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自有恶人磨8$ l+ p$ o- a6 d(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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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霜露重,荣谨行睡的不是很沈,感觉有双手在自己身上摸索,缓缓地睁开眼,发现是一个头发很长很乱,身上散发出馊味的流浪汉在翻自己的裤子口袋。& _$ _) w; B, f, Q7 ^0 u+ m
“你在做什麽?”荣谨行蹙著眉头坐起来,抬腿就给流浪汉一脚。) Z# Z) J& _: s' z% i& D& I
可是由於一整天没进食,他身上软绵绵的,腿上也没什麽力气,被流浪汉轻而易举的躲开了。3 f% \( G* H, y' }0 F+ D/ l+ B6 k; Y
“翻翻看又不会死。”$ d. O7 y1 @5 i- t
“你脏死了,不要靠近我。”
: T* b. a& `+ M1 s* x! [ 流浪汉谑谑地笑起来,黝黑的脸上,那一嘴白牙分外显眼:“你现在也只比我好一点,过几天我们就一样了。”5 `% `- I7 C% K9 {; m: s! S
“不可能!”荣谨行尖利地叫起来。
! |: u2 V% \% }3 U: Z “这条长椅子可是我的床,我好心让你睡了,这个手机就当是我的报酬吧。”流浪汉摇了摇他刚从荣谨行口袋里摸出来的手机,笑嘻嘻地转身跑开了,连让荣谨行拒绝,或是追回来的机会都没给他。
7 i r: f/ r6 J/ l9 m; Z% d: H “阿嚏!”荣谨行对著流浪汉消失的方向打了个喷嚏,他的身体冷冰冰的,鼻子发堵,呼吸有些不顺──感冒的预兆。
, G6 w& ]0 U% z9 U; N 荣谨行暴力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心情郁闷,竟然被流浪汉看作是同类。
3 c' q/ u2 h$ w7 b6 f, u8 r 他是荣家的二少爷,含著金汤匙长大的,怎麽可能跟那类人相提并论。
" z2 R. S" {5 n s8 L$ Y& r) O 寒冷让荣谨行抱紧双臂,摩挲著皮肤上生出来的鸡皮疙瘩,低眼时发现手掌乌黑,视线下移,扫遍全是,荣谨行失声笑起来。
( F' c9 k. G( O0 U+ e, ?% x 荣家的二少爷又怎会是他这幅模样?$ P: i2 P. E! \- G% B: m8 x- e
从离家那天起身上穿得就是这套衣服,整整四天从来没换过,皱巴巴贴在身上,不仅是衣服,就连人也有两天没有洗澡了。
* T7 M3 }, ^' l- |* ?% \( O 抬起手臂,嗅了嗅身上的味道,荣谨行露出自我嫌弃的表情。
, H1 f5 c* i- c& Y 难怪流浪汉会那麽说,随著笑声越来越大,荣谨行的眼角不受控制地开始往外冒泪水。
# k3 i* \/ _; f7 l. p& V 带有咸味的透明液体,在乌黑的脸上留下两道鲜明的痕迹,成了大花脸。
/ q4 ]) Y; P6 [- g4 n% k 有家回不了,朋友不敢收留他,哥哥那里更是不敢去,母亲明知自己身上没什麽钱,也没有主动出来找他。
+ e, k9 f# q1 ~: k& c4 W: ~ 荣谨行耗费整个上午在思考,如果自己失踪,这世上会有谁担心自己。
! a0 }! f: w: N5 b4 [7 ~ 思来想去,竟一个都没有,原本以为母亲会担心,可是一想到假如母亲知道自己只喜欢男人,完全不能接受女人呢?
