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望海
! L' l% _' Z6 m+ Q- C 我决定要去旅行。
$ f7 q+ p2 A* Y! @( o# g4 m9 [ 当我把我这个想法变成请假单递给我的经理的时候,他从屏幕面前抬起眼睛,隔着镜片瞥了我一眼,薄薄的嘴唇挤出一句话:“要么走,要么留,没有假!”- f2 E6 o8 u0 L6 h
十分钟后我拿着离职报告再次出现在他面前,这货坐直了身子用一种严肃的眼神盯着我看了近五分钟,然后薄薄的嘴唇再次挤出一句话:“刚那假条给我!”
' U6 U8 H7 C& }- ^$ E 为了感谢他对我的宽待,当天下班之后我请他吃饭。在路边大排档(这货的最爱),他一边稀里哗啦的吸着花甲一边语重心长的对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稍微遇到一点挫折就要死要活要离职,想我们年轻的时候,铁打风吹也等闲,哪有你们现在那么多弯弯拐拐的故事。还喜欢什么说走就走的旅行,简直是拿着青春和时间在开玩笑。”
- d& N5 D% @6 K/ F' G- B' V: m4 E0 \1 r 我点头哈腰的说是,举起杯子示意先干为敬,喝完酒我忽然反应过来我根本没有告诉他我有遇到挫折啊。想法从口里说出去,他拿起筷子在我碗上敲了两下:“老夫枉活四十年,事业虽然也就那样了。但是你小子毕业起就在我手底下混了四五年,你早上来公司老夫看你脸色,就知道你昨晚吃了什么东西,今天早上拉了什么味儿的屎。”
; `. M% h N, ^ 我忍不住笑了:”老大,我昨晚吃了花甲今天应该拉的花甲味儿。“% y; o, [- a0 J( z5 r Y+ q& T8 n7 h
他:“…….”
: ]: @( P7 i$ R* y, Q4 q0 V/ L 吃完喝完经理挥挥手不带一个打包盒的走了。在我沿马路慢腾腾走回家的时候他给我发微信,说他给我申请了一个月的年假,让我好好的散散心,回来准备接新项目。我回了一个努力的表情。抬起头看着路灯下的树影婆娑。( H8 X6 i9 ?: h& K
原来别人都能看出我的伤怀。* Q- Z. L* \# I
( G3 @- S- l2 ~+ d1 h% p 选定了要去的地方,通过微信定了房;去公司交接完手头的工作,给经理打个招呼,和同事道个别之后,我踏上了南去的火车。5 q% s s7 U9 k0 N/ C; X
总觉得火车是一种让人又爱又恨的交通工具,爱它是因为它满足了大部分的文艺心理需求:沿途经过的风景,不为所知的目的地,以及车厢里形形色色的人们。我一直希望能遇到小说里那种有人弹着吉他唱着歌满车厢人跟着和的场景,可惜身处的车厢除了泡面和咸菜的味道就是杂陈的体味,和天南海北的口音。一堆大汉抠着脚就着泡面包揽四大洋纵横五千年聊得吐沫乱飞,财经时事八卦历史无所不包,人物事件股票行情一应俱全,其间锦言金句不断颇有几分学者大论战的风味。唯有时不时的全国通用“你懂的”短句一阵机关枪噼里啪啦,才有仿佛自己应该是运筹帷幄豪情万丈的帐中英豪,而不是现在这副“看起来没啥不对但是总觉得有问题”模样的感叹。. M' G2 H$ W0 I, P( }; h, Y
每每看着车厢里这些形形色色,我总忍不住嘴角冒出一丝笑来,然后扭头看窗外,山峦树影匆匆略过,一种什么都可以放下了的感觉油然而生,当然也包括了有时候出差,公司不给买机票只能坐火车,需要长途20小时的郁闷。+ k! D4 P& g6 g B/ v- ]
这样看起来,火车倒是也没有太多让人讨厌的地方嘛。: l7 ^7 n3 P# I5 c" i& C, X4 F
. `. K& ~- M! d, Y 我在网上订的地方叫海望,一个偏僻的海滨小镇。一个朋友所推荐,他告诉我这地方虽然偏远,但景色绝美,人们靠海而居,简单朴素,生活宁静,与“望海”这个名字有着自古相传的契合。在驴友们的不懈努力下有镇民愿意给前来徒步或旅行的人们提供住所饮食,尽管这去处一年到头也没有几个人前往,只被少数驴圈老饕私藏。但随着网络的发达,居然也能通过微信预定,当然预定方式只被几个去过的资深驴友所掌控,而我这个朋友刚好是其中之一,他说居民们不太愿意太多人打扰,你当做是去老朋友家串门好了。
