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by 暗夜流光

zaczac

十年
3 @; C8 d; {4 b% O  ^! T  i暗夜流光

第一章
6 U% |/ Q/ {; a2 q  ^
" {0 K: q, u, T5 h  n: m“你叫高郁?是那个忧郁的郁?”
5 p, @& D& X% t8 ~! P
“不,郁郁苍苍的郁。” 十年前的我,刚读高中一年级,在班上碰见的第一个熟人就是赵平川,曾经
的小学同学,由于其余的同学都是些生面孔,没几天的功夫我们就迅速的混到一
起。这小子身边有一大群兄弟,最铁的那个叫李唯森,挺文化的名字,但开学的
/ J% W1 x+ z/ E$ P时候那家伙姗姗来迟,直到上了一星期的课才照上脸。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说不出来的讨厌,长得象个小痞子,又嬉皮笑脸一副跟
我很熟的样子,更别说下面又谈论起我的长相如何如何,我直觉的不喜欢他,看
在小川的面子上才没跟他计较,可心里已经把他直接列在黑名单上,回他的话也
& `9 R$ K' j- T$ @8 @, Q- a' Q: m带着一点火药味。所以,虽然我们这群人老在一起玩,但我一直都不太搭理他。
3 ~+ A! X( Q% @, P+ d2 m) K' P
7 Y1 j6 F8 V' p- Y要说忧郁,小川这个人倒有些“多愁善感”,朋友一大堆还经常颇为夸张的伤
春悲秋,我却只觉得他那套挺搞笑的。他的一点点做作、一点点狡猾,特招女孩
子喜欢,据说他的恋爱史从十三岁就开始了,当然,该打的架他也绝不含糊。我
们这个群体中无论任何人的麻烦都是共同解决,单挑群殴一概无所谓。那个年纪 ,
大家的血气旺得简直有些过剩,加上面孔也都还凑合,除了成绩一塌糊涂之外,
9 |" C" v) Y3 S& b3 n7 P" D/ ~可算春风得意、所向披靡,不管是在情场还是战场。
# }2 }$ \2 ^7 U& M. S6 [7 y8 r* ]
! i: |* h' h  a8 f. X$ m" @基本上,我们都跟女生有交往,太出格的事不敢干,搂搂抱抱少不了,聚在
一起讨论心得或者偷偷看些三级片是最爽的事。我们的嘴都很脏,特别是这种时
候,彼此间的玩笑也是百无禁忌、天昏地暗,最能说的是我们三个。不过嘛,小
川再怎么瞎说我都觉得志同道合;而只要李唯森开口,我就立刻闭嘴,他那副口
; w  g6 s; O" e3 a& G1 z: k沫横飞的样子别提多恶心,绝对是乱吹,什么已经得手了、那个女孩的胸有多大 、
腰有多细、皮肤有多白......终于有一次我们彻底杠上了,跟我看了一场电影的女
孩正在被他追,他硬是在教室外面跟我干架,小川劝了几句以后,他就停下手骂
( z" z' Z: \7 ?2 z我神经病,老是故意跟他过不去。虽然我可以对天发誓并不知道他和那个女孩的

" A6 G. n  L* I: _5 O: P2
) A. X% T8 A: }" s/ w事儿,但当时我跳着骂他:“老子就是跟你过不去,你能怎么着!是她主动约的
! j0 F- m8 m  g5 v" o; L+ Y2 _# V我,要不我还看不上她呢!” 这句话一出口,他就把小川推到一边,对着我猛扑上来,经过好一番恶战,
$ z5 U- i* N( L+ j* C/ ]/ G我们都挂了彩,连劝架的几个人也免不了误中拳头,接下来,他衣服上的拉链还
' p# v! o9 \" e3 D是铜扣什么的在我脸上刮了好长一道血口,趁我正疼的厉害又把我整个压住狠
捶,最后的结果不用说,他赢了,而我简直惨不忍睹。当他心满意足走开的时候 ,
, ]4 K/ H3 h: ~$ l还不忘撂下狠话:“想赢我,这辈子都别想!” 闻风而来的老师逼问我怎么回事,我顶着“江湖事江湖了”的规矩说是撞的,
9 B2 U; z6 f+ D% L* C) n- V4 I" ^这话当然不可能糊弄过去,但以老师那点有限的智慧到底也无计可施。
; u2 f. k! s" b# w3 t: G8 u: A/ n
我拒绝了小川的搀扶,直接旷课回家,躺在床上越想越气,他妈的李唯森,
凭卑鄙的武器打赢我算什么英雄!
3 _9 S! b" P5 |* i& K# C$ b
正在心里诅咒他的祖宗十八代,老爸就下班回家了,在客厅磨蹭好一会才进
( y) y" C5 c, ?$ }& c了我的房间,看见我的一身狼狈,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训斥我,可表情是前所未有
# y, N+ j3 l; L- H的古怪——茫然、呆滞,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坐在我房里好半天不说话。

; L2 H+ e8 ~! X2 \直到我战战兢兢的碰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接着告诉了我一件意想不到的
* B9 b0 u  J  W: @' m事:“你妈妈......她走了。” 我当时没反应过来,顺口接了一句:“走哪儿了?”

- ?4 e6 [5 }# ^8 K8 b“我不知道......她说,她再也不回来,再也不回这个家了......她什么都带走
了,衣服、证件、化妆品......只留了一封信......可昨天还好好的呀......”
9 X; O' I/ V: r3 Y3 X  J  F7 E" r
# N0 V  Z7 v8 S1 Z4 z5 R喃喃自语的老爸让我没来由的害怕,更别说心中的震惊,我没接着听,就冲
到他们房里拉开衣柜,果然......老妈的衣服都不见了,床头柜上的瓶瓶罐罐也消
! K* k6 {, o1 c( O+ v失得十分彻底。
3 a: g/ r# s8 Q* X$ ^0 D
事实很明显,我那个漂亮的老妈不要我们了,而且一点先兆都没有......不 ,
也许昨天她给我买的名牌运动鞋就是唯一的征兆,真是干净啊,用那么一双鞋来
了结我......
# N6 u* J' G2 f  s; J- @2 D6 B
3
9 r2 R8 z, R$ L我不恨她,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我只是很平静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个
( Z2 ^( n) M, Y1 v. h) [3 V世界竟然这么善变、这么无常,没有任何东西稳定不变,即使是最有条件造成那
个假象的、生我养我的家。

: Z& _2 {! m: `: Y  w; ]此后我连着请了三天的假,在家里不停的睡觉,如果身上的伤口把我疼醒了 ,
就起来随便看本什么破书,有电话来一概不接。这三天里我没有流下一滴眼泪,
但除了喝水我没有吃任何东西,因为老爸没做饭。他每天都好好的去上班,可下
班回来就发呆,面对他的脸比挨饿更难受,是几乎要窒息的那种,所以第四天的
7 x- K# H) {+ R" s! M' ~" E早晨,我洗了个澡,换了套干净衣服,然后直接在家里的抽屉里拿了钱去学校。
2 g  \0 Z& H+ d0 f: t! W5 [! r: T
到了学校,小川焦急的追问我这几天去哪儿了,家里老没人,我淡淡的说“哪
: r  g2 _1 g0 u5 u5 [都没去”,接着就拉他陪我吃早餐。
5 b/ m7 f! |3 D2 J4 W
) S8 g# s, {% K- D6 p$ J& X那天我胃口真的不错,吃了两大碗面条加两个包子,把小川多余的咕哝都给
! |% x* g6 j" a9 G6 t; Y1 W; M& k* p) e截住了:“天啊,你几天没吃饭了?”
" @5 @" t' ~! `, N4 v( e
3 d+ }& D6 J6 n0 t' s( T5 P: x$ I“三天。”

“什么!那你吃药了吗?”

6 z6 s: z9 j0 o7 X7 [6 \“不必要,我没什么事儿,就是想睡觉。”
+ B5 r5 z* j1 q/ ~% w$ I- X
; p4 X3 x0 Y- Q. S9 b“那个......唯森他......”

. m1 N( q& h% p, s' `“是兄弟就别提这个人,我还想多吃点什么呢,别帮着我减肥。”
6 A' K! m: F3 W, }& z
$ y8 i! }0 y! j$ L3 K( I6 D. H: @# U“不是......他答应跟你道歉,那小子确实太过分了......”
& U/ W. K) s2 X+ M6 @
“用不着!谁让你们这么干了!道歉?我不稀罕!” 我吼着把没吃完的包子扔了出去:“你怎么这么多事?这是我和他的过节,
跟你有什么关系!”

- d  h& C4 ^. r/ c( c4
: i, b, Z+ z* F. P- M* z/ Q6 S小川满面委屈的辩解:“可你们都是我的兄弟......怎么跟我无关......”

+ _3 h; c4 j* g3 p# J; F- r0 ~0 E2 W他脸上那副活灵活现的可怜状让我消了气,居然暂时忘记了这几天所有的霉
9 ^3 i/ t& c+ `, u8 N运,失声笑了出来:“你干嘛呢?戏演得太差了吧?”

“我可是说真的,你饶了他不行吗?”
; c! L; W' @5 q" f/ W& j
/ C/ P8 I8 f- L) |# o3 Z- c* g“我饶他?哼,是他饶我吧?”我的声音低了下来,只剩下一点怨气:“别人
! F4 g0 \6 V" L  D还不知道他多厉害呢,其实不过是凭那种东西......”
! |1 H2 P* G7 R/ g5 F
“呵呵......他也伤得不轻,你们俩谁都没输,谁也没赢......呵呵......”
" h% Z" }  f+ N. ^7 y5 O# y( M
3 g% H; s) |- o, T赔着干笑的小川又把我逗笑了:“你他妈笑什么啊!这么难看,简直假得要
2 \( @, _) Y* c- N: ~4 K- n命!......好了,这件事就算了了,给个正常点的表情行不行?”

“真的?太好了,我最爱你了!来......亲一个!” 眉飞色舞的小川把嘴凑到我的眼前,我皱眉狠狠推开了他,可脸上还是忍不
4 N' d; F2 [2 i0 h住笑:“你恶不恶心?别闹了!”
& e$ l6 u$ k5 y
“哎呀,我好伤心啊......我是认真的!”小川大叫的声音引得许多人侧目,我
红着脸给了他一拳:“咋呼什么啊?别人以为我们是变态!”
* p4 w4 y. X0 Q- S
, y* T1 J% [5 H6 i$ c) z“变态就变态,有种他们也变态啊!哈哈......”小川坦荡的笑容抹去了我心里
) }/ h- ]' i9 f" X/ f那份不自在,是啊,开开玩笑有什么大不了的?
# k% [" y/ |; u+ r, f* t
那时的我根本无法想象同性之间有什么真正的暧昧,那个遥远的异世界如同
外星球生物,连个清楚的概念都没有,只是在偷偷看过的几本古典艳情小说上得
到过零星模糊的印象,充其量不过是对某种变态行为的一点认知,可仅仅在不久
之后,我意识到一个晴天霹雳的事实:我,高郁,一生都将与那个耻辱又罪恶的
词汇有关。
9 z  f: p, l/ v; y
回到学校生活的我,没对任何人说过那件事,就算是小川,我不想看见或听
到甚至是猜想别人一脸同情的样子,我只要活得跟以前没有差别就行。我也不再

5
( C8 k; B7 W, K. K' f+ p2 v跟李唯森过不去,原因有两个,一是免得小川难做;二是那天在教室里看见他的
时候,两张淤青未褪的脸一对上,就同时笑了起来,很有点“一笑泯恩仇”的气氛 ,
' J/ w/ j2 Q( H仔细想想,人家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我,更加上他非常主动的道了歉,给足我面
子,还有什么理由小里小气呢?
' e& I# _6 R# d' V0 E
+ v; G* g: J( X  s. l当天放学回家的路上,我买了一大堆面包、零食和果酱,进门后顺手扔了一
3 b/ _% N* ?1 q些给正在发呆的老爸,之后什么也没说,直接洗澡上了自己的床,花了很长时间
7 V8 p5 j( s' p5 n吃光那些难吃的东西。第二天起来,客厅的茶几上少了一些吃的;多了一张纸条 :
“放学了早点回来,我做好饭等你。” 于是,在老妈出走的第五天,我们的生活就恢复了正常,只是我们都从不向
对方提起这件事,它成了我和老爸之间共同的秘密,一个迅速陈旧的疮疤。学校
里的我跟朋友们处得越来越好,包括那个李唯森,慢慢处下来,我觉得他也没那
么讨厌,不过是轻浮了点、嚣张了点,有事没事喜欢逗女生玩儿,其实小川也有
' O2 c4 R- ^# i- }这个毛病,何况......我也好不了多少嘛。去除了直觉的谬误,我们三个终于名副
$ q& R6 _$ j( X- u, K- j5 w! n其实成为最好的朋友,每天形影不离。

& Y* X3 w5 Z" z7 Z! f要说那件事给我带来的唯一变化,可能就是对女孩子突然有了一点畏惧,我
, Q6 E! k3 ~" U( D) \9 U7 w永远都不知道她们的心里在想什么,而她们的言语神态都不被我相信,跟她们相
处变得非常累,以至于我很快对她们干净的面孔和柔软的语调都失去了往日的热
& a- \0 a' B7 k1 [情。所以,我对正在交往的那个女孩说出了类似于绝交的话,在她愤怒的眼光下
! h5 I$ v% L0 ]! I' z& ^4 z" [- h我无法解释,只能说“腻”,这个“腻”字换来了一记结实的耳光,我十分庆幸她没
8 f5 J- l" Z, \% S0 b9 p7 T有哭,否则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1 F6 X/ m8 B. m% h; v" a$ M所谓的初恋,就这么简单收场,我没有任何遗憾或难过的感觉,要么,我并
* K- @& R. ]$ J  \) E未真的喜欢过她;要么我根本天生就是个绝情的人,除了对自己的朋友。男孩之
* ^! b7 N0 J+ ?; G间的友谊,是说不清的,有时仅仅为了彼此的面子,就可以用命去搏,这些,也
是女孩们永远都不能真正明白的事吧。

" e) P. r8 F1 m4 n& i7 m尽管我对他们隐藏了属于自己的秘密,但这并不防碍我们的亲密,我们这十
) K2 {1 ^( Y5 L来个人形成了一个坚固的小团体,甚至引起了学校教导处的怀疑,每有风吹草动 ,
' H+ H8 g9 y3 M: D$ I就对我们各自循循善诱:“你还小,千万别走错路,跟什么社会帮派拉上关系......”
9 G$ v; Q* s" z4 K9 M9 V
# ^  g3 O2 }/ b) d3 i$ d对于这种局面,我们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都有点自豪,这证明我们具有

0 D9 {7 d; g2 ]; R& o6
“实力”。真的是太年轻了,我们享受被他人重视的虚荣,不管这种重视到底出于
什么样的理由。我们对于老师的蔑视也是完全无理的,整治戏弄他们成为最快乐
1 c5 n( X- F, M8 d9 [! B的游戏,直到日后我们之中的几个人不约而同执起了教鞭,才感叹起当年的幼稚 ,
  M, [8 \2 A- ?' ?6 h- v" H并为今日的学生比往日的我们更难缠而头痛不已。
3 O5 k4 }1 f* q
7 \3 y: l; h4 ^0 k! Q% M  ~& L当然,那时的我们对自己的作为没有一点惭愧,我、小川和李唯森基本不怎
么上晚间的自习课,旷得多了,连老师也懒得管,干脆放任自流,只等我们把高
中混完,他们的责任也算到了头。

促成我孤独命运的瞬间,就在一个“常规”旷掉晚自习的夜晚,那晚的李唯森
跟平常不大一样,他喝了很多啤酒,抽了很多烟,却一直没说什么话。我用眼神
5 H  J& H$ T' ]6 V+ c* U5 }$ k暗示小川:怎么回事?小川便拉我出去上厕所,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我得知了
2 l1 ]! H: Y# G5 N; [李唯森的秘密。

6 L' \5 y: T1 U' q9 @5 P2 @, k他一直都暗恋着一个女孩,两年前就开始了,从来没有告白过,却暗地里准
. B% P( `7 k9 I, y, P备了不少礼物,只是一件都没送出去,而今天他终于说了,得到的答案是“否”,
8 f( l6 O* F. S9 j晚上他要守在那个女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悄悄看着她走。
  O2 N9 m, ~+ M0 K5 F$ s/ a2 l
5 C6 Y6 Z4 D# E9 M8 g1 j“然后呢?”我很呆的问小川,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李唯森,那么轻浮的一
个人,会对哪个女孩认真?
& P8 {8 X; T0 U, U( k& Q, a+ Q6 u
小川用跟外表很不相称的语调叹了口气:“然后?没有然后了,他说他有自
* u6 v7 ^' `- a# b  E" L尊的,不会去纠缠,就这么结束了反而是件好事。”

“......是吗?”我心里感觉怪怪的,那家伙太早熟了吧?十三岁就认真?那么
1 @% L0 y) @. o4 e: s6 Z: X/ O: ~8 @平时的那副样子都是假的喽?亏他那次还为了一个女孩跟我翻脸......而我也有
4 a5 j+ V& [4 ~藏在心底的秘密,我也在伪装,我也故作平淡的告别了曾经很重要的人,这一瞬
, a" j7 a! _7 k; Z间我突然觉得他跟我如此相似,我们,是同一类人。
+ G& U: i7 \- \
好几年以后,我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可是,已经迟了,延续太久的错
觉不可能一笔抹去,再轻轻松松将我的人生从头来过。
2 C3 S: J" m; ^/ r5 H" r, q5 r8 g
8 L" ?, P5 r& E/ u; p回到小酒馆里,没看见李唯森,我们连忙出去找,亮着路灯的街对面,他静
静坐在一个大商场的台阶上,眼神追逐着那个轻盈掠过的背影。

7
我们都没有过去,就站在街的这一边,我隔着一条街的距离看清了他的脸:
- P; C: F! h/ L) c8 e* `& T好像没什么具体的表情,只剩下空荡荡纯粹的寂寞,就象我在每个深夜里逼迫自
己忘记她时,镜中映出的那张脸。
7 K# `/ Z& {3 v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来了,而且越发强烈,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盯着他,身边
! Y" ^+ S% V! T# h6 `的小川说了什么我完全听不到,这个名为“寂寞”的世界里,只有我,和他。

0 z+ T5 G. Q+ Z! D; s大概一个小时以后,他站了起来向我们走近,两条手臂分别搭上我们的肩膀 :
2 b. u- p! i# e: q' i6 o“好朋友,够义气,我们走吧。” 小川一边走一边问他:“没事儿了吗?”

/ v3 F; ]2 H1 b) T2 H! I“没事了,咱们......”他微笑着把我们搂得更紧:“接着宵夜去!” 小川笑着挠他的痒:“这样还差不多!” 而我笑不出来,因为我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前所未有的快。他手臂上传来
( }2 W* R- D5 W' Q" y! S& T的温度仿佛把我烫伤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却非常、非常害怕,他的
, l* Z- J" ?* x7 Y+ J) A: H声音明明和从前一样,但又不再一样,我的脸和耳根因此变得很热,我想,我一
定是感冒了。

这一开始就注定绝望的感情,到再也无法用“感冒”来解释的几星期之后得到
了证实,我已经不能对上他的目光,因为我必定会脸红,他接触我身体的任何一
个部分都会令我觉得局促和尴尬,跟他说每一句话我都能听见自己雷鸣般的心
跳......这一切让我震惊恐惧得如同看到了世界末日,原来我不是感冒了,而是疯
: p& ~  Z" j& g了!
1 H0 \4 |! m2 y- H6 U. w/ w! G) e
3 C9 I$ h) ?( g' d3 b8 w# ]7 f是的,除了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就象......从前看见漂亮女孩时的反应,
不......更过分,我从没有在哪个女孩面前如此失态过,于是我开始对那个家伙刻
意冷淡而对其他人热情倍增--我怕被任何人看出我这种疯狂的症状。但每当没有
0 [) W2 @4 a# i) W8 a6 ?- ]人注意的时候,我都会用眼角的余光悄悄窥视他,然后在独自的空间里慢慢回味
* Q6 I& N; c7 }, T& o! R每一个关于他的细节,我在短短的时间里变得要么极端沉默,要么过分喧哗。

( L5 d& K3 n( O8
0 s) o4 A1 ?9 U. m' K( `! f0 b小川和他都很聪明,当然发现我不对劲,小川不止一次偷偷问我是不是还在
乎他跟我打架的事儿,而他也不止一次当面堵我:“有什么话把它说开啊,你这
# \% H% R5 x7 W6 r1 ?  e是什么意思!” 我能说什么?我能做什么?在想了又想之后我告诉他们:“我没事儿,就是
莫名其妙的情绪低落呗......过两天就好了。” 我对自己,也是这样说——过几天就好了,这不正常,你知道的!你不能这
样!你要跟以前一样,他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不要再发疯了!就算是装,
你也得装下去!

6 ]' N* z# J5 M7 N9 L+ {) {伪装,对我来说应该不算太难,只要心跳的声音不被听见,脸红也渐渐可以
8 C! y( H; Q6 H克制住,在那么多朋友中间我努力回复了表面的开朗,开玩笑、说脏话都是一如
4 L& O/ A6 C: j3 O+ g& j* f继往,遇到要干架的事儿倒比从前更勇猛,在那些时刻我几乎忘记了自己的不正
常。面对他时,我极力稳住自己的眼神不让它飘移,说话的声音也控制得平静自
; N% b4 e: Z6 ^9 }2 _若,尽管我的手心一直涔涔地渗着汗。
" m4 _* y5 H. ?. S
这简直是一场艰难的战争,唯一的敌人就是我自己,每晚睡觉之前我都会对
自己进行一系列的思想教育,然后小小的放自己一马,花上一点点时间回想那个
人的声音、动作、神态......

, ]; Y" y2 C- f6 g! p在学校冬季的运动会上,我没有报名参加我一贯擅长的短跑,而是选择了平
时连练习都不愿参加的三千米长跑,班主任笑得合不拢嘴——我为他解决了一个
' H1 ?6 u, C/ j! n大难题。
& V4 `  a0 K6 L  e% T6 ]% C
朋友们都问我是不是有病,我大笑着回答他们:“是啊,你们想不想陪我?” 赛前的练习跑是那么漫长,我每天都用班主任给的特权不上早自习,在微朦
的天色中跑过好几条街,一直跑到呼吸困难、神智迷糊、全身虚脱,没有耐力的
身体一次次透支,心底反而获得了一种麻木的安宁。小川旷了两次课陪跑,最后
都被我远远的甩在后面;李唯森比他精明,踏着辆单车跟在我旁边,一路上骚扰
声不绝于耳:“你还真他妈有病......休息一下行吗......”
6 [. L) n$ N; {- W; A/ ~* p4 z
而我只是跑、一直跑,看不到终点的前方就是我的目的地。终于,在运动会
7 ]# @! E6 W& _
- p& {0 l. h& X' }: H  P! o, ^2 Y9
( \8 Y7 U, {) W) E* g+ s
上我跑完了最后一次,我的成绩是全校第二名。

冲过终点的那一刻,他们俩围到了我的身边,我重重的喘息着对他们微笑。

小川跳起来捶我一拳:“我就知道你能行!” 李唯森,那个我仍然害怕面对的人,露出了惊讶夹杂着困惑的表情:“真没
' B/ ^/ k- s" J' J1 [想到......这次我算是服了你小子!” 自此,我有了惊人的耐力,在后来的日子里,它帮助我跨过了好几次近乎崩
& T) P9 ?4 W6 Q. C溃的边缘。

时间,是多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将伪装变成习惯,也可以把恐惧消洱于无
形。

日复一日与自己作战,我渐渐接受了事实的残酷,我赢不了心底罪恶的魔鬼 ,
所以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喜欢他,一个与我同性别的人。

我不再害怕,因为我对自己的假面有着足够的信心,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我是绝对安全的,只不过要多花些功夫压抑内心的焦躁和烦闷。

对于他,我不但不逃避,反而很乐于接近,怀着死亡的觉悟去分享一点他的
气味,能体验到真实而绝望的快感,我的脑际一次次浮现那个词——变态。用不
! R$ V4 l) D$ t% D' m) {+ j, F5 l着拼命遗忘它,我就是那种人,就算否认也只是一种伪装,在别人面前我已经装
够了,累得没有力气再去欺骗自己。
/ y/ v  b) X# w0 y* P( ]
可是,每当看到书里或电视剧上模糊的提到我这种人时无一例外的极端丑
化,我身体的深处都会有被尖针戳刺的感觉。像女人的男人、恶心的代名词、最
/ z6 _5 E; J0 w  |( l: m肮脏下流的事......就是人们对我这种人的评价,到底为什么呢?其实我知道他们
的理由,却仍然忍不住在心底大叫:“为什么?为什么!” 当然,不会有人回答我,我也没有勇气在任何人面前真的这么问,我还不想
+ j2 H+ B+ m* Q/ C! L被世界抛弃,让一切保持那个假象吧,可以两肋插刀、上山下海......因为我们是
好友,我们是兄弟,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差别,唯有某句话语、某种眼神必须隐藏
5 K' \" s6 p4 L9 O
10

- |8 C9 \7 |8 g- e) J/ f9 ]于阴暗地域,直至生命终结。
) A0 _4 r" f6 c! D& S$ |' k. ~7 x, o
" \7 p3 C6 _& }就这样也挺好的,我在他的人生里仍占有一席之地,如果没出差错,我将永
% Z* r  }& p3 s远是他的好友,陪他走过很长很长的路。
7 _" ^# f" r1 m+ c: E
& ~4 z) k4 B# H; p& g十五岁那年的冬天,我过早的为自己的人生画好了蓝图,一张卑微然而已经
; j5 @! i: x( @4 ]: A6 A0 Z' T: Z是最渴望的蓝图,上面有我、有小川、有他。

6 ~. B* l& F! `* w) p" b寒假里我们依然经常在一起,买东西、看片子以及聊天喝酒,其他情况我都
8 f0 @# B% k, s0 X+ U跟他们一样活跃,除了坐在他家里看三级色情片的时候。看着荧幕上的丰乳肥臀 ,
3 a) g( f3 E: w  M听着男女演员之间做作的喘息,我静静的坐着一言不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还有
大脑都沉睡着,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反应。我想,我是再也不可能为女人而
- s  S: q: a4 |兴奋了。而坐在我身边的他们,呼吸的节奏明显加快,手指也紧紧揪着自己的衣
角或裤腿,为了缓和身体状况,他们会小幅度的再三挪动,用故作平稳的音调开
起玩笑。

在那种时候我会配合他们,讲出的荤段子一个接一个,就象背书般熟练,由
此产生的联想使他们不得不抢着上厕所,出来后彼此心照不宣的笑笑,便化解了
/ R7 ?+ E% u5 h- W# j7 E# D微妙的尴尬。在这种关于性的小游戏里,我总是赢家,我“超强的忍耐力”是他们
5 ]; k7 E3 l0 k: u; t) z8 U( I, a6 L1 [望尘莫及的,当然,我最后也会上一次厕所,以免引起他们的怀疑。我看着镜中
0 f1 i& S& k, k& Z2 p的自己,露出嘲讽的笑容,镜子里的男孩一脸平静,眼神却如此灰暗。

' o% P* u* t4 k% {- _9 m  p每一次,我和他的中间都隔着小川,这样可以保证自己不会产生邪恶的念头 ,
他们没有注意过这从不例外的排座方式,我也得以克制心底欲望的波澜,不跨过
那条底线是我刻意坚持的,我不容许自己把他弄脏,即使只有想象都不行,因
为......他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 O8 `; [) E" t5 q
我宁愿将所有压抑的情欲都以别的方式去释放,比如香烟、比如酒精、比如
& u# l4 x# U% M9 l5 A1 ~暴力的狂欢以及好看或无聊的书。我不止一次为了极微小的理由跟陌生人争执甚
至动手,直到他们看不过眼的拉开我,当他们问我怎么回事的时候,我说没什么 ,
这段时间火气大了点,吃多了火锅。
5 b& L% ?& _: g( ]# P" W( w* N# Q
5 n4 U" R, K) m/ O! D% t! c他们不在身边的日子,我习惯一个人没有目的的瞎逛,从街的这头走到那头 ,
% j# ~% H& E6 r" p! ?0 D一个商场到另一个商场。偶然的机会我翻到了书店里的一本小说,无论是书名还
) |! c5 l0 L( G# D- B: Q0 I
# Q: N  ]) `0 s. c& F11

- T( ^4 C$ Q0 h& I& d7 C; T3 @1 p是内容都让我震惊,那本书叫《假面的告白》,作者是个日本人。
& z$ p8 i! t( p. \
- T$ f% K& s, }; u! @, t8 O* |我简直不可置信,这本书居然堂而皇之摆在书架上,素雅的封面,里面有作
者的黑白照片,是一个面目端正又清秀的年轻人。前言中的介绍说他“死于剖腹”-- 他死了?这个揭破我内心秘密的人已经死了?可是,我终于知道,“这种人”里面
有这么杰出的人,这个世界承认过他。我没有理由不买下买下这本书,它是属于
% u4 }4 m' _0 P5 I; y0 Z我的书。那天回家的路上,我一路都把它紧紧的抱在怀里。

2 x. x, k7 B0 S3 v2 l1 n5 [从那天开始,我在全市的各个书店中不断徘徊,一本又一本的细细翻阅,一
呆就是几个小时,我饥渴的寻找哪怕一丝一毫关于我们这种人的信息,可最终只
5 |% [$ S' D0 W# x$ X( l% x: n勉强买到了一部《蜘蛛女之吻》,而且看完之后说不出的难过——“真正的男人,
# D7 i2 w: |# m# X0 U. d$ N/ y只会爱真正的女人”,这是太残酷的一句话,我默默将这本书锁进最角落的抽屉,
对自己发誓再也不会翻开它。
8 m5 Y& w- l" f* B$ R: {& R
年三十的晚上十二点,小川打来了电话:“新年快乐!” 外面铺天盖地的鞭炮声使我耳膜嗡嗡作响,他怎么突然变笨了?除了李唯森
和他,别的朋友早已打过贺岁的电话。
: g5 O( i: _& a
* F4 M, Q& j1 w1 C& _. p9 _我几乎是大叫着说出了同样的四个字,小川在那边“嘿嘿”怪笑,我这才醒悟
过来:“你这家伙!故意整我!” 咬牙切齿的挂上电话,继续陪老爸看春节晚会,虽然节目还算精彩,他的表
情却空洞得要命,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对他说:“爸,早点睡吧,我明天陪
- \7 Y, R% A2 M你去值班。”选择了大年初一留在单位值班的老爸,真的很寂寞。
6 I4 B' F) G4 O; A# r' H
6 w4 g/ w" T4 s# x+ P# T) f1 z老爸睡了以后,我窝在自己的床上一直犹豫到两点,刚想拿起电话它就响了 ,
我等待了整晚的声音从彼端清晰的传来:“睡了吗?”
  E% i0 u0 V/ R- A
“还没呢......你也没睡啊?”

