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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风无水

[同志言情] 親密愛人 作者:麥粒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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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4-9 00: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              婚禮
  y1 r+ o: Y$ h# p( c安迪的婚禮在十二月二十八日在棠棣飯店舉   行,裏面來來往往的大都是警察,倒是我們這家人顯得特别的刺眼。安迪的頭兒更忙得跑進跑出的,倒像自已的兒子結婚一樣。安迪的老爸和老媽都來了,這讓這裏的警察們顯得更是興奮異常,如同吃了興奮劑參加比賽的運動員。因爲大家都聽說安迪的老爸可是軍隊裏的高官,連局長大人都對他敬重有加,所以,他們也就上行下效了。安迪的婚禮計劃舉行兩次,一次在這裏,主要是警局裏的面子抹不下;一次是在重慶,安排在元旦,那一次才是真正的婚禮。徐靜的父親顯然就比安迪的要年輕一些,還不到五十歲的樣子,不過穿着軍裝加上肩上那麽多晃得人眼花的星就足以讓人覺得此人來頭也不小。安迪的母親倒是嬌小玲珑,年青時一定是小鳥依人的了。我站在他們旁邊,心裏七上八下的,我知道,如果讓他們知道了我的安迪的真正關系的話,我一定會被人打死的。好在這雙方的老人思想沒我那麽複雜,隻是對我這個男傧相的頭發有一點不滿意,他們覺得如果我不把它染成淡棕色也許就會更好看一些,到這時我才明白什麽叫做保守,什麽叫做代溝。但我還是十分巴結的說:
  T7 ?/ V# }* U. |* k/ G: q* `“安叔,徐叔,如果你們覺得不好的話不如我去重新把它染成黑色,反正婚禮還有一二個鍾頭才會舉行,而且安迪他們在外面也還要站好一些時間呢”) S6 S9 f, R  }% h& e0 P3 W
安迪的父親将手一擺,很有風度地說:$ j( y: j/ J  k+ l4 R. P
“小治,算了吧,我看是我們思想跟不上現在的年青人了,我們結婚的時候哪有這麽麻煩,還化什麽妝!大夥坐在一屋吃吃糖,說說唱唱就熱鬧得不得了,現在喲,可是要鬧翻天!”& Y' B. f6 G% q" i* U4 [1 v# s) i
安迪的頭兒辛力在旁邊附合着笑笑,像一條讨主人歡的哈巴。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就找個借口說去看看兒子和老婆。上樓梯時,安迪的老媽追了上來,笑着對我說:
6 f/ M4 b+ Z% {( S* V% Z" v“我也想去看一看他們打牌,在下面悶死了,有那麽多人張羅,我們也插不上手。”看來人年輕一點心境是不同的。6 x) O/ i* y: u. N# a
“安迪常給我說起你,在電話裏。”她繼續說
; f1 C( D" v0 A; w6 v, H7 M“哦,說啥子呢?”: B9 o+ q# _$ t: y
“不是說壞話,我們家安迪從不說别人的壞話。”
4 o1 p7 b* ?, ]“還不許别人說其他人的壞話,尤其是說警察的壞話。”
, q5 o6 F& y: E2 R0 d“哎呀,看來你真是他的好朋友了,怪不得他把你誇上了天。”
: n* a) q7 A& B+ F2 C' F5 {“誇上天還不是照揍!”
/ M' G! _# n' M' ?  f; ^“哈哈哈。”我們兩個都笑了起來,整個茶樓裏的人被這笑聲打斷了正常的活動,一齊向門口望來。不過,隻有幾秒鍾的時間,大家又各幹各的了。茶樓裏煙霧缭繞,吵鬧之聲不絕于耳,真是烏煙瘴氣,一塌糊塗。安迪的媽媽向裏張望了一下,隻得笑了笑說:9 t$ Z0 w' I& n9 Q, |/ V
“我還是下去到門口看看安迪吧。”
/ H5 {. G9 k$ @" O' D% |我走屋裏,在靠近窗的一張桌子上找到了王鑰,她和三個警察戰得正酣,桌上堆了不少錢,看來手氣不錯。
* ~) b  X# c2 _( _: f9 q“昊昊呢?”我問道。  + s  M: d4 T) o4 R4 q' {
她一邊摸牌一邊漫不經心地說:
1 Y; A# x, x" m6 H1 t( R# j“你媽抱去了,也不知道你媽今天是怎麽了,老是說胃不舒服,就帶一會兒小孩。我看她是沒打成牌心裏不高興才是。還有你,當個傧相,不在門口招呼客人在這兒亂跑什麽?”
. b! M) _5 ]& X5 b4 J+ m; p; q我沒有再理會她,小跑着小了樓,來到酒店門口。安迪和徐靜站在那,扮得上下一新,一個是雪白的婚紗漂亮迷人,風情萬種;一個是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如少女們的夢中情人,一個标準的prince   charming。在他們旁邊圍了不少人,大都是看熱鬧的,指指點點,露出稱羨的眼神。我走過去,靠徐靜的左邊站,從安迪的手裏接過果盤,就聽見有人小聲說:
+ L- a& N" z5 D% E4 F“簡直是太舒服了,連伴郎都那麽帥。”: b3 ?3 I; q9 \# Z/ M, U/ }' n
安迪的婚   禮一直到晚上七八點鍾才完,其中的原因就是有些警察因爲值班下午或晚上才有空來,加之中午的菜太豐盛,大家隻得吃了晚飯才走。我媽雖然愛打麻将,但對于這種過于熱鬧的場合還是不大喜歡,下午就帶着昊昊回家去了,這下正稱了王鑰和我的心,她一心一意地赴在牌上,我則下午去幫安迪布置新房,整個房間被我們弄來弄去,變了不少花樣,各種東西把屋子擠得滿滿的,看起來卻一點不亂,顔色頗爲喜慶,徐靜對我的設計居然贊不絕口。% ^1 r- P+ |' |6 w+ q  s6 s, P5 P
“沒想到你還挺有設計天份的,小治!”" i7 K! g7 W! i4 C' W& u0 r
我故作謙虛地笑了笑,心裏說:你沒想到的事情還很多。
0 @+ a0 `' M7 j7 ^* r- o也許是因爲我不喜歡熱鬧;又或許是因爲我心理承受不了安迪結婚的事實,對于晚上鬧洞房的節目我決定不參與。吃過晚飯,我向安迪告辭。他丢下飯碗就跑出來送我,我沒有拒絕。我們倆就這樣沿着河邊走,誰也沒說話。走到人稀處,他走上前來握住我的手,四處靜得出奇,仿佛隻有我們的心跳是唯一的聲音。   這條路我走過不知多少次,如今,周圍一切熟悉的景物都突然間變得模糊起來,路也仿佛被一個法力高深的賊人偷去了一大截,沒多久,我們就到了那片柳樹林中。安迪不管四周有沒有人,倚在河邊的欄杆邊抱着我的臉親了起來,然後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樹林,消失在街的對面。
! T/ q* C+ N- _0 w3 z9 Y我懶洋洋地回到家裏,一進門,就看見我媽和王鑰正有說有笑地收拾東西,那勢頭像是要外出旅行一樣。
& O! m9 T( v( f7 M6 D) X“媽,你們在幹什麽呀?”  u+ f( V8 h: t
“去雲南。”我媽笑着說。
9 k4 U+ W( [1 ~“什麽?”1 e3 S" N% S/ i% S$ A, `/ u
“我爸這個月底滿六十,他打電話過來讓我們過去,順便在那兒過元旦節。”
. {& w5 L  K6 ?; O$ c“你爸生得倒是及時,我看這次我們要大出血了。”2 L* @) R( i" `1 S. Z: g
“你就是精,精得像跳蚤,隻吸别人血,你以爲我爸稀奇你那點錢?”
3 v4 R3 }& n# \“我知道他不稀罕,連我他從來沒有在乎過!”
* i6 b  M- @1 j4 h1 I1 Y“你究竟去不去?”
5 Q  B5 i7 L+ i9 G7 f: e1 s; X“不是我不想去,你們知道過了元旦我們導遊就要參加年檢培訓,不準請假,這都是去年他媽的那個小狗日的紅霞旅行社的小杜給害的。”
3 I3 b! P1 [$ ?; l/ T( ]“那個人報紙上說已經開除了,怎麽.........?”   我媽接過話問。
3 k; }% A& E1 _! e“是開除了,不過現在就說要嚴格年審培訓,防患于未然。”
+ `0 q+ |! }6 ?  f, x/ ]7 Z“那你别去算了,一來一回的趕不上。”王鑰低着頭說。) T- ], q7 m& N) w: b- e4 i
“老婆,其實我很想去的。”
; l2 T' b6 j5 a  z; o* K/ B“你别給我在這兒假惺惺的了,看你在我爸面前那副苦瓜相,你不去也好,免得掃興!”& }1 q. k. D3 x4 B) `) d% `, T
“就是!”我媽居然附合着說,氣得我差點背過氣去。, z8 c) B/ p; i" d3 Q$ P; Y2 Q
如果還像以往那樣将導遊年檢培訓當作走過場那就大錯特錯了,這次不知爲什麽旅遊局将培訓工作交給了一家文化公司全權負責。局裏那個負責培訓工作的肖科長,雖然頭發已有花白了,身體有時彎得像一張弓,一副痨病鬼樣,不過卻顯得如舊社會資本家工廠裏的監工頭一樣兇狠,每天站在大會議廳門口,一個一個地在花名冊上勾進門的人的名字,态度相當強硬。對于宣稱有事請假的導遊,他則一律不予認可,說除非有旅行社老總簽名蓋章的假條。看來這次年審想和過去一樣走走過場是不可能了。但我還想法從陳經理那兒弄了一張條子,請了四天假。因此,前四天講些什麽我一概不知道,後兩天去打了一轉,卻發現請來的教師所授的課不過是去年的翻版。除了講本地曆史民俗之外,不外乎就是佛教理論了,甚至于請來的所謂的導遊方面的專家也和去年一樣,隻在台上自我陶醉于他那些陳谷子爛芝麻一樣輝煌的曆史,我聽得恨不得要打人,所以這學習就演變成了課前去點名,中途溜出去玩,下課點名時又去應卯了。雖說已算是很輕松了,不過來來回回地跑,玩也玩不痛快。到星期天上午考口試,下午考筆試,雖然換了主辦方,不過還是和以前一樣,筆試時可偷看,隻要不過份,老師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走出考室,外面的陽光柔柔地照在臉上,如嬰兒的手輕輕地觸摸。我長長地舒了口氣,走下教室前高高的台階,迎面吹來一陣風,遠山明媚清秀,宛如春天一般。: H$ j% {: W( t: ?0 v
“要是安迪在就好了!”我心道,我已經有一周沒見到他了,他還在重慶,沉迷在新婚之中。我心裏突然有一種急切的沖動,我要去安迪的家。于是,我在路邊招了輛出租車,向安迪的宿舍直奔去。雖然我還保留着他房間的鑰匙,但自從古鎮回來之後,我就沒有去他那兒過夜。輕輕地推開房門,裏面的陳設依舊如他結婚那天一樣,隻是那些過多的擺設不見了,想來是帶回重慶去了。牆上的大紅喜字上方端端正正地挂着安迪和徐靜的結婚照,那上面,安迪一襲和服,宛若日本電視劇中的主角姿三四郎,英氣四射帥不可言。我靜靜地站在床頭,呆呆地望着照片,此時心裏才明白自已是多麽需要安迪!我坐在床上抽了兩枝煙,然後去浴室洗了個澡,赤身裸體地躺在安迪的新床上。聞着被褥散出來的一縷縷香氣,我突然蒙頭大哭起來,哭着哭着,就昏然入睡了。
% D' `  n7 B/ l# {早上的幾聲鳥叫把我從夢中驚醒,我打了個呵欠,還以爲是在自己家中,反手一摸,卻觸到一個人,我以爲是王鑰回來了,反手一把摟住,睡眼朦胧地說:4 [. \" k. i3 K5 p4 Y8 d
“你回來了,老婆?”