P/ {9 D0 U' V/ ^6 x 说不定她宁愿再生一个,也不想找自己了吧。
. Q1 V9 I1 n; i9 C; C: j$ o 对待荣谨言母亲都能那麽狠毒,对待自己更不用说。
! |6 a6 i* W# L4 e, D5 y7 o2 ^ 荣谨行还记得很小的时候,第一次听说有个哥哥时,自己是多麽开心的在母亲怀里撒娇,想要跟哥哥一起玩儿,换来的却是母亲毫不留情的一记耳光。
3 @. f, \! r' ?* c: E5 N “要是没有那个人,你就是荣家唯一的儿子,你的父亲会疼爱你,无时无刻不陪著你、关心你,荣家的财产都是你一个人。”母亲李慧玲愤怒的斥责著小谨行,“而现在你竟然因为得知有一个敌人,而感到高兴。”
% f: }% U8 z. E! g% D4 B6 n 这麽多年来,要不是他一直顺从著母亲,说不定母亲会再生出一个弟弟,用教育自己的话,去教育自己的弟弟。当然,那时候,弟弟的仇人将会从一个变成两个。; \5 I' O- i$ L8 J0 b5 G& j! y! `
荣谨行捂住自己的双眼仰起头,平静了一会儿,任命般的站起来。2 W1 ~; `1 F# Z R
他很渴,可是没有钱。
6 `, p. M( x- o7 [ 公园里有自来水,喝一口不会有任何危险。
* @0 c' T' M1 R( I. @ 哗啦啦的水从龙头里涌出来,荣谨行用手兜著谁洗了把脸,然後歪著头,开始喝。$ m3 M9 p9 O. b( N+ W- X
冰冷的水从喉咙一直流入身体里,除了感到少许冰冷的刺痛,并无其他不适。6 i( Z ?. W1 D# s
荣谨行放下心来,又喝了好几口。
% ~/ y6 N/ a+ B! P) \; v3 X T 渴的问题解决了,可是饥饿怎麽办?5 J$ E/ W$ r2 }1 `
突然从二世祖变成身无分文的穷鬼,自暴自弃的荣谨行压根没想过去找份工作的事,对他而言远水解不了近渴。可是让他去乞讨,他又放不下身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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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0 k6 g: D. K @2 y0 A 就这样在公园里坐了一天,肚子早就饿到没有感觉,脑袋昏昏沈沈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不清。
8 Q: X' R* r- n8 K: C& K 天色被落日染成暗黄色,荣谨行无力地闭上眼,有种快要死掉的错觉。4 t! k6 y0 ^ p5 e2 d2 [" W: T
“妈妈,不要丢掉狗狗。”小男孩糯!地央求声从不远处传来。
: F7 P; @8 n9 b “它身上有弓形虫,会危害你的健康,必须丢掉。”女人专制的言论,跟李慧玲如出一辙。
c: u/ E' }2 Y7 l- A 荣谨行张开眼,寻著声处看去,只见一个小男孩被妈妈牵著手往前拉,在他身後不远处站著一条小白狗。 D- i$ s0 x" Y8 [) @; n6 T" d+ H
小白狗似乎对自己将会被丢弃的事早有预感,追了几步便不再追上去。它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也无力回天,只能睁著圆溜溜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他曾经的小主人,努力记住他的模样,希望在想念的时候能够翻出来看一看,不至於脑海里一片空白。( ~) y( r4 q/ G* H" f
