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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言情] 《一屋二夫》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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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8-31 10:2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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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李葳. |9 K- B+ a: c
书名:《一屋二夫》2 R5 [- H/ `: x' O
楔子 + ^) D% m/ E1 B2 q5 M! J* \
我常常喜欢将房屋比喻为女人。
# I; \1 {! K, o% b* o1 g簇新建材、强调钢骨防震架构的顶级豪宅,是人人羡慕的超级名模,不怕没有市场,只怕你买不起。强调装潢亮丽、附赠华而不实的全套家具的单身贵族套房,则像时下的小辣妹,你不免心动,但是买下去却有可能在卸除彩妆后,后悔不已。至于倚山傍水的独栋别墅,是稀世珍品的优雅贵妇,通常是名花已有主,要等到她待价而沽的那一日,是可遇不可求的。& f8 N3 ~  y- R  a% l' u9 `
不管上述哪一种,我都曾经接触过,非常了解她们的优缺点。我自喻为这些美丽女子的经纪人,热爱帮她们穿针引线,找到下一位知心人。无论您喜欢名模或辣妹、主妇或OL,我都可以为您找到。同样地,如果您不知该怎样为她找到归宿,我将是您最好的选择。* N& e7 J% ~. g, P7 \2 y- q# h* S
我是侯育轩。从事房仲业将近五年了,撮合成交过数百栋房屋,经验丰富、信用可靠。如果您有买屋、卖屋的需要,欢迎您与我联络。: R* k$ K8 v8 y; g$ p
~~摘自“侯犀利房屋中介”,广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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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三阅读传单上的文字,侯育轩对自己的文笔仍旧“激赏不已”,哪怕青梅竹马兼“侯犀利房屋中介公司”的一百零一位助理,一开始曾对这张海报摇头晃脑,猛烈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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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9 d+ }0 Z% H9 N% S! |“拜托你,换一张广告传单吧!我真怕人家误会我们是皮条客,而不是卖房子。”她总是说。
& W+ O. J& z' }- \: M/ o% x哼,所以说女人就是不懂男人的美学。 9 M1 N5 b+ c* V8 l- J% Z8 K4 d
“我是不懂你的美学啦,不过我知道全天下的女性看到这张传单后,绝不会将房子委托给你卖的!”她不屑地反驳。 9 H3 R% H, y* E  `$ s) |& ^
反正“侯犀利中介”又不大,就算只做天下一半人口的生意,也够赚了。
' h- K' I: ]6 j# s“那就随便你啦!” " N7 O# z+ G% v7 }3 V
最终,当然是他这老板获胜。
( B7 S/ T/ N7 o2 v4 a. k7 X若说这张广告尚有什么美中不足之处,应该就是右下角那张小小的照片。
; d2 x2 ]% C) B& t' g, S7 v中规中矩的中分西装头,完全糟蹋了他这烟斗少年兄的漂撇面容。自诩五官端正、浓眉大眼的阳光型帅哥,却因老板差劲的拍摄技巧,硬是将人拍成了个笑容僵硬、眼神呆滞、号呆号呆的普普男“普通”+“普级”的男人。 ! N3 ?9 {6 k: g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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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但是我觉得这照片拍得很好啊!完全没暴露出你那头乱草、凶悍的眼神和杀人不用刀的毒舌这种种缺点。拿来欺骗众生,算及格了啦!”
2 F6 N0 V. s& q) U啧,说这什么话!老子这么和蔼可亲,哪里来的缺点?!
; [* I$ H' e. l7 S1 V5 H; e“是、是,你很有自信。不过我看你唯一让人没得挑剔的,大概只有遗传自伯母的酒窝甜笑吧!不知情的人,应该会被你的笑脸骗过。”
; v2 C: d! j0 O9 T* _3 p+ i, _1 [偏偏她赞美的是育轩对自己最不满的地方。如果不是这个酒窝降低了自己的男子气概,他就是个从内而外、无一不硬派的完美酷男了!
7 e6 g5 P! L0 r2 P可见得,男人与女人的审美观,真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远。摇摇头,甩开杂绪,他将传单折叠好,准备等会儿要塞到信箱中。接着,仰望着马路对面的那栋“美人”兴叹。 ! ]# K" z+ g6 P. U5 v

; O" V! `) `" P; M- R“拜托你啦,这次千万别再给我吃闭门羹了。” 0 I0 K6 L7 v* [; ]/ c
第N次的努力,盼望今天能开花结果。
3 d1 m. ]' L, g2 x6 S+ j: T5 Q" \或许在很多人眼中,她不过是一栋残破、老旧、没有半点吸引力的废屋。但是他知道她风华已逝的外貌底下,其实藏着苏醒、再生的潜力。
& y" A3 D: T1 g' U- z7 u% R* M也许,买下她意味着得花大笔金钱去装修。 0 f( Y- B5 F/ @
可是,她屹立多年,从未被地震、台风损伤过筋骨,就可证明当年建造她时,主人精挑细选的建材,与工人们细心谨慎的施工品质,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 s# Y6 k$ v% ]再者,那些古董级的琉璃青瓦、整根桧木圆柱搭出的回廊、天然大理石铺设的大厅地板等等,哪一样不是现今的年代中,难以入手的高级建材?这让这栋屋子不再只是屋子,而是具有古董保存价值的无价之宝。 5 i; e# Q1 c& W7 I6 k

. a4 N4 N$ K" j$ u4 K$ z5 p0 q* M不过他执着于这栋屋子的做法,却被许多同业取笑。 0 a( S) F5 e' J

4 n% e/ K6 Q& t3 V4 R+ \“那家伙真是笨蛋,那栋破烂房子不可能会有人要买的!” 4 [. a) m( }( d/ i7 G5 r$ Y, {+ U
“破烂也就算了,本地人都听过邢家大宅闹鬼的传说了,谁还敢买下来?”
& C6 c3 @. K# j4 t( q1 [“即使屋主点头肯卖,卖不出去也是白白浪费力气。咱们宜兰的房市正看涨,说不定真有些白目的外地客肯买下来。但是,卖其它房子赚的钱也多过卖那么一栋,干么非得拿下那栋房子的中介约不可呢?真是头壳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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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这些风凉话,按照一般人的常识判断,其实讲得很实在,算不上中伤。若非侯育轩对这间屋子有“特殊情感”,今天他搞不好也会像那些同业一样,对此事嗤之以鼻,认为这屋子不值得他大费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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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F  \% Z0 A8 p! ^$ k% g1 {但邢家大宅好在哪里,讲给别人听,别人也不会懂的。反正他要怎么跑业务,不必向上司交代(因为他就是老板兼伙计),所以其它人爱怎么说就随他们吧,他不会因为这点耻笑,就放弃了邢家大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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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等着吧,我一定会替你找到一个有能力养得起你,让你重新复活、重新美丽起来的有钱大财主,让你再次成为我们镇上最美的一颗耀眼珍珠!
9 S' s! a9 N( V将车钥匙往空中一拋,接住。侯育轩志在必得地横越过马路,直往邢家大宅外围墙间那道生锈的铁门前进。 / f5 d: t+ c. ]6 g6 a) j( U
不知上门拜访过几十次,他知道铁门旁的电铃早失去了作用。现任屋主邢老太太不知出于什么理由,就是不肯去修理它。由于这道铁门一向不上锁,育轩理所当然地伸手想将它推开……咦?它、它今天被锁住了?! 2 r6 b8 P5 M4 V+ [+ f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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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愕中,育轩听见杂草丛生的院子里传来些许说话声,他下意识地躲到铁门旁的行道树后方。 4 v" o' e. j: U3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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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里外外你都看过了,怎么样?你觉得它卖得掉吗?翟要。”头顶毛发稀疏,挂着老实型黑框眼镜的男子,拿出手帕频频擦拭着汗水。 ! O' ?! R6 N. X
“没有卖不掉的房子。问题是你有多想卖掉它、想怎么卖及卖多少钱?” + K/ n. U* E5 T$ U4 ~5 x) |+ z
“能卖多少钱并不重要,只要能卖掉它,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它脱手就好。”焦急绝望地回答。
) D6 y/ F& t7 }! Q" E挑起一眉。“那么,我看不出它有任何卖不掉的危险。” ; @7 k2 S1 i: g
“真的吗?”登时,男子整张被晒得红通通的圆脸都亮了起来。“这句话出自你这个镇上最会卖房子的业务员之口,让我像是吃了定心丸呢!你可千万别骗老同学啊,翟要。” . r( W3 I8 M4 A6 d) C7 [" F& \

3 P3 Y9 L# O( `9 t4 o$ }“安心吧,生意场上我不会说假话的。”
7 A: l, z/ A! o+ R$ w做中介的,首重“信用”两字。喜欢炒短线利益的,往往只能图得一时的佣金,翟要则是把中介经营成终身事业的人。每当他撮合成一笔房屋买卖,不光是钞票入袋,买方与卖方的人脉也要一网打尽,才算是笔成功的交易。 $ {% I. C! N% w* U1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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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房子不是你姨婆的吗?她本人已经同意要卖掉这房子了吗?”|9C(Q J9b
2 c% N" r7 c1 x1 f' U+ l4 E! z尴尬地咳了咳,男子合掌拜托道:“这……她是还没点头同意啦,可是我想只要我们找到买家,我一定有办法说服姨婆将房子卖掉的!你就帮我个忙,趁她现在住院不在家,帮我找找门路吧!随你带谁来看房子都无所谓,只要能让对方有心买下房子就好,其余的都由我来打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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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要为难地缩起眉。
: Q4 q. a! U0 H" s+ K# ]/ h“吶,看在老同学的分上,行不行?” ' k6 Q* F% c4 Q+ n1 B9 q/ }. X
这附近社区的人口不多,要攀亲带故还不容易?他们虽是小学同窗,但两人之间的交情并没有熟到能让翟要一口答应下来的程度。况且,对方在高中时期就已经搬到台北生活、工作,与翟要早已断了联络,要不是今天他找上门时主动告知,翟要几乎忘了两人小学时有同班之谊。 5 H1 c8 p; l! u!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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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成之后,我会额外再包个大红包给你的。”看他犹豫着不肯点头答应,男子主动加码。 # Z4 c3 j* q' J+ b) z- W! _0 k
“这不是钱的问题。”翟要双手一摊地说:“没有老太太的许可,我若莽撞地答应你的话,万一你们事后毁约又不想卖了,我对买家也交代不过去。我不能拿自己的信誉下去赌。” : w0 D* ?$ E)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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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失望地垂下肩膀。
( f- l8 p. g# k“这样吧,我知道有其它的中介可能对这屋子有兴趣,要不要我介绍给你?” " Q% C3 F: n0 G
男子倏地抬起头。“不行、不行!这件事不能让其它人知道!我是信任你守口如瓶、行事低调,绝不会让这风声走漏到我姨婆耳中才找你的,其它人我信不过。”
- d) |/ W+ X' z9 F3 ^4 Z' p一顿,男子大叹口气。“坦白讲,我是想用‘木已成舟’,没办法挽回了,来逼我姨婆搬离这屋子。她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住在这冬天冷得不象话、夏天又热得人发晕的破屋子里,实在教人放心不下。这次也是,她说倒下就倒下,幸好那天我刚好回来探望她,不然她一个人倒在屋子里,谁会知道?可是不管我怎么劝,她就是不肯离开,所以我才会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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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孝心可嘉……可惜,这件事翟要爱莫能助。他可不想为了一个不怎么熟的朋友,赔上自己多年苦心建立起来的好信用。
* M( U1 Q  X6 ]2 Q2 d. }! g“你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 7 V: }8 Q1 @! D% ]! S
不得已,翟要只好搬出一百零一招的敷衍台词道:“你给我几天的时间,我考虑看看再说。” - |  ~4 b* W. e% U
“好、好,我会等你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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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 u/ p+ ^4 t躲在行道树后的育轩,凑巧将这段对话都听进了耳中。
  {$ s5 I; m& S' J原来,那个胖胖老气男是姓翟的那家伙的同学,而且还是邢老太太的甥孙! 3 Q( j3 I5 {# K; B4 G3 n7 q
想不到老太太入院了,怪不得铁门深锁。
+ ^$ S9 L- D6 @& J! {. m但过分的是,这两个人正在图谋要趁老太太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将邢家老宅给贱卖出去! ) j( }7 x7 Z7 v* _% Y+ ]! c4 }
哼,眼睁睁看着如此不仁不义的丑事在眼前活生生地上演,他侯育轩能放任他们干这种缺德事吗? / l, O. o2 e0 t9 u$ B+ h* P0 A
而且,他早就看不惯那个号称是全宜兰NO.1房仲业务员的家伙了。那家伙走路总是跩得要死、总是爱穿名牌西装四处招摇,而且据说对待女人也很无耻,见一个爱一个,睡过即丢。 3 B& R4 K( j+ r5 @

6 `$ ^: l, ]6 F' K; {像姓翟的这种人,就是欠缺人好好地教训他一顿!
! j, M" @2 Q6 y+ E3 n; c  p  T没错,今天他们俩的“恶行”会被自己撞见,就是天赐良机!育轩摩拳擦掌地发誓,他非揭开那家伙的真面目,昭告天下,让那家伙再也别想用那张俊脸欺骗世人不可! 4 p: @0 i4 x$ l0 x; ~1 t$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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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5 w0 g6 u' c$ A; H一、 一屋二夫 0 |2 }' w4 Q1 b9 p. |0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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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您相信我的话,这件事是千真万确的!是我亲耳听到的,邢老太太!”站在镇上规模最大的医院的单人病房中,育轩将自己昨天得知的“内幕”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邢家大宅的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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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H8 V" o: V! b4 I- Y* p被大家形容为“孤僻”、“沉默寡言”、“和那栋鬼屋一样阴森”的老妇人,脸色略显苍白地靠坐在堆着几颗枕头的床上。抿紧萎瘪的唇,妇人闭上眼想了想,又张开,目光炯亮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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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V7 `' H$ ^$ f2 x“你来告诉我这件事,目的又是什么呢,年轻人?我记得你,你几乎每个月都会来个一、两次,问我要不要卖房子,还在我信箱里塞了很多次的传单,就算我不想理你,你也坚持地站在门外,等到我出门为止。” ; d! c3 z1 g- U' ?. Z+ Z& b

" P- E+ k) U3 I7 H; g老妇人质疑地打量着他。“是不是你认为我知道此事后,会生气地与我甥孙吵起来,然后索性将房子交给你卖?”
7 x! s8 _# Z& J+ Q! a6 m“这件事和那件事没关系。我是很想要帮老夫人卖房子,那是因为我觉得邢家大宅继续荒芜下去太可怜了。她过去是那样风情万种、绮丽多娇,在她最风光的时候,镇上的人只要谈到邢家大宅,都会对住在里头的人羡慕不已。可是现在,大家只记得她是间破破烂烂、闹鬼的老房子。” + e8 ?7 s8 N: @$ q%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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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轩迟疑了一会儿,再说:“其实,我想让她恢复风光的一面,是有点私心没错。小时候我常常听家母谈起邢家大宅每年一到情人节、中秋节、圣诞节就会邀请全镇的人参加的节庆派对。少女时代的母亲说她从小最向往的,就是能穿得像公主一样,在那栋美轮美奂的屋子里的大厅中跳舞。她总是掐指数着日子,盼望自己早点满二十岁,这样就能不必像小朋友一样,十点一到就得被迫回家睡觉。”   |+ {) o& S1 ~' |$ p

/ x* G1 M- ]1 T, ~母亲对宴会的描述,育轩早就听得滚瓜烂熟了。
' N/ {0 F" l8 J: ?宛如西洋电影场景中的华丽、温馨舞会。平时务农或做工、不怎么讲究打扮的镇民们,在缺乏娱乐的年代,一年有三次机会能免费享用庭园烤肉大餐、无限量供应的啤酒及可乐等饮料,这可是怎样都不能错过的大节目。大家都会卯足劲穿上最好的衣服,穿上没穿几次的皮鞋,尽量让自己光鲜、好看地去参加派对。 5 U' \( c3 {3 G# o,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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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情接待着这些腼腆、害羞的镇民们的,则是天仙般温柔娴熟的美丽女主人,与高大挺拔、温文儒雅的慷慨男主人。他们毫无架子地与大家寒暄,总是不断地招呼大家,请众人不要拘束。大家一块儿感情融洽地吃吃喝喝、跳跳唱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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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r, C# y# g3 }& R不过这些对母亲来讲,都是次要的。 5 `; Y( v! a* i+ c  |: X- G
“就在她参加的其中一场派对上,她与一名年轻男子邂逅了。套句古老的话,他们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经过几个月的热恋后,他们步入了礼堂。不必说,那个幸运的家伙,就是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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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妇人,育轩咧嘴一笑。“讲得夸张一点儿,没有邢家大宅的舞会,今天我还不知道能不能出生呢!” : d9 ^8 [2 W2 k9 N) Q
老妇人面无表情的反应,让育轩尴尬地摸摸头。“哈、哈,讲这些我们家的往事,您大概也没什么兴趣听。可是那个年代真的很棒吧?您难道不怀念当年舞会的盛况吗?母亲说她没见过比您更美的女主人呢!” : L- ?1 u, I,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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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我。”老妇人淡淡地说。 + _9 D7 `- @  T3 s- d0 N$ K' W+ I
“咦?”
: T2 s. E5 |, R, L$ L' A“喜欢办派对的是我的姊姊,二姊。我们家中有三姊妹,除了大姊嫁到台北外,二姊在结婚后就带着夫婿回我们家住。被众人称赞的男、女主人,是我的二姊与二姊夫。那时候的我都是一个人留在楼上的房间,没有下楼参加舞会。”眯细了眼,老妇人半陷入回忆中,说。 $ d8 q2 u7 p& E& O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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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印象中,爸妈只提过邢家的夫妻,所以他一直以为邢老夫人就是当年的美丽女主人呢!希望她不会因为这样而坏了心情。
! G8 ~# W0 C2 H; U- V. p) q5 x赶紧将话题拉回来。
$ W7 S) \  s. b. R" K. F/ |5 A“总之,有权决定要不要卖掉邢家大宅的人,只有老太太您。我觉得您甥孙的那种作法实在太卑鄙了,就算出发点是好的,也不该这样瞒着您胡来呀!” 0 Q4 Y7 s& [4 F) u1 `
老妇人还没开口,病房门忽然被大力地开启。“你、你这个人是谁啊?怎么跑到我姨婆的病房里讲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 ?# Y  I6 w% A8 W7 ]& a' o+ N* V
站在门边的男子,正是昨天在邢家院子里,与翟要“串通”要怎么卖房子的家伙。育轩扬起下颚,不以为然地说:“我句句属实,没有乱扯。倒是你,应该要好好地反省一下。就算要帮老夫人,也不该用欺瞒诈骗的方式,该好好地劝说,直到老夫人能接受为止。” ) {7 Q0 H9 v, T" H: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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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人是神经病!这是我们家的事,为什么要你这个外人来多嘴?” , ~) O8 Z; C# C  Q8 [
耸肩。“我就是路见不平,怎样?”
) d; n( p' r4 I# P“你这叫做多管闲事!鸡婆!”男子气得跨上前,揪住育轩的衣领。
) X: ]2 B& f* j: w“好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再吵了!”老妇人低叱着。“建国,尤其是你!你有什么资格对人家咆哮?你敢发誓,你真的没有带人去我家,叫人家估价吗?”
0 @' ^2 g  \# O6 @$ x9 K7 b, P% b- f“姨婆,我是不忍心你再被那老家给绑住。”
. Q) j; ]" t  o% q4 R5 h) c" U' y老妇人严辞厉色地说:“我为什么非留在那个家不可,外人不知道,难道连你这个甥孙也不懂吗?我说过几百次了,就算要死,我也要死在那间屋子里!除非那两个人回家,否则我是不会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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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婆,都已经过了三十几年了,你怎么还在说这种话?他们要回来早就回来了,既然没回来,说不定早就死了。”
' B" a8 @: N; ~* ^) F“住口!”老妇人歇斯底里地动怒起来,不停地喊着“住口”两字,没一会儿,她摀着胸,呼吸发出嘶、嘶的杂音。
- A# L. p; }. {“姨婆!”建国大惊失色地跑到床边。“你又发作了吗?我马上就叫医生、护士过来,你忍着点!” 8 U$ ~2 U' m, Y" X; ?
病房顿时陷入一阵混乱。护士小姐推来一辆载着各式仪器的诊疗车,替老妇人套上氧气罩,随后赶到的医生为老妇人诊疗过后,替她注射了一管药剂。
+ z  C/ o# d: S$ X“暂时是没事了。我不是跟你们家属提过,病人需要绝对的静养,不可以让她的情绪过于激动吗?像方才这样的状况,老太太年纪大、身体又虚弱,万一缓解剂无法实时发挥效果,可是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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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非常抱歉。谢谢你,医生。” 3 `% v0 H* S, O6 F' ?. }
频频称谢的建国,在送医生与护士离开病房后,旋即转向育轩说:“你看到了吧?我姨婆禁不起打扰,你的多嘴,差点让她老人家的病况更恶化!” : d$ Q/ u$ e0 a, s# u8 I
育轩愧疚地低头。急救老妇人的过程全看在眼中的他,深知自己差点铸成何等大错。都怪自己不够深思熟虑,没将老人家的身体状况考虑进去。幸好现在老妇人状况稳定了,否则他真不知该如何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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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地向对方一鞠躬。“我为这次自己‘多管闲事’所衍生的‘意外状况’,郑重向您道歉。对不起,请您原谅。” / q. n7 Q9 H% Z
“哼!先前不是还很嚣张地在骂我吗?我告诉你,不要以为说了‘对不起’就能当作什么事都没有!笑话,难道我这个做人家晚辈的,会比你这个外人更不孝顺吗?我关心姨婆的方式对不对,轮不到你这个外人置喙!你快走吧,不许再出现在我姨婆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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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 Z+ @& ?8 S# Z默默地拎起公文包,育轩再次低头道歉,说:“刚刚的事我非常抱歉,请老夫人好好休息,早日恢复健康。我告辞了。” 8 \, a; `: E# w6 G; p: {
“你等……一下……”
# m+ U# j; b5 j' l3 D" O隔着氧气罩,老妇人虚弱地喊住他。
6 _. }& P" w- ~3 x“姨婆,有什么事?你跟我讲就行了。”建国急忙奔过去,握起老妇人的手。 2 {2 f" ]1 k  B
老妇人指着育轩。“叫他……留着……等……” : D1 Q# P# y9 @
“为什么要他留下来?你要他等什么?”
" G# d$ |4 N' T7 G3 ]“去……把……你那个要……帮你卖房子……的朋友,找来……” ( @6 b7 _* e0 ]! [# m8 L' D
“咦?这又是为什么?姨婆。”
/ ], d6 `7 y; U& p9 l  U: x' n/ }7 r“不要问……快去……” ) f* R, R, c& T8 m
建国很不服气地瞪了育轩一眼,咋咋舌,愤怒地离开病房。
; C: |0 ~" J7 c& }6 d虽然不明白老妇人要自己留下的用意何在,可是先插手管人家闲事的是他,因此他当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离开。 6 |* K9 _1 H7 k
他拉了张椅子,坐在老妇人的病床旁边。“您要是想喝水或什么的,不要客气,吩咐我就行了。”起码,这是他能做的一点赎罪。   ~6 L* ~& ?$ O. `# @6 \
闻言,老妇人缓缓地合上眼。“我……想睡一下……他们如果来了……叫醒我……”
6 E) z; [& L7 H3 q! X“好。”颔首。
% D9 E) k3 v5 p  @3 I育轩守着沉沉入睡的老妇人,耐心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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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M% Y) W5 f  n) ?! Y: F室外高达三十五、六度的高温,在密闭的窗户前止步。显然没有什么节约能源概念的屋主,硬是将冷气的温度调至手脚都发冷的二十度低温,让人待在室内宛如身在冷冻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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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您只要在这边签章,手续就算完成了。”殷勤地替对方打开印泥盒盖,指点出盖章的位置,唇边堆着公式化的笑容,身心同吹着飕飕冷风的翟要,暗暗嘀咕着:快盖章吧,你这只发情的母蜘蛛! & D# K3 a0 o- d*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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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样好吗?” / J4 y" Q4 V1 f) `* ~
厚重粉底也遮掩不住年过三十五,开始走下坡的额前、眼角皱纹的女客户,佯装苦恼地眨眨眼,卖弄着妩媚风情说:“人家觉得这好象在盖我自己的离婚证书,要非常地慎重才行耶!” 6 }  O9 \: O5 X5 A5 c1 B: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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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了我吧!翟要脸颊上的笑容僵得太久,开始抽搐了,但他依然发挥百分之两百的耐性,道:“这纸契约,不是已经放在您那里三天,让您仔细地观看过了吗?您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 4 h# d2 \5 p  U