; `: |" \+ }) L“......睡不着,想出去走走。”他的音调很低沉,听起来象一个大人。

“别傻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12

“那......聊聊吧。”
4 J9 i" F3 R6 z- h# L/ l1 l7 g
8 r; J9 s: m( N- Q8 n! b9 K% s, V$ ~“嗯。”

“其实......也没什么好聊的,只是想说说话。”
/ L+ i! B& L" S
“说吧,随便什么都行。”

3 }6 q: R: R' i7 X, T, J, b% _1 S“......哦,忘了跟你说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我傻傻的回应他,无数不敢说出的话都堵在胸口。
3 v: F% V3 |: A! U  ~# h; v9 G
“......高郁,你心里是不是有事儿?我老觉得你挺不对劲的。”
8 F( m, v. N# Y1 Y+ ]
3 T2 b' A5 d5 M# r6 [“......那你心里也有事儿吧?还想着她?”

“呵,被你看穿了?你比我厉害啊。”用玩笑似的口吻轻轻带过,他若无其事
继续开口:“说说你的事,到底怎么了?”
- L, G4 o2 s* f  n
“我没怎么,可能......爸妈要离婚了。”我只能说出这个秘密以隐藏更大的秘
: V+ ]/ U0 Q6 x  \密。

* J# q! q8 a- ]% o6 W0 {( S; J1 a5 ]“什么?你的嘴还真紧,什么时候的事?”从他平淡的话里我听到了关心,这
个就够了。

. ]; Q7 U* K8 @' X# F. @“有一段时间了,放心,我无所谓,就是我爸挺伤心的。”
6 r% a1 _3 L! b5 z' J
“你这话我可不相信,不过你还真能扛啊,不错嘛......”语声稍作停顿,我听
  I' K: p  @$ M. V$ X7 t到清脆的一响,好像是出自他那个钢音的打火机,我也很自然的掏出了枕头下的
烟盒和火机。

刚吐出一口烟雾,他的声音便再度传来:“......你也在抽?”
0 J* j$ b' r' t3 R  q' E
& L& G7 o7 x4 U* q7 H; e13

“嗯。”

“那......咱们接着聊,说到哪儿了?哦,家里的事儿你别想太多,有空就出
9 Z) _! o6 E5 x/ @) N2 h3 m( D) a7 J来找我们玩。”
) \% P3 A: M! v' K
“......知道了,我会的。”
7 W+ O% R: @' E3 O: S
“你话这么少,是不是想睡了?”

4 q: d4 p6 x' z4 L3 E“......没有啊,我精神好得很,熬通宵也没问题。”
# a) j9 U% _% b$ t, M* o
" t7 r0 }8 k2 H2 Y; w“.............................................”

8 R- l  {/ ~6 a. c- m聊着聊着,我突然听到了这样一句话:“真奇怪,几天没见就挺想你的。” 我的神经“咯噔”一下瞬间短路,明知道他不会有别的意思,还是忍不住开始
, R: U) V! s: p( U乱想一通,沉默了半分钟之后我找到自己的声音,用漫不经心的语调调侃起他:

“......呵呵,这么肉麻啊,我都快晕了......”
0 l% A# w& N3 _( v( Y* _  s
/ {( W9 n, p" Y# v4 R. K“还有更肉麻的,想不想听?”
! |4 T) E3 w3 f+ G  F6 `
“当然......不想!” 接下来的一整晚我都无法入睡,翻来覆去回味他那句话的音调和节奏,同时
不断告诫自己:别再想了,不准再想了......扔在易拉罐里的烟蒂迅速累积,漆黑
的房间里每隔一会儿就会闪烁起微亮的红光,秘密的燃烧持续的重复着,最终也
只剩下一小堆灰烬。

. e. Y9 G: L, _1 J" `我就这么睁着眼睛躺了一夜,抽完了一整包三五牌的烟,这个牌子是他和我
都最爱抽的,不知出于巧合还是我无意识的选择。可能因为烟抽得太多,早晨起
3 t. S+ p7 }0 y( h! ]8 h$ {+ x) a床时我的头很晕,刷牙都刷到几乎呕吐,身体软绵绵却又沉甸甸的,每踏出一步
都象要往地低陷落。
( r' H; Z) D  b6 V) ?# T- s1 H8 [
14
  N7 ~3 n  r' @* K$ H* {这种眩晕着下坠的感觉,很累也很舒服,但老爸看见我时好像吓了一跳:“小
郁啊,你是不是病了?脸色这么难看?”

$ l6 [$ J, Y: R“没有......就是......睡晚了点。”我一边回答他一边缓慢的坐在沙发上,喉头
干涩得很想咳嗽,可被我拼命忍住了。

6 _, C& `6 e5 {5 f4 c“声音都哑了?你这孩子真是的,干嘛睡那么晚?今天你别去了,在家里好
好睡一觉!”

' D$ k% I( Z/ c! t8 v“......我想去......说好了的......”

“洗个热水澡再上床,我尽量早点回来。” 老爸完全不听我说的是什么,就硬拉着我进了浴室:“我把你的衣服放在门
口,待会儿自己拿。”

“砰”的一声,浴室的门被关上了,我只得无奈的打开喷头乖乖洗澡,把所有
' Y. O5 Y" m3 z7 _( X5 u& ^暗淡的心情暂时抛到脑后。
% D: @; c- }- Q# X$ ~
热烫的水柱下睡意渐渐涌上,我抓紧时间草草洗完便飞速的上了床。老爸的
招数果然有效,我很快就在温暖的被窝里进入梦乡,日后想起来,我怀疑老爸是
# `% ?' v: _, a1 d' n, n0 }不是经常失眠方才有如此心得。

! l; _& L) h& G1 q7 _$ E那天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个白日梦:老妈正在厨房里做菜,我一个劲儿只管搭
/ I3 X( \1 l0 b. k8 Y) x% D) }; U嘴,惹得她火冒三丈:“马上就可以吃饭了,还偷吃什么啊!快出去!” 我则痞痞的笑着大叫:“就是要偷吃!爸!快来帮我的忙!老妈发脾气了!”

. V2 X3 d! B1 ]8 a& p“....................................”
: ^9 V' a- X; D: T; d3 ]5 r
4 }# {" A7 T# z8 V. T+ r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跟从前的每一天都一样,只不过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
0 ], d/ `; N2 @! F回来了,就象过去那个无知又快乐的我,已经彻底的消失。
5 b; {2 ~$ `5 A" ?
0 D  A8 B. A2 _" y15
4 p+ P/ _% {: b% _- \6 z4 ?
第二章

“你还在上学吧?”

“嗯。”
( o. B$ P( L0 e1 x5 Q+ _# M
“你......跟我儿子差不多大,对不起。”

“......没关系。”

5 R7 c0 V5 \% R& Q+ C6 n8 o1 h“那......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0 e4 h+ u9 g9 w1 i4 k! J. \, m  `“......我要回家了,再见。” 新学期很快开始,我们的校园生活照常度过,只是我在兴趣方面变得有些狭
! x+ j# t$ Z8 q# _5 R窄,不再象以前那样百无禁忌。从前我喜欢的事儿太多了,而现在只剩下很少的
几样:听歌、看书、练字。
7 B2 N6 U; ?, {# _7 S
对于所有的运动我都失去了兴致,总是没心情跑啊跳的,但练起字来我可以
坚持几个小时不走神,抄录大段的小说甚至是课本。翻来覆去的听着同一盒磁带 ,
- u; j+ t% p6 c4 V! V4 q+ v写着一页又一页无意义的字,消磨一天接一天无尽的时间,就可以抑制即使近在
咫尺也无比强烈的挂念。

就算他正在我的身边,我仍然用回忆的心情看他,心底不断响起一个声音,
缓慢悠长的念出那首我抄了无数次的诗——

  @& o& k6 \- i7 q  G- [4 L4 I8 v4 E爱 原来为的就是相聚

为的是不再分离
7 v0 Y3 u5 E4 ~. d: P) F6 f; w
16
! a; l4 _5 C. G/ A! t; l
5 Q  p0 W0 @' r6 g: S3 f6 F若有一种爱是永不能
) y0 y+ [- I% E9 x4 F8 r) |
相见

永不能启口

% }0 e! y5 ]8 v9 c9 p7 O0 I就好像永不能燃烧起的
0 \. `5 L5 c, D" _' J% l
& O, P* Z0 H6 [. U! M1 O& H' m火种 孤独地

# x1 ?  A+ C! N6 v  {' ], f/ f* O  g凝望着黑暗的天空
* m' |* ~$ j) k" D
密密的心绪疯长成深蓝色的森林,在其中徘徊来去的只有我,除了忍耐,还
是忍耐,抄了太多文字以后我开始试着书写,算是多了一个发泄的渠道。就连上
课我也规矩了很多,因为认真听课实在是一个填补空虚的好办法,那些复杂的习
+ B6 j: u- y* N! S  `题能让我绞尽脑汁,少想一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 P0 D  p+ t/ C6 I- q我的学习成绩飞速进步,特别是以死记硬背为主的文科。某次小考过后,我
4 b; c) R' n$ w( c' I% o为一群朋友大大的挣来面子,彻底粉碎了班主任对我们“烂泥”、“朽木”的评价,
. G5 O9 |" A( b( v6 a1 X- n$ N为了这事儿我们还特地吃了一顿“庆功餐”,买单的当然是小川,因为他向来是我
们中间最有钱的一个。

我在吃饭时劝了他们为将来想一想,总得接着上学,大家都差不多深有同感 ,
. T4 N" W& z0 u/ C! I1 m+ U最起码“上大学可以多玩几年,又可以混一张文凭......”,小川还当场立下了宏愿 :
“我一定要考上,不靠家里!” 只有他不以为然的笑着开口:“我不行,天生就是个野性子,要我学习还不
如杀了我,我就不信,没学历会饿死人。” 我问他“那你将来想干什么?”,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干什么无所谓,
有钱赚就行,有钱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 B+ Y+ s* F* L" E# u
% q" f8 v9 g) m$ _“如果是犯法的事呢?”
" ]0 I$ G" Z. E# g& ]2 B* B3 ?2 I
17
8 |- ~; o2 T6 e+ x* s' P
“只要不用坐牢,也无所谓,哈哈,做一个坏蛋肯定挺爽的。” 他这句话一说,我们就笑砸了锅:

$ T: N% A4 X# }( T- i* a“呵,胆子不小啊......”

3 r6 T" d$ A+ O2 q- \4 Z3 q“将来发达了可别忘记我们......”
: i3 u. r  _& ?: j, w: T1 g
! U: t) t: l- \他一本正经的站起来举杯:“当然不会,再怎么也不能忘了兄弟,来,我敬
/ p# V( x  e$ l0 g" x/ k你们一杯!” 大伙儿都清了杯底以后又接着笑:

  e7 A6 x, ~% M# U“你还真以为你成了大款呢......”
* P4 O' D- [& [) |- p, m
“以后你坐牢了我们会去看你!” 我虽然也在笑,可心底不知为什么有点担心,他那些话听起来随便,但又不
像是说着玩的。
# ^4 I7 s, q! _& U* ]8 P
第二天在学校,我忍不住把他单独拉到一边追问:“你昨天说的话,是不是
, Y, Q  R( T2 @" d2 ~- q真的?”
! d1 N- T$ V% J3 y9 d, }
“什么话?”
6 {7 X. v0 _# P$ I2 c$ l. r
. {& O: ~% @) Y' |+ C. p! |“就是将来怎么打算的事儿。”

“傻蛋!那不是说着玩的吗?你还当真了?” 被他轻轻松松的骂了声“傻蛋”,过后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瞎操个什么心
; i9 _  R) }; {3 W- B! T哪,不就是酒桌上的胡说八道吗?

从那次小考以后,小川他们也花了些心思到学习上,常常跟我一起做作业,
看教科书什么的,弄得李唯森长嘘短叹、百无聊赖,不知不觉跟隔壁班的几个学
: V5 Z: a7 \4 \- K. I% O
18
4 I+ |" J# K( i& s0 L- i
: S1 M7 A3 ^9 X9 [. r0 I生玩到一起。

0 j  z  ~9 ^$ q) d  W3 i大概过了两个月左右,他突然有一天整天都没来上课,隔壁的一个男生向我
们传话:“他昨天晚上出了点事,跟我们班的几个人都被关进去了。” 大吃一惊的我们连忙打电话到他家,可是没人接,只得放学后一起到他家里
1 R1 K0 v( _) w7 Y去。还好,他已经回了家,正被父母开批斗会,我们的到来及时解救了他。
0 @/ L( n4 f& ~2 ]: O) L: ?
# w' H  t0 R0 [在他的房间里,我们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其实没什么事,就是跟别人打了一
$ Z, {  ~/ G% N9 z  T场大架,糟糕的不过是这段时间全国上下正在严打,所以还没来得及打就被逮着
2 z  q/ W" K" U3 b* H) @# {了。幸好双方都没怎么受伤,加上年纪又小,花了家里三千块钱就能出来。
" _2 G% `% p) C+ L2 V; F+ h! j
他一个劲儿埋怨自己运气不好,那么多人打架只抓了几个,而其中就有他。
我们边安慰,边劝他收敛一点,总不能高中都混不到头。
; A2 x2 @# {, a4 g
这次他算是听进去了,被学校记了个大过便开始学着安分守己,把过多的精
力全部花到他喜欢的运动上。他本来就在足球校队,现在又迷上篮球、乒乓球、
" t3 e* f- ]& ?" o+ w- ]# |羽毛球甚至桌球,变成了整一个球类动物。如果身上有钱,他还邀我们去打保龄
8 P& g  D$ P# D/ P8 D6 W  S5 Z! t球,总之就是不肯闲着。

5 H- B. U  z3 A) u5 F: W这个学期以来他的身高猛的往上串,我和小川虽然也在拔高,但速度比他慢
3 p) ^3 h) I0 b$ _( N多了,在接近暑假的时候他已经长到一米七七,以一个即将进入高二的学生来说
实在有点吓人,我和小川则在一米七二左右徘徊,这是他最乐于取笑我们的事:
. F0 Q$ b" O, S. K: k“看你们两个好学生,读书都读得长不高了,哈哈!” 除了运动,他也中意听流行曲,也许这是所有高中生的共同爱好,不分性格
7 O- i. @6 Y6 z* M' v7 G* h3 w不分男女,而且一直风靡。我们都喜欢的乐队是 BEYOND,其他的则口味各自
不同。当后来黄家驹因为意外而去世,我们在某间卡拉 OK 唱了一夜他的歌,那
首“灰色轨迹”几乎成了我们少年时代的记忆象征。

我在那个学期听的歌非常多,不管谁的都听,不完整的歌词在意识中到处流
( b" e+ M; f4 L  u( X) ?' v串,伴随那些悲伤或忧郁的旋律,它们和真实的自己密不可分的牢牢拴在一起。
. [' f1 y6 ~( M, K
“想念你仿佛是一片白云在天空里漂移,没有天没有地没有四季也找不到边
7 \( S; {! V5 O% M5 V
4 g3 s8 v& G  e/ B% @19
际;思念你仿佛是一声叹息是怎样的心情,算不清多少次黑夜里重叠我的声
音......”
- g: R, T4 d& N9 k, M5 e; B
, |' }2 z! z9 m. y3 o“心,留住片刻的感觉,在我心灵存着万千线索,仍象那灯蛾盲目往火里扑,
! m: ?; c2 E3 j9 P! O' H. y3 r灿烂一瞬间已无法从梦中醒过......”
( D' I* o$ S2 L9 ?- `) u1 |3 F' {
“夜已深,深得似,一张黑幕,尽隔开欢笑留寂寞,渐冷的天空,冻结热情
6 @) j$ p' c) L) }感觉,让我心,跟冷风,一样萧索......”

, b! `, [& Y: `/ x4 O我听到的只是自己的心,在黑夜里孤独的盛开、腐朽和颓败。

我写的一首烂诗《沙粒》居然得到班主任的青睐,要推荐到本地的报纸上发
6 Z# z' G1 e3 r& F; E5 H1 E表,他对我说“文笔不错,就是还得再改改,乐观一些、直白一些......”,我说没
法儿改,干脆不发表了,他异想天开的想帮我修改,被我当面一句话顶撞得不轻 :
( T! w8 \$ ?7 h0 k+ \“跟你说了没法儿改,要么你自己另外写一篇发表!” 这些话把可怜的班主任气得哑口无言,拂袖而去,自此再不敢推荐学生的作
品。

* P6 e5 ~4 r8 G- n, Z7 G而留在教室中的我,接到了小川的告诫:“哇,这么有性格,小心他整你!” 正跟女孩子逗着玩的他也过来了,把我手上的原稿抢去看了起来,我任他观
看,心里没有一点尴尬,就算这些东西是为他而写,也绝不可能被看出什么来。
) R- a( x6 I; J% q, b# ?( f) M
4 D& u  ~+ m2 h* z' P不过他还是很聪明的问我:“咦,你小子有喜欢的人?而且是真的那种?我
们怎么都没发现啊!” 小川很义气的替我挡住:“不可能!我们不是整天跟他一块儿吗?他连眼神
都没瞟过女生!”
9 x4 w0 m- y5 k' c
& D" L1 w2 B/ N' N3 n/ a“你太笨了,当然发现不了。高郁!”他很严肃的叫了我一声:“老实交待有
3 G( n  z( P# i  C/ a/ B: p4 ]" W没有?”

1 s) I3 r# b( }) e/ g“......就算有吧。”我含糊的回答了他。

7 L& a; _$ w, l20
“这还差不多,其他的就是你的秘密喽,给你留点面子!”他微笑着把稿纸还
给我,继续油腔滑调的跟女生聊天;小川却缠着我不让,非要我说出那个女孩是
2 ^' W3 n, d. C. F谁,我逼于无奈说是初中的一个女同学。
7 F- ]0 p+ H( m, x" Z: s
# H& n: v+ I& S% q“你怎么跟李唯森一样早熟啊,她叫什么?” 这下我真是没办法了,编都编不出来,最后只好说她不是我那个班的,连名
字都不知道,毕了业就再也没见着。单纯的小川立刻劝我“我帮你找她,你准备
2 S& K, X! `6 Q8 g' Z! P# \) U好表白就行了”,我的天......虽然我算是骗了他,他也用不着这么整我啊!

最后的最后,我“感慨万千”的告诉他,那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现在我一点
$ _# E( z8 v# z# D都不喜欢她,“一、点、也、不!” 加上重音的四个字终于打消了小川的热情,可接着他就开始不停的“鼓励” 我:

9 p0 L  q" ]- w2 [% z$ P" |“天涯......那个......何处无芳草,知道吗?”

“知道。”
2 a- O3 L. g8 m* s
% v$ |6 p  q" \4 y“柳暗花明又一村......”

“也知道。”
* p/ d+ y7 g- P4 o! h8 P0 E
2 }5 j% K/ V* |: `" k“天生我才必......”

$ }' }8 [1 F( g, T+ r& L+ B! a我赶紧截断了他的话茬:“小川啊,我今天才发现你文学造诣挺高的!”

. t$ [+ R# `3 a; v8 ]. u% C# H: V5 w“是吗?哈哈,真的?”
1 G4 P5 A( ^. j- D: {, v- ]
“对啊,我们讨论讨论吧?”
# p7 o( l3 g6 t" o( g9 l( C
7 P1 l% p2 ~% r) y“哈哈,好啊......”

  Q& M# B* P% O21

“..............................”
8 O' \6 H4 T0 g# r$ R6 `: E
! B. u, `! B% l6 L' g, _当身边安静下来之后,我看着那首引起了一场小灾难的诗,心中涌动淡淡的
自嘲:

1 ?; w* F1 W  T- l, o0 [《砂 粒》-- 躺在冰冷的岸边
9 Q) [! f$ \/ |' H( D- J
看海风掀起一层层波浪
' P' A2 b1 _3 c" @( J
0 I# X% D0 Y: T7 e7 M( X2 r然后

再一层层
" k" F. e# {/ U, s. B( L! p
退去

; t2 x: l: h& A' E1 d/ k# w) r是那样无语的凝视啊
# \( V3 k5 {) r4 X
仿佛已持续了几个世纪

( `  L' S8 f5 A; z7 b# f2 B尽管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这里

0 y  i5 g' e' v( L. v让满腔的热情埋进大地

只能幻想
  _: y; s4 _3 P; l& p- n, I8 v
& w$ m3 O: G% s2 J4 N6 v  k' V4 r某一天被海风吹起

投身到浪淘的怀里

好似离你很近
( t0 i' r1 `* P4 J+ X
8 x0 F; Z5 W# ~9 k$ Z  e  O5 P9 T5 L22
4 B& C' _% K2 e
又好象相距万里

3 Z. G% f' j- ]5 t$ I% A为什么我的泪水不能融进海水呢
+ x$ ]. H( R# Z7 T4 O, T; m
, t/ R" c+ ?0 [难道只因陆地和海洋的距离

或许有一天

我会被吹进某个人的眼里

$ ~- ~/ L+ x4 }7 f& m! F会有一个
" i& P+ h* Z" Y6 b0 x; e6 p) d& k# S
* l: S' B3 a( D完全不同的命运
2 t0 \- @& L( v5 x) T/ ^. \
可是

我宁愿永远

4 d# m8 p# V" u+ K" d沉默的躺在这里

我一度以为,我能坚持感情的纯净,尽管那非常辛苦,可最终我仍然抵抗不
了与生俱来的兽性本能。

在暑假来到前的几个星期,天气变得很热,所有人都是衣服越穿越少,汗水
越流越多,被我压抑在身体深处的情欲渐渐苏醒了。不管我怎么刻意的躲避,彼
此裸露在外的皮肤都会有所碰触,而就算只是看着他浓黑色的头发和瞳孔,我也
能感到莫名的亢奋,更何况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实在太多。

0 ]7 {$ D+ j4 N# y: e最难熬的是每周上体育课的时候,我不能象女孩们一样有某种隐晦的特权,
1 W+ ?2 f, r- Z- J0 g在不得不做的剧烈运动以后,他和小川经常紧靠着我,被汗水浸透的 T 恤早已
# _' a! ?2 F. \2 D" S9 D  J掩不住炽热的体温,他健康的肌肤和说话时喷在我脸上的气息令我眩晕,一股热
. i+ J: r7 T: t5 r5 ^7 [; u9 {浪从下腹迅速升起,这种危险的情势中我不止一次极端窘迫的借故走开,而后用
3 u3 k) z" p3 j: T4 Y& g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23
' F# r2 i* O1 U可是欲望这个东西,你越压抑它就越强烈,到后来我竟然整晚的做着一些与
2 x+ L8 L& K- f" }$ _+ `9 K同性身体有关的梦,在那些梦里我简直荒唐下流到极点,把原来在色情片里看见
的丑态全都做尽了,只是我做那些事情的对象换成了男孩。早在察觉到自己的心
情之前,我就知道两个男人是怎么弄的,这归功于过去看了提到这个的艳情小说 ,
1 p* o) Z4 l* o; K5 Y那时我觉得非常恶心,可现在我是彻底无耻了,恶心也好、肮脏也好,我硬是在
梦中大干特干,幸亏梦里的人看不清长相,多多少少减轻了一点罪恶感。
9 W7 Q5 e9 Q' e9 O, o6 d8 t) H
$ T. R8 y" k! F: u& K早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不再是刷牙洗脸,而是飞速换下黏湿的内裤,我一边
. D7 t$ t* j) y. ~. k用力的搓洗它一边咬牙切齿的痛骂自己,一到夜晚却又重复的做梦。
  I6 P" z7 t9 S) P& g9 p  X
老爸当然发现了这个情况,可他从来没有骂过我,甚至告诉我“这是正常的,
不用害怕也不用难堪......”,我只能装着一脸纯真的样子乖乖听他讲,如果他知
; X$ _% Y9 ~$ ?$ w" N$ N( O道他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不定会活活气死。

做那些怪梦的唯一好处,就是稍稍缓解了我面对他时的状态,前一晚留下的
( W0 e3 x  O  a/ y/ }3 g& _疲倦加上努力的自我克制,终于让我熬到了暑假。

炎热的七月,我在家里除了听歌、练字、写诗、失眠,还有不停的抽烟和自
& Z) t- x0 E+ e慰,原本不经意间抽上的烟越吸越多,终于成瘾,知道得清清楚楚有害健康,却
一径沉沦,跟我怪异的感情惊人相似。

! n# @6 N0 N0 d6 I6 e阴暗的房间里即使白天都拉紧窗帘,我已经不在乎自己有多堕落,反正那只
$ ]$ O, I$ K% a+ Y! A) g是我一个人的事,本来的那种想法才是自欺欺人吧,我这种人还谈什么“纯净”?
这种感情本身就已经是一种罪,能保证在生活中不越雷池一步就算是到了头,不
! d! _% i9 [3 z6 x想污染他然而做不到,我那些淫秽的想象在短短一个月里多到足以判一个“斩立
6 S" k4 Y, A6 x" _" Y决”,来执行枪决的最好是他。

8 O( f7 H) M3 A依然有一些时间和他们一起,聊天喝酒唱歌打游戏,一切都很自然的持续,
: O  o% m" \" b3 ^1 p- c7 \只是常常有置身在局外的感觉,那个笑得很白痴的小子没有一点像我,除了一张
$ i# N1 l8 v' h3 T9 V. y) {熟悉的脸。

他们想要玩什么,我一概奉陪,只有游泳是万万不行,就算被强拉去我也绝
* J) d) c  {0 o不下水,借口倒很简单:“我不会。”
% y; P0 O, q; h/ b1 r6 f0 h: Q! x
0 x2 x* x- a& t, y# \24
小川和他都抢着要教我,被我一句话打消念头:“我天生有怕水的毛病,发
6 \, v5 G/ b$ G- q6 R+ m0 G$ B  O起疯来身边有谁拽谁。” 可即便不下水,我还是经历了痛苦的考验,他只穿着一条泳裤的样子太具杀
2 _: N+ U' a3 }3 R伤力,发育中稍嫌单薄的身材并不影响其骨骼的性感,从修长的四肢到瘦窄的腰
臀,还有光滑的麦色皮肤,处处都让我有中暑的危险,尤其是他从水中跳出的一
  E1 S0 S3 Q+ v刹那,湿透的头发软软贴在脖颈,下淌的水滴顺着身体的线条迅速滑落,这极端
的视觉诱惑逼得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 n4 [3 X9 I) u5 ^" g2 y! g5 k从这次以后,无论他们再怎么威胁利诱我也不肯去游泳馆了,我怕自己总有
' M, ~- H! G: e+ s5 c一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丑态毕露。

也有些时候我一个人去看电影,在小猫两三只的影院里静静的呆上一整个白
天,循环的内容相似的情节,好的是空调开着适合睡觉,前一夜不足的睡眠全可
9 n" B1 y0 @& O. u! n以在这里补上,而且睡得特别舒服。不知不觉睡到清场回家,便正好赶上吃晚饭 。
3 a" y0 V9 m3 g
2 H0 v4 l& k7 f2 r2 Z七月二十号是我的生日,老爸一早出去上班,我知道他从来都不记得这种小
4 f9 x+ }0 R' C0 ^& m' W# M6 F1 H! C事。奇怪的是我收到了一封没有寄信人地址的信,里面有一张小小的卡片:“对
不起,小郁,生日快乐。” 她是一向都记得的,以前的每一年、即使是现在,可我想不出她是以什么样
的表情寄给我这封信。我把那张卡片随同信封一起锁进我的抽屉,以免老爸见了
' Z) x+ U8 C! Z" z. ]会东想西想。
9 b7 `3 K' x6 N* Y4 p; O3 `$ \( v
在家坐了两个小时,随便弄了点东西吃,我唯一可去的地方是那个可用作空
, p3 g/ f$ {/ S) c# w$ f调包房的电影院。

8 p9 _2 L# d% w$ J" ^/ S, e毫无例外,这里还是没几个人,我选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又一次看着看着
就睡着了。
* l, B; K4 F# A0 \! E$ v- h
: g0 d( k& Z5 m2 e4 ?7 }3 V本来应该是空无一物的梦里,突然出现了色情的画面,似乎有某个人的手掌
正在身上游移......好真实,连对方的体热都感觉得到,那只手慢慢往下温柔的探
. Q% U; G( u. l- N2 s索,一直伸进被拉链屏蔽着的裤裆,我终于醒了过来。
' }" F; n  N; t; q* g, W" n. K
25
身边的座椅上是一个看不清面部的男人,在我醒来的一刻他手上的动作也僵
! X  T7 v# t; \住了。我有些惊讶的仔细看他,银幕的反光折射出他复杂的眼神:卑微、惶恐、
乞求,其中却夹杂着浓烈的情欲,透过紧靠在一起的身体我感觉到他在颤抖,而
2 s) k5 \9 b9 h% p2 k+ s他的手还停留在我已经有所反应的部位。
8 f  U' B, y" n( f/ J
我想问他点什么,可又问不出来,犹豫了几秒钟,我干脆闭上了眼睛。
& P. W: N; x6 _8 B0 k; y) r: [
5 O; K# Q: _" \$ [他的手又开始滑动,并把我往他怀里更拉近了一些,他的力气很大,动作也
非常老练,我紧咬住下唇才能控制着不发出任何声音。我的大脑变得沉重麻痹,
手也被他牵引着移向他同样的地方。
: Y* y' W( W# T& r% s" `* C$ k
真切的热度、尺寸还有坚硬的触感,这一切确实在发生,和一个陌生的男人
以隐秘的姿态相互摩擦并如此亢奋的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悲哀。

他的呼吸和我一样灼热又急促,他身上浓郁的烟草味熟悉而亲切,欲念迅速
  g0 @& [( v0 [1 T  q奔驰的同时,我领悟到此刻的我不是单独一个,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那本书,我
+ {4 ?6 q7 H; t% J们都带着假面虚无的存在于真实世界,属于自己的只有这个黑暗的空间。
/ I1 W# `; ]: D( W( j, J
在一声仅有我和他才能听见的低吟中,我迸射出热烫的液体,染脏了他的手
和彼此的衣物,可我已经没有余力去留意这些。我空白的意识飘浮在不知名的高
空,而后缓缓下坠,一直坠落到他的怀抱。

一会儿以后他也在我的手掌中释放了,同样是长久的、压抑的喘息,我们一
! n  R/ d( F( N% j8 O动不动的等待那股浪潮褪尽......
$ K. |8 h7 m5 ~) E0 Z; e" P
电影散场之前,他亲了我的脸,温热、柔软,稍稍带点胡渣的刺痛,那一刻
我几乎落泪可是没有,我还是那样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 w) }; n/ p! e3 F
出场后的大门口我看清了他的外貌:年纪四十岁左右,五官尚算端正,穿着
也很体面。
: C, n. k5 k  V* P
他看清了我的一瞬间脸色似乎变了,我想他可能猜错了我的年龄。跟在我后
7 ?' c" Q* d0 f4 Y5 X面走了一小段路,他终于开口对我说话,他有一把很好听的、成熟而低沉的声音 。
  y" V% j  ]  ]+ a! {: l
; V7 j7 l) F  m: t2 P1 j26
, t& t% }; u4 U1 N; ]* O: q2 A: b我当然不会后悔,但也不想认识他,几句话之后就要转身离开,他对着我的
后背说:“你很漂亮,真的。” 这句话不是第一次听到,可我的脚步忍不住停顿了一下,类似的话过往在同
性嘴里大多只是恶意的调侃,现在却不同,他看着我的眼光就和我看着那个人相
4 L) \% V( O0 {4 }8 S4 E. K似吧。如果那个人能用这样的眼光看我,是多么巨大的幸福?我知道那是永远不
+ K2 ]$ s1 c. A5 Z% l) s: E可能的妄想,但为什么又要去想呢?

