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從沒後悔把一生交給你$ w, g1 M [- G" P
1988年11月27日下午，重慶市某大學辦公室，剛下課的李老師回到辦公桌前，發現有一封來自成都的信件。這是一封密密麻麻長達8頁的信，最後的落款是：您的學生，阿齊。) u. G6 x j% Q3 P
( N$ B. m: J3 z1 _+ q7 S: Y
「從那一刻，我知道，今生今世，就是他了。」李老師說話言語精煉，鏗鏘有力，雖已年近花甲，但素雅著裝中仍可見時髦之處。他說，他是個很注重細節的人，「喜歡在細節上能打動我、吸引我的人和事。而阿齊，就是這樣的人。」! D& m2 \! q4 d- J$ T }
$ k+ t6 R3 A' P z9 V& C那封20年前的情書，將兩顆純真的心緊緊地系在了一起。
$ k; W: q F9 X0 e1 d- M; A7 M- F0 r# F. @6 u) Q
+ E5 B! h8 a* [8 d2 u- C$ r
20年前的一封信，換來一生共度
- o0 C( n) Y/ N. g
/ K& X6 T1 `, J& A0 m0 o$ }7 N上個世紀80年代的校園，青澀而瘋狂。在同學眼中有點特別的阿齊，不喜歡將襯衣束在西褲中，一頭帥氣的長髮飄在腦後。
1 U }1 \; Q$ j4 P& z1 r/ l( g( _% D
「那個重慶來的老師，太有魅力了，你應該去聽聽他的課……」1988年3月，正在成都某知名大學讀大三的阿齊，第一次聽到了李老師的名字。" g8 q# A$ R, a% X! I# v
. _3 _( t( ?% O
第二天，阿齊早早地來到中文系教室。阿齊說，那時的他，只是出於對知識的渴望，但沒想到，卻收獲了一生的幸福。當同樣不將襯衫束在西褲中的李老師夾著書走進教室時，阿齊突然有一種被幸福擊中的感覺。聽著李老師激情澎湃的暢談著「自我理想放飛」和「精神解放」時，阿齊血脈噴張，滿目淚水。「現在的人，很少有因為見到一個愛慕者，而激動的流淚；也很少有因為欣賞一個人的才華，而用盡一生去追隨了」，阿齊說。
* m* S7 P4 N; d1 D; |/ A' v7 p7 G$ H$ @6 A/ H# Z7 s
李老師當時是重慶某大學中文系的優秀講師，受組織器重被派到成都交流半年。期間，要在阿齊所在的學校講課2個月。此後，只要有李老師的課，阿齊就會翹掉自己的專業課，早早地偷跑到中文系的教室，佔好第一排的座位。而當李老師到其他學校講課時，他也會神奇般地出現在那裡。其實，阿齊第二次去，李老師就已經注意到這個氣質不凡、頗有個性的少年了，「只是在其它學校也能看到他，還是覺得有些驚訝。」% j5 z5 E$ G; W) ~2 r8 f6 y) C: |
( u: Z0 U( o5 @1 X但是，半年裡，他們沒有講一句話。是李老師回到重慶後收到的那封信，將他們的心，連在了一起。如今，他們還保存著這封已經發黃的信件。* u. P T8 v" V. b* {. c
0 S0 b7 A1 _/ X「我來自農村普通家庭，但我覺得自己的未來會不一樣，會有發展……我是學工科的，但我很仰慕先生的學問，希望能和先生保持聯系。希望先生不要見怪……」，李老師戴著老花鏡，從頭到尾將信認真地讀了一邊，嘴角微微上揚。
5 l$ u/ Z' l1 e/ [) c2 t8 \7 j4 Q# _3 a1 E. b! E
後來，他們將這封信的落款日期──1988年11月27日，定為他們的「結合日」。 f6 j/ {# \" o, y. J
) c9 G0 e, ]+ a S2 J% C f8 {' v& K; @. ?