+ C( _6 X+ ?6 w) k; S“唔~~”左右扭扭肩膀,她倾前,故意让他能够一览无遗地被迫欣赏系颈的低胸紧身小可爱中,那呼之欲出的浑圆双峰。“人家担心,你收了这纸合约后,就不会再打电话给我了,人家还不想和你这么快就断了关系嘛!” ; |9 D  K9 f2 J* Z0 }+ K; a. O

# Q7 [: g2 Y1 J+ [# f关系?谁和你这个花痴女有什么关系啊?不过就是我帮你把一间屋子卖掉而已!为了摆脱你的纠缠,“恁北”还是以破纪录的速度帮你找到了好客户,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的?都已经离婚三次了,还想再找下一个金主吗?我可不想成为蜘蛛女的下一个牺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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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6 k: u. s" {* E0 O; u8 {当然,从事“服务业”多年的翟要,知道在这节骨眼上,小不忍则乱大谋。因此,他强迫自己微笑再微笑。
- {5 x, A1 O' _) S  X1 z“唉,你没有反应,那表示我猜得没错喽?你之前那么勤快地打电话给我,原来全是为了要做我这笔生意而已啊!人家说得对,业务员舌灿莲花,讲什么都不能相信呢!” ' G8 l( L2 A' w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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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搞错?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唱独脚戏!接电话接到快烦死的人,是我耶!业务员不跟你谈生意,难道还得和你谈床说性不成?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会连着换三名业务员负责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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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3 E4 q! o0 v不。整件事要怪就得怪店经理,他总是喜欢把最难缠的客户丢给他来负责。 ) t4 A8 m" E$ i6 |5 m1 s
说好听点,是经理信任翟要的能力;说难听一点,就是他想看热闹。假使成功,众人都会认为这是做一名顶尖业务员所应该做的;假使不成功……“唉呀,你也有惨遭滑铁卢的时候啊!”之类的嘲讽,是绝对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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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6 }2 F2 v: E( f可是既然选择待在这种连锁房屋中介公司里工作,就不能不适应这种公司里外都存在的激烈竞争。
* I! @8 t" Z2 p; e% c同侪之间互相角力竞逐业绩,公司才有赚钱的可能。什么“和气生财”是说给单纯、好骗的家伙听的门面话。每家分店经理,为了提升业绩好替自己的升迁铺路,个个都巴不得他们这些最底端的业务员能竞争到头破血流为止。 1 j8 |4 P' k% b- ?'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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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要不怕竞争,他喜欢有挑战的工作,这也是他会成为房屋中介的理由之一。可是……近来经理老是派些狗屁倒灶的客户给他,实在让翟要不得不萌生跳槽之心。 : I5 K" R- K) S* z0 }" m
渴望他这个现成生力军能加入的中介公司,翟要随便数数都超过一只手,他不怕没地方去。问题是,到了其它环境,难保不会重演同样的场景。 4 w( x0 J: F( [- T( d
干脆……另起炉灶,开起单打独斗的一人中介公司好了!凭自己的人脉,要抢占眼前市场大饼的一席之地,应该不成问题。 ) @! ?& G7 c8 b) g$ s# [* M3 \
“哎,你怎么都不讲话啦?”
3 _- p- S" ]9 g) {* a回过神,翟要冲着她微微一笑。“您不想盖这个章,就算了。” : E! [7 N* P3 Z, f$ \
“什……你这是什么意思?”女人的脸在一阵错愕后,扭曲了起来。
) C5 x) U4 k. w将契约书收回。“就是您所听到的意思。” ; ^+ h( V& H3 `* f3 T% t: z5 J1 T& I  e
“我可是你们公司的客户,你不能这样对我!”女人动手想抢回契约书。
0 M6 m# t2 \$ f5 G闪过她的手,翟要收拾着公文包,站起来。“是您不想签的,我不能强迫您签。另外,您曾与本公司签下的中介契约中曾明订,您若毁约不想卖屋,得加倍归还买方的订金。这点,请您做好心理准备。” , K' ^7 v% e/ f, f

9 \. b7 ~5 q$ Z似乎没预料到会遭受此等反击,女人气急败坏地一跺脚。“我要向你们公司投诉,派这是什么烂业务给我!”
3 M3 k5 h' ?' ~* W" n“请便。”已在心中作出决定的翟要,气定神闲地说:“顺便,不要忘记将您如何性骚扰我的过程,仔仔细细地说给他们听。我想他们一定会对你留在我手机留言中的那些嗯嗯啊啊的怪喘息声,非常有兴趣。” 4 d+ z. L' \+ P/ h)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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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一阵红、一阵白。“你这样羞辱老娘,老娘不会跟你善罢干休的!我认识很多‘四X帮’的大哥,你小心哪天走在路上会被人盖布袋!”
4 K2 E! i" ?) K+ l; t% I9 b“多谢您的忠告。”翟要不痛不痒地一笑。“可是我所认识的‘四X帮’大哥们,可没那么多空闲时间,大老远地跑来这种乡下地方,帮一头母猪出气。” / s& f% a6 }$ s0 w; M
“母……你竟敢骂我是……”女人握着拳头,扑上前。 7 r% X# _- x) x. Z# t" N
冷笑着,翟要毫不费力地挡开。“没有自重,哪能赢得别人的尊重?免费再奉送你一个建议,下次不要再抹这款NO.5了,抹得再浓也遮掩不住你的体臭,相反地,还浓得令人作呕。省点香水钱,拿去行善助人吧!” : M3 K  N3 [2 u

2 o* _0 P) G7 d) o3 X/ o/ m6 R女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翟要的鼻子。“你、你、你……”
: R1 n8 @- b0 x, N“谢谢您招待的淡而无味的‘薄’茶,祝您有个美好的一天,我要在自己还没变成冰块前,先告辞了。”
) P/ n7 p+ d3 X( f8 _, [) F神清气爽地,翟要转身离开。当他跨出大门之际,隐约还可以听见屋内女人不堪入耳的脏话,宛如连珠炮般地炸开来。 6 L7 o' V" a# @( m
摇摇头,将不愉快的感觉拋诸脑后,他坐上自己的爱车,踩下油门,朝返回公司的道路前进。 + [! C- r3 b" M8 O7 @8 @  U; r5 h

3 p6 V) ]8 M$ C“什么?!”
- J# X% u2 Z4 m, \“幸亿房屋中介”罗东分公司的经理,一声撼动整间办公室的大吼,让公司内所有同仁忙不迭地各自找寻掩体庇护,深怕一不小心会被流弹波及。 3 S! Z5 \5 z) X
投下震撼弹的当事人,却一点闪躲的意思都没有,站在经理的面前说:“谢谢您长期以来的照顾。”
  f3 y  e6 Y+ Z/ }' G9 D- C“等一下!为什么你突然说要辞职?是公司哪里让你不满吗?你总有个理由吧!”经理在震惊之余,手足无措地问着。
, F7 C& I3 |% T) @0 `" c“这有关我自己的人生生涯规划,与公司没有多大的关系。那就有劳经理尽快找人接手我的业务了,我想尽早交接完走人。”浅笑着,翟要再行个礼后,便转身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1 B5 D9 [- q! i! b) i

. m, D) H* Y  I# X四周一片静悄无声,但翟要知道空气中飘着无数的问号。每双好奇的眼都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直瞧。大概没有一个人能理解,翟要怎么会突然说要辞职?而且他相信没有一个人能猜得到正确的答案──不为什么,就是一股不想干了的冲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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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收拾了下桌面,翟要正想下班回家,总机小姐却将他叫住。“翟主任,有位陈先生在会客室等您好一会儿喽!”
( W$ f/ p" C5 Q  ~* V. P& q皱起眉。“是哪个陈先生?” 3 T9 c0 n! w! _! J- b; I! P
“陈建国先生。”
3 Y' \2 T! Y( A* b2 a# S- _  C又是他?唉!翟要伤脑筋地揉揉太阳穴,这人还真是会挑时机。
6 h' W% E' Q. ~( S; b1 L3 I8 v  }也罢。自己可以趁此次辞职的机会,推掉这回的麻烦事。速战速决地去见他一面,把话跟他说白了吧!
, X& F0 U% Q9 O5 s4 S旋踵,走向位于办公室旁边,设有独立玻璃隔间的会客室。远远地就可瞧见,陈建国在里头来回踱步,一副很焦急的模样。 : I$ v$ t' a  j' |1 i7 F6 P
打开门,翟要举起右手。“哟!”地打声招呼。
% Q3 O7 H- G  q# k8 J“大事不好了!翟要,昨天我们俩做的事已经被我姨婆知道了!”
# a' E+ Q% U- _) t抬抬眉,他笑笑地说:“这么快就曝光了?” / x& P- t/ C3 M8 E& _
“这可不是能说笑的!”陈建国苦恼地转着圈圈,开始从头述说经过。   y9 z0 j4 Y( x! J, E$ s. \2 h# h( a
听完一切后,翟要只能说陈建国的运气实在太差了。整件事怎么会如此凑巧地被侯育轩给撞见呢?以那家伙出了名的“鸡婆”──据本人说法是“行侠仗义”、“古道热肠”,他会直接找上邢老太太告状,是一点儿都不令人讶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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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4 i4 g8 u, O7 F3 E3 f呵呵,那家伙也真够奇葩了,这年头谁还有空去管别人那么多闲事啊? 5 n: u/ h" _" i$ J% `
侯育轩执着邢家大宅的事,在消息流通的同业中,早不是新闻。本来翟要也想顺水推舟地把他介绍给陈建国,是陈建国坚持不肯由其它人接手,翟要才作罢的,怎么现在反而像是自己与陈建国“阴谋算计”邢老太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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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育轩,你也真傻。我要是你,才不会将整件事告诉邢老太太,而是凭着手中握有的“条件”,直接找上陈建国,和他谈交易,这样子不就顺理成章地获得“中介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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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8 Z; X* b6 i0 y9 v" v' E1 O; d只不过,以翟要从过去陆续听到的侯育轩“事迹”来判断,他若是懂得变通,就不会成为业界中传说的“怪胎”了。 : L; V# c, Z! B- k2 }# U* r8 x  ]
“既然已经曝光了,你就好好地向你姨婆认错道歉。你可以告诉姨婆,还好这件事尚处于纸上谈兵的阶段,我们还没进行,随时可终止。这样她应该就不会太生你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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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姨婆现在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她叫我来找你,请你过去见她。” / l9 ^$ X6 U* Y6 o# Z5 @+ t4 b
实在不觉得有这个必要,也不想多惹事的翟要,想着要怎么推辞才不会伤了和气。 * l. l8 [4 y/ g! G' u# A
可是陈建国却握着他的手臂,拚命地拜托道:“你不能不帮我,翟要!现在你要是弃我而去,我姨婆说不定会真的拖着病体,又跑回那该死的老房子去住。你忍心看她一个孤单老人,待在那种烂地方,过着死了也没人会发现的日子吗?为了我姨婆,我拜托你,跟我去见她,帮我一起说服她卖房子,好不好?你口才那么好,一定能说得动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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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h! u) M! S7 u$ |说到底,翟要也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姑且不论两人是不是“老”同学,陈建国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打动了他的恻隐之心。 ; N. u: M& o5 y6 X' u& W% x$ l/ y6 i
点点头。“我可以陪你去见她,但我不保证一定能劝她卖掉邢家大宅喔!” & y. l" U3 C% _3 h, o) o
“谢谢你,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好同学、好哥儿们!”感激涕零的他,忘情地上
6 Z1 v+ P0 }5 K, U) x' M抱着翟要,大力地拍着他的肩膀说。
9 R  m  g! C0 a: C9 V4 b“小事一桩,别客气。”
% r5 i! h% H% N1 L忍着痛,啊哈哈地笑着,翟要不得不承认,自己和全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样,都有个死要面子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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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K1 b3 _; Z; p“姨婆!” , ?! s0 [2 C. J3 |0 N9 c
坐在折叠铁椅上打盹的育轩,被这声呼唤惊醒过来。他揉揉眼,看着老气男奔到床边。 : M7 a! `0 T% C+ L9 f
建国高兴地说:“姨婆,我带我朋友过来了!”
9 ^) M: W( E/ O% t育轩一转头,就看到站在门边的翟要。 2 [  Z7 ]7 O9 r! i2 M  W  f( t) i
啧,这家伙还是和过去看过的几次一样,外型精心雕琢、穿著打扮时髦,处处讲究品味到碍眼的程度。白晰脸蛋和个娘儿们没两样,只差没有大作文章地抹胭脂水粉罢了。 ( |* [! V0 r4 n

" F: L7 Z3 V. u, H% y7 Y“请用。”走到面前,翟要朝他递出一条手帕。
' f; N9 S# \: U& e: o7 p  C' ~“要干么?!” " u2 O& P5 R9 h, }; s' y
“口水,你不擦一擦吗?”
! \/ U/ {' F& u  A育轩头顶冒烟,啧地将他的手拨开,用自己的手背在唇角擦了擦,还不忘记嘲讽他说:“是男人就不要用什么手帕,矫揉造作!谁像你那么娘!” 7 c9 ?, D2 G, [8 v
一笑。“我以为这叫作干净卫生。你是不是把邋遢、不修边幅,错以为是男人味了?像你这样是不会受到女性欢迎的,侯先生。”
8 \( s9 x  a% S: o“哈啊?我受不受欢迎,干你屁事!” 6 B0 O3 L4 [& Q1 q* ?. ^5 t) V
耸肩。“只是好心。”
6 X& t/ ?9 d8 d0 \$ S  n“不必!”
7 M4 b. C7 e( s+ I  @病床上的邢老太太醒过来,在甥孙的搀扶下,坐起身。“建国,那位就是你的朋友吗?” / ]6 B7 @4 `( _5 T+ F9 L' B5 \
“是。”陈建国介绍道:“他就是我那位从事中介的朋友,翟要。”
9 }1 g4 B' F- F+ [; V$ E" W( d“再过来一点,让我瞧清楚些。”
+ ]9 L: [2 u6 S) o* W( N主动地走向床畔,翟要执起老太太瘦骨嶙峋的手,印上一吻道:“老夫人,我是翟要,请多指教。” : w& A/ ]+ Z+ v/ I  a$ y3 A
邢老太太蓦地张大眼,双唇颤抖地凝视着他,怯声说:“姊……姊夫?!你……是你……你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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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Y" S) E1 H# x! i姊夫?翟要幽默地想:我衰老得这么快吗?至少也让我当个“妹夫”吧?这位老太太。 5 l9 k: r! g4 a9 x3 r0 m4 @( N6 J
“姨婆,不是的,您再看仔细点儿,他怎么可能是二姨公呢?”陈建国在一旁搭腔地道:“您是思念过度,产生幻觉了吧!” % r$ H2 _8 |4 t- i5 G
老妇人再仔细一端详,失望之色立即溢于言表,喃喃地说:“原来不是呀……是啊,算算年纪……姊夫也该有七十好几了……我真是病胡涂了。” - C" Q* D. U0 A6 x4 X- `8 f
“姨婆,翟要从以前就是个很可靠的人,我们读书的时候,他作班长,每个老师都称赞他的表现。所以,把老宅交给他去卖,您大可放心,他不会卖给什么奇怪的人,一定会挑个好买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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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小学时代的班长就了不起啊?我还在军中当过小队长呢!”坐在床边的侯育轩嘀咕道。 * U  T0 D" i% k/ p" X$ T& G0 ?
说得好,可惜他这么说也无法替他自己加分。翟要决定助他一臂之力,开口说:“其实邢家大宅是个好对象,不管交给谁卖,应该都可以卖得不错。” " b' O9 C( i( x9 L2 {
“看,姨婆,他是不是人很好?还帮‘别人’说话呢!”陈建国意有所指地斜瞥侯育轩,接着说:“将房子交给那种喜欢告状、心眼又小的人去卖,你能放心吗?谁知道他图的是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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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A- x' Z* Y0 D9 H4 s8 E唉呀呀,适得其反,不讲没事、讲了多事。翟要一瞟侯育轩,不出所料,他正用非常愤怒的白眼,瞪着自己。
: ]6 n0 V% B4 T3 J……这真是个天大的曲解呀!我不是故意讲“反话”来跟你抢邢家大宅的“中介约,“侯育轩。 & x3 S$ _+ u0 x9 T4 P7 e4 B
奇怪,明明过去自己很擅长处理这种棘手问题的,怎么今天事情会越弄越僵呢? . k! h8 L# D: y% ~+ c# I* h  V
“不必讲那么多,我还没有决定要卖!”老妇人冷冷地开口。
1 ?" \; g! S$ [. U! b7 L$ b“姨婆……”
3 t8 Q# c9 y/ Y4 M+ |无视甥孙垂头丧气的模样,老妇人径自瞅着另外两人:“你们都有自信,能帮我把房子卖掉?”
# |' `0 F9 p6 }“邢老夫人,虽然我有这份自信,可是这件事就当我没提过。”侯育轩抢先回答道:“我很想替邢家大宅找到个识货的买主,但既然你的家人这么信赖翟要这个朋友,论交情、套关系,我没办法和他抢。与其让您们一家子为了一栋房子,搞得家庭失和,不如我主动退出好了。” 1 ?9 r9 D0 D; M6 G5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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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要皱起眉,这家伙讲得会不会有点过分了?好象他翟要除了靠关侏外,别的本事都没有。原本他是想拱手让给侯育轩的,但现在……
2 ?1 F7 k7 T3 G! `“讲得这么好听,我看不见得吧?”翟要礼尚往来地微笑说:“你是怕自己竞争不过我吧?以前不是有一回客户托你卖屋,你卖不掉,人家转而找上我们,我三天就卖掉的败战记录吗?毕竟我有的是全宜兰NO.1中介的业绩,万一我们相互竞争,你再次输了……是说,这回你也可以逃避掉“能力不足”的臭名,找借口说是‘关系不够’所导致。” , ^3 g9 P! {, j* J2 g8 b