/ C- T- _. w1 |3 u/ z6 A8 m; b回到家吃了饭,老爸早早就上床睡觉,我无所事事磨蹭到十二点,门突然被
  Y" R8 g6 ?, Y6 W! B+ u什么人用力的敲响,我甚至有一点点以为是那个男人。可接着传来的叫声令我放
  `1 d% M9 C6 j下了心——小川不停大叫着我的名字,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存在,这个讨厌的家
0 k; k" J% G' c! y伙!

门刚一拉开,一个不算太小的蛋糕横在眼前,后面是一群朋友微笑的脸。

/ K4 p  q& ?5 J“呵呵,以为我们忘记了对不对?我们才不会那么绝情呢!”

% u* w( A" U, \& q8 v+ C* j“走,出去宵夜!” 按捺住心里小小的感动,我也微笑着回应:“那这个蛋糕?”

“带着去啊!让别人都知道今天是高郁的生日!”

“快关门跟我们走......”

  d9 W4 h: ^* h& t& g蛋糕配烧烤,加上啤酒的海洋,我们一直在路边的小摊档闹到两点多,所有
2 s. m$ b/ A6 F" g1 w; |& l3 M4 P人都弄得脏兮兮的,身上沾满互相投掷的奶油,我作为今晚的主角被大伙儿灌得
( y: Z! L$ q1 q2 i. v4 C/ g七晕八素,溃不成军,幸亏小川和他为我挡了不少,否则肯定当场就得吐。我不
4 ?# `5 _  Y9 x; X记得最后是怎么站起来的,又到了哪儿,早晨在头痛中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人就
' n; v- w0 |$ j) L; F* {: d% Z让我吓了一跳。

7 D+ G/ [( ?" G$ X6 X2 z) }我睡在......小川的床上,左边的脸是他,右边的脸是小川,我整个人被他们
( P0 S" M) z% e2 w夹在中间挤得透不过气来......这个倒是其次,我很害怕我昨天晚上有没有说出或
9 N, O/ _+ Y/ P" a4 Z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 n0 M5 {6 |% ~' \9 }- ~. V3 u( _
$ F+ m& ^6 k7 _0 |. G( y27
我刚一挪动,他好像也醒了,睡眼惺松中说的话把我吓得连头痛都差点忘光 :
2 K: T% {" T) w) u( t, G7 Y“......你啊......昨天没把我折腾死......”

3 U$ W! J" d9 i4 b5 Q* }我猛然坐起身:“我做了什么?”

“......回来以后......你吐了好几次......那个家伙又睡得跟死猪一样......你都
不知道你有多重......累死我了......”
6 H" H. [: I. [& r4 i
8 b( [" @3 |+ S/ H: u+ Y/ h4 ^/ S还好......我惊魂稍定的下了床,问他想不想吃早餐。

0 `: v1 [+ R0 s“......当然想了......你要补偿我的体力损失......快去买!哼,半夜里还帮你
洗澡,我算是仁至义尽了!”他也完全清醒过来,姿态慵懒的坐起身靠在床头:“我
可是天都亮了才睡着......”
9 T" o( j) u: ]% e
. }. @$ z+ q9 [4 h( y9 s什么?什么!我站在原地发了好几分钟的呆才飞快的跑进浴室,镜子里我的
1 c( ]$ V/ W- b' C+ Z6 F脸就像一块红布......他帮我洗澡?

新的学年很快来到,我们的教室迁至二楼,小川经过一番“活动”得以跟我同
桌,李唯森则跟一个女孩坐在我们后面。

/ a+ K6 h6 H0 h每天的生活平淡无奇,风花雪月外加学习。小川又换了新的女朋友,其实骨
子里纯情得很--搂抱要洗过澡、玩亲嘴要闭上眼睛,他的“恋爱”就象小孩子都会
/ l4 H( \6 y% e8 |" \+ I喜欢漂亮的玩具,没有任何别的动机。他所体验的接吻,不过是嘴帖着嘴:“软
- U) b* F: D  f* s软的、香香的,好舒服......”
+ Z3 e/ Y0 w1 j0 L
我半开玩笑的问他:“难道没有‘湿湿的’?” 他怔了一下才脸红加皱眉:“少来了!那么脏,我才不想!” 当然,只有两个人才能看见他的这一面,在大伙儿聚集的场合他吹得天花乱
9 A; l2 M  n& v- \: {坠,简直是淫魔转世,我和李唯森则努力忍住喷饭的冲动相视而笑——真是个活
# R9 ^8 O  q" Z" E7 B6 R3 F1 @/ l# j宝!
! Q( C) o# l& c
28
李唯森也还是老样子,整天跟女生嘻嘻哈哈,尽开些暧昧的玩笑,不止一次
* W7 c( h9 d* B6 |上课时被老师点名警告“李唯森!不准讲小话!” 他跟各科老师都积怨很深,尤其是教数学的那个年轻老师,有一次上数学课
他因为无聊而带上耳机听歌,听着听着就唱起来,声音大得教室外面都能听到。
趁老师震惊到忘了反应的机会,我转身狠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他一脸愕然的大声
问我:“你干嘛敲我?” 全班沉默三秒种,然后整齐的哄堂大笑,他这才清醒过来取下耳机“检讨”:
7 F5 P# ^7 a- _4 P6 `6 ], ^( e“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年纪轻轻的老师双眼内眩然欲泣:“你!你!你......我教不下去了!” 老师直接摔案而去,把一班恶劣的学生留在课堂,据说他对教导主任是这样
  m- k3 \$ Z7 Z陈述的:“无论如何我不教这个班了!我的脑细胞都已经死完了!” 可最后他还是在资历颇深的班主任劝告之下回到了我们班,可怜的他不知道
4 ?6 J( r2 g+ A* t2 B自己从此多了个外号:“死细胞”。

至于已经记了大过的李唯森,为了这事差点闹到被退学,害得我们也为他提
心吊胆。他老爸把他爆打一顿,弄得鼻青脸肿押到校长面前,再加上全家轮番对
校长进行不折不挠的骚扰,好不容易让他得以留在了学校,等风平浪静以后他苦
$ _/ U* [" F! I1 a3 R笑着自叹倒霉:“真没想到他会下那么狠的手,如果他不是我爸,我真的跟他没
完!”我说你爸那还不是为了你,他叹着气别开了头:“......唉,我知道。” 经历了这场风波,他比以前又老实了一点,一切兴致都下降了很多,可没过
/ B; _4 u% q/ X, t多少日子他的情绪再次高昂,理由很简单:他迷上了一个外校的女孩。

那个女孩是一个同学的双胞妹妹,我们都见过,长得很漂亮而且外表很质朴 ,
. M4 T3 F& l, W+ t话也不多,没有大多数女孩喜欢叽叽喳喳的毛病,学习成绩也挺好的,对人的态
; _$ _+ l& h( u3 J$ M: C0 S度礼貌而矜持,是个非常不错的女生,李唯森会迷上她一点都不奇怪。
/ b& @/ b0 e. r1 T' t
3 L, N3 W9 F# I! G" F6 l7 q7 l29
当他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时候,我没有半分资格去妒忌,只是不由自主想起那
0 w. F( ]) {, F' W: E个他曾经痴恋两年的女生,再怎么喜欢也会过去吧?现实本来就应该是这样,那
么我也可以吗?从无望的感情中抽身、忘却、再去找下一个?
4 q2 k' L  d+ v7 s: w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喜欢”到底算什么?一时的心血来潮?一时的想不
开?可能吧。

李唯森说过:“不管以后怎么样,我现在是认真的。” 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最真实的状态,包括我爸和我妈,他们肯定对彼此认
真过,否则不会有我,我无法揣想他们的爱情是从何时变质,但他们相爱过。
" U4 Z) h: {% \5 u) M6 G4 J1 @
' E6 T, e2 |4 b* I唯一不同的是,我这种不正常的感情无法等待曾经相爱的回忆,也可能因此
$ W; `8 ]% F4 C7 d0 C; t6 Y9 j, ^1 x我会沉迷得更久,“不正常”,这三个字就能概括我的现在以及将来,一年、两年 、
2 J+ r7 ]+ ]9 M% a十年、二十年......都难以改变我内心扭曲的情结,这条路一踏上就能注定一生,
* u* |* B  Q5 R- e因为我并不希望自己恢复“正常”。比起一时的“走岔了路”,我这种心情才是不折
不扣的变态吧?

从那个影院中的下午开始,我就认定了这些,我真正渴望的只能是来自同性
( C$ m0 X6 O$ E( Y0 T& J, V的爱抚和拥抱,就算他只是个陌生人,也能给我短暂而真切的满足,无关感情,
7 L. E8 L. R1 D' C9 s+ T仅出于最直接的需要。做我自己,纵然只能在黑暗的角落,其他所有一切都代替
不了那一刻自由,即使是永远不被允许的、从正常世界偷窃而来的自由。
5 b* @$ U5 g; u5 [8 o
在他花费了很多时间与精力,终于追到了那个优秀的女孩之后,我只有满心
/ D: t# u4 @: ?; L4 z$ q8 N的安然自若。对于他,这个准备一生都交下去的朋友,我最适合做的就是跟小川
一起笑着逗他:“原来美女真会爱上野兽啊!”
" ~2 [8 v  ?% x; B1 J; X7 S- M
“野兽就野兽,怎么着?羡慕啊?”
' m: Q9 T7 r2 a0 L6 ?
$ Y" Y5 K3 x$ ?4 b2 B“......切!你还真不要脸!”

“哈哈哈......凭我的魅力,哪个女生能不败倒在我的西装裤下!” 玩笑是百无禁忌,可他对那个女孩的用心任谁都看得出来。他送给女孩的礼
* ^( J2 v4 u) G+ ]# n5 Q' u6 J4 a. j
30
物总是挑了又挑,就算很平常的小卡片也要自己亲手做,说是“用买的哪儿都有,
没意思......”

6 h$ B6 h- O: c到了又一个寒冷的季节,他和女友已经好得如胶似漆,经常把她带来跟我们
3 h5 ?. m' T1 G9 _( A1 r一起玩,当着我们的面旁若无人两相对望,彼此眉眼中全是他人插足不进的亲昵 ,
小川却很少在我们这群人聚集时带来交往中的女孩:“哼,我才不象某些人,重
9 m7 _0 {  ]# A) b4 Q- `色轻友!” 小川每说起这类话时总是“眼神幽怨”,瞟向那两个卿卿我我的人,李唯森要
么装作听不见,要么半天才回一句简短的话:“这说明我专情嘛......”,而后问他
女友:“对不对?”他那个矜持的女友则微笑着骂他:“肉麻!” 别的朋友也觉得很不爽,男孩之间的聚会多了女生就不大自在,说话不能太
6 m2 Z) M& V) [, X0 ~; S. m脏、举止不能太粗鲁、连抽烟都不能太多,怕那个女孩介意,但大家还是忍受了
0 q+ ~; S0 t* E4 L- }$ t下来,谁叫兄弟喜欢她呢?我们都叫那个女孩“嫂子”,起初她十分窘迫,后来习
2 \4 j9 l$ q$ p惯了也就无所谓,聪明的她知道我们这样叫她并非出于戏弄,反而是种认同和尊
重。

9 N' H" A' E5 h' A期末考试前夕,天气变得特别冷,之后下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李唯森暂
( n% p0 b' R1 ?! H4 M! p0 _# M时回复了孤家寡人,因为女友忙着考前复习。下过大雪的第二天晚上,我们三个
: @+ U3 `9 [: ^4 g+ f人一起去了江边的大堤。

那儿的雪保持得非常完整,因为没有人象我们这几个疯子天寒地冻跑来吹
' C/ R2 O& C) n) R$ _) r" C风。
0 `, k( X4 M1 \3 i$ k
" S' l. F) c5 M/ h+ H月光的照耀下雪地一片银白,漂亮得很不真实,我们笑闹着在其间留下无数
- p& X/ F- p4 o; s& S' B8 A: y4 g! G脚印,彼此把对方从高高的大堤上猛推下去,一直滑到堤下的树林,在白雪的保
护中体验速度的快感,然后再很辛苦的一点点往上爬。这种玩乐有一定的危险性
7 w4 ^+ K0 p* h& M8 T然而极具诱惑力,我们快乐的大叫着一再重复。

+ O  ^9 R' Y( y& a, r( s' X/ ^等到三个人都精疲力尽之后,我们流着汗倒在了一起。我仰头看着深蓝色的
  V: E' ~6 U/ \. L) g5 O# @# l天空,上面居然有一些星星,看来明天会是个大晴天。
, v+ P" t& T) }! M
“好漂亮......”小川说话的音调就象蒙着一层雾,我惋惜的笑着同意:“对啊,
$ _+ @" R/ @: P/ t2 A. e, y
31
- F; Q$ J: q; @5 B+ a
好漂亮,可惜明天就会融化掉......”

“......李唯森,你看看高郁的脸,他跟你女朋友谁比较漂亮?” 我这才反应过来,一转头就对上小川和他的眼睛,他们俩都直直的盯着我,
小川的嘴还没停下:“我看哪,你是女孩的话可以选校花了,唇形这么好,眼睛
3 P: r) b0 ~7 P: X2 V5 ~1 r又大,简直是梦中情人的类型......对不对?”最后这三个字他是对着李唯森说的。

“......你问了两个问题,我先回答哪个?”李唯森故作严肃跟他一唱一和,我
; N4 A/ @5 L, k# `2 Y+ K# |: R5 D只好抓起雪团向他们猛扔:“别闹了!” 他们笑嘻嘻的躲开,继续可恶的问答:
$ R1 s0 i, `4 ^+ K7 w) \: J
“先回答后面一题。”
. `, D1 ~/ }7 q7 X8 P2 r' E
“对啊,那次我一看见他就奇怪,怎么有这种长相的男生,太可惜了!”
/ A+ n9 b0 {, H3 Z/ [8 W& c8 u& s
4 P: U7 F- s2 P7 t- U- t6 q“......前面一题。”

“这个......不好说,差不多吧。不过我女朋友是素雅型,高郁......哈哈,是
: b/ v8 `6 v# K4 c妖艳型!嘴长那么丰满,一看就是适合接吻的那种......”
! C+ y1 Y7 j: l' B, D9 u
! Y3 p: L1 j* V: B  e“你们去死!”我气得爬起来把脚下的雪乱踢一通,碎碎的雪粒纷纷溅在他们
的脸上和身上。
9 r% m' ?8 I$ }% H5 v: q! P. }
6 Q* V' m: D9 _6 d" O! S/ p+ u“呵呵,好狠......我死了!”小川为了消我的气,倒在地上不动了;李唯森却
6 Y: D- s9 f/ v抓住我的脚使劲一拖,趁我倒下的机会整个人压上来:“不准动,你输了!”

' \' g* d3 H/ C: ^“......放开!你放开!”他喷在我脸上的热气使我慌乱的挣扎,他的脸离我实
在太近了。
% z. r/ X- `4 B) X& }2 q6 K+ {
“怎么了?表情这么吓人......算了,回家喽!”僵持几秒之后他放开了我,顺
2 J( F0 q' f. n6 `便拉起小川:“还没装够啊?他真生气了。”
% L3 |% Y: M# n
32
4 U' e- ?; l2 }9 o# E回家的路上,我偷偷窥看他的脸色,刻意笑着跟他们俩说话,我很害怕刚才
9 W) S- L0 S6 `) k1 A7 e是不是破坏了什么。还好,他们俩好像也在刻意的讨好我,我们三个人之间很快
7 X9 G# o: e# `' N+ R就回复到原来的亲密气氛。
: [& p* H$ x% f
2 v! p/ t7 ?0 M第三章
% z( T. c: W1 M! @! ~2 T
7 f+ n' f; y  n( t6 j' r“爱情......到底是他妈的什么?”
" q" u/ S3 W3 h8 N' K1 Z) r
“......是认真。”

“呵......那我再也不会认真了,再也不了!” 整个高二在我们的笑笑闹闹中逐渐流逝,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还算稳定;小
川换来换去仍然没什么新意,交往的女生全是一个类型:长发、大眼,象洋娃娃
似可爱的小妹妹;我向来对女生冷淡,收到什么奇怪的信或口讯一概只给这个答
复:“对不起,我有女朋友了。” 实际上,可以称上“朋友”的女孩只有一个,就是我喊“嫂子”的那个,日子长
  G2 q  O6 W3 D# s/ d了她跟我们每一个人都很熟,也偶尔单独来找我。我们在一起的话题往往是她和
李唯森之间不可能谈到的,比如将来的打算、某个出色的诗人或作家,还有很多
+ t# l9 ^8 Q1 T8 H2 C5 Q关于他的事。

: u9 `; I* X  _+ f她说不知道自己喜欢他哪儿,可就是喜欢了;明明跟我谈得投机,可就是不
能产生爱情,我笑笑回答她:“喜欢一个人是最说不清的事,任何人都一样。” 她说我真的太早熟,一般的男孩都比女生发育迟缓,包括大脑,我仍然笑笑
回答她:“早熟或者晚熟不看性别,每个人的具体情况都不一样。” 我们可以谈的东西太多太多,也许因为我们喜欢的人是同一个,这奇异的友
- v; \* O) |( @- S# T6 K
/ s; }8 y3 B( s3 x! Y33
* w& v8 h- T" V5 r/ U9 D+ x" U情甚至引起了流言,但李唯森从来没有问过什么,不知是信任我还是信任她。

( f, m7 N' V0 Z# T他不说、我不提,尽管那些流言非常猖狂,甚至小川都私下劝我:“你跟他
解释一下吧。” 我说你想我怎么解释,说有是供认不讳;说没有是此地无银,什么都不讲才
可以勉强算作清风明月。

小川挠着脑袋状甚苦恼:“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这件事似乎是对他友情以及爱情的考验,幸而他终于保全了我们三人的面
8 f2 k/ W/ D; ~5 N. U- a( W子,也许他有怀疑过但最后还是没说出来,以他的性格仅仅如此就很不错。看着
他跟那个女孩的感情经得住这种磨砺,我曾经以为他们可一生一世,我的幼稚在
于只想到了人心却没有想到现实。

2 r5 k* u, k( D' m$ L高三上学期接近元旦时,所有同班一起阴谋策划只属于我们的舞会,众志拳
" T  O0 M/ H! Y+ J( `( i+ N; q; q+ f拳说服了班主任之后,大家都忙着找舞伴。

小川当然不缺对象,还很热情要介绍女孩教我跳舞,当然被我一口回绝;李
唯森的女友、我的好友则照样忙着学习,只抽得出当天的空闲。

他既不想找别的女孩,更不愿当天出丑,一来二去居然缠到我的身上,拿着
本破书叫我陪他练舞,施的手段是威逼利诱外加乞求,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我最
! U! Y4 s4 E+ V. H6 X终只能屈服在他的哀兵攻势下。他哭丧着一张脸的样子让我没办法不心软,即使
* p5 M2 Y2 K4 t: o" K2 R6 t明知是作假也乖乖上当。
$ h8 X9 w! B; ^1 g- d
果然,我刚一点头他就乐翻了,当天放学便跟着我回家--他家里对他的管束
已经严厉到可怕,根本不能干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儿。
5 p: i/ c' s6 A# J+ E9 j
, B$ q# z4 ~- R' @$ @% N运动细胞极为发达的他在舞蹈方面也还有些天赋,反而是我的紧张与笨拙惹
得他笑到爽歪,俗气的舞曲中我走来走去也找不到要领,眼睛老是盯着地板。

& C& q* O6 ~4 A( H0 f* y“真没想到,你长得这么聪明,跳起舞来这么笨......把头抬起来看着我!”
1 w1 I) f# o# e5 u, H# E" m7 h
34
近在咫尺的声音那么熟悉,他的气息尽吐在我的耳窝,有点痒......更多的是
眩晕和窘迫,我的手上叠着他的,僵硬的腰侧也被他掌握,我搭在他肩上的那条
手臂不知该怎么办......所以我没听清他的话。
( n; W$ V7 [1 Y1 W  i
“你到底怎么回事!”随着这句不耐烦的话,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用力收紧,我
们的胸膛碰在了一起产生一点点闷痛的感觉,我猛然抬头叫出了声:“啊......你
干嘛?” 仅隔两寸之遥,他略带凶狠的眼神把我牢牢锁住:“叫你抬头你没听到啊!
你这样跳不好的!”
& u9 u2 b  K. ^; x6 w
& \+ D7 d  u: m% E6 ]# P2 a4 S, c“......哦......”
; G- w( `! }( w3 C0 m
“哦什么哦!看着我!听我数拍子,一、二、三、四......”
他带着我再次转动,踩过一个个死记硬背的舞步,只是非常简单的慢舞而已 ,
我却浪费了太长的时间......我一直在担心的是,距离这么近,他会不会听到我“怦
+ ]0 n( V2 q1 |& L% L* S) _怦”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 V* |1 ^( ?  r* u! z- I, {* Y8 ]
6 j- H3 i) ~6 z7 L  _整整一个星期的中午、黄昏和下晚自习以后,我们反复练习几种最容易学的
( s- u7 R! v: i$ M2 d慢舞,我终于习惯了跟他一起在音乐中旋转,然而这是多么可怕的习惯,因为我
) \* K, X) e1 b' I7 Y7 U7 r5 A开始感受到快乐,温柔、暧昧但又明知不可能持续的快乐。
9 O6 p5 |  e. S5 D4 J9 {: t5 ^+ F  A
我害怕我们眼神中传递的默契,仿佛我们已经有了某种密不可分的联系;我
1 O! Y2 z9 L0 S' M* k害怕他微笑着用口型暗示我应该踏出那一步;我害怕他随时都会伸出手挠我的
( p5 S7 P( ?  L; x痒,然后大笑着把我压在床上动弹不得......这一切让我再度进入无数不洁的想
象,只能靠身上厚实的衣服来掩饰身体的反应。
4 O: t1 ], l' t7 k% J  c, M3 t
# X4 M8 r( g: T5 R9 D" v3 r- n唯一无法遮盖的是脸,可我越是脸红他就越爱捉弄我,某次玩得精疲力尽后
5 i7 ^2 a2 @' j2 Z. F他笑我:“你还真他妈纯情,被我逗一下就成这样了,那会一起看片子的时候......
, P: c+ K$ w  g; K) U7 _( _我还以为你已经干过那事儿呢......”
: \  e7 Y% I- j  l3 @
我一边喘气一边开口:“......这可......说不准......”

35
: R8 \% U$ Z$ ^) |) e& _' y1 n“什么?你还装?”他猛兽般扑到我身上做势要脱我裤子,我吓得对着他凑近
的脸就是一拳,正在他发出惨叫的时候,比洪钟还响亮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你
们干什么呢?这么吵!”
, h7 V6 r: f+ ^: Q% t3 A3 K0 h' u$ y
--我老爸?我使劲捂住那家伙的嘴,忍着笑大声回答他:“没事,闹着玩!” 直到老爸的脚步声远离房门,我才放开李唯森,这小子的眼眶上现出一个大
大的紫色圆圈,小声呻吟着骂我:“......啊......你妈的,下手这么重......”
+ P4 o8 T3 f; N$ ^  }
+ A) t5 D* ~' T  I“......呵呵......你抵抗力强嘛!”

“你让我打一拳试试看......唔......好疼......”
5 k* W4 ^& d: V- o( {  a
5 z5 n9 u4 ^* }' F& c& K1 J8 E装模作样的哀号了几声,他又生龙活虎缠着我继续练习,我说:“你不疼了?”

+ V4 t; F$ k) u0 u“疼也要练......只剩三天了,到时候我可不能在她面前出丑!哼,要是脸上
的伤好不了......我跟你没完!”

7 A6 L: V- \( F“......哦......”听到这句话,我的快乐瞬间消逝,同时我觉得自己是那么丑陋 ,
; i0 V- C! S& B, F% z为什么失望呢?本来......就是为着那一天他才会努力啊,你想要什么?
( c4 k" h  }( ]# j* v* e
* m0 I! v. P" U4 r, f+ e' K  a- g“你又‘哦’?我开玩笑的,你以为我真会打你啊?蠢蛋!”

“没有......我们接着练。” 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六点,我的房间里,我们跳了最后一支舞,缓慢的节奏
中我看着他认真的脸,心里觉得很幸福、很幸福,终此一生,我想我永远都会记
得这一刻。
. h3 t4 O: W& ^/ o  _
8 i: i0 K- e. G0 f. j* F$ k- T他跟着音乐轻哼那烂熟的旋律,我放肆的把头贴近他的脸,我们都爱抽的、
  q* a3 j3 M& {& w4 a/ t" _三五的味道,还有淡淡的肥皂香,混合在一起就是我喜欢的人,李唯森。
, }% P- N8 x; F. a  Q0 c
- d, f7 \) ]3 D( Z* F" F他的下巴越来越低,直到完全抵靠在我的肩头,手臂放了下去,从后面环抱
. I8 L7 k+ @: N0 E$ K+ [: C% [住我的腰部,我们已经不是在跳舞,而是极慢的移动,我们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 v1 S8 f  z  f. Y0 B0 w/ G. C
6 _$ X4 ^% U. F4 ?" y2 A/ W9 K36
4 j+ W2 F- e' t" K! l/ m1 d1 `
3 E# P; \5 q5 i亲密得如同一个。

  u  s7 e, `# e( ]“待会儿,我就要这么跳,反正没有老师......”
$ W! r' z' c' @6 V& N! n( \9 I
他模糊的语音传入耳中,我突然清醒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高郁,你在想什
么?你这个笨蛋!

