人喝酒,小川又来找我了,看见地上那一大堆
+ j+ ?3 o- K) `; ?4 A啤酒罐和烟头吓了一跳:“高郁,你没什么吧?一个人颓废起来了?” 我头脑昏沉的笑着一把拉过他:“......我今天高兴,咱们两兄弟好好聊
* i( x9 E. i: M' G5 |& p& Q聊......”

“你这个样子可不象多高兴......”
  C& C0 S' V  K5 h
; E6 ]% O  T8 C- H% v$ a; F“别絮叨了,我一点事儿也没有......”
4 I/ @" @1 L+ {8 }( F
那天我们说了很多,可我都记不大清楚,说话的时候小川好像一直看着我的
脸,还摸了我的额头测温度。我说我没病,他又说了一大堆“注意身体”之类的,
弄我烦起来骂了他几句,那是真骂。

这是我第一次真骂他,小川委屈的低着头没回嘴,但我拉起他的时候看见他
% P* u& v4 |# P2 W% t) G眼睛里是湿的,我后悔极了,只得使出所学不多的哄人功夫,没多久小川就高高
兴兴地继续聊天。

" Z! ?  s4 E6 f那时我真的很有罪恶感,我不该对小川撒气,他对我从来都是好得没话说,
就算那天的吻也温柔得令人无法抗拒,眼下我没头没脑的对他凶,他根本不放在
1 i6 |% U* ~( t4 k% h7 s8 j* o# H心上,这一切让我觉得自己真是该死,小川是我一辈子值得珍惜的朋友。

聊来聊去,话题很自然转到了李唯森身上,小川很舍不得他走,可一说到李
8 t5 [% Y1 o, V0 T唯森我就没话了,小川再度紧张起来。
" L, Q* Z  `# b2 ^0 E, y, j
1 b- g2 y) z! i9 U8 s打消了小川的过度关心,我突然感动于他对我的好,不自觉想要暴露出自己
的脆弱。我靠在小川的肩膀上,低低的说出我最真实的心情,我好累。
- S& }! j" V5 I% O9 W. Y7 u
那一会儿小川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手穿过我的发丝一直下滑到
/ [5 |2 h4 K- t' }背部,我任性的放松身体躺了过去。他的呼吸和体温清晰可辨,不是太快也不算
* G7 N$ i3 w0 ?# p1 b' q太慢、不是太高也绝不算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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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下午,我们靠在一起进入了梦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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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彼此微笑着站起身,小川固执的非要做一顿晚餐给我吃,端上来的菜完
+ @" ^8 v" }+ K6 s$ D4 p全是惨不忍睹,味道更是奇差无比,我皱着眉头吃完了它们,却不愿放过口头惩
" O# _- o6 \& Z: j; O罚:“小川啊,如果你是女人,谁敢娶你谁短命!” 小川不知为什么脸又红了:“反正......不是你!” 过年以后小川和女友一起走,我是唯一去送行的,因为小川没告诉他们具体
/ H) r2 R; n) Y% b4 `的时间。

当着女友的面,他久久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里颇有些暧昧不清
2 V) q! ^; P5 Z- t3 u2 @+ W) _的东西。当然,我只能告诉他要好好学习、对女朋友好点,转过身又对他女朋友
交待:“要是他不听话就管紧点,别让他在外面闯祸!” 我这些话使得小川直到车都开了还在哇哇大叫:“......高郁!你太过分了!
! t& L, b  _" q7 y: p* K我才不是小孩!” 不是小孩?呵,他只有年龄和外貌长大了,其他的......还停留在那个美好的
高中时代,我为此喜悦也为此感慨,他除了是我一生的朋友之外,也是我想保护
; C  u3 @# S% y; c; U的人,他的纯真我永远都不愿去沾染和损坏。如果用肉麻一点的说法,我想我是
+ u8 E; l& S& R爱他的,只不过这种爱很简单、很温暖,没有挣扎也没有阴郁,更无关性欲。

* g. M2 M+ j# o1 t4 ]4 F一九九六年五月,老爸再婚了,它是我们家这几年以来的大喜事,婚期之前
他跟我好好的谈了一次。
0 W! W" \, @9 b7 O
我除了赞成,不会有别的意见,我们沟通的主要方面是关于住的问题。阿姨
那边有自己的房子,想跟老爸过二人世界,他开口的时候对我颇有些愧疚,说这
两年把我一个人扔在一边已经很不好,而现在又......我很自然的对他讲我很习惯
9 W# S8 L. j! i9 K+ ~$ A现在的生活,如果再跟他们同住可能会更麻烦,老爸感动于我的“懂事”,我却真
4 y( h" ^3 Z5 U- r/ T" c# k有点不好意思--方便他们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出于我的自私,我希望保留
$ F) J* S- R# P& T+ y) Y8 R独处的自由。

我的房间里藏着一些不想被人、尤其不能被老爸发现的东西,比如俊男图片 、
: x- C4 u. q; u) U$ k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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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 p6 S, h9 q. @# M1 o# ^少量的同志小说或影碟、我自己写的乱七八糟的文字......若是哪天一个不小心被
老爸看见,我怎么解释这种“奇怪”的兴趣?
7 M9 P! R5 n; G6 I, p, Q
我宁愿跟老爸时不时见面,父子之间的感情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他永远是我
2 F1 O$ A. o4 ~  i父亲,这是颠扑不破的血缘,距离远近根本没有关系,更何况我们勉强还算同在
9 S+ {) m5 |5 ~2 e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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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5 [8 u, W# V5 S. W传宗接代这回事我大概是不行的了,所以我真的很希望阿姨能为他生个儿
6 u  \" r+ `; \' @子,老爸不过四十几岁,阿姨也才三十出头,她心里也很想给我添个弟弟吧?我
的出发点虽然有那么一小半是卑鄙自私,但总体来说是众望所归,我在他们新婚
$ o; N$ u6 V" k- j0 p. Z* @当天用很小的声音祝贺他们“早生贵子”时,阿姨脸红着微笑,老爸满面尴尬,可
还是看得出他其实很高兴。

7 b+ B7 r# J: ~3 B也许是因为那段时间心情开朗了一点,我的失眠症状得到缓解,把心思放到
学业上也是一个振作的老方法,我一再用这些来抵抗自己的抑郁,尽管......效果
只能是杯水车薪。

0 l! n% @9 n$ F) @( P3 X) w再接到李唯森的电话,我仍然笑着和他聊天,他在电话那头也是一如从前,
& e" _" @( u" t  G8 u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提及任何暧昧,就好像那些根本从未发生。
% z+ K( `+ O  n7 |
4 m5 \; [* y; D6 B+ K0 f隔阂或距离只在心里,我们的笑笑闹闹维持得很好,也许他对我确实已经回
到了“朋友”的相处模式,因为他不在乎。拿得轻松,放也一样轻松,看起来我也
能简单做到,他眼中的我就是这样吧,跟他没有任何区别,玩玩过后烟消云散,
充其量是朋友之间过分了一点点的游戏。

每次放下电话,我言语中没有半点眷恋,平平淡淡的一声“我挂了”就可以结
$ m; H. S$ M$ Y! U束,只是过后我还要发一会儿呆,眼里空空脑袋也空空,没想什么实际的东西可
一坐就是几十分钟。
4 Y  g. T3 J( H! a$ D- s$ O; Z
喜欢,是我一个人的事,任何人从身边离开我都不留,我只会放弃不去争夺 ,
6 n; e5 z4 P9 a2 O# L- l因为我相信现实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什么。自尊是完全没用的东西,但也是我最重
/ i0 ^( ^! h! b要的东西,在它的羽翼下我可以表演出完美的淡漠。
0 K2 U" q8 |/ n" h( y  h
* R0 G7 S( _/ A+ V我就是这么一个扭曲到极点的人--从来都是,五年前直到现在还有将来,我
( M, u2 @$ p2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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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4 [3 M5 y4 O决不会装深情装弃妇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最后只留得一点怜悯一堆厌弃犹
如一场蹩脚的苦情戏,那样......才真让我受不了。

4 y$ q; B( }4 U( M/ b4 |所以,我应该是那种最容易解决的麻烦,无论对老妈还是李唯森而言,连解
释和规劝都可以省掉,一个转身就能甩得彻底,我的冷漠或者平淡使“内疚”这种
  d. E+ `$ R9 c5 U7 F感情也成了多余——绝情的原本是我,何必你们伤神劳心?
7 s4 r6 i# p) N! O) @
我变态,不完全因为我的性倾向,还有这些古怪又孤僻的心态,就算我自己
都知道这是清醒的无病呻吟。老爸最好永远都见不到我这么阴暗的一面,小川也
是,这样的我不仅会伤到自己还能伤到别人——那些真正对我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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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r3 T1 M1 ~! p2 X6 e- _/ k5 q3 G除了不能让老爸抱孙子,我会尽量做一个好儿子;除了不能跟小川太暧昧,
' [! B# M* [% f2 `& ?. b/ B我会是他最知心的朋友,至于李唯森,也是一辈子的朋友吧,我会做到,而且会
0 j6 t: R2 Q6 T* y; ?做得很好,尽管只是在人前的外表与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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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的老爸给我买了一样渴望已久的礼物,我的生活里自此多了一个亲密的
7 s4 W( |/ k7 j- l. @) U! d* t. |伙伴。那时的 586 还很贵,但老爸一点没犹豫,我知道他是怕我寂寞。说实在的 ,
我确实很需要它,真正的理由却很隐讳--我想在家里上网,寻找我可以说出内心
! q+ [$ d1 s/ r8 [  v5 d秘密的地方。学校里虽能玩电脑,但我不敢搜寻那些禁忌的信息,至多听听音乐
看看新闻。

那个时候,上网的费用很高,我不愿太多花老爸的钱,总是利用很少的时间
稍稍接触一下譬如“GAY”、“同志”、“HOMO”之类的词,也极少跟别人谈话,我
8 S% r- M$ e( O( n" k3 z也许害怕太接近这个还不壮大的圈子,以免自己变得放浪行骸,一发不可收拾。
6 q' S' w- Y* z/ N! u
偶尔有网友谈到想跟我见面,我从来没有应约过,我说我长得很丑,年纪一
  N" z; Q; w& d+ X0 ~: Q" F( Q把,身高不过一米六,把那几个网友吓得退避三舍。呵,我们的圈子其实也很现
实,他们最感兴趣的是身材长相,以及那个东西的尺寸有多大,至于谈吐风度内
涵气质......还是要往后面放一放,两全其美才会是众之矢的。

我不是不想跟别人做爱,只不过我觉得自己颇不公平,没有感情的成分我绝
- X& q( P, R! X- o( c0 c, T$ R" G! b6 A不可能躺在别人身下,只在上面又有些不近情理,万一我的暴力倾向适时发作,
那就更不得了......所以干脆算了。何况在我看来,跟一个陌生人上床不见得比自
! W2 ^  f4 F) R9 F/ B5 O+ Q慰舒服多少。

71
, t4 K9 K8 O. k$ P  p. J& C小川跟我联络的方式,如今又多了一样,写 EMAIL。他醉心于所有好玩的
新事物,每每写上好几大段所见所闻的趣事逗我开心,文笔了了、热情甚高,我
也是每封必回,电话倒打得越来越少。

; x3 P" {. s$ d# a8 B) n有时李唯森来电话,抱怨说一直占线,我说在上网呢,他立即很感兴趣的问
我是怎么回事儿,我说一句两句讲不清楚,他便缠着回来以后让我教他:“嘿嘿,
我一回来就找你!可别跑掉哦!” 再次见到他,是我快要工作的时候了。身为一个学校不怎样的专科生,我实
习的地方是本地一家不算太出名的报社。跟在所谓资深记者的身边,每天干些打
杂的活儿,我逆来顺受的态度让他非常“欣赏”,同时对我许下了承诺:“我跟老
总去说,你真的不错,留在这儿上班得了!” 我无所谓,反正是撑不饱也饿不死的工作,倒是省了东奔西跑联系单位的辛
苦。本质来说我没什么事业上的野心,做什么都好,把该做完的做到位便对得起
自己那份工资吧。

李唯森退伍以后见的第一个人还真是我,那会儿他刚下车,家里又没人,女
% C! G" Y4 n! M) m; J  @# \2 ^朋友去接他却不知为什么错过了。车站离我家不远,他就直接闯到我这儿,巧的
0 L, E( [+ Q9 d: P% X是我刚好从外面回来。

7 N8 X# i* d0 w) y' q- N8 @我看见他提着个大包站我门口,头发还是短短的,皮肤更黑了,看起来很疲
惫,穿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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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上去说了三个字:“回来了?” 他回了我一个字:“嗯。” 没有想象中恍如隔世的惊异,也没有曾经准备好的无害微笑,我就那么沉默
着面无表情帮他开门。

他进去以后躺在沙发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坐了那么久的车都没睡觉,
8 R( O. }- g$ r6 Y3 E' T真是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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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睡吧。”我站在一边,离他有点远--此时的他没有满嘴或满脸热情,我
  [7 l7 Z3 `" G: e4 v5 ?也不用装出同样的脸来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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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肚子很饿,你这儿有没有吃的?”可能他真是饿狠了,说这句话时
9 P# ?/ f0 Q: f% M6 k2 c( l简直是眼巴巴的看着我,如果在以前我肯定当场笑出来,还少不了逗他几句玩玩 ,
可现在我是不会有那种心情了。
* N0 z. y6 n' l8 p; f! \' C
“......你等一会儿。”自从独自生活以来,我就是在学校吃或是自己做,当然
# ?/ W1 i1 f: O1 [我的手艺说不上有多好,擅长的只有两样:炒饭、下面条,只不过炒饭或面条里
6 o; l' _; l: _. R6 k一般都有很丰富的附加内容:鸡蛋、肉丁和一些蔬菜什么的,把它们弄到一起不
单是为了好吃,更主要的是为了只洗一个碗。

# b7 Y2 ?5 F0 Y' H7 r3 e6 [9 j8 |他三下两下吃完了我炒的那点饭,还意犹未尽的赞不绝口:“真好吃,你手
艺不错啊!”
8 C9 ^4 G5 C) k
“那是因为你饿了。”我平平淡淡的对他解释,突然想到我之于他也就是这碗
4 r6 D; s) N- q& Q" i5 H9 y饭吧--饿了,所以好吃,饱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正如他抽烟的口味--没钱,所
0 u/ q  p# x' q8 u6 T2 J6 s以有什么抽什么,我却是没钱就宁可不抽的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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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v3 v9 z2 e% O- ]; Q  U收拾碗筷以后,我让他睡一会儿,可他填饱了肚子就变得精神起来,非要看
9 [$ j% B5 s' G3 A8 n我的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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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机器教他简单的基本操作,讲的速度很快,他学着学着就有点跟不上
了:“高郁,这么急干嘛,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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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D0 y4 Z; G3 d“我想让你快点学会,以后到网吧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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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k2 g+ O0 d“......你什么意思?怕我玩你的电脑?”

. q0 J! _+ _! K) C( f" D9 k“我快上班了,事儿挺多的,怕以后没时间教你。”

“你......行了,我走!你忙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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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J8 G5 \* ^( j  J5 l我就是怕这个“以后日子还长着”,我想尽量少跟他单独在一起,朋友们一块
0 V: T, |6 V! _' D0 x; i儿当然没事,可眼下这种相处很累,我对他还没达到云淡风轻的地步。

4 Y: r$ N  b: O简单来说我不想恨他,只想“不爱他”,那才是真正的解脱,但如果他老是单
" \  @* A7 X; I- e" |5 a  Q独在我眼前晃悠,万一哪天我恨起他或是被他那些从前的小动作迷惑到,反而会
陷得更深。

- G& f0 l/ h: O, e" w; T我怕我对他心软,更怕对自己心软,在那些关于爱情的幻想尚未褪尽之前。

于是我语气生硬的说出了那些话,他也很有骨气的掉头就走,当然没忘了提
上来时的那个大包。他甩上门的动作铿锵有力,使那扇还算牢靠的门发出一声巨
% b9 p# e# D! Y- L( h+ C响。

' q' O; x2 p. Q2 ~3 R. t5 r( y9 K3 [5 p留下的我,仍然没有表情,对着“WIN95”的图标开始发呆。

$ z# w2 W0 o3 a" O) N9 V5 X' D' k等到小川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上班,虽然并不清闲但好在不用打卡,有
" M* ]0 v2 [. S0 N事儿就忙得要命;没事儿倒可以迟到加早退。每天写写稿、偶尔采访,反正三点
, H5 T  I0 u8 K( B$ ~( R钟的截稿过后便是自己的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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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9 @4 W* G* t. X跟李唯森见面不多,他为了那次的事也不太理我,在其他朋友面前我们亲热
% {# n& S- m5 B& r/ r8 h3 \得很,离开别人的视线就相对两无言。

当然,接小川的那天我们大伙儿都去了,他这次仍然是和女友一块儿回来,
他们俩都是独生子女,家里也都施加了“非得回来工作”的压力,小川的话是“我
6 d4 |( K. n  ]  D没意见,反正也舍不得你们。” 他的工作单位家里早已为他落实,就是他父亲所在的部门。他那张文凭根本
* J$ R  f4 Q5 v, X& e6 a5 v! N与工作性质无关,他也没有忤逆家里的意思,做个公务员是他父亲为他铺好的第
一步。他的个性其实不太适合从政,但谁叫他老爸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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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还没正式上班的空闲,小川抓紧时间跟我们一起瞎混,那段日子我们的
' m, Z9 O: z9 J身影遍及各个娱乐场所,酒吧迪厅茶室以及几个比较火的休闲中心,无论雅俗都
' T- Y( h: t1 @被我们玩了个通透。但我们还是不排斥很久以前常去的那个小饭馆,甚至只有那
儿才是感觉最好的地方,老板也还是原来的那个中年人,他把我们几个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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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9 u* k5 C* ^3 {! Z都还能叫出来:“呵,这不是小川吗?还有你,高郁......那个黑小子是李唯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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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D' J9 c& d4 X: H“您记性真好......”小川笑嘻嘻的跟人家勾肩搭背:“我们都挺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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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E: \8 N“哈哈,冲着你这张嘴,今天我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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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5 Q5 i& d1 W) `! o0 f“那就先谢了!不过还是留着吧,以后我们落魄了......再找您讨这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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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这么说......这顿饭我是没机会请了,你们都会有出息的!” 三个人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小川是我和李唯森之间的一根线,把我们
: ?, D& f2 i1 U, z仨牢牢的拴在一起,有很多次小川刻意不带女友,也不让李唯森带上自己的女友 ,
他说这是只属于我们的“MAN’S TALK”。确实,在那些海阔天空的笑谈中我感
到快乐,甚至暂时忘记了很多事情:工作、性向、还有那个遥远的李唯森,坐在
9 V* O  @( E& M- Q' }面前的他们就是两个好朋友,熟悉自然又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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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只要小川没空,李唯森就不会单独找我,我工作、玩电脑或者睡觉;他忙
什么不知道,离开小川这个纽带时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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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 o* N1 w. h某次的饭桌上他说现在正忙着找工作,退伍所分到的单位他跟本不想去,我
好死不死搭了一句腔:“现在工作不是太好找,你先将就着上班吧。” 他听了以后半天没作声,等到小川上厕所的空档才瞪我一眼:“我知道......
你看不起我,我又没求你什么!” 这下是轮到我说不出话来,只得点着一根烟移开视线,同时在心里狠骂自己 :
“你说个什么?真是多事!”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小川回到了桌上,问我们吃饭了到哪儿玩,李唯森对他
2 W- _8 `) q$ i2 ?9 [挤眉弄眼的怪笑:“我有事呢!” 小川和我则对看着“恍然大悟”:“哦!......饱暖思淫欲啊!” 李唯森去干他的“事”了,我和小川一起玩了会撞球,喝了杯咖啡,随后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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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r1 i: ^- l: ~( U6 e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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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2 l/ s8 k2 h0 u大概是当晚的十一点左右,我的大门被敲得很响,我还以为是工作上有什么
; g& L& \1 ^# \9 K急事连忙跑去开门。可门一打开我就愣住了:来找我的居然是李唯森。

他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跌跌撞撞直接走进了我的房间,我看他那副样子是
喝酒了,而且还过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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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还是上前扶住了他:“......你喝了多少?怎么成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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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O1 j- J5 i' U8 e. u“......没多少......”他粗声回答着把我使劲拽到身前:“......床呢?......床在
哪儿......我想睡觉......”

. K  k: N1 V! }: L! E  T我好不容易把他“平稳”的扶到床上,问他:“想不想吐?”

“......不想......好像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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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女朋友来接你。”我犹豫了一下,拿起了床边的电话,尽管已经
很晚了,让他女朋友出来不太合适,可我想不出别的处理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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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我拿着电话的手被他掰开了:“......她院里......关门了......”

6 X# p. g4 m! B- q4 O“那我让小川来。”我再度在电话上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反正不能让他单独
, }4 _% o. h! X, T$ C/ `. |% \% t待在这儿。
8 K, ^% L+ j2 S! u, c3 v# W
! b4 r# A% b0 t3 ]“你他妈放手!”他几乎是跳起来使出蛮力把电话抢过去,还“砰”一声摔到了
* ~: _; U; ~* N- w床脚下:“这么见不得我?老子我今天不走了!你能怎么着?” 大醉如泥的他眼神很凶猛,看着我的样子就象武侠小说里描绘的那种“仇人
: ]$ H+ r; z# w1 X相见、分外眼红。” 我忍住气恼和自嘲告诉自己:他醉了,别跟他计较。

6 U' z0 }* J) W/ K3 Y/ Y“那你睡觉吧,我出去。”我慢慢的站起来,把电话机压好,准备到另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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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来个眼不见为净。

“不准出去......我要跟你‘睡觉’!”他刻意加重那两个字的声调,同时狠抱住
我的腰往床上拖。
, Y8 k! o# v1 x7 W
8 m) c! [# N  l. k9 a: Y我立刻回身给了他一拳,可还是敌不过这个醉到不怕疼的家伙,他连个“痛” 字都没说就把我压在身下乱摸乱捏,嘴里的话断断续续:“......躲我......你妈
" ?1 R' m* ?0 X的......什么东西......看不起我......干死你......看你还......拽不拽......”
) F* H' T+ o9 k' ~
我最起码打了他十几下,也踢了他好几下,但身上的衣服还是越来越少,当
1 v6 ]+ x' b8 \' K; B! C% n- y我实在打不下手的时候他突然不动了,我吃了一惊,推着他问:“你没事吧?......
' z* a3 a# k: ^( F7 S. U6 s$ S李唯森!李唯森!” 没有反应,他好像是昏了......不,他是真的睡着了,他的鼻息变得沉缓绵长 ,
眼睛也闭着,看起来全没有刚才那种野兽般的攻击性,而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腰上 ,
  }/ Z% g" h9 N$ A  j0 s我的长裤已经被褪至膝盖。这个莫名其妙的场面让我发了会儿愣,然后用力将他
推开一边,再把自己弄得整齐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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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之前我还是给他盖上了被子,他无意识抓着我的手凑上那张因酒意而红透
8 T1 ?) m9 T8 B  b9 J2 e的脸,也许因为我的手很凉,所以靠得挺舒服。在手背磨蹭的嘴唇既柔软又炽热 ,
我一时间恍惚了起来,但最后我甩开了他,非常安静地离开那个房间。
6 \. I' ^" z6 P: b
7 b! ^+ D7 J/ M$ _* c那一晚我无法入睡,一直清醒的睁大双眼,隔壁房间偶尔传来模糊的声音,
他好像在说什么梦话,内容想必是与我无关,就算有,也不会是好话吧。

2 j; \7 W! o: I6 P0 u; @3 [第二天一大早,我穿得严严实实去了他那边,他早就醒了,半躺着身体看我
- g$ @; ]( l; p" F! p9 t3 I远远坐在床沿,脸上的表情居然颇有点脆弱和委屈:“......你干嘛老不理我?我
* ]3 X9 S/ ^0 y" V8 h就这么讨厌?” 他这样的眼神是我最害怕的,可逃跑已经来不及,我一瞬间回到了很久以前 ,
他缠着我陪他跳舞的那会儿,我的心被一种温软的东西死死揪住,明知道要糟也
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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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坐过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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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就那么乖乖的紧靠在他身边,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凝视我,手指抚上我的唇角:“你全身上下,就是这个地方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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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几乎开始发抖,因为我害怕,我又感到了不可自制的眩晕,眼睁睁看他的
8 _1 h) `0 ?: W嘴贴过来可就是躲不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吻我。他濡湿的舌尖轻划过我
的唇齿,我傻乎乎的闭上了眼,然后......就是我有生以来最投入最激动的时刻,
  o/ s0 ]. W% R( U  Q4 T4 G我的心跳快得连自己都害臊,他吻我的方式不再是强硬霸道,而是含着浓烈的色
# H( \+ I9 X' Z! \  @6 O; f/ x! B情意味,我全身发软的瘫在他身上不能再思考,下体的反应也异常直接。我从来
没想到接个吻会有这种效果,似乎性感带全跑到了舌头上。
- D2 n, W: Q& X# M! d$ m
" a" |' U) R" T/ A" E; U) b急促的喘息中他翻身把我压在床上,手忙脚乱的脱去我们俩周身的衣物,当
我一丝不挂之后他的动作又变得急迫起来,只稍稍犹豫就在我两腿间埋下了头为
& D" E( d: Q7 K5 q% S6 x9 A我口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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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急得整个人拼命向后缩,他摁住我的腰抬起头 ,
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躲什么?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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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K& ]& A6 X; e0 Y" X1 T1 c说完这句话他继续埋头苦干,源源不绝的快感俘获了我的理智,我实在忍不
住低低的嗯了两声,这种声音反倒象鼓励了他,嘴上吸得越来越用力,我终于小
声的呻吟起来:“......嗯......停......停......别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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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超强的刺激下,我用不了太长时间就缴了械,好在我及时推开了他的
头,他把那些液体掬在手心向另一个地方涂抹,我两条腿也被他压至胸前。这个
姿势极不舒服,更别说他立刻就闯了进去,我极力压抑住痛呼的欲望,好让他痛
6 j) {3 j, J; a快淋漓的享受,可他对我说:“你怎么不出声,叫出来啊!” 总之我和他在这方面的配合度还很低,原因出于我根本讨厌那种接受的行
为,我无从想象 G 片和小说上那些被干的一方所描述的快感,就我的这几次经
$ T9 _8 y4 I; A3 Z5 M) a& D历,除了疼痛和屈辱没有任何别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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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k" `" ~, R0 t. n5 R一夜没睡加上如此厉害的体力消耗,等他做完我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但他只
7 l2 H* s. R3 u2 X' c休息了半小时的样子就恢复了精神,再次发挥缠功让我教他上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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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b: D& ?; w
我无奈的坐起身,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超级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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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郁,快起来教我上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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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累,让我睡会儿行吗......”
, i! V  N9 _, w
- M" a9 x( {. p2 b. J$ v3 _“起来嘛......对了,网上有毛片可以看吧?”
" m! S- o# S* F6 [" g4 z
% V+ w: ^! x6 h; S# L“......你说什么?”