$ h, Z7 T* o/ r8 A( E3 V& O窘怒了脸。“哈啊?谁会输给你这种虚有其表的家伙!那一回我会卖不掉,也是因为──” * n# _3 R. Y, v' e; C
打断,嘲讽地回敬他。“事后讲再多的理由都是多余的。是不是虚有其表,要不要等你和我光明正大地角逐一番后,看看结果再说?你这个爱膨风的家伙。”
6 a. S  J, s9 q: [“什么?!” 3 x6 m% x' g6 z. c+ V: b
爆怒的黑瞳撞上冷冽的黑眸,战火炽烈地烧起来。
6 i' p% k/ P' w. ~; z* k: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样?有自信、没自信,想卖还是不想卖,都给我说清楚来!别把我老人家都弄迷糊了。”老妇人眯起眼道。
. Y7 x4 C0 P0 x& j* A- @- [6 q“翟先生都被话了,我若是掉头离开,就会被人当成没自信的懦夫,我侯育轩以后出去也会被人瞧不起的。”挺挺肩膀,扬起下颚。“只要老太太肯把房子交给我卖,我保证会找到最棒的买家,卖得比翟某人更棒的价钱!” + `# {" E& x8 }8 a" N;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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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巧,你说的也正是我想说的。”翟要朝向老妇人一笑道:“您要委托卖屋,我将会是您最好的选择。” / ^/ n9 N$ t9 q0 ^5 ^
“……”老妇人轮流瞧着他们,最后看向甥孙道:“建国,姨婆我是一点卖房子的意愿都没有。” " {- Z6 n: b% s! V6 C: O
“可是……” 7 U1 j- Z3 P) t+ C3 y( j7 V
老妇人阻止他地举起一手,继续说:“我知道其它晚辈们,根本不想理会我这个顽固、孤僻的老人,只有你会不时地来探望我的情况。你为的是什么,我心知肚明。假使你想要这栋屋子,我之前已经在律师那儿留下遗嘱要将它留给你,早晚它也会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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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6 R. e( B$ L$ n% p“姨婆,您误会了,我不是要抢这破屋子,我希望你卖掉它是为了你好,我一毛不拿也无所谓的。您再继续守着它,是苦了自己而已。”上前握住老妇人的手。
% ?3 }0 W. p! {- E“就算你是为了房子才对我这老人好,也没有什么不对,遗产这种东西,该拿的就拿,客气什么。” " |/ t9 \  {9 p# W- M$ F2 H5 m
老妇人不留情面地说:“你都大胆地背着老太婆我计划卖房子了,总该拿出点骨气,直截了当地跟我讲,说你不想老被我这困在过去的老人给绑住,手头上多了笔卖房子的钱后,日子可以过得轻松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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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N+ J! A" c- }- T2 |/ p0 X* Q" {“您是真的误会我了。”哭丧着脸,陈建国只差没跪下求她相信。   j0 Q4 D0 n3 k& H* L8 _; K* }
“不要废话了!”老妇人抬抬花白的眉毛,冷酷地说:“你不想要我继续待在那屋子里,要我现在就卖掉它,我是不可能答应的。除非……这两个年轻人,能证明他们的诚意给我看。”   X: Q) g. J% x3 O'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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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婆,您别刁难人家了。”
( a. Q: k0 o/ }' P" ^$ N挑剔的目光瞪着侯育轩与翟要。“什么叫刁难?讲漂亮话对我这老人家是不管用的,你们打的如意算盘,我心里自有数。”
6 g: o  J8 t- V哼声道:“口口声声都说它是栋破烂房子了,有谁会笨到买下来住?你们会怎样推销这房子,我用膝盖想也知道。八成是鼓吹买家,买下来后把屋子给拆了,盖栋全新的远比整修它来得划算多了。买房子不是重点,那些人想买的只有土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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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1 k" I7 Z/ \( n# ?“如果您不希望房子被拆掉,我可以和您约束,找个保证不拆屋的屋主。”翟要无惧于她刺人的目光,浅笑着说。 1 z# L5 ~, q3 y2 t' X
“我的心愿就是不想要邢家大宅没落、消失啊,老夫人!我希望它能找回昔日的光彩,再次成为咱们镇上的骄傲!”侯育轩更是激动地说。
- B! e" N/ S% c( w/ B* A% I: w老妇人哼地冷笑。“我说了,只有‘行动’能证明你们的话是真是假,如果你们经得起考验,我就相信你们,将屋子交给你们其中之一去卖。如果你们经不起考验,建国,我不许你再提要我搬离屋子的事,否则我就修改遗嘱,将它留给你的弟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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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p% a2 Y* T三番两次的表明,仍没有被姨婆采信的年轻人,早已沮丧地闭上嘴,默默将事情交给老妇人自己去决定,省得挨骂。 ! n9 u8 e  e; s% j6 e" f& D6 t
“您希望我们如何证明呢?”见状,翟要问。
$ ?3 e8 p. L* R8 }+ G# A“很简单,不会要了你们的小命。”老妇人脸色一沉地说:“你们谁能在那间屋子里住上一个月,我就把中介约给谁。那种熬不了几天就跑掉的业务员,说穿了全是耍嘴皮子的骗子罢了!” " `& G& H: v3 I& F- X' A

- k2 |7 P; Z- Y2 i2 u) m3 p2 \1 j$ @“一个月?”翟要惊讶地皱起眉。
6 W; ~9 v/ I( S( S% |4 s# }“这是小CASE,我没问题。”得意地跨前一步,侯育轩拍着胸脯说。
% ]2 S% B. G# \, p/ [老妇人点头说:“很好,年轻人就是要爽快。另外的那一个,你要是觉得自己办不到,早早退出,也没什么丢脸的,因为我可不是同你们闹着玩儿的,你们是不是真的住在儿,我会安排眼线时时去查看的。别以为我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便想蒙混过去。” - d/ x- J% U4 K+ i. b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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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触到陈建国放送SOS讯号的目光,翟要进退两难地叹了口气。“老夫人的条件让我有些吃惊,虽然不至于办不到,但考虑到一个月都不在家里,总有些事得先处理好,也要准备行李、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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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要接受或是不接受?” 6 w# U" z  G0 m2 S3 {
翟要骑虎难下,谁叫他先前和侯育轩赌气,将话说得那么满。“我愿意照老夫人的要求,接受这挑战。” + M& w2 ?4 b0 q# H
总算大松一口气,陈建国突然想到一件事。“姨婆,万一他们两人都熬过了一个月,又该怎么办啊?一屋不能二卖啊!”   E+ ^* d/ c2 Q0 [
“这还不容易。”
$ u1 O  y- [' {' ~这问是容易解进吗?不以为然的,翟要扬起一眉,等着老妇人的解答。假使她不能想出个公平的办法,他可不想白白浪费功夫。
% f3 |( K' a  n( Z. n大剌剌地,老妇人回道:“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早点把另一个人赶跑,不就得了?我可不是要你们和和气气地共处一个屋檐下,合力度过难关。这是淘汰赛,谁先让谁受不了地离开,谁就是赢家!” 3 _) J& C2 @/ T: E* @* d* V9 W

5 I3 w+ f0 K* K5 P; G原来……如此。
# O3 M3 G5 T; B& T" C$ k: Y8 Y至此翟要彻底明白,何以老妇人会变成一“孤单老人”了。
% c8 {7 B" p. J6 y( P" I8 x" Q问题,恐怕是出在她的个性上吧?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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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姨婆竟提出这么强人所难的条件。”陈建国向翟要低头道。i9h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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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内心圈圈叉叉,翟要的外表仍维持着良好风度说:“是我自己答应下来的,这不是你的错。不过,怪不得你得背着她偷偷进行了,你姨婆的个性真烈啊!” 7 ]1 A; {; m9 V, T& B+ _
“听说她年轻的时候脾气不好。我外婆──就是姨婆的大姊,形容她天生长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却因为凶巴巴的,几乎没人敢追。据说,在她们三姊妹里,最温柔的是二姨婆,可惜她走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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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b9 d( W! A$ H1 l1 j5 @对别人家的往事没啥兴趣的翟要,切换题问:“接下来要怎么办?你姨婆有将房子的钥匙交给你吗?” 5 t4 l  @4 U* P" u* {3 B. X
陈建国立刻掏出一副年代相当久远的钥匙。“不好意思,我这边只有一副。我跟公司请的事假也到期了,等会儿就得赶火车回台北。这钥匙就托给你保管吧!”
" s' r+ l% y! `  w' v) g收下钥匙,翟要道:“我会负起责任,好好保管的。那我先走了,还得回去整理行李呢!”
. T' i( b9 _/ F, A5 @0 {0 k“好,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3 A1 q2 s' b- ^5 f* O在医院大门口与陈建国挥别后,翟要走下斜坡道,等在大马路边的侯育轩向他走来。 4 Y# N9 R2 F2 w. Y1 U
“我不想多耽搁时间,我们就直接到邢家去吧!”连句客套话都没有,育轩趾高气昂地说。 . ]/ w# Q3 L; ^( `5 ]5 v+ z
翟要摇摇头:“何必那么急?我有东西要准备,你也不可能两手空空地住进邢家吧?”
. s# G  P/ ]0 Q9 T$ Q“不过是住一个月而已,小题大作什么?换洗衣物、日常用品,事后再回家去拿就行了。如果你不打算马上过去,那么钥匙先给我!”伸出手,育轩不耐地说道。 # u# k. r' C2 d; g% G" S! g
“你这人还真是急性子。”翟要摊开双手。“但,很抱歉,我必须拒绝你。这把钥匙是人家交给我保管的重要物品,丢了就糟糕了,我怎能随随便便地交给其它人呢?” ' M: N! w! Q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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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轩眯起眼。“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人品?”
& N5 }3 q# [5 @! E7 I' h9 T' Y咧嘴一笑。“可以确定的是,我得使出浑身解数,让你知难而退,不是吗?”
$ W, Y) s; A) M3 V, v9 G2 ~7 q咋舌。“用这种三脚猫的步数,想笑掉人家大牙吗?即使得在院子里打地铺,我也绝对不会退让的!”
3 h( S; e: }. \. n“你想太多了,我没恶劣到那种程度。这样吧,我先回去整理东西,再到你家去接你。这是我的名片,上头有我的手机号码。你大可安心,我不会一个人偷跑的。”
, a) t1 y. t/ C1 K, w& p5 k嘟嚷着“真是个麻烦的家伙”,育轩收下他的名片,转头离开。 * _* Z' M  Q4 o/ V% s& |, P
好歹也礼尚往来地交换一下名片嘛!翟要啼笑皆非地看着他怒气冲冲的背影渐渐远去。其实他并不讨厌个性耿直的家伙,但照这情况看来,他们大概是交不成朋友喽! ( @, D0 \+ p( p: b5 n  M- u! v

- o; p! S6 [* |! ~8 L( \& n“太慢了!”
4 s) U! V0 q% t+ e4 O当翟要将心爱的马自达停在育轩家楼下时,早已等候多时的他,单肩背着简单的行囊,走到他车窗旁抱怨道:“你是将整个家都搬上车了不成?整理那么久?”
0 G6 A2 c! ^, ^“抱歉,因为我哈妮听到我必须近一个月都不在家,缠着我不肯放。我只得好好地安抚、安抚他喽!” - B) J  G, t4 l! h8 P5 d9 b4 ]# F
闻言,育轩额冒青筋,毫无头绪地踹了他的车门一脚。   q; l. q% h; c5 t
“嘿!”翟要紧张地打开车门。“你要是将她弄凹了个洞,看你怎么赔偿我!”
1 u  V+ E& |  p+ V5 g& v  C0 J9 Z, h; u“真是抱歉啊,因为等太久,我的脚抽筋,不自觉地想踹一下。”嬉皮笑脸挂在唇边,育轩凶恶地瞪着他说:“或许下回你会记得,不要拖拖拉拉地浪费其它人太多的时间。” 8 P0 D3 ]0 a. Q, }

. [: L+ O2 g9 g) T. Q+ Z& t算了,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上车吧。”
& b( }& a2 h; W# w一到驾驶座旁,育轩就瞟到后座好几个皮箱的行李。“真不懂,一个大男人带这么多累赘的东西做什么?又不是女人家,‘道具’一大堆!” $ C1 `$ q3 V' [' d" ]
“追求生活的舒适不是种罪恶。”将车开上道路。 % W8 M8 ~7 R' O7 G
“不用带这么多东西,照样可以过得舒适。随遇而安这句话你没听过啊?” 7 t+ P/ V0 n; c, q) Y
“你可以不认同我的生活方式,但不必一副不屑的样子。至少我很努力地赚钱,好供自己享受生活,这是我给自己的犒赏。难道你不会在辛勤工作一天后,喝杯啤酒慰劳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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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轩摆出臭脸,将视线调往车窗外。 + ^% ], z+ M% h% G# S
隔了一会儿,翟要等他气消得差不多了,才开口说:“往后大家得同住一个月,我们别中了老太婆的计,好好地和睦相处吧!” * P' P% y- `* J
“哼,我和奸佞之徒没什么话好说的!” 6 o5 @, y; @- a2 B6 N
噗哧一笑。“凭你这么差劲的社交技巧,居然也能做业务员,真令人匪夷所思。”
" n6 a; d9 T! J6 Q1 i“真诚地待人,有什么不对?”
, G" j) Z  {, M% q% ~( R& \. S7 t2 F  r“碰到讲理的客户,你这套或许行得通。可是一种米养百样人,遇到不同的人就得有不同的说话方式,不见得每个人都喜欢你这种赤裸裸、直来直往的接待方式。因时制宜地变通一下,你也没什么损失吧?太冥顽不灵,小心最后变成那个老太婆一样,惹人厌喔!” % j$ i9 B* @2 l6 w" h: Y' N& Q*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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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句老太婆、右一句老太婆,你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老吗?给点尊敬吧!我不觉得邢老太太哪里讨人厌,反而很欣赏她到老都有所坚持的生活方式!像你诞种自以为很吃得开的家伙,看了才叫人倒弹!你大概连‘坚持’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吧!” ; Y4 s5 I9 @3 n$ h" ^4 {1 W

  g- t8 x$ o4 `+ j2 m/ @气呼呼地,育轩蹙着浓眉,继续道:“你交的朋友或许比老子多千百倍,可是我怀疑那些人在你不风光、不体面、年老色衰之后,还有多少人会将你放在心上?知交广阔?朋友满天下?哈,那些你用轻浮的方式来到的朋友,不过是同样轻浮的人罢了,这有什么好自夸的?至少我是一点儿都不羡慕!” & B1 m: K, B' ~/ Q( D/ B9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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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起唇角,一嘲。“你冷静点吧,只不过是聊聊而亡,有必要搞得如热血沸腾吗?你不喜欢我,OK,我不惹你就是了。” & q4 ?  s; ~4 v" H, |
“啧”地咋舌,所以育轩才不喜欢这种别人一认真起来,马上顾左右而言他的人。先挑起话题的是他,一旦话题朝他自己不利的方向进行,就见风转舵,根本无法让人探测到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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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的气氛延续到他们抵达邢家的大门。 8 F; |; [, ^6 W9 z4 O
因为翟要耽搁了不少时间,本来就很冷清的街道,更是没有什么人影出没。月隐星稀的夜空下,黑漆漆、爬满藤蔓、杂草丛生的老宅仿佛是恐怖电影中的布景,有股说不出的诡谲,阴森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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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2 j$ b! k- I$ V- d" L! M& }, |“白天看还不觉得,晚上看就让人有点发毛了。”翟要吹了声口哨说:“感觉好象会有不一样的东西出没呢。”
. d( b0 D+ J7 a% r“咦?”地靓他一眼,翟要研究着他的表情,而后戏弄地扬起双眉。“莫非……你怕ㄍ……”
9 Z) P! m3 X0 \, F+ m+ Q2 k% ^“快住嘴!”冲上前去遮住他的嘴巴,育轩取张地左瞧右望。“没有人告诉过你,不随随便便把那个字挂在嘴巴上啊?小心真的招来了‘什么’!”   G2 j. o% H  R# o! g
在他手指底下,翟要漾开笑容,咿咿呜呜地说:“泥真胆小。”
) j$ E9 r! d# e/ U/ G7 m“你!谁胆小啊?”缩回手,握成拳头,育轩死瞪着他道:“我这叫谨慎!对于嗯,神要存有敬畏之心,你不懂啊!”
8 ~2 F3 K6 U: h4 B* D; p“那也没必要避讳到这种程吧吧?”翟要咧嘴说:“或许这屋子是荒废了点儿,可是又没发生过什么命案,你怕什么?”
' a+ u! R" p2 r6 K1 a瞪大了眼,“你、你没听说过这老屋的‘传说’吗?” ! K* M( c* |( ~6 S3 H6 l
“什么传说?”
) f$ P8 [- }9 ]1 _  T( X& x/ ?8 E育轩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你没听说过呀,所以你才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 {2 |& G1 r2 E. e3 C- t" i
翟要一头雾水。
! b+ u7 ^5 {+ G) K* p0 J嘿嘿地好心替也解开疑惑,育轩将两手环在胸前,故意用神经兮兮的声音说:“距离现在三十多年前,在我们两个都没出生前,据说有两个人在这屋子里面失踪了。大家遍寻不到他们的踪迹,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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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D) Z7 q- p0 B' s) Z7 ~“所以?”翟要吞下一口口水。 + Z% n$ {  {$ g. s6 r* K, [0 P
“哇”地大声吓他一跳后,育轩补上话。“我们本地人都说,那两人是被嗯、嗯给绑走了。你要小心,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 # z; S2 @' Z# Q9 ~' h0 F& C' m! M- J
“……就这样?”抚着胸口,还以为是什么可怕传说的翟要,笑笑地说:“我还以为有更精彩的故事呢,像是挖到被大卸八块的遗骨之类的。这一点都不可怕嘛!想吓我,就搬出更可怕的说法来吧,胆小鬼!” 0 w% g0 K% \- G# ~4 a$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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呿!他居然不受恐吓。育轩悻悻然地说:“撇开被捉走的那段,我讲的可是千真万确的事。真的有两个人失踪了,而且他们失踪没多久,邢家就开始发生一大堆的意外事故,最后存活下来的只有邢老太太。因此,好一阵子都没有人想靠近这里,说这儿被下了诅咒,靠近的人都会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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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那只是巧合吧!”挥挥手,不以为意的一笑置之。“有点历史的房子难免都有穿凿附会的谣言传出。事实上,哪间屋子里没死过人?只是早或晚的问题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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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b; {. V+ q4 U“呸、呸”地吐吐口水,育轩赶紧求神拜菩萨地说:“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出言不逊的是那家伙不是我,你们要算帐可别找到我头上啊!”
/ U% T! ?  C& {, w翟要自顾自地提出自己的行李。“你一个人慢慢去拜神吧,我要先进去了。”
  J$ L, ~+ R% C“喂,等等我啊!” 0 F2 P: ]- I- g5 |0 R3 I
忙不迭地跟上前去,他可不想一个人被丢在乌漆抹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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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不觉得有奇怪的声音吗?”   l5 _1 e$ r8 t  O
一盏昏黄的楼梯小灯根本无法提供足够的亮度,让他们看清四周的一切。翟要抱着逛“鬼屋”的心情,悠哉地打开房门,找寻合适自己住下来的房间。 " U, m' G- m3 a/ v3 o
除了邢老太太所使用的一楼空间外,她允许他们使用二、三楼的任何一间房。 % d2 H; ?: ~9 G  Q+ _5 `
“不觉得啊,大概是老鼠的声音吧。”闷着笑,翟要半转头,看着始终畏畏缩缩地跟在他屁股后头的育轩说。 1 x1 Z0 u, I4 O2 Z5 D5 t- s) {. [5 ~
“是……老鼠吗?”仍在疑神疑鬼状态中的育轩,竖起耳朵,瞪着大眼。
3 Q. q4 v& @( H( J8 m“拜托你,你还得在这儿住上一个月,怕成这样,难道打算一直黏在我身边不放啊?”翟要不知道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不过他一向认为许多人都比鬼更可怕。只要没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不是吗? : d- U/ A  L2 Y: y/ D