婚後的日子，他的「專用枕頭」總是淚痕斑斑
0 P! j3 z. `5 P! G' ^" r; x5 h' x i1 m' z* d
1988 年底至1990年9月，李老師與阿齊通了近100封信。信的內容從生活瑣事，到人生理想，再到真情告白。只是，因為各種原因，書信已丟失大半，其中包括讓李老師甚是心痛的『告白書』：「我很喜歡先生，不同於友人，勝似夫妻……」，李老師還記得，那封信中，有這樣的文字。6 O+ b# H) m7 t. X* _4 m
8 ?* `" m* T" S1990年10月，阿齊來到了重慶。同年12月，他們住在了一起。「我告訴他，我會結婚的，未來的路不好走，但他很堅持，讓我很感動」，李老師說，阿齊這輩子，從沒有說過一句後悔的話，這讓他想起了他們最近去看的電影《變形金剛2》中的一句台詞──「無論未來如何，我都不會後悔那天上了你的車」。
4 [" z( v. N% @- z7 s& A2 y: V, U9 i/ N8 x- w, M
「住在一起的日子，就是一對夫妻」，李老師說，「那段短暫的日子很平淡，沒有特別的事，只是覺得陽光比往常燦爛，生活有了奔頭。」可好景不長，1991年初，李老師結婚了，搬出了他們的二人世界。「他那段時間很痛苦，我倒覺得還好，因為我相信，他會回來的」，阿齊說。5 S, K; z8 o4 H1 W8 H) R* u
1 G; s3 ^- {( v) @: p
李老師的婚事是家人安排的，在阿齊的勸說下他沒有再推脫。婚後的一年裡，李老師每週都會去阿齊家裡住一夜，但又總是徹夜難眠。「在我的記憶中，那段時間，我給他買的『專用枕頭』總是淚痕斑斑，洗都洗不掉。」也就在那一年，李老師的妻子生了一個女兒。李老師給女兒取了個很男人的小名，叫「雄雄」，這是阿齊名字的最後一個字。% q0 d" z6 a% J8 N% |7 f" r
/ B$ y* D" V1 J- G* i
1992年底，在李老師的一再堅持下，他與妻子辦理了離婚手續。「那個時候，離婚是件大事，母親為此同我冷戰了2年之久，學校領導也找我談過多次。我只是說，不合適就不在一起」，李老師坦言，自己很對不起妻子，但這是一個他必須要做的選擇。+ ^- J6 Q; t* j0 N# c3 S- p
# \- c# p0 c4 Q7 x, Z$ l8 ^2 d他至今還記得，辦理離婚手續後的兩天，妻子一直都在撕心裂肺地吼叫著，直到最後全身乏力，滿面橫淚地躺在床上，用一種異常平靜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我不如一個男人嗎？」說完，用被子蒙住頭，默默地抽泣。. M+ K" ` N$ ^, q
- v5 i* k6 _5 O: y; j# h
「當時我心如刀割，可又無從解釋和安慰，只能在心底說對不起。我不祈求她的原諒，我也沒資格讓她原諒，只希望她能找到一個真正愛他的人」。李老師對於前妻，不願再多說什麼。後來還是阿齊告訴我，李老師的妻子2001年再婚了，從那之後，李老師再也沒有見到過她，只是偶爾會接到前妻打來的電話，問雄雄的學習情況。有時，還會問他好。
0 j7 P5 ^' m* h/ y9 s6 L- I, ^2 E9 L* r6 G
離婚後，女兒的撫養權判給了李老師，作為「單親爸爸」，他要擔負起撫養女兒的重任了。「這對我來說，太難了」，李老師說，在那個時候，他最信任的人，就是阿齊，他的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就讓我們兩個男人一起撫養雄雄吧。
0 Y0 o' V* U; b2 U9 y
, O7 b8 @. |# M4 ^" a( C7 ]' y
; e+ V, b7 t; R2 [% w1 O2 t6 C4 V我的女兒叫他「雄爸爸」. i* Y$ ]" p) }1 h8 a; z! m
! q B( |8 K0 q- ]. c' m
1994年國慶，3歲的雄雄第一次見到了阿齊，並稱呼他「雄爸爸」。從那以後，她開始了和2個爸爸的生活。2 s; {; @$ B& `# V, R