. Q- F$ Q& v8 a6 i2 P“呵呵,别说你不想,肯定偷偷看了不少了!”
0 p% N9 y. G# n0 D) u! a
“........................”

我足足看了他几分钟,还真是说不出话来,干脆倒头拉上了被子,任他自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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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窝之外的他在我身边坐了很久,最后对着我的方向说了一句:“......神经”,
9 [8 ~+ e, \! y就“踢踢踏踏”的走掉了,我埋在被子下面痛骂自己:“高郁,你为什么这么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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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没事儿吧?我过分了点......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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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s% E' @8 W% M“我是同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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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H0 v3 F2 U- r% X“......什么?” 经过那天,我又对自己来了个完全而彻底的痛定思痛,之后的结论还是老一
6 R* Z6 X$ R1 S% d套:我得避着他。
( S9 i- v,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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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3 ^; `3 |) `' y, s! w2 j9 X脑袋清醒了以后我分析得头头是道,他跑过来缠我的原因不外乎这么几个:
+ L  c, S& l# M一,他以为我看不起他,还拿话挤兑他,心里边挺恨我所以要“报复”;二,我这
% e/ X* D) K$ e; U段时间不搭理他,他有点不甘心;想证明他还是能“征服”我的;三,他女朋友太
/ x& l6 v* P& Q! S4 x, W保守,男朋友又断了线,性需要得不到满足;四,工作联系得不顺利,想证实一
/ W. l) i3 ^- l( [+ X) n5 |下自己在某方面是还有“能力”的;五......到这儿就不用再列举了吧?

' {$ a& f3 D1 X- i% m: C6 N- `他根本不是 GAY,就算做尽了所有事,至多勉强是个双的,我不能这么粘
$ g8 H, N( C, T3 |粘乎乎的跟他耗下去。除非他只有我一个,否则我放弃,我无法忍受自己像古代
7 }$ E: L4 ^! u: l+ ~宫廷里,那种随时随地等待皇帝临幸的宫女,揣着一颗寂寞芳心任他予取予求,
$ u0 i) c) d: s$ B0 m, n. P末了还得毕恭毕敬说句“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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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总总事实来看,对他来个深情告白纯属多余,我只能接受两种情况:要么
- @3 _8 [0 C$ F" |1 U# u相爱,他从里到外都是我的;要么干干净净做个表面知己,除了聊天别无其他。
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不太现实,我们的朋友交情都有好几年了,绝交这种事我拉不
* g0 _  V7 A6 q/ _5 J" b+ n! J下脸,也没法跟小川他们解释,而且我对阿飞式的“突然想通”还抱有相当大的期
望,那才是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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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R1 S3 }* @% b+ P: {7 u# z于是我再次开始了“冷落”行动,坚决不跟他单独见面,每次有第三个人在旁
( `1 D" d( ?5 M' m6 L边才做做好友的样子,就连小川上厕所我也跟着去,免得他抓着机会迷惑我的心
志。他瞪我的时间越来越多,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是骂我神经病就是觉得
委屈,基本上他没得罪我什么啊......也是,有时候我都替他委屈,摊上这么个该
死的同性恋,喜欢他喜欢得要死却又一个劲儿装清高,明明眼一闭就可以躺到他
怀里什么都不顾,也算完成了一场贯彻到底的痴情。
4 s, ^# x( P, J2 @
3 _" E9 c& {' @6 C8 W* k' g我为了躲他,电话换成带来电显示的,大门也换成带猫眼的,他找过我好几
% T; \* U9 T; J; P次我都“不在”,再笨的人也能看出来我是故意的,有一次他在我门口骂了几声,
其内容如下:“高郁你个神经病!我知道你在呢!你他妈出来!我哪儿对不起你
了!混蛋!狗日的!#*%xx............”

8 c& [  g1 Q" @! h- K& Z6 p" r我在门内静静的听着,一边听一边无声的苦笑,我就这么点出息可是没办法 ,
, o" X/ O4 |- n我真是怕了他那种无辜的样子,如果门一开,他软软的说上一句不怎么样的甜言
( ~  C+ ^: d: P, q9 _8 d蜜语,我还不又得晕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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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他找我不一定是为了那事,但我只能防患于未然,他兴致一来随便
: I: f' w1 h4 L/ H+ T# _1 s玩上一次,我就得花上千百倍的力气反省,好让自己从希望中再度抽身,前几次
& Y/ X' S( @- g+ }' W的经验把我折腾得太狠了。

, h$ R0 S/ e& A有过肉体接触再要两个人平安无事真的很难,不光是他,就连我自己也没什
" L# P: ]5 I; L- H; X" J9 }么把握。“再见亦是朋友”可以,但前提是再见的地方没有床或者沙发什么的,况
! x/ q4 g6 p, H, s. N且以他的自制力,可能要大庭广众作为后盾才确保万无一失。

3 N! b& k4 b1 Z" y& @" m小川来找我的时候,对我的新大门颇感疑惑:“你干嘛换门?那个好像还行
/ a: x) O; ^- B5 H: Z# E吧?”

: S  S& Y8 p! r; N. _- @“坏了,所以换个结实点的,免得被人捶烂。”

) E& b$ u. s" N, F: z! f“呵呵,谁会那么无聊啊?” 进了屋我继续躺在床上养神,小川百无聊赖打开我的电脑玩桌面小游戏,我
& v- d7 h- N* G9 f; q* Y& c9 t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小川把话题拉到了李唯森身上:“......高郁,那家伙这
段时间脾气挺躁的,你发现没有?”

- O# I8 A. {5 T% B4 H8 D“是工作找得不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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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S! a) c% o1 i# a“可能是......不过听说他家里找了不少人,快解决了......”

' @8 _0 M+ G) T“解决就好,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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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U' ^9 {* n  c4 j3 y8 S“反正是国企吧,他准备去跑什么汽配销售,好像油水很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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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合他啊,可以出差又有钱拿,他那张嘴也能说......”

5 [. v8 T# W+ I" N. s+ d“......那他还不满意?老是阴着一张脸,搞不好跟女朋友吵架了吧?”

“......我也不清楚,你多陪陪他就是了。”

! w5 S3 G  ~# @“我也要上班,唉,反正我们有空就找他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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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小川打腻了游戏接着听歌,鼠标在各个文件夹上点来点去,当他点进了我的
“精选辑”时,我突然想起那里面有“好东西”,那几秒我简直是浑身冒汗,赶紧让
0 o. ~$ b0 `' `( [. J小川退出来,他一脸好奇的问我:“里面有什么啊?秘密?” 我干笑着打哈哈:“不是......没写完的小说,乱七八糟的......等写完了再给
# Q* k8 v- A9 n( O$ {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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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h6 l& N8 w! H“哦,我等着你写完就是了,加油吧!”小川不疑有他,又拨号上网,我收藏
夹里的“好站精选”可怎么办啊?

" h% a* |2 i& B6 u: q) T: f“小川!帮我看看水开了没有!”我总算想起炉子上烧了好一会儿的水,小川
! V. M  k7 Q7 j+ P9 _9 n: v  ?被我“凄厉”的叫声吓得弹跳而起直奔厨房,我则抓紧时间把一切“证据”隐藏起
5 e4 h0 T9 R  z8 Z- d# v$ m* S来,等他端来一碗下好的面条,我已经抹净了额上的汗面露微笑:“谢谢!” 天知道,要是小川看见了那些东西会是怎样的表情,那是我用来解决性需求
3 i' L' c7 I/ w. z, G的刺激品,其色情和暴力程度可想而知,我自己也写过类似的小短篇在网上张贴 ,
用词越粗鄙就写得越来劲,完全是一种发泄而已,也许在那些时刻我才是真实的 ,
曾经跟李唯森作爱的那个我只是从前岁月留下的幻影。

" u, r" A& m- U基于小川对李唯森的关心,那年的圣诞节我们是一大群朋友一起过,地点在
+ h1 u# `8 p8 M* X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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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唯森来的时候没带上女朋友,我当时心里就犯愁,好在一天下来他倒没什
么异常,连瞪我的频率都相当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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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席上我不停劝他少喝点,好保证他可以清醒的离开,他当着大家的面
这样臭我:“高郁,你什么时候成我老婆了?” 听了这种话我还能怎么着,当然只能保护自己少喝点,免得待会儿犯错误。
李唯森喝了好些白的,接着又喝下两罐啤酒,饭还没吃完就趴到沙发上去睡觉了 。
! h' V* T) y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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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再打了几小时的扑克,终于到了赶他们回家的时候,我一个接一个
的拜托都被他们逃掉,最后的希望是小川,可他自己也是女朋友搀着才出了门,
我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家伙想了半天,只能硬把他叫醒再说。

我一边摇晃他一边问他:“你是让她来接你还是我帮你叫车?” 他慢慢睁开眼看着我没说话,眼神却清醒得很,我一瞬间明白了他是在装醉 ,
气得立刻转身往房里走,身后幽幽的响起了一句话:“我想你。” 我停顿了一下,脑子有点晕,可还是压住了回头的欲望继续往里走,他又说
/ q* o5 r. D4 y8 ^了一句话:“跟我好好谈一次行吗?......我保证不乱来。” 他的话不能相信,我知道的,所以我冷冷的回他的话:“......你以前答应过,
9 G; s8 p* Y9 ^3 w还不是不作数。”

“你就那么记恨?跟我聊聊天都不行?” 他这是狡猾的转开了话题,我也知道,可我的脚在原地生了根,任他走近从
. X, f6 u$ V7 z0 j" _后面环抱住我的腰,他的下巴在我颈窝处捻来捻去,就象我小时侯养过的那只猫 ,
7 H( S4 h3 ~8 b% l6 X引诱我又一次上了他的当。

% ?( i9 v: v- W& ^, m( N“......那好,我们好好的谈,你先走开。”我好不容易逼着自己说了这句话,
' {% x- K6 i5 e4 u- }甩开他坐到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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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P0 d5 y, M6 Y. Q; J他想坐在我旁边,当然被我赶到了对面:“就坐那边,不准过来......你想谈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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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躲我是什么意思,讲清楚。”

1 D+ g+ E/ ]0 B) A) r6 a“没什么意思,就是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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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明明在家都不开门,我听见你走路的声音了。”

( k6 _& `; J4 ]7 ^. p6 e; @4 n“我......你听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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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8 L5 @: r0 h“小川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呢,我接着找你就没人了......”

: G, z- }# g  S“......我不想跟你做那种事,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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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种事?”他理直气壮的逼问我,人也站了起来:“当初你也没说个不字,
* h; R) S2 {" V, j7 ~& [& P7 l现在就清高了?我没资格跟你玩了?大记者!” 面对他一脸气愤,我只能怪自己糊涂,为什么当时不强硬的拒绝他。我象看
$ q; J; G  i+ N一个陌生人那样看了他三秒,然后冷笑着对他下逐客令:“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 J( D$ U. A! w" J5 ~# O" H5 h/ [“......默认了?那我也用不着对你客气了!” 他首先煽了我一巴掌,使的劲挺大,让我顺势倒在了沙发上。我坐起来正要
6 B8 w- F/ m' C0 R) F回手,他就扑在我身上撕扯我的毛衣,趁我的头套在里面出不来,他又结结实实
+ R+ l  O5 E1 v+ e) m& a给了我肚子一拳,这一下让我半天没缓过气,差点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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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7 J7 \( J8 ~' b: h. _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整个翻过去压在身下,两条手臂被他扭在背后
! Q3 Z3 \8 }# k7 I+ {+ Z用膝盖钳制住,裤子也被死命往下扯,他几乎是一次性让我的下半身彻底暴露,
接触到冷空气的皮肤很难受,我终于破口大骂:“你他妈放开我!混蛋!”
+ Q) z) T. L5 g- D+ T- x) v
" S, e, w4 x0 M* V$ O4 t“我没你浑!”他还有空闲回嘴,抓起我的头发带着整个脑袋往沙发沿上用力
1 p0 E* E$ @5 N' ?+ O9 L, w( J磕了一下,脑门传来一阵剧痛,我头晕目眩的闭上了嘴。

再后来,他直接把那个东西送进了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前戏或润滑,我咬紧
牙关任他冲撞,可眼睛即使闭着也流出了某种液体,其实他从进入到射精总共才
! v) V! U( f# x' [7 P四、五分钟,我的感觉上却很漫长,这种行为......就是强奸,赤裸裸的强奸,但
在他看来只是一种力量的征服而已吧。

# e: Q1 B# y8 S9 S, y& v等他心满意足的从我身上下来,我的眼泪也早就干涸,我的语气依然冷淡平
+ K/ C. N6 }" V静:“你滚。” 他把我半抱着扶起来,尚算温柔的动作掩不住眼中的自得,我陡然间心若死
* i5 n- b. L! G3 M1 t灰,说出了那个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听到我的话他一下没反应过来,接着话茬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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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 O6 ~& K' s( p/ w) ]" ^+ ?“......什么?”

7 p; c1 c# h0 o! ?9 L7 N“我说我是同、性、恋!你还不走?”我挥掉他停留在我唇角上的手,再次叙
述这个我不愿被人知道的事实。

“那你......你的意思是、你对咱俩的事......是认真的?”他断断续续才能把话
说完整,看着我的眼神震惊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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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S/ L/ h8 b. I- j6 o  g3 ~我再不开口,就那么直直的对着他的眼,他也呆呆的对着我的眼,时间停顿
" _( ]' o& ]4 s% @4 `了一小会,我们之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突然,他跳起来就向外跑,连裤子上
! Y; a( n; d$ ]6 {的拉链都保持着刚才的敞开状态。

在圣诞节请的一天假不好顺延,我第二天照常上班,同事们看我的脸都犯嘀
咕,可真开口问的只有我那个“师傅”,我说没什么事,遇到个抢劫的,也没损失
什么,就拿走了身上的几百块钱,他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我:“钱是身外
之物,人没事就好,别跟那种人争强斗狠知道吗?” 我唯唯诺诺的应着,努力保持完美的站姿,其实两条腿一直打颤,身上那点
0 [* C  e: i0 P* ~伤倒没什么,就是头特别晕,好像是得了感冒。中午我没回去,趴在桌上休息了
) K: A8 [* r" D, e6 u) h8 s5 \一会儿,下午很清闲,我总算支持到下班。准备回去的时候,站起来就是一阵天
1 ?! `: \: d) V& E- U! f旋地转,走起路来根本不象踩在实处,可我还是慢慢的走出了单位的大门。

坐在计程车上我老想吐,司机还以为我晕车,问我要不要停在路边,我说你
# |0 Y# \6 l% I! E6 C- ]只管快点儿开就是了,等到下车时我整个人真是翻江倒海,还好小川正来找我,
连忙给了车钱再把我扶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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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V# B! G5 t, u" K& }! t+ z+ G他手一摸到我额头上就变了脸色,硬拉着我去医院。测过体温,烧得不算太
高,三十九度八,他却煞有介事押着我输液,一边等我一边唠叨了大半天问我怎
3 s. T3 y$ }% A* v# V么回事,我只得把那个烂透的解释重复了一次。

5 b0 a" ^) [2 e/ C5 c& q. G“......被人抢?那你怎么还感冒了?”小川的心思突然变得细腻起来,揪住我
话里的小疑点。

“我......我不甘心,找那家伙找了半夜没找着......要是逮着他我让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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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值得吗?弄得自己成这样了!”

“......也没怎么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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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V$ P; x9 @" V9 t6 T“还没怎么样!要是我不拖着你来,再延误下去还得了?”小川夸张的表情让
我心头好暖,我微笑着对他说:“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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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不敢......你也得多照顾一下自己啊,真是......”小川又开始唠叨了,
2 ~% _, m# F6 E' F3 j2 f我老老实实的洗耳恭听,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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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对我是全套服务,打完了针再送回家,听说我没吃东西还亲手做了清淡
的食物端到嘴边,这种对待幼儿的方式真让我有点窘,可他说:“你要嫌不好吃,
我就不勉强你......”

当然......不会多好吃,我再次领教了他“精彩”的厨艺,过后他满脸期待的问
* O5 F( D! G  C+ r0 L7 r" G7 m我进步了没,我点头如捣蒜:“不错!不错!......你自己干嘛不吃?” 笑笑谈谈,不知不觉天色晚了,小川交待我一定要吃那些开回来的药,然后
不算太放心的离开,临走时还留了话:“我明天一下班就来监督你!” 我拒绝的声音被他甩在身后,也不知他听没听见,安静下来的房间尚留一丝
# C) u- A. m' U0 ~6 ?余温,我的精神也好了很多,终于可以面对还没来得及细想的事。
& x- [. k* n/ k; E  g
( s) g4 F6 f- M5 `1 }这一次应该是真正的结束,我把那个家伙吓得拔腿飞奔了,跟我想的一样,
他根本就不是,所以才会那么震惊吧,他那一刻的表现完全在我意料之内,真的
( _$ ~2 g, S/ z# X  Z; H" o) Y没什么大不了。比起他那种暧昧柔软的眼神,我宁愿他从此视我为异类,被他厌
8 C6 V3 K4 c2 Q* U' g  o* F  k恶憎恨好过终日夹缠不清。这已经是我的终极手段,做不成人就干脆做鬼,死透
: }, Y3 `6 j. `玩完再无复活的余地。不光是对他,更主要的是我不想再姑息自己,用尽借口仍
: _8 @4 R9 c+ K& e. t) G然割舍不去,玩纯情玩潇洒玩隔离最后玩到了暴力,任谁都要笑到肚痛,笑我这
+ R2 K# l% ~/ Z. r; {个做作到极点的笨蛋,更别说他跑掉的时候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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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瞬间我真的心死,就算过往记忆仍能延续一世也决不后悔这日所为,反
( o/ ?( R  w5 F; w6 O8 |7 ]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因为我实在太累,完全与他无尤、是我庸人自扰,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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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就算他也已被我伤到。细想他的种种作为,就某方面而言他是在乎我的,
% H/ J0 m$ R) _. R) [# p1 e2 B而是我从未真正把他只当作朋友,如果能回到那个“游戏”之前,我可以沉默在他
3 t+ `1 l2 Q* A; Y/ z身边直到一生完结,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再不能无欲无求,我的丑陋越来越
清楚的暴露,这样的我连自己都无法承受,那么就让我再丑陋一点,我做不到的
放弃交给他来做。

无论用什么方法,彻底结束就好,那一刻我只有这个念头,“突然想通”依然
是最高境界,我却只是个尘俗凡夫--就算是他暴力过后施舍的温柔,我居然也为
$ g0 d0 Y& O" V* k* ]之心动,这样不可救药的我还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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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此卑微但又过分贪心,他转身以前我甚至还残留着一点幻想,如果......
! X( K6 k" a6 k. Q$ ]他能说一句“我不在乎”,我会接着希望他说爱我,再接着......希望他甩掉现在的
& D% k0 e, @0 U$ z1 V' D( G女友,甩掉所有的一切,身边只留下我,从此生命中只有我......于是他转身以后 ,
我庆幸他没有满足我的幻想,没有注意我饥渴的眼神,更没有机会见识到我歇斯
底里的、疯狂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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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小川、对老爸,我的正常是因为他们在乎我;对老妈,我告诉了自己无数
次是我不要她;对李唯森,我用的还是那一套,但到头来全是作茧自缚,亦可算
6 S1 |! a) z& @+ M+ ~应有此报,这么病态的人活该被这么折腾,免得有余力去害别人。
: U  ?3 s1 b2 N8 Y2 ~
# `9 Y1 x' q; _2 ~+ U9 C这几年的时光,算是老天给我的教训,我安心领受、一并来个微笑谢幕。我
真的受够了,无论是他还是我,我所谓的自尊到昨夜为止已崩溃得干净彻底,得
% }" G5 o/ L* ]# q再花上同等的时间培养我最初的自负,那是个异常艰巨的任务,由他来鞭策肯定
, Q" l/ X, t2 ~4 S* g8 y9 a+ `- C是不成的,幸运的是事实证明他选择了弃权。

4 C* H9 e0 R7 V......想了一大堆要命的东西,我也反省得有个眉目了,接着打开电脑在网上
东看西跑、到处留情,感冒症状已经不是太明显,就是连接椅子的那个部位开始
感觉到疼,我挪开身体半坐着跟网友眉来眼去。不一会儿有个陌生的家伙问我:
4 c! o) Y5 I; {. d( e/ `& ^
# Y0 T9 P- E2 q$ R“想不想 419?我年轻英俊、体院毕业、电话是 xxxxxx” 我回他:“我只做 1,不做 0,有意请与我联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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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L) M) Q9 }  m如此粗俗无礼的回话当然得不到反应,不被人破口大骂就很幸运了,我自嘲
" Y% b2 k, U" J9 k( o的笑笑便下网关机。

元旦我跟老爸他们一起过,吃了饭一起逛街,老爸是一脸高兴跟在阿姨身边 ,
& p5 \  ~! j# m0 w我是舍命陪君子,走着走着就碰到了李唯森。还真是巧,那么大几条街偏偏就碰
9 r9 f8 c: F/ Z) o: _7 U( O上他。

他正陪女朋友买皮包,看见我以后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动了一下,我回了他一
5 \5 R  o) ]9 ~( R, P1 U: b6 J; v个同样的表情,然后彼此擦肩而过,很容易也很自然,没有半分尴尬。老爸还问
2 B, M/ M; d2 }/ t  O2 W我现在跟他们玩得怎么样,我说还是那样,关系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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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n7 M: d6 k, o# ^此后辗转过了几个月我总共才见了他两、三次,小川说他一上班就开始出差
% H- s. b6 {# V' O了,经常不在,这种情况让我越来越安心,失眠的毛病也渐渐好了起来,就算想
起那些和他拥抱过的夜晚都不再激动。

% f+ A% W+ o9 X, |) l6 u/ L到了那一年的初夏,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时间是可以淡漠一切的东
; `  Y3 }" K% t  Q3 D* L& n! B西,我曾经怀疑过这种说法,但那段日子我对说出这句话的人心悦诚服,忙于工
作的我几乎没有太多空闲搭理自己的心情,由于我们的那份报纸扩充了版面而没
增加人手,整个单位就那么二十来人,我是什么活儿都愿意干,虽说工资不和政
府挂钩,拉赞助还是有一点奖金的,不管缺不缺这份钱,关键是充实了不少。其
, q# s+ s9 x, {& K% t% n0 A$ Y实拉赞助这回事和推销差不多,嘴太滑不见得是好事,我拉的那几个客户都是靠
) \4 G' l7 e5 ^8 c, j% n5 L5 S礼貌加信用,我不觉得跟生意人交往有多铜臭,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守时,
办事效率相当高,比我们单位那些老滑头顺眼多了。干了几单活,我干脆跳到了
) e6 w- E1 b; ~: q9 _. o# J' A经济部,跟其他三个年轻人专跑“经济业务”,他们问我学新闻的怎么跑起经济了 ,
; D6 L/ I/ v8 D7 G& S" U我说这个叫响应当今潮流:一专多能。

: k1 v: j8 U4 l& [6 h- P将近六月,气候变得炎热许多,我业务完成得不错,经老总特许不用天天上
4 ^/ k' `1 X, X& J- F4 j班,乐得在家里猛劈“罗马”、“魔法门”什么的,闲暇时写点兴之所至的东西,过
: V1 B. u$ {8 h* r6 H  ?: m得不知多舒服。小川对我这种生活羡慕得要死,说他每天必须打扮得方方正正去
报到,一到单位就要为领导打杂,我以过来人的姿态“教导”他:“小川同志,天
* x/ B  C* S/ ?5 u8 b/ s$ H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再说我当初也没少干这种活儿啊!” 某天我正玩游戏玩到快通关,不知谁死命摁我的门铃,那游戏不能暂停,我
1 p  c3 F% v; u8 ^3 O; u$ u简直手忙脚乱,可最终还是去开门了。从猫眼里我看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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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v8 I! |( N0 t9 w唯森。

1 R/ X0 {# w" Z( L' o那时候我对自己特有信心,连犹豫都没有就立刻拉开门,灯光掩映下的他一
  N+ S) ]: D$ U' I' Z! a$ u  U脸疲惫,我愣了一下,平平淡淡的跟他说起了话:“......是你啊?”

“是我。怎么,不想让我进门?”