4 i" {$ N# I5 }- N 朋友推荐我与当地一个年轻“老朋友”预定了为期一个月的租约,不到两千块还包饮食的价格让我很是惊喜。尽管要坐一晚火车,然后转大巴到县城,再从县里乘坐每天只有两趟的小巴,穿过两边种植菠萝与剑麻的公路,耗时两小时才能抵达小镇。但我想我需要一段与世隔绝。每天吹吹海风,体验一下渔家生活,也不失为上佳选择。, r! M/ _. |: ?# _! {, `) O
或许在这里我可以把该放的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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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6 B: i" Y# P8 M. i 火车上的睡眠总是嘈杂伴随着满足:一路站牌停车我都会被喧闹所吵醒,但是车一开动立马就又沉入无梦无思的深度睡眠,不一会儿又被吵醒,如此反复,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居然也没有一丝困顿,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拖着一箱衣物寻找大巴。小镇的“老朋友”甚是体贴,特意微信告诉我,他已为我准备好干净洗漱用具和全新日用品,还有手机充电器,并且都是免费,我只需要带换洗衣物。我打心眼里的道谢,往包里塞了几本适宜的书作为礼物——他的朋友圈透露他爱看一些偏哲学的书籍。4 V$ n# C: }- r! T8 \; C
匆匆吃过早餐踏上前往县城的大巴,“老朋友”说会到小镇车站迎候,生怕误了仅有的两趟车让他久候。南方的气候湿润炎热,车里开着空调也还是感觉到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令人不悦的气味。我抱着背包靠着椅背再次入睡,一直到司机亲自来叫醒我,告诉我已经到了。我说我要去望海,他指着一个方向说出站右拐就有小巴,但是需要到两点半,你可以先去逛逛。我道谢,下车深呼吸伸展了一下四肢。阳光灼烈,车站在城外,透过树影可以看到浑浊的近海,往西一眼可以看尽的是县城,恩,这县城,确实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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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 p7 N; Z( M) w吃了一份不愿意再吃第二次的海鲜饭:大米用几条小杂鱼几只贝类煲了,撒葱花淋酱油鱼露,看起来听起来都很原生态美味的样子,送到嘴里一阵浓烈腥味和不知是什么年份大米的古怪味道冲上脑子,瞬间觉得公司楼下难吃的快餐原来也是人间美味。我忍着胃的难受,随着小巴车上下颠簸。路两边果真如朋友老驴所讲,种着一片片菠萝和剑麻,桉树为界,再远是海。天蓝云白,作物灰绿的颜色被太阳照得欣喜,配着桉树的浓绿像极了中世纪风景油画。我猛吸鼻子,想把空气里丝丝缕缕的菠萝香和海水味刻进肺里,不,刻进心里,替换掉陈旧的东西。4 r5 X5 t$ n5 h% c$ }
4 a5 T8 i% ~+ x2 G& x1 O( f 汽车在九月日头开始减弱的时候进入小镇范围。路边作物早就没了踪影,水田和菜地零星镶嵌在矮矮山间,野生椰子和棕榈四处散落,时而有砖瓦房子掩映在龙眼荔枝竹子混种的树林里,现代气息颇为浓烈,看起来并非我想的那般古旧小镇。马路另一边是海,沙滩上靠着几只小船,挂着渔网,海出乎意料的蔚蓝,被阳光晒得熠熠生辉,车上妇女说着我听不懂的土话,背篓或者袋子里装着各式生活用品,也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笑声阵阵,伴着海风吹得很远。5 H, f5 |( m* f- u