5 ?+ _( L  V2 s' A, e我轻微的挣动引发他的不满:“......别动嘛......让我靠一下......”
- e+ p  ]  t0 H% t) P
7 {/ v9 ^% T. Y! t! k仿佛是任性的、撒娇的语气,轻而易举阻止了我,我又平静下来跟着他的脚
. H( u% H$ B# w1 D步,即使明知自己有多笨......这一辈子,我都赢不了他--他无意中揭破的真理,
5 [% R# }- O4 O3 h我一早就注定的命运。

- c% o! }: r5 r七点,舞会开始,大多数同学都是一双一对,我坐在墙角悠然点了一支最爱
% ?7 X: S% b& b9 T" u抽的烟,经过粗略布置的会场闪烁着漂亮的灯光,衬托得每个人看来都醒目很多 。

. ~' k- [; ?8 I$ b& ?5 W" Q他和她,果然那样紧搂着跳舞,还亲热的小声说着些什么,小川的舞伴换了
一个又一个,全场长相尚可的女生在他身边整个循环,大家都是很开心的样子。

( i! M" Z0 c) e) u- P. g6 Z/ K一支、接一支,烟雾中的世界渐渐看不真切,眼睛有点涩涩的,一种温热的
5 V) ~0 o8 o; {5 k* A: j液体滑落下来。
! R( z5 s  n% J* u. N
6 R% b! s- g7 c( j0 P  n一个声音在耳边说话,我慢慢转过了头——不知什么时候小川站在了我后
面,看着我的表情就象看到了世界末日,他问我是不是在哭。
! B% w' E# f2 T8 i6 A1 a6 r
5 b1 b$ M  F' h- g- k7 V- b哭?
0 z% f7 \3 w1 b
我根本无知无觉,怎么可能在哭?是烟熏的吧?
' d8 M' G7 ~' v+ u" `* E* w  |; p
如果在哭,我如何能笑着跟小川聊下去,然后笑着跟他和她打招呼;再然后 ,
笑着离开这个舞会,独自去看一场搞笑的电影,笑到肚痛笑到流泪?
* q" C; U' _6 u) f5 j
: r- w+ |4 Z6 K) ^这个快乐的夜晚,我别的部位都没有感觉,除了一双疲累的眼。
. G* a1 O2 S% E  M" }
5 c" y# }; o" m/ G37
高中三年级的最后几个月,对所有人都是莫大的考验,升学的压力让我们刻
( d9 T* e8 I0 j4 x( K$ ?2 a苦奋战,把一切玩乐暂时抛到脑后。

李唯森和女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我跟她见面的机会就更少,可短短的几
次交谈中我察觉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隐忧。

以她的成绩,上大学当然不成问题,但李唯森连“努力”两个字都没说过,我
看得出她在抱怨,所做的也只能是劝解,我说的每句话她都静静地听着却不发表
" ?4 b+ X- b( m+ v; _什么意见,这种过于平淡的反应更让我担心。
( b! p# F4 {, K+ T$ H0 t
/ d/ \$ x1 @$ @7 _转过身我就和小川一起劝了李唯森——多花点精力到学习上,为了她就算不
能考上也得尽力。

; t) O% V- K7 S% J0 F( m他当着我的面是哧之以鼻,背过我们却拿起了从未翻过的课本,可凭他薄弱
9 m/ ]9 l9 ?! m6 B+ a的基础想一步登天完全是不可能的,在独自与“外星语言”战斗了几天以后,他不
得不主动找我们帮忙补习。

) N5 A/ i& d2 b8 O; p$ V  b2 M; L7 |为了喜欢的女孩,他可以做到这个地步,我们都知道他的个性有多强,所以
8 z3 B; j4 r3 O# S5 C* d我们没有说出任何玩笑话,而是立刻为他定下了学习计划。小川一三五,我二四
六加周日,把他的每一天都排得满满的。

然而李唯森在学习方面实在基础太差,尤其对数理化还停留在字面的印象
8 s  f; z/ b8 A' Q上,无论怎么用功也补不回蹉跎了几年的时光,我们所能做的非常有限,他也吃
力得几度都想放弃。但每次我们一提到他的女友,他便咬着牙支撑下来,把那些
搞不懂的习题做上一遍又一遍。

6 u; F1 \: c" o6 i1 T* s他说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就这种水平肯定没戏,到时候一定会豁出去 ,
' ^( j/ ~* j1 z0 ~' o5 t作弊、求家里找关系......一切没品的事都愿意干,只要能跟她到一个城市上学。
6 b1 ~8 J9 C" Z! R5 j1 P以前他没想这么多,仅仅是喜欢恋爱的感觉,现在他已经想到了将来,他说他想
过几年可以的话就跟她结婚。
1 u1 J* g. Y* t6 f+ E3 m
& z: X. c5 A6 a# _结婚?多么遥远的字眼,他说起的时候却很自然:“我是她第一个男朋友,
也想是最后一个,我应该对她负责。”

38
5 h, f1 [, N5 `, ^4 F% v6 l听着这样的话,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他们之间已经不止于纯粹的感情。我
" r( c( S/ z0 j' ~6 v. L! l% s6 s知道不该问可忍不住,他也很大方的回答我:“是啊,上个学期她就是我的人了。
0 O! z  c. f: Z: C$ u$ D这个我只告诉你,可别让小川他们知道,免得那些坏嘴到处乱说。” 怪不得,他妥协了许多、成熟了许多,恋人之间经过了那个关口,会有承诺
是理所当然的。我应该高兴我喜欢的人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孩,所以我只能压住
那个因丑陋的情绪而悲伤的自己,笑着对他说“加油”。

在初夏的某个雨夜,我写下这样的句子:

- h' D2 y( K3 p- d. z' v* K% N& w窗外正下着细细的雨
- z# p" O% p; z. [) Z! t1 Y. j9 |7 h  T
淅淅沥沥
' `0 O2 c8 ^9 Q7 C- S. z7 R$ U
, y+ p: K. m5 Z1 G$ d$ \) b% _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夏日

初次见你

而今

: G) _- S1 ]8 G' E已越过了一切波谷波峰

炎热和寒冷 喧哗和无语

, |% T! y: g- I每一段曾经挣扎的
- \0 e# V, Z% G- C  s
轮徊的四季

..................
, z: M" K" m% _, b" C& b
写着它们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已经超脱,没有痛澈心扉,甚至没有任何激
荡的情绪,平静得不需香烟和酒精来麻痹神经,他的未来必会是幸福吧,和自己
所爱的人做一对长久夫妻,象一个完美而简单的童话,王子公主从此快乐到白头 。
5 [- U% W2 X3 J  n
3 g8 o$ ~8 y3 F( X4 n9 M39
我的未来,就是看着他们美满如斯,做他们共同的、永远的好友,陪他们闲
+ Q: N/ D* A; e( |, B话家常、打打麻将,在某些时刻知情识趣的借故离开,偶尔坏笑着调侃他们的过
6 F; u: W2 {- _9 I, n( F分亲热......这些全都很好,我几乎已经排练好他们一起去上大学时我应该说的
话,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会分开。
' C) w$ ?5 G- W/ F
有这么一句老话——人定胜天,可对于高考过后的李唯森,这句话成了莫大
的讽刺,他所有的分数加在一起不足四百,任家里花再多力气也于事无补,而他
( [7 N7 Y. k4 N& U  |, R5 F7 s- t3 M的女友以惊人的高分考上外省重点,是她那个学校高考总分的前三名。我的分数
跟小川差不多,区别只是我留在本地而小川考到了别处,是他爸妈为他找的学校 ,
7 t0 R$ k' @. ]" v4 e, G3 T1 X让他到外面多历练一些。

2 y9 K5 `& }  _( l& x+ n李唯森对自己的考分很失望但并不沮丧,他宁愿回头再复读一年报考那个著
名的大学,只要那个女孩等他。我们也都觉得没什么问题,那个女孩一定会很感
7 ^( ^1 }' \1 z+ e- K动很高兴,谁知道自从李唯森跟她长谈过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找过她,整天只顾
拉着我们疯狂的玩乐。

+ B3 E% w* Y" a- @3 o5 O% j5 {忍了好几天,我很想找她去问清楚,可李唯森把我们的时间占得满满的,我
, ?$ b6 ?! C/ C+ Q0 v! X一说有事他便骂我不够朋友,我看着他装疯卖傻的样子实在心疼,终于当面要挟
他:“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否则我立刻去问她!” 李唯森瞪着我看了半天,眼神相当凶恶,几次深呼吸之后别开头挤出了一句
话:“......我们分了。” 果然......我的头部嗡然作响,所有不好的猜想都得到了证实,显然也大吃一
. S6 n* z6 e- b7 V' ~1 |. T惊的小川又想开始他独特的安慰:“......唯森啊......”

“小川,什么都别说,我们陪他去喝酒。”我截断了小川可能会起反效果的劝
' `7 E# V/ K6 n- W$ Z; [8 f$ e' @' `诫,拉着他们俩去了我们熟悉的那家小酒馆,也许让他喝醉再发泄一下会是比较
好的办法,现在问他等于向他的伤口撒盐--如果想说他早就说了,何必等到被我
逼着说出来?他超强的自尊在失恋之后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3 T, t# d% @) O/ @
于是我们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神色自在的跟他吃饭喝酒,他也就给面子的没
发脾气。心情不好特别容易喝醉的他不过几瓶啤酒就话多了起来,不断低声的喃
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

0 Y& e/ N$ x0 K- s" f40
我们把他一直搀扶到我家,一路上他在清醒和醉意中徘徊,倒也没做什么失
常的举动,只是嘴里的低语持续了很久,大多数都听不清楚。

( P! P. ]& w) p' U一进门我就让小川先回去,小川看看我,再看看他,很严肃的交待我:“好
好劝劝他,让他千万别想不开!” 我无奈的骂了小川一句:“乌鸦嘴,他才不会呢!” 小川走了以后,我正准备回头照顾他,他的声音就低低传来:“小川走了?” 我仔细看他说话的样子,问他:“到底醉了没有?”

6 [, s6 J0 h. Y9 a& J& }3 O. j  b9 l“呵,有点醉,还不太醉,想跟你聊聊......我其实早就想告诉你了,可心里
/ w- @+ q& w+ @# M- c; M3 d! H太难受反而开不了口......呵呵,不就是分手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真没用。”
/ L0 ?2 v1 g) L1 Z  a7 ~
2 s( B9 Q% G; C8 J0 A7 {/ G6 B“......别这么说,要聊就好好的聊......她是怎么跟你说的?”

“怎么说?‘我们不合适......’、‘我还要读很多年书,不想跟你谈了’、‘我会留
学出去,你别等了’......呵,心可真高啊,早没觉得不合适,到现在说不合适......
我......”

他的头转向沙发里侧,声音变得有些模糊:“......我想跟她结婚的......”

5 W( O! D& X' B) Z9 n我的心好酸,可还是用冷静的语调问他:“......真的没有余地了?”
5 c" @8 ]0 q" d/ [6 [$ L
: ]" o' O3 J/ W“没了......都没了......她说她想了好几个月,已经决定了......她根本不管我
怎么想的......”
: _* h( }3 a, G# K# t" f
“你跟她说了想跟她结婚的事儿吗?”

# |  }) `! e7 z( ^  U) R! d5 ~“上学期就讲了......她那时候不知多高兴,可那天她说我们太小了,根本没
! S0 A$ j, z- p) S  u$ H: \( h资格想以后的事......我真的搞不懂......真的不懂......高郁,你懂不懂?为什么?
为什么?”

8 A; z- N# T0 x" Q% t41
. u, ~$ u* W3 r9 i! T6 o$ ?3 D) z# Y“......我也不是太懂......”我的思绪一片混乱,她想到的是什么?柴米油盐?
每个月的工资是不是够用?失业?穷困?......离婚?
0 i$ C5 g( E2 t/ T
眼前的李唯森是多么单纯,他想不到这些啊,他只会一遍又一遍追问我:“为
什么?” 问了那么多我不想也不愿回答的“为什么”,他换了一个问题,问我爱情到底
是他妈的什么,我想了一会儿,回答说“是认真”,在他冷笑着说完接下来的话以
后,我无言以对,我无法拿出高尚而虚伪的那一套来劝他,只能祈祷他这是一时
的气话。
5 w- @' y, ~3 ?% ?* q; \7 O/ N- \3 C
2 _/ W) g, E' D2 v0 B( k3 V心绪疲累的他闹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酒意中沉沉睡去,我帮他用热毛巾擦
) U2 h" G# r9 g: A' W; c" U了脸和手、再把他扶到我房间的小床上。
+ n) X* }( ~( u
睡眠中的他皱着眉头翻来覆去,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窗外透进的月光下他
$ W/ D% R" a. a1 `看起来还象个没长大的小孩,可他浓浓的眉、挺直的鼻子、坚毅的唇角和颀长的
身躯都说明他是个男人了。
/ a3 T0 A, ^6 V+ M
1 \+ Q& ]1 h. j) a我心里还是很酸,但又有点卑鄙的甜,因为他的疲倦他的脆弱都一一释放在
+ n' j7 m7 T! c6 y/ h我的眼前,就象我们之间拥有了某种不可对他人述说的秘密。

6 H3 p1 q6 [; z5 p& H0 I我出神的看着他熟睡的脸,慢慢俯下了身......如果只是偷偷的亲一下,他应
# O, J# {8 R0 m7 [% O6 X, {该不会醒来。可就在距离他的嘴唇只剩下一指之隔时,我终究还是没有吻下去。

  f$ y  P: W% a/ F6 s3 S; g犹豫了很久、很久......我以手指悬空在他的轮廓上轻轻滑过,反复勾勒他脸
5 Z; k: q+ k5 B) t# D: ]+ ~( c- |8 P部的线条却不敢真正碰触。
2 J9 p0 h! g1 `( v& m* Y
8 G( N+ l: ?# a1 e' k4 M窗外有微风闯进,他露出了一脸睡得很舒服的样子,我傻笑着带上耳机,里
面流泻的声音温柔平缓......

回看那半醉的你

. k" X$ d) ?  X" B1 C7 L9 r4 N0 K沉沉睡了

5 W9 u" Z# h9 p* z42
8 g7 }5 c7 y' e8 y$ K8 Y$ q0 q
7 F/ ?$ V' h4 X5 Y遗留下是我的
  K: Q# X2 j0 n4 I8 W
( E5 T  X" r1 I  d6 ]/ L半首歌谣
' J  M/ c2 E/ {' Q/ d- Z3 H
情怀乱

夜已深
0 G. W5 s) K' @7 O* T
期望在世界没破晓
6 O' f/ Q" \6 d' X6 O
跟你一世同在这宵

( x$ I/ F+ N) C无法说最爱的你
# J3 |$ ^; u# n, z) y8 I4 A* P5 r
6 o' |& b# k: a# I9 m如何重要

0 Q1 v5 i, Y- k; e" c/ T茫茫路

5 k3 ^1 s, H+ J0 L% X0 X在半生

% w, j4 |4 }! R' n3 S7 h, k其实象有你没缺少

珍惜
( M- V, [8 [( B: R1 |+ L% r
. s2 p. Z& U% T: N( e" m仍然共你的

——分分秒秒

% K4 }: m3 a: W小川走的时候,我和李唯森一起送他。跟家人一一告别之后,他对我们说了
很多很多,没有离愁别绪,仍然象平常那样痛快的聊着,火车即将开动的一刹那
他向我们大叫:“我一到地方就跟你们打电话!快去家里等!” 我们乐呵呵的离开车站,一起到了我家,果然几个小时以后他的声音就兴奋
& m3 F( X: z. L* v" `
) N# J$ b7 b+ j9 ~4 e- W0 }43
. R$ E+ {6 t6 |的传来:“我到了!在车站门口的电话亭!还有同学来接我呢!” 在电话里跟我们又说了一大堆闲话,他才丢下“我会常找你们”的结束语,跟
, I$ S" k; N% i  }) a1 n3 C着同学踏上了他的新路程,电话这头的我们终于松了口气,同时开口笑骂那个多
话的家伙:“真罗嗦!” 没过上几天,我也进入了新的学校生活,所在的新闻系功课挺简单,比起几
' N$ t$ @6 U) w: Y! n" D3 S个月前那种紧张的复习轻松多了,也就空出了不少时间留给整天都在喊无聊的李
# @0 s& T5 P# ~% r唯森。
8 R- [% w/ O7 ~" [5 d- T! k
老爸的工作从苦哈哈的国企跳到了一个由港商投资的公司,由于地点在郊
! ]$ d" K' p1 t$ K+ [区,工作又很忙,他跟我和议过之后就住到了公司的宿舍,而我家离学校不算太
远,根本没有什么住校的理由,这个家顺理成章归我一个人住了,这种便利条件
' p6 M2 E9 A; O5 {* x. q使李唯森时常窝在我家整夜不回。
% s: g$ i- S! @2 Q/ I. V5 D9 x
) x# i( A( @# y3 s8 ]7 S. G我喜欢这样的日子,每每把该上的课料理完就立刻往家里飞奔。其实也没什
. C3 U. ^3 R; ^: c9 M么特别的,可只要他待在那儿就是我最开心的事,尽管每个有他的夜晚我都必须
忍耐亲近他身体的欲望。
. ~# U2 @7 z/ J9 I/ ^
7 ?5 Q0 Z8 _9 {3 l+ l0 t9 Y& Q( ~我从来不跟他睡在一张床上,也从来不跟他一起洗澡,因为“我睡相很差”、
  E" G" M8 s- Q7 Y“浴室太小挤得慌”......他只是偶尔骂我一句“你怎么尽是毛病”也就没多注意了。

可惜这段时光很快就到了头,他无所事事混了一个多月后就打定主意去兵
营,他家里是一派积极响应--这么大个儿子老是瞎玩也不是办法。

确实,那个地方很适合现在的他,我以他最好朋友的立场鼓励了他的决定,
小川在电话里也是举双手赞成。至于我的心情还算坦荡,早已认定自己这辈子都
  ?: A1 a. [( x: X: F会无争无求,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那一点不舍、一点惆怅,都是自然到根本不
& e' H1 g% d1 ]( _5 ]用掩饰。
% l# s" x) Z; H  o+ [0 j
* q9 I& G6 x. r' g他走的那一天,我很高兴我送他到最后,穿着一身崭新军装的他其实很帅,
可我取笑他“象个傻瓜”,这次他没回嘴,连自己都是一脸鄙夷:“真的丑死了,
从来没穿过这么土的衣服!”

4 P' }7 e, w. l6 l5 @& ^44
, E3 u2 g; s6 N; ]3 q( }7 S9 s9 m当然,这种貌似沮丧的话在他身上不可能维持太久,他一看见别的新兵就咧
; X2 ]+ ^1 O4 u; P  u嘴笑开了:“原来我是傻瓜里最帅的一个嘛!” 当车子开始慢慢向前驶动,他离别前的留言是:“小子,可别趁我不在就忘
了我!”

9 }+ j' M. [1 j7 O9 e, R“......我知道。”
& }. V, ^5 Q, y- Z7 D
“你就不能热情一点?说舍不得我、会想我什么的......”

“......我......我会想你,还有......多注意身体。”
8 ~2 ~( e" R) w- ~6 Y9 v
# p' c# X% ?5 X$ U“呵呵,这还差不多!” 仍旧带着玩笑的语气,我却不知为何羞于应答,他坏笑着再次调侃,我才鼓
足勇气说出了那句再认真不过的话--我会想他。

凭借友谊的光环说出自己心底深藏的秘密,尽管他永远都听不到字面之下汹
涌的暗潮。他微笑着离去、我微笑着目送,从这一刻我已经开始无止无尽的想念 ,
记忆里关于他的每分每秒。
1 r+ h  X3 m, Y$ \
这天之后,家里真的只剩我一个人,学校里的新朋友都停留在关系尚可的阶
段,可我并不觉得寂寞,因为小川和他常常打来电话,也有不定期的信件。我们
所聊的话题天南地北,无所不及,比从前反而更开阔。只是小川每次都会说些肉
+ v' q" }* A9 l. ]5 [麻兮兮的话,什么“想死你们了”、“亲一下再挂”......而且其肉麻程度随着时日的
推移有越来越过分的趋势;李唯森嘴里的肉麻话起初蛮多的,后来则越来越少,
却老把话题往“女人”那方面引,这小子在军营里见不着半个女孩子,可能闷得都
; U% x) R: i+ C) ]快欲火焚身了。
6 m; \5 |" X. I& `$ }) v/ v$ P
! ]5 v$ b7 v9 q4 i" E2 m+ c) r) \我笑他耐力太差,他还委屈得很:“你来待一下就知道了!以前没经过那事
儿还好,想得不算太狠,那会儿刚失恋,也没心思想那个......可现在真他妈的度
日如年,你们倒好了,学校里美女成群,我一个人在这儿苦守寒窑......”

8 l% c3 l( s( U; T9 h“有那么难受吗?你不能......那个啊?”

45
“切!自己解决最没意思,我要的是女人!女人!”他几乎是咆哮出野兽的宣
言。
7 F& h; b4 I- W9 d. M. c
/ M  S5 o, `+ n; @/ ?- T0 o“你也太直接了吧......”我忍住笑安慰他:“忍耐一下,两年而已嘛......”

“天啊......不提还好!我......我要杀了你!你跟我老实交待,做了没有?”
4 s( H. Y' @" |- Q+ S
" ~0 r) s% D6 i. R9 a4 B“......没有,我连女朋友都没交呢。”
( F$ D6 h' A6 i
( {+ A6 Q2 V" V+ k. E5 W“哼,是不是真的?你个笨蛋......那么好的机会都放过,有病啊?” 听到这句话,我心中突然一凉,万一他知道我真的“有病”,还会不会拿我当
朋友?虽然我有掩饰自己的信心,也一直都做得很好,可随着年纪的增长还是会
暴露出一些异常吧?不交女朋友、对性事不感兴趣,这绝不是一个“正常”男人应
该有的情况,所以我还要多做些什么吗?用善良的外表去欺骗某个女孩?心里想
; r3 l8 ]" f1 ]! L% [着同性的身体跟她做爱?
; B2 W9 J+ S- Z* r3 P1 {# S0 d
我想我做不到,也不可以那样做,非关真正的道德,只关乎对自己的忠诚,
我已经背叛这个世界,不能再背叛自己了,我的心没有足够强硬的力量来承受如
' e7 h7 i3 C+ S8 s% W此压力。
8 E4 y  B) f# K" [4 K2 H8 p$ y
我所能做的至多是陪着他聊聊“性”的话题,缓解一下他的苦闷与寂寞,所以
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对他说:“这样吧,我寄一些好东西给你,你想要什么?”

7 j3 T. G( P6 v8 l“嘿嘿,这才是好兄弟!我想要美女裸照......色情小说也勉勉强强了,最好
# t  l/ \9 @0 r, x" A6 v是那种长篇的、现代的、强奸的、群体的......哇,说着就让人受不了......”

“好了!看你色得,口水都流下来了!”
2 V: b& x# v, j+ w# i% `
“......唉,你这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 w$ ?& f0 U# }+ e
“我要挂了,等着收信吧!”

46
4 o" b* L# Y! `% c! k3 _% G9 x我“砰”一声挂上电话,呆呆的静坐了很久,心里空荡荡犹如一个残破的废墟 ,
找不到自己的思路,也什么都不想干。
3 u* i/ h! e; _/ k  ~1 U
% q0 H; Y7 l* X/ P% ~) X但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我精神百倍的满街乱串,在几个隐秘的小书店和小摊
点中找了一堆他感兴趣的“好东西”,整成一个大包裹给他寄去,为求保险,我在
7 Z8 Z5 {0 u7 S) h那些东西外面包上厚厚的杂志封面和报纸,使它们看起来就象一般的书籍。
; w1 u' l1 f5 H" @8 S; |: y
收到我的馈赠后他高兴极了,在电话里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他的几
# Y) i- l3 R2 O' ^6 {/ E  B/ i6 [/ n个战友也一块儿感激我,我问他你把东西给别人看了,不怕被上级知道?他说没
) g* G" ^: h/ r# t问题,大家都心照不宣,小事儿一件。
% _) Q" l' T" z3 T
后来我又给他寄了几次这种东西,他的热烈态度慢慢平复,可能是看得多就
见怪不怪了,不过是一种作为代替品的视觉刺激而已,应该有个饱和期。

整个大一在平静的生活里度过,李唯森一直待在军营等探亲假,连过年都只
+ n& I9 p4 o$ V( {: n3 q打了个电话,那段日子他的电话变少了很多,说是交了一些新朋友,放假时经常
一起出去找乐子,玩得累了也就懒得找我们。也是,难得他找到了排遣寂寞的方
法,这样比看色情书健康得多。

0 d* B$ Z6 a4 |- U* }% @寒假时小川是一个人回来,跟我和原来的一群朋友大玩特玩,暑假时他便带
着新女友去别处玩了。这个女孩跟我们是一个地方的人,小川在学校碰到她就感
觉亲切,一来二去谈成了一对儿。小川说她比以前的女友都成熟,挺能照顾他平
时的生活,我在电话这头长叹:“这是最适合你的女孩,认真点吧,过了这个村
1 \$ S7 O" i% i! x3 g" k可就没这个店了。” 他难得没有油腔滑调,而是乖乖接上我的话茬:“嗯,我也这么觉得,她确
实不错......”可他下面的话让我咋舌不已:“......如果我碰不到更喜欢的,就是她
: {% v8 k5 p: a5 _# f" S( d6 V了......”
% U) A8 x+ w$ I  O* V2 y4 f
暑假过后的新学期,我又大了一岁,升到二年级的我某天不经意量了一下身
' y9 t. G+ P# u. p! y2 }高,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长高不少。李唯森走的时候,我还比他矮一点,现在可
能跟他差不多了,从高二开始,这小子的外表就一直没怎么变。还有小川,也有
大半年没见了,上次没见他有什么变化,现在的他变了吗?真的很想他们,就算
经常通电话,但声音是不可能代替本人的--无论再怎么频繁的联系,彼此间毕竟
% Q, s* J3 y' P7 Y" p; H( z( Z8 p
47

; b9 q) W1 E' x# {" w: v/ b; s4 ^- L隔着遥远而真实的距离。
6 D% q1 o9 [& N" x
这一年的十月,我见到了久无音讯的老妈,四年里她只给我寄过四张生日卡 ,
! c* _  ]# h7 b+ |1 X( j& p0 R3 ]我曾经暗地猜想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但她站在我面前时,我仍然差点认不出来。

她看起来过得很好,比以前还要年轻,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小郁,你长
" S: |" r: g' `6 }0 k4 ?4 [4 O这么高了?” 我不知该跟她说什么,只好沉默的看着她,她伸出来想摸我头发的手被我避
: D9 _: _& O$ `9 V! M& x- n开了,她留在半空中的手保养得很好,皮肤细致白嫩,跟以前做惯家务的那只手
完全不同。

+ P8 a( k+ ?+ p% x站在一旁犹豫几分钟以后,我跟老爸打了电话,我想这也是她的意愿,这次
( }5 E, z3 I- z0 M回来她应该只有一件事要办,老爸也应该愿意了结这件事。
" Z$ c5 i( ]" \6 d
打电话的时候她一直看着我,表情仿佛要哭的样子,我只能把头压得很低,
! m1 O  S* s  L+ n' _8 _% Y% h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我讨厌这种我难以操控的场面。明明是她做出的选择,为什
# o3 y  k1 J. H4 C( @么要露出这副表情呢?如果对着她的眼睛,我说不定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
" X% [" {. }9 L& x" W' @比如哀求她留下来不要离开之类。
% }/ @) _  t/ f' W0 B
她回来一共待了三天,跟老爸平平淡淡的签了离婚书,也留了一笔钱给我,
从法律上来说这个叫“赡养费”,不过别人是一月一月的给,而她是一次付清。她
$ Z& s( \- f  r6 c6 G2 l走的时候老爸还硬拉着我去送她了,可我仍然一句话都没讲。目送她哭泣着的脸
慢慢远去,老爸这样说我:“你太不懂事了,她是你妈啊......以后......可能再也
% }& B. B7 ]4 R' }% m' o见不着了,你这孩子真是......”

我没有回嘴,只是默默的跟着老爸离开。我说不说话能改变什么吗?她不会
1 R( z/ G: W" H5 c# J9 k. x因此而撕掉那张车票吧?既然是这样,我何必表演一场只有在电影上或小说上才
. |  Z8 T1 n! M+ p( U- [能改变结局的煽情?
- a+ s7 m; T% W( s: A
7 j8 h1 A: C/ X9 S- `' F' u48
9 K! M! [( h" X1 O  i( M6 ?* D/ P
第四章
# H8 i; G( j* @5 D9 y/ E
$ X) S& y1 c; q2 o2 D2 @6 I“你猜猜我在哪儿?”
$ B' X: p# h$ ~* X+ F
“呵呵,不会在我家门口吧?”
& i: k8 N( A  F% u) V
, p* q: H1 x) k1 L/ _! A“......你他妈真是聪明!”

“什么?真的?” 将近寒假,小川的电话越来越勤,每次都说好想快点回来;可李唯森的电话
7 j% _) o/ X1 M9 g" n" x+ a和信越来越少,每次聊起,他都津津乐道于在那些朋友身上接触到的花花世界:
$ i% F! ~; `  v: H2 C! i9 S0 K6 E3 U“唉,人家来当兵都有花不完的钱,一有假就请我出去玩,钱可真是个好东西......”

# B! N( {+ l3 l3 t我说你交朋友可不能光占人便宜,他不以为然的顶了回来:“是你我才说,
& i7 g+ n! {: l9 [' X* u交朋友当然得有用才行,咱们也该长大了......你也学着点,别说我没提醒你!”
5 p, z) z' m. A9 |4 v: q
9 k  ~3 I" d: K“......是啊,你确实长大了......”我心里凉凉的,他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成
熟”?一股强烈的失落感让我口不择言起来:“那我和小川也是这种朋友?”

“你!”他在那边想必是暴跳如雷,过了好一会儿才再度开口:“......如果当
你们是,我会跟你说刚才的话吗?得,换个话题吧,我就快回来探亲了。” 这是我们第一次在电话中争吵,他没有摔我电话却做出了解释,我觉得自己
* Q/ U+ [1 J" E  [确实太过分:“......对不起,就当我没说......快点回来哦,小川也快了,我们三
个好久没聚过了!”
6 Q" ]" e& F; w/ j: E* ^
“嗯,我知道,他跟我说了,这次我不能留在家过年,但可以陪你们不少天
呢!这小子的女朋友还是那个吧?这次是认真的喽?”
) y/ S; o1 H9 U, h! i
3 R* ^- H$ y3 k4 l/ h3 a“但愿哪,就怕他贪心不足,你又不是不知道他......”
3 ]1 A2 ~( S6 H. e. w2 u2 ^
“你呢?还是那样?眼界太高了吧?可别说你还是处男,笑死人......”
$ |- G" {2 F2 T+ J" k/ h- l
49
! |, L+ s$ b! T8 g
“有什么好笑?你还不是在当和尚?”
- b% Z+ p+ s/ P$ n4 T8 \
“嘿嘿......顶多算半个,我可没你那么‘清纯’。算了,不跟你聊了,再见。” 我还没来得及细问,他已经切断了电话,我怔怔的想了半天都想不通,他在
% `5 Q' U0 M/ [  m% |那种环境下也能有“实践”机会?太扯了吧?

还没到假期,小川考过试就回来了,第一次找我是一个人来的。
) }. k4 |  V+ m8 \  N6 P
在我家的大门口,他只说了声“我好想你”就紧紧抱住我,并保持着这个姿势
) w/ W) ]" c# Z6 o1 `8 j/ E" F$ M静止了很久才放开,他只有发型和身高变了一点点,别的倒跟从前一样。
5 N7 _& u9 X( H) ?2 j/ L& y! M
我微笑着捶他一拳:“你好像长高了......女朋友呢?怎么不带来让我见见?”

“你才长高了呢!见我女朋友多的是机会......喂!我们这么久没见,你难道
6 ?8 w, E/ z" n不想我?尽说别的事儿......”他那副夸张的表情还是没变,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 q8 O3 z6 e7 k/ x- R“想啊!我想死你了!可也不能老站在门口吧?”

( G1 ~% u; Z; C; f“呵呵,我都忘了......我跟你说,我今天可不回去了,要跟你聊通宵,顺便
% O7 b. x2 e, ]亲热亲热......”
* u" Y) l* u! i- e1 J
“你个死小子,跟女朋友还没亲热够啊?敢来调戏我......”
! C3 A+ N7 Z( C* R$ ]
0 L: q% R0 N* y: w; a% J' R4 v+ W“......................................................”
0 F6 ?6 b5 j5 S- C
! l9 |6 w, P% Q" K: y2 l我们笑笑闹闹任时间流走,一直躺到了床上还在继续长聊,小川突然对着窗
/ a, B: n4 \, F% v! Q! t, A5 M4 N  q2 m口叫了一声:“咦?下雪了?你快看!好漂亮哦!” 果然,我没注意到的窗外飘起大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 g- ?' }% d! M# @- B- _& k
小川靠在我身上一起凝望那片飞舞的美景,耳边传来的气息仿佛有些灼热:
“......高郁......”
* @) V8 @0 ^9 o" S$ q% p
50
) L3 p( J; b& s! z0 k* M8 O- l
“嗯?”

“你还记不记得那次......我们三个一起在雪地里......”
# d. T" y# w& ~9 N6 ?- }
$ \- I5 O. o% ?, j/ [“当然记得......”
* l# z/ B7 Y# S, Q
“那个时候,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的话,我一定会......”