“......呵呵,哪能呢。”
! V0 @" k4 D$ i" M  ^
% M/ B# \, X0 }“我累得要死,刚出差回来。”

“......进来吧。” 他的态度也挺平淡,好像根本忘了我那次说的话,自顾自脱鞋、进屋,再直
接走进我房间,重重躺在了我的那张小床上:“......好舒服......真是累死我
了......”
8 j' R7 V' L4 A8 R
他连说了几个累,我才对着他脸上看过去——头发变得有点长,胡渣也冒在
外面,显得有点邋遢。

“......唔,你的枕头怎么是香的?有女孩来过?”他懒洋洋的问我,鼻子在枕
3 Y8 g& w0 @- r头上用力嗅了几下。

5 g1 n) |8 O4 C2 @) U“没有......我今天......刚洗过头......”我继续坐在电脑前奋战,嘴里有一句没
! C! B4 i0 |; o- A! X一句的搭腔。

' Q2 Y. {% d0 {1 l7 E4 [“我想睡一会儿,可以吧?”

“......嗯,待会儿......我叫你。”

“我想......你陪我,行吗?” 我震惊的转过头,他苦笑着继续开口:“你放心,就算你有那个心我也没精
$ E, L9 x; b, t" R力了......”
% [8 u  B( N6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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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干嘛?”我疑惑的很,眼神在他脸上审视了好久。

“不相信我?唉......算了,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躺了下去,用那个有点
湿的枕头压住了半边脸:“......我给你留点地方......”
; ?$ }3 i0 n3 T9 d* U0 X5 ~; o5 j0 U
他紧紧的睡在里侧,那么小的床都让他空出了一半。我接着玩了会游戏,到
( U# ?1 ~5 H1 Z, ^! `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躺上了那张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
9 M; x4 R% O/ j2 V4 y, _9 q6 H+ s4 t
睡到迷迷糊糊,他的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搂住了我,没摸到任何不该摸的地方 ,
只是手上的力挺大,我热得不行,推了他几下可他纹丝不动,后来也将就着睡熟
了。

1 D; t' P: L+ k6 Z$ L; `! _: \" L半夜里我醒了一次,窗口透进的月光照在他蜷缩着的身体上,这张小床睡下
两个大男人是太挤了,我想掰开他的手换房去睡,他的梦话阻止了我的行动:
& z% w+ u! S8 V9 a: _7 l“......嗯......别闹......”

5 y8 f, N+ S. v0 d4 n8 o1 q他睡着的脸疲倦然而满足,还带着一点天真的笑意,想来......是做了什么好
6 {" g/ j- z1 V% w# D+ e梦吧。

那个夜晚就像一段模糊的梦境,我次日起床时他早就不在了,只在枕头上留
下了一点我曾经熟悉的气味,此后又是个把月没联系。我真不知道他什么目的,
, w* s' S  q8 F7 S) ?$ Z( O9 n0 T当了一段时间的陌路人又突然跑来,而且什么都没干只是纯睡觉,过后一个字没
; q# y- J! i  G4 f# E, L" J有再度消失,就好像一部小说结尾得毛里毛糙,未收拢的情节都撂在那儿了。我
, U: z8 i' v2 \5 t: H$ C. |( v不敢想太多,就当他是一时累透了所以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尽管这个理由不太符
合现实逻辑,反正......我还是自由自在过我的清闲日子得了,以免好好的平复期
又来横生枝节。
& B& V2 F0 o# _- T: a
天气越来越热,白天里我不大出门,一到晚上就跟小川他们或是几个年轻同
事一起玩,唱唱歌、吃吃冰,一混就是好几个小时。偶尔我也跟客户出去吃饭,
买单的时候自然是抢着付账,有一个跟我挺有点交情、年纪也才比我大上几岁,
+ i- x2 m* q) t最喜欢当面调侃我:“你这个帐能不能报销啊?” 我对他也放肆得很:“你在广告上多砸点钱就是了,我私人请你吃多少都没

90
  Q8 {' ~/ G# ]5 f0 p. g
问题。”
4 Y- f! B: q1 }
“我知道你那点心思,放心,下次续约我包你一年!”
1 G3 F8 }! a! b
* M+ x# h2 K0 C* {& R8 c“......你小子,就不忘占我便宜......咱们这回可说定了?”
/ M- a8 f. K- k" O
. y4 ^) b! V& V" @+ [! }- @“呵呵,定了......”
# S2 M2 V9 m5 B, a, x
拿着刚出炉的奖金,我把家里装上了空调,待在家更舒服了,就是空气挺差 。
) H/ @1 U5 g3 |9 g* B  ?6 n  z* _我的烟量是每天一包,一个月三百块烟钱雷打不动,屋子里老是烟雾弥漫,小川
! |, a4 D) l. p* Y' }不止一次劝我少抽点,说怕我得肺癌,我心里不以为然但还是照他的意思去检查
% f( B& E* ~8 `& b9 Q+ `* ]) O了一下,结果完全健康,肺上连个黑点都没有。从医院出来以后他总算唠叨得少
6 f0 w  Z0 _2 Q3 y) H9 B了点,高高兴兴拉着我去吃饭了。

/ E, e+ t$ l& U- X. T0 V6 F) n再次见到李唯森,是在七月初,他来之前打了个电话,说有东西要送给我,
我有点诧异——从认识他开始,我都没想过他会送我什么。

4 a) l, f) t3 e% K8 D# x, m% |等我看见他的“礼物”就更诧异了,他送给我的是一版影碟:《春光乍泄》。这
个片子我知道,也看过一个烂到极点的盗版,其画面效果简直惨不忍睹,根本看
8 t- P1 ~/ o, \2 U# T不清主角的脸,放了几分钟我就拿出来了。我不明白他送这个给我到底什么意思 ,
# l+ O- d2 y$ h4 I讽刺?宽容?还是无意中买错?

当然我还是接过来放到桌上,什么都没说,倒是他坐在我床上一直看着我:
" q8 ^, H5 T+ R5 }  m2 `$ h“......你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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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
  T- H$ d; b4 Z
, Y* n% S& @) s! ^3 I2 U& s“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版,反正效果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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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3 ~  J, e- i/ s4 @" S) M“......你看了?”

; E, l" k* ]) \% N/ e3 f“呵呵,一共三种版面,我让老板轮着放,就这版最好,旁边还有好多人盯
着我呢......我不好意思让他放完,剩下的跟你一块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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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K5 n# t7 r+ x6 k) l“你......干嘛要跟我一块儿看?你家没影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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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在你这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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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打开那套“家庭影院”,再飞速跑回来坐到我身边。

, N1 B) M' {; h" W开头就是一小段床戏,我这回算是看清楚了,很不自在的往旁挪开了点距离 ,
他闷笑一声,评论起画面上的主角:“他们俩身材都不错,不过比我们还差点......”
! ?7 P! }9 o! A% M! W
我装作没听到,只管目不斜视对着正前方,剧情一幕幕发展,我一直忍着不
+ I: K( I3 L4 X) E5 L( e5 k& t开口说话,任他一个人时不时发出笑声。每到何宝荣跟黎耀辉之间纠缠不清的时
候,他都会笑得话都说不连贯:“这俩家伙......哈哈......真他妈绝!......这个何
什么的......真是高!哈哈......有意思......”

  Q* ?4 u$ n' `( s- `, v( K可是我只能看到黎耀辉那无可奈何的挣脱,和无可奈何的陷入。他的眼神那
6 C$ d! I- R4 Q, u* W6 g么沉默那么痛苦,却总是满足于何的一点点在乎,如此悲哀的黎耀辉让我笑不出
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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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1 N1 t( ~  O1 k+ R当剧情进行到那个午后,斑驳的阳光下他们慢慢跳舞,我的心情突然灰暗至
+ n' H+ T& r) e! K: C# a; q终点,低下头对李唯森说了一句话:“......关掉......我不想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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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怎么了?看得好好的......”
6 a9 D! t+ `) ^# _5 F+ @1 C
6 i3 V& {* f% s( R$ T他的一只手臂伸过来轻挽住我的肩,另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不要再
, W, d7 ~+ c+ a9 P+ N# S& ^" C闹了,我有话跟你说......”
5 I% Z) |0 }# u% X$ ^, S; w
. A! H" e; J# {) d; E! x; [随着这句话,他的嘴唇贴在了我脸上,极轻的碰触之后再向下移动,最后来
到的地方是我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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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一种贴合,而没有任何别的,这种举动使我无意识的呆了几秒钟,搞
( ~7 ^- Y7 d% h; Z- k* m不清自己到底身处哪个时空。

2 @" X, y$ Y: G4 M“......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否则......我不会这样亲你。”
) n, K, p- Y, g3 d
% h+ L+ Z8 p5 p. H$ R* Z92
他说什么?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兀自盯着他微笑的脸,他好像有点窘,但
还是解释了刚才的话:“我这话是认真的,你听清楚了吧......呵,太肉麻了,我
9 N$ U: w; g/ x6 k不会再说了......”
* W. y' b. t5 x1 K& v% i! g- r
. `1 c4 d. C- n5 d“......那......”我脑子再次晕得一塌糊涂:“......那......”

7 e, f9 l( H3 y+ V' i“‘那’什么啊......你还不表示表示?先亲我一下吧!” 我还在发愣,他已经凑上了那张热热的嘴,同时凑上的还有他整个人:“......
( T* O8 V& l0 H$ @4 A5 W* c6 A高郁,我真的想你,出差的时候就老在想......你想我吗?”
+ i' j. {2 L( S  p
“......我......你......”

“你怎么傻了?快点脱衣服!”他兴致勃勃的帮起我的忙,身体深处压抑了很
久的欲望一瞬间复苏,我用余下的理智明白了一件事:我的过去终于完美,我终
于可以不再被动。

所以,接下来的过程中我主动抚摸了他的身体,也很自然的把他压在了身下 ,
" W3 y% v6 a* u他脸红着说“还算公平”,就没有多作抗拒。
4 }" I5 [5 B: O" Q$ I4 _
% [5 M4 V! c- [) j7 d9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他,但我生理上并没有得到完全的享受,我一直在注意他
的感觉,我快感的来源是他忍耐或快乐的表情。为此我几乎用上了所有的理论经
# n; e, N" A. l! s" P验:很长时间的润滑和扩展、按摩前列腺、极缓慢的初次插入......他看着我满头
: _# [. H- ]) `4 B; b大汗的样子颇有些于心不忍,说你就放松了干吧,我只能喘息着苦笑摇头,如果
7 o# c# Q! p. O让他因为这个而受伤,我不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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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在我之前抵达了性的彼岸,全身颤抖抱着我不停的乱吻,那几秒钟内
我满足得如同得到了全世界--他是我的,就算只在这一刻;而我的身体当时非常
辛苦,可能因为太紧张所以迟迟释放不了,维持了很久的充血状态真是别提多难
受,实在没办法......我只得自己解决掉,他问我到底怎么了,神勇得有些过分,
( p$ X- I) R' ^9 d; C我又是一阵尴尬的苦笑,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又会把这一天珍
藏多久,这不仅仅是一次性交,而是我被他真心喜欢过的证明。尽管我不期望他
( O% y  _) H! B" [会有什么贞操上的观念,可我希望他永远都记得这一天,曾经有一个男人,让他
8 V' B, _% B& ?0 f  a0 d8 b& w在接受的体位也能达到高潮。 我也相信,他这辈子都不会让第二个男人对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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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B+ ^9 M3 A' Y$ @9 [么做,我是唯一“干”过他的人,这个说法非常粗鄙但很真实。我和他在这一点上
应该一样,不是有真正的感情,绝不会躺在人下。

他在自尊上可能还是有点受损,完了以后老半天没说话,等到天快黑了才起
来洗澡。反正我们俩个子差不多,他穿着我的 T 恤从浴室里慢腾腾的出来,我
2 z1 E/ M% H/ G5 P, X. U微笑着问他饿了吗,他略带幽怨的瞪我一眼:“......嗯,你去做饭!” 吃饱喝足,我们挤在那张小床上继续看片子,先前谁还注意得到它后来讲了
什么?整个看完,我为黎耀辉高兴但也有些遗憾,何宝荣应该是爱他的,如果他
们再重新开始的话又会怎样呢?

* u3 ]0 y% [( A& v, ^3 S) p说了会话,李唯森犹豫着告诉我他嫂子前几天生了孩子,是个女孩,言下之
意就是他作为家里最后的希望,肯定得结婚。

我笑笑让他接着讲,他眼神有点混乱的看着我:“在我心里你跟别人是不一
样,所以......我更不能骗你,我放不下你,但也放不下她......起初我没想跟她认
0 }3 }$ Q% s( e1 v0 U6 Y! b4 P真,可她对我太好了,我......我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比我成熟,还是
8 |! j2 V1 d! Y$ S0 n/ U' ^/ k& J  M你帮我拿主意吧?” 现实真是来得太快,他居然让我告诉他怎么做,难道我说你干脆甩了她,一
辈子别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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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好一会儿,我尚算冷静玩起那老一套:“......那是你的事。”
4 @7 d+ N+ C2 N$ V- B& `5 Y9 i) H: e
# |" \$ z" Y! N9 x! E4 @! a2 A“难道不是你的事?”

“......那好,你一心一意对她,我们俩......只做朋友。”

“......这个......我做不到,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他大声拒绝了我,任性与自私的脸在我眼里依然可爱。

$ t/ ^0 T; b8 Y0 W( Q) b我第三次苦笑,告诉他我不能接受,他理直气壮的质问我:“你将来不是也
4 d. l* i% z# }) W; H# a得结婚吗?”
7 L- i' N$ j6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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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 Q" f! Z. D6 N, y) Z“我不会。你忘了我是个同性恋?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我决定了,所以......
你还是听我的好了。”

“我说了我做不到!......算了,我不跟你吵,我回去好好想想,改天再找你,
& I% R$ h# s, M/ @' e4 c0 ]你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他快速的换上衣服离开了我家......看得出来,他在拼命压抑跟
* K" [& v: F) s. t我大吵一架的冲动,留下的我看着一床凌乱,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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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1 a' U" x8 J( G“高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得这样?”

1 G0 O- o8 `4 u0 c“......我本来,就是这么个人。” 久违的失眠再次造访,那天我又一整晚睡不着,收拾屋子的时候我把那版《春
* I9 A% \1 c4 @" x光乍泄》锁进抽屉,对自己先前的感慨颇有几分嘲讽,事不关己可以遗憾宽容,
临到自身却那么死心眼,我的任性和自私并不比李唯森少。我对他做的事不过是
对自己的一个补偿,为我的过去几年划上完美的句号,好让自己可以无憾的离别 。
# g) d2 c& M' r3 x7 v9 w
我在午后的阳光下微笑着拥抱了他,对他许下永不相忘的期望然后放弃他,
这样的我早已不是当初爱他到无争无欲的那个少年,跟他作爱的时候我所想的
是:我们没有以后,今天就是完结,因此才能有条不紊的做完一切,他那句“喜
. l. ]2 ?  P# N- T2 m* Q9 N欢”的意义仅在于“曾经”,我的人生决不会为这句话而有所改变--曾经......我的爱
: y9 v, N2 @: }/ N不再是单恋,他也爱过我,我们曾经是一对恋人,期限是一个下午......这就是他
3 R. {; n5 f5 N8 y9 o, n$ Q和我之间的全部,我一生中快乐的巅峰,尽管我看似浪漫的用心实际上非常卑劣 。

) K7 v1 y. }0 W& C9 M  V- S两天之后我接到他的电话,内容是借出差的机会约我一起去四川玩,为期十

95

天左右。

我想了一下,告诉他我有工作要忙,任他缠了老半天也不松口。我听见他在
电话那头狠捶桌子的声音,随后是一句充满火药味的话:“你不去我就找别人去
' z4 C2 f0 |" f# y" f/ h& x了!”其实我当然有空,但我很明白一件事:如果这次我去了,就是默认了他的“提
议”,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只能拼命控制语调力求其轻柔和缓:“......行啊,祝
0 @* P/ ~8 z% L2 Q1 y9 J3 B你们玩得开......”

8 p8 o" m5 h" J“心”字尚未出口,听筒里只剩盲音--他很性格的摔掉了我的电话。
' G2 w* e: y! O5 ]! D" u! f
8 n. H1 D9 z4 x3 N把无辜的电话慢慢压好,我又开始收拾屋子,从厨房到客厅、从房间到浴室 ;
扔垃圾、整理书柜、把窗户抹得一尘不染......平时没干完的活儿一会儿全干了,
等拖地拖到第四遍,我实在找不出什么没做完的,只得把音箱音量开得很大,狂
听了一下午摇滚,墙壁上时不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我也没搭理一次。

3 n, H* ~/ B  \3 `" U十天,仿佛很短可也太长,我一再压抑自己揣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跟朋友
% `+ v  z( Y* o在酒吧我经常走神,那暗蓝色的灯光从来没这么讨厌过,我总是拉他们早早换个
% ^& l4 M, Z) Z' C地方喝酒,路边的大排档才能高高兴兴待着。
" V. T' S+ k+ r% d
. w* O* h2 p  p/ Y; B. T熬了一个星期,我的黑眼圈越来越明显,小川看见我的时候吓得跳起来问我 :
2 H1 K% i+ `% E/ {! L# D“你撞邪了?” 我说没什么,这几天忙着跟人打牌,赢了不少,他给我当头一喝:“你疯了!
; p3 {/ J# `. H* K7 x什么不好玩迷上赌博!” 除了后悔找错借口我还能怎么样?为了这个谎言我对小川发了几百次誓:罪
7 s& i7 P9 ~3 b# k# I4 g孽深重、洗心革面、下不为例、天地作证......为什么我总会作茧自缚呢?难道这
/ Y+ e/ h3 C% L5 e4 S# c0 o0 E也是天生的?

4 y) {2 q9 r& i  ^' _李唯森走后的第八天,我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高郁,出来吃饭,我回来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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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2 {, g- [7 \3 d+ M1 K& r在一个颇为高档的饭店,他点好了情侣套餐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等我,那样子
+ d) o/ o4 I5 H* A3 A9 e; j看起来既不象要谈判,也不象要斗狠,甚至还笑得很高兴。
1 g( F' {. W, M. ~/ d' V
; s& P+ u) b) v3 G+ \* u  @6 d* z我表情自然的坐在他对面,不无卑鄙为他的表现而难受--他玩得很开心?已
经想通了?跟女友尘埃落定?即将摆酒设宴?
0 ]+ s! E0 m8 n5 `2 t3 o( P1 n
无心吃着餐盘里的美食,我一个人沉湎于那些暗沉的情绪,他说话的声音在
耳边隐约掠过,我都没仔细听。
1 X' l1 Y% a/ r9 u
“......高郁......高郁!你又瞎想什么呢?听见我的话了吗?”
, T- T! u2 _! ?" d: m% y
“......你刚才说......”我茫然看向他笑咪咪的脸,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 Q1 A% @" h& i9 D8 e. A/ g
: t+ l, N$ G; ^2 n/ v$ @1 A他站起来给我倒酒,声音凑近很多:“我一交货就赶着回来,太想你了......” 八二年的红酒在杯中晃动,这小子真不惜工本,他今天到底有什么阴谋?我
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出声,等他说出下面的正题,可他又规规矩矩的坐下了。

“......我也没怎么玩,心里不踏实,老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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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他停止了语言,我在桌下的腿突然感觉有点异样——这家伙的脚?
慢慢爬上我的小腿,还在一直往上撩......
" W3 |2 [* v: a
- [- E1 x8 P1 r4 o我吃惊不小,眼睛瞪得更大,嘴也闲不住了:“......你干嘛?......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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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的手好好的放在这儿,没怎么啊。”

8 b. Q7 |4 h; _3 k  M2 s+ M“不是......你别这样,有话就......唔......李唯森!” 我闷哼一声,又连忙忍住......太过分了,他仗着腿长,已经攻击到我的重点
部位,我真不知他是从哪儿学的这么大胆,这儿可是公共场合!虽然桌布挺长的 ,
0 m/ O) F7 L: N8 b4 f; l5 S但还是太危险了,奇怪的是我生理和心理上都倍觉刺激......我的毛病也不小。

“......怎么?你不舒服?那就走吧。”明知我下面有了反应,他还故意装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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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 G* \  \5 A欺负我现在不敢站起来......我忍住汹涌的欲望,抬起腿狠踢了他一脚,这下是他
5 _# Y- [5 |8 r# c8 P0 I4 P“唔”了一声,额上跟我一样开始冒汗。

( J% x! s% J: |- a+ ?) G+ P“......你他妈......太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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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注意......文明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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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n! t; L7 j7 Z- W7 ^/ M两个狼狈的男人,一顿要命的晚餐,我们最后用眼神达成了一人退一步的协
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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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容易总算“平安”的站起了身,剩下的东西谁都没心情吃,他一到餐厅门
口就挽住了我的肩膀,嘴凑到我耳根处说了一句:“跟我上去。”

“上哪儿?”我怒气尤未平息,但不好在人前失礼。

" @; K9 D0 {" H, v# t“......就是楼上......我订了房,别浪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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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L* ^% {/ A  d2 N“你!”原来早有预谋,我差点大叫出声,他使劲捂住我的嘴,来往行人的目
- p4 ?" L! G1 I/ a' f/ S) F光令我无地自容。

: V  }% u# N) D看我气急败坏的浑身都在抖,他这才松开了手,继续那小小的音量对我挤眉
弄眼:“去嘛......反正已经给了钱......”
" ]& K2 [$ q. }7 Y; P/ p! W/ `- k
$ @, E! O( v: `6 L5 m* F/ O2 Z# @在这种最具诱惑力的攻势下,我好像又快晕了,只得飞快移开发直的眼神:
9 t6 {7 W3 X0 L/ L4 V1 E; Z“......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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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是......你不去,我就在这儿亲你!” 他离谱的威胁让我再次睁大眼睛:“......你......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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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敢不敢?”这小子玩浑的了?就喝了那么点红酒还不至于吧?

“好吧......我跟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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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话那混蛋咧开了嘴,表情别提有多得意,我赶紧趁着他忘形的机会转
- N+ ~. a  y% B: t  k9 v+ ^身就跑,早已生疏的短跑天赋瞬间回归......跑出大门,我随便叫了辆车,立马让
; T& u$ E6 ^4 `2 E2 Q" }司机开回我家。

% E6 |! x. ~0 [2 h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李唯森今天完全是个缠着要糖吃的小孩,他以为
这样我们的问题就能解决?......也算是一种天真过头的表现吧。

- Q# n/ {2 s  a+ C* T坐在车上,我又想哭又想笑,复杂的心绪纠结成一团乱麻。我知道我肯定伤
0 `. B7 K& t3 w7 p' B2 d7 ]了他,但不能再顺着他的意思了,他和我的一生不是一幕言情剧,用一点任性一
点搞笑再加上一点成人的魅惑就可以换来皆大欢喜。若真能那样,是多么美丽的
8 U7 U' g) ]; {童话,难怪那些小女孩会沉迷并且相信,可我们......永远不会属于那个粉红色的
世界。

回到家里只有一片冷寂,这才是我将会延续下去的生活,每个人都这么过日
  v% y# r4 I! |4 x7 U' [子,彼此无关痛痒,遇上了就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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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在进门的一刻就响个不停,一直响了半个钟头,他还在扮演固执的情人 ,
$ R5 }* d+ a& A. h% ^% j& V6 j这也是将来可资回忆的幸福,我盯着那个电话机,每响一声都止不住身体深处的
1 X  N& P. C' b$ p" ]+ B" g颤栗,同时反复告诉自己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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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I# q1 }  p0 e7 k9 q% F静静等待心乱过去,我训练好一张冷面接起了它,那头的李唯森居然也没有
大发雷霆,他的声音淡淡的、冷冷的、灰灰的,听不出任何热情与激动。

* n- _7 s) M' u2 g1 d- S! b听完他的话,我沉默了很久很久,连指尖都变得冰凉才缓慢的开口,平稳的
音调就象对一个陌生人谈起天气或新闻。

线路的那一头,同样是长久的沉默......不知到了几点钟,他轻轻放下电话,
! v. j! L0 `2 K从此......再无以后。
" D' T/ i2 o2 v9 l+ I6 [0 C
平平淡淡过了一个星期,我跑到单位把那一大笔该续的约签了,领完回扣、
7 {# m( d1 ?4 L8 C2 r! c( t奖金、工资,对老总说我专业素质太差,想从八月底开始出去进修一年。老总一
. {6 y! ]8 t  z. q# `; s, c脸的不以为然:“你业务上挺不错的,进个什么修啊?”
% m8 b0 m3 y$ D8 N+ D! a% R" b
“我毕竟是学新闻的,还想干回老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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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毛病吧?你现在拿的钱不是更多?”
! C/ x( V, K/ h* m+ m9 Q
! t0 H4 ^- m7 e% k6 k8 ^: A, P! h“......我自费、停薪,不用单位掏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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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不准备回来了?”