- e5 ^: W, L8 j" U/ n“我、我哪有!”跳离开翟要两步,育轩逞强地抬起下颚。
5 G) F1 ^% m, t没有吗?翟要蓦地指向他身后说:“你后面的影子是什么东西?!” 4 }1 M! h3 ]" z. j
“我、我才不会上当呢!”育轩哼地一声。
9 F4 v3 u6 O7 ^" J$ l% Y5 m# O' E“什么上当?你身后真的有东西的影子,我没骗你!” 6 ?- k2 V0 |$ C1 W7 S+ h+ P$ @
脸色逐渐惨白,僵直着脖子,育轩想看又不敢看地用细小的声音说:“是、是什么形状的影子?”
( G, \! B+ ?6 i# E“唔……方方正正、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好象很悲——”
. Q* m: X" x% o翟要的描述还没讲完,育轩已经双腿发抖地冲到他身旁,揪住他的脖子说:
/ p0 d- x+ z; G( F“不要讲了!快、快、快把它赶走!”
  G1 y' ?" ]" i/ q7 g哈哈哈地大笑。“我怎么赶啊?那是幅肖像!”
, T" {& ]; j2 a' e一翻白眼,育轩差点口吐白沫地气厥过去。狠狠地扁了翟要两拳后,育轩好奇地走向那幅肖像画。
$ P. P0 Y! g: O$ P/ d( a5 D在缺乏相机的年代,人们唯一能仰赖的就是画家的笔,捕捉住岁月的一角、记忆的一方。看得出这不是出自什么知名大画家的秀笔,但画家中规中矩地勾绘出一名温文、端正、浓眉大眼的青年,他穿着西装,手中还刻意捧着本书,营造出书香门第传人的姿态。 . F+ n& w0 w* G4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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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地,画中的这双眼睛,育轩有似曾相识之感。
. I4 K( C9 k" i8 Z$ @“吓!”翟要突然发出凄厉的抽气声,想发声又发不出来地猛拍着育轩的肩膀,指着楼梯口。
3 H; v; |# z% c* b: o) R以为他故技重施,育轩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喂,玩笑开一次就够了,开第二次就很无聊——呜哇哇哇!”
' M  c' z4 l# W* B; E; |8 Q' R. W看到了!他看到了!
/ \. \; H6 J5 x: r一个披头散发的……看不到脸的……阴森的……飘飘地一靠过来……
1 ^) H  I; L! S$ ^' \1 \% t“救……救、救命呀!”
$ x) [3 Z- d; w+ X' U连滚带爬地,育轩和翟要跌跌撞撞、慌慌张张地往另一头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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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O3 S3 J( b" h0 ?因为后方的脚步声始终没有停止追过来,情急之下,育轩索性推开旁边的房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闯了进去,并火速地将门反手关上。
( i3 y5 P, z8 Y“哇,你关门轻一点行不行?差点夹到我的手耶!”翟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 [2 {. ~1 u5 I& [' \. P: E( t. K“哇——喔,是你呀!你也跟进来啦?”圆睁大眼,育轩一心逃命,根本没注意到一旁的他。猛一看,还以为“那个”也跟来了。 / c! E3 r" _  V# Y/ I. z
“是的。哇,我也进来了。不然,你是要把我一个人关在门外,和那个女鬼四目相望不成?”白他一眼。 5 M- I2 I5 t5 ~2 J/ M
“嘘、嘘,你又说那个字!”育轩真想拿水泥堵住他的嘴。 , [/ Z) B- ?% S
翟要没好气地说:“不然你要我怎么称呼‘它’?夏天夜晚出现在恐怖老屋里散步的‘女神’吗?”
6 R( j) d7 I/ }“靠杯,谁管你那么多!只要别再让我听到那个字眼就行!”交代完,育轩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喂,现在外头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它……走了没?” 2 ]: b$ S. \1 B' W3 v. ]: u
“哈,你期待听见什么?‘还我命来’吗?”
: q! B( n' ], `7 |) F# j% C+ h如果真的亲耳听到这句话,育轩发誓自己会从二楼跳到一楼,马上逃离这间老宅。 + N2 c' o7 Q/ w  P3 J& c4 ?( z5 X5 Z
“喂,姓翟的,你不是自认胆子很大,现在干么躲在这儿?”以肩膀一顶,育轩道。 1 ^* P4 Q& Q: C3 r4 K
“……我是陪你躲。”黑黝的眼珠转了一圈,翟要贼贼地笑说。 2 b/ z; i2 U& x! V
育轩眯细了眼。“你知道吗?我真高兴这时候在身边的人是你。一来你是个男的,二来我们不是朋友,三来……我很讨厌你。” , r. d! R) a2 Q: I( A/ T
“嗯?抱歉,我听不太懂你的意思,你是为了什么而高兴?” $ I; M) _8 r# ]6 \# n4 i0 }9 i
一手握在门把上做好准备动作,育轩无情地回道:“因为这样,我就不必因为你是女性而需要保护你;因为这样,我就不必跟你讲仁义而挺你到底;最重要的是,因为这样,我可以毫无愧疚、毫不迟疑地陷害你,一脚踹你出去了!!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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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M2 J# E. B! T, K; `电光石火间,他抬高左脚,一个大脚踹在翟要的腰间,硬是将他给踹出门外, , J8 P3 v; G, v  w- @6 u7 V7 q
再将门甩上。 # m" {& G9 r" p6 H$ o
隔着门板,他喊着:“翟兄,你好好地加油,如果明天天亮时你还健在,我会恭贺你的!如果不幸有什么事发生,那我会多烧点纸钱给你的,保重喽!”
) z4 F; @, f+ w/ A8 [$ p“他麻麻的!侯、育、轩!混帐,你快开门!”
9 d2 @+ \/ V' D% ]门板被敲得咚隆隆地晃动不已,几乎都快被敲破了。育轩决定暂时不去理会他,等他嚣张的气焰收敛一点儿,主动求自己将门打开再说。 ' \; C* [* u4 D8 r, [( V7 ~- A0 s
趁这空档,育轩环顾了下这个房间。空空如也,什么家具也没有的房间中,四处都布满了蜘蛛网及厚厚的一层灰尘。 ' {) u" K7 s; F  j
这种状况,怎么可能住人呢?势必得经过一番打扫、整顿。 : D5 s: E4 F/ E: e+ S: _# |0 g
继续走到没有任何窗帘遮挡的大扇旧式漆木框窗户前。想让空气流通点,因此他尝试地推动了下,但是这扇必须由下而上拉抬的窗户,已经完全卡死了。 # X& a1 i% {0 E( l) h
“铁闩生锈成这样,这也难怪。”
- L, c9 K5 @% t  D# j$ ^9 v看样子,这栋房子的老化状况,远比他所以为的还要严重。邢老太太大概没有费心去保养它,只是放任岁月侵蚀它的一切。有些东西,光看外表是无法了解它的内在,育轩开始庆幸自己有这机会亲身体验一下,在邢家大宅中居住是什么感受。
/ B/ P4 R2 q! n4 _* Q9 [4 [“有时间的话,再来修理你喽!”
- a" n, @: }& F3 l9 e/ ?4 @' q, ~拍拍窗框,育轩转过身。嗯……从方才就没听到翟要的鬼吼鬼叫了,他是不是累了?还是……呵呵,吓得哭了?
7 g8 o7 _/ `7 }. g8 p  Y% {“喂,姓翟的,你还在外头吗?” " |% D: f! d4 a9 W7 N- V
“……”静悄无声。 - R) t4 }$ O5 a& c  [
这家伙,该不是故意闷不吭声地想吓他吧?“嗳,你别像个小孩子行不行?在的话,就应我一声呀!”
2 a; @9 k1 H. j9 M, e& D6 B/ h“……”没有回答。 ( ?8 X1 E# m/ Z0 R! D0 \. z6 u
不、废、吧?!一股寒颤爬上他的手臂,连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翟、翟、翟要,你,你、你没事吧?快点跟我讲!我保证现在不会跟你生气的!” 9 X' D& B( }4 J
“……”死寂。
* s. q! L% _( K3 Q9 h0 I7 M耳边传来自己血液逆流的嘶嘶作响声,育轩面色苍白地做个深呼吸后,大力地拉开门。
5 q) U% F& B* L' K- z% k没人!他不在!他到哪里去了?
0 m, k2 \% u7 Z9 U7 {. U“雪特!”不顾一切地,他往楼梯那头直奔过去,不断地呼喊着:“翟要!翟要!你、你不许给我搞失踪,快点出——”   W5 D# m# n$ u: R; b
当他到达楼梯底端时,清楚地听见了非常细微的女性笑声,从阴暗的大厅后方传来。那是令人头皮发麻的神经质笑声,育轩有股夺门而出的冲动,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丢下翟要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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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轩从行囊中掏出母亲送他的一串佛珠,硬着头皮,低咆道:“啧!管它是地狱还是地府,我来了!” ' y) o0 W8 w& b; M, ?1 L1 J
循着声,一路猛冲向黑漆漆的大厅。无心顾及前方的路况,自己好象撞倒了什么,在一阵砰咚啷当过后,他就被绊倒在地,还摔出了好大的声响。
, |3 B+ K% C7 O“痛……”狼狈地坐起身。
' K, D) g4 `& I( P  v, r啪!眼前的漆黑忽然被光明取代,育轩错愕地楞在原地。 ) |  h& j) }; d5 S
“唉呀呀,你把花瓶都给弄破了!你在干什么啊?”从一扇门内探出头来的翟要,双手抱胸,瞅着他幸灾乐祸地微笑着。
* a" K1 _: Y* l" A& D+ y我……在干什么?唇角抽搐,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育轩喃喃地说:“你还……活着啊?”
! P$ z, ]) ]7 k4 {) {$ v6 ~( z) Q“喔?你这是在担心我吗?把我推出门外,良心不安啦?” / X* I8 g" i& l- S
“谁、谁会良心不安!”死鸭子嘴硬地回完话,育轩迟疑了片刻后,谨慎地再次确认说:“你……真的是翟要吧?” 2 {' }' C8 b! W, H, \. j
“哈!这是什么话?我不是我,那站在这边的是谁?穿着我的人皮的恶魔吗?
3 y! _1 q5 Y) V5 l请不要随随便便就用你的幻想杀了我。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稍微让开身,翟要以手指着身后道:“她叫小茜。” ) z, k/ D4 n  [
一头长长的、长长的及腰黑发,背朝向育轩,飘啊飘地飘到翟要身边。 , P0 O# h' j' b
眼睛怒张,育轩凄厉地尖叫着。“苟、苟、苟斯特!不要靠过来!”
, y- p$ z2 x8 I4 j' I育轩的屁股黏在地上,大惊失色地划动四肢,频往后退。他夸张的表情与动作实在太滑稽了,因此翟要缺德地捧腹大笑,甚至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
5 {" u. H: S- g( M( a4 w& g$ h“你……你是眼花啦……啊哈哈,真是太好笑了……她不是什么苟斯特,而是货真价实,活生生的人啦!” ) J5 I' h" G! s& j- E- s
“你骗我!她、她没有脸!”
6 x: M4 h+ y. V“不是啦,她的衣服穿反了。喂,小茜,把你的头发拉起来,否则这个家伙都快被你吓得魂不附体了。” 4 T3 H) d) \# h
听话的,女子抬起惨白的手,将垂在额前的发稍微拨开了点儿,接着以童稚、尖嫩的细嗓音说:“你们男人的胆子都这么小啊?”
* C- m/ R  w0 s. B# T0 X# n你们男人的胆子都这么小啊? + ]2 o  @1 _8 r& N1 v! M
你们男人的胆子都这么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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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育轩,惨遭无情水雷击中红心,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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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酥炸小卷真的很正,超好吃的哟!”翟要挟起一块,朝着背对着他们两人的侯育轩说:“你真的不吃啊?太可惜了。人家特地为我们准备的宵夜,你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 U. b1 a# @2 z* Q- [7 z#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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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是刚刚的打击太大,男人说不理睬就是不理睬。 6 A7 P) K# L4 ?7 Z2 r# ~
“翟先生,刚刚我是不是说的太过分了?侯先生好象很生气。”
" J! U% \, `2 B; h( d8 o蓬头散发的女孩,在翟要的建议下,简单地用橡皮筋将头发束起,并到浴室去将身上穿反的白色棉质连身裙穿回到正确的一面。明亮的灯光下,女孩平凡不起眼的长相,没有半点阴森感。 3 v5 Z9 ~) G& r# I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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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别理这种伤了点面子就要自闭的家伙。”翟要大口扒饭,边吃边称赞道:“看不出你年纪轻轻的,手艺真好。你帮邢老太太煮饭,煮几年了?”
; d: i+ G- u8 J3 W+ ~3 ?# l“国中毕业到现在……五年或六年了吧!”小茜在翟要亲切的笑脸面前,腼腆地红了红脸。“以前都是我妈妈来帮佣的,后来我母亲的身体出了点毛病,就由我来上班。” 7 ]! L1 c- L) Z' ^  j7 V

8 H  ^" W' w. w* S“你一直住在这儿吗?”
- A5 k1 X3 l( j8 L摇摇头。“不,我家住在这附近。前几天老太太住院,我就没过来了。可是下午她打电话告诉我,说有两个年轻人要进屋子里来住,叫我有时间就过来看看……于是我就跑来这儿等。谁知道,等了好久,等到我都睡着了,也不见人来。正想回家去呢,就听到楼上的声响了。没料到,你们会一见到我拔腿就跑,我也没机会开口说我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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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地绽开个迷人的笑。“失礼、失礼,竟把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家误当成是鬼。等会儿我送你回家,当作是耽误到你时间的赔罪。” # }- \1 E; O6 v# O3 i
“不、不,不用麻烦了,我骑脚踏车来的。这段路我很熟,没问题的。”女孩高兴又害羞地摇着手拒绝,道:“而且我阿爸很罗唆,看到是男人送我回家,他会抓狂的。” : o$ ]8 k5 S& l

) P6 ~  x& }- K* f3 S“真是遗憾,那我就不勉强你了。” & U# b1 L/ \. W8 N- i
时时用眼尾偷窥着他们,并竖起耳朵捕捉他们闲话家常的内容,最后,忍不住好奇的煎熬,育轩放弃自闭,插进他们的对话中,问:“小茜小姐,你在这边工作,都没有遇到过什么古怪的事吗?” + N2 \. a# G' D! u2 R! F5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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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不解地望着他。
4 |# O5 C/ _6 s3 g翟要大笑,两手比划了一下。“这家伙是想问你,你都没有遇到‘那个’吗?” ( N2 a$ N0 F4 A9 M# w5 j
“噢,你说‘鬼’呀!”小茜跟着笑说:“我是没有看过啦,不过我晚上没住这儿,所以也不知道。外头的人会称这儿是鬼屋,八成是因为这屋子老旧了,只要风吹得猛一点儿,门缝、窗缝都会喀喀作响所造成的误解吧!” ) p0 r" v% x% a! C+ m; h0 |5 ]3 y

9 a3 e* d% D2 o. A" ^“真的吗?你没听过什么可疑的声音,或看到什么可疑的影子吗?” # q! ?5 L& _5 r0 X" j
翟要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够了、够了,之前不是已经证明了,这全是我们自己疑心生暗鬼吗?你就安心地住下来吧,要不然你也可以放弃,中介约由我接下来就是。” ! \3 w4 j, R7 i8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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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轩立刻反嘴回道:“你休想,我才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 L9 x9 Q$ ~  l9 |. F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被冷落的女孩,颇感无趣地起身说:“歹势……我要回去了。邢老太太有吩咐,要我时时过来看一下你们,所以你们要是不嫌弃我煮的都是些家常菜色的话,我再准备些菜,过来煮给你们吃。” # e: ]7 \7 K  U$ G

9 z8 }- B' y8 h6 r* |“你真好心,我太感激了!这附近没什么可以外食的地方,剩我们两个罗汉脚,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吃饭的问题呢!”
# b3 T! k# ~$ ]) [“不用跟我客气,那我走了。”
" f* w! Y, D% S+ @陪她走到大门外,再重返餐厅的翟要,说:“我想她就是老太太口中的‘眼线”吧!这么可爱的眼线,真能发挥监视的作用吗?”
1 a0 o4 [3 E, n! }/ h! j: A6 B仍在闷闷不乐中的育轩,没好气地说:“你这人一点节操也没有吗?大小通吃,连不满二十岁的幼齿你也哈?” & [9 E. w& `0 G) L! q& Y
“讲话不要酸溜溜的。来,为了庆祝我们第一天搬进这里,喝杯小酒。”宛如在自家中,翟要不请自取地打开酒柜,取出一瓶红酒与两只酒杯。
4 `* R' `# {: }/ m$ E* ]“我为什么得和你这种人喝酒?”
3 k+ [4 M- K: O6 s- n. l) i“你不想陪‘人’喝,难道要陪‘鬼’喝啊?” 2 O5 k2 d7 D' B* ^6 c# ~) ^' s: Q
笑嘻嘻地,以开瓶器将软木塞拔除,咕噜噜地在他和自己面前斟了两大杯。
$ p" n* z& J7 I8 z) G- e5 d  b“我们是‘对手’,但没必要非做‘敌人’不可吧?别中了老太婆的离间计,靠一个人在这间破屋里要撑一个月太寂寞了。有个伴,力量也大一倍啊!”
% `4 E& L2 d. }# W0 i4 {人家是杯酒释兵权,翟要则想杯酒泯恩仇,朝他递出酒杯。“喏,美酒无罪。 + a/ ]4 r* a3 k, D8 P) d1 a. I
也许过去我有得罪过你的地方,我愿意赔个不是。大家既然能同住一个屋檐下,也是种难得的缘分。红汤下肚三分醉,握手言欢熟七分,喝一杯,大家和和气气地相处吧!” ) i0 X' J: G5 d# S( ^3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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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流看着翟要和桌上的酒,育轩警戒的神情和缓了两分,不很情愿地握住酒杯,举高。“我是因为酒都倒了,不喝可惜,才跟你喝这一杯的!”
4 z! R/ X4 H. X* a& S1 L, q一笑。“管他什么理由,干杯!” . h' ], {+ K3 {9 Z6 d: I5 t2 \
“干杯。” # d# i# `0 U$ w
铿地清脆碰撞声,打破那道横亘于他们之间的隔阂,揭开了话匣子。 - V' `( [1 O9 q5 o4 c
※※※
) {# \& W) E) \. ^$ c“哇哈哈哈!”猛地拍打着桌子,半醺醉眼愉快地眯细,育轩爆笑不停地说:
/ q5 H+ ~) t$ g2 Q4 _“绝!你这家伙够绝了!我要是那个女的,肯定会扛一把来福枪,把你扫射成蜂窝!”
, N7 \: }. m+ E: Y* Z6 _. v6 k4 [0 \耸耸肩。“她的香水真的很呛啊!不信下次我把她介绍给你认识。” " V. r$ p4 O! U$ C3 ^5 T) x
“免了、免了!”握着酒瓶,直接大灌一口,抹抹嘴。“结果你现在真的成了无业游民啦?”
+ y+ B. |4 q# T“只是辞掉公司,我的房仲经纪人执照还在呀!”
& j$ w% u6 t: W. Z0 y. F聊起各自在业内碰到的怪咖客户,各自吐苦水,这才发现其实他们之间的差距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对工作的愿景、对工作的无奈……有些时候,不是同行的人根本无法理解个中的酸甜滋味。 3 V, |; s( g( ?% {/ M+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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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个嗝,育轩心情一放松,嘴巴也松了。
: H# [# J( y  j( y& R“坦白讲,我啊,一直在死去的老头面前,抬不起头来。我爸是个耿直的笨蛋,做土地代书白手起家,成天灌输我做人得脚踏实地,不要妄想一步登天的观念。可是我初出茅庐的时候,心中很看不起我老爸的想法。总觉得我们家事业做不大,是因为他没野心。所以……我那时候拚命学人家炒地皮,专做投机客的生意,偶尔自己还参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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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要放下酒杯,默默聆听。 # T' s# i& _* w
“起初有一阵子的荣景,也赚了一票,我得意洋洋,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毫不知道我老爸在背后操心得发都白了。接下来,很不幸的,隧道工程传出停工的消息,这个打击让地价一路狂跌,我一票客户抽手,我也被倒了不少钱。原本赚的赔掉不说,还欠了地下钱庄一屁股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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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轩搔搔脑门,自责不已地说:“后来我老爸为了让我脱离讨债苦海,四处筹钱、卖房、卖地,用他一辈子赚得的老本为我还债。而一心只惦着怎样还钱而焦头烂额的我,竟没注意到老爸的身体一天天病弱,直到有天他倒下了……我诅咒自己的愚蠢,但这于事无补,他在病床上躺了半个月后,便撒手人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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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D$ D/ M& u/ R3 T  Y1 E仰望着天花板,长长地叹口气,育轩道:“现在我能为父亲做的,就是补完他的遗憾。临终前,他还和母亲回忆着过往在邢家大宅参加派对、舞会邂逅,许多他们曾有过的快乐时光。这座宅子在许多人心中,一定也有同样美好的回忆,所以不能继续让它这样荒废下去。如果邢老太太不想花时间整理它,不如将它脱手,交给有能力、有心要爱这栋房子的人来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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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要听完后,想了想,说:“这,就是你执着于它的原因吗?那你也是个和你父亲不相上下的笨蛋,侯育轩。”
0 k7 b( w7 |' a! \" O9 \( R育轩有些恼火地瞪着他。
% ~# k0 @$ F- W& S! {7 @6 I5 L+ x$ [, Q“你父亲只要看到你快乐,我想他的心愿就达成了吧。过去的回忆只是用来思念,不是用来延续生命的。回忆不能创造未来,就算邢家大宅恢复光彩,你父母也不可能重回过去,不是吗?” . ^4 R5 g' x$ g4 [, ^1 I' J,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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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要举杯。“敬你父亲,一个有所坚持的老好人。” 0 ^4 C+ t5 E: t$ ]
“……”育轩缓缓地举起酒瓶。“敬我父亲,和……谢谢你听我说完这些醉话。” / R1 G9 m- `- H- J
一笑。“不客气。” 4 t9 ?. t6 V3 Z* g: h
喝完剩余的几口酒,育轩终于不支地趴倒在餐桌上,他喃喃地说:“其实……你这家伙……没我想的……恶劣……但我还是不会让……给你……”
5 ^9 `( Z$ b* a6 D  X5 z- y“或许我们,”翟要走到他身边,为他关上餐厅的灯。“还是做不了朋友。晚安,我的对手。” $ a& t$ a& G, U
走到客厅,翟要对邢老太太说声抱歉,今夜他不敢一个人上楼睡觉,所以得借她客厅的沙发,睡上一晚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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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燥热来袭,翟要睡不安稳地想翻个身,却怎么也动不了身。他可以清楚地意识到一股力量箝制住自己的下半身,但睡意瘫痪了他的行动能力,四肢都被牢牢地压住。 ) f9 f* l4 ?2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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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白天太累了,所以自己产生了错觉,以为清醒了,其实他还在睡觉。
" g- q* ]% F) |* N; R) y( [. `应付这种状况,最好的办法就是——
4 u+ Y+ L7 B; P2 i继续睡。它就会自然消失了。 " N2 h  L% i) o* \8 p: F
想是这么想,可是那股“格外”鲜明的热度,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高涨。仿佛有“人”故意在他的重要部位大作文章,企图唤醒他。 4 S9 e' n# o9 Y( n4 q" u  ]% o4 T  P
唔……是谁在摸我……
% x! v% s. S& |/ {) a# x当“吱”地一声,长裤拉链被拉下的瞬间,翟要全身的细胞在刹那间都醒了。 9 B4 ?% t: t( `: w' y8 G1 u
他倏地张开眼,看到一道暗影俯身朝自己靠过来。
+ s7 V" V  w! X“侯、育轩?!你、你坐在我腿上干什么?”
% A1 w0 @0 x- M+ V俨然没将他的话听进耳中,男子以作梦般的眼神望着他,单手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抚摸着,另一手则握住了翟要敞开的裤缝间,那鼓起的欲望。 & R: h2 @  ?  L+ h, w7 e
“喂,醒一醒!你是不是在梦——” & Y- I$ c; U7 Z0 D5 m2 h4 E& p
剩下的话语全被吞进了男子的嘴中。湿热的舌,伸进翟要的双唇间,笨拙地探索着。 9 }" i( w9 E5 K! h4 J5 a" C: e
“……唔!”生涩的吻虽然不讨人厌,但翟要还是强硬地将他推开,边以手背拭着唇,边皱眉地说:“你不会是喝醉了,错把我当成谁了吧?”
0 |0 M% m' l  E* o男子并不死心地,开始在他的唇边啾吻。
! H7 R# V! r1 ?, p  D' p“不……不要闹了……侯育轩!” % w- Y4 J+ l* K
他含住翟要的下唇,啧啧地吸吮着,而后再次碾压到他的唇缝,以舌尖来回舔舐他的齿列。 " E  a$ v8 S& l  n3 n- a" R' O. ?
翟要扭动着脑袋,却怎么也甩脱不掉他饥渴的纠缠。
, C' e' k) N6 Y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家伙难道一喝醉,就会做出这种事吗?
$ c4 L' V- z+ S. D; b5 I“哈啊……”
. b( C% \( D" y% {& }$ D+ n覆盖在翟要重要部位上的手,仿佛在临摹他的形状似的,缓缓地上下摩擦起来。温热的手,隔着丝质紧身三角裤温柔地按摩,擦出了快感火星,战栗的电流在血管中流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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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欵,你再不住手,我可要生气了!”翟要趁着他移开嘴的空档,威胁地低咆道。
: o8 |  v7 b! o置若罔闻的男子,动手解开翟要的衬衫,仿佛在请求他平息怒火,低头在他的胸膛上,一下又一下地亲吻着。 6 k, t9 z3 W8 H7 [  s
热热唇舌侵袭到他左胸口的乳尖上时,翟要知道不能再放任他“胡来”了。假使这是侯育轩在开他玩笑,那也开得太过火了!
; H# `8 }0 T4 [握起拳头,朝着伏在胸前的脑袋瓜子挥了出去,但男子的反应却比他更快速,单手包住了他的拳头,并以令人错愕的强悍力道掐紧。
& M" `4 K4 q. V8 P4 k, C4 B( l短短的几秒钟,翟要可以听见自己指骨被挤压得喀喀作响,痛得他冷汗直流。 & ?5 B2 \5 w1 |# b% S; M
若不是他将牙关紧咬住,搞不好已经痛得哭天喊地叫阿母了。 ( n8 _. [9 }' X0 q( i& W! s5 t
当男子放开手时,翟要的整个右手掌已痛到麻痹,几无知觉。
& F, |% U( Y7 Y# D& V“X你X的!侯育轩,你想怎样呀!”眼角噙着生理反射的泪光,翟要甩着手,脏话连连地骂道。
9 d/ i8 R: q% |& F( _% E我真是看走眼了,这家伙竟是暴力恐怖份子!
) q/ D" [! a8 Q& N1 ?0 B, P# }即使亲身经历,吃了大亏,翟要还是非常难以置信,自己会错得这么离谱。他本以为这家伙虽然爱管闲事、虽然固执、虽然直肠子,至少不是以武力屈服他人、以暴力手段争抢胜利的野蛮恶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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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N+ O3 ]' z8 y: {“……不原谅你……竟……忘记了……”
8 @: U+ G1 _+ ^# f& \听不分明男子梦呓的耳语,翟要眯眼盯着他微微蠕动的双唇。“你说什么?”   I1 Y6 W" _, q/ {: L% E8 l: Y
他没回答他,反倒是用一双漆黑的眼哀怨地瞅着他,然后说哭就哭的,豆大泪点儿突然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 G; l1 d% D; h9 ]
有……没有搞错啊? * _6 {7 o% u% V5 L  r. u# [4 H: Z" B
彻底地目瞪口呆,翟要真怀疑他是哪里有毛病?
2 D6 ?( D4 [' i! v“你哭什么?想哭的人是我吧!”
) J/ D) y9 h$ j/ O男子哽咽了一声,一挥手就赏了翟要两个清脆响的大耳刮子。“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 {* D/ y# N9 A8 D翟要忙着抵挡那些伴随着迭声怒骂所降下的拳头,突然,声音戛然而止的瞬间,压坐在他身上的男子,像是断了线的傀儡娃娃般,往他的方向一倒,整个人的重量全迭在翟要身上,仿佛压豆腐的重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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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5 f; ]6 u0 A1 d4 E9 n“现在又是怎么了?喂,你没事吧?”即使脸颊热辣辣地痛着,翟要也知道他是昏倒了,而且还昏倒得很突然,很不正常。该不是心脏病发作吧?
, E/ ?  s& S, v  y. C# f就在他挣扎地想从侯育轩的身体底下爬出来,探查他的状况时,翟要听见了他如雷贯耳的“鼾声”。 ) U7 f. W7 |1 q
这该死的家伙竟又睡着了?! ; g, w! Q9 \' n#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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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着歌,骑在高架梯的顶端,育轩心情愉快地刷着油漆。只剩最后一小块,这间房的油漆工程就大功告成了。
( @6 V6 C; a1 m+ d/ E# d叩叩,门板边两声轻敲后。“午餐我买回来了,下来吃吧。”
# s+ {* _5 E( p- o“喔。”育轩头也不回地说:“谢啦,等我刷完这块,马上就下去。” 3 H2 ?+ h- I# B2 x
“……”
/ @* r) c/ U& x感觉到背后沉默的视线,育轩停下手,转头。“干么?还有事吗?”
9 Q+ o6 b( p- X# a耸耸肩,翟要撇着唇说:“只是在想,你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你难道不会觉得有点累,或是想睡觉吗?” 5 f, Q% F: d+ O! m
“一点儿也不会啊!” + U6 z% ^) d* Q. x; r- E- K0 {% \
他问这是什么怪问题?这几天住下来,育轩每天都睡得很好,连个大梦都没有,一觉到天亮,神清气也爽。反而翟要他自己,一双原本气焰嚣张、邪气吊高的单眼皮猫眼,眼尾却没精神地垂下,少了霸气不说,眼睛下方还有块暗色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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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2 S" V* O5 V4 \7 `8 c( y) o* h  W,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育轩觉得翟要除了脸色有点糟之外,每天一早醒来看到他,他的脸上、身上似乎都会多一些前一天晚上睡觉前所没有的伤痕。不过因为伤痕还算轻微,所以过个一、两天就消退了。真不晓得这家伙是怎么弄伤的?半夜起来捉老鼠吗? + c, {1 d$ L" |+ Y: C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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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翟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4 x: T) e! ^) L1 Q3 Q有问题!这家伙脑子里一定藏着什么,不给他知道!育轩皱紧眉头。啧,卖什么关子?有话不会直接讲啊?以为这样比较有神秘感吗?
  G. e/ N- V+ J) k( k& j0 E1 J我也是,何必管他?他不讲拉倒,反正是他家的事,我有什么好不爽的?
: L% \: [7 V  A9 V2 ~7 S- W我刷、我刷、我刷刷刷……慢着!育轩迟钝地瞪大眼,恍悟到自己一肚子的火气,是来自翟要不肯将烦恼说出而产生的不愉快。这,是否意味着,自己有点在乎起那家伙了?难道自己开始把那家伙当成朋友了? 1 R/ @% h8 u4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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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他可是那个讨厌鬼翟要,是争抢合约的敌人,我们怎么可能交朋友?不、不、不,不可能!
' r5 S# R$ `1 b6 z+ A, o顶多,育轩退让半步地想,他可以承认,自己起初对翟要的“认识”里面有些误解他的部分。 $ ?& `/ O( D% n3 p2 e2 V0 L: k
拽归拽,但他不会颐指气使地差遣他人做事,自己却啥也不动手。
. [" _( l" n2 i* N! _0 H, A他之所以会给人自以为是的印象,是因为他经常以嘲讽的口吻论事,态度又自大的缘故,但仔细钻研,会发现他说的话不是毫无根据,没有内容的。
; u6 ^! q+ s" Q况且,他满守信用的。因为擅自使用了一楼的空间睡觉,他竟主动到医院向邢老太太谢罪。当时育轩根本没想到应该这么做,而他光明磊落的做法,让育轩对他有所改观。 + V" q, f* e8 u0 S* {

