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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林先生6 M5 |0 q% R& f; [
他的故事
! g9 r( a9 @; X" ]; M再见到他是周末的晚上，他约我来到酒吧。一个我从没来过，隐藏在闹市区的酒吧。如果不仔细找，都找不到。酒吧里的人不多，这样就可以和别人隔开来坐。很适合两个人聊天。他还是迟到了，在我等了他将近一个小时后，他终于出现了。 “抱歉，我来晚了！”两次见面，都是以抱歉开场。 我：“没事，我也刚到没多久。” 林：“我去买酒！”说完他去吧台叫了两杯酒。吧台的服务员是个30多岁的女士，具体多大，我也不清楚。应该在30或者40岁左右吧！来喝酒的人都管她叫梅姨。梅姨熟练的调好酒之后递给了他。他把其中一杯绿颜色的递给了我，自己留下了一杯白色的酒。我接过酒，觉得这个酒的颜色很奇特。 就问他：“怎么会有绿色的酒？” 林：“调的酒，什么颜色的都有。你这个度数低一些，而且喝起来还有些清甜。就算喝多了也不会醉。” 我：“你那个是白酒么？” 林：“不是，但这里应该掺了白酒。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只是度数会高一些，入口有一点点辣，喝完会有一点点苦涩的感觉。”我忘记问他说的这个酒的名字。又或者当天他说了，我没有在意。后来我也去过这个酒吧，想来找他喝过的这个白色的酒。想体会一下他那天的心境。因为不知道名字，几乎喝遍了这里的所有白色特调酒。也找不到他口中那杯稍有苦涩的酒。 我抿了一口他给我的酒说：“这也能叫酒，最多算饮料。” 林：“喝酒又不是为了喝醉，那种似醉非醉的感觉，是最好的状态。就像是做了一场梦，梦里又觉得很真实，若是梦醒以后，你仔细回想还会记得梦境，如果想忘掉，也可以释怀。”说完他喝了一口酒，目光深邃的看着窗外，若有所思。 我：“我不是很喜欢做梦，最怕梦里的事情过于真实，明知是梦，自己却深陷其中。就像我经常梦到自己掉入万丈深渊，无尽的下坠，一直到自己被吓醒，那种感觉很不好。” 林：“和睡觉做梦不一样，就像睁着双眼做的梦，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处境，却不为此哀伤难过。把所有的烦恼抛到脑后，享受酒精带来的短暂的快乐。” 我：“就像那晚我喝多一样？” 林：“应该是吧！” 我想我应该暂时无法他所说的话，亦或者我的生活阅历还不足够达到那种状态，我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我看出他情绪有着低落，便试探着安慰他。 我：“如果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和我说说。就像那天我一样。”他没有说话，举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便一口喝光了杯中酒。他又点了两杯酒，这两杯都是白色的酒。回到座位问我还想喝什么就自己去点，都算在他的账上。我看他没有回我的话，心里有些不爽，也许是觉得我不够资格知道他的心事，或许他没拿我当朋友。 我回应了一句“哦！”便低下了头。当时的感觉很扭捏，说不上来。我也不清楚当时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他突然伸出手握住我的手，我的下意识刚想抽回，但没等大脑将反应交给动作，我又迅速的做出了第二个反应。就是任由他那样握着。说实话，他的手很大，很暖。我的大脑告诉我，我喜欢他握着我的手。那种感觉，很安心。 “15年前，我和我现在的妻子结婚。那时候，我不想结婚，我想考大学，想离开那个又穷又破的地方。可是家里实在太穷了，根本没钱供我上大学。她知道后求她爸资助我，她是个好女孩，我很感谢她。她爸知道她的心思，说资助我可以，但得先和她结婚，做她家倒插门的女婿。我心里一万个不同意，她以为我不同意结婚是因为倒插门这件事对我很羞辱，我也以为是这件事。直到她和她爸死拧，央求她爸取消倒插门的要求。她爸说她是傻姑娘，我觉得她很善良。当他爸同意了他的请求后，我发觉我依然不想和她结婚。但我实在没有理由拒绝这门婚事。她家有钱有权，她爸不止一次和我说。要不是从小给她惯坏了，什么都依着她，断是不会同意这门婚事。不过他也说看我是个好苗子，只能从长远考虑。我当时成绩在县里能排到前10。我家的条件呢，除了我，什么都拿不出来。但她都不嫌弃，她说我是个好人。会对她好，这就够了。”他松开了我的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我：“你的确是个好人。”我想起了上次我喝的烂醉如泥，他给我订房间那个晚上的事以后由衷的说。 林：“呵！”他苦笑着摇头：“就为了当好一个好人！一切都是为了当好一个好人。一个好丈夫，一个好儿子，后来又多了一个头衔，一个好爸爸。” 我：“那后来呢？” 林：“后来她爸给我们置办了当时最豪华了婚礼，我们在县里最好的酒店结婚了。那个时候，我20岁。20岁，很多人还在踌躇满志的畅想着自己的未来，我却已经有了家庭。” 我：“那上学怎么办？” 林：“婚后两个月，我告别了家乡，拿着她父亲资助的经费，来北京上学。本以为可以好好享受一个人的生活，谁知她在我落脚后的一个月也来到了北京，我低估了她家的实力，公司竟然能开到北京来。她爸在自家的公司给她谋了个轻松的职位，然后给我们租了一间房。