) _  D3 Q3 b' \2 Z8 d2 P9 U, ?1 M那人一甩手,格格地笑了起來。我吃了一驚,一下坐了起來。一隻手從後面将我壓了下去,是安迪,我大叫起來:
0 }7 f0 M% a# R* K6 u“安迪,怎麽是你?”/ R( @6 s+ T9 U# N3 t. B
“不可以嗎?這可是我家呀,你真是賊膽包天,敢在這裏來。”, Y0 M" D; _& v; C" i! {
“不是賊膽,是色壯的膽。你不是請了半個月的婚假嗎?”
0 O4 C+ E' }% A  v( |“隊裏說有急事,所以昨晚就趕回來了。一進屋吓了我一跳,床上居然有一具裸屍!”7 n' `" |. j+ {9 [; e- E
“滾你媽的,爲什麽當時不叫醒我?”
; v9 l; ]2 r3 k% v7 t9 [8 U“我看你睡得那麽死,也就算了。再說,坐了那麽久的車,我也困死了,也就倒頭睡了。”8 @% _# R, k1 S/ ^7 L- h1 h. ?& X
“徐靜呢?”
) {/ X" \0 e6 o( c8 U+ U“她沒來,不然我死也說不清了。”* p% ?% L: ?3 q
“有什麽說不清,就當你請我幫你看屋不可以嗎?”
* Z( H  {* t8 _& f$ ]“但是你這樣光着身睡不好吧?”
1 p  u6 c2 M+ ~1 h& ]“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我一直在家都是這樣,你是不是這幾天搞得精疲力盡的,嗯?讓我看看你還硬得起不,仔兒?”我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摸他的下面,他勉強躲了一下。
8 n, ]6 [- _; z7 g! K“重慶仔兒,你啷個結的婚,恁個剛度完蜜月還這麽硬?”我用重慶話問道。安迪臉立刻紅了說:: n8 l1 O2 u6 \
“哪個說結了婚就不能硬?”
" u4 o. l% j( B" B% V+ R“你還狡嘴,臉都紅了,一定有事,快從實招來!”我一翻身将他壓在身下,他吱唔好久,才小心地說:% |- W2 u1 G9 ^/ {1 R* ~! V# c
“是跟你學的,已經有了二個多月了,醫生說這段時期是不能做的,會流産。”& ^/ b3 @$ V5 n9 O2 [& H" F" c
“哎呀,硬是讓我媽說中了,怪不得當時徐靜不敢說話,你這個先奸後娶的方法學得不錯,來先給一點專利費。”我一邊說邊将嘴湊了上去。
4 T3 s$ q0 e* }. g“你沒刷牙,好臭!”$ r( k7 `& r' m/ w' H1 J4 @, p
“哎呀呀,真是新娘娶過房,師傅丢過牆   !”我一面說一面強行吻了起來,安迪并沒有表示出他嘴裏所說的那種反抗來,而是積極地、熱情地配合着我的行動。于是我們抱在一起在床上滾着,吻着和撫摸着,衣物全都被踢到了床下,如一對久别的戀人,忘情地瘋着狂着,一切的事物、事物的一切都幻化成模糊的背景,在旋轉在奔騰,仿佛我們就是不變的永恒。/ Q/ s& }/ d( ]- N
不管我如何請求,安迪當天還準時去了警局上班,因爲他之所以回來就是局裏有急事。十點鍾的時候他打了個電話回來問候我,後來就再無音訊。倒是中午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是王鑰打來的,讓我去火車站接她們。我感到生活一下子從天上回到了人間。給安迪留了一張字條後我連忙跑回家收拾了一下,出門打了一個的士直奔火車站,剛到火車站不久,從昆明開來的列車就進站了,等幾乎所有的人都出了站才我看見母親背着一個大包,提着兩個小包,王鑰抱着我兒子從車上下來,我趕快走上前去接過我媽手中的東西。兒子看見我,竟咯咯地笑了起來,我不由得心花怒放。2 d6 _9 {' m7 S- Y! `5 Z9 ?- y: F
“老婆,媽,你們這次走了這麽久,我想你們得不得了。”6 P6 }5 V1 ?7 q$ E
“你少在這裏讨賞賣乖的。”王鑰半笑着說,9 P, {  ~4 b6 G5 ~5 O9 M
“鬼曉得你都背着我們做了些什麽!”
1 I6 y0 p9 n: k/ C9 i1 x. x0 i0 _我媽在王鑰後面伸了一下舌頭,我隻得笑着逗兒子将話茌開。
- l( B0 b, J" r7 ?3 n  D  d“你們拿這麽多東西,路上怎麽走的?”在出租車上我問道。
6 \2 b6 F; K, u% Q/ k) W/ j“我們在昆明住了一晚上,然後在火車站找了一個打短工的農民提行李,從車站外面的圍牆缺口中繞到站台上去的,候車室的人太多,不然我們哪擠得進去?還有你猜我們去了哪兒?”我媽得意地問。
- Y1 h: A7 \: d( y, i0 @4 D“猜不到!”
6 {. Q' N( b" B6 h& C6 G8 l% ^“我們回來時在那邊加入了一個旅行社去繞道麗江、大理再到昆明的。王鑰說反正我沒去過那些地方,正好去看一下,那些地方好漂亮喲!還有跟着旅行團很方便,不用提着行李到處換車,這個主意好得很!”) @  r; r5 w) ^7 R' |0 g
“老婆,你想得太妙了。”我由衷地對王鑰說。她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e' ~' U8 [9 F6 _9 {! I
回到家,兩個女人又忙着收拾起東西,我媽馬上又變成了一個見識低的小市民,不斷地向我炫耀着王鑰家送來的糖衣炮彈,見我置之不理,居然到門外去拿給鄰居看,王鑰覺得很過份,對我說:; E! O1 j2 A- f8 \
“你也不去管管你媽,别人看了會笑。”
+ V( q9 I$ s8 C' z/ ^4 j+ x“你曉得她是這樣的德性,管她的,不然她還會不高興的。”
' `4 b$ x7 ~0 ?+ M" w我不管不等于王鑰不管,也不知道她出去說了些什麽,我媽就乖乖地跟着她進了院裏,聲音也收斂了不少。: I5 m* l) u( N' q, o4 H7 V' _4 |
一連幾天,我都聯系不上安迪,十二号那天,陳經理打電話來說有幾個英國來的散客要導遊,讓我去一趟,隻是到大佛。想想也沒事可做,我爽快地答應了。上午八點,我來到嘉樂賓館,敲開了403房。開門的是昆明一個旅行社的經理,是他陪着兩個英國客人從昆明一路驅車過來的,本來有個司機一起,據說在泸沽湖時被兩個客人給趕回去了,這位經理隻得自已充當司機一路從雲南開到這兒,一路風塵自是一言難盡,所以除了歎氣之外就是小聲罵兩個客人,見我來了,他激動得眼鏡差點從鼻子上掉了下來,握着我的手高興地說:
2 y, K9 h6 T* \$ ?! ^5 w“你來了就好了,就好了!”那語氣仿佛将千鈞重擔終于卸給了我一樣。
/ N/ r  Z4 |% l1 h8 r“你倒好像把麻煩扔給了我。不過,你們今天的行程如何安排的?”; }! r9 r6 s+ s) n" }: w
“上午遊大佛,然後去峨嵋山。”
# R7 K1 H1 `8 E$ Q2 t8 g“什麽?還有峨嵋山?怎麽沒人給我說?”
/ A8 t( ?1 l( w7 y4 T' o( r' v“這還不是客人提出來的,我有什麽辦法?”這個王經理本來挂滿笑容的臉立即變成了苦瓜。
, ~1 r$ V& }3 E“加景點得加一百元,但不能上金頂,因爲時間不夠。”
& {( z/ q& R) b“就在半山腰走一下看看清音閣、萬年寺、一線天幾個地方。”
0 C* r( h! t( J5 C4 u  Z( W6 k“那好!你去叫客人上車吧,不然時間來不及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4-9 00: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章             驚變
6 W/ x/ j7 k% I+ `2 R兩個客人是一對夫妻,不過倒也不如何難對付,這就是大概大家都叫我福将的原因吧,因爲我的運氣向來不錯。這一天下來雖然是很累,但卻順利。分手時夫妻倆還給了我一百元小費,加上他們在茶葉店自願購物時我得的好處和導遊費,也有四五百元。這個結果相當不錯了。于是我高興地哼着歌回到了家中。進屋後,拿起一杯水就喝。剛喝兩口,就聽見我媽在裏屋叫我:) ]- v; q, E+ A1 @) X
“小治,是不是你?”