小男孩一步三回头,舍不得,但力气敌不过妈妈,在拉扯下最终消失在转弯街角。; |9 {6 ^5 w+ x* s7 l. u F( h( W
小白狗又看了几分锺,把小主人的样子深深的可在闹锺,才低下头,扭动著肉肉的小屁股,离开那里。
- J1 t! N- Z! f+ I5 G0 G g1 X E 荣谨行看著那条还没有把巴掌大的小白狗一扭一扭地走过来,走到荣谨行面前时,停下来,歪头也看著他。
# Z( @6 m+ L/ a; P' P “喂,流浪狗你看什麽看。”- d" a/ K6 y' p+ q8 ]( ?
小白狗一屁股坐在地上,仰起头,对荣谨行叫了一声,声音很小,它那弱小的身体也发不出多麽惊人的声量来。
) n0 ?) z- w: S9 a" E1 L “你想说什麽?”荣谨行对小白狗招招手,那狗便抬起屁股跑过来。
* v0 Y' \8 k7 t: C' X4 U. d( V 抱起小白狗,荣谨行低头抚摸著他背脊上的毛,小白狗立即在他手心里翻了个身,露出肚皮,吐著粉粉的舌头,让荣谨行换一个地方挠。
: f! `5 Z h6 L- W- U1 u# ~% B “你是在叫我流浪汉吗?”荣谨行目光柔和地看著同命相连的弱小动物,“哈哈哈,流浪狗、流浪汉,我们是一样的了。”
0 h( [" z3 J) P “是一样的,就跟那个流浪汉用一样的方式填饱肚子。”
1 F7 @4 b( b# T1 \4 } ]9 u; } 头顶上方传来男人的声音,荣谨行抬起头,看到项鹰後,窘迫地红了下脸蛋,又迅速低下头,他为自己现在的处境而感到没面子,也纳闷,为什麽他会出现在这里。0 {" D, _' h" ]& X0 I( D
“没有听到我说话吗?”项鹰的声音里带著不可压制的怒气。+ [1 [# x( i( A1 e% @
荣谨行不听他说话,执意低著头。2 k2 g: A H! C7 T4 F
胳膊突然被人拉住,整个人被项鹰往上提,好几顿没吃的荣谨行根本无力与他抗衡,只能被项鹰像提小鸡一样,拉扯起来,带到垃圾桶前。
% o2 E& e2 t$ z 那条小白狗也从他身上滚下来。* p, o Q0 z7 Y- v
早上摸走荣谨行手机的流浪汉靠在垃圾桶上,正在吃刚从垃圾桶里翻出来的别人丢弃的吃剩下的盒饭。
0 z; ^( U5 J9 K' ?- Y “吃啊!”项鹰推压著荣谨行的後背,“跟他一样,吃垃圾桶里的垃圾。”; k/ i. C" U0 R( y9 P
“放开我。”
! q& W0 [8 N2 u “给我吃!”
& G" Y6 e7 }% N% a5 H0 \ 背被项鹰压得很低,一只手也被反剪在身後,徒有一只手的荣谨行除了挥手,什麽都做不了。2 b( k7 e% W) k( X J, L s
荣谨行急得吼起来:“我不要吃垃圾。”. ^) g4 t/ v7 W7 D6 p2 k
“要做流浪汉,就要吃垃圾,然後自己也变成垃圾,一文不值,被人嗤笑,被人踩在脚底。”4 W' \* o( s3 X# F: S" W% O9 G# C% ?
吃饭吃一半的流浪汉被这两人吓了一跳,阖上一次性盒饭的盖子,躲得远远的。# C1 K9 M5 c% n7 u4 u. J
项鹰的话如同当头棒喝,一下就把荣谨行打得清醒过来。
' [" C, v, U# q6 m “我不吃,打死我也不吃!”荣谨行大声嚷嚷著。
1 f' w) d3 E5 C, W1 E, Y* H “那你要不要做流浪汉?”
1 V9 Y4 N7 B6 T% X6 R; b “不要,不做流浪汉。”
n( A- r. `0 ~$ ` 项鹰这才松手,甩开荣谨行。
: w4 g9 B4 F4 O$ i& W8 I5 a, l 荣谨行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小白狗担心地围过去,用圆鼓鼓的脑袋拱他的身体。8 M# K' T5 N- {& T1 O3 i
项鹰拍掉手上的灰尘说:“真想给你一面镜子,让你看看现在你可笑的模样。”
6 d$ x; j; I. x7 ^# Y 荣谨行哭丧著脸,嘶吼道:“你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我要做什麽,跟你又有什麽关系?”! }) L8 O. v, c9 y' X9 U
“我不想今後在流浪汉中看到熟人的面孔。”
+ P1 H% o0 o: H' I( N$ ? “你以为我想吗?你给我滚,你跟他们一样,都等著看我笑话,我不会向你们低头,去求你们的!”/ `: y; L4 Q3 d) j+ R
“我没让你向我低头。”项鹰莞尔一笑,“我走了,你就只有做流浪汉的命。”& L- d0 Z% G" {, }9 c