车还没有进站,我就看到停在路边醒目位置的绿色小皮卡,一个白色麻质衬衣搭着帆质短裤的修长身影站在旁边,稍黝黑的脸上挂着淡淡但是恰到好处的笑容,通过笑容我可以确定这是来接我的“老朋友”,这几天微信里传递出的气息、他那张脸、以及想象的衣服里面健康匀称的体型(嗯哼),让我希望不要是别人。
2 [$ P2 i/ l& X; ~1 ?4 b$ e 因为一早就有说过他会前来迎接,还特意叮嘱车牌号以免错过。我直接上去礼貌的招呼之后,他带我穿过小镇去他在海边的房子。我在车上转脸看他,精神的五官和微微黝黑的皮肤,不算帅气,但是有一种别样踏实阳光的感觉,专注开车的手臂结实,肌肉形状若隐若现,有些毛但是并不算茂盛的结实腿部,休闲布鞋轻轻踩着油门,尤其是那双眼睛,漆黑,专注、含着笑意。我心跳有些遗漏,赶紧转脸看车外小镇,还算整洁的街道,数十户人家,有几个小店,两三家餐馆,戴着斗笠的中年女人在收拾渔网,路边时不时有晒干货的竹箕,下午的阳光笼着这一切,轻轻飘飘的,有种熟悉又陌生的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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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K" r% A( N! b) F' ]" l4 x 许是为缓解车内空间失语的尴尬,他开始介绍小镇,嗓音低沉有力,音色不算上乘,却有一种属于海的味道,伴着满眼海色和空调也驱不走的海味,听来让人五感皆醉。原来望海这个小镇也和大多数乡村一样,年轻人多在外地就业,一年归乡次数不过一手。老一辈守着骨子里挥不去的情结,依旧日出打渔日落收网。年轻人打拼的成果换成了家乡色彩华丽的小洋房,屋子里电器运营的声音和院子里古法编织的渔网交织成现代与传承的奇妙乐章,加上美丽的海岸线和适宜徒步的山峦,造就了不辞劳苦只求满足的驴友们向往的天堂。
' Y( H/ Y4 p+ M4 J7 t 我静静的听他讲述小镇过往。脑子里却回想起很久以前有人说,会带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最好有海,度一个恬静闲适的假。心里那根以为应该会松弛的弦又一次绷紧,我抿紧嘴唇,听见“老朋友”说到了,我对他微笑,这个笑一定是苦的,我能感觉到我脸色的苍白。他依旧带着那种淡淡却阳光的笑,下车去帮我拿行李。9 j/ s2 ?/ O6 O; q% j& X
我坐在副座,一时不想动身。9 r2 o+ c$ m) @. r
那首歌怎么唱的:我终于到达,但却更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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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朋友”有个有几分独特但是上口的名字——苏懿航,大我四五岁的样子,没好意思具体问。我管叫他苏哥。
2 O- R G+ I# n b3 s站在他院子前面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我老驴极力推荐我来租住他的房子:独自居住在小镇外一角,两层但是不大的房子,用水泥与木材建造,有一种安静舒适的感觉。房前小院,木院墙,里面干净整洁,和他那张阳光脸很是搭配。院子里种了两棵不大的果树,应该是芒果与龙眼,几丛大丽花和一些不知名的花草,一张木桌,两条长凳,靠墙有一个吊床,正好被下午的阴影盖住,让人产生睡上去的欲望。角落拴着一只大白狗,毛色鲜亮,看见我去竟没有吠,毛毛的尾巴摇得欢乐。