! H; d( m$ S2 f6 v% Q' k就连整理邢家大宅的事也是,育轩自己高兴做白工,也没想到要将他排进“帮手”的名单中,但没料到翟要竟也主动加入刷油漆、打扫的行列。每日育轩跑完业务回到邢家老宅,都会注意到屋子又有一部分变得干净,坏掉的灯、水管也陆续获得修缮。 3 K. Y# f6 P1 A+ [# G/ u# [  v

1 I4 w! n0 X  r  E4 L+ V糟糕,越想越觉得那家伙是好人。这样一来,自己要怎么将他视为万恶不赦的大坏蛋,自己永远的敌人呢?
/ ?$ m' ~3 d) @育轩紧握手中的油漆刷,不行,不行,还是别想太多,快点把墙刷完吧!否则墙没刷完,那家伙在自己心中的“评价”反倒要一百八十度地咸鱼大翻身了!
" d0 @. r  f  b/ q# k5 r+ p※※※
8 m" e1 [: i' X. a/ c* D* j9 b# b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便利商店买来的微波餐盒里的饭粒,翟要真的想不透,为什么一个每天晚上跑来骚扰他的家伙,精神能那么饱满?反观自己,因为每天晚上睡不好觉,白天总是呵欠连连不止。 4 T! }7 c- N( g6 u, ^0 H

- s2 \0 a$ z- A/ \第一天发生时,翟要以为是侯育轩喝醉了,误把他当成女友,所以没放在心上。但第二天他竟又出现在自己睡觉的房间,而且还硬把锁给撞开,当时翟要真想大喊救命。第三天之后……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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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R1 E9 q' I' \“这是什么奇怪的梦游症?真的有人会做了那些事后,白天起来却一点儿都不记得了吗?”翟要嘀咕着。 6 u( v6 D  h/ N! h" o
他不是没有很小人地猜测过,这会不会是侯育轩的赶人策略。目的,当然是藉着每夜的性骚扰使他知难而退,再也受不了地搬出邢家大宅。 , ^4 ^( J5 l: V$ y6 j3 b8 R
可是几天的刺探下来,翟要得出的结论是——一、侯育轩不是演技出神入化,二、就是真的不记得了。哪边才是正确解答?天知道。
3 z. w5 u' _  W/ }7 b“又是微波便当啊?你还真吃不腻呢!”咚咚咚,终于下楼梯的侯育轩带着满身油漆味,走到餐桌旁。 4 j* u1 o" A! A8 j# [: E
“不然你要自己煮吗?”挑挑眉。“你忘记啦?小茜说她这两天要到台北去玩,没办法过来看我们,所以冰箱里的存粮早就吃光了。” . }7 n$ K& f* M& V
“我自己煮的饭,不是我在说,那真不是人能吃的东西。叫我吃那个,我宁愿继续屈就便利商店的饭。”大剌剌地捉起饭盒,拆开卫生筷。“我开动了!” 8 m! I! E5 v9 d
他大口扒着饭。豪爽的吃相,实在难与昨夜在自己房中主动示爱的那家伙,连结在一块儿。 8 i0 P. y1 X2 T  ^; `; N6 ]* S
第一天、第二天仅止于亲吻与抚摸的骚扰,第三天之后逐渐加温,越来越超越“骚扰”的界线,接近侵犯的程度。
9 N  I+ _' [8 u! H: D要是告诉侯育轩,昨夜他用同一张吃饭的嘴街着……这家伙八成会喷饭吧? / B3 [$ {- D9 I% H4 N
“你家族里是不是有罹患梦游症的患者?”听说梦游也是有遗传基因的,翟要旁敲侧击地问。
3 I4 }2 p5 z! c9 `) C3 A“没有。”停下筷子,狐疑地反瞪他。“你没头没脑地问这个做什么?” * B/ M( N' q, W( U9 l2 x7 H3 f9 Z# t
翟要叹口气。“没什么。不过我想建议你到医院去检查一下,人家说检查脑波就可以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导致这种症状。”
" c1 d2 Y" y" N9 r* A, ?" \“啊?我脑子好得很,干么去检查?我看你比我还需要检查吧?照照镜子,你气色糟透了?”
1 m4 @- d/ W0 }, j$ h/ `# r“起码我知道自己为什么气色不好,总比有的人连自己脑子不好都不知道。”气不过这罪魁祸首一副无辜样,翟要反唇相稽。 % q, {: }( E4 k3 F& E
“你!”侯育轩大力拍桌地说:“好心关心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 F& w5 K7 B* A1 F2 W0 d
“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说!”翟要哼地道。 5 e6 d( K' e; G
“我不知道什么?刚刚你也是一副要讲不讲、怪里怪气的模样!男子汉大丈夫,爽快点!别在那边婆婆妈妈、犹豫不决的,有什么话你全吐出来呀!”
5 f& u4 P% U. W* _, n2 ?" B能讲吗?讲了你会相信吗?翟要嘲讽地扬起唇角,道:“好,等哪天我安装了针孔摄影机后,一定告诉你。现在我若没凭没据地说,你也不可能会相信我说的‘天方夜谭’。” 2 D  Q% _. F; k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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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看看,怎么知道我不会相信你的话?”揪着眉,侯育轩不爽地说。 / a9 ~/ ^/ {: T* C- `5 m
一笑,单手撑腮地望着他,翟要挪揄道:“如果我们是朋友,也许你会相信吧。但是,你会相信一个死对头所说的话吗?”
; a* M6 F  @9 q! p  [/ f“这……”皓亮黑瞳犹豫地盯着他。
# ~: T  |9 f/ ^1 |/ L, b4 a继续逗弄老实的他,翟要笑嘻嘻地说:“还是,你现在肯当我是朋友了?” 0 w" f: L& q# H4 e1 f% D
“我……”
. g$ h# n$ Q# U- U; ]“打扰了!翟要,你在吗?” + A& |9 c7 T+ U, w6 F4 U/ f
意外的访客,成了救星,帮了不知所措的侯育轩一把。唇红齿白,明眸雪肤的弱冠美少年,一走入大厅便像道洒入阴暗角落的灿灿春光般,让眼界亮了起来。
7 D0 G' k) [! H“阿蓝,你怎么突然跑来了?”翟要吃惊地站起来。
, k. h6 t" _4 O* w& w“要哥!”少年一路扑到他的怀中。“谁叫你都不回家,我要是不来找你,都快给闷死了!”
" X8 w- n1 v- i整个人被扑倒在地(最近怎么常发生这种状况),骑在自己身上的美少年,气愤地嚷着:“我不管这是什么重不重要的鬼生意,我今天是来带你回家去的,你要是不回去,我也不走了!” 9 ]3 r. |! ]9 A  d: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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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夜晚会“骚扰”人的侯育轩已经够让人吃不消了,再加上任性小哈妮——阿蓝来凑热闹,翟要就算有九条命都不够用啊!
; T8 P4 `( L* {* V8 [; N“我也很想念你啊,阿蓝。可是——”
$ ]  Q! T5 R1 i7 p7 `8 F1 S" |! \“没有可是!好久不见了,香一个先!”阿蓝双手捧着翟要的脸,嗯地凑上嘟起的嫩唇。 9 r; y7 _# i' s
瞥见已经愣呆的侯育轩,他犹豫了下,继而一想,这或许是个好机会。如果侯育轩知道自己“名草有主”,受到潜意识的影响,会不会停止夜晚骚扰自己的“攻势”?
. d+ S6 H( u4 U& q- I  `+ s值得一试。
6 P! f8 l  Q# Q1 F3 u翟要扣住阿蓝的后脑勺,双唇温柔地拂掠过他的,待阿蓝急促的鼻息中透露出焦虑难耐的甜咛,再一举入侵小口,深深地吸吮着。
4 @$ T8 g+ w! @( o) J: Z: O“嗯……唔……” ; b2 O) M9 N% G. V; Z
口沫相濡的水泽声,煽情地在大厅中放送着。
8 l1 |; ~, E- f0 y2 v" L4 _6 ]这一吻,吻了起码有三分钟以上,吻到阿蓝气喘吁吁,瘫在翟要的身上,仿佛是一摊软泥。
) u9 r: e4 Y6 y' {* d! j“满意了吗?”挑眉笑问。 8 T- K* g; a. y- ~( k
“嗯,好象没什么感觉耶,再来一次!”少年顽皮地眨眼。 - K" ?" n6 P+ w; p
“你这个小骗子!”翟要示意阿蓝从自己身上移开,翻身站起来,并顺手拉他一把。
* t! j0 ]5 b2 z9 E* u乖乖地拍拍屁股起身。“ㄘヽㄟ,你很难骗到手捏!” - l! q; N" Q2 D: o3 q3 W
一顿,阿蓝注意到侯育轩,立刻兴奋地拍手说:“啊,就是这个人吧!你说和隔壁老阿伯养的那条杜宾狗长得很像,连脾气都差不多,又坏又暴躁,见到你永远吠个不停、想咬你一口的那个人!哈哈,真的长得好象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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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给点阻止的机会都没有,翟要苦笑地看着侯育轩轰地怒红了脸,忿忿地瞪着他们。
, F4 B: Q3 d! d6 l“不过最后那条杜宾狗还是和你交了朋友。现在在你面前乖得跟猫儿似的。”
) S5 W. X# Y' g5 n3 ?其实是翟要每天都带几根牛肉条当贿赂,久而久之,狗儿也不再将他当成敌人,而是会喂它点心的仆人。所谓的“乖”,充其量只是不再把翟要的腿,当成会走动的大餐罢了。 / Y. B9 ?! Z$ X, Y% f* W5 p#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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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蓝蹦蹦跳跳地走向火冒三丈的侯育轩,毫不怕生地,大方伸出手说:“哈罗,Mr.杜宾犬先生,我叫林蓝莳,很高兴认识你!”
( [9 H7 R! w5 C' p无预警地被迫“欣赏”了男子vS少年的亲热画面,育轩看傻了眼,还真不知要说什么才对。
* Z1 q) Y! u& `' d7 a原来翟要是个GAY啊!
$ R" v$ r. g6 V' x3 O1 E9 K过度的惊讶,使得眼前画面的震撼威力相形之下逊色许多,不至于叫人晕倒厥过去。
. S( n' d% @! ?) i" l% e1 Y过去育轩光是想象两个男人亲热就觉得恶心、违反大自然异性相吸的法则,他相信自己要是亲眼目睹,肯定会全身起鸡皮疙瘩地作呕。 & ~9 n0 H$ }8 C. m6 i9 X8 p
可是不知道是这两个人的开放态度很自然、不造作,抑或是人类总是容易被“好看”的东西给吸引了去,育轩竟没发生上述的“生理”反应,倒是很不好意思自己成了大灯泡。 $ J, W( M5 k2 }) Y3 ]  x' q; x5 S

3 P! V, X2 _! _- N% f* A4 E- p纵使无法昧着良心,说这两人是天生一对(这种字眼,只能用在男人与女人身上。若用在男人与男人身上,成何体统?天罡人伦要放哪里去?),但育轩愿意承认他们的外型很匹配,都是不相上下的美型男。 / x5 J0 l/ v) i) W& S5 |

& s( }! L. _  d( j7 E) E' R0 a可比古文中高大白皙的美男代表——潘安,与养尊处优的骄纵美少年——贾宝玉。
& S- b0 _  a" u# j) w( \- z育轩好不容易平息了点错愕,心想:“GAY也是人,翟要想和男人或女人恋爱也不干我的事,还是别太大惊小怪,免得伤了人家的自尊心——”之际,便听到那个“贾宝玉”一张狗嘴吐不出象牙的“连篇鬼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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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杜宾狗啊?! 5 P8 q- Y2 h$ w; ?* K
“你不高兴啦?”
$ X( y, A1 A  z笑嘻嘻地,自我介绍完毕的少年阿蓝,将伸出的手,改为上前拍着育轩的肩膀,说:“其实这是代表翟要他满欣赏你的。他那个人自己像只挑剔的猫,对不得他欢心的人,根本不会浪费时间去注意。顺道一提,以前他在夜店里,有人向他搭讪,缠着他要电话,你知道那家伙做了什么事吗?他竟然报了殡仪馆的电话给人家!” - [7 u; r- o. I%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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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轩对那个倒霉的家伙并不寄予同情,千错万错只能怪他自己不长眼睛,没看到翟要的性格有多么的扭曲。育轩可是早早就看出来,翟要的脾气绝不像他欺人的笑容一样的和蔼可亲。 / R* C9 t) E3 c) ^, f" O0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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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蓝。”从后方搭上年少情人的肩膀,翟要微笑地说:“你不停地把我的秘密抖出来,是想干么?怕人家不够讨厌我啊?”
5 c8 m. T1 ~, d8 f0 F“因为你超会勾引人,不打点预防针牵制一下怎么行?” " ~* n) A' H% m6 E
翟要宠溺地掐掐他的鼻子,念着“你这爱耍心机的小雪鼬”,再朝育轩扬扬下颚道:“放心吧,光是知道我是同性恋这点,人家就巴不得和我保持距离了。” , W) _# f  `, u0 K! }. W
“喔?原来Mr.杜宾犬是个顽固的欧吉桑啊!”
' m! o/ {: ~/ E“我、我不叫杜宾犬,也不顽固!我如果是欧吉桑,你旁边那个是什么?欧巴桑吗?”不禁羞恼地反驳。 ! l- k. x7 P& c0 v" f3 c' k. x
“嘻嘻,人家说你是欧巴桑耶,翟要!那,我们应该换一下,下次你做零号好了!” * w- M8 f0 e% C9 |1 }! d% o% Y- A
“你想反攻我也行,条件是你得改掉早泄的毛病。”翟要故意亲密地勾着他的脖子一勒。 " v2 X( _: X8 z; ?
“都是你不好,老是挑我最弱的地方下手!”
. H6 R3 E+ p0 H晾在一旁当隐形人的育轩,看他们卿卿我我、没完没了,忍不住咳了两声,道:“不好意思,你们要亲热可以移到房间里去吗?我身边没可鲁,看也知道我不是瞎子,你们闪得我眼睛很痛。” ! p0 k) i* R; x(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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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完,双手抱胸,育轩再道:“还有,我要严正声明,虽然我觉得男人和男人搞在一起怪怪的,但我还分得清楚一个人的性向和一个人的人格是不同的,是GAY不代表你是穷凶极恶的家伙。我也不会以一个人是不是GAY,来判断这个人的价值。” 6 u. \6 o' A8 ]9 n8 {4 E2 f

1 K) u* z5 {, B$ m3 u5 Z& Q0 B育轩瞄了一下翟要含带特殊意涵笑意的眼,再补充说:“我只是讨厌莫名其妙就被人误会,所以才特别说明的,不要以为我是在乎你的看法。”
8 b0 U4 A- I" T8 ?“我的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很高兴你不是‘以偏盖全’的那种人。”翟要浅浅地微笑以对。 , G. s7 I& S6 s
“哼,我不过是懒得管别人关起门来在干什么,因为碍不到我,爽也不会爽到我。”育轩将吃完的饭盒收拾收拾,准备回楼上继续油漆。 2 \! V. O3 h1 i
“要哥,Mr.杜宾犬叫我们到房间去亲热,这意思是我可以住在这儿吗?”
5 r& Q6 Y! Q2 \9 X7 ]- z“这,你可以自己问他啊。”   ?+ h: j; ]+ T2 _
育轩回头一瞪。“我又不是屋主,问我做什么?不过你们要是敢在邻房猫叫春,吵得我睡不着,小心我提冷水泼你们!” * `8 U3 f. E1 {. H- r5 n" I2 _9 A) k
阿蓝频频眨眼。“嘻嘻,好好玩喔!Mr.杜宾犬想参观我们A片现场耶!我晚上可要努力地叫了,哈!” 0 L0 `- N& ?' i7 J* h
“阿蓝,别戏弄老实的杜宾犬了,他若咬你一口,你这只小白鼠肯定一命呜呼喔!”翟要调侃地说。
; l$ u( |2 e! j育轩真想翻桌怒吼:又是狗、又是猫、又是老鼠的,你们把这里当成动物园呀?!又不是在演猫狗一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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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外头有个鬼鬼祟祟的人站在那儿耶!”正在厨房帮忙切菜的阿蓝停下手,从通风专用的小窗户看出去,说道。
, p& {7 ?* p& U3 p中午听侯育轩抱怨不想再吃便利商店的饭盒后,翟要决定发挥一下自己鲜少展露的做菜功夫——菜色是万年不变的什锦虾仁蛋炒饭。材料都陆续处理完了,就等着下锅快炒的一刻。 : O  T+ ?/ ?7 F9 M) L

$ u% _. e  b/ z3 O9 U) x% e( I# \他停下火,跟着探头望了望。暗橘色的夕阳下,荒芜的院子里风吹草动,就是不见什么人影。
: x/ Q; j' Z+ x9 D4 ]" X0 E/ \( T“是你看错了吧?我只看到外头的一堆杂草。”   H8 E! B& E" g+ x5 V% }
“没有,我发誓,我是真的看到了!欵,要不要出去看一下?说不定是小偷,想进来偷东西。” # t2 {1 I- E7 [& S. f* m
以毛巾擦掉手上的水珠,翟要莞尔一笑说:“小偷?那八成是个笨贼。看也知道这破屋里,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 J" ^4 ], s0 j+ i" i8 Y9 l
“也许是个走投无路的贼啊!” ' I2 p" N, p- n  z
接近黄昏时刻的院子里,躲藏着无数蚊子大军,翟要对于出去“捉贼”一事,实在兴趣缺缺。但是口口声声没看过贼长什么样子的阿蓝,硬拗着要他陪自己去外头一探。翟要敌不过他软硬兼施的撒娇,只得提着手电筒,舍命陪君子了。 : O7 {4 q8 O& C5 o4 h