1 |. _' p- ]- p未完的话消失在唇际,一种温暖的触觉覆上我的嘴,小川的脸变得很近、很
; J  Z# s4 v' M: ~; Z近。
' o7 k; d, {4 |5 r7 D8 }4 D! t
——他在......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太强烈的惊奇取代了一切感知,
我唯一能做的是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的手臂伸入我的后背,再一次紧紧的抱住了
我。
5 T. e9 n1 t) t* ^# g
他的脸非常红,可他的动作似乎很坚定,舌头试探着慢慢进入我的口腔,在
其中轻轻搅动。我大脑一片混乱却任由他做着这些,舌尖被吸吮的部分传来了微
* b* n9 d9 l9 V9 e7 K微的酥麻与粘腻。

这是太温柔的一个吻,温柔得让我无法推拒,我几乎是很自然的反抱住他回
吻起来,无关思维,仅出于身体的直接反应,我们在渐次急促的呼吸中同时闭上
了眼睛。

) K* ?2 R  @4 Z9 f3 N  P! n& H漫长的拥吻过后,我们都说不出话,视线也各自看向不同的地方。过了不知
% [& T, s, p; m6 A! `道多久,我低低的说了声“睡吧”,就转身关上了灯,被窝里我刻意离小川远远的
9 ~7 V% H& }) H" w一动也不动。僵持着那个困难的姿势直到半夜我才朦胧睡去,隐约中好像听到了
# X( h9 A& h5 m& o- G' \. h一句话:“......对不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川已经坐在床头,在我睁开眼睛的一瞬他飞速移开了
视线,并“腾”的一声站起来准备离开。

+ W4 J8 r: j4 @; A6 B“赵平川!”我大声叫出他的名字,他僵硬着身体转过头,眼里是满满的惶恐 。
2 |1 E6 g4 _" i! P. Y/ S
“小川,忘了那事儿吧,只不过......是个玩笑,以后别那样就行。”
( i( A9 h) L7 w- m0 |) }
51
# V# h6 \7 Q  Y* h$ Y3 [“我不知道......我脑子很乱......”小川怯怯的看着我:“......昨天晚上那会
儿......我真的很有感觉......我......我是不是......”
, ?" s# M( j/ L
“你没病,是气氛不对知道吗?你可能......把我当成女的......”我故意笑着骂
% k; X3 `0 P8 v# _6 t" m1 c他:“......你啊......跟女朋友在一块儿腻多了!”

“......是吗?”他好像不大相信的样子,我赶紧加了几句:“别想了!你真想
$ p* `( }' p: t3 E9 v变态啊,你肯我还不肯呢!哈哈......”
! U6 Y3 Y5 v' b1 |  W
" Y' W( Q. j3 h3 M+ b8 u听到“变态”两个字,他明显的瑟缩了一下,从前那副潇洒劲儿全没了,我趁
) A, q/ x9 P! E着机会再对他加压:“我们永远是最铁的朋友,对吧?”
& |; }1 T7 p( E" F( Q! F
3 Z2 s' Y& W% S1 H: d“......嗯。” 小川他应该只是一时的冲动,这小子对漂亮的景色和人都没什么抵抗力,在
昨晚那种该死的气氛下会出格也是可能的,跟我的情况绝对不同。我千万不能把
他拉上这条路,更何况他根本不是,他喜欢的是女孩子。就算那个词刺伤了他的
7 n& V' {: h7 v0 b" X自尊,也不失为一个必要的手段,作为朋友的我只能这样。

用嘻嘻哈哈跳过了最初几天的尴尬,小川跟我很快就恢复到原来的状态,少
4 _1 ?; Q4 Z/ r, K不了一起聚餐、玩乐,我也认识了他的女友,长相比他说的还要漂亮一点,也确
实算得上成熟体贴,小川找到她真是挺有福气的。
" ?$ ]" i  G$ d
小川回来大概一个星期以后,我到老爸那儿去了一天,听他说现在跟一个女
同事开始交往,我是特地去“审查”的。
$ Y! {, \; a! v
跟他们一起吃了两顿饭,我觉得那个女的还不错,年纪比我爸很小几岁,离
过婚、没孩子,对我不知道多热情。那天我们父子一起喝酒、抽烟,老爸“呵呵” 的笑着说我长大了,想做的事就可以做,我们都挺高兴的。老爸要再婚对他而言
. d( `* g( P' ]$ d是件好事,我绝对赞成。

我已经很久没那么开心,一直陪老爸聊到深夜才半醉着打的回家,他跑出来
说要送我,被我一句话赶回去了:“你不是说我长大了吗?回个家都要你送啊?”

  {: i; h8 l0 y5 v( b7 E52
0 u" i# ~2 e" A5 O! A3 d刚一到家,电话就响了,接起来一听居然是那个臭小子--李唯森,他笑嘻嘻
& \9 k9 \" u8 V的让我猜他现在在哪儿,听那语调可能也喝了不少酒。

我想都没想,开口就说出自己此时最渴望的事,他的回答却真让我吃了一惊 。
) B0 `) ?6 }1 L4 P2 [$ Y0 ]- c
* n/ n5 z! R' C, i7 d# q4 E打开大门,他就拿着手机靠在门框上对我邪笑,脑袋上是一个短短的小平头 ,
5 F1 T! `. Q, x* y4 q( D7 |嘴里当然酒气熏天:“你这家伙,找你一天都没影,跑哪儿去了?让我看看......
你还真高了不少,头发怎么这么长?像个女人!”

“......你好黑哦,改入非洲籍了?”我也笑得像个笨蛋一样,脚下感觉有点虚
+ U! Z" t* I# t, a浮。

  ^" V& U& @( e$ v# G6 `4 S! {进了门他直冲我的房间,一见房里那套整齐的音响设备就大呼过瘾,接着从
口袋里掏出几张碟片来:“这可是好东西哦!特地拿来跟你一起看的!” 我随手接过来一看,不自觉的皱起眉头:“A 片?你这么晚跑来看这个?”
5 w* X. g! {* k
“呵,当然是要晚上看,可别说你对这个不感兴趣!” 我坐在床上冷眼看他一副热烈的表情,酒不知不觉醒了一半。不一会儿荧幕
: H& I$ c5 g* W) e) V上显现出色情的影像,我更是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让他把声音开小点,免得邻居
听见。
0 ^4 I+ `$ s$ c+ `$ P
8 R, i0 N4 U# m4 B他眼神紧紧盯着屏幕坐到我身边,一边看一边开口:“......这个挺不错的,
是不是......呵呵,真够骚的,身材也好......”

, P+ ]# a; i# |& ]“......那么久不见,你就有这个话题跟我聊?”我极力用平淡的语调问他。
+ n( Q3 C$ _8 _! O  M" y/ u6 @
# ~, ?! C# a: I0 I“当然不是......我想死你了,今天刚回来就找你,还不够哇?” 听到这样的话,我原谅了他的“不专心”,放松心情跟他聊了起来,内容甚至
& q: w( V! N) C包括那张荧幕上的种种动作如何如何......
" G3 V# d1 A6 R4 k
  |( c& b9 l) Q& {$ t. L; `$ Y53
可是这家伙实在精力旺盛,都看了两张他还兴致勃勃,他那儿想必已经是一
触即发了。我往下偷瞄了一眼,脸上不禁有些发烧,赶紧移开目光对他说:“你
5 T$ p& Y5 W' A一个人慢慢看,我去那边睡觉了。”
; P2 E$ i/ h+ ?. L0 {
" c( W: r% L" m* g  x2 a“嘿嘿,是不是撑不住了?那儿硬了吧?”他手一伸就抓向我的要害,我一下
子没避开,脸“唰”一下红得像血,他得寸进尺的在我身上乱摸起来:“还敢偷看
8 p$ u: g3 m2 i# t; L1 E我?今天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哇!你别......我求饶还不行吗?”我不得不挣扎着示弱,因为即使隔着几层
1 e9 _4 f* j/ s6 g- J裤子我也有了强烈的生理状况。

他身高跟以前差不多,可力气大了许多,我越挣扎他越来劲,嘴里的话也越
& U) F3 i/ n. V7 C: `& q1 t' w发不堪入耳:“求饶也不行......我就要看看你那个东西......非得让你射出来不
可......”
7 {' k. s' ~; n4 `- y
! z& r  R: B$ O) i+ t“别闹了!李唯森!你住手......”我不敢大声叫,只能满面愤怒的看着他,我
是真的急了:“再闹我就跟你绝交!” 听到这么严重的话,他才放松了钳制的力量,但整个人仍然压在我的上方,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用腰部向下施力,这隐晦的刺激差点令我几乎叫出声来。

' H. X0 [1 y7 B9 f+ b! @“......这么生气干什么?不过......你生气的样子还挺漂亮......”他的音调变
得很低,浓郁的酒气全喷在我的脸上,眼神也带着些兽性的味道:“不如......陪
我玩玩吧......很舒服的......”
) d9 q2 W( ^3 T
6 t' U% H& [2 o) G% v2 R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让我“陪他玩玩”?玩什么?

电视上还在不停传来女人的呻吟声,李唯森的手却已探入我的裤腰,这种局
$ p1 r% i! l* W面让我觉得难堪又屈辱。我使劲掰开他纠缠的手想要起身,他反而顺势将我的手
4 b$ X. ]3 I. v臂扭到背后,由此产生的疼痛使我闷哼了一声,冷汗都流了下来,力气也完全用
2 W& r8 F$ m3 q, K' A/ f不上了。
7 F) f: S( M( o; a# d. W
“......你跑什么?害怕啊?”他的嘴唇紧紧贴着我的耳后,甚至故意伸舌舔了
! B! Y% }0 H8 z' X: v7 y) D$ }( g4 ]一下,我本能的颤栗之后听到了他的喘息:“......高郁,你还没做过吧?让我教
+ b) l2 D7 f( e+ W% ?
54

你......我很行的......”
6 B" z, ~8 l. j% x" |/ j2 ~
“我不想......我是男的你知不知道,李唯森!”我从齿缝中狠狠挤出这句话,
+ F# C& c4 a8 m: ~' L1 Z他肯定是酒喝得太多昏了头,就算我再喜欢他也不能接受这种情况。
) j7 d* Q' U  |" Z) Q  j
“......我知道......是你不懂,跟男人也很爽的......我今天......就教教你......” 随着他的话,我整个人被他拽到床上,两只手臂也被分别钳制在头部上方,
( ~, H1 o) P( z, `! ^- J他喘着粗气看了我一会儿,突然把嘴重重的压了下来,这不像是一个吻,只像一
7 F2 u- z4 R: y, g种纯粹的侵占。
- `! B3 p( n9 T! [, G( {# Z' U, H
我的嘴唇被他弄得又痛又麻,一股强烈的欲念直冲脑门,先前消失的醉意也
+ r% X0 e! f  ^. b从他传递的气息中再次涌上,趁我软弱下来的瞬间他撬开了我的嘴,用舌头狠狠
  V1 j2 D* ]* t9 }吸吮起来。在几乎窒息的感觉里我想到了“咬他”,可我真的下不了口。
" L& X. b6 T/ K1 w2 o, G
! y- |) u6 T" o$ a5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退让,终于松开了强硬的手和嘴,用柔软的音调诱惑我:
" Z1 A& r/ [5 C% o“......我真的很想要,让我做嘛......”
( j  `# s8 Q( l' E  d& w
& @7 [5 Q5 M6 s6 h$ \6 ~在他专注而充满情欲的目光下,我竟然忘了问他所有的事,只是把头转到一
边说了声:“......关掉那个。”

“什么......哦,我马上去关。”他迅速跳下床关掉电视,然后迅速的回到床上 ,
& ]) \& ~6 V' k( h. L8 E7 b- `9 Y之后......更迅速的开始脱衣服,那种“悉悉嗦嗦”的声音让我体温陡升,尤其是脸
上烫得像要起火。

* n4 {8 f- Z) b# \5 a“哇......好冷,快过来!”他一把拉起我抱在双臂之间,我不得不面对他的脸
和身体,脱得只剩一条内裤的他丝毫没有不好意思,一边拉扯我的衣服一边说着
挑逗的话:“......脱啊,我等不及了......让我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

他拽下我牛仔裤的时候动作相当粗暴,差点把内裤也一起拽下来,我尽管正
) Y* c/ X- j- Q; u& s  p! K3 b在脸红可还是生气了,骂他:“王八蛋......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凑近脸对我淫笑,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我想干你!”

4 N# g3 r: D# k) u. j55
' h. B; _7 G* {我直觉的一巴掌煽过去,但他早有防备的抓住了我的手:“......呵呵,别生
; V3 Z' @1 n, `9 Y气,小小情趣嘛......你的皮肤真好,先亲一下再说......”

- w1 A3 N, N) Q: V他的爱抚动作非常拙劣,用力之大使人只觉得痛楚而决非快乐,我兴奋的原
. S/ I1 u4 l8 |8 |' i$ ^因可能仅仅出于心理和视觉--他热烈的表情、健壮的体格,还有我曾经在幻想中
& D. a0 _# ?# {& `( D抚摸过无数次的肌肤。我真的很想比他更放肆,但我没有做任何事,而是温顺的
# w" u/ f; q) a, P: a躺着任由他摆布。

; {  _' V1 t- V! c: v0 _# l$ `只经过一点少到可怜的前戏,他就试图向我身体里插入,我说这样不行他也
7 _% p6 B$ j" p! @! \* l不理,痛苦的尝试了好几次以后我疼得满头大汗,欲望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
的情况当然也好不了多少,同样的一身汗,没得到释放的性欲却越发高昂。

3 A( _2 l  g. P0 t) }# n$ g: b他让我背对着他再试一次,我想拒绝可还是忍住了,照他的话摆出了那个我
9 O& B9 f6 e+ A/ L8 ~: A( p$ b连做梦都不愿想的姿势。在所有的性幻想中,我从没被人压在下面过,就算我幻
4 N! ^% C% `$ F' e+ \想的对象是他,但真到了这一天我却是这么的贱。除了贱,我找不到别的词来形
容此时的自己,竟可以容忍他到这种地步。

8 J2 f& _) {* S$ v% I8 a正在想着这些的我,被他粗鲁的动作又一次弄得难受之极,后面好像被他的
$ ~6 N' ^( Y9 W; k. w9 x: ?手指撑开了,而且还在接受更深的戳刺,手指上那一点点湿润的感觉根本起不了
. E9 s' C4 F) E1 k5 m/ x# b什么作用。我只能努力闭紧自己的嘴不发出声音,同时尽量放松出于本能而紧绷
的身体。
  u3 S, k4 _1 t% u6 Z% k" L) j
* N8 T4 Z" `9 C当他的那儿终于整个进入我体内的时候,我已经因为强烈的不适而神智模
1 k9 F" l' ?7 o! `7 X糊,他刚试着轻轻动了一下就一泄如注了。那股热流的到来使我大大的松了一口
气,他则开始沮丧的埋怨起来:“妈的......你那儿太紧了......第一次怎么这么难
啊......”

7 X3 Z  @6 O$ L我趴在床上好半天都没动,听着他的话从遥远变得清晰:“......这样也好,
; h( s( l( J5 j待会儿就顺利多了......”
- k" e$ O0 y8 }( ^0 N% t) I5 u2 E
“......能不能......算了......”我用很小的声音说出这句话,不知是精液还是血
( s: `" P) z7 k0 H2 |把那个地方弄得又湿又黏,更别说还残留着被挤塞的压迫感,我现在最想做的事
5 s: i& Z9 r6 U" R5 g0 I7 T是呕吐。
& M# q2 l1 y9 C% C3 v! A6 H! G
0 R4 }. b4 Z3 x56
“......你很难受?没事的,一会儿就习惯了,刚才那次不算,我一向不是那
么差的......”

4 X3 w- s3 L/ V* r- l" F. \& J7 ~“我不是说你差......”
0 D+ `% ?# g) k/ Q0 B2 Q% l0 e
“那不就好了!......咦,一看着你我又有感觉了,接着来吧......”

他兴奋得很快,话一说完就抱住了我,抵在我腹部的那个东西果然又硬了,
我看着他那张高兴的脸实在说不出别的,只能说:“好吧。” 赤裸裸交缠在一起的我们,第二次做确实很顺利,他进入时已经没有太大阻
力,可随之而来的疼痛却更厉害,接下来那狂猛的撞击令我几乎失去意识,不得
不用力搂紧他的脖子。他汗湿的头发扎在脸上的感觉比作爱舒服得多,我亲了他
! W( W* f3 p* K; P的脸无数次,从紧闭的眼睛到光滑的下巴、从挺直的鼻梁到丰润的耳朵,每亲一
# ?0 t0 y+ v0 T' B" }次,我都更明白自己有多喜欢他。在他高潮来临的前一刻,因剧烈的冲撞而压抑
; Y/ y3 R  j6 |. R- d1 Q, y' n着哼出声的我,对他汗涔涔的脸露出了微笑。
9 I8 Q$ _* \6 e/ {4 u
$ A; L5 e  c" ^6 J我不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做了几次,只记得他疲倦的亲我时所说的话:“......
6 J9 Q) u/ Q( e) u从前倒不觉得,这下我可发现你太性感了,我要是迷上你了怎么办?” 我软绵绵的躺在他怀里傻笑:“......你说真的还是假的?我又不是美女......”
) w- i6 }7 s7 ]( B* E- N' u
5 |/ B1 E9 [5 i: Y) C5 v# b& k“......呵呵,你那儿比美女还厉害......”
- V* @2 d$ c, r" Y
“......你他妈给我闭嘴,说得这么难听......”

“又害羞了?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 i( d! [" X; P5 q& A3 r“你刚才没看见?”

“......我看是看了,可没看见你射啊......对不起,是我的错,下次我一定好
" n4 C) b+ J8 J+ Q, @; P好服侍你!”

3 I/ x, Q: K: ]  L! H( z, W( x“都叫你别说了......我根本不在乎那个......”
4 V- k7 M: b, ~/ n
3 h6 u6 y; J5 Y. f57
) w2 @5 r  _+ D: }
“......................................................”

: n9 D. i2 H3 h我以为,这是甜蜜与获得,就算只能躲躲藏藏,就算他不会让我对他干同样
的事,可他应该是喜欢我的,否则他怎么会主动跟一个男人做爱呢?而且还那么
- W/ u0 ^8 n# X投入那么疯狂。

  i( h; f" A- O3 Q3 A" B8 m9 z7 U我没有料到的是,这种愚蠢又自恋的想法在第二天就破碎得彻彻底底了,连
. F* d* G$ H/ ]# D2 h& T. D多一天都不可以。
9 O- }+ C2 u" \: i' X
第二天的清晨,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让我吃惊:“......昨天晚上真是刺激,
3 @' h' c; R$ Z9 F" v. B我跟男人从来没玩得这么爽过......”
4 ]9 a7 ]% V- `* t
! v1 k7 m! n! [1 P! d. v3 r我只觉得一股寒气透心的往上钻,但表情没有丝毫波动:“......你原来都跟
谁玩了?”

“......跟一个战友学的,不过你比他漂亮多了,他那副长相真是......”

5 O2 n% Y1 C/ c% Y“......还有吗?”

% R* s' r- {$ h  O1 Q“......一共两个,再没有了......高郁啊,玩这个可得保密,连小川都不能说,
否则传出去了可不得了......”
1 h9 c6 S9 b9 \) X- [+ i
“行了!”我头皮发炸的看着他,深深的呼吸之后再次开口:“这些......我当
然知道。”

“......你没事儿吧,怎么这样看着我?是不是......那儿很疼?” 多么可笑的事--他的眼神居然很无辜,我沉默了好久才问他:“......小川回来
" y3 {. _8 l& o' Y0 R4 s, [了你知道吗?”

“......知道,我昨天找到你之前跟他们在一块儿喝酒,那小子的女朋友还挺
6 v+ G7 Z3 e/ g0 q标致的......”
5 D1 f, \; i& l# i
58
他说话时都没看我,好像发现我有点不对劲,絮絮叨叨说了些闲话就站起了
身。
% q4 |4 x1 s& a! a8 X
  B0 `. ^" v( H* b' J- F我拉上被子把自己牢牢裹住:“......我还没睡够呢,你先走吧。” 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径直往外面走,在门口转过身留了句话:“......改
天......我们三个好好聚一次,等我电话。”

“......嗯。” 他走了以后,我看着空空的天花板,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
1 D: ^! W! g0 X1 S: P想什么,奇怪的是我没哭。也许,我并不是那么喜欢他吧,我只觉得冷,可能昨
0 m0 V, n8 O! H! T天晚上感冒了。
( W3 {6 o1 l. x* k
4 {; f" }; @3 P2 L' K! c" V在无边无际的寒冷中,我盖着厚厚的被子也停不了发抖,床边的电话“铃铃” 响起,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希望是我爸;或者小川。

果然,小川热情的声音把耳膜震得发疼,我紧紧抓住电话筒就像抓住了一根
: r0 i- g$ {# k0 ^火柴,可他告诉我的事带来了更多寒意:

5 ~' ^. N. d8 t“高郁,你昨天跑哪儿了,李唯森回来了!”
- H* p; Q% j" t# h" T2 l: }
“......哦。”
* c; m% _: X8 P/ a5 g
5 x2 x2 ?8 C0 B“我跟你说,他在追一个原来的高中同学,那个女孩昨天还跟他坐一块儿呢!
& }" R( D, _; J; z2 S9 T, G7 b看样子快得手了!”
" n' o* I0 G( [, G
) I& L2 }. P8 }% d/ C& c% E3 |“......他喜欢就好。”
. D" K$ `+ p8 V6 `6 w1 k. i6 o) D
" t8 d" q9 x. h1 q$ k; j1 V“这家伙还真厉害,光靠写信和电话就能追到人家,我甘拜下风!”
9 L# n; S% g- y
“......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吧......”

8 s* B! g2 H4 @$ t) n  X原来......李唯森,这个昨天晚上跟我在床上纠缠不休的人,已经有了新的女

59

朋友。

放下电话的同时,我忍不住轻声笑起来,太有趣了,人生真真如戏剧般充满
不可思议,我笑得越来越大声,甚至带动了身体深处的伤口,那裂痛的感觉到底
是为了什么?
( z5 v# i% E6 q  i$ q3 [
, J- q3 k# Z: I! J3 M高郁,再也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我大笑对自己说出这句话,重重的打了自
己一个耳光。
+ _7 X3 S  V! u: i9 ^
连下来的两整天,我没跨出家门一步,那一夜给我留下了可耻的后遗症:发
烧、头晕、拉肚子,还有持续的少量出血,我花了很多时间在浴室里料理自己。
0 a0 d8 F$ p4 ?9 O& N/ H; y6 m床单洗不干净,我只能把它扔了,连同不知什么时候也弄脏了的被套。
7 u& [8 W8 W/ G, x
" O7 Q& v( ?. E' V冰箱里的菜我没力气也懒得去做,肚子饿了就打电话叫盒饭,吃饱了继续睡
觉,这样可以什么都不想。到第三天身体和精神都恢复得差不多了,一帮朋友的
邀约也到了,我穿上崭新的衣服,在镜前训练好微笑,出门后还特地剪了个头发 。
! x( ?: t2 L' J- J' Y/ S# D
当我整齐光鲜的出现在约好的地方,他们已经点好了菜,看见我不约而同喝
了声彩:“呵,有喜事啊,打扮得这么帅!” 他们多数是双双对对,象我这样的孤家寡人所剩无几,小川给我留的位子在
他旁边,而另一边就是李唯森,当然,他们的身边都坐着女友。李唯森的那个是
高中时我们班的班花,有名的清秀佳人,现在也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安静纯真
8 @- v0 c7 J3 ^9 Z的淑女样,据说她从高中毕业后就开始工作。
/ m1 `4 I8 `) n+ h1 U2 X+ _
我开着玩笑说“一颗灯泡照两边”,他们俩同时给我一拳,别的朋友也都笑了
, ]: P" I. s( M- J2 S" W起来,颇有点回到高中时代的感觉,想想这算是我们这群人自毕业以后聚集得最
齐的一次。
0 _( t  g- s2 ?, x# y* r2 W
8 Q' B) h6 a5 n1 j0 u; B7 m# y席上吃菜喝酒我样样踊跃,烟也是一根接一根的抽,依然是过去最爱的三五 。
李唯森的口味却已经变了,上次我怎么没注意到呢?
3 A' ?- l. z! H# z
我问他你现在都爱抽什么牌子,他努努嘴一脸苦笑:“......没钱嘛,有什么
抽什么。”

3 u' h' n) L* f8 [3 k' f60
6 [* h7 r+ h) H' d$ @小川的烟瘾一向不大,对这个话题一点兴趣都没有,只顾拉着我划“两只小
蜜蜂”,玩了几次我实在划不过他,让他找女朋友玩,那女孩大摇其头:“......饶
了我吧!动作难看死了!” 李唯森杀出来抵了我的缺,跟小川两个人丑态百出的逗乐,惹得在场的人一
& H( n# h$ Z8 M4 P$ g6 z- r快儿哈哈大笑,唯一能忍住不笑的可能就是我了。他们乐完以后我讲了好几个特
1 H9 c2 I1 D# @. {级笑话,将桌上的气氛再次掀到高潮,小川捂着肚子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我:“你
怎么......忍得住......自己不笑?”
# W; a' ~$ w7 t! Y0 z+ U
. G7 n" b+ S& U" o9 \“......什么都不想,就忍得住。”
, \" p. N7 @4 r. u( Z) [* b% |
' H" j" V, ^" W7 A# D$ L“厉害!我要学,回到学校我去逗他们!” 酒喝到一半已经是晚上了,李唯森得送他女朋友回家,我们都让他先走,留
下的人继续喝。小川非要坚持到最后,他女朋友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悄悄对我使
了个眼色。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不动声色的帮小川挡了一些,照他这个高兴样
放任自流是不行的。
8 y: Q; E5 n8 w5 [: i- y$ y
; M) L; g3 H1 h到了散的时候,好在小川还没过量,跟女友一起快快乐乐的打车回家。我喝
1 R" M8 H% }7 _6 i& ~得不少但不知怎么就是醉不了,跟那些朋友一一道别后还能意识清醒的叫车。除
) H1 T. Q. o9 r' x$ j" T了头疼,那些酒精没起任何作用,我半躺在车内的座椅上兀自觉得讽刺,现实可
7 n1 ]: G1 Z9 N: U( q2 \! t4 U7 F真幽默,还有想醉而不能醉的时刻。

( q, B2 W9 |$ \5 E& z  P回到大院,我家门前是一片漆黑,那个死灯泡又坏了,我在门口摸了半天也
1 s) o& D0 Z3 y* U( p3 ~& R没摸着本该在裤袋里的打火机,不知是不是扔在吃饭的地方了。
: b! Z( X+ m5 U
) n: O# B8 e: {没办法,我只得接着摸钥匙,手刚触到钥匙圈时突然有个人从背后抱住了我 ,
紧接着嘴也被捂住了,我用尽力气的挣扎因为姿势不对而失效。
5 I& E+ _$ M0 O
“......别动,是我。” 这个熟悉的声音令我停止了挣动,他的手也放了下来,我定下神后恼怒的骂
# T' R) C$ [: K# h* o7 \他:“你搞什么?我还以为是抢劫的!”

3 V- `/ l1 I& G61
“呵呵,逗你玩玩,别生气嘛。” 一听到这个“玩”字,我就不可自制的想起了一切。当着大家的面我不可以失
态,可现在我再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这个人有女朋友......甚至也有男朋友。
' ~9 \; L; k/ l+ q
“你走吧,我酒喝多了不想理人。” 说着话的同时我再次把手伸入口袋,可他的手也跟着进去了:“酒喝多了?
我帮你拿钥匙开门......”

黑暗中他的手越过了我的,在接近大腿根的部位肆意爬行摩擦,若是从前我
一定脸红心跳,可此时我只觉嘲弄悲哀——身体仿佛已经坏死,没有一点生理上
的兴奋,我真的不正常,他明明是自己喜欢的人吧?

2 L; h) Y# V$ t* X  \“把手拿开,李唯森。”
6 x  j3 @8 t- P$ U; Y. e
“......你怎么回事?我还特地等你呢,真是......”我冷静的音调使他意味索
然,乖乖拿出了那只魔爪, 我自顾自掏出钥匙凑上锁孔,终于打开了那扇该死
的门。

我真没想到我前脚刚一进门,他后脚就跟着挤进来,关门、开灯、脱大衣、
坐上沙发......手脚快得让我眼花缭乱。不仅如此......他趁我发愣的空档把我拉到
沙发上,两只手立刻直奔主题。
: h" D/ q5 g8 e- k1 k
“你......你住手!滚蛋!”我反应过来以后劈面给了他一巴掌,虽然没多用力 ,
' x$ t+ U# [7 a& J2 Z7 X, h可还是很清脆,他的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掌印。
2 S3 b6 D* w% K' H4 ]
1 g0 `' {" P7 c) s: w& N4 \1 V* p他捂着脸狠狠盯住我看了好几分钟,我觉得我好像应该跟他说“对不起”,可
  [, }7 \: ?: P% b& x! y3 R7 p% T正准备开口的功夫他就抓住了我的衣领:“行啊,你打我?我今天不让你睡觉了!” 接下来,是极其粗野的脏话和动作,我宁愿被他打一顿也好过被他那么整治 ,
0 v' h0 O% {, m8 i头痛加上混乱的心情使我的挣扎变得有些敷衍,他并没费多大力气就得逞了。
) j! d! d0 o" S  }( T+ U: O
62
, ]$ W5 G, X3 n* {* K当他一次次在我耳边说着“你真性感”的同时,我的身体被他恣意摆弄,后来
我干脆放弃了抵抗,我的想法非常奇怪:让他做完这一次,就算留恋过去的几年
时光,我曾经真心真意爱过他的时光。
& ]5 G' y+ u% [& e( T
- Q: L% K) d3 ]所以,我一直都睁着眼睛看他,无论他正在做出怎样令我难受的事,我那个
3 }! b# r; c# Y; r还没有彻底痊愈的地方完全敞开着接受了他的侵入,他这次做了很好的润滑可我
+ r+ [! n. J- i5 g2 n" t9 Q( Z9 }却疼得掉泪,我的脑子里不停闪现着“最后”这两个字,我知道不应该做出这样女
性化的事,但实在忍不住。
/ ^. z) |5 u2 T
  S! {! S2 c6 l+ n他看见我哭的时候还真吓着了,问我:“是不是很疼?”

: G5 @  U( \; S5 D5 M3 o“......很疼,太疼了......你可不可以......抱着我做?”