目的只有一个，让我们赶快让他抱孙子。如果能成功抱孙子，就给我们在北京买一套房作为奖励。” 我：“你们有发生关系么？”其实我想问他能和她发生关系，但这样问太冒失了。对于我来说，比较困难。对女生没什么感觉，如果是那方面可能会不行。 林：“房子是她怀孕那年买的，那年我24岁，她刚有怀孕的消息，她爸就兴冲冲给她置办起了房子。那年我也毕业了，还没经历过找工作，她爸就花了10万把我送进了机关单位。我本以为会进她家的公司，她爸却说我去他们公司太浪费了，去机关单位以后可以帮到他们。在同学眼里我应该是人生赢家，一毕业就有了工作，有了老婆，甚至还有了孩子。” 他突然看着我，开口问道：“你是不是也这样觉得。”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我想告诉他，我不喜欢被安排，我觉得那样不好。偶尔的安排可以接受，但人生的每一步都被安排，那样活着有什么意义呢？但我还是没有说出来，因为那样只会刺激到他。我伸出想去给他一个安慰，哪怕只是拍拍他，但手放在半空中，却不知该落在哪里。只得悻悻的收回。 林：“我本来打算，再等几年，等我们的女儿长大了，就净身出来。房子和车，家里的一切都给她和孩子，前半生算是还债，后半生我想重新开始。”说到这里他用力攥了一下杯子，然后又缓缓松开了。 我：“那现在是有什么变故了么？” 林：“我老婆又怀孕了！”这本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喜事，但对于他来说，不是。他趴在桌子上，看起来情绪很差。我把凳子挪到他身边坐下，我想安慰他几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哟！这个小朋友是谁？”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了。梅姨手里拿着酒，坐在了我和他的对面。 林昆赶紧起身，笑着脸说：“这是我老家朋友的弟弟，叫孟崆。和梅姨打声招呼！” 我：“梅姨好！”我冲梅姨点头问好。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有些招架不住。刚刚还沉浸在林先生的故事里，如今却换了片场。确切的说我已经进入了他的故事里，开始替他难过，我的情绪一时间还没有转变过来。倒是林先生，刚刚还情绪失落，转眼又变换脸色笑脸相迎梅姨。成年人也许都可以这样，面对外人可以两副面孔。刚刚就应该是林先生刚才所说的梦境，而梅姨又把他拉回现实。我不知道我这样理解的对不对，有机会问问他。但我觉得，刚刚那个他更真实，梦应该是虚幻的，不是么？ 林：“喂！”林先生轻轻晃了晃我的肩膀，我才恍然大悟。刚刚又沉浸在自己瞎想。“梅姨跟你碰杯呢！”林先生提醒我说。 我回过神来，举起酒杯刚要喝，眼神瞟到梅姨在半空伸出的手和有些尴尬的表情。我赶紧停止的喝酒的动作，转而伸手去和梅姨碰杯。 林先生却马上提点我说：“小子，和长辈碰杯杯口要低于对方的杯口。”不懂喝酒礼仪的我只能装傻陪笑。 梅姨很大度的用玩笑化解了尴尬：“什么长辈不长辈，我难道看起来就那么老么？难道看起来不应该是和他同龄的么？” 我：“不好意思梅姨，我不懂这些规矩。” 梅姨：“没事！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刚才想什么呢？是不是想女朋友了？” “我？”我害羞的低下头，眼神躲开梅姨的目光。梅姨的目光很坚定，又很温暖。应该有很多故事，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她一样。 林：“他在想工作的事呢，这不刚毕业，还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办。我今天来就是关心关心我这个弟弟，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梅姨：“那你可不是个好哥哥，怎么领到我这酒吧关心来了。” 林：“这不是来给你照顾生意么！” 梅姨：“那小女要在这里谢过林公子了！小刘，来两杯蓝色梦幻给林先生，记我账上。”梅姨冲吧台的男孩打了个响指，要了两杯酒。林先生刚做出不必的手势，梅姨一把按住林先生要抬起的手说：“这酒我是今天刚研究出来的，你们算是我的第一个试喝的，可不白喝，喝完了要写满意度调查。” 后来我们聊到了深夜两点多才结束，林先生有些喝多了。我扶林先生出门，谢过了梅姨。告诉他蓝色梦幻很好喝，以后一定会大卖。后来真应了我的吉言，很多人慕名而来喝这款梅姨特调的蓝色梦幻。林先生问梅姨为什么起这个名字，梅姨说，人生就像一场梦，梦里如果有很多令人难过的事情，那她就希望梦里面的天永远是蓝蓝的，就像这酒一样，下面虽然浑浊不堪，但上面却蓝的透亮。希望喝到这个酒的人，心中都有一处湛蓝的净土。林先生说他喜欢这个名字。 我们告别了梅姨，打车去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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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8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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