" [, @. O8 I% L# v“回啊,保证只去一年就回来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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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F. b: n" @" S: o5 S& Q“......得,就这样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我也不做你的指望,你要本事
大尽管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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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我不是保证了吗,我绝对不会。您就放我逍遥一年吧?回来以后您
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讲了一下午,我终于获得老总的首肯,他到最后总算是开了点窍:“我说你
3 x" T1 n# b- M% v$ \& I% @小子是不是找个借口......专门出去旅游啊?” 当然了,我反正是自愿停了薪,他才不管我到哪儿玩,就当是请了个长假呗 ,
& K6 k- ?$ N* C3 ~7 ]) c8 @) K唯一的仁慈就是多发我一个月的工资,为这个我还挺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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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这事定下来我轻松了很多,接着就联系学校,北方那个繁华的城市是我的
" j& L& k0 y# }6 n) ^# n目的地,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名牌,我也没准备学出个什么名堂,所谓的“进修” 只是顺便有个事儿好混,所以我还真是故意找了一个二流大学,跟他们讲好只要
7 |5 A& d: h1 M上的课跟新闻媒体拉上点边就行,只有天知道,我这趟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临到我生日那天,我们三个人照例聚餐,我去的时候小川已经到了,一见我
: }4 X2 r6 ]+ {6 g6 A- V' `就告诉我李唯森这个月订婚。

我心里早有准备,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不直接结了,还玩什么“订婚”,老早就
% D4 T; L0 E1 V; H' _& w不时兴的玩艺儿,嘴上则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也谈了几年,是该定下来了。”

0 n7 _1 A$ F. S5 H, a“可他还年轻得很,那么早结婚有什么好的?”小川一脸恐惧的说起“结婚”这
两个字:“老夫老妻?想起来都掉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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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x9 H  z! q( b“早结完结还不都要结?你的那个也不短了,什么时候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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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a" d, t& x1 l9 K( c" `' Z“你饶了我吧,我可没想那么远,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你的呢?怎么还没影
啊?”

“没遇见有感觉的,勉强交一个还不如单身自在。”

" ^- Z) s8 S# y“呵呵,那倒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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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这么些闲话,李唯森也到了,西装笔挺、气色不错,就是瘦了一点,小
) G+ o0 {( x* _: ~/ `7 [  m+ o6 b* ]. u5 e川贼兮兮的开他玩笑:“跟嫂子在四川玩得太开心了?可别操劳过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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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我有你操劳?就差搬一块儿住了!” 仍然跟从前一样的口吻,满不在乎又带点粗野,我笑着问小川是不是真的,
  K9 U* o) t- r' C他面红耳赤的否认:“没有!......只不过......周末去她那儿,我们又没干什么!” 李唯森笑得快岔气:“高郁,你看小川多他妈可爱?孤男寡女的没干什么?
6 E) B/ V( J- N" D! r) y% \除非是你还差不......”

我不动声色瞄他一眼,他表情一僵,立刻转移掉话题,刚才没说完的那个字
2 l; T/ {" d" i7 t7 T硬生生憋进了喉咙,小川没注意到我们的古怪,还在越描越黑:“我们就是睡觉
7 m7 o2 K( ^$ b6 x" `( R  p了......不,是纯睡觉!不是你们说的那种!” 我只得狠敲了一下小川的头:“得了,别说了,咱们吃饭!” 菜一上,我们的啤酒也跟着上了,可小川的毛病又来了:“我去一下厕所!
0 d% P. m5 I9 s" t* s! a! C! |你们先别喝,等着我啊!” 我真是哭笑不得:“你开始不去现在去?”

“哎呀,这个啤酒......有联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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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李唯森都忍不住皱眉唾骂他飞奔的背影:“恶心!” 小川一走开,我们之间就安静下来,过了几分钟李唯森才低声开口:“你知
) o& ^) I$ M) W. V( |/ z. G道了吧?”

“嗯,小川跟我说了。”我没看他的脸,视线远远投向窗外的蓝天。

他好像在等我继续说点什么,可我老不出声;他终于耐不住问我:“我订婚,
8 o* S9 q2 b1 H; g6 _4 `$ s你没话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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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 m; {2 F4 b“......恭喜。”

“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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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5 {" F3 |. ~2 Z“ ......剩下的得留到你结婚那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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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愿猜想他到底要听什么,只能跟他迂回的做起天下最无聊的问答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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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h% H) `3 x$ ]2 Y& |; t正当我们的气氛变得僵硬之极,小川就回来救了我一命:“咦,你们在聊什
. B4 V. w! M, M7 [8 l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勉强挤出笑容告诉他:“没什么,我们在说他订婚的事儿,难免有点感慨
嘛。”小川坐下来连连点头:“就是啊,结这么早的婚,我们以后都不好找你玩了!” 李唯森比我更“正常”,笑得脸都歪了半边:“有什么不好找我的?歌照唱舞
照跳,你们跟我什么交情她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这不是还没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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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句话还差不多!”小川放下了心,又高兴起来,作为一个好兄弟就该象
) i, ?; R- x$ _- G4 y! q他这样,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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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到一半,“恭喜”和“生日快乐”都一一上演完毕,我举着杯子告诉他们我
' }, N1 _- M1 q! W2 w要出去一段时间,小川惊讶的问我什么时候、有多久,李唯森则是停下了筷子面
无表情的看着我。

“下个月走......大概一年吧,希望......赶得及喝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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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一定会请到你,你和小川这两个伴郎缺一不可......我们是
什么关系?你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听得出来他刻意把话说的很慢,眼神也直直盯着我的脸,我几乎使出所有的
控制力才能正对上他的眼睛:“嗯,一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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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 \9 I9 f* h+ @“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

“......不用了,你刚订婚,小川来就行了。”

“那我就不去了,祝你前程似锦、平步青云!” 小川听着听着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眼睛在我和李唯森之间逡巡起来:“你
们......李唯森,你是不是怪他没早告诉我们?没什么啊,他又不是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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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李唯森,同时挂着一张笑脸对上了小川:“没事、没事!”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刻,我们才会如此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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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0 a! {% }5 B( G$ u  |( }# D% j饭没吃完,李唯森的扩机就响了,他离席用手机回扩之后说家里有事要先走 ,
我点点头让他自便,小川骂他不够意思的话被我用眼色瞪回一半,等吃完饭、结
完帐,小川硬是跟着我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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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e! k) g+ @这个夜晚,我跟小川自然是一夕长谈,他一再追问我和李唯森是不是有什么
心病没讲开,原来就有点犯嘀咕,我好像老避着李唯森,所以一直想问清楚,我
  {, s! A3 e- e+ M: X们三个可是六、七年的交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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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不出什么话,只能说我有事对不起李唯森,他刚退伍的那会儿我因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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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3 E  {3 }0 Y$ c, n1 a1 @  F作忙老放他鸽子,小川说这也没什么啊,道歉就是了,我含含糊糊的说我还骂过
5 `! j: G& r- f# `. j1 q他不成器、没出息、架也打过,总之我们的心病不是一天两天,关系反正也不算
太差,让小川别管了。

可小川把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拉:“他刚退伍的时候我还没回来......要不然我
多找他玩玩就不会弄得你们有矛盾......老这样不是办法啊......你们俩是我最铁
4 e; y. Q9 b5 i: h* B, C; G* H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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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4 h- O$ s( y0 {5 A“......我这次离开一段时间可能是好事,见得少了以后就会亲热点嘛......”

' F, ?" ?% T9 I* ^( P“呵呵,这也是,我也多劝劝他......我可真舍不得你,去了那边第一时间跟
我联络哦!”

+ o/ Q# h( n' c7 K“当然,我不找你找谁?”

* e6 x. U/ E$ A/ N  p% z" v“呵呵......到了那边,多认识几个女生,最好带一个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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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H+ z! H/ n: b+ |, ~“......我努力试试吧......”

, e! [; K1 M6 M“凭你,还说这种没志气的话?就怕她们看见优良品种冲上来抢!”

“我可不怎么样,对女孩子来说......我是最坏的男人。”

, ^; C8 s0 f* a) K“切,你瞎说什么呢!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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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Z4 `% m) q. H# |% [/ C8 p) g“......好了,别说这个了,咱们玩会儿游戏!我跟你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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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就玩!谁怕谁啊!” 八月份我见过李唯森一次,就在大家伙儿为我饯行的桌上,他没带上准新娘 ,
说是免得不让他喝个痛快。酒过三巡,兄弟们都说了一大堆临别赠语,他跟我碰
杯时已经有点醉了:“......来......咱们干!......你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了......
; @) [7 B2 \+ @& ?- a8 t* k' M8 M你他妈......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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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5 A9 l- m+ D, ?我满脸堆笑一饮而尽:“哪里、哪里......”

“不用......谦虚了......你什么事儿......做不了?哈哈......你把谁不是......提
在手心里玩?” 一听到这些话,朋友们的酒都醒了大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小川赶紧扶
% ?/ j% z: j/ J+ g% C住了他小声劝解:“唯森,你喝多了......”

“谁说我喝多了......我还能喝!高郁!我们一人吹一瓶!你给不给面子?” 小川只好也看着我,用眼色暗示“别理他”,我想了一下,把没开的啤酒拿了
两瓶摆在桌上:“行,咱们两兄弟今天高兴,喝多少都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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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m1 d8 x0 Q7 I7 B“这可是你说的!小川,叫人拿一箱过来!”

4 d0 P* b" b9 H2 `& n3 \5 P; |" i“......唯森......高郁......你们别......”

- d* B! f3 _1 N  D& D“小川,照他的意思,我这次要陪他尽兴,你就别管了。” ......一瓶接一瓶的整个儿吹,我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最后的记忆是李唯森
嘴里没别的话了,一个劲儿重复着三个字:“......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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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觉着这几个字有点耳熟,但已经没有什么思维的能力了,据小川后来
的叙述我是被两个人架上车的,李唯森的情况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我安安静
静而他说着听不清楚的胡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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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t* M* d* l# L8 D* P: P我问小川别的朋友都说什么了,小川苦笑:“就是缠着我问呗,我说你们前
几天吵了一架,没什么大事......他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跟你拼酒......”

/ ?# e) {1 X7 x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小川拜托:“......我走了以后,你别跟他提我
的事儿行吗?”

“你们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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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不是听见他说了吗?我耍了他,我根本没把他当兄弟,他这样也是
对的。反正我和他都是你的兄弟,那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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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 h. z* F! k* z“你怎么耍他了?我看你们老是怪怪的......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如果把我当兄弟,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小川,我不是说过吗?你不用担
1 @) ?! Z+ k+ Q8 Z心,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我回来,大家那么久不见就没什么了。” 两天以后我在小川和老爸的注视下坐上了火车,老爸对我的决定非常支持,
: R& s$ p, d4 U: j9 I/ N年轻人多学点东西傍身比铁饭碗更有用,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说
出真正的目的:玩、散心、不务正业。

一觉醒来,我已置身那个北方城市,来接站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同学。说是同
/ ^( I2 Q, a* L, @+ b- j) t学,他们可都比我小,才十八、九岁,当然我的年纪没有大到跟他们有代沟,笑
1 H* e9 A; K' h3 j3 D笑谈谈还算合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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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地点位于郊区,新建的教学楼和宿舍看着挺不错的,这就是我选择它
4 f. f0 X1 @4 G5 T  k6 _, }的原因,跑来“进修”而已,我只要一张结业证了事,跟新闻本科的学生同教室听
/ y7 Y4 t% H& m- `' z课但不必为那张文凭奋斗。

象我这样的也不止一个,上班几年或将近十年的都有,说是进修不过找个借
口出来休息疗养,只不过他们比我多了一条——顺便泡泡小妞。我们这种人是学
校里的有闲加有钱阶级,尽管那些正规生老拿眼睛瞪我们,可心底里多少也有点
' C( k( S- \* u, i8 \. c2 h! }羡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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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学校话不多,跟同宿舍的那几个“少爷”也只是口头朋友,他们不过老拉
( }9 {% V; j0 M4 T* B9 i0 [我一起约女孩子吃饭,真正深交的朋友是十一晚会前夕认识的。

那年的十一晚会我被校务处相中,明明非正式学生也非学生会成员,却硬派
$ I% p0 y/ n. l9 A+ E& ?; K我编排晚会的节目单,说几个学校一起联谊,我是被一群女孩推荐的首选“人材”,
真他妈见了鬼,我只能勉为其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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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天,我整天困在排练室,不知哪个有创意的学生自作主张找来个乐队。
$ ^( t! N0 D7 S- V0 |开始我是毫无兴趣,敲敲打打吵得我受不了,可后来听他们练了会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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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着颇有点味道,一问之下他们住得不远,而且有两个还是附近学校的大二生。

他们一共五个人,除了鼓手是临时凑的以外其他几人都住一块,我每天跟他
们聊一点,到晚会那天已经熟透了,我有时听点摇滚可并不太精,那几个小子却
是迷得发疯,话题十回有九回得转到音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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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 O3 b. I9 {- b  k7 Z他们的节目之后,晚会上我随便唱了首流行歌,一完了他们就拉着我“批斗”:
2 R% O$ j. z7 l" Y& S! U* C“你那个不是音乐,我们的才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吧,没什么啊,他们不约而同面露不善:“你说什么?你需
要再教育!跟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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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会还没完呢,我得跟那些老家伙交待一声!还有你们的东西......”

“早就收拾了......你还交待个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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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X7 u  H8 ?$ @( g: Y8 t基本上,他们是七手八脚把我押往他们的住处,黑漆漆的夜路加上绕来绕去
, x' l( w5 S! h& y, \1 }. ]的胡同让我记不住路:“喂,你们不是图谋不轨吧?”

“我们想谋杀你!害怕了?” 说实话,我还真没怎么怕,到这儿来的一个多月我过得太平淡,所以对“刺
- M# k, L) A( a- P激”这回事有种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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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Y2 o" V# ~8 P# x% q* o到了他们的“家”,我简直吃惊,屋子里脏乱得要命就不说了,几张床挤在一
块儿......床前居然还有一桌麻将正在打,几个吞云吐雾的男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又低下头继续奋战,话倒是很自然的搭上:“......你哪儿的......没来过啊......”、
8 D# W6 Z  Q4 w# D' z“......看着不象......”

) {' _( U9 l: f4 z“他挺合眼,我们都觉得他不错,可以发展......”

“切,碰过吉他没有?” 我茫然回答:“没有......我们那儿不太兴玩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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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键盘?贝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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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8 i; a/ [" ^) v6 W2 P1 {“......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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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_; l3 f( V$ Q  b# S“那带他来干嘛?你们有病啊!” 牌桌上说话特别冲的家伙似乎是他们的主脑,一头微曲的长发漂染着一点紫
色,五官谈不上细致却有种刚劲的冷艳,肤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声音也
! N7 o4 E) J- O) \' q0 Z是不健康的低沉中带点沙哑,我对这种人......不可自控会产生性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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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我的眼光太直接,他又瞥了我一眼:“你是 GAY?” 我当时在满室的烟雾里有些失常,居然接了一句:“是又怎么样?” 那两个站我旁边的大二生反应有点大,好奇的看着我的脸;屋子里其余的人
却都没怎么搭理我,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样的情况倒把我吓了一跳。

“自己找地方坐,遮着我的光了。” 那个家伙面无表情的回到牌局上,带我来的几个人都“呵呵”的笑起来:“过
来坐!我们打会儿扑克!” 稀里糊涂的混了几个小时,我话不多可精神不错,曾经长久的失眠使我越熬
: ]( N3 j% E; ]& N- i% R8 Y越勇,最后有人倒在了床上,我则移到了麻将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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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混”的打法我很不习惯,那个家伙老是骂我:“你会不会出啊!笨蛋!” 坐我下家的一个男孩,短短的酒红色头发,皮肤也有点苍白,眼神很懒,劝
他的声音更懒,听起来就象没睡醒的感觉:“吵什么?只管打你的就是了......”

我感激的对他笑了一下,他微凑过脸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直入耳膜:
7 ?' c. |* ?! P3 Y8 r2 a* v“......我看上你了,有空找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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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W/ a; G+ s% b; ]- q' u那个坏脾气的家伙冷笑一声:“看上他了?我就知道!你他妈要浪也别在这
儿!”我的眼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找不到要领,另外那个男孩劝架的声音也听不
; y4 H7 N: I  y; j/ J出诚意:“林东、小毕......你们打完这圈再吵行吗?” 原来那个长发的叫林东,我又多看了他两眼,他瞪我的样子就象一头豹子要
猎食,充满凌厉的美感:“你跟他一块儿滚!” 那个小毕根本不理他,还是懒洋洋的对我使了个眼色:“别理他,他变态的。”

“砰”的一声......林东掀了桌子,对着小毕就是一拳:“我要你这种人干嘛?
整天发浪!你的鼓呢?到今天都没影!” 小毕抬起头,嘴角有些肿,可说话的速度依旧慢条斯理:“我不是没钱吗?
& v3 j. m& Q5 n) B有钱了就有鼓。就你这种货色,我还用跟你练?到时候直接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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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8 t. x8 X) Y3 k: W, i几个睡在床上的男孩也埋怨起来、墙上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林东冲上去掐
住了小毕的脖子......这个混乱的场面使我干脆自己找了张床随便一躺,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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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渐渐平息,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我就这么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3 E" Q( Q% h- r8 u9 l& Y  A第二天上午,我被一个懒懒的声音从空白一片的梦中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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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醒了没有?我要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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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b& ?! l) K; ]  N“......你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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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1 i2 X" T; S: F1 J. N5 M. w“你管我是谁,我来了哦......”

睁开眼的同时那家伙正在亲我,连舌头都跑进来了,我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 f/ u. j% H1 X: t) j1 ~# @唇齿间是清香的水果味,之后我也懒懒的笑着问了他一句话:“你没艾滋吧?”

“......如果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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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8 {( F4 s3 m* R2 p“没什么......你那个牌子的牙膏口感还不错,待会儿借我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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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 i! A4 o" @2 h第八章

“......你怕不怕死?”

% l/ `0 B* M  E2 z3 S  @# k& g2 b“......有点怕,不是太怕。”

“呵呵,我也是这样......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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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音乐怎么办?”

“什么他妈音乐......我早就完了,早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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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我就跟这群人混在了一块儿,缺课是常有的事,他们中的每一个
人都知道我的性向但没有人觉得我是异类,也许因为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异类。

到了十二月份,我干脆不怎么上课,直接搬过去了,每天听他们练会儿吉他 、
0 A% u) q" X3 X& l. ?# c打打牌,差不多的时候出去随便吃顿饭,回来了继续瞎玩,时间太晚就各找各的
- ]+ y0 l% P8 J9 c: f床倒头大睡。

我去学校的机会越来越少,主要是为了收小川和老爸的信,远离电脑的生活
使信件再次有了地位。小川的信无非是“好想你”、“过得怎么样”,老爸的信里倒
0 f1 o. g+ y. p4 j$ _是有一件大事:阿姨怀孕了,据查已经有两个多月,也就是说我要有个弟弟或妹
妹了,就我的私心当然是弟弟比妹妹好。

小毕经常跟我搞得很亲热,甚至在一起做过爱,不过我们没有太出格,顶多
  N  g. ~. i0 B1 ]' R: K9 ~- P5 z" T, l$ \相互摩擦几下了事。他说自己不是 GAY 也不是双的,他崇尚的是性本身,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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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怪怪的一大堆,核心部分就是“雌雄同体”,他觉得人类就是这么一种生物,
2 E! p0 {! ?0 n  @1 T4 e所以双啊、同啊、异啊都是废话;但跟我,他比起做爱更喜欢搂搂抱抱或者接吻
什么的,说那是“纯粹的美学享受”,搞了半天那小子原来是学美术的,半路出家
& [1 Z  r  N5 P迷上了打鼓,职高一毕业死活不愿再上学,背井离乡到处找同好,跑到这儿已经
好几年了。我问他怎么生活,他撇了撇嘴:“反正活得下去,这一带玩地下音乐
的哪个有钱,穷也要玩啊......”

# g' {8 O1 o: j; z0 h- B+ k& e确实,这一带的房子都很差,可年轻人十个有九个都“奇形怪状”还背着吉他 ,
也有混出了一点小名气在酒吧里表演的,但那些酬劳全部用在了乐器上,吃饭的
, x! z8 |  K# X$ p, ^6 X问题总是最不被考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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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东的情况不知算比他们好还是更差,他是本地土生土长,家里还有几个小
( y" E# i. q, `+ H+ K% `钱,就因为他迷这个弄得天天跟家里吵,大学没念完、女朋友也跟别人出国了,
他反正是死不悔改,这段时间又离家出走,据说是今年以来的第四次了。他心里
的事别人都没敢问,他那副爆裂的脾气加上尖锐的言辞谁愿意乱招惹?

& j; C- v2 c) K, p" z我最开始认识的几个孩子比他们俩小,高中时跟林东同校,一直挺崇拜林东
+ x' B. U* P- X7 v的个性,今年年初林东从家里跑出来“投靠”他们,个个都举双手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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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林东老是不爱搭理,但也看不出有多反感,就是看了我写的一些东
# s3 v1 z5 Y) p: n6 l0 N& K西后才多说了几句话:“......没意思,不够劲,他们还说想用你的词......什么玩
艺......你还是跟那个混蛋去瞎混吧!” 他说的那个“混蛋”,自然是小毕,他们俩三天两头出状况,不是骂就是打,
小毕很少动手可说的话相当损,要么直接消失两、三天再回来,腰包里多了些票
8 U% x1 y9 I- [, T; R子。我问他你都干什么了,他不紧不慢的回一句“找相好去了”就搂住我往床上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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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5 L1 x0 Y! M6 B* V3 }' ?6 `他身上的确留着一些交欢过后的痕迹,可在被窝里他还是会挑逗我,我烦了
以后就威胁他:“你他妈再惹我,小心我把你干了!” 他低声笑着回答我的挑衅:“我不是不让你干,是你对我没兴趣,你想干的
是林东吧?” 我面红耳赤的堵他的嘴:“你小声点,他就在旁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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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4 Y2 }1 l5 j9 c" K4 n他轻拨开我的手,没看出有什么阴谋,可转眼就对着旁边的那张床开口了:
8 p$ X8 V9 G. w( H* z“喂!他有话跟你说!他想......”
+ G1 @) @9 ?# w% }2 ], f2 g
0 ]$ V7 Z- Y- C, ^7 c% F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使劲把他拽进被子底下用嘴来征服他,在他急促的呼吸中
/ U3 z' F: a7 x" B' C往往能听到林东冷冷的音调:“小点声,真他妈吵死人了。” 我不跟小毕做到最后,因为我当他是朋友,我也没想过跟这屋里的任何一个
, |5 f( v# v  \7 O人发展到那一步,至于林东......性幻想是无罪的吧?再说我跟他关系算是最差的
* d8 k8 Q5 _4 V& H' {! x+ G" B4 \" P3 U! E2 M了,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乱来。

: A5 A$ z1 }" T9 s) j8 X( ~/ B第一个有过实质关系的,是小毕的同乡,我是陪小毕去他那玩儿。那个家伙
也是一头长发,贝斯玩得不错,那双灵活的手指把那四根弦拨弄得煞是狂乱,我
不懂那个,就老老实实说了句:“我听不懂,但很喜欢。” 那小子放下贝斯,一脸酷样问我:“你知道克鲁亚克吗?” 我说知道一点,他就开始长篇大论,拉着我引为知己,他是个相当怪的人,
说话时夹杂许多“on the road”中的片段,我估计他能把这篇小说整个背出来,
说着说着他还喜欢走神,一个人自言自语即兴做诗,小毕出去买了啤酒,回来时
0 ~. W  P& s9 s7 g" W看见我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差点笑出来,我瞪他一眼,他才加入战团,可不一会
儿就跟那小子聊起了性,这一点上他们是臭味相投,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有两
样:音乐、性。什么爱情全是他妈的狗屁,只有激情才是真实的东西。

我实在百无聊赖,正准备走人,他们偏拉着我喝啤酒,想想也行,比听他们
0 G- d' i/ h6 U1 f4 S说话好混得多,等我们都喝了好几罐以后那小子突然直接了当的开口:“我想跟
你玩一次,不干就直说。”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小毕,小毕笑嘻嘻的对那家伙回绝:“他看不上你,而
# a; H. S' l* ]2 V$ I) ?; s- b/ k" S且......他不在下面的,你行吗?” 那小子对着半空吐了个烟圈,语调自然得很:“我无所谓,他爱怎么干就怎
" k( T- G$ q2 G! k3 w么干......不过勉强他就没意思了,这种事得你情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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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种论调,我觉得很轻松,心里面开始有点犹豫,那小子身材也算不错
了,再说也不是朋友......小毕看我没说话,笑着跟我咬耳朵:“他这儿有套子,
就玩玩吧,我先回去......”