2 ~, o( D  o0 [/ K. _“......当然可以......”
他俯下身紧贴我的胸膛,我伸出双臂牢牢抱住了他。泪水慢慢滑到唇角,是
咸的,我第一次知道它的味道。
8 z5 Y+ ^2 f+ @2 Z
“......你哭的样子,真的......很性感,简直让人受不了,如果你是女的我就
完了......”
& {2 D' T( H' S! E; c' F
他一边舔舐我的眼泪,一边粗声说着这些话,律动的频率变得异常激烈,那
/ b# k  y+ d& V  {" |深深的抽痛让我不自觉抓紧了他的背部。
3 `& E1 K7 y9 }2 ^7 D
& k( y6 A8 T8 F4 k5 [  ?也许眼泪和痛感都是性欲的催化剂,他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失去了节
奏的几下凶猛撞击之后,他呻吟着瘫倒在我身上,汗透的肌肤泛出微微的红色,
& K" I8 I- F. b8 A而且一直延续到全身,我们连接的部位过了十几秒还在持续的震颤——这一次他
0 p6 A/ J2 \5 v3 L完全达到了高潮。据他说,这是他有生以来前所未及的高潮。
* L/ c- Y# @% ?2 d' M2 T
- [/ t7 I9 ]4 G, `% W8 T可能是刚才的快感过于强烈,他累得一动不动躺了很久,当我能够起身的时
候他已经睡着了。我用笨拙的姿势拿了被子帮他盖上,还蹲在沙发旁边看了他一
5 i* g: D4 w+ D) }会儿,心里突然有个疯狂的念头:杀了他。

杀了他,就不用再痛苦,什么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吃一颗子弹,然后彻底了

( @# x- Q: V. |& R  _8 c" Q6 [1 t63

: X* L' F# U6 P" A结这辈子,应该比活着快乐。
; I, c: T7 f; d
可是这个念头只不过一闪既逝,下一秒我就苦笑着骂自己“你疯了”,然后继
续用笨拙难看的姿势去浴室洗澡。
* `0 g2 S5 f, L
第二天他在沙发上醒来,我很冷静的对他开口:

“......算我求你,以后别再碰我了。”
7 _8 G& f' X$ h0 U+ |' e$ I. T
“......你后悔了?不想玩这个了?”

“......是的。”
# L* M4 B, V% D$ F* t
) u! `) q) K5 }3 L0 n9 L$ |7 j“......哼......好,我答应你,以后咱们只做朋友。”

“......谢谢。” 听着我决绝的口气他冷笑着答应了我,没有一点昨晚的无赖样,我想他的自
尊也该起些作用了。

2 H0 c9 |# x) o9 p( e8 x1 R就这么结束最好不过,我们的自尊都能够保全。

3 o7 v) ]8 ?2 A我的喜欢完全是场闹剧,可笑又可悲,再纠缠下去我无法再当他是朋友。我
和他之间毕竟还应该留点余地,尤其在小川面前。

至于那些空寂的深夜,我只留给自己,跟任何人都没关系。我本绝情,就算
5 x3 f: N0 p% W/ f4 e% Z1 Y对生下我的人;就算对自己。

/ \0 r: d8 O3 W9 Y8 o第五章

64
: R3 x+ Y- f& }% q% g, @8 P
; u# f# z! e# s& V“......唉,他又走了,下次见可能要等退伍吧?”

“......嗯。”

8 {/ _# }' n6 V+ y“你怎么了?精神这么差?”

“......没事,肩膀借我靠一下。”
$ T8 I) |4 h5 C8 w9 ~# m0 @
' w3 u; T2 S. ^5 I( }: B8 f“......哦......”
9 o, N& Z: b! C1 S+ t
“............我好累。” 短短的十几天里,李唯森和女友的感情突飞猛进,每次聚会我都发觉他们越
来越亲密。他们在桌子底下交缠着的双手、他们咬着耳朵说话时的眉目传情......
女孩甜蜜的笑容是那么纯真,她活在一个梦幻的世界。每一次她手上都拿着一支
鲜艳的玫瑰,深浓的色泽衬托她美丽的脸真可算相得益彰,李唯森从前就很善于
用这些小花样搏得佳人青睐。

他不止一次满面春风的对我们夸耀:“我的女朋友是最漂亮的,对不对?” 而坐在一旁微笑着的我,和朋友们一起点头,只是我不忍看那个女孩高兴的
" N6 ?6 n7 [3 y) S神态。其实那时的她很动人,我却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但愿他对你是真的。” 多么伪善的自己,我并无资格去质疑他们的感情吧?更没有资格怀着怜悯装
出高尚伟大,我才是最失败最卑微的那一个,我不能作他们之间的破坏者,于是
作了他的共犯,一起欺瞒那个一无所知的女孩子。不过、也许......就这样被谎言
装饰着的爱情才能够美满如诗。

仍然当他是朋友,但再也回不到高中时代,就象那天的餐桌上,玩笑中营造
, V  L' r  e/ E. M4 Z% B. H出的错觉。言语动作处处不变,却也只剩这些温和的表面,内里的我们,已经山
重水远。

我曾经想过如何忘记他,可这是永远做不到的事情,喜欢过他的每一分记忆

65
% p' X$ [& _+ k, q都确实存在,除非我可以如小说上主角随时来个“选择性失忆”,那种幸福太虚妄 ,
我等不来合时的意外。
* Z7 t! K* ^$ p7 ~3 N6 M: r% Q
+ j7 h% [7 Z# c所以,我想要真正的幻灭,清醒看尽他一切可恨可憎之处,彻底心死彻底淡
* h' T  _$ |* u; F漠,从锥心的疼痛里突然醒来,笑着叹谓当初的少年情怀。看过的小说中我最喜
欢的人是阿飞,因为我希望有一天可象他般“突然想通”,并满面困惑的质问自己 :
我当初怎么会喜欢那种人呢?
( ~, o/ [6 T; b- l% ~4 Y* X. b$ @- G
这种希望成为我的最高理想,理论上完全可行,同时我的实践也很到位,我
  Q* i! P& o. w: L% P一次次回想他是如何待我、如何欺骗自己的女友,那两个夜里所发生的细节被我
反复重温。每想一次,都仿佛要窒息,也更清楚的分析到他对我只有欲念--不能
称为吻的狂猛噬咬、粗暴而毫不留情的插入、从无例外的“性感”二字、发泄过后
的呼呼大睡......哪里可以找到一点温存或珍惜?我对他而言是一个方便的性用
" E7 w4 p0 `  R1 A' K3 k具,仅此而已,仅此而已......甚至他放弃我的时刻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情,不屑 、
" H0 \, ^# }( w冷酷、随便,就象扔掉一个不听摆布的玩具。

他已经不是我喜欢过的李唯森,只是长着跟过去一样的脸,他已经完完全全 、
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有什么放不下的?我有什么继续执著的理由?我质问了自
己无数次,却依然记得他跟我共舞的那个黄昏,他的手环抱着我的腰,在暮色笼
罩的房间里慢慢移动,飘扬的旋律中我听到了他的心跳,感觉到将会延续一生的
; w' J( n2 ]8 J& B" Q* ~幸福。

他变了,却还是留着过去的很多习惯,他的口头禅、他的小动作、他喜欢的
颜色、他爱吃的零食......为什么不能都换掉呢?整个换成我不认识的陌生人?如
果是那样,我可以回头,可以陌路,甚至可以更粗暴的对待他,即使是强奸也没
关系,直到厌倦他的身体为止。我骨子里也有一点暴力的性冲动,尤其是对身材
不错的男人,这个早在高中时就被自己发现过,而现在我已经不会为此感到罪恶 。
3 F) U- ]4 G4 G6 s
感情是多么累赘的东西,它压制了我真正的欲望,在他面前我不敢稍有主动 ,
我害怕真实的自己会让他厌恶与憎恨,我一直都强迫自己忍受来自他的一切作
( ]) B& N0 u) k$ G为,因为我喜欢,而他轻轻松松把我的喜欢变成了一个字:贱。
) O2 R1 s. D5 k5 R# T3 Z
: `3 J: v3 a! c最贱的事莫过于偷听他和女友在房里的动静,可我也干了,就在所有人都到
+ h7 B. i- E" P+ i* y/ X) T小川家里聚会的那一次。

66
那天我们的计划是在小川家玩上一整天,专趁他家里人出去办事的时候。我
9 s1 W# i; |* U" I1 e们都在客厅里玩,唯有李唯森跟他女友躲进了小川的房间,在做什么自然不言而
喻,我却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听了很久。

他的甜言蜜语从门缝里传进我的耳朵,那女孩害羞的说着“不要”,熟悉的喘
: l/ N$ f3 j; i/ q( @7 ]息声延续着,我比谁都清楚他此时的表情,他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你好性
感”、“我受不了了”,真是拙劣得可以,跟对我说的那些一模一样,我把下唇咬
得快要出血的同时居然有点想笑。
" M" O* H& J( A+ ^0 O
后来可能他做了什么过分的动作,把那女孩急哭了,他懊恼的叹息之后又开
0 Z2 c- M" {/ Q+ N+ ^4 e' s, f始一个劲的哄,我听到这儿才明白他找我“玩”的另一个原因--他跟女朋友还停留
8 p% D, d- m4 n( H3 g/ |+ N在二垒的阶段。
7 |+ Q5 o' c3 Y# a, L5 a, ]
残酷?可笑?还是悲惨?我就是这么一种代替品,一半代替他的女友;一半
! P* m/ w) F+ @* E' B填补他对过去“男友”在外表上的遗憾......我长这张脸真不知是幸运还是可恨,否
& t: V: P& l( l7 n8 n则他根本不会想来碰我。
( }: B" ]* @- L2 b9 a
他讲了些好话把女孩逗笑了,我也静悄悄的离开了那扇门,回到客厅时小川
! d3 M! B8 z$ r1 D! n1 V9 h9 N! b6 Q问我:“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 |: ^7 _4 d* S9 U' P7 T% l“......呵呵,当然有,少儿不宜,你还是靠边站吧!”

“......你又损我!我饶不了你!” 李唯森走的那天我们一大群人去送,他跟女朋友隔着车窗拥吻了很久,那女
5 d6 n2 S; v) m# }2 A- o孩哭得淅沥哗啦,连脸上的妆都花了,看来真是喜欢他,而且喜欢得挺惨。

3 H4 {/ R6 v- `8 m我们站得远远的,没打扰他们的浪漫吻别,我手上的那支烟抽到一半他们才
吻完,大概是四分多钟吧。小川还看着表计时,一边看一边咋舌:“我的妈啊,
7 T0 E) N7 _; i2 d, a5 n/ w创纪录了......”
# v( i, Z! E+ H: Y8 ~% U
8 |8 E- ~" @0 p+ }- Q# @  l8 o我问他“你的纪录是多少”,他看了我一眼,脸突然红了起来,我立刻察觉到
自己犯了个大错误,他的纪录......可能就是跟我的那次。为了补救,我只得赶紧
; Z/ R2 l/ i6 p/ c
7 V- i- N3 G: |$ J9 {- E67
. O6 N* w  @  {0 O0 T) O+ a岔开话题,说了很多无意义的闲话,好不容易等到他脸色恢复正常才一块儿离开 。
) E1 k; U' j, ^) I/ k, D5 H; M+ k
此后的某一天我正在家里一个人喝酒,小川又来找我了,看见地上那一大堆
啤酒罐和烟头吓了一跳:“高郁,你没什么吧?一个人颓废起来了?” 我头脑昏沉的笑着一把拉过他:“......我今天高兴,咱们两兄弟好好聊
聊......”
3 p2 H/ v3 W" \( u1 z0 N
; L6 x( g& s+ ?“你这个样子可不象多高兴......”

' E3 b& h+ i) e, b, O$ Q“别絮叨了,我一点事儿也没有......”
9 @3 S8 h$ `+ w8 ?
那天我们说了很多,可我都记不大清楚,说话的时候小川好像一直看着我的
脸,还摸了我的额头测温度。我说我没病,他又说了一大堆“注意身体”之类的,
/ J- }; t0 j# ]6 p9 m) r弄我烦起来骂了他几句,那是真骂。

. t9 c4 Z% z2 U0 q5 n这是我第一次真骂他,小川委屈的低着头没回嘴,但我拉起他的时候看见他
眼睛里是湿的,我后悔极了,只得使出所学不多的哄人功夫,没多久小川就高高
兴兴地继续聊天。
# q% i& V. a) T2 [  R2 h
$ Q3 d* ]; ?/ ]2 P7 z* ?那时我真的很有罪恶感,我不该对小川撒气,他对我从来都是好得没话说,
就算那天的吻也温柔得令人无法抗拒,眼下我没头没脑的对他凶,他根本不放在
心上,这一切让我觉得自己真是该死,小川是我一辈子值得珍惜的朋友。

聊来聊去,话题很自然转到了李唯森身上,小川很舍不得他走,可一说到李
唯森我就没话了,小川再度紧张起来。
: }: l; R7 X" j$ k6 ]
打消了小川的过度关心,我突然感动于他对我的好,不自觉想要暴露出自己
的脆弱。我靠在小川的肩膀上,低低的说出我最真实的心情,我好累。
- S3 N1 G4 C0 R* I: C5 A
2 L: p/ m  e# j6 f那一会儿小川很安静,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的手穿过我的发丝一直下滑到
0 p$ m  k  p5 j0 W  P' V背部,我任性的放松身体躺了过去。他的呼吸和体温清晰可辨,不是太快也不算
太慢、不是太高也绝不算低。

68
% j6 j; [( Y, {1 ^1 n: x& `+ w
5 g4 E8 d9 O, K1 d那个下午,我们靠在一起进入了梦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
" s( i" ~9 y2 z9 I
我们彼此微笑着站起身,小川固执的非要做一顿晚餐给我吃,端上来的菜完
: t7 ~" ]4 D9 _: H* b全是惨不忍睹,味道更是奇差无比,我皱着眉头吃完了它们,却不愿放过口头惩
1 _( N6 v& z, r( Q% O. l% M; e: N罚:“小川啊,如果你是女人,谁敢娶你谁短命!” 小川不知为什么脸又红了:“反正......不是你!” 过年以后小川和女友一起走,我是唯一去送行的,因为小川没告诉他们具体
的时间。

当着女友的面,他久久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里颇有些暧昧不清
6 P3 {, s* C% {4 u( j的东西。当然,我只能告诉他要好好学习、对女朋友好点,转过身又对他女朋友
交待:“要是他不听话就管紧点,别让他在外面闯祸!” 我这些话使得小川直到车都开了还在哇哇大叫:“......高郁!你太过分了!
4 A. i; E3 R: W7 n) t$ i我才不是小孩!” 不是小孩?呵,他只有年龄和外貌长大了,其他的......还停留在那个美好的
9 L; Z5 M9 x" ~& S; _3 E高中时代,我为此喜悦也为此感慨,他除了是我一生的朋友之外,也是我想保护
$ k' R2 a; g- P的人,他的纯真我永远都不愿去沾染和损坏。如果用肉麻一点的说法,我想我是
' q4 p6 f/ ^4 C7 N+ }爱他的,只不过这种爱很简单、很温暖,没有挣扎也没有阴郁,更无关性欲。

一九九六年五月,老爸再婚了,它是我们家这几年以来的大喜事,婚期之前
他跟我好好的谈了一次。

  R$ g- q# {' ]. n7 A, e我除了赞成,不会有别的意见,我们沟通的主要方面是关于住的问题。阿姨
2 T2 f  [3 J6 R7 K那边有自己的房子,想跟老爸过二人世界,他开口的时候对我颇有些愧疚,说这
两年把我一个人扔在一边已经很不好,而现在又......我很自然的对他讲我很习惯
0 _  c0 `1 |( r# u$ r现在的生活,如果再跟他们同住可能会更麻烦,老爸感动于我的“懂事”,我却真
$ x! W1 c) T  D有点不好意思--方便他们只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出于我的自私,我希望保留
% w/ n4 m7 v0 h( x4 @. d独处的自由。

我的房间里藏着一些不想被人、尤其不能被老爸发现的东西,比如俊男图片 、
! X9 K2 w% L2 W  @  m( s6 \
; j2 I0 F3 o* i- X69
2 I, ]6 Z1 Q% z' s# k7 g/ }少量的同志小说或影碟、我自己写的乱七八糟的文字......若是哪天一个不小心被
# N# p- W* Z0 G$ ]老爸看见,我怎么解释这种“奇怪”的兴趣?
/ B- h. }) U+ m% `( [
我宁愿跟老爸时不时见面,父子之间的感情不会因此受到影响,他永远是我
6 H1 t( s) o8 x$ B' p父亲,这是颠扑不破的血缘,距离远近根本没有关系,更何况我们勉强还算同在
4 A4 V" g3 L. {) `+ z; X' g一地。

6 t# U+ a+ M! D3 p1 n3 c# `' }传宗接代这回事我大概是不行的了,所以我真的很希望阿姨能为他生个儿
子,老爸不过四十几岁,阿姨也才三十出头,她心里也很想给我添个弟弟吧?我
的出发点虽然有那么一小半是卑鄙自私,但总体来说是众望所归,我在他们新婚
当天用很小的声音祝贺他们“早生贵子”时,阿姨脸红着微笑,老爸满面尴尬,可
还是看得出他其实很高兴。
; d6 m  d, `/ T4 k
1 V) R0 W/ y% z" O. X: k7 y也许是因为那段时间心情开朗了一点,我的失眠症状得到缓解,把心思放到
学业上也是一个振作的老方法,我一再用这些来抵抗自己的抑郁,尽管......效果
只能是杯水车薪。
  z. e3 ~9 [1 h2 u1 Y
再接到李唯森的电话,我仍然笑着和他聊天,他在电话那头也是一如从前,
, `6 u2 z- ^- r/ y, b, n7 Q6 b& c只不过我们都没有提及任何暧昧,就好像那些根本从未发生。

. R# v* v: a% P7 \* j3 Z4 k隔阂或距离只在心里,我们的笑笑闹闹维持得很好,也许他对我确实已经回
到了“朋友”的相处模式,因为他不在乎。拿得轻松,放也一样轻松,看起来我也
- m  m+ h$ ^% ^( p  h  }2 V/ I  q$ l8 A能简单做到,他眼中的我就是这样吧,跟他没有任何区别,玩玩过后烟消云散,
3 B$ ?# F" O9 f; w充其量是朋友之间过分了一点点的游戏。

每次放下电话,我言语中没有半点眷恋,平平淡淡的一声“我挂了”就可以结
束,只是过后我还要发一会儿呆,眼里空空脑袋也空空,没想什么实际的东西可
( W8 ]& h$ v( M$ J$ P' A, b, Q# x% e一坐就是几十分钟。
( f! s( D9 r1 D: ]( n
/ |5 V' ~* b! n# x* i8 H  f喜欢,是我一个人的事,任何人从身边离开我都不留,我只会放弃不去争夺 ,
因为我相信现实不会因为我而改变什么。自尊是完全没用的东西,但也是我最重
要的东西,在它的羽翼下我可以表演出完美的淡漠。

我就是这么一个扭曲到极点的人--从来都是,五年前直到现在还有将来,我
$ Y! W+ S$ k# p/ C" i: y+ v
70
决不会装深情装弃妇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最后只留得一点怜悯一堆厌弃犹
! u* n( _; f( ]0 H0 k如一场蹩脚的苦情戏,那样......才真让我受不了。
' G* i, C. E7 v6 x3 U' Z
所以,我应该是那种最容易解决的麻烦,无论对老妈还是李唯森而言,连解
: |: Q( h& v6 R* T释和规劝都可以省掉,一个转身就能甩得彻底,我的冷漠或者平淡使“内疚”这种
7 L7 g! S3 f$ \, e4 t感情也成了多余——绝情的原本是我,何必你们伤神劳心?

我变态,不完全因为我的性倾向,还有这些古怪又孤僻的心态,就算我自己
2 \/ ]2 }7 S7 F3 ^; r) q+ W: G都知道这是清醒的无病呻吟。老爸最好永远都见不到我这么阴暗的一面,小川也
+ ]) F( V8 _% I- D$ N& I. m  B; s是,这样的我不仅会伤到自己还能伤到别人——那些真正对我好的人。

' h& C8 f& D5 _! ^7 [6 v5 ]/ X除了不能让老爸抱孙子,我会尽量做一个好儿子;除了不能跟小川太暧昧,
我会是他最知心的朋友,至于李唯森,也是一辈子的朋友吧,我会做到,而且会
- Y" X/ v* }( Q. I6 M8 C做得很好,尽管只是在人前的外表与假象。
/ w; O* s! l0 [/ \( O( p
4 A4 C3 a$ H1 P( ~% ]0 \1 U新婚的老爸给我买了一样渴望已久的礼物,我的生活里自此多了一个亲密的
伙伴。那时的 586 还很贵,但老爸一点没犹豫,我知道他是怕我寂寞。说实在的 ,
% c! T$ h) W, \$ e) p+ C" b" M我确实很需要它,真正的理由却很隐讳--我想在家里上网,寻找我可以说出内心
( F/ Y" ~: K% h" k秘密的地方。学校里虽能玩电脑,但我不敢搜寻那些禁忌的信息,至多听听音乐
, ^. q0 P/ `; S  k看看新闻。
2 b* M+ F) _' D" X0 Z
那个时候,上网的费用很高,我不愿太多花老爸的钱,总是利用很少的时间
稍稍接触一下譬如“GAY”、“同志”、“HOMO”之类的词,也极少跟别人谈话,我
也许害怕太接近这个还不壮大的圈子,以免自己变得放浪行骸,一发不可收拾。
' y* z8 A" W- u+ ~/ J5 S# `9 w* Q  v
, P7 }" _8 e% v: b9 h偶尔有网友谈到想跟我见面,我从来没有应约过,我说我长得很丑,年纪一
把,身高不过一米六,把那几个网友吓得退避三舍。呵,我们的圈子其实也很现
实,他们最感兴趣的是身材长相,以及那个东西的尺寸有多大,至于谈吐风度内
涵气质......还是要往后面放一放,两全其美才会是众之矢的。

& e+ S7 r+ L4 z' k- B, j' P8 V4 s% e我不是不想跟别人做爱,只不过我觉得自己颇不公平,没有感情的成分我绝
不可能躺在别人身下,只在上面又有些不近情理,万一我的暴力倾向适时发作,
* o% [! E1 f9 I& n) n) N5 w5 L那就更不得了......所以干脆算了。何况在我看来,跟一个陌生人上床不见得比自
- l$ _1 [$ b5 I, G1 ~+ J慰舒服多少。
* i% `5 X$ H1 T: b3 n6 r0 n' Q! f
7 P4 `0 U! {' ]. M' g1 A5 `6 w$ n71
2 h) N: \" t" i: ^+ r小川跟我联络的方式,如今又多了一样,写 EMAIL。他醉心于所有好玩的
) C) \8 ~& F0 \新事物,每每写上好几大段所见所闻的趣事逗我开心,文笔了了、热情甚高,我
# g8 m9 v  X, i7 v3 F+ v8 @也是每封必回,电话倒打得越来越少。
9 P+ F4 K9 ]9 G* _
# v* Z5 U( Q/ d( t; I6 x2 }有时李唯森来电话,抱怨说一直占线,我说在上网呢,他立即很感兴趣的问
& n; K' F$ _; c$ s我是怎么回事儿,我说一句两句讲不清楚,他便缠着回来以后让我教他:“嘿嘿,
我一回来就找你!可别跑掉哦!” 再次见到他,是我快要工作的时候了。身为一个学校不怎样的专科生,我实
% Y# x6 E8 b+ N/ `4 `. F$ b习的地方是本地一家不算太出名的报社。跟在所谓资深记者的身边,每天干些打
杂的活儿,我逆来顺受的态度让他非常“欣赏”,同时对我许下了承诺:“我跟老
总去说,你真的不错,留在这儿上班得了!” 我无所谓,反正是撑不饱也饿不死的工作,倒是省了东奔西跑联系单位的辛
苦。本质来说我没什么事业上的野心,做什么都好,把该做完的做到位便对得起
自己那份工资吧。
& L4 A) x, Z8 N( E+ x
0 @7 _) d( f1 @5 w% |: V李唯森退伍以后见的第一个人还真是我,那会儿他刚下车,家里又没人,女
8 ]/ i' V) S; q7 q% ?朋友去接他却不知为什么错过了。车站离我家不远,他就直接闯到我这儿,巧的
) y" |! M! J% ^. u1 A. g* r是我刚好从外面回来。

5 G  F& q; T2 V6 E: ~我看见他提着个大包站我门口,头发还是短短的,皮肤更黑了,看起来很疲
惫,穿一身还没来得及换下的军装。
( r/ \3 e. Z' ]( e: F) ?1 ^) I  D3 c
我走上去说了三个字:“回来了?” 他回了我一个字:“嗯。” 没有想象中恍如隔世的惊异,也没有曾经准备好的无害微笑,我就那么沉默
3 F4 t- k' w6 Z着面无表情帮他开门。
% O3 l6 `) ^% T2 e* j3 R" U3 x
: k8 w9 {! T0 a1 I/ E他进去以后躺在沙发上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坐了那么久的车都没睡觉,
真是累死了。”

! b% l8 x0 d  _. }9 w4 F$ {72
' E+ x: d, a$ \- @7 y  _1 w& H  a- E; @“那就睡吧。”我站在一边,离他有点远--此时的他没有满嘴或满脸热情,我
; B# V0 q, y" P3 v; U' B也不用装出同样的脸来回应。

  j! h, `+ z  U5 w; O( ]“可是......肚子很饿,你这儿有没有吃的?”可能他真是饿狠了,说这句话时
/ x. i( n3 y0 T' D/ p2 c8 C- o8 {7 R简直是眼巴巴的看着我,如果在以前我肯定当场笑出来,还少不了逗他几句玩玩 ,
可现在我是不会有那种心情了。

) P9 q. y' b. Y) k4 A“......你等一会儿。”自从独自生活以来,我就是在学校吃或是自己做,当然
  U  C: c, ?. q  p我的手艺说不上有多好,擅长的只有两样:炒饭、下面条,只不过炒饭或面条里
一般都有很丰富的附加内容:鸡蛋、肉丁和一些蔬菜什么的,把它们弄到一起不
单是为了好吃,更主要的是为了只洗一个碗。
# R& ?( E' n- y# o8 H" }# Y
0 K/ Y) e6 r$ G) q* _, s- j他三下两下吃完了我炒的那点饭,还意犹未尽的赞不绝口:“真好吃,你手
艺不错啊!”
" g" m, X( I2 F* |
3 W1 O. P# I4 `/ e0 {“那是因为你饿了。”我平平淡淡的对他解释,突然想到我之于他也就是这碗
; |- H: `/ V8 w8 p% X饭吧--饿了,所以好吃,饱的时候就什么都不是。正如他抽烟的口味--没钱,所
% B5 Z$ f! ?. a( H以有什么抽什么,我却是没钱就宁可不抽的那种人。

: F- z/ p6 T2 V2 w% ~/ ~  x收拾碗筷以后,我让他睡一会儿,可他填饱了肚子就变得精神起来,非要看
我的电脑。

# s. B1 u( P# _/ q* J, Q# p我打开机器教他简单的基本操作,讲的速度很快,他学着学着就有点跟不上
了:“高郁,这么急干嘛,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8 \9 }. D0 g2 l( E# A% n9 X$ L; G“我想让你快点学会,以后到网吧去玩。”
9 }# t9 h1 s0 L4 F- f5 p
“......你什么意思?怕我玩你的电脑?”
* d4 e! S, h2 S. r+ o, e2 h* [( F0 i
“我快上班了,事儿挺多的,怕以后没时间教你。”

“你......行了,我走!你忙你的吧!”

! f2 {# d& J9 d" b" l73
我就是怕这个“以后日子还长着”,我想尽量少跟他单独在一起,朋友们一块
' o. U* h, D! E儿当然没事,可眼下这种相处很累,我对他还没达到云淡风轻的地步。

简单来说我不想恨他,只想“不爱他”,那才是真正的解脱,但如果他老是单
. S2 k3 \: N9 M2 Q独在我眼前晃悠,万一哪天我恨起他或是被他那些从前的小动作迷惑到,反而会
' y  M/ L' i% D/ ?陷得更深。
) X% Z. ~; }( R4 l& d! m
, d' c# a( K/ q9 E我怕我对他心软,更怕对自己心软,在那些关于爱情的幻想尚未褪尽之前。
. d! _- P# N, P
于是我语气生硬的说出了那些话,他也很有骨气的掉头就走,当然没忘了提
上来时的那个大包。他甩上门的动作铿锵有力,使那扇还算牢靠的门发出一声巨
, J! T- Y# g3 f3 |; @: P响。

, b1 ]7 x, a- X! }0 S留下的我,仍然没有表情,对着“WIN95”的图标开始发呆。

等到小川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开始上班,虽然并不清闲但好在不用打卡,有
事儿就忙得要命;没事儿倒可以迟到加早退。每天写写稿、偶尔采访,反正三点
1 d: h. I7 g8 i, f: r钟的截稿过后便是自己的时间了。
2 u+ Y4 y' o! b! k
' t/ T1 d% k0 T. @跟李唯森见面不多,他为了那次的事也不太理我,在其他朋友面前我们亲热
* Y+ c' Y* _* J: s- s! o+ D; y得很,离开别人的视线就相对两无言。
7 q& q# P5 j+ v$ u2 W! p1 z3 S9 q6 i2 I  C
当然,接小川的那天我们大伙儿都去了,他这次仍然是和女友一块儿回来,
2 m4 R# d- l7 B他们俩都是独生子女,家里也都施加了“非得回来工作”的压力,小川的话是“我
没意见,反正也舍不得你们。” 他的工作单位家里早已为他落实,就是他父亲所在的部门。他那张文凭根本
与工作性质无关,他也没有忤逆家里的意思,做个公务员是他父亲为他铺好的第
$ [3 a1 u* Y4 W. k一步。他的个性其实不太适合从政,但谁叫他老爸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呢?
, `3 c! O5 U( |6 ^  A) O/ o; C
, [2 f" s" V. m趁着还没正式上班的空闲,小川抓紧时间跟我们一起瞎混,那段日子我们的
身影遍及各个娱乐场所,酒吧迪厅茶室以及几个比较火的休闲中心,无论雅俗都
; B" s5 w% H1 o& G6 }) K; r被我们玩了个通透。但我们还是不排斥很久以前常去的那个小饭馆,甚至只有那
儿才是感觉最好的地方,老板也还是原来的那个中年人,他把我们几个人的名字

74
& e3 z+ v6 z5 d' R7 x' |都还能叫出来:“呵,这不是小川吗?还有你,高郁......那个黑小子是李唯森吧!”