* r0 W2 L5 w9 |& \两人在院子里逛了一圈,始终没看到什么人影。 , U+ n0 J# A# }3 w
“奇怪,我看得很清楚耶,一道瘦瘦小小的人影就在这边晃来晃去的呀!”
- ?8 C% N# j: b" A: |- P“你是不是看见这棵小木瓜树,错当成是人了?”指着挂着颗青木瓜,远看时外型有几分像人的树儿道。
% _" \$ N9 v+ o“才不是呢!”阿蓝不服地鼓起双颊,皱着眉东看看、西望望。“啊!翟要,你快看!那个!” 0 u7 Z5 |6 v( V0 k" ^! k' H! f+ P" ^
沭目惊心的红油漆泼洒在老屋斑驳的灰泥外墙上,斗大的“快点滚出去!不然会有不幸降临在你身上!”的字样,写得颤抖而歪斜,每个笔画与笔画间滴流下来的红痕,宛如腥红的血般。 6 m' Y4 m$ c& [; ^+ r

4 Q2 c: R9 ]5 Z) D4 n, J字字间渗出的敌意与恶意,顿时使得翟要的心情沉重,说不出任何的话。 8 T& X8 E( O7 G+ L- b0 r5 d2 L
“这只是附近小鬼的恶作剧涂鸦而已。”几分钟后,被叫下楼来的育轩,看着墙上的杰作,伸手沾了沾油漆说:“瞧,他们用的是水性油漆,只要下场大雨就会冲掉了。如果真有警告意味,写字的人应该会用更不容易擦掉的水泥漆来涂写。我想可能是那些小鬼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我们与邢老太太的约定,觉得好玩,所以想来吓跑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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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真有这么单纯吗?翟要远眺着外观依然阴森,内在却逐渐在侯育轩的巧手之下变得明亮许多的邢家大宅。 5 R" S* |  A' O) n! l+ w+ Y
或许是翟要比较悲观,他总觉得犯人的动机不是“恶作剧”这么简单。多分未雨绸缪,就能杜绝意外发生的机会。剩下的这十几天,他得多点谨慎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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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K0 s2 A; R. u3 X1 x# O/ c" C6 v. b吃完有点焦的什锦炒饭后,翟要与阿蓝占据大厅中的长沙发,育轩一个人坐在单人手扶椅上,三人一起围在电视机前看新闻。
& w: _" k- a% e- R  R1 y“捏,你们不觉得我们很像在男生宿舍里吗?三个大男人一句话都不讲,光看电视,好无聊耶!”
/ H5 M  M! e2 I“我看是两个大男人,一个问题儿吧!”育轩嘲讽地瞥他一眼。 ! s8 b$ l+ E$ i- k
古灵精怪的少年吐吐舌头,反击道:“原来Mr.杜宾犬喜欢制造问题啊!真可怜,一定到哪里都不受欢迎吧!” - E$ [* U2 d' @7 N- D% o0 X# |* _
“啧,人小鬼大!”不愧是和翟要“臭味相投”的伴侣,连耍嘴皮子的能力也如出一辙的高竿。 / H$ b6 }6 L; E! S# {0 v9 z
阿蓝不理会他,转头向翟要提议道:“要哥,把电视机关掉,我们来做更好玩的事!”
, R5 X- ^+ f+ h1 y% e: Q“你想做什么?”
  c9 k) I; Y( p3 i“提到宿舍,现在又是农历七月,当然只有一件事可做啊!”阿蓝甜甜一笑。“我们来讲鬼、故、事!配含这间老房子的气氛,要越恐怖的越好喔!” & s, f8 b% o" ?/ e7 v4 y! @! q  B
闻言,育轩忙不迭地跳起来说:“真是无聊,我要去睡觉了。”
% i0 @" ?) R. P& E0 U; d/ e) Q“你害怕啊,Mr.杜宾犬?” & U7 h+ K' n' F1 w# G3 k- i! O
“神经病!区区鬼故事而已,有什么好怕的?”育轩将目光投向翟要,想拉拢次要敌人,说:“你也觉得这种三岁小孩子的把戏很无聊吧?”
! `5 |( H* W0 n+ q! F翟要一笑。“偶尔当个三岁小孩子,也挺有趣的。” 1 n& |+ c6 ]% j3 E# |
靠北!自己果然太天真了,在这栋屋子里,他是势单力薄的一方。
5 q1 H+ w! z0 L, d% O“那么,赞成讲鬼故事的,请举手!” - m* y" u; H) m3 R/ v; t
诉诸多数决暴力的阿蓝,挑衅地举手。而翟要也在阿蓝的催促下,默默地伸起右手。态势一面倒,形单影只的育轩吞下一口窝囊气,一只手不得不跟着举起,以免真被人看扁,当成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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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3 b4 `/ Y3 p: C“好!那,鬼故事竞赛开始!如果有人途中皮皮锉,受不了地跑去躲起来,那个人就要负责当其他两个人的奴隶一天!” 5 w6 }# u. u) s/ v3 J# S$ V. K% A
“什么?!讲鬼故事就讲鬼故事,你附加什么但书啊?”阿娘喂,早知道就不要答应他! . D! P- m/ f# Y
“不这样做,就不好玩啦!”
) d* r. e$ W/ Z: _$ I阿蓝兴冲冲地自厨房找来几根蜡烛,点燃。“OK,关灯!先由我这个提案人开始说,我要说一个有关无头女的故事……”
; E; a' V" G. X0 }8 @$ x# u育轩如坐针毡地,将发抖的双手藏在膝盖间,频频向神佛祈祷着,自己不会听到一半就吓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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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h" I- x, m3 @+ r“……然后她就将那个负心汉拉入池水中,消失了。”
: f8 C( ^9 Z9 B9 l$ Z8 n卖弄完说学逗唱的夸张演技,阿蓝以期待的眼光看着四周,但是两个大男人毫无反应的表现,让他嘟起嘴道:“不好玩!你们怎么都不害怕?” 6 \$ s. u. Q' n8 Z0 O9 C/ P
翟要低笑道:“谁叫你的表情比故事还精彩,光顾着看你,我根本没时间害怕。”   a$ R: N9 V8 E# b
阿蓝啐了一声,再看向坐在旁边,头一直压得低低的、动也不动的男人。“Mr.杜宾犬?喂,你是晕过去了,还是睡着了啊?”
0 @6 d+ g6 }; _9 `# r" p翟要好奇地挑起一眉,伸长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侯育轩?你没事吧?”
1 `4 B& h5 A) p4 E, |+ D- h陡地一跳。男人抬起头,迟缓地看着左右。“已经……说完了吗?” $ ?  B" M1 Z% d  R  O/ Q: K8 p
“是啊!你真的睡着啦?”阿蓝讶异地说:“这样你也能睡着?天啊,阿蓝大受打击!我讲得有这么沉闷吗?呜呜呜~~”
3 L( G- h. D4 H0 @/ U“闷是不闷啦,但刺激度不够。”
( X/ e  I: I2 Z1 c' R“要哥,你这样哪算安慰人家啊!”噘嘴,哀怨地一瞟。 , W7 u; C% Z( O; j3 ?
“这不是比赛吗?攸关胜负的事,我可不会偷偷放水的。”咧嘴笑着。“下一个轮到谁讲?侯育轩,你想先讲吗?”
, r  M# Z' }" R男人点点头,不过却站起身说:“我先去泡茶,你们等我一下。” , H1 y4 b" v& k: T& J
望着他消失在厨房中的身影,阿蓝乘机挤到翟要身旁,咬耳朵说:“一定是刚刚Mr.杜宾犬被我的故事给吓得口干舌燥,所以想喝茶。我可没有输得一塌糊涂,明天你不能叫我做奴隶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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觑眼,取笑他道:“当初是自己开出来的条件,现在知道陷害到自己了,就想反悔啦?说你是贼老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说错呢!” ) y8 k: Y! Q& @4 P, e7 f4 C0 @
“我以为自己不会输嘛!” ; A( c+ y1 q* E5 E$ F
以手指点点他的鼻尖。“知道啦,我不会叫你当奴隶。不过在床上你若是主动要当我奴隶的话,我是不会反对的。” - a+ j$ h& j6 G$ `; t$ _6 j6 i5 |& g/ k
“大色鬼!” 2 g- |) e7 O" m  p0 u) T, X
翟要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9 `' `9 r. X0 x4 G认识阿蓝才短短几个月,但他是自己交往过的情人里,与自己最情投意合,心意最相通的一个。往往对方在打什么王意,他们两个互瞄对睇一眼即知,宛如一对拥有心电感应能力的双胞胎。 ( U; ~* F5 |" B" J5 w* y  c$ R0 K

1 m- n& i( U- r: ^7 _6 X9 }2 C; T可是,他们彼此都很清楚,他们两个是发展不下去的。 ! z6 o; f4 T5 e) F( Z' K
他们太相似了。 7 N+ _) \8 a( h
都不爱包袱,都不想有所负担。执着于一个人、执着于一份爱,太过于沉重,不若一个人自由自在来得轻松。 7 Q9 S: X8 W2 S2 Q; w
翟要是在情场上吃过多次的苦头后,才渐渐体会到“爱”的重量难以负荷。可是阿蓝年纪轻轻的,却有同样的想法,就令人觉得不可思议了。起初翟要还以为他只是年轻、贪玩,后来才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 3 P# f; z& a3 t4 f5 g* s# O

7 I$ O8 S  d; E  y2 V% ^原本住在台北,家庭富裕,过着看似无忧无虑幸福生活的阿蓝,因为一件事而改变了他。他将自己放逐到东部,放弃了人生,开始戴上嬉皮笑脸的面具,从不对人、事、物认真。没有人知道他心中有一道长长的伤口,至今尚未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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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某些因缘,翟要从别的地方得知了原因,他可能也跟其它人一样,完全不知道阿蓝是以“笑容”来掩饰“伤痛”。 / L. _! o. L9 t
这样的他,令人心疼。 5 z4 I8 q8 c$ N3 `, j* i
翟要一向对“特殊的人”没有抵抗力,所以他忍不住想提供阿蓝一个臂弯,想抚平他的伤口。 % K4 |- f2 S! a! D. |7 M5 _
“要哥就是喜欢怪胎,像我这种‘心’都不见了的笨蛋,或是隔壁阿伯养的性格杜宾犬,只要越怪、越不容易讨好的怪胎,你就越爱。呵呵!” 2 p8 z+ e- K# ~
虽然阿蓝把自己说得像是慈善家,但其实翟要只是喜欢与伤痕累累的“同伴”互舔伤口、互享寂寞滋味罢了。 6 A2 {) b0 d1 O
“可是你这种性格,真的太吃亏了,要哥。就算你把别人的伤治疗好了,那又怎样呢?你自己的伤口,要靠谁来治疗?怪不得你经常在与人分手。别人都以为是要哥花心,其实刚好相反,是大家都良心发现,不好意思再继续利用要哥,所以才离开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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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4 a" n+ ^. b* ?翟要不觉得自己有这么伟大。 0 h% ~6 {/ {6 [8 I8 s
阿蓝,你错了。我不过是一个走不出过去阴影的胆小鬼。
6 f+ C$ U1 L, T* G, P看着那些过往情人重新振作起来,离开自己身边,寻找下一段爱情的背影,起码能让翟要累积一点勇气。说不定,某天,他的勇气累积足了,他就会勇敢地跳进爱情里。 ' _# S9 T; \: `& L* `" Q) u, @

0 b% F+ R# t4 h4 t: D4 B( b. V“你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要哥?” 5 k5 V1 k# _7 s! n" I& g0 _
“嗯……”暧昧地微笑着,回道:“不知道我们俩,谁能早一步走出阴影?” , {+ }8 t) U: p- h$ {& G# T% c
阿蓝诧异地望着他,半晌过后,难得伤感地一笑道:“这不用猜,一定是要哥吧。我呀,并不需要谁来救赎,就这样过一辈子就好。在要哥身边轻松又没负担,让人想一直赖下去,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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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蓝忽然翻身坐在翟要的大腿上,歪着头叮咛道:“呐,要哥,你身边要是出现了能让你认真去爱的人,可不要因为我而放弃大好机会喔!对了,像Mr.杜宾犬先生就不错,你们这么爱针锋相对,说不定会成为很棒的欢喜冤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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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p8 s9 H  J0 s& A, n6 P- U3 v/ u“傻瓜,那家伙不是GAY。再说,我们两个连做朋友都有困难了,哪可能会是‘一对’?你乱点鸳鸯谱也该点得像话点吧?”
, Y7 ]4 Q, |+ S) }% Z  h* k揉乱他一头羽毛剪刘海的时髦短发,翟要一边在嘴巴上否认,肚子里的肠子则已经笑到打结了。他和侯育轩?哈哈,小孩子的幻想力真丰富啊!   ^" x6 W" g6 f# I9 _
“茶泡好了。”
$ O7 }' P9 ?+ y( g. T侯育轩端着茶盘过来,一一在他们面前放下茶杯。“很烫,你们慢慢喝。”
; S$ a& g9 O+ @( u: r阿蓝吐舌,从翟要身上移开。“又被逮到了。呵呵!”
) g1 z( ]7 A0 j& o, R7 K3 ^“那么,我要开始说故事了。”
8 H% A4 d8 n' Z9 N仿佛没听到阿蓝调皮的话语,侯育轩坐回自己的沙发,盯着晃动的烛光,慢慢地述说了起来。 ( p6 d( s* S  O2 r6 O/ B
“那是一个电器还不普及的年代,这周遭还是大片的田地,汽车是昂贵的奢侈品,人们使用电视、冰箱的普及率不到百分之二十,电话更是找遍全镇只有少少的两、三户人家供应得起。交通不便,使得小镇民风纯朴、保守。大部分的人都是老老实实的庄稼汉,即使每年得缴地租给地主,却不会有所埋怨,反而还频频感谢地主肯将土地租给他们耕种,让他们有口饭吃。 - O9 U# M( D7 F

4 s, B! B8 g7 F“幸好,地主也不是个恶德苛刻之人,他造桥铺路,乐于助人行善,在地方上是人人称赞的大好人。他生了三个女儿,个个都美如天仙,老大是……”
1 w* C9 X$ f  I, G3 ]& z  e' Q喝着茶,阿蓝边听边无聊地打了个呵欠,俏声地对身旁的男子说:“这故事真的好恐怖喔,要哥,人家听到都快睡着了。” $ S* A# M0 U6 o# P; o" `6 A
翟要也很纳闷,侯育轩专注描述的表情,不像在说故事,倒像是老人家讲古,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 Q+ @& g& o7 Z# Z& f% L& O# _. F- C“……最小的女儿到了适婚年龄,上门提亲的媒婆络绎不绝,可是她并不想与那些人结婚,她其实早已芳心暗许给一名年轻男子。他就是地主好心领养、抚养长大的一名孤儿。 4 V9 m2 D# s4 s' h; H) ^8 M4 W" L

, m9 [6 U, I! t" I“男子的父母本来是地主的佃农,一场流行病带走了他的父母,只剩他孤苦伶仃的,地主将他召来家中,供他吃住、供他读书识字。男子感激地主的恩情,当他长大有工作的能力之后,便主动留在地主身边帮忙管帐、处理杂物,当作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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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I' V  G) }0 O“男子并不知道三小姐对他日久生情,他视地主一家人为再造恩人,根本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然而,三小姐在家人的逼问下,说出了非他不嫁的这句话,这使得地主老爷无奈,却也只能接受三小姐的要求,答应她这桩婚姻。 2 Q" O/ z) _- v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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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当然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为何获得三小姐的青睐,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尽力满足小姐的愿望,尽力给小姐幸福,因为这是他唯一能还地主老爷恩情的方式。” " d" o2 r/ J  j* x, h4 `5 i%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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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男的,真混蛋!”阿蓝突然插嘴道。
  x( u) m+ i& Z, w5 [7 Z1 q' s$ V8 Z* H侯育轩暂停描述。“你为什么这么说?” 7 i2 e7 Z( |: b: k! ?
“听你说的故事,他分明一点儿也不爱那个三小姐啊!与其和她结婚,真为她好的话,就该拒绝她,让她有机会和真心爱她,她也爱的男人结婚啊!” $ r/ o& C# q8 a/ R" p- C" a3 W( ~. ]9 d
“在那个年代,结婚不一定是为了爱。”侯育轩淡淡地回答。 & O' H4 j8 s, H6 I
“可是……”
. O( h5 C; z& j# s& \6 p翟要笑着对无法接受的阿蓝说:“不过是听个故事,你别太认真了。侯育轩,你继续说吧。” , u2 @. Z+ ?3 f6 p1 \% q
“或许,就像这位小哥的抗议,不久后,上天便惩罚了作下错误决定的男子。就在他们订婚后几个月,男子竟与其它人陷入了热恋,而且对方还是个已婚者。他们的爱,背叛了许多人,他们知道这段恋情绝不能曝光,否则他们在这世上将再无容身之处。 ! V8 C; [, m7 C6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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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瞒着众人的耳目,在一个只有他们俩知道的秘密场所幽会。可是渐渐地,纸包不住火,他们每隔一阵子就会不约而同失踪几小时的举止,已让家人各自起了疑心。某一回,三小姐企图跟踪,但是被男子先察觉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与对方藕断丝连下去,于是决定与对方摊牌提议分手。 0 N& K& n. d0 a; p4 B

, R  J* ^7 |, m8 L4 O3 w“可是,纵使他们分手了,每天还是必须碰面。见得着却摸不着,使得两人饱受爱的煎熬。最终,两人都忍受不了这苦,为求一劳永逸地自痛苦中解脱,他们相约在秘密场所自焚殉情。” , R# t1 `- G6 {* t( o! d! F

8 h$ _1 p# B( g/ R: ?“不会吧?!”阿蓝又抗议地说:“这不是更糟糕吗?他们可以选择私奔啊!消失到没有人能找到他们的地方就好啦!” 0 V) |, X; P+ P8 Q# t) ~5 k: v
“就算私奔,难保不会被找到。也有可能是,他们没有信心能携手走一辈子,所以宁可在最爱的一刻,死在彼此的怀抱中。” , @- a. z4 t' V" x4 W9 O2 u
“听来好狡猾喔!”阿蓝不满地翘起嘴。
* |9 x4 Z% B+ E$ Z) j6 [3 M" |“最后呢?他们成功了吗?”翟要好奇地问。 2 l! o* q4 l5 `, [9 ?1 K- J1 P! h
侯育轩摇摇头。“男子欲赴约前,在离开家门时,与未婚妻发生了争执,不慎自楼梯摔下去,送医不治。另一个人……就这样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 e2 ?! y4 m# u/ @, H故事结束,没有令人头皮发麻的感觉,空气中反而弥漫着淡淡的哀愁。 8 A& x/ z5 s9 }" Y
“……好悲惨的结局哟!” 1 D8 [! D4 O8 ]# q. r8 X, A
翟要非常同意阿蓝的这句话。为了排解大家胸口中的悲伤,他故意微笑着说:
! {6 n0 W2 X6 d6 L0 _“我看我们把最恐怖的故事,改成最赚人热泪的故事好了。这样子,冠军毫无疑问的是侯育轩。”
. D  q/ J4 t; B+ \; i" z, r8 J“随便喽……”哈啊地打了个大呵欠,阿蓝将头靠在翟要的肩膀上,边揉着眼睛、边以爱困的声音说:“我……已经想睡觉了耶……好困啊……”
% i/ g0 E) N2 Z6 d不只他而已。 / p* D* O  x+ T7 O* U1 _% N
翟要打自刚刚就开始觉得眼皮有些沉重了。“嗯,我也是……今天还是到此为止吧,我想去睡了。抱歉,我的故事留到明天了,侯育轩。” ; W+ O6 e1 C; t3 Z" t! g3 K% V3 o
他们双双起身,跟侯育轩说了声晚安,便回房了。 - N! B, b7 y! q3 V
“晚安。祝你们作场好梦。” - A; [/ j' E1 E4 \4 u/ w
唯一一个毫无睡意的男子,看着他们上楼的身影,喃喃地说完后,慢慢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唇角露出了诡谲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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呛人的烟味窜进鼻腔中,干扰到他深沉的睡眠。蒙胧的意识知道情况不对,但却无法挣脱缠绕于四肢上的睡意。 9 u/ d/ S" x% z
为什……么……?
5 @: M3 \  d2 d) p$ }- [9 C$ f/ E9 l几番地挣扎,等到肺部在吸进了过多的浓烟之后,他终于因为呛得难受而勉强地睁开双眼。
' N8 }, Z8 F: D7 q; m眼前熊熊燃烧的火光,令翟要恐慌地瞪大眼睛。有谁能告诉他,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 h$ K- a! x) k5 ~/ `3 j. l0 V; t
“你,不该醒来的。”
* h/ e5 q- x: G7 u7 R+ z3 Y! O阴沉的声音,自火光中传来。
' [5 ]9 H" t6 Q! ^2 m7 V6 D: R翟要吞咽下一口口水,望着手中拿着一根蜡烛的男子,慢慢地朝自己走来。
6 _  W7 R; N; a侯育轩双眼呆滞地凝视着他,但倒映在那火光荧荧的黑瞳中的,并不是自己的影子,而是过去的幽魂。 2 S' v* R: D0 D1 g/ D
难受地遮掩住口鼻,翟要边咳边挥动着手,试图将黑烟驱离。“侯育轩,你在发什么神经?难道这把火是你放的?”
6 ^  v' `" v& L' \+ T“我已经不想再煎熬下去了,你不会再来找我的,你早已经移情别恋了,我早就知道了。” 6 B) a3 E8 B1 r$ j0 `7 `/ y
不行,没时间和他在这儿穷搅和了!那把烧自老旧沙发的火,在吞噬了沙发后,逐渐廷烧开来,火势越来越旺了。翟要强忍着头晕脑胀的恶心感,移动发软的手指,攀住睡在身旁的阿蓝的肩膀,摇了摇。 ' o8 T# y& M/ {3 B+ H