该死的现实,真是让人讨厌,荣谨行懊恼的叫了一声,任命地垂下脑袋,闷闷地说:“好,我跟你回家。”
4 F% t: M! K% T( i0 j0 E 眼前发生的事跟梦境中极为相似,一切的源头来自那日离开酒店时,项鹰的那句“被人撵出家门的小野猫,要跟我回家吗?”,这句话就像是句诅咒,荣谨行兜兜转转,最後又一次面对这个问题。. b2 [1 W) S/ A: j3 M7 s! \
不过项鹰的回答却是:“无家可归的小野猫,我可以收留你。不过……”停顿一下,嘴角牵起一抹意料之中的算计笑容,“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自己看著办吧。”
" ?% P1 ^% l4 O2 R9 ?5 V “什麽看著办,你想怎样就说,欲言又止的对我没用。”# \9 R9 t3 m, o6 s9 E0 K: a9 ^
荣谨行坐在地上,张牙舞爪的撒泼。
C4 Q& z' x8 P 项鹰弯腰,捏著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3 @( t* f6 |5 Z; A- J
荣谨行扭了几下,发现是无用功後也放弃反抗,瞪著一双眼,狠狠地盯著项鹰,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两个窟窿来。; K! B3 y& T$ K/ o) W4 j2 n9 j# _* o
项鹰拍了拍他黑了吧唧的脸颊感慨道:“除了这张脸,你一无是处。”
9 h9 Q' B# B1 Z. K7 e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要人生攻击,磨磨唧唧的,你是不是男人。”) T; t; U7 Z+ b3 P* D
“我是不是男人你会不知道?”项鹰笑了笑,“一般情况下,一个有钱的人,对於一个没钱的,曾经跟自己上过床,又觉得身体契合度不错的人会怎麽处理?”
3 t3 a$ X* N- V* G% y' l1 E2 T, J8 G “包养他?”
3 i% G. F0 Q* \0 | “如你所愿,既然你想被我包养,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包养你吧。不过你要明确自己的身份,不要逾矩。”
$ f( I2 }; [. _: ^8 F8 B, e& {' S 喂喂喂,我只是回答你的问题,根本没有求你包养我吧。$ e6 e6 I3 c- D* r6 O
事情究竟是怎麽发展的?
& _& a% {% e0 P 他又是怎麽突然从快要沦为流浪汉的可怜人,转化成被项鹰包养的男人。
- b' N9 C( u: X2 @) [5 R 反正被包养,总好过吃垃圾的人,荣谨行懒得纠正项鹰小部分错误,站起来打算跟项鹰回家:“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听话。”8 K% x' _8 B: x
“既然这样,被人丢弃,流落荒野的小野猫,叫一声来听听。”
E9 g6 p% }1 U) b. y 荣谨行额头青筋直跳,却也只能忍耐著不发作,他微不可闻地“喵”了一声,别过脸,不想叫项鹰发现自己早已面红耳赤。7 n3 Q9 c/ R7 `- V
自己这样摆明了不想让人看笑话,谁知道项鹰完全不顾及他的颜面,连控制都不会,当著荣谨行的面,张狂大笑。
2 T* T! T, s- @2 ~: g' n- j$ c0 ]5 B “笑屁笑。”荣谨行翻了个大白眼,“我有一个要求。”
( c. V3 Y; z8 I* W “说说看。”; o; x5 T* D. q( `, _ _( t1 r
荣谨行抱起地上的小白狗:“我要带它一起回家。”
3 o# a( K, o/ S8 u. u' m- B “啊,真是猫狗一家亲。”1 @' G6 j3 i3 ~2 _1 C& V- q
“不要胡乱的感慨,快回答我的问题。”" }% l; x, ~: }) ?# n# h Z
“当然可以,我还没残忍到去拆散你跟同类。”
* P+ ]" w1 \7 J* D “猫和狗怎麽会是同类!不对,我根本就不是猫,我是人!”3 E. ~+ u0 v$ v3 S6 s6 R4 e P4 T1 W
项鹰走在前面,听著身後荣谨行的解释,敷衍地点著头。计划第一步把聒噪的小野猫领回家的已经完成,剩下的步骤想来也会一样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