2 p. ~3 r* c- }/ ]最后的结果是我留下了,在那个连名字也不记得的贝斯手床上待了一夜。那
: o" P$ g# U0 \+ S小子灵活的部位不光是手,还有舌头,那个地方也很紧窒。我进入的时候他很兴
3 L- I& V0 @. D# r2 J奋,好像是真的有快感,我一边奇怪、一边疯狂的抽动,他叫床的声音简直刺激
( n% P3 G, H2 Q. s/ k: f4 |5 Z8 j极了,但直到我用力揪住他的头发时才感受到真正的性高潮。过后他称赞我:“看
0 h  w# v+ a! O不出来,你还是个真爷们!太爽了!” 既然我已经放弃了那个爱过的人,走出这一步是必然的,那一晚的我没有任
何背叛的感觉,也许因为身体上的快感过于强烈,心里面却是空的,可能......性
就是这么一种东西,不能有任何感情或道德的顾虑,要用空的心去做方能到达极
& P# M8 r; J: _" X至。

开了这次的禁,此后我陆陆续续跟不少人做过,有来无往的行为也没引起他
们的怨恨,我作爱时轻微的暴力举动并不算太过分,反而可以增强性刺激,加上
我这张欺骗性很强的脸,要找个露水情人实在不难。

小毕没管我这些,还乐于为我介绍好的,只是经常嘱咐我:“千万要记得防
护措施,可别染上那个......”可真的冲动起来,忘记带套子是常有的事,横竖一
条贱命,我是 GAY 还怕染上艾滋?

回“家”睡的时间越来越少,朋友们大多对我的事有所耳闻,但也没换个脸对
$ O; F: X& x5 n6 b我,据我所知他们的生活也不是一尘不染,区别在于我只找男的而他们是找女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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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7 n* K( j8 H  W到了年前,我基本上算是退了学,给小川和老爸的信上说我换了住处,以后
5 [( T. T% {8 B! L' L* H直接寄到现在的地址,他们没多怀疑我,只让我注意身体,再有就是让我回家过
年,我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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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e$ I2 [; M& Q尽管北方的冬天很冷,但感觉上比家乡好熬得多,屋子里早有暖气,睡到日
; G+ q; z1 |1 R; l7 n上三竿也不会冻醒。某个星期一,各人都去干各人的事,我正因为前两夜的疲累
拼命补眠,外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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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来来去去的陌生人很多,我也没注意,继续蒙头大睡,可那人进来后一
8 @& n! A' s) @$ r0 P/ E2 i* Y/ R1 o下就掀开了我的被子:“你还不起来!” 我老不情愿的坐起身,狠狠瞪了那个家伙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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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那个男孩拍在我肩膀上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对不起。” 我仔细一看,这个男孩不象是常见的那种人,斯斯文文、个子很大,穿一件
0 Z4 U' q" d4 }% m0 c, i银灰色的风衣,头发也没带上奇怪的色彩,于是我问他:“你是来找谁的?” 男孩半天没说话,老盯着我的脸,我那时已经很放浪了,直接掀起上衣展示
事实:“我不是女的,要不要看下面?”

“......我知道......不用了......”男孩的脸变得通红,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小
川。

& c# |- j) c0 G9 [所以,我微笑着回了他一句“对不起”,接着问他到底找谁。

原来......他是林东的弟弟,家里派他作代表把林东押回去过年,我记得小毕
说是买了鼓,拉他们一起去排练了,可我不知道具体的地方。说着话,我从床边
! D  x: w. @2 K+ X的衣兜里搜出起床前的必备品,他赶在我前面为我点火。
  g) K6 C! r$ b
: E) ]% v: \% v1 V& i4 H! H他点火时的眼神和小动作让我怀疑起来,故意碰了一下他的手,他又一次脸
红了。
8 S4 z" P0 n+ g, N, l
接下来我开门见山的问他:

  J5 z8 O" l) ?/ o( t& c“......你是?”

“是......是什么?”
, v/ G7 `& E9 z6 u+ x1 ?
/ b9 L( [) h+ j0 M! O# Z. n“......呵呵,没什么,千万别踏上这条路哦!”
6 D8 ]3 C$ g+ r
“......我、我明天再来。”

114

4 X) w- Q7 z( x9 C他装了下样子就赶紧跑掉,不用说,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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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 c: a3 c, }! [; O$ l想想他们的爸妈也挺惨的,大儿子玩地下音乐、小儿子又是个 GAY,倒霉
# B$ N( i0 A+ b% x5 k事全让两个老人家碰上了,在中国......这种情况可能十万个家庭也找不出一个。
$ S  U2 e/ F4 g! T% D6 e
等林东回来,我告诉他家里派弟弟来找他了,他趁别人不在的空档狠狠威胁
我:“你不准打他的主意,要不然我废了你!” 我不知道他对他弟弟了解多少,只是在心里嘀咕:“他不打我的主意就万幸
/ Y' M" P2 w2 E% u9 P! O了......”

林东这小子,对家里人原来不错啊,生怕我把他弟弟怎么着,但第二天他弟
+ v! b# ?( J" Y! P弟再次找他的时候,他几乎是咆哮着赶走了那个斯文的小孩,我似笑非笑的眼神
  g3 @+ }1 F, R9 n领来他又一顿咆哮:“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废了你!” 将近年关,那些“玩伴”走了一大半,我也变得老实了很多,整天陪几个室友
到处闲逛,最常去的地方是音像市场。他们特爱买打口磁带和 CD,小毕对这个
0 i) n' _& `! k: K/ c% L% Q  ^( F$ R挺熟,他以前卖过这个。据他说他没卖过的东西很少,我开着玩笑说“包括你自
己?”他还是那副懒懒的口气:“是啊,有什么大不了?” 林东也跟我们一块儿逛,他最喜欢的人是 KURT COBAIN,NIRVANA 的
2 N$ B7 t7 ~5 @0 y灵魂,只要有他们的磁带或 CD 他都会买下来。对他而言,COBAIN 是个永远的
名字,尽管在九四年叫这个名字的人就已经死去。

“死亡,是因为他的音乐早已到达巅峰,激情与爆炸都玩了个遍,再没什么
, D* L# W  x# B* U& q+ p7 n好干的了。”他以平静的语调说起 COBAIN 的死,眼神却充满莫名的狂热:“......
: |% j& x  t" @! c2 L能走到他这一步,才是最爽的。” 我不知他说的到底是哪一步,音乐的巅峰还是吞枪自杀,所以我接着问了一
5 Y& H: |4 e8 |2 p  h; }句:“你该不会......想自杀吧?” 冷冷的表情和声音:“关你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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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几个男孩“噗”的齐声轻笑,小毕则低声挑衅:“怪胎!装什么啊......

还敢比 COBAIN,什么玩艺儿......”

难得这次林东没发飙,只是一言不发的走开了,孤寂的背影如同一头负伤的
野兽,我碰了碰小毕:“你说的有点过分,他生气了吧?” 小毕对着我翻了个白眼:“......舍不得?他就是这副德性!” 除了林东和我,所有人都得回家过年,包括小毕,他说好几年没回,估计这
) b3 U8 I" J- Z/ ~9 u次不会再大吵了。于是腊月二十八那天室友聚餐,为他们送行也为我和林东提前
0 p1 G6 {/ R! j) }) C; b团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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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自己的小屋里搞了一大盆羊肉火锅,喝的酒的自然是二锅头,虽然我
1 z8 Z5 x& F- y3 h9 r) C一向喝不惯这种度数太高的,可那天也准备好了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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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为小毕第二天就要走,对林东的态度好多了,对我更是难分难舍,主
要是让我好好照顾他那套新鼓。他们排练的地方在地下室,太潮湿,他好几天以
前就把鼓搬到了自己床上,晚上都和我挤着睡,我在酒意中轻佻的挑逗他:“我
+ Q% z; ?1 N- @# U0 ^0 s和它,谁重要?” 他思考了好半天,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你可别怪我,还是它比较
重要,不过......你是仅次于它的......”

: s- X/ b! v: W- \我大笑着狠拍他脑门:“你就不能说说谎?小心我拆了它!”

“呵呵,你不会的,你可是我最相信的人,它就交给你照顾了!” 席上每个人都很高兴,只有林东安静得有点反常,小毕交待完他的鼓,就把
他那个脏兮兮的书包拿出来,在里面掏出一个扁合递给林东:“这个我也不带走
6 G2 U' B& J! v& _# D了,给你留着用。” 我们都诧异得很,齐齐统一视线看向那个盒子,林东接过去就往兜里塞,一
( g$ _4 M: y. Z. M9 O5 |- L个男孩追问他的话被堵着了:“这个不是你们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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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一脸好奇,小毕在我耳边低语:“我这儿还有,你想试试的话待会儿一
起抽。” 笑笑闹闹吃完了“最后晚餐”,其他的孩子都回了,屋里就剩下我们三个,小
毕拿出了他身上的“宝贝”,原来就是几根烟,只不过比普通的细很多,我猜测着
/ C/ Y! C/ d1 j/ [# C问他:“大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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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S+ D. R$ a. ^" ~“嗯,抽一点没事的,比药丸还柔和。” 确实,好像跟一般的香烟区别不大,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味儿,就是有点眩晕
感,挺舒服的,可过后我们三个人又接着喝酒,那之后的事儿就大了。我晕晕乎
; e1 c: v3 e& X9 B8 u乎在厕所吐了三、四十分钟,直到第二天醒来头还在痛,眼前是一张冷峻又性感
的脸:“没用!抽点草就成这样了!” 我断断续续问他:“......小毕呢......你没去......送他?”

" P3 s# _& ^8 R7 F# C“早滚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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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口渴......”我慢慢的坐起身来,准备下床找水喝。

“在这儿!”他凶恶的递过一样东西--滚烫的白开水。

“......你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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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烧?”

$ @0 [1 R9 B; w% |1 I# J# h“呵呵......没事、没事......”

; W8 g8 J3 D6 Z正在我傻笑着喝水的时候,他弟弟又来找他了,说无论如何都让他回家一趟 ,
6 F7 F" q, k4 ^( d, ]0 @爸妈答应了不跟他吵,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偷瞄我,惹得林东狠狠
给了他一巴掌:“滚蛋!我叫你不学好!你要敢让爸妈知道你有这毛病......我就
/ \6 {0 |' h4 z5 c; a' E& N  \亲手杀了你!” 我连忙下床去劝,一并死死抱住林东的腰,他弟弟发了几秒钟的呆,终于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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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声对骂:“只准你有毛病?我就要听话?不公平!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弟弟?
8 L; D, z" e: s& L+ U+ h' I  `这么凶......还打我?我没你这个哥哥!” 说完那段洋洋洒洒的话,他弟弟头也不回的跑了,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林东突
$ a- j, t+ ]% o  r; f: J然安静得令人担心,他用力挣脱我的手臂,头朝着墙壁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此后
再没开口跟我讲话。

我一个人买了大堆菜丢在厨房,做好了就吃,桌上当然多摆了一副碗筷,等
* L; r9 p7 `7 Y. X吃完了我就出去打电话,回来时桌子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整天我们都是这么
相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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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年三十的上午,他一早就起来了,洗漱过后对还在被窝里的我小声说了
  d. T/ L3 X; @0 ^3 w3 i% {% d8 U几个字:“......我回去一趟。” 听他的声音非常疲惫,昨晚肯定是一夜没睡,我回了他一个“嗯”就没别的,
他的脚步声慢慢远离这个临时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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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6 R. V6 }; N8 Q% J. M; K- |想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独自过年,好像也没觉得寂寞什么的,起床后我跑外
- m7 Q$ X" i& F6 Y9 n" b' P% U面用 IC 卡跟家里和朋友挨个儿打电话,除了李唯森,我让小川为我转达一声“新

& j& K# \5 U6 {8 Y3 J年快乐”,也只有这样是最好的吧?

到晚上八点左右,外面飘起雪花,我自得其乐用那个小电视看春节晚会,可
" N  [" j, v3 g林东突然回来了,我错鄂的看着他满身的雪,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他:“......又吵
了?”他没答话,直接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了那个扁盒,连着抽了好
5 \2 b4 G% ^/ Q" S几根大麻之后又吞了两颗白色的药丸,我有点急了,把那个盒子抢在手上使劲往
外面扔:“你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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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H: V, _% h$ B% S* r“你他妈找死!”他腾一声站起来扯住我的衣领:“去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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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5 x  ~$ C1 N' o“......我不捡,你也不准捡!” 他盯着我看了好半天,那种眼神就象要把我一口吞下去,我敢发誓我背后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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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o7 _( e( [( I. r' Y' B定出了冷汗,可他最后松开了我,拿着他的吉他独自坐到沙发上唱起了歌,是那
首我很久之前就烂熟于心的“DON’T CRY”,他一遍遍重复着那段悲伤的歌词,
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我呆站在旁边不知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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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3 j: @  F* `' s5 f' M唱腻了歌,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小刀,右手摊开在桌
1 h8 A& P" ~0 I! q  g上玩起了危险的游戏,我没办法,只得又跑上去抢......那把刀很快横在了我的脖
子上。

我们的对话真可算古怪之极,当他说到“完了......完了”的时候,终于放下了
手里的刀,我以为他会哭可他没有,而是对我说出了更古怪的话:“......你想不
想干我?” 我愣得没话了,他则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裤腰上开始解扣子:“......我今天有
4 b4 b& d. C/ |% i! `9 o点犯贱......你不是想干吗......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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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我朋友,我不能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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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8 n1 H& ?' w# v9 ], a" Q& t“什么朋友?我没朋友!”他对我大吼:“你到底干不干?我去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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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不到,今天过年。”我几乎是慢条斯理说出这句话,可能受了小毕
的不良影响,林东这小子磕药了才会神智不清,我没理由跟他一起疯。

- B2 j1 j8 i2 t; y/ S# j“......那好,我接着玩那个......”他把刀又捡了起来,手放在桌子上,我看他
/ Z" N, S6 g( X% T4 w+ }2 j的样子不象是威胁我,倒象是已经疯了,那把小刀在手指间起落的频率越来越快 ,
) K# A, w# U7 q, E* ?- q3 e0 a- K4 l据我所知那是水果刀,相当锋利,所以我不得不对他投降:“我答应你,先把刀
放下!” 他“哦”了一声,把刀子随手一甩,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脱下裤子,身材的确
0 g( u3 `- q- h' b一流,可我心里不知为什么很难受,一点兴奋的感觉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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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要求是:“只管狠点、不准亲嘴”,我全照他的意思做了,我的身体当然
; h7 {! C' }6 u8 m还是有感觉,毕竟他是我好一段时间的性幻想对象,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常
9 \; T1 E6 J' H. E9 x/ J+ M  c: J做这种事,接受得非常困难,但即使后面出血了他还让我“再狠点”,做完一次他
还要第二次,我说不行了他就拼命骂我:“你他妈是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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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2 \- N2 F/ E* q5 L在这种行为里,我比他更没意思,于是我把他双手双脚绑在了床上:“我有
更厉害的!你等着!” 然后......我把他的伤口简易的清洗了一下,盖好被子,再继续看我的春节晚
: G) R" ~- m3 A会,他闹了一会儿,我反正是不理他,混着混着他也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是被他叫醒的:“喂!你他妈解开我!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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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5 N- h# r0 g! E“......你到底哪儿疼?”我那种损人的口气跟小毕实在太象了,他破口大骂:
“他妈的一对混蛋!解开我!” 我微笑着把嘴凑近他的:“我亲你了......”

, c9 D1 |& f5 u/ e+ o! h# U  L- r“恶心!滚蛋!老子废了你!”

* s+ `# y* L! L“呵呵,药性过去了?解开你可以,不准发火?也不准玩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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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他妈废话!我肚子饿得快穿了!”
9 U0 w. I: C4 _3 A* Y
1 k. Z( A+ c* I( I1 I“......你昨晚没吃东西?”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苦笑着开口:“是啊,一回去就吵,为了我弟弟的事,
8 Q/ |( A" S, g他们好像知道一点,说是我给带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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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他居然对我说起了家里的事,我慢慢解开他手脚上的袜子,小心的
动作惹得他再次开骂:“是朋友就别拿我当女人!快点!” 朋友?我惊奇的瞄他一眼,他也直直的瞪着我:“这屋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
你现在也算是了。” 我和林东两人单独待了个把星期,再没有发生什么,他玩他的吉他、我写我
的小说,完全是各得其乐,有时也聊聊天,很自然说起自己以前的一些事,末了
: Q2 `4 H$ \9 b& F- @0 J6 L两人互骂一句“变态”就微笑起来。他比我还小一岁,可经历的事儿挺多,初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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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兄弟出头打架差点送命,直到现在腰上还有一条长疤;唯一认真过的女朋友是
大学同学,在他因长期旷课被开除后彻底死了心,跟着家人移民到美国;家里砸
7 D# p/ t: m- I' F了他的好几把吉他、封锁他的经济,他干脆跑出来瞎倒腾盗版光碟和打口带,他
8 [  x8 s# X# T( p  u5 L跟小毕是因为抢生意才认识的,后来在公共场所磕药被逮进派出所,家里硬是没
! G' E. b# @0 E8 G1 k$ _& v管他,在里面挨了不少整,他那副脾气把拘留时间延长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父母
( @0 g6 X, g* g领他回了家,他爸非要把他的手打断,说那样他就会学好,他老妈没办法只能帮
% Q- ]2 \1 z7 d. w3 D  ^着他跑,还时不时塞点零用钱。

我说其实天下没有不担心孩子的父母,你就收敛一点吧,他伸出手指让我看
--十个指头都是厚厚的茧,而且全变了形,实在称不上好看:“我没别的可干,从
1 e$ Z) o: G0 d) @/ I# n十三岁就只爱这个,它早把我毁了,我不收拾它收拾谁?” 我说你会成功的,将来红了家里就能接受,他眼神飘得老远:“红?我只会
跟这个他妈的世界过不去,还跟自己过不去,我这辈子就是个祸害,死了才会听
话。红不红,你跟那些玩流行的说去。”
7 {5 A2 F0 j' x5 B, ?
“那......少抽点那种东西吧?”

“心里烦就得抽,没激情了也得抽......你还是别沾的好,也别跟我们这种人
& l/ C! ~' J1 S, z缠一块儿。”

“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变态一个!”

“呵呵......你跟我们可不一样,你顶多是个 GAY,我们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
你是运气好碰上那混蛋,否则不出几天就得玩完。我和他都不吸粉,要不然早把
你拉下水......还说不定杀了你、卖了你!”
! f! c6 A+ d8 ^+ ?0 X  `
“......粉?”听到这个字我浑身一凉,想起曾经的一个“玩伴”,早上起来就用
" l" l  Q! U4 w; D  m那玩艺儿,模样别提多恶心,我当时就皱着眉头夺门而出。

! `, ^* S2 I5 l* l6 n“我只说一次:千万别沾那个,如果你还想做人的话。”他的表情很认真,我
+ q: P- E  o: c6 v5 z! G4 h0 w淡淡的笑着回应他:“我也只说一次:无论怎样,不要沾上那个,如果你还当我
是朋友。”
3 T$ F+ h( [' W3 ]6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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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 I- ]- R: M1 a2 F我们都没有具体的回答对方,这段对话就被打断,那几个本地的孩子总算“回
来”了,一进门就热情洋溢说想我们,然后各自找到自己的“最爱”开始弹弹唱唱。

' H6 r5 n& }6 `1 D; _+ n& x小毕过了初十才回,说家里算是原谅他了,因为他扯谎在外地干正经活儿,
我看着他疲惫而高兴的面孔,心里却浮起微微的酸涩......他们的青春,到底是太
& [" v; Z: a6 h- i美丽还是太残酷?

& ?3 F. P/ q6 @日子一天天飞逝,我又过上了年前那种放浪的生活,一个跟我同年的“玩伴” 特别缠我,他在一家美容院做事,长相相当清秀,可在床上淫荡极了,这种撩人
, |; w2 t! G' ]% x1 M的组合令我频繁的跟他约会。

初夏的某一天,他对我说了“喜欢”,我无言的看了他很久却并不回答,他哭
$ P( t" r% V7 z3 D" W" X- c3 D泣着让我忘掉刚才的话,就当他是开玩笑。原来......我仍然在伤害别人,感情这
* ]3 A9 b- q3 M$ ]' w种东西是无声无息的心魔,事已至此,我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残忍的方式,告诉他
2 k/ a( z. Q+ Y! ?9 y( T我不会再跟他来往。他骂我“混蛋”,我也确实内疚......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爱他 ,
+ v. Y$ v; u! [. D0 Y/ B% E) {但我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精力,我可能......再也不会爱上谁了。

# {$ x& [2 ^6 b1 @% L最后,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由他亲手在我身上留下“记号”,我以为他要打
我一顿或是想捅我一刀,很平静的答应了,没想到他所谓的记号只不过是在我后
. h' A- D, @* H6 S( C% ^腰纹上他的生肖,当然也是我的生肖:一条黑色的小蛇。他在自己的腰上纹了个
& S6 K% y1 r% C1 v& J相同的图案,他说他想记得我、也想我记得他;他的纹在前面,随时可以看到,
我的在后面——“不想看就别看,免得惹你讨厌”。这个别扭的家伙跟过去的我倒
有点相似,明明是为了让我记住他,却又说出这种话,我苦笑着吻上他柔软的短
3 X. W) k9 g" g0 D发:“我会记得你......我也喜欢你,所以才到此为止,你明白的。” 自此而后,我又变得老实了,就算小毕介绍的也没什么兴趣,为了一时的性
满足而担负欠下感情债的危险太累,我宁愿和小毕待在一块儿相互解决,他只是
一个比较亲密的朋友。我从来不担心小毕和林东会对我有什么,他们在这一点上
绝对一致:最爱的只有音乐,别的都能放弃。
( ~% Z8 z2 K% J6 |' F0 F
! K$ V: h- B- X小毕看见我后腰上的那个东西,开了很多次色迷迷的玩笑:“你这个......让
人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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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W1 k% s! {# F: x“想什么?”

122
“呵呵,不想什么,亲一下还是可以吧?” 九月下旬,我的钱实在花得山穷水尽,正犯愁的时候收到了小川的信,里面
夹着一张鲜红的喜贴,李唯森于本年国庆新婚,接我喝喜酒。我的名字后面是刺
眼的三个字:“携女友”,几天前老爸的信上也提了这件事,恰好阿姨快到预产期 ,
他催我回家一并见证这两件大事。

那天晚上,我对他们讲我要回家了,以后有机会还是会再来,室友们大呼“快
点回来”,只有林东和小毕例外,他们俩非常一致的让我“再别来了”,只不过表
情有别,林东平淡、小毕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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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的那一晚,我们三人把别的孩子都赶走,在一起抽了最后一次大麻,
烟雾中我对林东说:“你吃过的亏今天可以讨回来,咱们就谁也不欠谁!” 小毕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俩:“好啊,暗度陈仓,连我都瞒着!我还是出去好
( f. P2 R$ ^$ k% x了......”

0 ]" Z+ O2 Y6 N- J0 }林东一脸不屑中带点尴尬:“你少妄想!我可不是 GAY,还是你们俩留下,
  g! C* [$ F$ A我出去!” 他们俩都站了起来要往外面走,我“呵呵”笑着拉住他们:“得了,都别走,
咱们三个今天好好聊上一晚,以后就没机会了。” ......接下来我们聊了很多很多,直到天色发白,那晚的我们不停彼此交待着
一些事,我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吸毒”;他们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自
6 Y# [+ M8 T. }( P) x7 T己保重”。

! W3 D+ V2 d* {& B2 a2 b以后我不会跟他们联络,要说的话已经说尽,但他们是我的朋友,不管多久 。

上车时很多朋友都来送我,包括那个许久都没再见面的男孩。火车缓缓开动
以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腰部,再指了指我,用手指在胸前划了个心形,而我只能微
6 A' b* b/ ?: j: H笑着注视他的身影慢慢远离,“对不起”这三个字完全多余--他最不需要的伤害就
! v( S* V" c* z1 L& b. W) H是这句话,那么在他的心里我曾经爱过他,他可以如我......无泪也无憾的离别。

123
跟来时一样的路程,跟来时一样的十几个钟头,也同样是一觉醒来已身在远
. n) [$ p2 R$ g方,我提着不多的行李坐上车子,让师傅慢点开。

: W" V' o! B* F/ K好熟悉,似乎又完全变了样,路边的景色和行人跟我来的那个地方有太多不
同。我回来了,回到我原有的轨道和平凡的一生,而异地的朋友们仿佛犹在眼前 ,
不可否认我暂时有种陌生感,但应该很快就会适应过来。人,就是这么一种适应
# h) r# O  h* _) e6 i& S性极强的动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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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一年未近的大门,屋里看起来还很干净,老爸和阿姨每个星期都来打扫
过,他们时时等着我回来。电话也还是通的,就连我的床都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0 g% U' |6 X1 u# q, a0 A枕头,我坐在上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舒舒服服的洗了澡,我就跟老爸和小川打电话,老爸的声音听起来没多激动 ,
% [6 |1 q* S% l: Y' P# O1 u只是说:“回来了就好,明天过来啊。” 相比之下小川简直是欢天喜地:“高郁?你回来了!我马上过来!”