! G, J, R) W) D/ {9 ~“醒醒!阿蓝,快醒醒!”
/ Q6 X8 {5 A- L) `  G3 [+ L呵呵呵地,男人歇斯底里的沙哑笑声,听得人不寒而栗。
% y0 c: q- j. f“死心吧,今日你们都要陪我葬身于此!”
" `, _. q# I+ j' P4 q可恶!翟要摇晃着脑袋,想甩开控制着他脑子的不寻常睡意。“你……是不是在茶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7 w% n" n% Z' _  z! k( J: m“是你对不起我在先的,我一直在等着你,你却带着他出现。”幽幽地,顶着侯育轩的脸庞,男子说着令人费解难猜的谜之语。 / ]% W/ B9 `# Q. t9 T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又梦游了吗?如果你还在作梦,就快点清醒过来,你想害死我们大家不成!” 5 U$ z) D* f7 g* i
“对,我们要一块儿死!我们的殉情之约还没履行,我们说好要一块儿踏上黄泉路的!”嘻嘻嘻地,男子挥舞着手中的蜡烛,开始狂笑着。
: r* ~, R% R. A5 _7 I不对!这绝对不是梦游! " U, k) Q& `" U; E% D+ I& ]
翟要将男子的话语全部连结在一起后,一个超乎现实、难以理解、几近疯狂的荒谬答案跃上了心头——
! q5 Q  z6 ]3 c2 N0 ~“你,不是侯育轩。你……是谁?”
8 Z2 s/ }! r5 C) f5 i! ?! ]囚禁在他人身躯里的魂魄,闻言,森然一笑。 ' M: O% g8 Q+ x* C" I
“你怎能如此问我?你知道我是谁的,我们不是相好过那么多次,你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吗?”
+ G: e; F+ w# C( m冷静沉着点,这攸关三个人的性命!翟要知道自己正面对着“不是人”的敌人,但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恐慌、恐惧或大叫救命了。 " `9 b. @+ O( S- L7 q
“搞错的人是你!我不知道你把我错当成谁了,可是我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个人。我叫翟要,上上周五,才第一次跨进到这个宅子里来,以前我从未来过这儿,你我更不可能‘早就’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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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4 M7 Y6 D5 e1 f( v; Z) X与“他”讲话的过程当中,镇定剂的药效逐渐褪去,翟要一点一滴地找回了气力与清晰的思路。 ' m# P. ]* X% @9 B+ u6 s, V' |7 z! E
现在首要之务,得想办法救出阿蓝、侯育轩和自己。他可以将阿蓝抱离开这间屋子,问题是——侯育轩呢? 8 L( _/ a3 N. l
都怪自己,想利用阿蓝反制侯育轩的梦游,结果竟弄巧成拙地刺激到不该刺激的“东西”,将灾难牵连到他们身上,这全是他一个人的责任。无论如何,就算得和眼前的“东西”同归于尽,他也绝不能让他们俩受到半点损伤。 9 J( j+ |& y& o

. u$ Y1 u" {) F8 }“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就是先前所说的‘故事’里的那个家伙吧?你在过去犯下的错,难道至今还不知醒悟,要继续拖累别人吗?”   T! q( E4 |( e1 e& F
“……”男子露出困惑的表情。
# m, a' v! N9 c0 L7 N“我不是那个负心抛弃你的女人,但如果我是女人的话,我也会抛弃你这种窝囊废的!对三小姐无情、负心偷吃也就算了,吃了不抹嘴就想溜,这种人值得和他一块儿殉情吗?她早就对你死心了,怎么可能会回来找你?你再等一百年也没有用,劝你还是早早放弃,让人为你超渡到另一个世界去吧!”
发表于 2012-8-31 11:05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排排版吧。这样看很累
 楼主| 发表于 2012-9-11 21:24 | 显示全部楼层

《一屋二夫》轉載 2

泪水决堤,这无名的爱哭鬼哽咽地说着:“我不过是想再见他一面而已,我只想再见他一面就好……” 9 G; n0 r0 v5 A4 A) Q9 D) k3 e% z5 F
就是现在! . `6 e6 u% A  K  b( E) J  R6 n# ~
翟要从床上一跃而起,冲向男子,一举挥了出去。男子闷哼了声,向后仰摔在地,趁他还没来得及起身之际,翟要扑过去,揪住他的衣襟道:“滚出去,将侯育轩还给我!虽然他是个耿直笨拙的家伙,粗枝大叶又鲁莽,而且太没防备才会被你这种东西乘虚而入,但是他有一样你绝对没有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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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U& d3 r8 J% Z2 C" ~/ K揪着男子前后摇晃着,越想越火大地说:“他懂得反省、懂得警惕,绝不会重蹈覆辙,和你这种到死都在逃避自己所犯下的错误、只知道躲在别人躯壳里为非作歹的胆小鬼截然不同!我管你要不要升天,但你不许带走他的身体,不许你断送他美好的生命!听见没?不然,我会他X的将你的坟挖出来,再将你碎尸万段一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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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s' W1 w" W9 e" Z6 v$ g1 K男子张着大眼,呆呆地瞪着他。 8 F+ h9 O0 }! ^  @0 I
“还有你,侯育轩!”企图以激将法刺激“沉睡”在这身躯里的“主人”,道:“你要让这种废物鸠占鹊巢到什么时候?人好也该有个限度,你是白痴啊?像你这种白痴,不配当我的对手!” 0 q. ?$ N/ x, Q' H
3 w; J1 X! C& m
翟要略微换气休息,正要继续开骂时,男子的双眼陡地一张。   n: Z6 Q1 O% m# @) R  f1 C
“姓翟的!你在骂谁?”
2 s, b1 O' w6 O2 \6 }那口吻,那语气……翟要瞅着怒目攒眉的脸,小心求证道:“你……是侯育轩吧?” 3 `/ I! V" _0 v
“妈的!你干么在我睡觉的时候鬼吼鬼叫?吵得我不醒都不行!”
. n: E/ R& [- r$ N“你还真是天下无敌的单纯笨蛋。”翟要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叫骂居然发挥了效果。该说他厉害,还是自己天才?
8 m* c, D! t, N" a8 \8 d“哈啊?你是想找我打架是吧?!” ! h& n' [! R' e- {! j
“不。”翟要瞅了他一眼,蓦地扣住他的后脑勺,飞快地亲吻了他一下。 9 B& g* H7 H5 U
侯育轩呆若木鸡地张大嘴巴。“你、你在干么?”
6 U5 J4 C* S' O: t3 m“因为太高兴了,不知道要说什么。虽然想海扁你一顿,不过现在没时间,只好亲你来出气喽!”翟要没头没脑地回完话后,拍拍屁股起身说:“来吧,帮我个忙,把阿蓝抬出去!动作快,我们没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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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他这一提,侯育轩才发现自己竟置身火场。“咦?失、失,失火了?!” ( C9 p) X9 {* ]6 y5 ?
“对,失火了!再不走,我们三人就要被烧成烤小鸟了!快走吧!”用床单包裹起阿蓝,翟要遮掩住口鼻,嚷道。 3 C, g: h, }7 n6 ^
天大的事都得先搁下,侯育轩急急忙忙地上前帮忙扶着昏睡中的少年,与翟要两人三脚地逃离火窟。 % I6 ^) t2 T1 I6 v
数辆消防车在他们奔出邢家大宅的一楼大门时,也及时抵达现场。确认过他们三人的状况只有些许的呛伤后,十几名消防队员拉着长长的水管,迅速地冲入火场灌水抢救。 - h  [. {- w+ q"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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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要看见大半夜里,竟然已经有些人群在周遭围观(这附近邻居又不多,这些看热闹的人是打哪里来的?),研判应该是邻人发现了火光,帮忙报的警吧。
1 I2 u- b, i! Z2 J' ~  ^- s“对不起!”这时候,哭哭啼啼的小茜,突然从人群中走了出来。“这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诅咒你们的!都是我的乌鸦嘴,房子才会失火的!” 1 l, n- F+ P4 L8 y' X. x) X. ^- K, @
翟要与侯育轩面面相觑,不解女孩为何会跳出来承揽这场火灾的责任。 8 x0 b% ^5 C. B
※※※
% |$ L! t9 `* [2 M' R- w/ s6 B6 p火势在将近三十分钟的抢救之后,顺利地被扑灭了。 + h" [/ a% T# T/ s
整个二楼有一半的房间都被毁了。站在被水淋得到处都湿答答的大厅中,往上一望,还有个一公尺大小的庞大窟窿,穿透了一、二楼的隔间木质地板。可以想见,当时火势之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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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房子绝对卖不掉了。”翟要站在窟窿底下,仰头兴叹。
4 m; b* _, O8 _; D“别说了。”没精打采地,侯育轩嘟囔着。 0 q% x  r9 U( r2 g1 Y0 x( S$ B# A+ S
“你是后悔了吗?若是没与老太太赌这一个月的约定,也许今天这屋子就不会惨遭火噬了?”睇笑着问。
8 U$ p& V/ l& X9 W1 t. R0 {育轩闷闷不乐地说:“火灾是场意外,我难过的不是这个。” 8 o* i' w! ^+ H, s" m+ [# L
“那,是小茜的事?” + d+ N. [; c  Z" s7 n4 }6 R
育轩叹了口气。他真的没注意到,自己执着地想卖掉邢家老宅这件事的背后,却有个成天担心自己会因而失去一份养家糊口工作的女孩,因此而想不开地做了些傻事。 8 T5 x7 |6 |( O: z9 V
方才小茜向他们俩道歉,育轩才知道,她为了赶走他们,暗中动了不少心思与手脚。不过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家,只有一个人,能玩的花样也不多。好比第一天的装神弄鬼也不是“误打误撞”,只是她正要脱下扮鬼的衣服之际,却意外地被翟要撞见,只好赶紧找借口说是衣服穿反了。墙上的恶作剧涂鸦,也是她的杰作,希望能吓唬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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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M" u! M% m- P; f7 U" g这些事,对付两个大男人效果有限,看在育轩眼中,实在也算不了什么大错。
8 j) o8 g7 B4 p; l9 Q反而是她深深自责因为诅咒了他们而真的发生不幸一事,更教人心酸。 7 X, i6 y! |7 ?  k5 ]. F
“总觉得应该道歉的人是我。”育轩心情低落地说。
+ k; h9 ]$ B: ^# e翟要一笑。“不管有什么理由,存心害人是不对的。我觉得老天爷很善待小茜了,让她在犯错不深的时候,就能及时悔改,避免了将来她犯下更大的错。这不是一次很好的教训吗?你愧疚个什么劲儿?” ( d3 f0 e+ ]+ p6 J( ^- g/ L

' j; T* o. v' y* s/ J“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5 ^6 ~. q. G  C
“同情能当饭吃吗?我很乐意帮小茜找下一个工作,这比在嘴巴上说说同情要来得有用多了。” + H* w- t! K/ ]$ t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听得人很火大。”不情愿地,育轩回道。
, k6 R+ n- s. `* V  A6 ~“我看是你自己火气太大吧?要不要叫消防队回来帮你也灭一下火?” 8 J" c+ h& H( ~
育轩恼火,气自己竟拿他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7 c8 X- w  F1 Z# L  A“你一脸很想咬我一口的表情呢!”双眸含笑,揶揄着。
. a$ F! ^1 ]6 {4 \, w咬?育轩打量着翟要白白细细的脖子、光滑的脸颊、与包裹在T恤底下隆起的胸膛。不知道张口咬下去会是什么滋味? % [* i; C  `% Y5 C& H
……舌尖滑腻地舔舐过锁骨的性感凹槽,齿列深陷在平滑有弹性的肌肤中。
5 R' ~& b5 Q' A被自己脑海中突然进出的画面吓了一跳,育轩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谁、谁要咬你的韧皮!我啃皮鞋都胜过啃你!” . w! i( v  f. J' u* R2 b
“说得好象你啃过一样。”翟要眨眨眼。“侯育轩,你该不是跟我装傻,嘴巴上说你不记得了,但其实你脑子里全记得那些夜晚你跑来骚扰我的细节吧?” $ z3 h9 W% L3 n; d: p! E8 F
“那个不是‘我’!‘我’没有骚扰你!” 7 u1 H* f3 h$ J( t: @
拜托,要不是有“火灾”为证,育轩打死也不相信自己被“鬼魂”附身,还逼翟要跟自己殉情一事会是真的。
- S& c% S9 l1 X( C* p4 A" E9 Q# n  M# S可是自己完全不记得泡茶的过程(还在他们茶中下药)是真的;对“说故事”一事毫无印象是真的;而当时自己手上拿着熄掉的蜡烛也是真的。种种迹象都显示,这不像是翟要编出来的连篇谎话。 ) T) n$ h- W- \+ t# P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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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诡异的就是,在听阿蓝的鬼故事听到吓晕过去的时候,他人是坐在楼下的沙发,结果一醒来,自己却身在翟要他们的房间中、火场里。 ; C5 n' G% {3 Y" V" ?& b! B
除非是育轩有能力在睡梦中瞬间移动,否则他也解释不了自己是怎么样上楼,又是怎么样闯入翟要的房间里。
1 q5 X& D  M+ K“嗯,但是明明就是你的牙齿、你的嘴巴、你的手在我身上偷吃豆腐啊!”紧迫盯人地戏弄着他,翟要步步进逼道:“虽说不知者无罪,但事实上你还是占尽了我的便宜,该怎么补偿我?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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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频频后退地,育轩慌张地看着他越来越靠近的俊脸,以及唇畔那整死人不偿命的邪恶笑意,冷汗直流地道:“我道歉行不行?” % ~$ c# X9 p) d% a' G' z3 q
“害得我好几个晚上睡不好,你一声道歉就想打发吗?”得理不饶人的一双猫眼,气焰嚣张地扬起。 " V1 d/ m  R5 |% H* x1 S
“我也被你吻了啊!”被逼到角落,狗急跳墙地说。 9 K6 p- a4 j' k) l8 Q$ u
“喔,我只吻你一次。就算扣掉那一次好了,你还欠我九千九百九十九次。”
: r1 {  M$ V  n' {) K那、么、多?育轩后悔莫及,他可还不起。“冤……有头、债有主!你有本事,就叫那个附身在我身上的家伙还你!” ( ~0 m* t/ N, G+ V/ a1 ^- k
见他逞强不肯就范,翟要玩上瘾,故意点头说:“说得好。那就这么办吧!跟我走,我们去找邢老太太,问出那家伙葬在哪里,然后我去找他谈判,要他再次附身在你身上。这回轮到我对‘他’为所欲为,讨回被占的便宜。这样你就没意见了吧?” ( e0 B2 `# X9 M: Z8 w, Q# m. I

1 O. V& C4 h& |育轩的唇角抽搐着。“我……可不可以昏倒?”
( [$ v  E4 a2 ]0 x$ ~. z“就算你昏倒,我也要把你拖过去!”翟要撂话道:“这千吻之仇,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 G. W0 J' S2 i  E+ ?; G6 H育轩敢肯定地说,翟要一定有偷偷地灌水,他们绝对没有接吻一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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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 }4 o$ z1 J" {3 L" ]9 U  B到达医院后,翟要提议要先绕到普通病房去探望阿蓝。
: G; C- j' n/ \6 V* ^“太过分了!为什么我会一个人在医院的床上醒来?”睁着明亮的黑瞳,阿蓝一看到他们两个,马上扔出枕头道:“我差点以为自己被送到疯人院了呢!”
/ l, Z1 ^4 M. l1 q  Z翟要接下枕头,挑了挑眉。“原来你平常疯疯癫癫的,不是装的,而是真的需要看病啊!那你早点说嘛,我就早些带你来医院了。”
7 V, O$ S9 f8 Y2 O. Q( S阿蓝哼地不多费唇舌,直接动手教训他。翟要被他使出的摔跤绝技给反压制在病床上,也不甘示弱地伸出五爪在他腋下一轮猛攻。于是乎,育轩被迫欣赏了一阵子两个大男人又喘、又笑地在病房内表演人肉麻花卷的特技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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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投降,斗不过你这二十岁小伙子的体力。” : w2 H# b( M% f
严格说起来,翟要可是折腾了一整夜,几乎没怎么睡。速战速决地,他给了阿蓝一个超级缩短版的“说明”。 6 M% W' ]: o! g% i( t' V) V% m
“屋子因为不小心电线短路而失火了。我和侯育轩怎么也叫不起你这睡死的小懒猪,只好把你扛下楼。凑巧有辆救护车在旁边,我们就拜托他们,将你送进医院来继续‘睡觉’了。怎样,我们很好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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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你以为我这么好骗啊?”阿蓝瞪了瞪。
5 J- P( z/ ?: G- |; e就是说啊!育轩频频点头。再怎么睡到不醒人事,都发生火灾了还醒不过来,普通人也知道有问题啊! - y# n+ N1 [, S; l: E
“说什么电线短路,我看是你又在床上抽烟,烟蒂掉到床铺上,差点把我烧死了吧?早跟你说别做这种危险事了!”阿蓝嘟着嘴,扭着脖子企图看向身后。“你如果在我可爱的小臀部上留了焦痕,非要你负责我的整型费用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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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子,你挑一下鸡蛋里的骨头吧!育轩瞠眼,不敢相信阿蓝竟对这整件事中最不合理的地方,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现在的小孩子,逻辑能力是零吗? . U  u4 a  d( O" I: W8 p
“没有,我保证没有。”伸指勾下阿蓝的小裤裤,露出半截白皙的臀肉,轻轻一掐。“喏,看到没?和以前一样水嫩无瑕。” ) ~& O" ]. I5 j. y+ g" o
“算你好狗运!”阿蓝嘟起嘴。“亲一个,我就原谅你差点毁了我美臀的罪。” % r, r- l9 E* r! O
翟要悉听尊便地朝眼前的美景亲了下去。
% N# B5 O* `3 l: p8 x" T1 V“大色鬼!谁叫你亲我屁屁啦,要亲也亲我的小嘴儿!”不害臊地,阿蓝挑剔地说。
0 {3 K* ?) Z( y2 [) z2 @3 }$ I) }# k“人客,你注文很多喔!”攫住阿蓝的下颚,含着笑,翟要索性问道:“你是要清淡的、重口味的,长的、短的,湿的、干的,哪一种啊?”
* x6 |$ p: l" |1 d; J( H! |* x) n$ t% c“越辣越好,这还用问。” ; O$ `5 I+ J3 v% e% V/ p* [
两颗脑袋瓜子亲热地凑在一块儿,四唇如胶似漆地纠缠,比三秒胶粘得还牢。
0 b) w: ]4 u1 {8 l: |# ^又来了!育轩尴尬到两耳通红,双颊发烫。他们俩是存心的吗?他可不是隐形人呐!转过身去不看是很容易,但他就是赌这口气!他们这么爱闪光,他这颗灯泡的威力也不会输给他们的! 6 N% N4 b$ `5 K)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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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眯起眼来,育轩有些不爽快。 $ ?! k! @8 j  Q
姓翟的,你都有个这么甜蜜可爱的小男友了,还怕没嘴亲吗?干么缠着我要讨吻债啊?大方点儿,一笔勾销,我会不吝称赞,夸你有度量的,行吧? : l# t" ~: ?6 ?. S( z
……还有,吻吻吻,这两人是想吻到什么时候啊?!上辈子是亲嘴鱼转世的呀? 8 q3 U9 F$ Y9 `5 s: r1 S2 L# ~" V
嘴巴闲着没事干、想运动,去参加嚼口香糖大赛不就得了?!(翻桌ing) : g0 m. W, |6 y4 y, X6 ~) F
“嘻嘻嘻……”亲嘴状态中的少年,莫名地抖动着肩膀。“你……你看到了没啊,要哥?我快笑死了!” $ f6 Y/ Y5 k6 o9 @+ E  S7 @
“唉,被人用一双死鱼眼瞪着,要不发现也难啊!”装作窃窃私语,但音量一点儿也没减低的翟要,在阿蓝耳边说:“没见过比他还硬ㄍーㄥ的家伙吧?爆血管的声音都传到我们这边来了,还打死不退地当电灯泡,真不知在ㄍーㄥ什么呢?” + K2 k( T1 ?1 i, M- {! I2 h

' q' I5 p$ P4 d! Z3 D- `“你们——是故意的?!”气得跳脚。 % ]6 y: P4 V: }5 C
“因为某人实在很好玩啊!” 5 u/ F$ a) S, h! j0 ^: g+ S
“就是说啊!”
( l. D: b& q0 d7 f+ M  d# a不想中了他们的计谋,育轩知道自己发脾气就输了,只好咬牙切齿,吞下这口气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走了吧?不是还要去探望邢老太太吗?”
" X1 H5 W/ J% r$ i/ G点点头,正事儿要紧,翟要站起身。 3 e7 d; K7 c6 m
阿蓝心中另有打算地扯扯翟要的手腕。“要哥,等一下,先帮我去问问,我可以出院了吧?没病没痛的,住医院实在很怪。”   G  |0 }" D1 h1 g
当初送阿蓝来,主因是担心他昏睡不醒,不知是否和镇定剂过量有关。不过他既然醒了,代表没大问题,应该能出院了。但翟要不是医生,作不了主。“好,我到护士站帮你问一下。侯育轩,不好意思,麻烦你再陪陪他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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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翟要人走出病房,阿蓝立刻朝育轩招了招手。 % r  n$ o' K5 {7 M3 G! E
“叫我过来干么?”
/ e, b1 M- W5 _  S# s“别紧张,不会吞了你的。”阿蓝眯眼笑了笑,说:“Mr.杜宾犬,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啊?” & X' \' J# R& o* d- ]6 L, j7 K
育轩警觉地瞄瞄他,他先前……全是装糊涂的?“就……像翟要说的啊!” " C7 C% r6 Z5 ]$ |
“真是电线短路也太扯了吧?那整个房间我都看过了,只有一个灯泡而已啊!
( O; d0 A$ c' S+ E/ |4 \1 J! K怎么有办法制造出那么大的火灾,还把我送进医院里来……喂,你们两个人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啦?还联手起来对我隐瞒事情的真相。” 9 ]3 E& W5 v" t% P, r7 C" }
“我、我才没和他感情好!”
$ F! b1 j6 H% {7 d事实的真相更扯,讲出来育轩的脸就丢大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感激翟要的细心,晓得自己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 ) h# `. T' F; t7 t
“难道你还是觉得要哥是个讨厌鬼?”
) G) f, P' c- D9 Y  Y$ _对,他讨厌他……总有办法让人活像个笨拙的大傻瓜。 : g& G! a+ _; w9 P0 t
没错,他非常讨厌他……有张很娘的俊脸,行事作风却比育轩自己更有男子气概。
; r: C. V, ]% U% D一言以蔽之,他讨厌他到了极点……因为他竟有办法使自己对他的看法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扭转;因为他竟让自己欣赏“对手”更胜于欣赏自己;因为他竟能使自己产生了“信赖感”,并且庆幸身边有他在,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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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翟的怎么不讨人厌?”自嘲地说着:“人都是有嫉妒心的,要我不讨厌他,除非他没有令我妒忌的地方。谁叫我是个心胸狭窄的家伙。”   O  w* P8 G2 w9 L  x
阿蓝人小鬼大地说:“听来,你好象也掉进要哥的魅力漩涡里了。”
1 d9 ]$ @0 Y" w; O9 Z- H: L$ m嗤鼻。“就一个男人的目光来看,我只是承认他有本事而已,这样也叫掉下去吗?” + e3 p, J8 l+ J0 L; }+ q: C) }
“有什么关系,你就掉进去,做要哥的好朋友嘛!”阿蓝甜甜地撒娇。
! A! s2 g: f: @3 _/ d0 m- u怪了,这小子干么帮翟要“拉”朋友?何况……“那家伙朋友多得是,我去凑这种热闹做什么?”
6 ]; U! m! ]( H. s“朋友多,不见得好。里面没几个人能像你一样,与要哥直来直往地讲真话。
% L3 G& P) ^8 d# }你这种古道热肠、好管闲事的个性,正好与管他世态炎凉,一概冷眼以对的冷静要哥互补。他身边就是欠缺你这种人来点燃他的热血,我想你也可以从要哥身上获得些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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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5 B& \- v, i7 A阿蓝耸耸肩继续说:“我和要哥,像是两个相似的阴极体,并排时相处融洽、心意相通,但缺乏了能使我融入他或是让他改变我的动能。这点,你们俩就不一样了。虽然极端,但我觉得你们合在一起,将会彼此影响,改变各自的人生喔!” # d6 D' N( e4 S! n3 x; ~$ y&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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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阿蓝灿灿地一笑。“对了,要哥的唇,味道很棒吧?是不是让你回味无穷?” . j5 A& X. ~. o  k- _: E$ ^6 `
“放屁!谁会去记得那种人的嘴——”啊!育轩慢了一步地遮住嘴巴。
) b& r, m1 ]; j+ O+ }# C“嘿,你们真的接过吻喽?果然,昨夜还是有发生了些什么事,不出我所料。”随便刺探两下,就得到答案,阿蓝心满意足地点头道:“谢谢你给我答复,剩下的我会去找要哥算帐的。” 3 D1 T2 s4 ]2 {