“您记性真好......”小川笑嘻嘻的跟人家勾肩搭背:“我们都挺想你的!”

% ^, c8 x8 f* T“哈哈,冲着你这张嘴,今天我请客!”
7 P% |) d# T8 u$ P1 [9 l1 X
“那就先谢了!不过还是留着吧,以后我们落魄了......再找您讨这顿饭!”

9 M) C3 m6 z- a7 \7 _“你要这么说......这顿饭我是没机会请了,你们都会有出息的!” 三个人的气氛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小川是我和李唯森之间的一根线,把我们
7 Y+ F3 b; R9 P( w仨牢牢的拴在一起,有很多次小川刻意不带女友,也不让李唯森带上自己的女友 ,
他说这是只属于我们的“MAN’S TALK”。确实,在那些海阔天空的笑谈中我感
& H& @0 G6 I# ^- B: |/ `8 g到快乐,甚至暂时忘记了很多事情:工作、性向、还有那个遥远的李唯森,坐在
面前的他们就是两个好朋友,熟悉自然又亲密。

3 H9 U( X3 F' {2 ^" x0 ]8 B+ o可只要小川没空,李唯森就不会单独找我,我工作、玩电脑或者睡觉;他忙
什么不知道,离开小川这个纽带时我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
  C+ r. }1 _% V' P1 t" t+ C
某次的饭桌上他说现在正忙着找工作,退伍所分到的单位他跟本不想去,我
好死不死搭了一句腔:“现在工作不是太好找,你先将就着上班吧。” 他听了以后半天没作声,等到小川上厕所的空档才瞪我一眼:“我知道......
你看不起我,我又没求你什么!” 这下是轮到我说不出话来,只得点着一根烟移开视线,同时在心里狠骂自己 :
“你说个什么?真是多事!” 沉默了几分钟之后,小川回到了桌上,问我们吃饭了到哪儿玩,李唯森对他
8 ]5 p2 Y# J& u( d# `挤眉弄眼的怪笑:“我有事呢!” 小川和我则对看着“恍然大悟”:“哦!......饱暖思淫欲啊!” 李唯森去干他的“事”了,我和小川一起玩了会撞球,喝了杯咖啡,随后各自
/ P" n" t0 E8 u3 q
  H; ]; [; M  G' W2 g- G: b, |75
! X, Z+ {; L) i, ^, w
% m" W0 K# m7 g7 G' k& ]8 ]回家。

1 V2 F/ H- o, D$ d! w; }3 @. @大概是当晚的十一点左右,我的大门被敲得很响,我还以为是工作上有什么
急事连忙跑去开门。可门一打开我就愣住了:来找我的居然是李唯森。
+ f- P) F; q8 z" U$ _1 l
他什么话也没说,就那么跌跌撞撞直接走进了我的房间,我看他那副样子是
7 z6 _# Y! @  `, y8 x+ }6 q( X喝酒了,而且还过量了。
. R  y0 q2 `5 a8 R# P3 O
. D# O6 R; G8 x" i/ p我想了想,还是上前扶住了他:“......你喝了多少?怎么成这样了?”

3 T- x4 i% L+ c' x“......没多少......”他粗声回答着把我使劲拽到身前:“......床呢?......床在
哪儿......我想睡觉......”
) {! ?7 O" f3 {3 ]- n
我好不容易把他“平稳”的扶到床上,问他:“想不想吐?”
& l0 b$ s& f: J8 d& A7 i
“......不想......好像还行......”

2 V  @9 Q1 L: o+ t“我......让你女朋友来接你。”我犹豫了一下,拿起了床边的电话,尽管已经
很晚了,让他女朋友出来不太合适,可我想不出别的处理办法。
, Q* g4 [7 P$ n6 f- f* {, d$ \* w
+ Y2 D) {* W: j: \果然......我拿着电话的手被他掰开了:“......她院里......关门了......”

“那我让小川来。”我再度在电话上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反正不能让他单独
3 h% B" v$ O% _" V待在这儿。
& x2 f: i- e& t4 L, a; f1 K! X
“你他妈放手!”他几乎是跳起来使出蛮力把电话抢过去,还“砰”一声摔到了
床脚下:“这么见不得我?老子我今天不走了!你能怎么着?” 大醉如泥的他眼神很凶猛,看着我的样子就象武侠小说里描绘的那种“仇人
相见、分外眼红。” 我忍住气恼和自嘲告诉自己:他醉了,别跟他计较。

“那你睡觉吧,我出去。”我慢慢的站起来,把电话机压好,准备到另一间房
2 C9 q0 S& H6 A  F8 O
76

; V' r! Q- u. u: D0 J里来个眼不见为净。
3 v2 C" Z* z1 Z$ Z. I' n# p
“不准出去......我要跟你‘睡觉’!”他刻意加重那两个字的声调,同时狠抱住
我的腰往床上拖。
2 {. g' ~/ }/ A! O. {3 C* i
2 m! {" Z8 h2 P4 A/ _我立刻回身给了他一拳,可还是敌不过这个醉到不怕疼的家伙,他连个“痛” 字都没说就把我压在身下乱摸乱捏,嘴里的话断断续续:“......躲我......你妈
% J9 c5 J+ t; R5 S0 B) V的......什么东西......看不起我......干死你......看你还......拽不拽......”

9 ?7 f3 N1 r3 M, g  x! g. w我最起码打了他十几下,也踢了他好几下,但身上的衣服还是越来越少,当
7 B2 v! C/ @! _* i% X: ^我实在打不下手的时候他突然不动了,我吃了一惊,推着他问:“你没事吧?......
李唯森!李唯森!” 没有反应,他好像是昏了......不,他是真的睡着了,他的鼻息变得沉缓绵长 ,
眼睛也闭着,看起来全没有刚才那种野兽般的攻击性,而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腰上 ,
我的长裤已经被褪至膝盖。这个莫名其妙的场面让我发了会儿愣,然后用力将他
- X) X# F) F1 p2 z4 P3 D推开一边,再把自己弄得整齐了一些。
% }# k; ?+ w- x' @& q1 f
走之前我还是给他盖上了被子,他无意识抓着我的手凑上那张因酒意而红透
7 K: X8 s7 i* p4 ^5 w  L& q' @的脸,也许因为我的手很凉,所以靠得挺舒服。在手背磨蹭的嘴唇既柔软又炽热 ,
我一时间恍惚了起来,但最后我甩开了他,非常安静地离开那个房间。

" c* @2 u9 W0 `  ^& Q9 r1 P) s那一晚我无法入睡,一直清醒的睁大双眼,隔壁房间偶尔传来模糊的声音,
1 i0 y% A' D/ A6 K; j  E他好像在说什么梦话,内容想必是与我无关,就算有,也不会是好话吧。
8 k- R& u% B) ^$ ]9 g
, u/ y  ]$ N  X5 m+ E- J第二天一大早,我穿得严严实实去了他那边,他早就醒了,半躺着身体看我
, t- ?4 I0 t/ h$ A% r/ h2 r6 {远远坐在床沿,脸上的表情居然颇有点脆弱和委屈:“......你干嘛老不理我?我
就这么讨厌?” 他这样的眼神是我最害怕的,可逃跑已经来不及,我一瞬间回到了很久以前 ,
他缠着我陪他跳舞的那会儿,我的心被一种温软的东西死死揪住,明知道要糟也
2 w. G6 w* Z" {1 H& O, s0 L7 C$ I( A管不住自己的嘴:“......我没有。”
9 r% f. j" L6 I& q$ ~1 o
* g7 P# @5 |' S8 W& a/ z1 j“那......坐过来点。”

  R% f# i+ }1 @: i+ g77
我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就那么乖乖的紧靠在他身边,他眼睛一眨不眨的
凝视我,手指抚上我的唇角:“你全身上下,就是这个地方最好看......”
# g- Y) V% P" p
- t; X+ r$ k- ^& q. ^我几乎开始发抖,因为我害怕,我又感到了不可自制的眩晕,眼睁睁看他的
嘴贴过来可就是躲不开,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温柔的吻我。他濡湿的舌尖轻划过我
的唇齿,我傻乎乎的闭上了眼,然后......就是我有生以来最投入最激动的时刻,
; ~8 ~! w% o8 d: R2 @; O% Z. B我的心跳快得连自己都害臊,他吻我的方式不再是强硬霸道,而是含着浓烈的色
情意味,我全身发软的瘫在他身上不能再思考,下体的反应也异常直接。我从来
3 G& }! o: \3 ]& z6 ^, c没想到接个吻会有这种效果,似乎性感带全跑到了舌头上。

急促的喘息中他翻身把我压在床上,手忙脚乱的脱去我们俩周身的衣物,当
/ p& @" m/ a- v# O# ?2 R0 c我一丝不挂之后他的动作又变得急迫起来,只稍稍犹豫就在我两腿间埋下了头为
1 g, L% u* t- [/ s我口交。

我做梦都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急得整个人拼命向后缩,他摁住我的腰抬起头 ,
/ h5 ?+ V* r7 v9 T) h% r6 c" D一副不以为然的口气:“躲什么?这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 E+ j+ Z5 M, H' s
; K5 o& i! }4 c1 T5 A6 f8 x7 b/ @: ?, ]说完这句话他继续埋头苦干,源源不绝的快感俘获了我的理智,我实在忍不
2 A$ Q3 a& b$ N住低低的嗯了两声,这种声音反倒象鼓励了他,嘴上吸得越来越用力,我终于小
8 [3 G9 J9 m# Y/ B2 U声的呻吟起来:“......嗯......停......停......别弄了......”

2 W/ H5 ], |' n' C在这种超强的刺激下,我用不了太长时间就缴了械,好在我及时推开了他的
头,他把那些液体掬在手心向另一个地方涂抹,我两条腿也被他压至胸前。这个
3 e" v4 u9 v7 W' S$ r0 @姿势极不舒服,更别说他立刻就闯了进去,我极力压抑住痛呼的欲望,好让他痛
: T3 M- F  S- g  R快淋漓的享受,可他对我说:“你怎么不出声,叫出来啊!” 总之我和他在这方面的配合度还很低,原因出于我根本讨厌那种接受的行
为,我无从想象 G 片和小说上那些被干的一方所描述的快感,就我的这几次经
历,除了疼痛和屈辱没有任何别的感觉。

7 Q3 h4 _) M; b7 v! `! E! W# o一夜没睡加上如此厉害的体力消耗,等他做完我已经累得不想动弹,但他只
- q2 L- ?2 Q9 j3 L& n休息了半小时的样子就恢复了精神,再次发挥缠功让我教他上网。
1 g* A' T$ u! C' U) z
78
0 N9 w4 l' p4 G/ r5 c$ N  A2 W
我无奈的坐起身,他接下来的话却是超级经典:

“高郁,快起来教我上网!”

“......我好累,让我睡会儿行吗......”
; v: a0 c% y7 W$ B8 _
“起来嘛......对了,网上有毛片可以看吧?”
: G9 a$ ^% z3 z7 D3 q- f
3 d, g' E' W6 ?$ g( {“......你说什么?”

“呵呵,别说你不想,肯定偷偷看了不少了!”
! S4 g' a- v0 k7 t$ ]
“........................”
1 J( C+ g+ Q1 u" G% O8 a
. f6 z" f) i) ^" O! g! D# Q6 c我足足看了他几分钟,还真是说不出话来,干脆倒头拉上了被子,任他自便 。
9 @* Q) x9 O: O9 P  M; ^' M
被窝之外的他在我身边坐了很久,最后对着我的方向说了一句:“......神经”,
就“踢踢踏踏”的走掉了,我埋在被子下面痛骂自己:“高郁,你为什么这么贱!”
3 U2 k( t1 O) A3 b/ q) B+ y
第六章
$ T4 v" h; f: S+ d6 c+ }
“没事儿吧?我过分了点......别生气......”

“我是同性恋。”

“......什么?” 经过那天,我又对自己来了个完全而彻底的痛定思痛,之后的结论还是老一
$ x8 u' {5 v; V套:我得避着他。

: b- Y4 v) Z; u) ^79
5 R8 W0 K) I8 u9 z脑袋清醒了以后我分析得头头是道,他跑过来缠我的原因不外乎这么几个:
一,他以为我看不起他,还拿话挤兑他,心里边挺恨我所以要“报复”;二,我这
. l) {5 |; u9 B; k6 m2 r# f. D0 ]" `段时间不搭理他,他有点不甘心;想证明他还是能“征服”我的;三,他女朋友太
保守,男朋友又断了线,性需要得不到满足;四,工作联系得不顺利,想证实一
1 y( O4 n) U' Y8 y( s下自己在某方面是还有“能力”的;五......到这儿就不用再列举了吧?

( e! l9 E, K. v  k% b他根本不是 GAY,就算做尽了所有事,至多勉强是个双的,我不能这么粘
' x3 b' c& A5 j, E粘乎乎的跟他耗下去。除非他只有我一个,否则我放弃,我无法忍受自己像古代
  o3 N& s  p0 w( H6 _1 e7 `宫廷里,那种随时随地等待皇帝临幸的宫女,揣着一颗寂寞芳心任他予取予求,
: [4 B5 J, E6 F. H/ T3 ^. ^末了还得毕恭毕敬说句“谢主隆恩”。

+ a" @9 L% {1 b* P从总总事实来看,对他来个深情告白纯属多余,我只能接受两种情况:要么
' l) ~3 V& d$ H" q! x- v3 L相爱,他从里到外都是我的;要么干干净净做个表面知己,除了聊天别无其他。
老死不相往来还是不太现实,我们的朋友交情都有好几年了,绝交这种事我拉不
& i9 t: y. i7 i1 c下脸,也没法跟小川他们解释,而且我对阿飞式的“突然想通”还抱有相当大的期
5 @' O6 U) n$ j  X1 `望,那才是梦寐以求的最高境界。
2 S5 }  Y* X+ n. V* V1 _6 _
4 B' S( B0 _; ^% J于是我再次开始了“冷落”行动,坚决不跟他单独见面,每次有第三个人在旁
* d  Z3 r7 C0 w/ i5 |6 E边才做做好友的样子,就连小川上厕所我也跟着去,免得他抓着机会迷惑我的心
志。他瞪我的时间越来越多,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是骂我神经病就是觉得
2 i$ Y! h& K3 X& k7 V. g委屈,基本上他没得罪我什么啊......也是,有时候我都替他委屈,摊上这么个该
% ]- n! U# R# v& O8 A5 j4 a5 x+ ^死的同性恋,喜欢他喜欢得要死却又一个劲儿装清高,明明眼一闭就可以躺到他
怀里什么都不顾,也算完成了一场贯彻到底的痴情。

我为了躲他,电话换成带来电显示的,大门也换成带猫眼的,他找过我好几
8 V$ C7 D9 T2 u8 i# [次我都“不在”,再笨的人也能看出来我是故意的,有一次他在我门口骂了几声,
0 ?) S* b1 X+ a8 v3 [! A其内容如下:“高郁你个神经病!我知道你在呢!你他妈出来!我哪儿对不起你
了!混蛋!狗日的!#*%xx............”
; t6 G. r+ t" y; E  x5 F/ O- n
1 [! ]8 H2 E( U, X* {我在门内静静的听着,一边听一边无声的苦笑,我就这么点出息可是没办法 ,
  h$ j; L3 \# r. G% W3 U1 v) p我真是怕了他那种无辜的样子,如果门一开,他软软的说上一句不怎么样的甜言
蜜语,我还不又得晕菜?

; I9 M# t  p+ h1 J80
当然了,他找我不一定是为了那事,但我只能防患于未然,他兴致一来随便
: B0 M0 e* b  X4 N' F$ n  ]: U: o玩上一次,我就得花上千百倍的力气反省,好让自己从希望中再度抽身,前几次
7 S$ ^' V, ^  S) P的经验把我折腾得太狠了。

有过肉体接触再要两个人平安无事真的很难,不光是他,就连我自己也没什
么把握。“再见亦是朋友”可以,但前提是再见的地方没有床或者沙发什么的,况
4 E/ O2 v/ P% q0 Z5 y且以他的自制力,可能要大庭广众作为后盾才确保万无一失。

5 L& d+ ^: X( g; H6 g' R3 M小川来找我的时候,对我的新大门颇感疑惑:“你干嘛换门?那个好像还行
$ T4 r* N* Z4 m% n/ P: {/ W% C吧?”
7 G2 z! c( H9 D& t9 i* x1 s! N
# q  H# F7 B1 K$ z& U4 Y* z“坏了,所以换个结实点的,免得被人捶烂。”

" y% q# B, U6 f$ @/ G0 Q, y“呵呵,谁会那么无聊啊?” 进了屋我继续躺在床上养神,小川百无聊赖打开我的电脑玩桌面小游戏,我
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小川把话题拉到了李唯森身上:“......高郁,那家伙这
. Z5 F4 a8 q$ z* V0 X* m段时间脾气挺躁的,你发现没有?”
- X% D6 Q% R8 q2 E
“是工作找得不顺吧?”
4 c* O) S  ~3 S, |
+ Z" ]& k; W, t; |7 i5 p* q“可能是......不过听说他家里找了不少人,快解决了......”
$ |" T, Y; G) h" b
“解决就好,在哪儿呢?”
6 T# i' z: B% G" T* s
“反正是国企吧,他准备去跑什么汽配销售,好像油水很足......”

; Y& _) z) |8 j& g" H“适合他啊,可以出差又有钱拿,他那张嘴也能说......”
, h1 N& z6 ?: L( [' m* ]
“......那他还不满意?老是阴着一张脸,搞不好跟女朋友吵架了吧?”
+ ^. A) O" E+ L0 e
2 Z; Y' h& t7 `“......我也不清楚,你多陪陪他就是了。”
- D; O( Y" D# u
“我也要上班,唉,反正我们有空就找他呗。”
; m: @6 N2 }, b  ~
( K4 X+ N- M6 Y81
4 ~* W( b6 k6 r$ V4 T2 d“......嗯。” 小川打腻了游戏接着听歌,鼠标在各个文件夹上点来点去,当他点进了我的
“精选辑”时,我突然想起那里面有“好东西”,那几秒我简直是浑身冒汗,赶紧让
小川退出来,他一脸好奇的问我:“里面有什么啊?秘密?” 我干笑着打哈哈:“不是......没写完的小说,乱七八糟的......等写完了再给
你看!”

“哦,我等着你写完就是了,加油吧!”小川不疑有他,又拨号上网,我收藏
# Q7 o+ u$ v+ J' O夹里的“好站精选”可怎么办啊?

“小川!帮我看看水开了没有!”我总算想起炉子上烧了好一会儿的水,小川
被我“凄厉”的叫声吓得弹跳而起直奔厨房,我则抓紧时间把一切“证据”隐藏起
来,等他端来一碗下好的面条,我已经抹净了额上的汗面露微笑:“谢谢!” 天知道,要是小川看见了那些东西会是怎样的表情,那是我用来解决性需求
的刺激品,其色情和暴力程度可想而知,我自己也写过类似的小短篇在网上张贴 ,
用词越粗鄙就写得越来劲,完全是一种发泄而已,也许在那些时刻我才是真实的 ,
- b9 e) Z" z6 q. c9 C0 @$ G9 b曾经跟李唯森作爱的那个我只是从前岁月留下的幻影。

基于小川对李唯森的关心,那年的圣诞节我们是一大群朋友一起过,地点在
我家。
' ~1 ]! k# V; {5 S) E& L
李唯森来的时候没带上女朋友,我当时心里就犯愁,好在一天下来他倒没什
, \4 K+ s0 W" ~么异常,连瞪我的频率都相当低。

  e1 t; r5 o. c6 O7 r下午的席上我不停劝他少喝点,好保证他可以清醒的离开,他当着大家的面
* I0 U, j; H# ?( ^这样臭我:“高郁,你什么时候成我老婆了?” 听了这种话我还能怎么着,当然只能保护自己少喝点,免得待会儿犯错误。
4 f9 c/ t' W: @7 N2 l& F李唯森喝了好些白的,接着又喝下两罐啤酒,饭还没吃完就趴到沙发上去睡觉了 。
3 s$ L* e8 C4 k  P
3 z; C& z3 G' _: K+ U# |82
& u' M, F- @# v6 [吃饱喝足再打了几小时的扑克,终于到了赶他们回家的时候,我一个接一个
的拜托都被他们逃掉,最后的希望是小川,可他自己也是女朋友搀着才出了门,
# p! ~; W$ p/ _  M& \我看着躺在沙发上的那个家伙想了半天,只能硬把他叫醒再说。
2 q$ R: C* I5 s# x1 L
我一边摇晃他一边问他:“你是让她来接你还是我帮你叫车?” 他慢慢睁开眼看着我没说话,眼神却清醒得很,我一瞬间明白了他是在装醉 ,
) l: Y5 @& K( W+ Q4 c/ K气得立刻转身往房里走,身后幽幽的响起了一句话:“我想你。” 我停顿了一下,脑子有点晕,可还是压住了回头的欲望继续往里走,他又说
了一句话:“跟我好好谈一次行吗?......我保证不乱来。” 他的话不能相信,我知道的,所以我冷冷的回他的话:“......你以前答应过,
6 v8 K' f( _5 a( f还不是不作数。”

6 s+ n/ ]/ Y/ S- d" }& d. z“你就那么记恨?跟我聊聊天都不行?” 他这是狡猾的转开了话题,我也知道,可我的脚在原地生了根,任他走近从
后面环抱住我的腰,他的下巴在我颈窝处捻来捻去,就象我小时侯养过的那只猫 ,
% o, q/ k/ V# K- h0 E! K引诱我又一次上了他的当。

“......那好,我们好好的谈,你先走开。”我好不容易逼着自己说了这句话,
% V. e- J/ ]- n. O2 N, r+ u4 t甩开他坐到沙发上。

$ ]; B, f; k4 G7 m( o* J& U他想坐在我旁边,当然被我赶到了对面:“就坐那边,不准过来......你想谈
什么?”
( t: w5 z. x% O- P- C7 D: Z
$ D& @9 W2 @/ x, x+ k4 p$ N“......你躲我是什么意思,讲清楚。”

3 y- N: e( A. _, R; d% r: \: g% H“没什么意思,就是没空。”
! p; E$ u% w  u# m
' d5 e& |4 \8 x. r! U“你明明在家都不开门,我听见你走路的声音了。”

7 v8 T9 A" q4 N“我......你听错了吧?”

83
: y7 b* J- u* H% D+ o
“小川跟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旁边呢,我接着找你就没人了......”
7 ], q8 p& l; ^; `  h8 q
4 ^- t) @. m0 S2 J% Z. F& k9 P“......我不想跟你做那种事,就这么简单。”

& F3 i5 h, }: L5 x7 E# V, ~“哪种事?”他理直气壮的逼问我,人也站了起来:“当初你也没说个不字,
2 w+ _% @% U" O# A% Y$ b现在就清高了?我没资格跟你玩了?大记者!” 面对他一脸气愤,我只能怪自己糊涂,为什么当时不强硬的拒绝他。我象看
' Q5 s2 X9 v7 |9 M1 a一个陌生人那样看了他三秒,然后冷笑着对他下逐客令:“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默认了?那我也用不着对你客气了!” 他首先煽了我一巴掌,使的劲挺大,让我顺势倒在了沙发上。我坐起来正要
8 b2 s( r6 }; P" q, A: X) U回手,他就扑在我身上撕扯我的毛衣,趁我的头套在里面出不来,他又结结实实
给了我肚子一拳,这一下让我半天没缓过气,差点晕了。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把我整个翻过去压在身下,两条手臂被他扭在背后
用膝盖钳制住,裤子也被死命往下扯,他几乎是一次性让我的下半身彻底暴露,
接触到冷空气的皮肤很难受,我终于破口大骂:“你他妈放开我!混蛋!”

“我没你浑!”他还有空闲回嘴,抓起我的头发带着整个脑袋往沙发沿上用力
: l" }( d7 ~. R+ b磕了一下,脑门传来一阵剧痛,我头晕目眩的闭上了嘴。

: f, j$ b9 U9 N再后来,他直接把那个东西送进了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前戏或润滑,我咬紧
9 r1 I" L. u4 `, ?- ~; v牙关任他冲撞,可眼睛即使闭着也流出了某种液体,其实他从进入到射精总共才
四、五分钟,我的感觉上却很漫长,这种行为......就是强奸,赤裸裸的强奸,但
在他看来只是一种力量的征服而已吧。
. h$ N7 N8 n2 S' S" l( }
等他心满意足的从我身上下来,我的眼泪也早就干涸,我的语气依然冷淡平
静:“你滚。” 他把我半抱着扶起来,尚算温柔的动作掩不住眼中的自得,我陡然间心若死
# W) @& {6 U9 Y; p( d* d: S灰,说出了那个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听到我的话他一下没反应过来,接着话茬问 :
' m+ a0 C: v/ K9 o' l2 @
84
5 R1 `+ d, o7 Q" X
“......什么?”

9 z0 z: D3 x$ g“我说我是同、性、恋!你还不走?”我挥掉他停留在我唇角上的手,再次叙
述这个我不愿被人知道的事实。
* \* ]$ Q* k- k
“那你......你的意思是、你对咱俩的事......是认真的?”他断断续续才能把话
说完整,看着我的眼神震惊到极点。

1 r8 u' M, W; r0 N7 q) w- A. F我再不开口,就那么直直的对着他的眼,他也呆呆的对着我的眼,时间停顿
了一小会,我们之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突然,他跳起来就向外跑,连裤子上
的拉链都保持着刚才的敞开状态。

在圣诞节请的一天假不好顺延,我第二天照常上班,同事们看我的脸都犯嘀
咕,可真开口问的只有我那个“师傅”,我说没什么事,遇到个抢劫的,也没损失
/ F2 n6 o0 E8 f) D3 p什么,就拿走了身上的几百块钱,他拍着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劝我:“钱是身外
之物,人没事就好,别跟那种人争强斗狠知道吗?” 我唯唯诺诺的应着,努力保持完美的站姿,其实两条腿一直打颤,身上那点
8 c* b6 X/ n0 g) O: [伤倒没什么,就是头特别晕,好像是得了感冒。中午我没回去,趴在桌上休息了
一会儿,下午很清闲,我总算支持到下班。准备回去的时候,站起来就是一阵天
旋地转,走起路来根本不象踩在实处,可我还是慢慢的走出了单位的大门。
( y, w6 y! w/ {% g# B" C0 @; Y$ Q
  r! a1 w: v- p- @: v坐在计程车上我老想吐,司机还以为我晕车,问我要不要停在路边,我说你
# t7 n7 j7 c3 ~- K* ]. e1 u" L只管快点儿开就是了,等到下车时我整个人真是翻江倒海,还好小川正来找我,
; _0 c) M9 g" o% z# y; A连忙给了车钱再把我扶到了家。

) r9 _  Q0 f, M; R7 t/ H7 L! A他手一摸到我额头上就变了脸色,硬拉着我去医院。测过体温,烧得不算太
3 b5 m- f" M/ G! [* X- k8 ]: e高,三十九度八,他却煞有介事押着我输液,一边等我一边唠叨了大半天问我怎
' S% U! Q& `( ^: u* e+ z么回事,我只得把那个烂透的解释重复了一次。
6 ]) j3 u( T& ]9 d7 [% _0 X
0 r! z# B2 ~& B. x* q: T7 O. O“......被人抢?那你怎么还感冒了?”小川的心思突然变得细腻起来,揪住我
: @6 h  }  V/ a8 v8 F9 X1 i话里的小疑点。
& x( @6 O2 Y+ S$ z: b  l# Y
“我......我不甘心,找那家伙找了半夜没找着......要是逮着他我让他好看!”
0 I. H2 i6 m. {# ?4 _
85
) Z$ N7 g1 o' w+ ]: [2 X. Y$ Q
' r+ ]! O$ F; p“......切,值得吗?弄得自己成这样了!”

1 E) ~2 M3 {; i# A: N“......也没怎么样嘛......”

2 b0 h" G1 s. I, `2 W“还没怎么样!要是我不拖着你来,再延误下去还得了?”小川夸张的表情让
: _; d4 X4 N. H1 c5 A! s我心头好暖,我微笑着对他说:“那......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喽?”

: v. u" t2 ~; }) g- C  W  c9 O“呵呵,不敢......你也得多照顾一下自己啊,真是......”小川又开始唠叨了,
我老老实实的洗耳恭听,根本没有其他选择。

小川对我是全套服务,打完了针再送回家,听说我没吃东西还亲手做了清淡
的食物端到嘴边,这种对待幼儿的方式真让我有点窘,可他说:“你要嫌不好吃,
我就不勉强你......”
; G9 W2 C, X  \; ]
当然......不会多好吃,我再次领教了他“精彩”的厨艺,过后他满脸期待的问
我进步了没,我点头如捣蒜:“不错!不错!......你自己干嘛不吃?” 笑笑谈谈,不知不觉天色晚了,小川交待我一定要吃那些开回来的药,然后
不算太放心的离开,临走时还留了话:“我明天一下班就来监督你!” 我拒绝的声音被他甩在身后,也不知他听没听见,安静下来的房间尚留一丝
余温,我的精神也好了很多,终于可以面对还没来得及细想的事。

这一次应该是真正的结束,我把那个家伙吓得拔腿飞奔了,跟我想的一样,
1 V' |# K# V$ ]8 ^  y) l! u. j他根本就不是,所以才会那么震惊吧,他那一刻的表现完全在我意料之内,真的
0 y. m# Y) w: P; U% J5 y, G. B没什么大不了。比起他那种暧昧柔软的眼神,我宁愿他从此视我为异类,被他厌
! t% h7 H  X3 W6 B; C/ r5 D3 l恶憎恨好过终日夹缠不清。这已经是我的终极手段,做不成人就干脆做鬼,死透
玩完再无复活的余地。不光是对他,更主要的是我不想再姑息自己,用尽借口仍
8 B: j( Y: q+ q5 k然割舍不去,玩纯情玩潇洒玩隔离最后玩到了暴力,任谁都要笑到肚痛,笑我这
) U& v) l0 C" j0 d) s5 V个做作到极点的笨蛋,更别说他跑掉的时候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那个瞬间我真的心死,就算过往记忆仍能延续一世也决不后悔这日所为,反
( ?& |7 R6 x3 i/ ^1 O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因为我实在太累,完全与他无尤、是我庸人自扰,或

86
者......就算他也已被我伤到。细想他的种种作为,就某方面而言他是在乎我的,
% n. Q8 s9 f* `. k5 x* K, K而是我从未真正把他只当作朋友,如果能回到那个“游戏”之前,我可以沉默在他
3 y6 L2 \# s" w3 W身边直到一生完结,可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我再不能无欲无求,我的丑陋越来越
3 }( q2 u3 t7 m清楚的暴露,这样的我连自己都无法承受,那么就让我再丑陋一点,我做不到的
放弃交给他来做。
9 @; \- D- n: C3 V  f
6 w! |: n; h' i$ Q# I无论用什么方法,彻底结束就好,那一刻我只有这个念头,“突然想通”依然
9 {( F. g* R. P/ l1 `) K是最高境界,我却只是个尘俗凡夫--就算是他暴力过后施舍的温柔,我居然也为
% _8 h6 {% M. ?! h之心动,这样不可救药的我还能做什么?