7 \6 f* Y8 V  c* k4 L: k“不用这么......”一个“急”字被他硬生生掐断,估计这小子已经飞奔而来,我
此时方才有实在的“回来了”的感觉,不禁对着电话机莞尔失笑。

1 Z! L4 P8 a4 E3 _- M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把一盒磁带收进我那个藏满“宝物”的抽屉,那是林东他
们自己录的,里面是他们的音乐、还有我们平时的一些对话,琐琐碎碎充满快乐
而酸涩的记忆,过两天我会把它刻成光盘,据说可以保持五十年。呵......五十年 ,
1 ?5 i6 ]9 C/ |. o. h但愿真有那么久,可以让我不忘记曾经与他们度过的一段日子,还有他们这些真
实存在过的烟火般的生命。

% i' S% i% l0 @7 a行李收拾得差不多,小川也就到了,他心急得来不及摁门铃,把我的大门捶
得“咚咚”响,我马上跑过去开了门,门外却是一个我没有想到的人——李唯森,
2 |5 h: C& [1 B9 D, l( j6 N他几乎是面无表情:

! F9 l$ O  c  A7 W5 Y1 F, B; u“你回来了?”

( L' ?( R2 \, L7 Z. `# u“......是啊。”

124

5 _* x: `" G6 [$ X  ?) X“小川刚跟我打的电话,说他也正往这边来。”

% m  y" P; n6 n! v7 B“哦......请进。”
. _$ o' B) A( |
“......不用客气。” 虽然有吃点惊,我还是很“客气”的让他进来,他坐下之后同样没有什么表情 ,
继续跟我聊了几句“好久不见”的客套话。

  k9 y* ]) N( o* e! \% v, N0 j就这样很好,陌生的我陌生的他,我也很满意这种合情合理带着生疏感的对
4 |$ F. J( @% f! V0 W话,说不上几句话小川就来了,说要为我“接风洗尘”。

2 V; B  B6 m/ `, d% Y0 ]小川特地选了我们以前的“老地方”,这小子高兴得语无伦次了好半天才能平
静讲话,挽着我的脖子直说“想死我了”,我不动声色挪开了一点,现在的我不比
8 b7 S" f% w/ R1 P( [8 C0 ^: m以前......他过分亲热的靠近很可能引起我生理上的某种“不良反应”。

2 x* H* _3 v/ @李唯森交待了我们俩很重要的事:为他请客。朋友、同学这边就交给我和小
" _! m6 Z" }6 ?  `& ^9 a川,单位里的客他自己解决,小川埋怨他:“高郁才回来,你就让他劳神劳力?”

, F+ ?/ I+ h8 M3 ?' `. r0 C: P, _“......谁叫你们俩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5 F" ~/ _. q: @0 o
* p! P% R: e% E( ]5 L第九章
6 r; C$ l5 i$ r0 `7 g
“......这个蛇......什么玩艺儿?你他妈快说!”

# m8 E+ Q8 n5 D- o  V“......滚开......”
. c2 d$ z4 c  x! H: A1 F7 w
. H1 Z0 f# A% m. P& W% s0 x, N' ~“哼......什么喜欢我,你就是喜欢跟男人干!”
/ F* `: l* N! Y' x' P* i+ p
* {7 F# f  u& n) Z: O  [125
5 F+ w3 f# e9 S  q4 W8 k1 U0 {/ Q
“......我......我有艾滋......你别碰我......”
# j) T# p  P! _9 f( \
) c7 v7 e3 P3 E“艾滋?你到底跟多少人干过?”

“不关......你的事......”

“艾滋?......艾滋老子也认了!” 回来的第二天我去了老爸那边,阿姨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临近最后关头。
5 W2 Y9 ]! ?/ w- s4 E7 |即使如此,那天的饭菜还是她做的,她的身体和气色非常健康,而且从内心里透
/ J$ v1 B! h) f4 |+ ?# y2 t: j+ E- G出即将做母亲的喜悦。我和老爸都劝她多休息,为她的好动担心不已,可她微笑
% Z; m1 T+ j! b' p, g' _; s着说:“不会有什么事的,还剩一个多星期呢!” 老爸倒是有点等不及了,盼着小孩快点出世,他找了熟人“探查内情”,好提
早准备婴儿要用的东西,经过证实是儿子,也就是说我马上会有个弟弟了,这个
消息颇能满足我卑鄙而自私的愿望。老爸对生男生女倒没有什么偏见,阿姨也一
6 T; K" x7 d: ^6 O* g样,我嘛,只能感谢老天待我还不算太薄,赦免了我“断子绝孙”的罪行,不致让
+ x$ ^7 s4 c/ K6 [$ [# j4 Y我背负更多内疚。如果阿姨这次生的是妹妹,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注定不
* ?( V1 t0 U2 o- I5 s- o) C会结婚生子的命运。
7 C& ?1 |- \3 Y& c0 O. W$ H9 @/ i
1 ]' X) n/ y1 X* V4 Q9 C2 S抓紧时间到单位报了个道,定于下个月上班,接着就得忙李唯森结婚的事情 。
, y* {& j6 R0 Z: M* x4 E我和小川尽量把客单上的每个人都通知到,再加三催五请,每天晚上跟李唯森核
对代收的礼金、剩下的空闲就陪他买一些没准备好的东西,到婚礼的前一天总算
弄得差不多,当晚我们一大群老朋友为他开了个“最后 PARTY”。

当然,不会有艳舞女郎的出现,我们只是聚在一起聊天、喝酒以及唱歌,作
& l; s. e# n& m为主角的他表现得相当活跃,我和小川坐在他的左右为他挡酒,以免第二天误了
正事。

% H0 t) T& `7 `6 Z- P1 l% F0 j我们三个人的歌喉都还算不错,但那晚我觉得很疲劳,没什么唱歌的兴趣,
' q7 e7 O7 e) D$ F3 ~- O+ B, o; z( A他和小川一首接一首兴致高昂,翻出不少高中时代的老歌,他把那首曾经很喜欢
; A1 b! Z* e# V的“天生不是情人”连着唱了两遍,我拍拍他的肩:“别唱这个了,不吉利,原唱
: I7 I" t! o1 E, l4 {的人都死了好几年,你明天结婚呢......”
: l9 o: f' T; g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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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干脆站了起来,跑到荧幕前面猛唱,除了小川,
4 h! J5 `. n  ^1 {, v谁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小川悄悄跟我咬耳朵:“怎么了,他好像生你的气,你
' I- d! U* V1 t" u$ ]们还没讲开啊,都这么久了......”
4 N  g  i, k0 s% T7 k4 i/ W
, n# y. A, p3 |0 R9 n“......没事,别管他了。”我淡淡回了小川这句话,轻轻闭上眼睛向后靠去,
却仍然不能阻止那些熟悉的歌词钻入耳膜——“若是昨天相爱过 现在痛心怎么
3 }& L1 t% h3 Q2 {' b只是我 两眼沾湿的我 难觅已熄恋火 旧日也许相爱过 但是角色不小心弄
错 你我何时何地掠过 听不见痴缠 如象没有旋律的情歌......”

6 C2 D/ j" h+ O6 s" V. J; c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个对我没有意义,如果他的感情真有这
+ S8 I5 S6 ^0 b" t+ i1 r' S么纤细,便让他认为我是耍了他一场好了,我不会忘记他明天结婚的事实,更没
有破坏这个婚礼的想法,既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立场——我们的关系已经定了
位,我和他都会做到,我们在重逢的那一天达成了共识。他今晚的表现......应该
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就算他对我还有不满,也只是一年前自尊受损的残留吧 ,
我和他的那一点点往事,早已是风过了无痕了,明天......就是最后的落幕。
* P, M3 S* t: ^: r! i
) U' L7 m9 [5 |% `那天别的人玩到很晚才走,我和小川因为第二天要忙就提早回了家,据朋友
们讲李唯森一直唱歌唱到十二点多,还是他们给押回去的。那家伙在路上嘀嘀咕
咕,说他们不够意思,最后一晚都不陪他尽兴,惹得朋友们统一阵线挤兑他:“结
婚是大喜事,你发个什么牢骚!” 次日的婚礼热闹之极,新婚夫妻都算得上俊男美女,神采奕奕穿着礼服迎宾
, D6 }1 v5 h5 {# h: f送客,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儿是我和小川包办的。宴席上所有宾客几乎都到我们这
一桌敬酒,我们整桌人都喝了不少,到宴终人散时已经倒下了几个,我是纯粹凭
# E7 R* G7 D: F5 _/ u9 k着一年来喝高度酒的经验硬挺过来的。

- K5 C1 e6 N/ R+ O$ M: f5 D  \小川的酒量也进步不少,他工作的职责之一就是要能喝酒,陪领导喝了这么
5 Q0 v6 M  }" r8 ]5 u久,他多少有了些道行,而李唯森在我们全体严密保护之下仅喝到半醉,毕竟他
新婚,还要留点形象进洞房。

7 h; }3 a. ]4 C! K  t8 Y' _宴席散了以后,我跟小川陪他上车,再一直把他送到新房门口,他本来应该
没什么事,坐了车却有点摇晃起来,上楼时我们很小心的一左一右搀扶他。
% ]& @$ v0 S+ [5 l" ?! F- r
127
他汗湿的手掌牢牢拽着我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我正要问他,他
9 v- a- l( j4 u& S! T0 z! N. B就连手指都用上了力,几根指甲深深刺进我的掌心,我借着楼梯口的灯光看了看
  {3 n3 ~" C9 y) A他的脸,只看到他一脸的汗和皱起的眉头,于是我什么都没说,把那种痛楚强忍
& X$ m) L( c0 q3 U8 T下来。等到了新房门口,门上大大的“喜”字闪耀着夺目的红光,同时我的手心感
# e+ K7 [* H; c# _- Z6 r觉到麻木的黏湿。
! S1 Z. Q! V$ Z, u$ M! i+ S
我们合力把李唯森推进门,把他交给先回了新房的嫂子,之后我才有时间看
向自己的手--已经开始流血了,虽然只是破了点皮可颜色非常鲜艳,小川惊讶的
低呼:“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着轻轻带过:“没什么......开酒瓶的时候刮到了。”

3 j: J7 ?# N7 I0 @“你太不小心了吧,开酒瓶也弄成这样!” 就这样,我和小川总算完成了任务,两个人疲累又轻松的散步回家,顺便让
/ n9 a, b+ H6 y; |& ~夜风吹散一些先前囤积的酒意,谈笑中我随口问起他的婚期。说到这个,他不同
于以前的满脸惊吓,只是用闷闷的音调说了声“不急”。

礼尚往来,小川也问了我恋爱方面的事,我还是那一句:“碰不到合适的,
不如一个人,以后再说吧。” 小川开我玩笑,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初中同学,我愣愣之后笑着回答:“......
" F) V8 P* w+ ?% Z早忘了,连她长什么样也记不清了呢。” 小川居然很严肃的叹息了一声,眼神直直落在我脸上:“高郁,是不是......
真心喜欢的人,做恋人反而比不上做朋友长久?” 我真是吓了一跳,小川这句话挺成熟的,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一边
$ K3 Y5 a: k% ~/ j- v9 a点头一边问他:“小川,你有心事?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 心里一向藏不住事的小川这次什么都没告诉我,只是低低的说了几个字:“你
还是......不知道的好......”
% B6 b: B) }5 L9 w: ^% \  W6 C5 P
回到家躺在床上,手心里的那一丝痛此时才真切感觉到,迷迷糊糊想了一会

! q7 I  Q6 y' h4 L128
, F: u0 f- O6 m* u  s& e儿,我懒得也不愿深究李唯森今天的举动,反倒是小川让我有些担心,他基本上
算是一帆风顺,不会有什么大烦恼吧?或者他的人生太顺当,更经不起挫折,我
还得多陪他一些,他可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想他发生任何不好的事,包括
心情低落。

5 q6 F, d! V0 v3 X6 K' N' [" g李唯森的婚礼之后没过上几天,阿姨就进了医院,成功顺产比我小二十几岁
3 G. z6 d0 T- F5 g2 V6 T3 {' _的弟弟,那小小的五官就象是老爸的缩小版,为我填补了又一个遗憾——我的脸
一点都不象他,完全是老妈留下来刺激他的原装复制品,也是老妈留给我的唯一
" O" j* o- Q& c的东西吧。
; w2 H/ {1 s6 C  c3 c
到单位里重新分派工作,我又干上了老本行,专跑那些无聊的新闻,不外乎
什么奇闻异事、大会要旨,正面当头、负面少许,紧紧跟随本国政局的大方向。

那段时间我来回奔波于单位和老爸那边,连吃饭的问题都是在这两处解决,
余下的一点空闲就用在小川身上,跟他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可无论我怎么进行
正侧面反复刺探,都没能把他的心事给挖出来。
2 X; E- B/ y! x- `0 d0 t
, L1 T$ }2 k$ t" ]$ {* ?. F' j; B老爸则开始对我施加某方面的压力,成天关心我的恋爱问题,阿姨坐完月子
3 X& s$ K' H0 L4 I% ~% p; c又变得精神百倍,正好拿了一年产假,除了照顾弟弟还有闲功夫穿针引线,为我
  B; S  q" h( J* q$ J介绍女孩子的热情无比高涨。以前最多是嘴上提一下的事情如今变成事实,短短
几个月里我头都大了几倍。

当然,迫于无奈我也见过几个相亲的对象,但从来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我这
一生不可能给哪个女人一个幸福的家庭,既然如此我宁愿对她们“百般挑剔”,不
管是多好的女孩,在我嘴里总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老爸和阿姨不止一次问我:
% |1 Z! d  X, y“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我的回答是以不变应万变:“其实就是没那种感觉,再说我也不大!”

“那你什么时候才叫大?”
1 `: }. I) S9 d: q% \# f) l' u& x$ q
, T! c' C$ E4 D# h6 N8 N“......起码......三十以后吧......”
# h! A) y8 o% M
! k! k5 y% @* w+ X( {; b! \我没想到这句话弄巧反拙,他们的热情更高涨了,生怕我有照一日变成滞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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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产品,隔三差五把陌生的女孩往家里带,最后......我只能使出终极手段——回我
一个人的房子吃饭,一个星期至多去他们那边两、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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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G1 a9 }0 {9 s5 U0 B6 n为了这个他们耿耿于怀,我唯一的理由就是工作太忙,好在这也不完全是假
) k# g+ @3 F0 s5 h( z; J9 n3 f话。接近年底工作强度确实比较大,经常会有不定时加班的情况。

3 s( v- d5 B2 ^: s. h好不容易逃出相亲的威胁,我尽量多抽时间跟小川见面,旁敲侧击行不通我
5 M3 J  j9 `0 ~" _) R只能观察表面,发现小川近来烟酒量增加不少,而且时不时都会叹气,他女朋友
' l1 o8 v7 O. d. l/ M9 [/ j7 A出现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最奇怪的是他女友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问我知不知道
* I* ?0 z# H  P他在哪儿,找他老找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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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S  i/ I. z5 g: c, v. B于是,我选了个休息日把小川带回家,长聊之后还留他吃饭,居心叵测的灌
. a( b! N' t% l. g; S# h% \. Y了一点高度酒再摆出一脸生气的样子,让他对我说实话。
( J, ?5 S6 p$ R- B1 u7 L
/ |  V) ]' S7 Z5 J  d  P在我这种强劲的攻势下,小川终于变了脸色,说出一句我无法理解的话:

“......我后悔......我一直都后悔......”
, m1 {* H# a" L3 r
“后悔什么?”
  u$ c1 y7 t5 k( Y9 ]( i3 a
“后悔那天......没跟你把话讲开。”

( i7 y! T9 Y6 M% n. i“什么话啊?你到底说什么?”
- @' t' ~0 X( y; F9 v2 K
! P$ ~* ]# M2 R  I“......我不想结婚,不想!”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他的言辞太没有逻辑,让我老化的思维跟不上 ;
: s, N0 L; |1 ~$ v0 y1 l! c( c我象个傻瓜一样看着他,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小川。

我正要换个沉稳的语气开口,他突然抱住了我,用力之大几乎令我窒息,随
) y. m: E5 z; @! e后......他就吻了我,那种凶猛的动作也是完全陌生的,我一时之间忘了反应,只
, g; z! w& A' L' u3 l" p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和嘴唇里浓烈的烟酒味,我想的居然是:“这小子......怎么
' |( R6 \) e5 b: M, ]抽了这么多,不怕肺穿孔?待会儿要好好骂他......”

" z+ l( [6 ~1 {# ~4 E2 l130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失神状态拽到了现实,我使劲推开小川的脑袋:“......
+ z- ]# d+ M6 |* o3 U' e$ ?电话......”

三步两步跑到床前接起电话,彼端传来的声音又让我失神——小川的女朋
0 t0 x' t$ Y/ f, |! I+ x, {: h友,这个巧合还真是来得及时。

) ?3 E$ P8 ~& z$ q, C+ ^! t还是那种焦急的语气,她问我见到小川了吗,我立刻大声叫:“小川!” 他慢慢走过来,低着头面色犹带潮红的从我手里拿过听筒。那边讲了好长一
串,他只是“哦”、“嗯”了几声,最后的结语是:“......我明天找你。” 等他放下电话,我就象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他谈话,他先前的那些古
怪冲动又消失了,总是眼神迷蒙欲言又止,我此时也有了一点不妙的预感,老老
# W7 E& ]' Z2 _. [实实跟他说些不着边的琐事,他勉强应对了几句,便说有很重要的事,得回去好
  J% y% p3 @$ T1 z* W好想想。
$ y" @- K/ \  v  \
我当然担心,只得让他“冷静的想透”,等想出个结果再告诉我,他挤出一个
艰难的微笑:“嗯,我也该长大了......你等着收我的 EMAIL 吧。” 此后他连着几天没跟我联系,某天夜晚我的信箱里收到了他的一封长信:

1 f+ R0 J! X( g; L  C“郁,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g9 X  `: J" n4 @! `
8 G# c0 n" ^0 o2 N7 G我是第一次这么叫你,也是最后一次,呵呵,别嫌我肉麻哦。以下的这些话 ,
* q4 @$ q! r) ^' q% t  h9 E我也只说一次,看过后就删掉吧。还有,我相信你即使看了这些,也不会看不起
我,虽然它们是平常人无法接受的。
) O  q, H) ^, j: ?% e$ K$ \" ^
7 i2 @% e% K5 j0 `* v+ i$ H5 C; D$ R郁,很久以前你说那只是个玩笑,我当时不敢反驳,但在我心里它是认真的 。
我曾经觉得接吻是天下最恶心的事,可跟你的那一次,很美好,比任何人都好。
5 j, d# H8 Z' H我曾经想对你说‘我喜欢你’,但怕你骂我变态,今天我还是要跟你说这句话。
3 Q$ h4 W4 F. t. p
我喜欢你,很喜欢,比所有别的人都喜欢,你是男或者女都不重要,我喜欢
3 {; G. O; B/ i' z* G7 Y2 t
/ ^8 D, P! d) B" @131
& H) k5 _* Z4 r的是‘高郁’这个人。我确实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老想亲你,这种感觉是不
是变态呢?而且亲你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很激动,我甚至想......下面的就不说了 ,
$ a4 T( l/ r% d- ]) Z' z' [) D1 s免得你恶心。我一直犹豫不敢跟你说,是怕我们的友情会受到损害,因为我们已
6 a0 c' s& P  e经很亲密,我已经很满足。
2 s  x3 U2 v, l$ S9 o/ N
那天晚上,我有一刹那差点变成野兽,我想把一切揭开,让你知道我的心情 ,
6 M* y: W; F0 k- |7 S7 z" o9 o( }也满足长久以来的愿望,好在那么巧,我及时醒了过来,如果真的做了,你要么
恨我;要么原谅我;之后......你会尴尬、避开我、不再理我,而就算我们象男女
之间那样恋爱了,我们也再回不到从前。我不敢想象我们什么时候会吵架,什么
时候会紧盯着对方,什么时候连彼此跟别人说话都会妒忌到大闹一场,然后分离 、
3 v( l8 B( Y/ v$ j1 G复合、再分手......我想,我们都受不了。那样的话,不如什么都保持现状,我们
% S! {* g. e5 G$ F& Z是最好的朋友,也许,友情才是最长久的,这几天来我终于彻底想通了。很庆幸
6 }( G' U3 W: \" d5 a我没做出太过分的事,才可以清醒理智的换个方式告诉你这些。
' M' e3 @4 M8 i7 l
* }& h/ ]+ U- Z' q* }4 r  D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歌词是这样的:情愫与相思 如最爱的书 末了那一章
  r$ m  g; @( Y5 |( }( r没翻开的勇气 故事何样美 终极是分离 不敢好奇玷污结尾 犹如无人敢碰
6 t9 G" O6 ^# g; U秘密 现在被揭晓 明日想起 我们其实承受不了 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再
无余地继续缠绕 谈情一世 发现愿望极渺小 留下一点距离 回味犹自心跳
2 r. S. R7 f  B8 r8 A* q: C2 a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那样动摇不如罢了

' i1 n& M( @/ y它也是我想了好几天的结果——留下一点距离,我永远为你心跳,就算我结
9 H$ Q- U) a( p. D: o婚生子,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这一生一世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最喜欢
的人,这样才是我要的永恒。
9 A  P+ B* J, ~! q$ d0 |/ h
好了,肉麻的话就说到这儿,顺便告诉你我另一件困扰的事。她怀孕了,所
! ^: i) H+ o/ G7 H" O以我们必须马上结婚。我前段时间躲她,因为我害怕,我不敢想到我要做一个孩
1 t" ?9 i) ^0 ^, H, g子的父亲,做一个女人的丈夫,我自己都只有这么大,说实话我是吓破了胆,我
根本无法想象手里抱着个孩子的感觉,可她找不到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了。
1 M% l" @' s! P- v我爸骂我不负责任、幼稚、自私、丢人,我确实是这样吧......但这几天我想了很
多,我是个男人,所以还是要负起我的责任——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而且
/ n( R$ `: G: a! W$ g+ T她为我付出太多。再说我对她,也不是没有感情,那么......下个月来喝我的喜酒
: T; m, v/ `! e. D3 C哦,我会努力做个好爸爸的,当然......还有好丈夫,呵呵。

答应我,再跟我见面不要尴尬,我们是永远的、最好的朋友,一直到老都要

# u& n$ r0 a' T7 Z" y- l132
这样,你要做我儿子的干爹,不准逃!” 看完这封信,我静坐良久,往他的邮箱也寄去一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话:“小
川,你真的长大了。” 小川新婚前夕,我和李唯森又再见面,风轻云淡的谈笑自若,三个人一起犹
如从前般相处,小川的新婚事宜同样是我和李唯森在忙,频繁的出入于各个商城
: o& E0 F0 ]- U/ I1 l. C5 n店铺之间。

李唯森跟婚前的区别就是稍稍胖了一点,看得出嫂子对他很不错,小川的婚
* l3 s! l# x2 v2 D9 V宴上他携夫人坐在我们旁边的一张桌上,一对璧人羡煞多少尚未婚嫁的单身男
女,我微笑着看见他的未来,美满幸福而且与我无关,这样......也就够了,不管
; j3 W4 D: \7 d我的立场是以好友还是以曾经爱过他的人,此等结局都算无悔无憾。

. \; L- v. l' Z+ l( L3 R谁会想到,小川结婚还不到两个月,李唯森就出了事,他今年之内挪用了一
笔公款投资做自己的生意,这种投机行为在约满结算时便捅出了篓子,差的钱倒
6 q/ V# s8 M: ], W. @) W- m( R是想办法还的七七八八,可整件事性质恶劣,作为国企的员工可能要被告上法庭 ,
4 g3 t: ?* |: O; ?- x1 Y  W/ Q人已经直接扣到检察院。
* h- Y0 L+ T1 W4 `) p: F( @& ~
9 ~1 A6 m6 w1 c1 L) p- {* T. `- E这件事小川能帮上一点忙,我和他一起找了几个检察院的朋友,再花了点钱
+ a. h* C3 j$ \& E  S5 h到李唯森的单位去疏通,最后的结果是让他自己停薪留职,过一段时间风声小了
1 }" f+ r; Q4 M再说。
8 O3 X" ?' A) m
! ]4 N* U; z+ `- f4 M接李唯森回家后,我和小川实在忍不住说了他几句,他对小川的话倒是没什
么反应,可对我的态度就不同了。他的原话是:

  _" L! `3 a3 r" x( x; A“我让你帮忙了吗?是不是要我感激泣零你才高兴?我丢这种人你就可以教
! k- ?2 H! @& R* N4 E训我对吧?下次要再有什么麻烦,不敢劳驾你出马,我不会这么容易玩完!” 小川连忙劝他,可他说完又不开口了,很潇洒的站起来到房里转了一圈,再
出来时手上拿了笔还有稿纸:“你花了多少,我给你打张欠条,无论怎样我都会
3 \) b9 F: E1 S# I还你。” 我呆呆的站在那儿几分钟,把刚才听到的通通消化了一遍,这才明白他根本

133

' Y. ^( H5 S$ F0 M8 C0 v连朋友都不当我是,我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我没花什么钱......钱都是小川花的,我还有工作要忙,先走了。”我慢
, y- B7 w' p3 ~1 W% E* \% c慢的、还算通顺的说完这些话,转身走出了他的家门。
% ?3 x4 J/ n9 C$ K) X
我走下两层楼梯,在他大院门口叫车,小川跟在我后面跑了出来:“高 郁 !
别生气......你听我说......”