% _% n T3 z0 z) `1 L8 ^ 我的房间在二楼,主人房隔壁。落地玻璃窗,不大的阳台可以看见不远处的海。浅蓝色干净的床上用品,摸起来有被阳光晒过的舒适感。我把衣服一件一件放进木质衣柜。他告诉我这是父母建造的房子,并没有用作客房的计划,但老驴来了好几次,彼此关系都还不错,所以愿意接待他的朋友,收取费用也无非一月生活费用。他歉意的告诉我房间没有电视,要看电视得去楼下客厅,我笑着拿出手机说没关系,有WiFi就好。这话引得他一阵乐,洁白的牙很是好看,恩,就和那个人的一样,笑起来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 u( |5 t# t) o; f- C 收拾好东西我将所带书籍给他,他露出一个惊喜的表情,白牙在唇缝隐隐若现。我笑着说不知道带啥礼物为好,正好看你朋友圈有发看这类书的相片,就挑了几本带过来。他笑着致谢,拿着书放回卧室,我从门间窥见他房间里的整洁,和满柜子书籍。; S, B6 W, L1 U/ P
7 W' l# T M8 D' c/ h: h 晚上在院子里吃饭,他准备了丰富的晚餐以弥补我在县城的遭遇:今天打上来的小海虾,白水滴酒灼熟,自己去海边钓的鱼,佐以姜葱清蒸,白蛤烧了冬瓜汤,一盘卤肉,一碗青菜,两支啤酒。来自大自然的食材,简单鲜甜。碰杯之后我埋头忙着吃,也没说啥话,倒是他悠闲自在,边喝边吃,脸上不变还是那副笑容,漆黑的眼睛有光芒,像是头顶的夜空,白天的热量渐渐消退,这光芒带来一种清凉。
( ^: |# J2 r6 X$ _# C" z 吃完饭我帮着收拾,他笑着说看我吃饭像饿了很久一样。我调侃中午的饮食,他说那是渔民的吃法,长期在船上生活无鱼不欢,存放的大米又受潮变味,造就了当地渔民独特的饮食风味,就如同臭豆腐,习惯的人认为是人间至美,不习惯的人远远闻到都要躲开。我询问他家人,他眼神略淡,说他父母已经过世。我再想问时,他已提了水壶去浇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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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上床就着,不远处隐隐约约的海浪声带来一种格外的安静,非常适合一夜无梦的好觉,但是我还是在凌晨的时候醒了,一如既往的梦境。
- g$ r/ L* Z6 `1 @ ?8 e: K3 S* E我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窗外树影和远空,已数不清是第几次。我轻声的穿好衣服,轻声的下楼,轻轻掩上门,穿过花影扶疏的小院,沿着白天依稀有印象的方向慢慢的走去。凌晨海边的露水很重,人字拖湿漉漉的沾满不知是杂草碎屑还是沙子,痒痒的冰凉。* E# A$ ~" j) ]+ P6 W% v
海的声音越来越近,我看到白浪的从远处滚来,扑倒在夜色中灰蒙蒙的沙滩上,碎了满地,转瞬消失,但是又义无反顾的扑来,千载万次,孜孜不悔。
* `( V8 @8 r9 A; Y躲在一棵树的背风处,我挡着风点了一支烟。然后走到沙滩上坐着,看着远处朦胧的海天一线,黑天黑海,界线居然也如此分明。那个人最早的诺言里面,应该也是有这样的一个画面的吧,时间会更早一点,晚上十点十一点,无人的沙滩,相依而坐,细碎的情话,温柔的亲吻,也可能来一场沙滩战役…无论何种剧情,结局都会是一起躺着望着苍穹,星子粒粒,静静的守着人间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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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4 e- ^, \. k; U+ Q 我也不知道我坐了多久,天边开始泛青,我等候了数年的海滩日出似乎就要到来了。一包烟去了一大半,靠近黎明的海风异常冰冷,我缩成一团,薄薄的T恤沾了晨雾,摸一下可以感觉到棉料细细绒毛上的露水。我静静的看着海天一线,期待现在可以从黑暗的海里跳出一枚太阳,洗净我这一身的颓废。