$ p* v7 q; ]3 o1 U! d此前，李老師的父母已經知道了兒子的「秘密」，老兩口勃然大怒，聲稱要「斷絕親子關係」。「我沒有再退縮，因為我知道，阿齊會在那裡，他一直會在那裡。有了他，我就有了全世界」。李老師說，阿齊很喜歡雄雄，如同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20年過去了，阿齊始終沒有結婚。
& ?6 V( F6 X+ N
+ p( H/ \! d0 _1 Q「他的父母來鬧過，也給我下過跪，但阿齊很堅持。這一點，其實我並不很贊同」。李老師說，他這輩子欠的債，太多了。" Z2 t5 g3 u6 ~1 l! H/ p) U
1 F) T( B$ X" k# A
「沒他說的那麼嚴重，我父母現在挺好的。上個月來重慶，還帶雄雄出去吃了肯德基。」說到這，阿齊有些不太自在，一個勁地搖頭，招呼坐在他身後的雄雄回屋寫作業。
9 H6 f) C6 N4 t
8 N2 q9 [" b: M% ?: i7 z8 j2004 年，李老師和阿齊賣掉了位於重慶沙坪壩區的房子，並在江北區買了一套3居室的住宅。倆人去售樓處登記的時候，將雄雄的名字寫在了第一個，然後是阿齊和李老師的名字。李老師說，他堅持要將阿齊的名字寫在第一個，但阿齊一直反對：「萬一我們走了，有遺產糾紛怎麼辦？」李老師埋怨說，雄雄現在被阿齊寵得都聽不進他的話了。
/ q! a; V' n! u! ~4 i6 `6 U+ Y( b4 H. D3 a% L& W
去年11月27日，是李老師和阿齊的20週年紀念。李老師提前下班，為阿齊和雄雄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慶祝他們的「結合日」。李老師開玩笑說，他們想今年去歐洲旅遊，如果可以，就把結婚證給補了。% w* @+ H- I, L, p
3 W1 M2 \' `" }- O5 U- _
在被問到「你們這20年中的感情故事」時，李老師和阿齊笑了很久。他們認為他們的感情故事就像老太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沒人會愛聽的。
( P9 ~2 R# D; g4 a# T& V: r7 E2 ]7 D( p* }4 W8 e7 y3 p x4 N
0 N5 I# z4 E. S) `" p對話雄雄：我的爸爸們關係很好，和一般夫妻沒有兩樣
2 z: Z: o3 m( ^2 k0 m- n0 b
7 @) D3 |" R* b K) ~, U: U+ y在採訪李老師和阿齊的整個過程中，他們的女兒雄雄一直坐在一旁認真地聽著，不時咯咯地笑起來。雄雄說，這些故事，她已經聽了無數遍，但每一次，她都會被感動。- q. Q a2 y. o# r. Q3 p
/ y O# d( V1 P0 h5 V9 E雄雄今年17歲，即將步入高三。面對臨近的高考，雄雄顯得很有信心。「我比一般的孩子成熟，我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 ?8 f/ Q' a6 ~% w4 M
2 }& t! j9 X) e) S2 G9 l4 S- K問：你什麼時候知道他們的故事的？% @1 m% n- I1 \9 ]7 \0 T$ e
$ }! v( l6 M; Y' I答：忘記了（笑）。我感覺從小就知道他們的事情。我會經常問他們認識的過程，感覺很有意思，但每次聽完，又都會被他們的愛情感動。
9 ~+ _8 n$ S" N0 v4 k2 N, x$ ^+ I
K7 e7 U# H- A) l0 f問：你的同學和老師知道嗎？
6 R: i7 l/ _5 Y8 l' w
* R. k6 M1 s* r! i4 B答：不知道，他們問我媽媽，我說父母離婚了，我跟著父親。現在單親家庭很多，沒有人會覺得奇怪。不過奶奶總是對我嘆氣說：「造孽啊，造孽啊」，不過我告訴她，這是他們的自由。每當這時，奶奶都會說：「小屁孩子，你懂什麼。都被阿齊慣壞了。」
) d* f2 I/ ?$ K' v6 p1 _
3 d" E1 J' `0 o& l& r6 m. l問：阿齊對你怎麼樣？6 i, B( x- W8 r2 N