/ v5 {! w6 {5 C* [“嗯,媽。”
5 r1 y& E, J0 [( _7 \, q“你進來一下,我有點不舒服。”
6 j& e. H0 L  ~“好!”我一邊說,   一邊拿着杯子進了裏屋,大概是因爲太累了,我覺得腦子開始混亂起來,走路時也有點不穩,我想,我該睡一會了。4 u& H& p# G# E/ n5 x- F- Z* M) w
于是,我真的好像入睡了,昏昏然地走了進去,仿佛被一隻虛無飄渺的手牽着。
0 v3 x: x/ Z( S4 t0 n我是被一陣機器聲吵醒的,睜開眼睛,我發現自已正仰面朝天,天上的太陽雖然慘白卻還是不想讓我看清楚她那張不健康的臉。我揉了幾下眼睛,覺得自已腰快斷了一樣。
2 m8 h0 E1 H2 h8 l! r8 |“王鑰,王鑰。”我大聲叫了兩下,不過沒人回答。我翻身坐起來,看了看四周,吓得跳了起來。我居然睡在樓頂上,而且是高樓,未完工的高樓頂上,從東南方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烏尤、淩雲和龜城三山組成的天然睡佛,如一健男仰卧在滔滔的江流邊。我心裏慌得不知如何形容,慌不擇路地向樓下跑去,由于工程并沒完工,樓道還很簡陋,也沒安上燈,下樓的過程中我摔倒了幾次,跌跌撞撞地花了好多時間才來到馬路上,一身水泥灰使我已經與民工混同起來,以至于我招的士時,司機們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拒載。   于是,我隻得上了公車,售票員看見我這樣子,同樣露出鄙夷的神色來,雖然沒有叫我下車,但重複了兩次提醒我到最後一排坐。要是在平時,可能我早就發作了,不過今天我再也沒有多餘的精力來理她。我剛坐下,發現旁邊有一張報紙,不知是哪位乘客看後随手扔的。我拿起來看了一眼,一行巨大的黑體标題映入眼簾:五旬婦女蹊跷瘁死,家中獨子神秘失蹤。大概是天生的小市民氣質作怪,對這種轟動性很強的社會新聞我一直很感興趣,居然暫時忘記了發生在自已身上的事,仔細讀了起來:“據本報記者進一步跟蹤報道,前天發生在月牙小區一所清代舊屋中一婦女瘁死案中死者劉某之子劉小治依然杳無音訊,好像人間蒸發一樣,目前正全力追查其子下落,整個古宅籠罩在一種神秘的恐怖氣氛中..........。”我腦袋轟地一聲,仿佛被人用鐵錘狠狠地砸了一下,兩耳發出令人發聩的轟鳴聲,整個人都呆了,一直到終點站都沒回過神來。" U1 p  \  H; D/ Q9 j
“下車了,下車了,都到終點了,你還想坐?”售票員沒好氣地趕我走。
+ X0 J+ H- ^; u) }“那個女的的兒子肯定是殺了自已的媽,   這個世道什麽人都有!”公車司機這時有空突然向售票員說道。. a! S, J1 a" u1 ^- r1 P  e, G, U
“聽說那個什麽小治還是個導遊。”那女的說,倒把我吓了一跳。
. A9 c7 T6 v4 s7 ]7 |  t“我有個哥們在局裏,聽他說好像已經上網追逃了,我估計怕早跑出省了。”司機的語氣如同美國聯邦特工一樣。我吓得從車門跳了下去,轉過身向家的方向狂奔,剛跑幾步就聽見有人叫:
$ P5 c% l4 Q+ l' y; ?2 s“劉小治,我又抓到你了!”
. s3 b; B* t6 f6 _/ S( @這次被抓進警局連我自已都是糊裏糊塗的。更讓人氣憤的是抓我的人又是上一次那個老警察,可氣的是他之所以抓住了我完全是因爲那天坐車時拉肚子,一直拉到我剛下車時他恰好從廁所裏出來,又恰好陽光照着我的臉,所以一下就識穿了我的“僞裝”。這一點最爲他津津樂道。所以,雖然對于他要捉拿我的行動我并未做任何反抗,但他還是将這次抓捕行動形容得多麽驚心動魄,以至于第二天某小報上登載的有關我被擒獲的文章就最大限度地運用了誇張這一漢語中常用修辭手法,   使整個過程具有了很大的可讀性,吊足了讀者的胃口。在文章中我握在手中的報紙卷被寫成是包着上面血迹猶在的砍刀一把,我下車時的行爲就演變成了對一個黑社會殺手行動前的絕好描述。我坐的那車的司機和售票員簡直就成了市民眼中的英雄,因爲報紙上細緻地描述了他們如何在第一眼就認出了我是個在逃殺人犯(盡管我的畫像并沒上通輯令,他們還是具有革命的預見性。)他們在自已的崗位上的日常工作自然成了爲保護全體乘客的生命安全暗中和我這個亡命之徒的生死較量。所有閱讀文章的人對這個故事所述親臨現場一般情節無不拍案稱奇,我簡直欽佩得五體投地,然後就四腳朝天了。這是因爲我對于文章中的某些描寫過于興奮,以至于受審時漠視主審官的問題造成的,我被踢翻在地。, G4 h. I  m; w, I
“笑,笑你媽個錘子!”審問我的警察将手中的煙往地上一扔罵道,而這時我的一隻手仍然被铐在木椅上。
; r, c) m+ P) p. v“你媽才有錘子。是妖人!”雖然挨了打,我還是回了一句,将平時安迪教我在警察局裏千萬不要嘴硬的教誨忘得徹徹底底的。
7 {0 D( ?/ D4 K/ ~4 a  t. B“你媽的,我讓你X嘴狡!”那個受辱的警察從桌子邊走過來,一把就抓起我頭發,好像它生來就是被人提的一樣。我疼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這時,我聽見一個聲音。
6 U: K4 ~9 s3 d“不要打人!”我被提起的頭又被粗暴地放下了,好像是扔一個發爛的瓜。我擡起頭,看見安迪的頭兒辛隊了。8 U: P! |1 q& `" ~$ N
“你好,辛隊。”我有氣無力地問候了一句,說實話,忍饑挨渴再加上用白熾燈照不讓睡,經過一個晚上的折騰,我早已筋疲力盡了。! C8 P- Q- G, W7 e
“你好,小治”
- n* u9 ]* j  e. n: y  Y6 S% V“你能不能給我一支煙?”我向他乞求。, A) g7 a, `, _6 W' E; |' @
“你好像不大抽像煙吧?小治。”
4 y; ^9 S8 W- m$ a- E但他還是從口袋裏掏出一包嬌子煙,從裏面抽出一支點燃後遞給了我,看來他是經常幹這樣的事,唱起白臉來得心應手,不去演習簡直浪費資源。我接過煙,餓蝦蝦地抽了起來,十足地成了一個瘾君子,和平時那種灑脫的迷人的形像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别,看來你如果想整容的話大可不必花錢去美容院,隻需到這兒呆了幾天就可保你面目全非。, r' E3 P; x+ Y+ Y1 Z1 |
“慢慢抽,抽完就把該交待的都說了吧。”他的語氣和電影電視裏那些警察驚人地相似,讓人生疑他在背台詞。0 l0 \  t2 e' |) ~
“我說什麽?我剛從報紙上得知我媽的死訊就被捕了。我媽到底怎麽了?”# }# z6 L4 q" U8 G. _
“你真的不知道?那麽這兩天你去哪裏了,一點一點地說清楚!”2 C6 H/ F; A+ C1 M4 \' C$ x
“我都說過了多少次了,好吧,就再說一次也不嫌多。”我一邊抽煙一邊說。! W' W, \4 U1 O# C
“十二号那天我帶團回來,累得骨頭都快散了,   一進門就聽見我媽叫不舒服,于是我喝了兩口水,就給我媽倒了水拿到她屋裏,不知怎麽就昏昏然了。等我醒來時卻發現自已躺在碼頭一在建高樓的頂上,吓得我要死,于是我就往家裏跑,還沒回家就給逮到這兒來了,我才想知道發生什麽了!!!”5 K: q  u0 I1 f$ ^9 q8 T
“哦?”辛隊習誇張地用手摸了一下下巴,顯得十分做作,大概是偵探片看多了。
9 i! A/ U" w6 V. Y“你媽死于煤氣中毒,但這是表面現象,事實是她先被人下了安眠藥,然後放煤氣毒死的!”
1 e! ^3 o  j: X, O2 n“快告訴我是誰幹的!”我大叫着從椅子上站起來,卻又被無情地按了下去。, I% z$ x5 B7 {1 i0 p9 X& o
“就是你!”辛隊用手指着我說。
# T( e! O5 V% t% @' x3 K2 J“什麽?這是不是亂說話不負責?”
0 N, O$ |; ]' R“你不要再狡賴,你先是将安眠藥放在你媽杯中讓她喝下,等她睡了就将煤氣罐放在她屋裏,然後用膠紙将門窗封死,再打開煤氣,就這樣将你媽殺了。門上和膠紙上都有你的指紋。”! G( x) ~" z1 X& `: t4 ^
“這簡直是胡說,我爲什麽要殺我媽?”
7 ?! I' _1 n3 P; V2 N$ f" U“因爲這個!”辛隊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白色的東西,說:
9 A/ L* W, x  r6 I1 `- F# x“因爲海洛因!你媽發現你販毒,所以你殺了她!還僞造了她患絕症的醫院證明,企圖造成自殺假象。你賄賂的那個醫生已指證了你。”( Y- `8 K/ |: [3 l5 G( K; F* ^% i
“海洛因?賄賂?簡直是天方夜談!”我的語氣雖然硬,但一想起我媽,眼淚就不由自主地流了出來。辛力從鼻孔裏哼了一聲,算是表達對我眼淚的不屑。! |  j- e4 }# Q$ F
“對,從你家裏搜出了一公斤的海洛英。不過,如果你不承認你話,還有更直接的證據,帶他去錄像室。”: E: k0 i5 U; O( x5 V2 D: v6 v
于是,我被帶到了錄像室,在那裏,他們放了一盤錄像給我看。從裏面我看到自已回到家裏,放下包,然後去我母親的房間,過了好久才從裏面出來,接下來的動作讓我驚呆了,我居然在用膠紙封門縫!