) d" H4 n8 l- ~. K% U! U站在车门口小川拼命的为他解释,我一一微笑作答,显示我的全不在意,随
后保持着微笑一路回家,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我才卸下了那个僵硬的表情,黯淡
的天色从窗中透进,今天......是个好阴暗的天。

我在意的是什么呢?作为一个朋友他不该这样?还是——曾经最深切的拥
6 t2 w, [4 ~3 N" X0 |* s$ [4 |1 l抱过,彼此最隐秘的地方全都透明过,彼此最肮脏的部位也相互进入过,到头来
: |3 T, N5 i2 N# j. Q( Z仍不过如此?连好友关系都欠奉?就象小川说的,就象我从前认为的,一旦走过
那一步就再不是朋友?从前是我不能;如今是他不能......他恨我,我终于肯定了
  f! g9 M. M+ r* u这个事实,是因为......我放弃过他?如果说再见的那个是他,想必他今日不会如
! s4 F. B8 o5 ~此,男人的自尊就是这样啊,我的、他的,对自己而言也许都比爱情本身更重要 ,
我们竟然连表面的融洽也不能再维持......而这些全是我应得的。
% A7 ]9 D2 F8 o5 U/ m
. Z9 D" @4 X3 j" P: U- N过往的疼痛结束太久,今天的那一刻几乎疯涌而上,我没有分析它的精力,
7 e1 E; ~! Z0 h只是觉得没意思、太没意思......我的这几年到底干了些什么?所谓最耀眼的青春
岁月,全部扔在一个名为“爱”的泥堆里,而此时此刻想起那些很久以前自以为浪
漫的瞬间,只剩得疲倦和嘲讽,包括那个路灯下的夜晚、包括那个拥舞的黄昏、
甚至包括他跟我每一次作爱的细节......什么境界什么美丽,高郁和李唯森的过去
只是某个人自以为是的想象,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除了几次同性间乏善可陈的 、
被这个道貌岸然的世界所不齿的身体接触,这种关系渺小卑微薄弱而且只具有即
  ?8 d- x( h; i" ]. d( k时性,过了那拥抱的一秒就可以陌路,跟平常的 419 有什么不同?
9 M/ |7 v, L7 z( ^9 j: `
0 x) x% O" i2 F7 j# u) p8 J小川的心里,我还是那个最初的高郁,几近完美的高郁......但我早已不是,
真实的我是一个滥透了的 GAY,跟陌生人都可以随便上床,我的人生再也不会
有爱情那种东西,我已经穷得只剩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一张尚算好看的脸,呵......
$ `  o1 Z4 w" t8 s. Q/ y或许这个也不一定,我没做过检查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病毒都不知道。这就是
: f. y. L" S6 L# F7 A6 A; k二十三岁的我,一个自暴自弃的混蛋,我曾经为林东他们的青春而慨叹,我的青

134
春又是个什么东西呢?就连我这种自暴自弃也让自己憎恶到极点,我从那一刻起
; n$ q& E. N8 T! i3 v7 }, Y就不能停止不断的讨厌自己......

7 j7 ?8 o: n. r' h李唯森两天后拨了我的电话:

7 R% p% s  D  O8 u8 F2 I“......对不起,我那天太过分了。”
% C& n4 \4 N2 j5 p
. N9 G/ i2 W8 L5 V“没什么,我也确实不该管你。”
. p, B  k- b$ v( V
# C+ k0 ]$ `% V( }5 j, a“这么说......你还在怪我?”

' ]/ P! r1 w3 `“......不是,我想通了,我只是你朋友,本来就应该有个限度。”

# H( A+ P+ m, j) l/ L- K“......原谅我,好吗?”
7 d2 H3 y9 o9 v# Q
“......我们不存在原不原谅,还是朋友啊。”
' z/ [- j) R! f7 t; m9 T
2 L& }$ q& i- }9 \0 w# a) s+ M“......你......你现在............算了,我还有事,先挂了哦。”
- d* x. O2 ]3 z; A! J& s
“嗯,再见。” 他的道歉我真的不需要,我不恨他、从来没有过,我唯一恨过的人就是我自
己,从前有过、现在也是:我恨我为什么不是小川心里的那个高郁。

5 L5 G# u% h: v. f1 m. {7 c自从李唯森没上班,他大多数时间都跟朋友们混一块儿玩,这些朋友里当然
9 f5 x0 ?% V  S, d, e; h有小川和我。嫂子忙着工作也没怎么管他,可能怕他心里烦,反而让我们多找他 ,
他家一度变成了老同学俱乐部,整天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我去得不多,往往是小
川拉我才过去坐一会,陪他们打打扑克什么的,玩得差不多了就走,从不逗留太
/ n8 J' V: j/ m8 t# D. Y- ?, E长时间。

跟李唯森,基本上没什么别的话说,就是平常的问候和聊天,与别的朋友没
- o% U' H4 f1 C' M有任何不同。如果小川加入我们,气氛会更轻松一些,偶尔开一点玩笑、有几个
3 H  E4 L4 }8 ^& S2 `  X# D拍拍打打的小动作,就象高中时一起穷乐时的光景。但我们都不是当初那么坦荡
了,小川和我有点过份的相互宠溺;李唯森和我有点过分的相互客气。别人眼里

. X" J" g$ z; W7 E135
9 N0 j' Y- @4 z% u我们和从前一般亲密,我们也还是算得上亲密,只不过彼此间有了刻意把持的那
! |1 R+ b, w8 D9 ^, ^1 a个界限。

* J: b8 J, k& B5 N& N! t1 r9 o不久以后李唯森厌倦了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他说自己天生就没办法清闲的
4 T9 J' o% ]1 r! l待着,正好他挪用的那笔投资有所回收,再多借了一些钱,便在本地开起了一个
' u0 p3 h$ z  p' {不大的酒吧。

不用说,那儿成了同学朋友的聚集地,我们都不须约定的为他带去一些客人 ,
他的这间酒吧渐渐上了轨道,生意还算红火。我有空闲时经常去坐一会,大多是
一个人或是跟小川一起,喝点酒或者咖啡什么的,间中看着他忙碌不停的身影、
跟来往客人的得体应对,发觉他就在这段时间变了很多,再不是从前那个充满野
性和痞气的男孩。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挫折再重新起步的他,已经是个成功的生
意人,从此都会活得不错吧。当然,他离我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也越来越远,这
! B4 T6 h: i9 |1 o6 W" f更是一件好事——逝者已矣,至多在心内还残存一点泛黄的回忆,就象过往的旧
( `6 w9 K8 P: w# {8 I照片,偶尔翻出来看一看却再不用伤心黯然,只剩下微小的失落感,因为......爱
过的人和陷入过爱的自己都已不在。对自己的恨也逐渐平息,深埋到无人可触及
, W+ t2 q9 I3 s7 D, O的心底,陪伴孤独的宿命一起淡然生存,应该是再无涟漪。

- m0 d& v7 P  q2 ?% u九九年有很多大事,五十周年国庆晚会上的焰火让我分外想念异地的那些
人,特别是小毕和林东。他们的事,对小川都只稍稍提过一点,可在我心里他们
! y$ _- q+ H8 ]- N是永远的朋友。跟小川不同,他们跟我有某种程度的相似,我想起他们就是想起
1 j$ K8 d6 c% z( u了自己的那段经历,虽然只有短短一年,却是我真实的、生命的另一半面貌。彼
此的记忆中,我们都停留在那一年,是一群颓废然而激越的年轻人,固执的活在
- X5 A7 o1 S6 M; y自己的天空。比起我将要渡过的平庸余生或者他们可能遭遇的悲惨落魄,只有那
个状态才值得定格珍藏。所以我们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就此断绝消息,这些没
: Y8 ]* D9 j4 j" P* D- R* o8 b/ X2 S有人说出来但彼此有默契的共识——再见就是再也不见,直到一生尽头我们依然
1 l4 x& G/ L( {3 P* m$ {# H灿烂清脆,生老病死皆可跨过。
# v: D) F. L2 _( J
日子慢慢流逝,我的情况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工作、家里都平稳安逸,李唯
森和小川于本年的十月一前一后喜事临门,分别得了儿子、女儿,我们都开着玩
+ X* l) j! S! j6 j3 ]笑让他们订下儿女亲家得了。

0 _0 p. b$ V7 B& w  }# r/ P李唯森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挺逗乐的;小川的女儿则象个小公主,粉嫩可
% _! d% S: s9 [6 E! }* w爱,他们俩连带夫人都争着抢我这个干爹,我是照单全收,安心的等着两个小家
+ O$ I; f/ c1 ]8 X*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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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u/ {; E! ^5 b5 x, t+ J
# x5 h3 ?8 Z6 o1 Z' D8 e伙可以开口叫我的那一天。

老爸和阿姨还是那样,对我的终身大事着急得很,最常说的无非是:“小郁
啊,你看看唯森和小川,都做爸爸了,你也该动一动了!” 我说弟弟不是还小吗,才刚开始学说话,你们还是多注意他吧,我的事自己
# m/ C- N% b9 }  H6 Y( V  a& v有分寸,不到三十岁不考虑个人问题。
$ y- s" X& y+ M1 p) F9 i
“分寸?我想当爷爷了......结婚早有好处,太迟的话......我跟你阿姨老了,
( m4 V8 Q6 T# ?( u" v5 i8 `7 ?( T带不动孙子了......”

2 i) P4 O' C; u老爸的嘀嘀咕咕让我心里很难受,现在我还不算大,当然没什么,可到了三
3 ~3 Z( n' X) n十怎么办?COME OUT?我不能那样做,我真怕老爸爆血管,这两年他血压越
来越高。想来想去我都没什么完美的解决办法,但我不婚的决心绝对不会变,以
& J! u" W. k8 \0 E5 ^8 `& a后的事......只有以后再说了。

千禧年的到来也是一大盛事,那个圣诞我们一群朋友包下李唯森的酒吧狂欢
庆祝,说是狂欢,也没什么别的,就是话当年、一块儿唱唱歌、喝点好酒。

& [6 A. v1 q9 E5 f/ o! p3 a大伙儿口沫横飞聊足球聊电影聊女人,小川和李唯森当然也不例外,结了婚
无所谓,只要嫂子不在,说起黄色笑话比以前更放肆。但他们俩说着说着就开始
咬耳朵,离整体的大话题越来越偏,不经意冒出来的词全是“奶粉”、“尿布”之类 ,
大家都挤眉弄眼的笑他们俩:“不是奶粉......是奶爸!” 听了这种话小川有点脸红,李唯森却若无其事:“你们也得学学,将来再求
) {, V! C7 R$ z) t我就要收学费了!” 这样的李唯森,真象个好丈夫、好父亲,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的生活还会有什
# f& v3 d0 [& Y2 a么变化,可不过是几天以后,他就做出了我没想到的事。

- s/ d, `) R8 J; |那是新年到来的第五天,我记的非常清楚,二零零年元月五号,好一个寒冷
2 L/ v6 y% `7 I% S$ \又阴郁的天。我和小川约了到他的酒吧去坐一会,但小川临时有事没来,那时候
' K+ R7 f0 q" Y$ ?7 t+ ?- h' p& P已经很晚了。
. Y8 H" F6 A, t1 ]# o2 }. a$ l
1 W0 Z. ?& ~! F# `137
3 h% Z3 Y. o* F我喝了一杯咖啡就要走,他从另一个桌上跑过来挽住我的肩:“怎么每次一
8 Z) `$ ^4 W5 S/ b) O来就走,不多坐一会儿?” 我用有礼的微笑回答他:“我还有点事。”

. \, S' y: S  W“是要跟女朋友约会?” 确实......老爸今天跟我介绍了一个女孩,想起先前的别扭我心有余悸,不禁
尴尬一笑,因为他说中了我的痛处。

他眼神在我脸上转了好几圈,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真的啊?你的喜事
$ `! k+ ~9 q, V  A$ f也快近了?” 我真没法说,只好继续尴尬的微笑,他也跟着怪笑,随后凑近了嘴在我耳边
+ q) T5 v0 m: w低声说话:“先别急着走,我待会儿要你帮忙,那边的一桌客人非要拉我喝,我
都快扛不住了!” 我犹豫了几秒,他又在我耳边说了声“拜托”,看来真是迫不得已,可能对方
阵容太强大,我知道他一向不在喝酒这件事上认输的。

所以我充分发挥了我所有的“能量”,跟他一起过去陪那桌客人猛干白兰地,
后来又混着喝了一些别的酒,总之到最后我是彻底完蛋,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 ,
5 Y1 G. U0 T6 o  q: v# \1 o只觉得昏暗的灯光不停转来转去。
. g$ Y, }& ^& o% |' b
那晚我起码吐了三次,把一整天吃的东西全还给大自然了,甚至还加了不少
胃液什么的,他一直扶着我说“不好意思”,那声音听起来也是无比遥远。
' ~$ ]( A5 {7 x
等我吐得告一段落,他把我慢慢扶到酒吧里的一个小包房,让我躺在沙发上
休息,我含混不清的说:“......我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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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现在已经打烊了,我们在这儿睡一晚吧。”他贴在我
耳朵上讲话,我此时都还没想到什么,只是本能的怕痒而往旁边让了一点。
+ V7 W( B* `- F6 t5 c
“......高郁,你还醒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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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我混了好半天,才低低的“嗯”了一声,他这时候好像在帮我脱鞋。

# ]* a9 g- Q. k: n+ _. U我觉得又有点不舒服,正要睁开眼,他的体重便压了上来,双手也钻入我的
/ _3 R; p8 S2 A9 i# c3 Q/ G裤子向下探索,我震惊得头脑发木,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无用的挣扎着勉强
3 @2 y4 c; Z8 X开口:“......你......干什么......别......”

他很快的除去我下半身的遮蔽,嘴里也没闲着:“你不想我?我可想死你了!”
8 J% v+ O5 @. V% {6 s
8 ]1 c! w7 s& ~# E“......你......王八蛋......你都是......做父亲的人了......”
1 Z' L1 s% h. `" U
4 v- O: B& U* u0 g“做父亲又怎么?你不是喜欢我吗?证明给我看啊!” 他说的话让我浑身冰冷,用不知哪儿来的潜能给了他一耳光,他不痛不痒的
% M3 Q# E- [) h$ k笑声无比刺耳:“呵呵,打得这么轻?舍不得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我身体被翻过去的同时,他发出惊讶混合着愤怒的逼问,可能是看见了那
0 |7 a7 Z1 a% d  F条小蛇,我只想让他别碰我,干脆用艾滋来吓唬他,但他的反应可说是匪夷所思 ,
而他接下来的举动不是我想象中的暴力,反倒是不遗余力的挑逗。
1 j1 Y  [# Y4 ?
" Q6 y0 l' }8 d; T% g- w也许是结婚让他的性爱经验丰富了很多,他的动作不再象以前那样粗野毛
  W) g( l' ?3 A. P' C3 L5 s( _糙,他让我反坐在他身上,用嘴唇和手指细细触抚我每个敏感的部位,从耳后到
乳尖、从腰身到下体......我这副曾经放浪过的躯体不可自制有了强烈的反应,尽
管我从来没有象此时般痛恨自己——他用的不过是很久之前的老招数,我却还是
, Q# U- H  T- ?, p; j$ n上了恶当。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还对同性的朋友做出这种事,最可笑的是我竟
然也有欲望。
, F$ P% M& m: v* b
  R/ t( @% V3 |' ~" R& a% ?* j! w那个晚上,我真的想死,他进入我之前说的话是:“你不是也很想,还有什
么不满意的?你不就是个同性恋吗?跟我干或跟别人干有什么区别?” 是啊......没有区别,就从那一天开始,他跟我曾经的那些露水情人再无区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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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5 j0 C6 z1 k+ [4 B, I6 U
* n9 m# t' j  S3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干什么?”

, K2 H  U8 [! D# _& H6 Z“................................................”
  v8 @; b3 K* `# M. J7 j
我不知道我在何时昏昏沉沉的睡着,醒来也不知是几点几分,视线里首先出
3 _) x2 W) z( d' o( y$ U& z) g现的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李唯森坐在身边对我笑。
9 J: X9 j/ V3 I8 r. Y9 k( R0 b
# j5 l6 \; [/ `8 n他那种笑容里是满满的得意和满足,我身上则全是黏腻和虚脱感,头痛、眩
晕,还有那种淫靡的疼痛,提醒我自己确实不止一次到达过高潮。
9 D; ^9 N, z2 Q4 Q% E9 w/ F
& D7 g( c% s8 n3 S  Z1 [4 W+ Q于是我也对着他笑了,眼神却没有焦点,我的记忆透过他的脸仍然找不到曾
  d( o  k  F; b5 P+ \经爱过的人,除了笑,我无法有别的表情。
. q% O3 o1 I# }! f5 e
我用嘶哑暗沉的嗓音问他:“我可以走了吗?”
: a( r" L9 h$ K0 h6 P( t) j
4 ]9 N& v. ?; z“可以,不过我还会找你,要想躲我的话也行......我多的是办法治你,比如
$ C* r( U' c9 e跟小川、或者你爸说说咱们俩的事。” 他说话的音调甚至很柔和,尽管听得出纵欲之后的疲惫,他的手轻轻抚上我
尚未着衣的身体:“你还是这么性感,把我搞得差点站不起来了,呵呵......”

我脑子空空的,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空调开得这么大,你不热?”

8 U2 C- ^  q" M7 d" ^4 I) O1 x* }/ O# `“装傻?好啊,我偏要你明说,以后还躲不躲我?”
5 J' S: m$ f. d  }: g  `
" `- L( m& [, P“......我没有。”

1 d3 V; J3 o% y* o5 N; y& t“没有?哦,对不起,我自作多情了......那我以后去找你或是让你来,你怎
么说?”

140
“......你到底想怎么样?”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我除了累还是累,懒得再跟
2 i8 ]/ b( J. \/ q% f他绕圈子了。
+ d6 }- T& ^' }5 {7 ~$ [* j# N. s
“我想怎么样你会不知道?就是象刚才那样!”
" q+ g( Z/ h* L$ Y  @' d" A
“......你这样有什么意思?跟小川和我爸乱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们这么
多年的交情非得弄成这样?就算是情人也该好聚好散吧?你也是有妻有子的人
% L6 v$ W' ~; l9 t% z; `+ Y了。”我强打起精神跟他讲大道理,拿出工作时的那副成熟腔调。

“我喜欢!我高兴!我就要这样!我不会听你那套,你省点吧!”他的音调终
( n  ]3 T  U5 f8 t/ I0 A于高亢起来,眼神中充满当初那股痞味,我有一刹那小小的错觉,但马上就回过
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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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q: n% d) b' t. R+ S“......嫂子不方便,所以你找我?你可以去召妓啊!”我平生第一次对他说出
4 \6 N; J* I1 I7 Z了这种话,因为我已经无计可施。

“你说什么?”他高高扬起手臂,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却还是放了下来:“......
; X0 ~8 Q; \; e呵呵,召妓要钱的,你免费!再说......你还不是爽得不得了!” 这下是我的脸由红转青,再转到一脸无所谓的笑:“对啊,一个巴掌拍不响,
是我贱,请问客人......我可以穿衣服了吗?” 他没接着回嘴,只是一边狠狠瞪着我,一边帮我穿上那堆皱巴巴的衣服。我
1 V) d0 ~1 C/ o: ?3 S) Y# u也沉默了下来,把更多激荡的情绪勉强往下压,再吵下去就越发纠缠不清了。

3 e  S7 G. r, ?  W他拿来大盒纸巾为我擦拭身体,可不管擦得多干净那些粘液都仿佛还在,我
皱着眉头挥开他的手要自己来,他再次狠狠瞪我:“你又跟我过不去?” 我无言的屈服了,他一脸认真做完手上的事,连鞋子都是他帮我穿的,我也
确实浑身没劲,于是开始慢慢的恢复理智。

% J5 K1 A- G1 p等自己总算整齐了之后,我说出考虑好的那段劝诫:“唯森,如果你还当我
1 G4 D! }9 V1 F是朋友,就忘了昨天晚上的事行吗?咱们再缠在一块儿真的没意思,你不是同性
8 M/ c7 V; b( w+ ]5 h* V
4 U8 {) y" m6 c: B1 h: ?5 f141
/ Z% m$ E  \+ N5 E. X; u' g+ {, H
7 c8 v! R! @! v( h恋,不要辜负嫂子和儿子,也别逼着我恨你......”

* g8 ]4 M( d# ^4 f& N9 u" u' J未完的话被他粗鲁的打断:“我不在乎!......你不必装高尚,我自己做的事
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来教我,反正我是铁了心了,再吱吱歪歪的话我可什么都做
: Z8 \; X4 h7 R得出来!......我告诉你,从那时候起,我就没拿你当朋友!”

“......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拿我当朋友也行,但何必......”
" S* n/ g) N* A6 Q- p
4 T$ i+ y0 D9 `7 l9 P2 q$ R“闭嘴!我跟你没话可说了......明天中午下了班乖乖在家等我!” 无话可说......我也是,所有从昨晚一直压抑到现在的愤怒全化成茫然无奈,
离开他的酒吧时我走得很慢,不仅因为过度透支的身体,还因为摆在面前的无聊
( Y+ P) v# F7 j( o事实:我不再爱他,却仍然要跟他背德的交缠,他的妻子和儿子都被我们俩合起
来欺骗和背叛,呵......这彼此间只剩下肉欲与厌恶的关系就是我和李唯森,好一
对无耻的混蛋!

就连记忆也被损坏,我在家里重看了一遍他曾经送给我的唯一礼物,发现自
9 N' m5 D# R% T: U己终于也能从头笑到尾的看完——我的过去消失得一干二净了,什么爱情什么自
尊都通通变成狗屁,跟一个已婚男人乱七八糟的做了又做才是我整个人生最具体
的真相,而且还没完、还要延续到他厌腻为止,这一次......连逃跑的欲望也没有
& N3 z+ E( E- `6 y0 P了。
, _0 H* X4 f3 w( s# o- _
+ t- b8 Y" l. s) b2 `逃?往哪儿逃?我这几年总是在逃,生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老爸?小
川?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高尚,我根本不是为了他们而屈从于那个家伙,我
. c, i. I6 Z) x- x  ?只是......想在他们那儿保留一点“高郁”这个人还存在于世的假象。

) \1 a. j+ t% b; B9 v就这样吧,我也不在乎了,既然感情早已腐朽消磨成一堆垃圾,那么我和他
不过是赤裸裸的一对野兽,怎么干也好,那种事我又不是没干过,还能顺便满足
一下自己的性欲,省得自己累坏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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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他“很守信用”按时到来,一进门就热情得很,衣服都没脱便直接
6 T& ?/ Q  E% w& j把我摁在沙发上扯开我的裤裆。

* Y# ]5 J2 v8 E. R( P+ Y8 ^2 y% b/ G他的嘴上功夫真不怎么样,我好半天都没硬起来,我淡淡的说了一句“还是

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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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就让他坐在沙发上,跪在他的两腿间为他做同样的服务。

我这方面的经验跟他当然不能比,他很快就撑不住了,一个没控制好全射在
我嘴里,同时忍不住异常剧烈的喘息。

我起身到浴室漱口,他跟着进来了,在我身后小声说“对不起”。我没回头,
% \' Z- R6 P* _2 K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臀上爬行,便配合的拉下了裤子。

他在我身体各处抚摸了一会儿,我也渐渐有了反应,浴室镜子里我的脸看起
来十分色情,他的脸叠在我脖子上,嘴唇象要咬破它一般用力吸吮;我的另一个
! \1 k" d: g2 O% Y+ H) y部位则接受着他粗糙的手指,他急切的戳刺使我不得不尽量放松。随后是冰凉的
1 D6 t* U5 i$ @' y5 F5 t. P+ d触感,可能是润滑剂什么的,我告诉他不用涂太多,戴套子就可以了。
  {: S3 [, y* R  J7 K. Z$ \) s
2 d2 p3 t9 o0 _他似乎很惊讶:“我很少用那个,感觉不好,太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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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2 B( J! r& J. c1 {“你等着,我去拿......”我记得哪个包里好像还有几个,推开他准备去拿来。
- p) N$ \6 C+ q$ B' \( `8 G; Y* V( g
  ^1 h2 ?4 K0 d. Y“不用了......我不喜欢......”他一把拉住我,表情有点生气。

“还是用那个比较好,这是基本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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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不用!你这儿有那个东西,是为谁准备的?”他气势汹汹的把我压在
, H3 E# }5 P& y+ d) W+ L洗脸架上,我的手也被反扣在背后,整个姿势就是一副正被人从后面猛干的样子 。

# U. b) v' G% [" F9 b: t  U我对着镜子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你干嘛?不会是吃醋吧?我原来常用
! v$ v- ~# I& L8 d! ?3 q的。”
) [6 e, K" X. @2 V; _
“......你变了......”
9 n, n8 G' }7 v9 `7 |" X
) M, ?' N. Y3 B5 k0 i: W) a6 m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出这三个字,我则接着笑:“你才知道?”