0 t0 W7 \" ^3 A7 H" N没想到,会栽在一个小自己十岁的年轻小子手上。所以,育轩才会这么讨厌这些一根肠子打了十弯九结的家伙! ; R  t$ S7 P0 T% S% P' w# P
※※※ 2 X8 C' y" E# h1 G
身高相仿的高大帅哥,并肩走在医院的走廊上,吸引了些许护士们青睐的目光。只不过一个是女性绝缘体的体质,一个是天生的迟钝木讷,可叹这些粉红光线一道也未能成功地穿透两人周遭的防护墙。 + e: M) O% ^6 i! X: g7 \

9 `) ]5 |& a) n4 \% T“刚刚阿蓝跟你聊些什么?瞧你一脸沮丧的模样。” / e" S" f% \, K3 c
“那小子是九尾狐狸转世不成?有够精的!”劈头抱怨着。
) l5 e6 @+ g" U7 W“难不成,你被他套出话来了?”
8 f1 n1 V9 q% k: j2 p咋咋舌,翟要早知侯育轩不会是阿蓝的对手,可是自己不过是去一趟护士站问个话,很快就回来了呀!短短十分钟,他应该还挺得住吧?但……翟要暗笑在腹中。可以想见阿蓝是使了什么声东击西的高级技巧,打得他无力招架,怪不得他会如此臭着一张脸,闷闷不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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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了就算了。阿蓝的嘴巴很紧,即使他得知了内幕,你也不必担心会外泄出去。”如果不是顾全古意郎侯育轩的颜面,翟要没有什么不能跟阿蓝说的。
2 ^- L4 ]/ z0 x- F& ]; d“他说他会找你算帐。”一脸怃然。
7 Z2 D" B# `* ]一笑。“我不像某人,怕被人讨债。他敢跟我讨,我就陪他慢慢算喽!” + K* R8 S* V2 h# C  R0 t. \$ a
他们走到了邢老太太的病房前。
2 d  o/ ?; a9 k- c“你说得还真轻松。我就不懂,为什么你们能谈感情像谈天气一样简单。人心那么复杂,情感更是充满了许多不安定的因素,你们都不担心对方会为了你的一举一动而发生误解,吵架、生气吗?你如果在乎他,不是更应该在乎他的感受,更要提心吊胆、更忐忑些?” + _" f! J! }2 ^9 s* s* 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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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难得,你会问我的意见。” " @, }$ I, l  b
侯育轩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看你经验似乎比我多,对爱情应该比我更了解吧?”
# A% ]  N7 n& {: a* B+ p% h4 ?“经验多不见得更懂爱,充其量是更懂得怎么做爱而已。”揶揄地瞟他一眼。
& L# Y& l+ \* r  E0 y$ r1 o! y, b“拜托你别说得那么露骨行不行?”
4 U7 N. C' B6 p- r5 S3 K5 C“都是男人,何必假仙?啊哈,你是那种光练不说的闷骚色狼吗?兄弟,听一声劝,过度压抑容易百病缠身。”
& F  q1 I" ]8 ~+ I( o( I, s“笑话,我反而听人家说,暗路走多了,小心中镖!” ( r* X( T( n. S  l4 ]( }# ]
育轩知道自己问错人了,跨前一步握住门把说:“等会儿交由我开口,我可不想你在邢老太太面前加油添醋地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 a$ l; c; O6 L6 n' v: k% C“譬如,我每天晚上都被苟斯特性骚扰吗?”
( F! s' l' R: H1 c“你不讲话,没人当你是号呆!”敢情姓翟的是打算一辈子都不把他做过的糗事放水流,是吧?到现在还哪壶不开、提这壶! # J/ _1 _9 N* ?- h( Z6 B
噗哧一笑。“好吧,那我乖乖地闭上嘴,当个最碍眼的花瓶号呆男。”
3 z: o/ F$ B& w) k. N; P不理他,育轩伸手敲敲门,等着里面的人回应后,越过门扉。靠躺在床头,邢老太太戴着老花眼镜,阅读着一本书。看见他们,她缓缓地将眼镜摘下来,毫不讶异他们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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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8 [& @; z“您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老太太。” $ q% x. Z8 b$ U: W
“将人家的房子都给烧了,第一句话却是问候我的气色吗?”
$ l8 _, F: B1 }* p% W# j育轩苦笑。“您是听谁说的?”
4 Q/ h2 \& M4 o: @8 t$ ^“我是老了、身体不好了,但不是个废人,我耳聪、目也明。一早听广播的新闻报导,就已经知道了。” ( f) e) g% P* V$ u& X; p1 ?% d$ S
邢老太太不谅解地轮流瞪着他们俩。“一个人待在那屋子里,不小心酿灾,没法子及时发现,老太婆我还能理解。为什么明明有两个人在,有两双眼睛、两个鼻子,还不能及早发现,及早救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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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全是我们的不注意。”再次深深地一鞠躬。“我们日后会负起责任,将房子整修完备,恢复原状。”
) H5 W. w$ @. [4 [) E1 @& j以为邢老太太会继续得理不饶人地痛骂,但是她却突然沉默下来,好一会儿都没有开口,皱纹密布的脸挂着寂寥。
7 m2 M1 C! Z6 y% ^/ r1 ?“真的很对不起。”育轩深感抱歉地说。
$ h; E# n- I, p: B. A) z) h“……新闻说,起火原因是烛火不慎引发的。你们作何解释?”邢老太太沉声问道。 ( `( z% q- [6 v+ I
吐实的时刻。育轩有些不知所措地与翟要交换了一眼,翟要主动挺身而出地说:“这件事,我是最清楚的人,就由我来说吧。希望您能平静地听我们说,不管听到什么,请别太激动,影响了您的病情。” ! d: _+ u) h0 h, A

2 g2 B7 r6 [# x- }5 u: E, }“尽管说吧。我这把老骨头还撑得住。”
2 I, c* w" T8 Q# b' v4 y这次叙述的版本,当然不是给阿蓝的那种“速简”版。翟要将入住之后,每晚的事(删除限制级的部分),一路讲述到发生火灾当天晚上的情况。其间,老太太一直很专注地聆听,未曾打断过。 : ?7 G, v* h7 C' O3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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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可能会觉得这全是我们编出来的,但我愿意以人格担保,我所说的事,句句属实。”
" A6 \5 r% c. ~# Z* z( L' J7 c/ t老太太神情恍然地低语:“原来他回去了……我还以为他是被他带走了……” # D* ~: w- e7 F8 p: |9 X8 h, ^5 U" O
“那个……”迟疑地,育轩开口问道:“那位男士,真的是您三十几年前的婚约者吗?” 9 z. p9 k4 J6 v2 D' T6 A
“去把收在柜子里的轮椅推出来。”
8 b: Y/ C2 K6 F* u“咦?”
! {2 C2 G: g1 a( h1 k, }3 H“我要去一个地方。” 3 v  k% O2 I* }. |! d3 f# p' Y7 S
老太太是急着上厕所吗?育轩不敢耽搁,迅速地将折迭式的轮椅打开,并且搀扶着她坐上去。“我想这种事,还是得找个女护士陪您吧?您等一下,我马上按铃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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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去后面推轮椅。你,帮我把点滴架推着。我们走了。”
! a; p6 W" {4 u! T) q2 B浩浩荡荡的三人阵仗,离开VIP病房。在老太太的“向左”、“转弯”、“五楼”的指挥声中,搭乘上楼电梯的他们,来到“长期住院病患”的楼层。几名护士小姐看到邢老太太时,纷纷点头问候,宛如熟识多年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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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前面的503号病房,将门打开吧。” ' z; M  b% M$ X8 i1 e( H
门开启后,里面只有一张病床,靠在窗边。躺在病床上的是一名双眼紧闭,仿佛处于熟睡状态的男子。多年未接触阳光而灰白的面容,并未因岁月而老化多少,或许是有专人细心照料的关系,无论是他的发、他的指、他的下颚,都干干净净的,修剪整齐。 9 r5 Q$ q! D8 R, A: h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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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靠着呼吸器维持生命的男子,身分为何?育轩心想,身旁的翟要八成和自己一样,都猜到了。 ; G" P7 y- C! m5 z( c
没想到,那附身在自己体内的……是目前还躺在这儿、没有任何苏醒迹象的植物人。
9 [" h+ c4 N) Q, Y6 Z0 W& ~这件事实在离奇到甚至是亲身经历过的人,都会怀疑它究竟是真的,抑或是一场梦?育轩真庆幸与自己共同经历这整件“怪谈”的人,是翟要。这样他才不必担心头一回,就赫然发现自己已经成为轰动全国、大家茶余饭后的八卦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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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I3 z; h- {7 v“他就是?”翟要先自一片混乱中找回镇定,他挑起眉,回望着老太太问。
, {' p$ G7 e) X. v  \) W6 g邢老太太独力撑起荏弱的身体,走到床畔,深深地凝望着自己曾爱之入骨的男子。她探出一手细心地为他擦拭因插着一根软管,所以会不由自主地溢出口水的干瘪唇边,然后再爱怜地为男子梳了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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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G& T5 D( K, f; F$ u" y( C3 j“我爹爹带武男回来的第一天,我就好喜欢他的这一双眼。眨巴、眨巴的,大又亮,他人很安静,眼睛却像是会说话似的。黑黝黝的脸皮、腼觍的笑,和我身边那些个毛毛躁躁,吵吵闹闹的男孩们硬是不同,待在他的身边像是春天般,令人倍感温暖,安心。” : Z7 T$ z: E9 r3 N& D7 [- F%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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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十年以上的掠影浮光,仍能使年过半百的老夫人,展露小女孩儿娇羞、喜悦的一面。
: j0 K( W# s( Y  J" g$ [! v“我知道,在他眼里,我是小姐,他是下人。他对我的呵护、对我的关心、对我的体贴,都是出自于我的身分,而不是因为我这个人。我常常在想,要是我阿爸没有收养他,他会注意到我,会在乎我吗?……你说呢,武男?”   J* J" n' \: z6 {. H

7 B: e6 T$ B0 J2 g7 L育轩从未看过邢老太太说话这么轻柔、表情这么谦卑胆小。她近乎低声下气地问着一个不可能回答她的男人。在面对心爱的男人时,再怎么强悍、不与人亲近的恶老太婆,也会有柔情万千的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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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U9 w- z% ~* Y- r' e2 q4 w“为了成为你的妻,为了与你结发一辈子,好让你永远都不离开我,我跟阿爸吵、跟阿爸闹、跟阿爸亮刀威胁要自杀,这些你都没讲给他们听,是怕我没面子吗?傻武男,我已经七老八十,早就不怕外头人讲我怎样又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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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I. q' a9 V* z邢老太太宝贝地握起了男子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2 m! h! H2 ?* s1 @/ b“你摸摸看,我皮都皱了,我没有骗你,我们都已经老了啊,武男。你就知道睡睡睡,你到底还想睡多久?” # V; d5 p6 C' R1 y) t8 w: S4 @
育轩好奇地用自己父母的年纪,掐指算了算。这名叫武男的男子,起码躺了有三十五年以上了。 1 L3 n' [3 ~# C$ P. e( `; i
三十五年的岁月,有多么地漫长难熬,育轩难以想象。但邢老太太竟能数十年如一日地走过这条艰辛坎坷的人生路……女性的耐力,实在太伟大了。
. K$ B: i* _9 r1 V& m. I“你愿意和这些小伙子见面讲话,为什么就不让我知道一声,你还在家里?我一步也没离开过那个家,每天晚上我都在等,等你回来找我。你却这么狠,对我不理又不睬,一直装聋作哑给我看。三十多年了,我还要等多久?你告诉我啊,武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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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S4 E+ [5 ~- r0 }, J老太太放下了他的手,悠悠地叹口气。
- I  M# Z6 s( e9 A9 ?3 O“我知道,你还在气我,因为是我把你害到今天这么惨的地步。”
! S, R. I0 c9 E3 r; I6 m育轩与翟要面面相觑。“害”? 7 ]! G. q( N! m% T
“你可能会认为我在说谎,但我真的不是存心要那么做的。那时候不知是着了什么魔,居然会把你推下楼去。” & c  ~; Q; i' S
语声颤抖,老太太掩面掉泪说:“这几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着,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可以发誓,我不是想杀了你,我只是气你转身离开,气你不肯再看我一眼。姊姊要我别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说,就当你们是失踪了、死了,可是我瞒了这么多年,我不想再隐瞒下去了!我要到警察局去,坦白这一切!”   ^- k5 |) U$ u4 z

) m: p3 t" t- V4 P" k/ [“即使您这么做,法律也不会裁定您的罪,老太太。”翟要上前一步说:“杀人罪的追溯期也才十五年,况且您这只是重伤害。我想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吧?” - l5 ], c* Q/ Q( B& L- ]
恍神状态中的老太太,像不听话的孩子般猛摇着头。“我不管法律怎么说!我要接受制裁,不然他一辈子也不会醒来,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的!”
' r) f8 q7 U+ d$ ]5 Z“您不是已经花了三十几年的时间,在为您的一时失手而偿罪吗?我想,
4 |- @8 q' @& c# o( ^‘他’会撑着这最后一口气,不肯走,想必也是不愿意您背上杀人罪嫌吧。” * Q/ h/ M- b( W1 s' n. ?  c& B  w- g8 |
这件事育轩插不上嘴,他不像翟要,与武男先生有所接触。片面听来的说法,育轩只觉得“他”是个自私、盲目与不负责任的家伙。 $ l: b) U' f6 M2 R- X
老太太仰起泪汪汪的眼。“真、真的吗?姊夫,你们真的能原谅我?”
0 f5 H! j& @0 U$ m# M( O' A顺其自然地,翟要温柔地握住老太太的手,毫不迟疑地说:“‘我们’才要请你原谅,妹妹。我们伤害到你,对不起。你一点错都没有,错的是我和他,你就别再挂念我们的事,尽管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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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_* \7 [& R" _$ w6 }3 d6 ?9 }* j老太太抽噎地将头靠在翟要的身上,放声痛哭。 5 |6 F; \; U! O" k# d$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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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L) X, }" E8 z# ?9 a- }“你是几时联想到,武男先生是和老太太的二姊夫发生婚外情的?”育轩很佩服地问。
$ h  T: e6 s5 S& W“这不是很容易吗?不能见容于外界、不能曝光的爱,加上同住一个屋檐底下,天天要碰面……我也有想过是不是老夫人的姊姊,可是她亲口说出‘姊姊要我别把这件事跟任何人说’的话,代表在婚姻中搞外遇的不是她姊姊。” # f& W: i& o* N- c3 f' D2 D) C

6 R, }/ N0 ?( c, b育轩的反应就是没他的机敏。“我后来查了下旧的地方新闻,在传出这两人失踪的消息前,离邢家大宅只有几分钟车程的地方,有一间旧农舍失火了,据说现场所有东西都被烧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找到。我想那会不会就是夫人的二姊夫为了掩饰他没自杀一事,而放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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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这件事这么热心做什么?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 6 M2 R+ @( K7 c/ o& J7 W. T
“在邢老太太眼中,它从未结束吧?”育轩不服气地回道:“也许,我们帮她找到失踪的二姊夫后,爱的力量能唤醒武男先生啊!这不是一举多得吗?可以让老太太走出伤痛,可以让武男先生摆脱植物人的状态,也可以让失踪的男人不必再躲藏。” + G, X5 @4 ]7 a: H; ~

( ^* V% E+ B. t# n“万一她二姊夫早已经死了呢?你没考虑过这点吗?”翟要笑了下。侯育轩不管一下闲事,就不是侯育轩了。
0 g& }, H- h; g“没有啦,我也知道希望渺茫,所以只是碰碰运气地找找新闻,看有无线索嘛。可能就像你说的,他早就死了也不一定。”
6 Z4 K3 I/ I; O; u  O“唉”地在充满焦味的沙发上伸伸懒腰。“结果昨天老太太过度激动,我们还没能商量出往后该怎么办呢?这个卖屋的事,是否还要进行下去呢?” ) t& p( i- D7 A* }- j% h1 J
“对啊,昨天也错过了跟某人讨债的机会。”意有所指地,翟要瞥他一眼。 - P. d0 m; o3 v; C$ K1 _$ n1 i; v% j
讲到这个,育轩已经有了因应对策,他得意洋洋地笑说:“当事人不就躺在那儿,你爱怎么亲就怎么亲,无须再透过我这个媒介啦!” * _* l! l/ C: s  _" W
“……”翟要没料到他会出这一招。 . Z6 Q8 \1 c6 u9 Y* o7 l/ P
育轩顶顶他的腰。“怎样?快去讨啊!”
1 }& y- {8 D: a9 ?3 I“我……放弃。”又不是变态,谁能对一个老叩叩的植物人下手啊?翟要一手搁在额头上,光是想象那画面自己就快抓狂了。 & u6 r, }* e7 Y( l! o3 J" B
“哈哈哈!”捧腹大笑。“你也有这天啊,翟要!” " W* h" ^" `8 w9 K+ I( s( N$ Y2 J5 E
啧地一咋舌,翟要悻悻地说:“小心笑死你!”
1 {; x3 A2 m6 D" N# U“笑死我也甘愿!” ) a2 L! ~5 F. W  o% @1 j
育轩笑声渐歇。意外看见翟要出糗的一面,竟意外地让两人之间的藩篱缩小,变得不再那么壁垒分明。 ) y3 Y& C( i- V3 Q% }# F. r
这家伙其实真的挺有意思的,大家做做朋友……也无妨。 * q- ~( K6 J8 a9 E6 m& t' k' I- A( ]
翟要的手机响了。他接起后,道:“陈建国?你来罗东看姨婆吗?……嗯……是这样啊?……好、好。那,等会儿见。” 1 V1 M1 ^! w0 r1 i* M. T1 p* v
电话收线后,翟要不等育轩开口问,便主动告知道:“邢老太太希望我们两个去医院一趟。听陈建国的说法,她终于首肯将房子脱手一事,预备让建国接她到台北去住了。” 4 B5 X: R; g* q5 @" |: B+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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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在这儿的‘同居’生活也要告一段落了。”   O+ u4 X5 i9 r+ n8 _
感慨地看看这借住了两个礼拜的环境。“我本来以为你会是个很糟糕的同居人,我们一定会相处得水火不容,但是……我收回过去对你的坏评语,翟要。真正认识一个人,真是不能光听别人的评语就下判断,要自己接触过才会了解。以前我说的话,太过武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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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 _* s8 ]; H  B# {- S; J" }- D“干么搞得这么感伤?那个老是动不动就挑剔我很娘的家伙,到哪里去了?” / f8 i5 Q9 k& \  h% y4 }* D
依然一抹平淡的笑,只不过猫眼中的熠熠光芒已透露了翟要“很高兴”的讯息。 9 s( O/ R7 c9 D) v" u7 }
“哈,你还是很娘啊!没见过比你更讲究穿着打扮的家伙了,就连火灾要逃跑时,你还不忘记在门口边顺头发。当时看见你那个动作,我就在想,你就算死了,也不会改变娘的一面。” , ]( H( [9 k3 f*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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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就没机会打扮了。让自己看来顺眼,总比碍眼要好。我倒是劝你,多洗洗澡,以免走过别人身旁时,会散发出一股烤咸鱼味咧!” ' |: ?- r* [" w3 k( c
一瞪眼。“那叫男人味,不懂的人少插嘴!”
: p  D% W* u! H9 z5 u! U“彼此彼此,你有你的男人味,我有我的男人香,谁也不必说谁!” 8 j9 n0 U' ~# v% N/ b- |
转眼,两人你瞪瞪我、我瞪瞪你,火花迸射,似乎又要杠上,可是育轩想想,以后要这么吵嘴的机会也不多了,蓦地一笑说:“真受不了,你到最后还是这么讨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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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到最后还像条顽固的笨狗般汪汪叫,真不讨人喜欢。”翟要掏出车钥道:“走吧,别让邢老太太久等了。”
  N' P) A" {: a没有异议地,育轩跟随在他身后,离开大宅。临要出门前,他再看一眼这栋载满爱、恨、情,愁的老屋的动人风采。
5 H$ ?/ [/ q, `4 n, U2 n" f! l“……再见了。” ! A- h! s4 Q$ [( l
可惜没有机会帮你找个好的买主。
0 g( _8 z) U# H) ]可惜你无法重展过去的辉煌。 & R2 e" g! ~3 n$ q# A1 h
可是我依然心仪你的美丽,而且得知美丽故事背后躲藏的哀伤故事后,更教人愁怅。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但愿将来,你不需再见证这样凄惨的故事结局,能够迎接一个更美好的HAPPY 4 Z# g" j# E- N: E( g5 L* w# V
ENDING!
& a+ F4 U) V' x5 N1 Z育轩替老屋上锁,带着终曲人散的眷恋,依依不舍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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