! ~4 L4 {6 z+ t) c9 g6 T封完後我從自已包中拿出兩包東西,和辛隊先前給我看的一樣,然後就打了個電話,匆匆出了門。我對自已這種行動吓得兩腿打戰,腦子裏一片空白,仿佛自已正從夢遊中突然醒過來一樣。, T+ X# v4 X% q$ m3 d$ n
“你不會說自已在夢遊吧?”辛隊嘴角微歪,臉上盡現狡黠的笑容。
" s/ Q+ |" p3 }$ z* a# w“我真不記得自已做了什麽,是不是我真的殺了我媽?你們在我家安了偷錄設備,他媽的是誰幹的!”   我大哭起來,鼻涕都流出來了。
- L* H0 D% U4 T- i7 K8 F! `' U6 ]“你不會還堅持自已是無辜的吧?不錯,我們安了偷錄,因爲我們早就注意你們那兒很久了,至于是誰安的,你沒必要知道。”0 Y8 L' H9 }. N* i" l  d7 }7 k
“我沒有殺我媽!”我歇斯底裏地叫着,心裏卻開始軟弱起來,全身都不聽使喚了。
9 R6 S% e0 Y: T  Y“得了吧,讓我向你描繪一下你殺人的過程。你媽不知從什麽地方發現了你藏匿的毒品,但她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于是就拿出來準備找人看看,于是她找到了一個警察。你猜是誰?就是抓到你那個,你們真是有緣,爲什麽每次你都遇到他?我想他是你的克星。”
% k( `" V+ `6 X/ B“那個臭嘴老東西?媽的X!”我罵了一句。辛隊理都懶得理,繼續說道:
8 D- x* X8 x- `% J7 e( P“于是,我們很快就知道了,但你比我們更快,在我們采取行動之前你就下了手,在你回家不久,有鄰居就聽見你家傳出争吵聲,後來又看見你慌張地跑出去,這些我們都有人證,你想賴也賴不掉   !劉小治,不,也許我們應該叫你銀蟬!”5 D, O  `% i/ M( S) @
“銀蟬?哈,哈,哈!你真想得出來,我是銀蟬?你們不是說銀蟬是女的嗎?”
* _& @4 f* ]/ N+ @# b“誰說銀蟬一定是美女,難道不可以是帥哥嗎?”
. u+ x0 z% H' H/ i  L7 b“你們說是就是吧,反正你們說了算。”我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硬是有幾分像庭審中的張春橋。+ o3 A- P6 Y" j) U
“你會供認的,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v% B3 V  Z! ?; g# q. f* r6 k
“我想見安迪。”  u2 F: o2 o: _* i9 v1 f
“有的是時間讓你見他,安迪!”他大聲喊了起來,如喚一條狗。話音剛落,安迪就推門而入,好像他早就在門外候着一樣。8 E( e! Q8 C0 w1 e1 P# }, }7 x
“帶他去那樓頂,查一查,可得看緊了,别讓他跑了。”, M$ _2 M$ c1 K( c  d7 ]+ v/ V) j9 ]7 d/ I
“是,隊長。”安迪走過來熟練地給我帶上铐子,面無表情,像一個陌生人。我心開始滴血,他也認爲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毒犯。
/ d- M5 P) N% b3 i. S' S2 g“走吧!快點。”他居然踢了我一腳,我簡直想一死了之。* W. |5 D6 Q/ U  w6 `/ _! Z
出了拘留所大門,外面太陽好像變得比夏天還刺眼,但我還沒來得及看一眼久違的她就被塞進了一輛警車,開車的是一個胖胖的,墩實的警察,樣子老實得像五六十年代的國人,安迪緊挨着我坐下,還用手将我緊緊抓住,仿佛稍一松手我就會脫逃一樣。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沒想到他的目光是那麽冷峻,如同平時在街上遇到的一個陌生警察,我一陣冷笑,說:6 }( w& e- T  q1 x- n$ n6 c
“那些攝像頭一定是你安的,你不會不承認吧?”
, i; ]/ Q% _: @- a他沒有回答,卻遞給我一支煙,我将它扔在窗外,大聲地說:9 t5 n) T  H( n& H4 B" H, n/ W
“看在我們倆平時的關系上,天喲,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麽事!”0 P( C" [1 R3 Z( r. |4 i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再說我們也隻是泛泛之交,沒什麽可說的。”$ z/ E3 Q! k+ M2 n+ d
“泛泛之交?哈哈!”我拍着自已的胸口,絕望地說:
9 Q. ~$ j6 E& b0 W2 x“你不想承認我們的關系,那我提醒一下你。”) R; k& [. U4 N" [+ P
說完,我猛赴過去用铐子的鏈将他脖子勒住,然後在他臉上狂親起來,我要讓他身敗名裂,這個出賣我的臭警察。我真是愚笨,居然喜歡上一個警察,這種我最不願意接觸的人,我恨他,更恨我自已。這時,我看見兩行淚從安迪臉上流下來,那麽凄楚,那麽無奈。我心一涼,立刻将身子收了回來。這時,胖警察的頭剛好轉讓過來,卻什麽也沒看到,他笑了笑,惡狠狠地說:6 B4 m/ g& A5 x9 y, y
“安迪,你該給他幾下,打死這個該死的毒犯。”% h* O5 A' g0 \  B* F# s
我被安迪帶上了那幢未完工的高樓,上面已沒有了一絲痕迹。不知是誰,居然将上面掃得一幹二淨。剩下的隻是我的謊言了。我這時才感到,早就有一張網向我張開了,而我卻不知,我這時才發覺,這個世界是多麽的可怕!
7 C* R$ L, m! S! `* O“王哥,你下去到車裏将相機拿來,我忘在裏面了。”6 L" A2 N! j$ s( \
胖警察答應了一聲,咚咚地下樓去了。我一屁股坐在水泥地上,指着安迪說:
- d' \% Y( S8 v8 a% c" n2 q2 E5 A“你現在高興了,我會被槍斃!”5 @, G& f  ]/ |
我剛說完,隻見安迪掏出手槍,我吓了一跳,站了起來。隻見安迪轉過手腕,舉起槍把往自已頭上砸去,鮮血立即從他的前額流了下來,接着他過來給我開了手铐。
7 l8 X: |; P# I# N“你,安迪?”
! u" [6 C& |, M3 {7 A0 j9 s( X“快走!小治,那邊還有一個樓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快走!去老地方”
6 h( }  r! p/ V& I6 M我此時百感交集,跑過去抱他狂吻起來,他的血流在我的臉上,和我的淚一起流淌。他用力地推開了我,我将自已佩帶了二十多年的祥龍玉佩取下來戴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後很快地向樓下跑去,在我回頭的時候,我看見他向地上倒去,同時将食指和中指比成一個V   字,沖我露出了甜潤的笑容。
+ b* z- X! t2 Q: K1 l! D7 P我剛從這邊的樓道出來,就看見那個胖警察從另一邊上樓去了。我沖過馬路,下到河邊順着城牆慢慢走。我知道藏在什麽地方最安全,這個城市我太熟悉了,我會像老鼠一樣頃刻間就無影無蹤的,這些地方沒人知道,除了安迪,别人想都想不到。這時耳邊傳來警車的呼嘯聲,我知道,安迪導演的戲已進入了高潮,我将身一閃,很快就消失在一叢深色的蘆葦之中,從中驚起的是一群野鳥。- g% d# D! k5 E* c& W
無論你鑽沒鑽過下水道,你一直會以爲那裏鼠蟲成群,臭不可耐。但我十分悠閑地躺在下水道中,這裏雖比不上屋裏好,卻也差不了多少。原來,這下水道和一個單位的防空洞相通。這個洞自然是文革中挖的,可裏面卻修得很好,完全是爲了應付空襲而修的,裏面都仿照着地上建築的格局,分成若幹個小房間,每間屋裏居然有石床,石桌和石凳,而且是水泥地,一點也不發潮。這家單位後來将洞封了,沒多久它又遷出了市區,這上面現在是商業區,已沒有人知道有這洞穴的存在了。我是初中時一次偶然的機會鑽下水道時發現的這個地方,那時裏面有一小塊塌方,我在經過粗略處理過的塌方處的旁邊發現了這個秘密。我用手慢慢挖掘出一個僅可鑽進去的小洞,期待裏面是阿裏巴巴的寶庫,結果除了一些舊鐵塊,什麽都沒有。鐵塊很快被我賣了,換的錢也用了。這裏卻成了我一個人心中的秘密。夏天我會來這裏,因爲裏面很涼快,冬天我也來這裏,同樣是因爲這裏很溫暖。我唯一存在這裏的東西大約隻有一捆魚燭了。我把這個我最引以爲豪的秘密告訴了安迪,所以,這個世界上除了我,隻有他知道在這臭不可聞的下水道深處的幾塊紅磚後有這麽大的一片天地,而且它是那麽傑出,居然可以直通城中最高處的半山腰,所以,空氣也不錯。當時他興奮得大叫大喊,後來還從家中将不用的被褥拿來,選了一間屋鋪上,聲明自已對這間屋擁有無可辯駁的主權。當然這床屬于我們倆的。現在,我正睡在床上,我在等,等有人給我送給養來。我知道,安迪會來的,他會來。+ ?" c! q( i) g$ _; N4 g
不過,等我睡了一覺起來,安迪還沒來。我一看表,已是下午六點多了,肚子餓得咕咕叫起來,我想,是不是安迪敲自已時下手太狠,将自已重傷得住進了院。于是,我決定自已出去找吃的。從河灘走到街道上,我隻得躲在暗地裏,從地攤上賣了一根圍巾将自已的半張臉遮住,然後堂而皇之地走到一家麻辣燙攤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這些攤大都擺在小巷邊,燈光不大明亮,幾乎不存在被人認出的可能。美美地吃了一頓後,我順着河濱路往回走,路過一家醫療按摩院時,我突然記起醫院裏有個醫生出來指證我開假證明,證明我媽患了絕症,好造成自殺的假象。這當然不是事實。既然不是,這醫生就是真兇的同謀。我記憶力不錯,記得那人的名字和處室。于是我決定冒險去查個水落石出。從地攤上再買了一頂帽子之後,我向醫院走去。到了急診室,我向一名護士打聽。* H' ~% A+ t1 E
“請問李舒今天上不上班?”
0 Q7 V& e/ c0 R3 v* \“李醫生今天不上班。”" ~6 O! y1 _. A& e$ q" Y
“我是他表弟,從老家來,想看看他。他家住哪裏,你知不知道。”8 D0 S, W# @5 n0 B+ C( y
“山後,6号樓二單元4-1.”
$ q, i  d% v1 A  u3 o/ Y“謝謝!”$ [2 [5 D+ P5 j( ~6 r, \
我從裏面出來,快步向醫院生區活區走去。我期等,我會走出陰霾,迎來燦爛的黎明,但是,黎明前往往是最黑暗的。9 B5 j" [! G* i
“請問,李醫生在家嗎?”