8 X3 p6 z& k2 y# I9 t4 |* R! k
答：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把他當爸爸了。小時候，都是阿齊送我上學，而且還以「舅舅」的身份，去學校開家長會。他就是我的爸爸。6 i% h: x7 u, T
8 a7 v! l8 W! P7 c) g! Z. w問：你覺得你的生活和其他的孩子一樣嗎？
$ d; x" I0 ]+ }- s" V$ U) J% T3 [; k. K1 z" Q# B+ ]' H6 d/ a: {; D( Q
答：不一樣，我有兩個爸爸（大笑）。% k) u% w r5 d) e4 [6 k- K7 E
9 ^* v2 u, h7 m* P. E& c' w他們很尊重我自己的想法。我高一的時候早戀，被老師拉到辦公室批評，很難過。後來告訴雄爸爸，雄爸爸說，早戀是很自然的事情，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我當時簡直就把他當神了（大笑）。後來，我和那個男的分手了，我覺得他太幼稚。我比一般的孩子成熟，我知道自己需要什麼。6 P4 X6 w, a) j2 i" t0 r
- } U9 c5 l9 `問：馬上開學就高三了，學習緊張嗎？
8 W- @/ e3 o0 u0 B! Y
) L4 ]: Y8 k- C1 T1 j答：恩，累死了的，好多作業。5 p" k5 \; t- R8 r' W7 k
, d- \8 _8 C; q4 H( {, }4 X
問：誰輔導你功課比較多？
) j0 M) c2 z: p4 r' i7 X
5 j( o3 A$ t/ e8 F7 x答：爸爸。雄爸爸工作比較忙，爸爸在家的時間比較多，所以有時間輔導我功課。不過，對我的學習雄爸爸要求很嚴格，他說女孩子一定要多讀書，不要靠男人。
" t$ ~# ]3 v+ r% `& U3 C; T* w8 R. _+ E7 m, t- `/ ^- M# ^
問：那你是怎麼想的？, J# {; L$ A$ l6 \
1 D% d7 S5 [6 z' n ]
答：他說對了一半（笑）。我要靠自己的能力，但我也希望找一個比我能力更強的男生。
0 d1 v5 b+ K$ \+ O
6 v9 t9 C3 D' ~! L* U& Y8 x問：他們的關係沒有法律和社會的承認，你怎麼看？
* H8 H) o; \9 v& r# I2 o6 a+ p3 O! u6 q( i+ C$ `9 \& U5 k3 z
答：幹嘛要別人承認啊，我承認不就可以了。就像上次我買了件衣服，爸爸們都說不好看，但同學都說好看，我就很高興。我又不是穿給爸爸們看的。: }* @5 G* [ x( Y. ]
& R9 C% A$ G/ ~5 S6 m8 _ z. n
問：你有了男朋友會怎麼介紹你的爸爸們呢？; P2 c# A/ N2 K8 D, a( |- f. ]
8 F0 C5 j3 K9 L1 e) ~' L
答：沒想過。我想我會事先告訴他的。
4 P5 k7 j6 p7 k: E: H1 l4 V4 @% m- e) L5 G, i$ ^" O
問：告訴他什麼？; a6 G! c M! K4 r& q
" i% w- V7 `, U6 ?& l" R6 w: W8 P
答：說同性戀自古就有，很正常的。我的爸爸們都是好人，他們關係很好，和別的夫妻沒有兩樣。
9 @, ~0 _+ j" c2 g* y+ W1 Z. r. S1 ]
問：他萬一不接受呢？
: t: ?6 |: ?0 w4 F8 g- W' ^3 I* j* ?' J% s1 h' T9 b
答：那我就不要他。這說明他不夠喜歡我，或者說他不是個寬容的人，這樣的人我為何還要和他在一起呢？
: J8 {8 B$ K) {5 G9 Q) c1 P) `* m* h$ J* r7 i! P( b+ X. |, Z
本文原載：雅虎資訊 |
|
发表于 2010-3-29 19: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