“......妈的,你出去的那一年到底干什么了?”他揪住我的头发往后使劲拉,
% d$ \8 p+ I2 W5 x0 {$ F7 V刚才的感慨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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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D) y; y( `7 w
9 P! b4 M0 [. L. k) P6 b6 ^  W“我不必对你汇报吧?你不做就放开我,我等会儿还要上班呢!”
5 r9 c; p& z7 o% N, S3 a) r
; l: L& ~( c' G) P2 ^8 r2 ]“............”他没再开口,而是直接用身体来表达他的愤怒,就那么硬梆梆的
站着进入了我,我的腰被他用力向后拖,每一下都撞击在他的腹部和大腿,尖锐
的痛楚从体内一波波蔓延到全身,时间长了却也变得麻木。

当我实在站不住了以后,他把我推倒在地上换成正面的体位继续抽插,那种
7 M9 M0 K( f" p; Y* g) [% |肉体碰撞的声音和分外屈辱的感觉居然带来了很强的刺激,我平生第一次在接受
& m# {  {8 v+ R: L0 w8 B( q的状况下勃起了,紧闭的双唇开始微微开启,其中泄漏出低声的呻吟。

; Q7 O, Y* D& y; U4 N: Q这种反应无疑增添了他的快感,他立刻腾出一只手抚慰我的下面,嘴里也断
续的呻吟起来:“......唔......你这个......骚货......啊......高郁......高郁......”
0 g' n' ^* a0 g2 s
他叫了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重复着,我给他的回应只是胡乱的扭动与无意
义的低喃,最后我们几乎是同时到达高潮,我甚至来不及让他从我里面出去。
5 G8 E* V- Z. O6 g
5 ^* \$ Y5 x+ m* V$ C我们共同喘息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我不无嘲讽的想到了一个问题:原来我的
暴力倾向不仅是 TOP 别人时才有,被别人干的时候也是一样;而驱除了所谓的
4 l7 ^  j! @& I- j自尊之后,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淫荡,这充分说明我天生就是个贱货,正如他所认
. t3 h, m+ W% W/ B; [为的。

短短的两个小时里,我们总共做了三次,他问我想不想在上面,我随口说了
声“没兴趣”,因为这句话他气得咬牙切齿,对我更加不留情面,他好像特别喜欢
  B* x" G; U1 X5 A! j  k8 H后背位,原来是怕我不高兴而很少那样,这天他享受到满贯,站着、趴着、跪着
2 u$ r0 ]& _: x5 j$ D都通通做遍,我当时的感觉是我们就象两只狗,真的。

. w$ S! T4 S  a/ [7 t1 R7 T想到这个的当口我失声而笑,他凶恶的问我笑什么,告诉他以后他先是恼羞
' `2 k  M" c* r0 _: R* z& t7 K/ g. f成怒给了我一拳,随后却跟着笑了起来。

% ]0 ]' X! A! |2 u- v! `! s" w9 i我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视线看向高高的天花板:“......说不定,做狗比做
5 Y' G" u5 f- \6 ]4 r人快乐。”
( Z' C5 @2 p! G) y+ i+ j
“......跟我在一起,你就这么难受?”

8 S  F- w% S/ r! |144
2 ^( _5 E& r/ W; T& H
“呵呵,也不是......可能我天生就是个怪胎,跟谁都没关系。”

“......你恨我......你一定恨我。”
7 L# }, @, Y2 M, t0 w
“......我不恨你,我谁也没恨过......”
3 t- E3 J3 O2 j- N- n; e
4 |+ L8 k6 w. L) _  o而隐藏在心里那句没说出的话是:“......除了自己。” 从此以后,我的生活很简单:规规矩矩的上班;偶尔去老爸那边吃吃饭、哄
弟弟玩;再偶尔跟一些朋友一起聚一聚;剩下的时间全给李唯森。

我越来越不愿找小川,更不愿去李唯森家里,我害怕看见小川阳光般的笑容
和嫂子幸福无知的面孔,何况李唯森“传唤”我的时间实在太多。
  e  x' f4 N& ^! c) L
除了做、还是做,我和他也没有别的事儿可干,若有开口,重复次数最多的
是这么几句:

9 r8 [, e* K8 ]$ e4 ?* _“你到底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 q, h# F1 c. g“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

+ p* S. }  D3 I) q“......你好像管不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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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有事,你别来了。”
3 }/ `; |6 G" |5 ?( l6 p$ }  J
. O0 [* ]  N$ g8 I4 P( {“不行!”

  Q$ A' @  o/ R. j  T1 N“你酒吧该开门了。”
. z3 l" R& G+ M: |# t+ s" x& U
. \/ a9 u7 g5 j“不用你操心!” 日复一日的相对无趣,我们之间的交谈枯躁之极,他倒是特别迷恋我的床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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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每每一上去就不想下来,还逼着我一陪就是半天。在他身边我总是睡不着 ,
3 C3 ^. B$ s; _: Q3 c0 B/ l他却熟睡得象头猪,那些时刻我只能无声的看着他的脸或周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 m# y  ]5 D4 l- y  w6 m的摆设,努力保持什么都不想。
6 X+ P- q, ^4 V9 [$ W% b8 }
- Y4 b' _) f' S$ |8 w但什么都不想实在很难,特别是对着他那张沉静的睡脸,这让我一次比一次
更清楚的知道,我的过去距离现在有多遥远,如果我就此崩溃,是会疯掉还是死
亡?有这种想法的我仍然是俗人一个吧,若真能看穿我应该当和尚。六根清静、
" |' g- g+ c: ~* q' k0 I无爱无嗔、无恐怖无悲喜,方为空蒙自在,我这种离不开自我憎恶与肉体欲望的
% Y: i: F! n" M) t9 g+ B5 K! L5 t人这辈子是不能了,我想......真正悲哀的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那种曾经爱过
% [1 V7 I5 z! [的心情终于一点点灰飞烟灭。
- M7 [6 ], B5 \6 ?& ^
; c4 M6 D( {& ]0 P& S; |+ ~9 A" U# k李唯森不会想到这些,他用最笨的方法、却直接有效刺破了我那些漂亮的肥
& ?# _1 y2 x& x皂泡——无憾的青春、完美的收场、孤独的自由、傲然的平凡......我一直知道自
己对“决绝”二字有种近乎病态的情结,为此我可以忍耐一切,我从来没有告诉他
我曾经多么爱他,因为我从不相信他会了解。
* e0 _% h4 K$ r. G/ F, A
3 M. O- f3 F8 g8 x; R! b  M信任,从他和我初次作爱的第二个早晨就已经沉没到深深的海底,就在我打
  E- ]% u- y, ]. k( L. x, ?, j了自己一巴掌的时候——今生今世,李唯森都不会是我的,我永远都只是一块抹
布,绝对必要但也绝对次要,只能放置在最阴暗的角落。

) {8 U, R, k3 V& O/ V那个他对我说“喜欢”的那个下午,我终于翻身做了一次爱人,名正言顺、心
安理得,但我不曾相信过那个下午会延续到一生,所以我选择分离选择封存,就
象我后来对林东他们做的:我执拗的把自己凝固在两个状态,它们就是我理想中
的整个人生。属于我自己的不过是这些,它们可以支撑我老实又正常的活下去。

9 Y! ]& V/ g( {' [0 |林东他们跟我一样古怪,彼此有心照不宣的默契;而李唯森,好轻易就粉碎
了我按步就班的计划,在我认为一切已成定局以后。一个有感情洁癖的 GAY 本
身就是笑话,可惜这一点我老是不明白,最笨的还是我、从来都是我,李唯森把
  v/ I% P3 m% H. P4 C- K我的愚蠢一夜间彻底揭开。

也许连老天都憎恶我的变态,干脆的掀掉了我最后的底牌,我和他终于变成
: A6 U- v! f5 G) a* H$ L; T一堆搅混的稀泥,再不用扮纯情装清高,只管在他身下欲仙欲死就好。
! ]* l6 Z  q( ^6 T
4 h" h" L" G$ {! O3 H# T5 G走在路上,时常有人失神的看着我的脸,我自己也发觉我变得象个女人,眼
+ ]% ?: k4 A" \; u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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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a% A7 ]6 s+ A神慵懒、唇色艳红,其实只因为做得太频繁,不仅看得到的地方有所改变,就连
. N/ _' {7 S! b0 {+ }" y+ `7 ^那个用来接受他的部位也已经习惯,甚至不用做润滑都可以直接进入,而且快感
绝对比痛楚多。

* X" b- X" o4 G, \对于这些变化,我一样无所谓,习惯是最好的麻醉剂,我只是搞不清他为什
么不会厌腻,还一天比一天乐此不疲。跟他做爱的无数次里,我再没有 TOP 过
6 G, f$ r1 t! _' C  C* a他,尽管他的身材面貌声音都一如从前,我却产生不了主动触摸的欲望,我只是
( x1 ?& Y; b. T' `- v  x& H% f紧闭双眼接受身体被撩动的感觉,然后敞开自己任他使用,当然在高潮时我偶尔
) ]: C5 X+ N0 |会抱着他,仅仅因为极限来临的虚脱。偶尔他也会吻我,激烈或者温柔,但我的
唇舌再没有当初那次的疯狂悸动,现在的我敏感区只能集中在常规部位。
8 M. w' V- Y! d8 f) z6 p
2 J$ H7 m" X2 t5 f& m: P/ w; Q3 ]* }可能,这就是爱和性的微小差别,可有谁在乎?每当身体被强烈的多处刺激 ,
我的思维尽数飘到无限远的高空,那些关于过往的奇怪回忆立刻消失得干干净
净,呻吟、喘息、扭动......我们只是两个追逐高潮的男人,两条相互缠绕的毒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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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N2 D8 u& J/ H! N他问过我好几次后腰那条小蛇的来历,我从无例外以嘲讽的微笑回应,他如
此执意于这个问题无非是恼怒我的“不忠”,这是我曾经玩弄与背叛他的如山铁
证。

每次我微笑过后,他都会想方设法让我摆出屈辱至极的姿势,再狠狠的做上
那么一次,往往越是这样的行为我越能更快进入状态,他骂我贱也不止一次两次 ,
我则懒懒的回他一句“我知道”就让他气得青筋直爆。

# ^. v: J" c" U到后来吵架打架成了家常便饭,我甚至到了一想起过去对他的容让就会觉得
奇怪的地步,不过除了单独一起,别的场合里我们融洽得很,该干什么该说什么
滴水不漏。

/ n2 u) M2 L5 N6 }6 _) [9 h: {可有一次跟小川一块儿吃饭,他故意坐我旁边,手就在小川的眼皮底下伸进
了我的裤子,我把一杯酒全倒在了他头上,说是一时失手。小川没怎么怀疑,他
( J1 o1 k* g2 `' X7 s拉着我进了厕所,趁里面没人逼我为他口交,我不干,他立马给了我肚子一拳:
1 P- C& X5 a1 h- [( M! n/ Z6 k0 u* U“你是不是跟小川有什么才怕他发现?我老早就怀疑了!” 我好半天都直不起腰,他犹豫着扶了我一把,下一秒我就在他同样的地方还
3 m: H* N0 T4 ^* X% Q/ b5 i了一拳:“......不要脸的疯狗!小川是你最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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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痛得弯下了腰,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你什么事干不出来?你要去勾
7 r9 ]3 m: G) O; V1 q  [引他,他还不上你的当?你嘴上功夫那么厉害,谁能......”

我冷冷的听到这儿,忍不住再给了他一脚,然后在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衣服
1 c. x! Y0 X" E# J, v' l就回到了外面的餐桌。小川问我李唯森呢,我做了个捂鼻子的动作,他便“呵呵” 笑着跟我聊起他的女儿,让我下次到他家去玩,小家伙已经会叫人了,把“干爹” 这两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呢。我真是有点吃惊,日子竟然混得这么快,小川接着就
抱怨我老没空,女儿都问他:“干爹......哪个......”

. `, j6 M% t& C1 t: V7 H李唯森一直没再出现,想必气得走掉了,我和小川聊了很久,他硬约我下个
星期六去他那儿,让我和李唯森一起,别忘带上嫂子和李唯森的小宝贝儿,说不
9 Y* j! A, H) ^& N& \1 x# e定比他的女儿更会叫人了。

想想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嫂子,小家伙也是,但我不敢去看她们,我叫小
" l" s+ v& ]* z) ?4 p: y川自己打电话约李唯森,我那天没空,改天再单独造访,小川眼神疑惑的看了我
+ K4 h3 ^3 v! a$ i几眼,却没多说什么。
, D- ?0 U3 g$ q( _  C2 C0 S
4 w2 {/ P0 U9 y4 Y回到家,李唯森一脸阴郁的坐在沙发上等我——从去年年初跟我缠在一块儿
他就拿了我的钥匙,用得不算多,主要是针对目前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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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步履轻盈的坐到他对面,问他到底想怎么着,他开口就是令人喷饭的话:
“你给我老实交待!” 我用小毕式的腔调反问他:“交待?怎么,装起吃醋的丈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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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这副怪样子跟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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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个叫情趣,不懂就学着点。”

& i( a5 v  K2 V: O% Z“放屁!......情趣?我今天就算算这笔帐,你到底跟过多少人?”
1 z, _' W; M7 v2 n% M
" s7 X* V* c4 U1 B“你是我的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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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8 r) [! t, q3 O7 O* o  l“我是......我要干你!”
3 c; a# [& I" U# R; }' U
; x% p  R" X" S! D“我今天没兴趣跟你乱搞,你滚吧!”

“你不是同性恋吗?还会对这个事没兴趣?”

+ `( ~- J( \  w1 g# g1 ?& F/ _9 W“......同性恋怎么了?比你更恶心?”只要一想到他在厕所里说的话,我就管
  M$ [+ w' n! g% W% l; _: t, `不住自己的嘴,除了恶心,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他当时的嘴脸。
+ Q" ?' S4 j1 N$ M2 N( a  [
“啪”的一声,他打了我一巴掌,这个纯属开胃小菜,我毫不示弱还了回去。
$ ^, m" q$ h1 d' k* N6 Y( U/ u+ ^我们彼此都没抚住脸,就那么直直的对看,他停顿了一小会,还是爆出那句老话 :
0 V& i& `# A* i/ Y/ Z! r4 p“你跟多少人干过?” 我连看他都倒起了胃口,站起来直接往房里走,不想再理他,可他牢牢抓住
了我的手腕,继续重复那句话,我终于受够了,一字一顿的说:“很多,你无法
想象的多,而且每个都比你强!” 这个“强”字一出口,他又煽了我一下,这次嘴角破了,我感觉到有血慢慢沁
出来,他打我的同时嘴里也没停下,音调和速度都越来越激烈:“我早就知道!
哼......我订婚的那会儿你多潇洒,‘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你这个婊子 !
9 U7 b( _/ t  ]3 s  a9 Z6 U$ C你喜欢我?放他妈的千秋大屁!你是喜欢被男人干!” 我大脑处于真空状态不过两秒,就立刻以同样的音调回答他:“是啊!我喜
欢!我贱!我是婊子也不让你上!你那个破玩艺儿是天下男人里最差的!”

) q# _" {. m; }3 A: B5 S- v1 r“啪、啪、啪......”他连着煽了我十几下,我间中也回了很多次手,接下来我
+ U" E8 a. \2 t$ c! }4 a$ ~# z们从站着打到了躺着,不一会儿就分出了高下,他无论体力还是疯狂的程度都比
我更过分,我最后几乎是没了还手之力,身上不断有地方被剧烈的疼痛侵占,脸
上也多处渗血,我挡在脸上和腹部的手臂被他用两边的膝盖压住,他专找柔软的
部位反复的打,肚子上不知中了多少拳,我渐渐神智昏迷,当他因为太用力而扯
下了我几缕头发时,我基本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视线也模糊到看不清他脸上的
' \. d+ g9 s- O+ @4 N( M) `1 d表情,他嘴里好像在喃喃自语着一句话:“......你毁了我......毁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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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b& J. B! O8 b应该是没过多久,我从短暂的昏迷中睁开眼,他正抱着我走进房里,动作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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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的把我放在床上便转身出去了,我可以想象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又凄惨又丑陋 。
% c6 K& o4 ?! h, A- i
+ z/ ]7 ~- v. F6 U7 Y6 S4 I一动不动的躺了一会儿,疼痛逐渐回到身体各处,呼吸不是很困难,肋骨应
该没断,就是腰腹那一块痛得象刀绞,我慢慢用手按压在上面,忍住喉间呼之欲
0 r7 ^3 v' w7 ~/ G2 w# Y% `出的呻吟,挣扎着想起身,可最终还是没能下床,因为我的腰根本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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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象个死人般继续躺着,却禁不住一个人静静的笑,脸上的撕痛提醒我
, H# u3 z) e6 I- L# F8 d那儿肯定肿得连我老爸都认不出,想想自从高二开始就没怎么打过架,而就算是
最爱干架的年月也没伤得这么窝囊过,翻过年我就二十五,风华正茂,多美好的
0 Z1 S* o5 h( r8 k' w年龄啊,可我这十年就在这么些混账透顶的事里混完了。

我傻笑了半天,李唯森就回了,手上拿着一大袋药要为我内服外敷,他脱我
+ T: h. m$ @, m, C" z# [衣服的时候我说:“我这个样子你还有兴趣?” 他低着头没回嘴,我又加了一句:“假惺惺,我都替你恶心。”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会儿,还是没说话,然后把那些药往我身上一扔就头也不
: z3 u+ u2 z  j/ p6 M回的走了,我一边接着笑,一边把那些药盒逐个打开,如果一次把它们全吃了会
怎么样?

' @* B% S3 O0 E  k/ U% J+ b但最后我没那样干,我对自己说高郁,你不爱他吧?自杀这种事是小女孩用
  F! w' [+ q! ^% y来威胁男朋友才干的,你凑个什么热闹?不仅没那样干,我还很老实的按照说明
  F  n4 p- r% G; c* V服药了,外用的那些等到可以站起来也都涂了,只是那天晚上我肚子痛得没怎么
# y8 J! [) \4 U4 |睡着,第二天醒来枕头上湿了一块,真没用......可能是在梦里痛到掉眼泪了。

4 M0 M# ^2 M8 U, i6 `* }3 i) q早上打电话请了假,中午李唯森和小川一起进了我的门,看见我那副狼狈样
6 f7 j) R) G( J$ Z子,小川的表情就象要哭出来,我说没事也不用上医院,休息几天就好了。听小
6 H, Q4 ~! b# W4 ?: p+ U1 t& H川的口气,李唯森是说我得罪了人,被“不明人士”阴整了一顿,李唯森象个没事
人一样看了我两眼,基本上没开什么口。

5 `  `. B: s  i4 d3 W3 [) R8 }5 `# d没几句话,我就说肚子饿,让小川去给我买点吃的,李唯森这才问我:“你......
3 @3 H3 ?; {+ F4 E1 n4 {. P你没事吧?” 我冷笑着告诉他:“你没犯杀人罪,可以安心的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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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W6 R: L) {+ [他坐在床沿又沉默了好久,叹了几口气,看起来比我更委屈,末了说出一句
没头没脑的话:“如果......我说我要离婚,你会怎样?” 我还是冷笑:“不怎么样。”

' k( D9 Q* g. _% W, H5 G8 S“......我真的......唉,我真的不懂你......”他眼睛看着别处慢慢说完这句话,
% B, y3 P" j) ?' h再慢慢的转过身走出我的房间,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第三次冷
. u, v- _8 R; w笑:“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恶心!” 小川买了吃的回来,惊讶的问我李唯森呢,我说他有事先走了,小川坐下来
/ }7 e6 R3 Y& D, f' ^+ W, [1 w3 a$ q就唉声叹气:“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俩都这么倒霉,你无端端被人打,
" |: f' {+ I  N+ T) K. b$ E他又离了婚......”

我震惊得整个头部轰然作响:“......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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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天晚上不是找他了吗,就是到我家玩的事,他当时就拉着我陪他喝酒,
喝得个稀巴烂,硬跟我聊了一整晚都没睡,今天中午又跑来找我说你被人打得稀
巴烂,真是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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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r. }5 g9 X( W6 J“......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他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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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4 g3 w  p; X“有个把月了,他一直没跟人说,昨天喝得烂醉才告诉我......他昨天晚上都
哭了,我从来没见他哭过,他还让我无论如何别跟你说呢,可能怕你担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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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原话是什么,你全部说一次。”

“哦......他说啊,他老婆硬说他心里有个人,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补,还不如
趁早离,而且......好像他这一两年都老不着家,他老婆跟单位里的谁好上了......
$ P% c5 U7 ^8 @  P1 R4 d这个他让我发誓不说的,你可别告诉别人......”

“......嗯,接着讲。”

6 }6 ?, U: V* T+ c“孩子判给他了,是他主动要求的,现在暂时丢在他爸妈那边,他说对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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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特内疚,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这阵子心里憋得都快疯了。”

“......还有呢?”

“大概就这些了......哦,他说他毁在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的名字,我怎么
问他都没说,你知道吗?他好像没跟谁结什么大怨啊!”

“......我也不知道。” 我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小川继续聊,可心思已经飘得老远,他离婚了?曾
7 q( O4 X' }. F( a) r* S9 r1 Z经死透的心一遍遍说服自己:“这跟你没关系,是他老婆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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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这段时间的种种言行和先前说过的话把我那颗死掉的心也搅成
了浆糊......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对他早就没有信任这回事了,而且我也早
6 g) X1 t% w3 h* S就不爱他了,一切都已经玩完了,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希望?不是说......逝者已
矣?过去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生活不是童话啊,不会有那种所谓美满的结局,
所以......我不可以再活一次再爱一次再痛一次然后再死去再涅磐,死一次耗去了
7 E' x4 t5 y, r& E+ J5 Z. b+ O8 [3 ~整整十年,再死第二次需要几个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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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我,仿佛一瞬之间回到了十年前,脆弱混乱得不堪一击,小川后来的
话我都没听清,只记得他为我敷药时的痛,我抓住他的双臂,身体禁不住开始发
: k, K  |0 e- ^, Z抖,就象在冰冷的海上抓住了唯一的救生圈:“......小川,你告诉我......人生......
  t  p( Q0 s: s3 p+ j, E5 X2 N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小川想了一下,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我觉得......就是跟自己喜欢的人
  m* D3 g$ s/ ~7 w在一起,无论用什么方式。”

' M6 w: C( F7 ~% B0 l“即使互不信任?即使会伤害彼此?即使会失去自尊?即使连自己都消失
掉?”小川苦恼的挠着脑袋,可还是坚持:“如果真是自己喜欢的人,就想跟他在
一起啊,这个是直觉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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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只能是痛苦?即使还是会分开?即使他不再爱我?我也不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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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这么多,怎么说呢......这样吧,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如果
明天是世界末日,那你今天干什么?” 我呆呆的愣住了,再也没说出话来......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想干什
么?好直接的一句话,却将我所有的理智打入冷宫,剩下的只有从不知名的最深
5 L# P. O: [3 i& \$ V* q7 F0 j1 \处陡然涌上的本能。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要跟他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 z" Q' h: A7 B7 N' R3 C可是人生......却并非如此简单,明天也不是世界末日,我和他只会一天比又
一天把对方毁得不成人形,最后会杀掉彼此也说不定,难道这就是我们的下一个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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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一天的黄昏,我的家门口,他一脸憔悴和胡渣,手里牵着他两岁大的儿子 ,
  D* C3 [2 h0 p! r5 S1 _' ]4 V8 h一双好奇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我,小家伙已经不认得我这个干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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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H! D6 y" m/ s我牵着小家伙的手进了门,他跟在后面慢慢的踱进来坐在了我的身边,教儿
# f. w$ E1 M' @7 d子叫人:“乖,这是你干爹。” 不怕生的孩子“咯咯”笑着大叫“干爹”,他的手臂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下巴
, h$ M" G- G8 m- O" S在我脖子上磨蹭着说出含混不清的话:“......我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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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想干什么?”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挣动,只
是轻轻的问了他这句话。

- g( {% Z3 K4 P; o' k“......你这个脑子......真是奇奇怪怪......”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整个体
7 v3 K! |( ]* R! W8 R5 t& [重靠在我身上,对这个问题颇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干的,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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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5 q  }; i+ m  V“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 这次他稍微想了一下,但还是选择了最懒惰的答案:“......嗯,就这样。” 背对着他的我,则开始淡淡的苦笑——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永不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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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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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NTIAO198

这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小说 我还买到了纸质版。十年啊····暗夜流光··

Manimanito

十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对男同关系的认识，超脱耽美又不完全现实残酷的方式，让我很小就学会接受我的人生就可以是这样

qingning123

多更新 爱看

Chunlsm

太好看了，我一口氣的從頭看到尾。

Chunlsm

原來還有兩篇翻外。爽啊！

ssdyyb

挺不错，有很多同感

imxht

纸质小说到现在都在我的床头柜，最爱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