, H$ ?0 @, w1 x. z6 m$ K我敲了幾次門,沒人回答。我抓住門把一扭,門開了,裏面一片黑暗,像沒有人一樣,但我還是走了進去。裏面沒有動靜,靜得有些可怕,我感到腳下一滑,差點摔下去,忙在四周的牆壁上摸索着找開關。好一會兒,最後在進門的右邊的衣櫃邊摸到了開關,   一摁,   啪地一聲,燈開了,滿屋頓時明亮如雪。我尖叫了一聲,隻見一個中年男子躺在屋子中央,脖子上一道深深的傷口,血正汩汩地冒出來,流了一地,而他,隻有腿偶爾還抽搐一下,全身都快僵硬了。我哪見過這種場面,吓得又大叫了一聲。緊跟着從門口傳來另一聲尖叫。我一回頭,見一個女孩雙手上舉,眼睛瞪得死魚一樣,全身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驚恐萬分地不斷尖叫。我看了一下自已的手,上面滿是鮮血,腦子裏一片混亂,再次叫了一聲,推開女孩,奪門而出,然後慌不擇路地亂跑,後面隐隐傳來人群的騷動聲。   我一口氣沖下山坡,實在跑不動了,便躲在路邊的樹叢中喘氣。剛幾分鍾,就有人從上面樹叢中急急地跑下來。這下糟了,有人追下來了!我忙撲下身子,将自已隐沒在草叢中。那個人跑到我剛才站的樹叢中,向四周看了看。我大氣都不敢出。心裏不停地乞求神靈庇護。那人見四周無人,從口袋裏摸出一支煙,啪一聲,劃亮了火柴,這身影好熟,好像安迪一樣。我吓得心撲撲地跳,身子開始發抖,草叢也輕輕地響了幾下。那人将煙扔在地上,好像發現了我。我想,這下完了。然而,讓我吃驚的是他并沒有朝我走來,而是向四周看了看,就飛快地走了。我松了一口氣,從草中站起來,順着路旁的樹蔭向河邊走去,快下河灘時,卻遠遠看見那個老警察在前面的路燈下信步。我腦子轟的一聲巨響,這個警察有問題!爲什麽每次出事都有他的份?難道他真的是運氣很好?我媽會拿着毒品去問他?他又不是我們那個街區的!不會有那麽巧的事!我打消了回地下室的念頭,從地上拾起一根鐵條,遠遠地跟在他後來。他一定是沒有發現我,若無其事地在前面走,我跟着他一直過了港灣,走到小曲口,然後上了水井沖。他走到了一幢老式樓房,進了二單元。   我快步跟了上去,裏面黑黑的,沒有燈。他的腳步聲在三樓停了下來,接着是開鎖的聲音。我在他開門一瞬間,沖上前去,用鐵條抵住他的腰,低喝道:
# R/ b' b. \6 L9 S5 s“進去,要不然就殺了你!”
, V: U3 M2 h2 P: n8 g/ f6 @+ J3 q他吃了一驚,本能地跳了起來,正要反抗。我怕他叫,先給了他一棍。他立刻老實起來,無聲地進了屋。我順手将門帶上,命令道:3 \5 Z- c0 {2 T$ U9 V
“打開燈。”
  H, W0 Q& Q$ D: {他順從地辦了。燈光下,他發現是我,顯然有些驚愕,結結巴巴地說:
8 t5 {8 {) n! R5 ~6 J2 _. R9 d8 E“怎麽,怎麽是你?”
1 Q* m" P) l/ q: Y+ ^, H; t7 F“沒想到吧   ?你給我聽清楚,我是來殺你的。”我故意吓他。聽了我的話,他果然吓得變了臉色,小聲地說:0 d# c) H' w6 `1 t4 N9 |
“爲爲什麽要殺我?”
0 ]( s" o. t# r1 V3 l8 H“你爲什麽要逮我?我是銀蟬呀,我是來殺人滅口的。”
) W% C- D% z  g2 R% z& p7 p# m“求你不要殺我,我和這事沒關系。”/ x3 T  T5 d7 J9 j4 p' ?
我照着他的左腿狠狠地又打了一下,他卷縮在地上,痛得眼淚都出來了,但卻沒有叫出一聲,大概真的怕我殺了他滅口。我見第一步成功了,底氣也足了。走過去踢了他兩腳,然後抓住他的頭發往廚房裏拖,沒費多大的勁就将他拖了進去。我從菜闆上拿起一把明晃晃地菜刀,架在他的頸子上,惡狠狠地說:
: h: J, D8 S4 V" u5 ]7 y+ B, `“說吧,我媽是如何來找你的?我們家是誰安的攝像機?還有那裏發生的所有一切。不要說你不知道。”
/ c2 [; r; T9 T* ?. q他的嘴嚅動了一下,聲音有些發抖。
9 z' c7 v+ u  ~' `3 ]; n“這個,我真不知道。”
4 n  f5 L4 A! w3 p2 O我壯着膽子在他頸部劃了下,血順着他的脖子流了下來。這時,外面傳來一聲驚叫。我回頭一看,一個中年婦女和一個十幾歲的少年站在客廳裏,全身發抖。我沖過去用刀将他們逼過來。+ a. f8 p7 Y5 m; |& ^
“你不說,是不是?”我一把扯過那男孩,将刀舉起。
& v. }4 _# F; `! }+ |1 |  t. i“你不說我先殺了他!”! s% G4 T1 J; M$ C
“求求你不要殺我的兒。”中年婦女哭着要撲過來。我快騎虎難下了。; d/ q% v5 ~: I7 P' D6 h2 b
“你别殺他,我說,我都說。”
4 m, y% v! o; U! r! t4 x* Y“那快點,不然我沒有耐心了。”0 z0 M( N1 r7 A' k. O& b/ Z$ Q
“其實這一切不是我做的。”5 m6 [1 e1 F; I6 s3 \- D) |9 w
“是誰?”
: h8 j; K- M7 D" g+ X" {$ H4 o3 B3 H“是安迪!”
; O4 C+ N8 P8 [$ {1 x“什麽?你還敢亂說!”我撲過去對他就是一陣亂踢。他在廚房裏痛苦地滾着。他老婆和兒子都跑過來扶他,真笨,居然沒有一個人跑出去求救或報警。" c' Z) I  ]) \- c  m
“我真的沒有騙你。”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抹着鼻血。
8 j9 `2 \$ I1 H4 V! j* A“我要是亂說你殺了我全家。”
 楼主| 发表于 2010-4-9 00:4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一章               真相
' [3 L  `* A: i走出老警察家,我真是覺得天旋地轉。難道真的是安迪做的?如果不是,當初爲什麽他會來ok廳抓我,因爲這根本就不是他的工作,不是他管的範圍。他也根本不可能在峨嵋山下巡邏,這完全是他在找機會接近我。但他爲什麽要這樣做?我家裏的攝像頭隻能是他裝的,要不然那段時間他爲什麽會天天來我家,而且沒事滿屋裏亂竄亂翻?是他懷疑我是毒犯才這樣做的?還有,剛才他爲什麽在醫院宿舍附近而不是來洞中找我?但他對我的感情難道全都是假的嗎?他難道是真正的毒販,而我隻是他的一顆棋子?我真愚蠢!可我沒有販毒,毒品從何而來?錄像中我的行爲爲什麽樣會是那樣而我卻毫不知曉?天啊,這到底發生了什麽!我要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但我首先要回家去,問問王鑰,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也許,她能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情況。但走進小巷,來到我家院門時,我發現大門上已上了封條。我不敢去問鄰居,隻得向王鑰的小店走去,不過同樣撲了空,店門已經從外面上了鎖。我的老婆和兒子也仿佛從人間蒸發一樣!于是,最後,我想到了安迪,隻有找他了,找到他,也許什麽都清楚了。我知道,我不用找,就會看到他。0 q9 C$ Z' r( g4 Q8 l  ?
走進我的地下室,燈還亮着。我知道,安迪已經來了。果然,他正坐在燭光邊看書,見我回來,他站起來,神情關切地說:6 k. }. T) H* Q9 \
“你回來了,去了哪兒?”裝得倒還情深。& d! j; g6 Y5 G' b
“你感到意外?你不是巴不得我死亡?”' p/ v# g) [, Y  x' n3 m0 H; u
“你在說什麽呀小治。”他兩隻大眼睛閃着無邪的光,真假!
% [. b+ ^: C9 {- C: g' P' C# P% Q“我說你把我賣了我還替你數錢,我什麽地方對不住你安迪,你要這樣對我,害得我家破人亡。”
) A" `1 o9 ^! k. p# p/ c“我沒有,小治,如果這樣我爲什麽要放你?”% N' k% o5 Y  [. v
“放我?哈,你不過是要讓我去“殺”那個醫生滅口,是不是?”
# o" g' k, L* T9 H/ p“李醫生死了?”他倒是像見了活恐龍一樣瞠目結舌。
# l# m9 x4 o3 j- V+ {  I4 g) H“你不知道?你剛才好像也在那裏吧?我砍得那麽用勁爲什麽不死?”
- V/ J* [/ D# H7 H/ `$ e“不是你殺的小治。”
  }- v0 `# y% |5 n3 q' \“你也知道不是我殺的,但我知道是什麽人殺的。就是你。”
# G! D& B% T" N" j3 w7 F( ~! D“我?”安迪用手指着胸,神态慌亂。“爲什麽?”3 H. I5 B! I3 _  r
“因爲你才是銀蟬!”/ V  N7 |4 \) Q. N! v0 g
“我是?你撞了鬼小治。”9 l/ X/ x/ I8 `  O. N
“撞鬼?那麽,你說你當初在ok廳裏抓我時是不是你一手策劃的?”
' A5 B: E% W! @, S$ F: D/ ~5 F# D“對!”安迪的回答應讓我心裏如同發生了九級地震。2 U( R# Q( @0 d$ O( {
“你終于肯承認了,你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虛情假意,你就是想利用我,想讓我給你背黑鍋,是不是?”- F1 _/ B- r. p1 e0 h
“不是!”安迪情緒激動,臉脹得通紅,好似當場被人抓住的偷雞賊。
. c( X4 i3 G$ |  P' z, @& {, U“不是?那你說你做的一切是爲了什麽,銀蟬?”' l, E) t5 n' D5 Y
“我說了我不是銀蟬,小治,我是警察。你瘋了?”