6 b: N; s7 V1 I( i背后有细碎脚步响起,知道是苏懿航,我没有回头,任由他过来坐在我身边,拿起我的烟,在风里花了很大精力点起一支慢慢的抽。
l8 |4 a9 }: J2 u9 u2 E/ {3 p “你起得可真早,现在应该才5点左右。”9 H1 C' _/ U3 J3 u+ }
“你出来我就起来了,看着你过来,确定了你的安全,回去准备了早饭。”
+ I- Z- t+ P- v% Y% U2 u7 ` “……我吵醒你了吗?”+ D1 E2 s: k1 o0 M
“没有,客人的安全是第一的。”- l! s1 ^% T, T! S/ f
我转过头看他,他回了一个眼神,漆黑的眸子里依旧是清凉的光,到这里却给人一种异常的踏实温暖,然后他给我一个灿烂的笑,转头指着东南方:“那边有一个小半岛,延伸出去是悬崖,但是是观日出的好地方,”然后转过来,“有机会带你去。”
; o- F5 }; }, e1 o1 n, V0 f+ Q& p 我没有说话,这承诺,遥远得和“下次请你吃饭”一样,只是随口一说,给一个美好的下次,然后可能就此消失人海的,陌生的两个人,从来没有再次交集的奢望,这是我在所谓大城市工作生活数年的经验,或者教训。. y; f8 a# q9 F
清冷的沙滩因为多了一个人变得和一开始不再一样,时间如同凝胶,流动得异常缓慢。我感受着他近在咫尺的体温,如此滚烫,像刚刚注满的热水袋,预示着冬夜的不再并冷。
6 W7 ~0 k& }6 l+ a2 ]1 E. q 忽然想起来,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星子一样的灿烂,场景换成徒步的山顶,我坐在帐篷外面,捂着一杯开水,然后有一个人过来坐在我身边,一副笑脸,一身体温,就此点燃我19岁的夜空。
& V: o4 |' ~& J0 T7 u那年我大一,他大四……$ Q, H) _8 W& W#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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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天边还是没有一丝变亮的征兆。我心灰意冷的站起来,拍拍身上的沙,对他说:“苏哥,我饿了,可以回去吃早饭吗?”苏懿航跟着起身,伸手拍拍我的肩膀,然后径直往回走。7 y# g% x. {& e8 r$ I, A5 I- ?2 j
我在原地愣了几秒,肩膀残留着他手掌的温热,还有力度。
' d/ e" U$ ], P$ X 早饭是红薯粥,配上香煎的小鱼和榨菜,鲜美可口。我呼噜噜喝了两大碗,出了一身汗,赶走沙滩上坐了半宿的寒气,心满意足的回去补了一个觉。一直到中午苏懿航来叫我吃午饭,他穿一件蓝色修身T恤,短裤及膝,美好的体型一览无遗,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货居然脸红,叮嘱一句“快下来”就出了我房间。我哈哈大笑,坐在床上,竟然感觉到一丝热度从小腹传来。' A$ J: Q1 j: y( T5 Q
我把头埋进被子:“妈的!老子不要这样的狗血剧情!”! p( ?/ z9 }* n1 V/ ~
磨蹭了一小会下楼,饭菜已经上桌。他看到我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感觉,我也尴尬的坐下,端起饭碗吭哧吭哧的刨。我们熟悉之后他告诉我,那天我的眼神像是已经把他剥光,他无法适应一个男人投来这样的目光。我笑言他打断了我的春梦,春梦被打断的男人眼里的活物都是猎物。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半天,然后忧心忡忡的望向他的狗……
) U& [& K9 V5 D/ n. M) a+ a我抄起一只抱枕,狠狠的砸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