% X9 {6 m9 m5 M" y( b“我瘋了?好,你不是銀蟬,那誰是?難道說是我?”
' P: ?  t$ D' C- F% ?2 ~- M2 C“即便不是你,也與你有很大的關聯?”5 b0 M4 I2 L, h9 Z: @
“什麽?你還在胡說。”我沖過去,掐住他的脖子,使勁地搖。他用力一推,我就倒在了地上,我知道,我打不過他。
* G5 V$ w, n6 c% p“我打不過你,不過你說,你究竟爲什麽要接近我?”0 `1 f. N+ _9 Y8 c; f% N3 @- g
“我隻是喜歡你,因這我第一次看見你時就喜歡上你了,所以就想辦法接近你。我知道,我是沒機會和你套近乎。所以,我就跟蹤你,終于發現你帶客人上ok廳,那個老警察是我叫他去的,說是上面叫我們去抓人的。”: F& K$ H7 N* E, e  l
“你倒是老謀深算了,所以,我想你不會否認你就是銀蟬喲?”
5 s2 t$ H- `3 J# V“我根本上就不可能是。相信我,小治。”
: T/ z: u3 V+ B+ p' x“你認爲我還會相信你?我告訴你,你們警察沒有一個好東西。隻知道抓人、罰款。靠收拾老百姓發财。真正的壞人你們不敢動,,反而和他們相互勾結,不愧爲警匪一家。”我一口氣将自已原來想說而不敢說話全部在他面前說了出來。安迪顯然受不了這些話,他雙手緊握,滿臉通紅,眼裏閃着晶瑩的淚光,仿佛自已的爹娘受辱一般。我看透了這種虛僞的做作,冷笑了一聲,說:" k' P5 x: j2 U- n
“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裝得那麽純潔了,你演戲難道不覺得很辛苦嗎?還是恢複你的原形吧,我可不想有人因爲我的原因而喬裝。”說完,我看都沒有看他一眼,扔了一句話,轉身往外走。
) E- k7 \8 D  r“你給我站住!”就在我走出石室門時,安迪大喝道。
" t, p* k2 d" A* c“憑什麽?”
1 b1 a. N% j  _8 U“憑這個。”我一回頭,看見安迪手裏拿着槍指着我,雙目圓睜。
; b* A# c  E1 h“你打吧。”我一拍胸口,大叫道。“反正我是個逃犯,打死了沒有人怪你,你反而可立功。”- R' i* M6 u0 j3 n, o
我邊說邊往外跑。安迪沒有開槍,而是飛快地追了出來,大聲叫:( w7 p* U  ~- t; c
“小治,你不能出去,外面危險。”* a! K# Y" o& K, I- p
我根本不聽他的,一邊跑一邊罵,剛跑到洞口,一支冰冷的槍口頂住了我的額頭,黑暗中傳來一聲獰笑:8 A4 V- q" l: {) Q
“日你媽的,劉小治,你還想跑?”9 d: Q) K( J4 b2 `' e
我還沒看清楚,就被一腳踢倒在地,一束雪亮地電光晃得我睜不開眼,我試圖站起來,結果又挨了一腳,隻得又倒下了,這時傳來了安迪的叫聲。8 {' T) c( C6 O$ e
“小治,你怎麽了?”
# u8 _, r/ a0 }“安迪你也不準動!”
1 X" n  i2 f& Y) z/ J) ~2 p2 x“老劉,你?”7 d- I4 _6 W, r1 J& _
“怎麽,不懂。他媽的老子叫你别動,把槍放下,不然别怪我不客氣。”這時我才發覺是那個老警察,他的頭和臉還腫得像熊貓,怪不得我沒有立刻認出他來。% q  {9 B9 E! X) p
“我早就懷疑這小子是你有意放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好哇,小子,你也來和我作對。”老警察一邊說一邊拉動了槍栓。
3 {. w5 x9 D) h“你想做什麽,老劉。這個案子與你根本無關,你來做什麽?”; B# F' p5 s- i( `3 h( ?* k4 A
“哈哈,怪隻怪這小子,誰叫他太精明,居然盯上了我,你想我現在該怎麽做?”1 b5 R+ Y/ q6 ]7 w* |7 Q
“你想殺人滅口?”8 x% l9 r. t0 t0 P
“不錯,安迪,連你一起。”他說着将槍對準安迪。
% w8 n1 ^5 k. v3 D6 ?“把槍放下。”安迪看了他一眼,隻得将槍放在地上,然後按他的手勢将它踢了過去。老警察将槍撿起來,說:: A" [8 A: x+ v! T* O
“不要怪我,安迪。其實你很招人喜歡,我知道你讨厭我,但你從來不表現出來,我很感激。但爲了自已我不得不殺你。”
8 s$ f) Y) m) @“看來辛隊沒說錯,你的确有問題。”安迪平靜地說。
! c6 N" o" v* \0 U9 @, r6 r" A8 M“什麽,辛力他懷疑我?”老警察神色有些慌張地問。6 x& O; t; K: L
“不錯。你是不是覺得自已做事很精明,沒有漏洞?不過你太自信了。因爲你和這個案子聯系得太緊,超出了合理的範圍。首先,你根本就不在劉小治家那區上班,而劉小治家地處僻靜的小巷内,那兒既沒有你的親戚也沒有你的朋友,你去那兒幹什麽?所以劉小治的母親不可能拿着海洛因來找你這麽巧,你說呢?”1 b. O0 Z' {6 k; `0 u2 p9 ?
“你們倒是聰明。”
) B. m/ |: s% T( {% t  f# F5 r/ a' W“不是我們聰明,是你太笨,像一個愛搶鏡頭的蹩腳演員。應該說你   演得太過火了。我想,小治的媽是你殺的吧。”
# g9 M4 U# l7 X, k7 Z8 y“你有證據嗎?錄像上可不是這麽說的。那才是鐵證。”  K8 M7 u0 a2 ~
“對了,我差點忘記了,這世上有一種藥叫迷藥,能讓人迷失本性的。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放進小治的水中的。”& i% N0 d$ M: T. D3 S$ }
“你到地獄去想吧,我先打死你的相好,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的醜事?我要讓你看着他死。”他說着将安迪的槍對準了我的頭,手指慢慢地闆動着槍機,以此增加安迪的精神痛苦。就在這千鈞一發間,安迪大吼一聲,一個魚躍,像一頭狂怒的獅子向他撲了過來,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安迪的身軀在空中停頓了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 _- ^' m/ F+ z/ K- q8 v7 Q“安迪!”我大叫一聲,從地上跳起來,右手拿着半截磚頭,不顧一切地向那老家夥頭上砸去,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我砸倒在地。我趕緊将他手中的槍奪了過來。這老東西傷得不輕,血從他臉上流下來,顯得格外吓人。我抱着安迪,大聲叫道:
4 d* V4 B& o! I$ c$ A' ?" m. N; s“安迪,你怎麽了,你不能死。”我邊喊邊哭,仿佛世界未日一樣。突然,安迪的眼睛在手電光中狡黠地眨了一下,兩個酒窩風趣地動着。我激動地抱着他說:6 v. l* f/ H7 g* j  E
“你沒有死,安迪,你沒有死。”
1 B, P( B% ~* r, C9 Y7 {$ R“當然沒有!”安迪坐起來,咧開嘴對我笑,雪白的牙齒閃着珍珠的光澤。4 B; M: Q7 c+ {3 W' t
“這不可能!”老警察惶恐地說。
/ r( X0 v$ ~7 _$ U& X" d- q6 d“你媽的X爲什麽不可以,我穿了防彈衣。”安迪終于罵了一句髒話,并踢了那家夥一腳,說:7 p, V# T; D- z( c) ^" `
“老劉,怎麽樣,咱們回局裏吧。”
  N% c! P( ^4 H2 h% j7 _8 \; o“安迪,看在我們以前一起的份上,你能不能?”/ e# e# B: x. O& y( w' J
“你别做夢了,換了我是你,他也會這樣做。”我有些幸災樂禍地說。
, {/ S7 n2 C- G6 H+ J  y# N“劉小治,你想不見你的兒子和老婆?”老警察打出了他的最後一張王牌。
1 c$ I5 Z, n5 f3 a0 m3 I) F“王鑰和昊昊?你把他們怎麽樣了,你不說我殺了你。”我舉起了手中的槍。# i& g, L  w6 o6 j4 ?
“殺了我你永遠也别想見到他們,也别想知道誰是真正的銀蟬。”
6 i0 h8 ^) \$ h! c* d  \“少廢話,起來帶我們去。”安迪走過來踢了他一腳,然後脫下身上的防彈衣示意我穿上。
: U: w9 s0 o2 M& j$ B$ p: w1 V“我不穿,我穿了你就沒有了。”" _% G) m1 t. u; c: \
“我穿了兩件,小治,早就做了準備。”
  V3 r. e! L3 a2 m老警察兩眼怒視着我們,嘴裏發出一聲冷笑,我們就這樣出發了。沿着河灘向岸上走去,穿過古老的城門,上了安迪停在路邊的車。4 m$ h# t! w5 d* i, b5 j1 w
“在哪裏?”安迪嚴厲地問。1 t" b3 K8 T  D, Y" x. j- @2 {
“烏尤旁邊,就是水泥廠旁邊的那個山上。”
* Z+ l6 _; c# B/ g# B, c水泥廠旁邊的臨江小山雖不高,卻崖壁如削,在拍壁的驚濤中顯得格外危險。上面散落着一些古老的亭台。以前我隻是遠遠地看見過,從未涉足。今晚,在幾顆寒星的映襯下,上面的亭台顯得陰森、荒涼,使我想起了不遠處東漢崖墓的冰涼與陰冷。安迪将老劉的手拉過來看了看,以确保他雙手是铐着的,然後就摸出電話來撥。我早已等不及,抓住老警察的衣領将他往山上拽。山上建築的剪影一步一步地向我清晰地展現開來,像電影裏美妙的鏡頭。就在還有幾級台階的時候,我聽到了岷河之水拍打崖壁的聲音,在夜晚,這樣的響聲特别清楚,格外動人心魄。一個人影就站在上面的古亭中,面江而立,背對着我們。我喘着粗氣快步向上,邊走邊叫,全然不顧安迪在後面讓我等等的請求。
4 t: K: h+ |1 B1 `& `“王鑰,王鑰。”我邊走邊叫。那個人并沒有回答。在我走進亭子的時候,我聽到了一串笑聲,像夜枭一樣攝人心魄。: T# u; N0 l, e% n+ k" l9 F
“劉小治,你當真笨得傷心,你以爲你可以輕易見到你老婆和兒子?”6 A) Q" d) N% h8 d) |' c3 O8 U
“你是誰?王鑰和昊昊呢?”  G- w5 F  @- ]2 n7 V
“那你看看。”那人走過來,右手卻拿着一把五四式手槍,槍口正對着我。我終于看清了,那人約有四十來歲,臉色極白,像從墳裏出來的一樣,卻也讓我覺得很面熟。; B- ?2 a5 m" x( e( L  ^
“你是?”
: J2 ~& v1 K3 f5 r“岩龍,你忘了?”
* P' P( q' L- r! j8 H3 h“是你,你在雲南,爲什麽在這兒,王鑰呢,你不是他爸家的侄兒嗎?”
& x. {8 Z* E, T5 z) v“你終于想起來了,對,不過我是給王鑰的父親幹活的,開大卡。”* C9 i2 G. F# D
“我想起來了,我見過你二次。”
4 B  W! o" A# d6 D6 ?- p“不是兩次是三次,你的記憶力不錯,因爲每次見面也不到一分鍾。”5 o! ?. C' n. n/ x. F
“那是因爲你長得太白,不像雲南人。”. Y8 a1 h8 ~  }
“哦,那我是哪裏人?”說着,他就将槍口頂在我的額頭上。這時,安迪剛好上來,看見這個情形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一把将老警察抓住,也用槍抵住了他的後腦。! G% O1 x0 S5 z4 Y% c. Y! V
“放開小治,不然我打死他。”安迪大叫道:“你已經被包圍了。”
/ z! Z9 h. N% P2 [9 V& H“小警察,你媽的别在這兒逞能了,信不信我一槍打死他。”說着他就向地上開了一槍,子彈殼碰到地面後發出很響的金屬聲。/ d  q1 E5 u8 e' a: t% p
安迪卻并沒有理會,冷冷地說:- W0 [5 c5 q) v# a
“你打死他我也不管,我隻想抓住你們這些可惡的毒犯。”4 |' h/ k% v, O
這時老警察掙了兩下,大聲叫:2 E  r6 U6 J- p8 Z' F9 l; W
“你不要聽他的,他們倆”,話還沒有說完,又傳出一聲槍響。老警察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
" y# e5 C1 V6 E  }' g0 b“你對我們來說早沒用了。”岩龍用嘴吹了一下槍口,接着說:2 I4 P( T5 Q0 e- i, b& H# y
“小警察,不必勞你動手,他是我們的人,要殺也得由我們動手,輪不到你們這些臭狗。居然帶了警察上這兒,真是死有餘辜。”
( h8 B: k0 T7 y2 ^安迪手中失去了要挾,隻得将槍口對準了岩龍。5 `3 {8 V8 N. ]4 J
“快點把人放了,你跑不掉的。”
  R$ y0 |& N9 r  s# ~“是嗎?那我先殺了這小子,多一個人陪葬。”說着,他慢慢地闆動着槍機。
) p8 R( u% A' g  ]+ h“不要!”安迪大叫起來。這時,不遠處傳來刺耳的警笛聲,有人通過話筒大聲喊" e2 P% n8 P; R1 }# Y" W. D" {. L
“放下手中的槍,你已經被包圍了,不要做無爲的反抗!”! q4 H* D, p! s* v# p
岩龍吓了一跳,手本能地抖了一下。我知道這是我唯一的機會。再者,我身穿着防彈衣,勝算很大,所以我以最迅猛的動作抓住他持槍的手,奮力往前一摔。安迪教我的這招還真管用,岩龍高大的身軀從我肩上飛過,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同時槍也響了,打在我肩膀上,震得我後退了一步,安迪上前一步,踏在了他的手上,麻利地下了他的槍。這時,辛力領着十幾個警察沖了上來,用槍指着地上的人犯,正要上铐,岩邊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 ?% E. H: Z0 J/ Y: H“快點放人,不然我殺死他們。”
9 o0 O1 a% `/ A5 j6 V2 w& _$ y+ _我回頭一看,隻見一個人拿着一把沖鋒槍,抵在一個女子背上,那女子正是王鑰,她手中正抱着昊昊。我不顧一切地沖了過去,後面同時傳來辛力和安迪的叫聲:
; x; m# i9 b8 ~3 E: c“小治,不要過去!”
6 l% w" a$ n$ z% ]0 A4 M可是,我已經過去了,而且很快就淪爲了人質,我想,我會不會像上次長春的那人質一樣同時死在警察和劫匪的槍下呢?這時,安迪顯然快紅了眼,将手中的槍對準了後面的那個人,好像馬上就要開槍一樣。我知道,安迪穿了防彈衣,我也穿了,這是匪徒未想到的。我心裏突然變得輕松起來,一種英雄主義的情緒再度迅速地膨脹。我大喊一聲,反手抓住沖鋒槍的槍杆,一個前摔,将那人重重地從肩上摔了過去,看來這一招還屢試不爽,我得意地大笑起來,擺了一個美國電影中英雄人物的造形,等待别人的鼓掌喝彩,但迎來的卻是額頭上狠狠的一擊,然後一支槍又指着了我的頭,我擡頭一看,不由得驚駭萬分。
" {6 e, e$ ?0 s& j" f6 R" R& M“王鑰,你,你?你!”
" `. o# o$ O' j+ ]7 {" B; z“其實你應該叫她銀蟬!”辛力大聲說。+ A2 ~/ [& W2 R) p
“銀蟬?我老婆是銀蟬?”這比六月飄雪還令人膽寒與不可思義。
* {2 v9 }9 Z% Z: E0 I* ^  O3 s“對,而且她還殺死了你媽。”
$ r5 k, F# p* P4 S; C# ?“這是真的嗎,老婆?打死我也不相信。”- y- p7 j7 q( C9 O& g
“你最好相信,我就是銀蟬。”王鑰眼中露出攝人的兇光,直如豔鬼複活一般,我吓得後退了幾步,嘴唇不住地抖動,像電影中快被處決的叛徒。
  b+ P. ^( }) a; j. N( q“這是怎麽回事,告訴我。”我快哭了。
+ y3 ~8 g5 E% D" ?; H“我來告訴你吧。”辛力說。“你老婆背景很不簡單,她其實是緬甸金三角大毒枭王灰的獨生女兒,王灰在前年被緬甸政府引渡給我國政府,後來被雲南省高院判處死刑。在快行刑前二天,居然設法買通了獄警,逃了出去。由于懷疑他在獄中向警方提供了緬甸地區的毒犯情況,他一回去就被殺死了,你想不想知道是誰殺死的?”
/ A' p4 @% k- l我真的很想知道,這時,王鑰用槍将我頂得更緊了,大聲叫道:
7 F% j9 z7 S" M3 s% |& t( }! R% @“是我殺的!”我心裏打了個冷顫,結結巴巴地問:
. ?# r6 i* I- P+ p“爲什麽,你爲什麽那麽狠?”我現在終于明白我那不陰不陽的老丈人是個他媽的冒牌貨。. {! B/ C1 ~! i  @, ?
“我狠?你知道我媽怎麽死的?是我那該死的父親讓人殺死的,就因爲我媽不想和一個毒犯生活在一起。”4 s* _/ ^4 q; b! a
“可你也成了毒犯。”4 J! a# \" U1 }, @3 P, q, e
“不販毒對于我來說就是死路一條,對于這個家族的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這樣。我殺他一來爲了報仇,二來爲了這個家族的出路,他不死,可能我們全部都會被人殺死!”, d6 {4 L# o1 R/ v7 T$ t1 f) r
“但你又殺了你的大哥,這如何說呢?”辛力問道。
% V' c( e. B% R/ h4 ?- Z. `“他死是因爲他笨,不論如何解釋他都不明白父親爲什麽必須死,隻有再殺他了。”
- f" r# S* f, s# r( g( j  Q“你不是人,是魔鬼。”我指着王鑰氣憤地說。
; [  N$ a) [; H; e4 G: R! ]“其實我沒你說的那麽可惡吧,我哪一點對你不好?有沒有傷過你?你對我倒是飛揚跋扈的。”這話倒是真的,在家裏我對她一貫是呼來喚去的,以她的生性和身份卻也受得了。) ~0 g) k0 f) M
“所以你就殺了我媽,向我報複。”
) Y! f" f1 m* n: N9 D9 t* j“你真笨,要報複我就殺你,殺你媽做什麽!她要去檢舉我,當然隻有滅口了。我本來還是愛你的,這樣一來也隻得把你也放棄了,這一切都怪你媽,本來大家生活得好好的,真是撞了鬼。”她說得很随意,就像殺了一隻小蟲子。7 U* L5 N% C3 G2 P( D& r
“你來我們家就想找個地方做掩飾,進行販毒,你根本就不愛我。”
) ]5 M$ a! y% @1 Z“你錯了,老公”王鑰抱着我的頭親了一下,昊昊則坐在地上兩眼直勾勾地看我們。) q6 x2 L; ]' @8 i, T
“我真的很喜歡你,你知不知道?因爲你長得太帥,我忍氣吞聲、自甘下賤,這一切就是爲了你。”& n& Q( }+ \7 n  D2 e  n
“你讓我想吐。”我用力推開她,她将槍指着我說:
% f& t' n6 ]" E$ K3 u  Q6 a8 S6 @' W“老公,現在,你隻有一條路了,好好做人質,讓我們安全地走,我在國外存了數不清的錢,我們一家人到外面去過好日子,本來這些錢就是爲你掙的。”4 O* R' d$ F9 K: m# o8 J' h8 a
“你少找借口,這些髒錢我看見就污了眼睛。”
  J" q9 l9 x- s$ Z/ e( G8 O& U“那好,劉小治,你無情,我也就無義,我可以殺父殺兄,對你一樣會絕不手軟的。”她拉開了槍的保險,對着辛力說:% P/ \# B- J7 Z, a* O" J, m' U
“我數三聲,你們再不撤走,我就殺了他,一,二。”
! O, u6 g, {& P3 W4 k) {  k“等一下。”安迪突然說“你把他和昊昊放了,我來做人質。”
' ]8 g$ q' w# c“安迪,我差點忘了你,怎麽我們家的事你都想來插一腳?你和小治的事當我是傻子,還在我們家安針孔攝像機,其實我早就發現了,我起先以爲你不過是警方的人而已,哪想到你和小治,哼,你再過來我就殺了他,看你心疼還是我心疼,老三,快抱起昊昊。”這時,安迪突然就地一滾,一把将昊昊從地上抱了過來,接着我聽到了兩聲槍響,然後傳來昊昊的哭聲,安迪卻倒在地上,再也沒動了。我用力推開王鑰,向安迪撲了過去,身後也傳來了兩聲槍響,我的後背被一股沖力向前一推,撲在了安迪身上,四周響起王鑰魔鬼般的笑聲。, Y* D( Q: ]+ N. _
“安迪,安迪。”我大叫起來,血從他的胸口汩汩地湧出,将我的白衣染得燦若朝霞。" F* r) \' \/ O) t
“你沒有穿兩件防彈衣,你爲什麽要騙我?”安迪睜開他那雙明亮清澈的眼睛,看了看我,兩個酒窩盛開着微笑,天使一樣的目光慢慢地暗淡下來,像飄向遠方的音樂。這時,王鑰早就抱起了昊昊,被警察逼到了崖邊,遠江上的漁火一閃一閃地和着恕濤的節奏,這副畫面就這樣永遠地定格在了我的生命中,在安迪漸漸失去的體溫中,我失去了知覺。
3 f8 X4 a7 `' z4 m4 \1 ~
6 ~6 h- ~( v) e第十二章               往生
  A, K1 I. i$ `3 ~) K3 g- V  M- ~) H7 H7 s
我醒來時已在醫院裏,旁邊躺着我的兒子,他的右手被摔斷了,是王鑰将他扔向警察時掉在地上摔的。王鑰将孩子扔過去時,像早就計劃好一樣,飛身投向崖下滾滾江水。崖下早就停着一艘快艇,然而,天不藏奸,她千算萬算,就沒算到上遊水電廠晚上突然關閘蓄水,江水後退。她竟一頭撞在了礁石上,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知道安迪永遠地離我而去了,後來我也知道王鑰居然每次回雲南都是去大批地販毒到這邊來。主要就是将毒品放在客車經過處理的水箱内,而她卻坐在車上押運。有誰會想到這車是她的?到了昆明,這批貨則改由運木材的大貨車運,毒品是藏在被巧妙掏空的圓木中,連輯毒犬都聞不到,真是鬼計多端。我在醫院住了十幾天,因爲小腿也受了槍傷。這十幾天我天天流淚,所有的人對我投以萬分的同情,以爲我爲自已的遭遇而哭,又有誰知道我是爲母親和安迪而流淚呢?昊昊的手沒有好就被我父親接到自貢去了,我知道自已沒有能力照顧他,隻得看着老爸将他帶走,同時,我把對王鑰的恨多少也放在了無辜的兒子身上,因爲他長得太像王鑰。安迪的父母據說哭得昏了好幾次,他們自然也會恨上我,更不會來看一個打死他兒子的毒販的家屬。倒是徐靜悄悄地來了一次,說是安迪生前讓我給他的兒子(女兒)取個名字,我想了半天,說:“男的就叫安治,女的叫安靜吧。”徐靜沒做聲,起來徑自離開了醫院,仿佛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任務。後來,徐靜兩個名字都用上了,因爲她生了一對龍鳳胎。
3 A- Q& H2 m- Z2 l( w5 T6 a我出院的時候,收到徐靜的來信,說安迪結婚前就向她坦白了和我的關系,她沒有過多地責備他,因爲她很愛他,所以,接受了這個事實,也接受了我。而我,再也接受不了家破人亡的結局,更接受不了安迪離我而去的現實。
2 q, T+ c) j2 D  P1 l+ @“是我害死了安迪!”握着染滿安迪鮮血的祥龍玉佩,這個想法病毒一樣在我身體中擴散開來,我不能自拔。+ q' v- [# m! r2 N$ s
正月十五之夜,月光如霰。徘徊在淩雲寺前,耳聽着寺院内傳來天籁般的誦經聲,我在九曲棧道最高處的平台上沉思。大江東去,我佛西來,而我又何去何從?這時,天上的月亮突然變成了九個,又大又圓,明亮得白日般耀眼。“這是不是佛經中常說的月華?”我想了想。管他的,我要和安迪在一起了,耳邊隐然又響   起了那首梅豔芳吟唱的《親密愛人》:今夜還吹着風,想起你好溫柔,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輕松......。曲調溫柔纏綿,高低相和,如細語輕訴,讓我想起初識安迪的時刻,那個夏天的夜晚,那陣還飄着紅酒香的風以及和紅酒一樣閃爍的警燈,兩行熱淚如無聲的泉水潸然而下。這時,安迪突然出現在月光中,還是那身警服,吹着口琴,言笑晏晏,身後波光粼粼,大江上紫氣飄浮,禅林内聖香撲鼻。我走到懸崖邊,漠視那奔騰而下的濤濤江水,對着月亮欣然跳過去,如跳過一條陰陽相隔的河流,安迪的手伸了過來,我緊緊地握住它,像握住一個千年的夢想。
6 ]+ v( N$ w, ^8 v“安迪,好美啊。”身體急速下墜時,我從心裏呐喊出來,那麽舒暢,那麽蕩氣回腸。- @2 m. b' P, c2 H4 ]" }* X/ |
我沒有死,被一隻手拉了回來,不是安迪,是一個和尚,老得胡子都白了的和尚。- [% C+ n1 z: ?! \/ p
“你爲什麽要救我?我自已都不想活了。”0 W) O% c3 a+ r9 F& O: K
“阿彌陀佛,老僧淡然。”+ g7 m, h. f  l
“淡然?”# j* R( V9 g8 }1 H( h! H5 N
“對,峨嵋中峰寺淡然。不是我要救你,是你朋友。”& @% f! b9 q" c9 v! |9 v' [
“你胡說,淡然大師已經死了快二千年了。”
7 e6 l: d& t+ T“施主,人生雖苦,卻也不必自戕生命。是你朋友要我救你。”" j2 n1 N# Q$ L; S$ G  F
“我朋友?我還有朋友?”
3 W) z1 A8 x; }7 n; Q9 p# I“他叫安迪”
; k. I5 l$ O% x) Y2 k; x6 w0 M“什麽?”
$ j' T$ L3 e  G/ A( e9 n“我正在打坐,你朋友出現在我腦中,求我救你,讓我告訴你要好好活下去,說這是你答應過他的。所以我來了,還真是費了不少勁,差點打濕了我的袈裟。”
9 T( [% J+ T8 }/ @我怔怔地坐在寺門口,知道老僧是在我墜水前拉起我的,至于他如何做到的,我不想知道,我知道,他假托安迪的話不一定可信,但如果安迪不讓我死,我就得活下去。我要到重慶去,每天陪着安迪,永遠和他在一起。
1 L# L/ U, r! h4 [) V* j0 m8 G+ r- b- w
三年後,陽春三月,歌樂山下,綠草勝花,桃紅谷翠,遊人如織。我帶着客人走在和煦的春光中,微風拂面,有如輕歌。
, d" E1 Z! _  m9 F“對不起,我可不可以和你說說話?”
$ Q9 l" L$ j1 c4 p我看了對方一眼,卻是個十分年青的警察,單眼皮、大眼睛,清澈如水。白白的臉上在右邊裝飾   着一個淺淺的酒窩。我心裏一震,說:
! o0 A7 M3 y/ }5 A; Q* d9 h) p“你是誰,我又不認識你。”. ^( [5 h) V5 z3 o: O5 W6 k
“我是這兒的警察,我們的中隊就在那邊。”他用手指指停車場後邊,那裏的确駐着一隊警察。: H) {, V7 V' t9 b& u; t$ V; [! ^
“我不認識你,不想說。”我冷冷地說。
) a/ T4 N# F* O9 s0 |- ?! e* O“我認識你,你叫小治。”
, t& z" u8 D, h" v7 l9 S9 y& p“哦?”! l- ?8 S  J, \. `( {% ~. u
“我常看到你帶老外來這兒,你的英語很好,我想跟你學。”他一臉真誠,我幾乎被打動了。但不行,除了安迪,我心裏已容不下其他男孩。' N$ ^, u+ L$ f( I4 H: [; x- g
“我不想教你”我冷冷地說,轉身就走。
9 f  ?5 d: i' b& j“喂,你還沒問我叫什麽?”
( q1 K# Y: E8 |3 u& c( L“不想知道!”
2 M# [* j  R8 F8 \8 v  S“我叫安迪。”
! J9 U* s" D# r0 @“什麽!”我腦袋轟地一聲,如被雷擊。
4 A5 x1 V8 E/ S* b  q( X“我叫陳迪,安迪是我英文名。昨天才取的。”) e& N6 Q6 q' K" Z5 A& t
“誰給你取的?”我有點憤怒。1 s6 J# K: g# W8 |0 f) d
“說來你不信。”小警察的身體向我靠了過來,以示親熱。“我昨晚做了個夢,夢見一個大哥,也是警察,他讓我取這個名字,說這樣你一定會教我的。”
: Z& T5 ?; f4 o$ t$ ?0 L# v這是真的嗎,安迪?你是不是怕我寂寞,你才讓他來到我身邊的?我心中波濤起伏,再也無法克制,我抱着小警察,大聲說:
5 }- |2 [! c+ u8 L! [“安迪,安迪!”' x1 u2 L+ Y# w2 O4 d  L  S
小警察被我注入的激動情緒感染,趁人不備偷偷地在我脖子上親了一下,然後一跳一跳地邊往警察中隊那邊跑,一邊說:
& w! b( U+ M1 x- A+ r“小治,我先去隊裏請個假,然後在停車場等你!”% Q: O9 y5 i) a8 J+ m
那語調和安迪一般無二,那背影讓我呆若木雞,手中杏黃色的導遊旗不由自主地滑落到了地上。
发表于 2010-4-9 01:11 | 显示全部楼层
后面还有吗?
发表于 2010-4-9 10:33 | 显示全部楼层
很好看!
发表于 2010-4-9 13:39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不错,如歌如泣
发表于 2010-4-9 13:59 | 显示全部楼层
这就完了吗,真的很好看
发表于 2010-4-9 18:22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分喜欢忠于事业又忠于爱情的警察同志安迪,为了爱情不惜牺牲自己宝贵的生命。小治人虽不错,但却“引狼入室”害死了自己的心爱之人。将遗恨终生。一部十分感人的文章。
发表于 2019-3-12 11:29 | 显示全部楼层
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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