我如此卑微但又过分贪心,他转身以前我甚至还残留着一点幻想,如果......
他能说一句“我不在乎”,我会接着希望他说爱我,再接着......希望他甩掉现在的
女友,甩掉所有的一切,身边只留下我,从此生命中只有我......于是他转身以后 ,
5 L3 ~* [5 ?0 ]7 F0 b# Z) x  _* Y我庆幸他没有满足我的幻想,没有注意我饥渴的眼神,更没有机会见识到我歇斯
8 v. K$ H8 W/ v底里的、疯狂的将来。

对小川、对老爸,我的正常是因为他们在乎我;对老妈,我告诉了自己无数
/ D" r5 U/ _1 L1 }! O8 a: A& ]/ T8 c次是我不要她;对李唯森,我用的还是那一套,但到头来全是作茧自缚,亦可算
* |) z" z; ^4 e% u- Z应有此报,这么病态的人活该被这么折腾,免得有余力去害别人。

这几年的时光,算是老天给我的教训,我安心领受、一并来个微笑谢幕。我
真的受够了,无论是他还是我,我所谓的自尊到昨夜为止已崩溃得干净彻底,得
' n: z. Z% X' e  n2 A% I8 o2 I+ W再花上同等的时间培养我最初的自负,那是个异常艰巨的任务,由他来鞭策肯定
: P# U; X5 V- W4 p) X% e9 m是不成的,幸运的是事实证明他选择了弃权。

6 ~$ f# f: V! e, }. M  U......想了一大堆要命的东西,我也反省得有个眉目了,接着打开电脑在网上
东看西跑、到处留情,感冒症状已经不是太明显,就是连接椅子的那个部位开始
感觉到疼,我挪开身体半坐着跟网友眉来眼去。不一会儿有个陌生的家伙问我:

: n, H/ f9 ~4 P0 e6 N“想不想 419?我年轻英俊、体院毕业、电话是 xxxxxx” 我回他:“我只做 1,不做 0,有意请与我联系。”

“............................................................”
9 z  Y/ ]$ g) Z! L, Y( t
87
如此粗俗无礼的回话当然得不到反应,不被人破口大骂就很幸运了,我自嘲
的笑笑便下网关机。

' N: A* U' _; V. n, A5 E" n元旦我跟老爸他们一起过,吃了饭一起逛街,老爸是一脸高兴跟在阿姨身边 ,
* ?7 Y/ y: O# b$ @我是舍命陪君子,走着走着就碰到了李唯森。还真是巧,那么大几条街偏偏就碰
上他。
, J2 l9 Z: {2 K: ^4 G3 Z- f5 R
他正陪女朋友买皮包,看见我以后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动了一下,我回了他一
: Z7 h* c+ [& C& Q& }6 L# G) H个同样的表情,然后彼此擦肩而过,很容易也很自然,没有半分尴尬。老爸还问
& L! d& ^  Q1 r6 Y/ r7 R我现在跟他们玩得怎么样,我说还是那样,关系好着呢。
) V- p9 m' y. Z$ v& m3 X% p3 `/ w2 _
: _8 L8 P+ T6 ^" w5 c此后辗转过了几个月我总共才见了他两、三次,小川说他一上班就开始出差
  d1 q6 u8 r6 Q3 ]' y, v了,经常不在,这种情况让我越来越安心,失眠的毛病也渐渐好了起来,就算想
起那些和他拥抱过的夜晚都不再激动。

到了那一年的初夏,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时间是可以淡漠一切的东
西,我曾经怀疑过这种说法,但那段日子我对说出这句话的人心悦诚服,忙于工
作的我几乎没有太多空闲搭理自己的心情,由于我们的那份报纸扩充了版面而没
增加人手,整个单位就那么二十来人,我是什么活儿都愿意干,虽说工资不和政
& g+ s" B* s4 X/ w+ t/ F府挂钩,拉赞助还是有一点奖金的,不管缺不缺这份钱,关键是充实了不少。其
实拉赞助这回事和推销差不多,嘴太滑不见得是好事,我拉的那几个客户都是靠
礼貌加信用,我不觉得跟生意人交往有多铜臭,他们最大的优点就是特别守时,
7 X, p. o; U. X* @+ j% k/ O办事效率相当高,比我们单位那些老滑头顺眼多了。干了几单活,我干脆跳到了
4 y) G: e9 @0 k- }. u/ |6 n+ i+ L1 _3 A经济部,跟其他三个年轻人专跑“经济业务”,他们问我学新闻的怎么跑起经济了 ,
' _' K% N- @& [  _我说这个叫响应当今潮流:一专多能。

! L. r8 m& @/ g. I; H% f将近六月,气候变得炎热许多,我业务完成得不错,经老总特许不用天天上
: D1 T2 m1 F( w& m9 H& E* j7 l7 y班,乐得在家里猛劈“罗马”、“魔法门”什么的,闲暇时写点兴之所至的东西,过
0 A5 o# \( D9 N) n" G) F/ P6 R; s. t得不知多舒服。小川对我这种生活羡慕得要死,说他每天必须打扮得方方正正去
报到,一到单位就要为领导打杂,我以过来人的姿态“教导”他:“小川同志,天
6 P" U" G( `  U9 l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再说我当初也没少干这种活儿啊!” 某天我正玩游戏玩到快通关,不知谁死命摁我的门铃,那游戏不能暂停,我
6 k- q/ u+ K* E! z/ z! [* R/ C' R7 ?+ x9 V简直手忙脚乱,可最终还是去开门了。从猫眼里我看见了一个很久不见的人:李
0 K3 v5 @7 N; {: Q; Q
88

7 c# o' s1 B$ J& X8 X唯森。

那时候我对自己特有信心,连犹豫都没有就立刻拉开门,灯光掩映下的他一
脸疲惫,我愣了一下,平平淡淡的跟他说起了话:“......是你啊?”

“是我。怎么,不想让我进门?”

“......呵呵,哪能呢。”

. K3 k# l5 c; @$ }“我累得要死,刚出差回来。”

“......进来吧。” 他的态度也挺平淡,好像根本忘了我那次说的话,自顾自脱鞋、进屋,再直
! l: w5 o/ C8 s# A; [接走进我房间,重重躺在了我的那张小床上:“......好舒服......真是累死我
+ t( ~0 D% p% ^' G* \0 {$ q; O7 [" j了......”

他连说了几个累,我才对着他脸上看过去——头发变得有点长,胡渣也冒在
& N7 _+ P% r+ @- @' z, G外面,显得有点邋遢。
. N8 }) u: w) M5 C: U4 n+ a
0 O4 Q# o2 W4 H+ w4 Y% Y' g“......唔,你的枕头怎么是香的?有女孩来过?”他懒洋洋的问我,鼻子在枕
+ m, `: m& v; x9 U) E+ t头上用力嗅了几下。

“没有......我今天......刚洗过头......”我继续坐在电脑前奋战,嘴里有一句没
一句的搭腔。
5 |! K  c0 L0 L' s$ q9 u, ]: j
“我想睡一会儿,可以吧?”

“......嗯,待会儿......我叫你。”
9 c0 ~' f8 k' k" a
“我想......你陪我,行吗?” 我震惊的转过头,他苦笑着继续开口:“你放心,就算你有那个心我也没精
  W- J0 M0 z, {力了......”

3 ~1 d$ B$ z9 y7 k89
: H3 N3 q+ w. G8 N) s1 b0 [+ o
“......那你想干嘛?”我疑惑的很,眼神在他脸上审视了好久。

“不相信我?唉......算了,我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躺了下去,用那个有点
湿的枕头压住了半边脸:“......我给你留点地方......”

. g' K5 ]* Q5 \( s: `$ a( F他紧紧的睡在里侧,那么小的床都让他空出了一半。我接着玩了会游戏,到
9 x6 g; z6 i& W/ [5 [0 f' J实在撑不住的时候就躺上了那张床,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
3 q/ h# `7 N2 c
睡到迷迷糊糊,他的双手从背后伸过来搂住了我,没摸到任何不该摸的地方 ,
只是手上的力挺大,我热得不行,推了他几下可他纹丝不动,后来也将就着睡熟
1 g1 y% ^: u" J+ d了。

$ J- I- l  m6 k4 N7 \2 l半夜里我醒了一次,窗口透进的月光照在他蜷缩着的身体上,这张小床睡下
两个大男人是太挤了,我想掰开他的手换房去睡,他的梦话阻止了我的行动:
“......嗯......别闹......”

0 n1 \% U. z/ \. e, K他睡着的脸疲倦然而满足,还带着一点天真的笑意,想来......是做了什么好
0 c/ w/ J, f& C5 @& j% ~$ v9 Z梦吧。
$ h) `$ e1 _6 Y4 p8 Q! {/ T9 h
那个夜晚就像一段模糊的梦境,我次日起床时他早就不在了,只在枕头上留
$ G" r! P# H+ U0 J9 O5 B下了一点我曾经熟悉的气味,此后又是个把月没联系。我真不知道他什么目的,
当了一段时间的陌路人又突然跑来,而且什么都没干只是纯睡觉,过后一个字没
有再度消失,就好像一部小说结尾得毛里毛糙,未收拢的情节都撂在那儿了。我
不敢想太多,就当他是一时累透了所以随便找个地方休息,尽管这个理由不太符
- z: C  b$ |# A; i/ [& O9 d' c合现实逻辑,反正......我还是自由自在过我的清闲日子得了,以免好好的平复期
又来横生枝节。

天气越来越热,白天里我不大出门,一到晚上就跟小川他们或是几个年轻同
6 p; v$ F  L4 }) i1 |* B事一起玩,唱唱歌、吃吃冰,一混就是好几个小时。偶尔我也跟客户出去吃饭,
买单的时候自然是抢着付账,有一个跟我挺有点交情、年纪也才比我大上几岁,
最喜欢当面调侃我:“你这个帐能不能报销啊?” 我对他也放肆得很:“你在广告上多砸点钱就是了,我私人请你吃多少都没
2 c, W5 D1 @! n/ l1 Y
# Y- I5 F3 O3 S90
0 |3 D, t1 u9 f/ C7 N3 R: g) \" Y" A
" o* O2 e) U- C) k( \: ]问题。”
4 Z9 _" |9 {: K; I1 ~6 P  W; ^
3 }8 z9 R: {( U5 b7 f7 {) U“我知道你那点心思,放心,下次续约我包你一年!”
. D+ S" e& l0 P, w6 L
9 A* |2 A6 y0 g' T" {“......你小子,就不忘占我便宜......咱们这回可说定了?”
, E9 x! u0 Y7 r( o7 i
“呵呵,定了......”

3 g' T( L" [$ y% `+ K拿着刚出炉的奖金,我把家里装上了空调,待在家更舒服了,就是空气挺差 。
( n% d, ?: Y- C# S我的烟量是每天一包,一个月三百块烟钱雷打不动,屋子里老是烟雾弥漫,小川
" s- M6 V- ~5 X/ I7 i不止一次劝我少抽点,说怕我得肺癌,我心里不以为然但还是照他的意思去检查
* `8 P8 k$ g! R0 Q6 A' v( H了一下,结果完全健康,肺上连个黑点都没有。从医院出来以后他总算唠叨得少
! A2 K/ _: c4 Y( ?; t了点,高高兴兴拉着我去吃饭了。
, b7 C$ l/ t  T; j1 n
再次见到李唯森,是在七月初,他来之前打了个电话,说有东西要送给我,
我有点诧异——从认识他开始,我都没想过他会送我什么。

; F, I, o  Q8 h+ q: Q等我看见他的“礼物”就更诧异了,他送给我的是一版影碟:《春光乍泄》。这
个片子我知道,也看过一个烂到极点的盗版,其画面效果简直惨不忍睹,根本看
不清主角的脸,放了几分钟我就拿出来了。我不明白他送这个给我到底什么意思 ,
4 _8 w; f$ l! y2 s; H8 \, ?讽刺?宽容?还是无意中买错?

1 V. C. B+ _) ^2 |0 t9 X0 R当然我还是接过来放到桌上,什么都没说,倒是他坐在我床上一直看着我:
“......你不喜欢?”
; M% o) B1 W$ `% ^0 J. k
7 U' z( w( f- p0 @“......还行。”
! Q8 {/ L, q+ `6 c8 c
& S1 m. v2 {( B; |, a1 T. Z“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版,反正效果挺好的。”

" e8 L' k- f9 Z! {“......你看了?”

3 F" Q5 m; y8 W; U& h' i- l“呵呵,一共三种版面,我让老板轮着放,就这版最好,旁边还有好多人盯
! p2 l& s7 C  t' K2 p/ g; Z着我呢......我不好意思让他放完,剩下的跟你一块儿看。”
' j1 R6 M) y2 v' `7 [. E9 V$ O7 ^
" p- {! b( Z! z5 h91

“你......干嘛要跟我一块儿看?你家没影碟机?”

“我就想在你这儿看......”
$ I3 Y8 u3 T7 r
. A* |* k1 P: M他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打开那套“家庭影院”,再飞速跑回来坐到我身边。
6 J  y7 F5 Q3 l! W
开头就是一小段床戏,我这回算是看清楚了,很不自在的往旁挪开了点距离 ,
  c& G# @+ w0 z6 d$ j1 j7 g他闷笑一声,评论起画面上的主角:“他们俩身材都不错,不过比我们还差点......”
3 \( A/ s4 D/ e0 I* i; A
我装作没听到,只管目不斜视对着正前方,剧情一幕幕发展,我一直忍着不
开口说话,任他一个人时不时发出笑声。每到何宝荣跟黎耀辉之间纠缠不清的时
6 Z7 _, X5 L; ~5 M候,他都会笑得话都说不连贯:“这俩家伙......哈哈......真他妈绝!......这个何
7 J, d2 |: n( y( {5 o2 x什么的......真是高!哈哈......有意思......”
: Z8 C' z9 i( g( [! w5 N
可是我只能看到黎耀辉那无可奈何的挣脱,和无可奈何的陷入。他的眼神那
么沉默那么痛苦,却总是满足于何的一点点在乎,如此悲哀的黎耀辉让我笑不出
- U# x! U2 w- _. [* u来。
* Z5 M' M$ V4 ~+ L/ w- k$ N- T
( l, X- Q- D% K  w) T6 j当剧情进行到那个午后,斑驳的阳光下他们慢慢跳舞,我的心情突然灰暗至
终点,低下头对李唯森说了一句话:“......关掉......我不想看了......”

“......你又怎么了?看得好好的......”

7 C3 E- H" R: }8 B% \) ?他的一只手臂伸过来轻挽住我的肩,另一只手托起我的下巴:“......不要再
% Y$ W8 z& z* P. O' i闹了,我有话跟你说......”

* e' q9 A( R* ?) L/ O! P, p随着这句话,他的嘴唇贴在了我脸上,极轻的碰触之后再向下移动,最后来
0 e$ \+ ]+ S& Y' ?* s到的地方是我的嘴。
% N; E6 H) B! T1 U
0 n" w  J& y- F2 A+ Y( r& G仅仅是一种贴合,而没有任何别的,这种举动使我无意识的呆了几秒钟,搞
9 ?$ |8 a& J7 X% c- v6 D. r' y不清自己到底身处哪个时空。
2 |# V9 W* \9 L4 ^' c
8 F+ t. b8 [' U# ^6 [; _“......我想......我也是喜欢你的,否则......我不会这样亲你。”

  e/ z# a: c/ ~" N2 |/ h6 b, p92
他说什么?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兀自盯着他微笑的脸,他好像有点窘,但
还是解释了刚才的话:“我这话是认真的,你听清楚了吧......呵,太肉麻了,我
不会再说了......”

8 v8 l3 i0 U% N6 k$ V6 D$ W( I“......那......”我脑子再次晕得一塌糊涂:“......那......”

“‘那’什么啊......你还不表示表示?先亲我一下吧!” 我还在发愣,他已经凑上了那张热热的嘴,同时凑上的还有他整个人:“......
高郁,我真的想你,出差的时候就老在想......你想我吗?”

- b/ L, n$ U  g( h( w6 O“......我......你......”

“你怎么傻了?快点脱衣服!”他兴致勃勃的帮起我的忙,身体深处压抑了很
4 a  S- }/ X, }* v久的欲望一瞬间复苏,我用余下的理智明白了一件事:我的过去终于完美,我终
于可以不再被动。
( P; M& a% r5 \! U7 u
所以,接下来的过程中我主动抚摸了他的身体,也很自然的把他压在了身下 ,
  Q+ U# ^! S9 \. D# c6 ?1 g他脸红着说“还算公平”,就没有多作抗拒。

  z; I2 F: ~% l4 c  \这是我第一次进入他,但我生理上并没有得到完全的享受,我一直在注意他
的感觉,我快感的来源是他忍耐或快乐的表情。为此我几乎用上了所有的理论经
0 H1 H1 R5 k% D5 s5 e) z! b验:很长时间的润滑和扩展、按摩前列腺、极缓慢的初次插入......他看着我满头
* H+ ?% @# ^6 D6 V7 G9 w大汗的样子颇有些于心不忍,说你就放松了干吧,我只能喘息着苦笑摇头,如果
让他因为这个而受伤,我不会原谅自己。

. c) N$ A! M+ ^6 e最后他在我之前抵达了性的彼岸,全身颤抖抱着我不停的乱吻,那几秒钟内
" v- M) o$ x: u我满足得如同得到了全世界--他是我的,就算只在这一刻;而我的身体当时非常
辛苦,可能因为太紧张所以迟迟释放不了,维持了很久的充血状态真是别提多难
受,实在没办法......我只得自己解决掉,他问我到底怎么了,神勇得有些过分,
% S( i! L! ?6 V我又是一阵尴尬的苦笑,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我等这天等了多久,又会把这一天珍
! Q9 M$ o7 V6 ]藏多久,这不仅仅是一次性交,而是我被他真心喜欢过的证明。尽管我不期望他
2 t2 B+ U* a# I/ U) g6 }3 n会有什么贞操上的观念,可我希望他永远都记得这一天,曾经有一个男人,让他
在接受的体位也能达到高潮。 我也相信,他这辈子都不会让第二个男人对他这

93
么做,我是唯一“干”过他的人,这个说法非常粗鄙但很真实。我和他在这一点上
应该一样,不是有真正的感情,绝不会躺在人下。
3 N) ^6 A) g$ A+ e  J* i8 h/ Z) E) B7 ^
8 r- p3 I$ ], B0 P! a他在自尊上可能还是有点受损,完了以后老半天没说话,等到天快黑了才起
- o  m4 N. `  m3 ^, m/ {0 ^9 d; g来洗澡。反正我们俩个子差不多,他穿着我的 T 恤从浴室里慢腾腾的出来,我
7 S/ k0 L5 C& |/ ^* O/ f# }微笑着问他饿了吗,他略带幽怨的瞪我一眼:“......嗯,你去做饭!” 吃饱喝足,我们挤在那张小床上继续看片子,先前谁还注意得到它后来讲了
什么?整个看完,我为黎耀辉高兴但也有些遗憾,何宝荣应该是爱他的,如果他
- [# q: ?9 L+ O( t+ U们再重新开始的话又会怎样呢?

说了会话,李唯森犹豫着告诉我他嫂子前几天生了孩子,是个女孩,言下之
意就是他作为家里最后的希望,肯定得结婚。

我笑笑让他接着讲,他眼神有点混乱的看着我:“在我心里你跟别人是不一
( I# s* h' G5 w1 H样,所以......我更不能骗你,我放不下你,但也放不下她......起初我没想跟她认
% Y; c8 s) @$ t. {1 {# J1 j& h% ~真,可她对我太好了,我......我脑子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比我成熟,还是
你帮我拿主意吧?” 现实真是来得太快,他居然让我告诉他怎么做,难道我说你干脆甩了她,一
7 }4 l/ E2 T# e- b辈子别结婚?

. m0 C, [* K! e1 n; q想了好一会儿,我尚算冷静玩起那老一套:“......那是你的事。”

5 A5 N' p- t/ p2 b: w& g“难道不是你的事?”
9 x' A- f) X( V1 y( L( H  A
8 s/ Z% h/ s& Q4 x“......那好,你一心一意对她,我们俩......只做朋友。”
# ]; {: K; F4 R- \* `
“......这个......我做不到,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他大声拒绝了我,任性与自私的脸在我眼里依然可爱。
- w7 w1 f2 y, B7 z7 N; Z+ X
我第三次苦笑,告诉他我不能接受,他理直气壮的质问我:“你将来不是也
得结婚吗?”
& z" @& ]4 V3 m3 D1 I' `, h& U
94
“我不会。你忘了我是个同性恋?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我决定了,所以......
你还是听我的好了。”

! }" o. c9 c  t4 u/ s“我说了我做不到!......算了,我不跟你吵,我回去好好想想,改天再找你,
( r6 B. ^9 E) f% ^* U你休息吧。” 说完这句话,他快速的换上衣服离开了我家......看得出来,他在拼命压抑跟
6 B. r" l  a" s我大吵一架的冲动,留下的我看着一床凌乱,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第七章
' V9 s) n- B% B4 g' L
! f) r8 n6 T+ U7 L- W& s- j1 I“高郁,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非得这样?”

7 u- A" ~4 N. \# ], Z4 ?“......我本来,就是这么个人。” 久违的失眠再次造访,那天我又一整晚睡不着,收拾屋子的时候我把那版《春
, p8 _( c* A3 r8 p# v" i光乍泄》锁进抽屉,对自己先前的感慨颇有几分嘲讽,事不关己可以遗憾宽容,
临到自身却那么死心眼,我的任性和自私并不比李唯森少。我对他做的事不过是
对自己的一个补偿,为我的过去几年划上完美的句号,好让自己可以无憾的离别 。

+ Z3 |; h/ X; m# K' w/ ]  Z我在午后的阳光下微笑着拥抱了他,对他许下永不相忘的期望然后放弃他,
这样的我早已不是当初爱他到无争无欲的那个少年,跟他作爱的时候我所想的
是:我们没有以后,今天就是完结,因此才能有条不紊的做完一切,他那句“喜
" Z  {" m7 _% L. Q& W欢”的意义仅在于“曾经”,我的人生决不会为这句话而有所改变--曾经......我的爱
( I0 T& U4 v- j  u# y- l不再是单恋,他也爱过我,我们曾经是一对恋人,期限是一个下午......这就是他
和我之间的全部,我一生中快乐的巅峰,尽管我看似浪漫的用心实际上非常卑劣 。
4 A6 S+ h) K1 ?1 m, I
两天之后我接到他的电话,内容是借出差的机会约我一起去四川玩,为期十
0 v  j' w6 U' P
/ L! A  k7 ^- O- Q, v! S+ A( W; P95

天左右。
5 ]) }7 u) R! L# s" s! ^) H/ z
, s/ g2 `7 \$ U; C. `* O4 |% ~* F我想了一下,告诉他我有工作要忙,任他缠了老半天也不松口。我听见他在
9 ?6 W$ ^8 {7 f5 H. Y6 N" Z0 G+ }电话那头狠捶桌子的声音,随后是一句充满火药味的话:“你不去我就找别人去
# T$ O1 {7 Z, q+ k# ~" ]) N  J了!”其实我当然有空,但我很明白一件事:如果这次我去了,就是默认了他的“提
; y$ F( E# u* M7 V5 ?4 q1 w议”,我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只能拼命控制语调力求其轻柔和缓:“......行啊,祝
你们玩得开......”

# E" j3 |- m: B+ A) d“心”字尚未出口,听筒里只剩盲音--他很性格的摔掉了我的电话。

把无辜的电话慢慢压好,我又开始收拾屋子,从厨房到客厅、从房间到浴室 ;
2 x' |9 ?! A7 k! \扔垃圾、整理书柜、把窗户抹得一尘不染......平时没干完的活儿一会儿全干了,
等拖地拖到第四遍,我实在找不出什么没做完的,只得把音箱音量开得很大,狂
听了一下午摇滚,墙壁上时不时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我也没搭理一次。
1 ^* L2 g% _" z9 X. V7 b
- P9 l/ r; w1 B# d; x5 [  j* K十天,仿佛很短可也太长,我一再压抑自己揣测他们都做了些什么,跟朋友
( j2 w9 ~( c( ]& U6 S- c4 A8 ^, r0 ~+ s在酒吧我经常走神,那暗蓝色的灯光从来没这么讨厌过,我总是拉他们早早换个
  T5 w1 x0 _$ ]地方喝酒,路边的大排档才能高高兴兴待着。

/ S9 C5 f6 ]3 k% v& Y熬了一个星期,我的黑眼圈越来越明显,小川看见我的时候吓得跳起来问我 :
% P7 r6 l/ ~. Z/ Q5 W“你撞邪了?” 我说没什么,这几天忙着跟人打牌,赢了不少,他给我当头一喝:“你疯了!
什么不好玩迷上赌博!” 除了后悔找错借口我还能怎么样?为了这个谎言我对小川发了几百次誓:罪
7 \6 ^% B( \& ~孽深重、洗心革面、下不为例、天地作证......为什么我总会作茧自缚呢?难道这
也是天生的?
5 H- k, w" ^8 V' W  y
- h3 [: t7 f2 I8 H李唯森走后的第八天,我终于接到了他的电话:“高郁,出来吃饭,我回来
了。”
4 j. F( ~+ A5 A' X5 @
96
在一个颇为高档的饭店,他点好了情侣套餐坐在靠窗的位子上等我,那样子
4 H. v! a/ x% f9 y  T2 K9 {' {1 V看起来既不象要谈判,也不象要斗狠,甚至还笑得很高兴。
# o: o5 U0 |% v, |4 z9 ]# `; m
我表情自然的坐在他对面,不无卑鄙为他的表现而难受--他玩得很开心?已
4 R4 J0 ?* q% R7 u: P经想通了?跟女友尘埃落定?即将摆酒设宴?

无心吃着餐盘里的美食,我一个人沉湎于那些暗沉的情绪,他说话的声音在
) o, {# }5 e5 Z$ {! i耳边隐约掠过,我都没仔细听。

“......高郁......高郁!你又瞎想什么呢?听见我的话了吗?”

“......你刚才说......”我茫然看向他笑咪咪的脸,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 W) R) H% m. Z5 G
他站起来给我倒酒,声音凑近很多:“我一交货就赶着回来,太想你了......” 八二年的红酒在杯中晃动,这小子真不惜工本,他今天到底有什么阴谋?我
7 `( c. _9 \- d$ [$ H' ^' y睁大眼睛看着他不出声,等他说出下面的正题,可他又规规矩矩的坐下了。
% V6 i9 A  T( b; M
( B/ a, `4 p4 t& q2 I: w- a$ ]“......我也没怎么玩,心里不踏实,老想着......”
$ m+ v& E4 a; j8 s! k
说到这儿他停止了语言,我在桌下的腿突然感觉有点异样——这家伙的脚?
慢慢爬上我的小腿,还在一直往上撩......
0 \* D% e+ V3 B) S4 M/ t
我吃惊不小,眼睛瞪得更大,嘴也闲不住了:“......你干嘛?......住手!”
9 b  y: Q' R6 D4 U$ A
+ u( T. v7 J$ e( d, i) J* W: F“呵呵,我的手好好的放在这儿,没怎么啊。”
" O5 U& M: }" ?* q' M5 z3 ~
“不是......你别这样,有话就......唔......李唯森!” 我闷哼一声,又连忙忍住......太过分了,他仗着腿长,已经攻击到我的重点
部位,我真不知他是从哪儿学的这么大胆,这儿可是公共场合!虽然桌布挺长的 ,
但还是太危险了,奇怪的是我生理和心理上都倍觉刺激......我的毛病也不小。

“......怎么?你不舒服?那就走吧。”明知我下面有了反应,他还故意装关心 ,

! N; |2 O: M, j6 U% B4 g4 A3 m97
欺负我现在不敢站起来......我忍住汹涌的欲望,抬起腿狠踢了他一脚,这下是他
“唔”了一声,额上跟我一样开始冒汗。

“......你他妈......太狠了吧?”
0 {4 u) p/ G8 d+ Q
“......请注意......文明礼貌......”

* K5 I! {  F  g( A. @* P- l, D, H& S两个狼狈的男人,一顿要命的晚餐,我们最后用眼神达成了一人退一步的协
& Y$ L+ F# t' k) Y' ~5 G: T议。
- r$ A# E- v, d; A( M8 H
- T7 @! X  Z; M( C- O很不容易总算“平安”的站起了身,剩下的东西谁都没心情吃,他一到餐厅门
口就挽住了我的肩膀,嘴凑到我耳根处说了一句:“跟我上去。”

, ^7 k' N0 t2 s! x4 u" ?, m“上哪儿?”我怒气尤未平息,但不好在人前失礼。

& ]& e6 b, ~( L' `' B# e“......就是楼上......我订了房,别浪费嘛......”
4 O/ u" e9 I/ a" c
“你!”原来早有预谋,我差点大叫出声,他使劲捂住我的嘴,来往行人的目
光令我无地自容。

# f0 N3 e# e% W( z看我气急败坏的浑身都在抖,他这才松开了手,继续那小小的音量对我挤眉
2 A* W- }$ k4 \) r: [弄眼:“去嘛......反正已经给了钱......”

! n9 F! [" e: {. y& E- o在这种最具诱惑力的攻势下,我好像又快晕了,只得飞快移开发直的眼神:
3 a* E$ T, }  j" o! I: t) e“......不去。”

“你真是......你不去,我就在这儿亲你!” 他离谱的威胁让我再次睁大眼睛:“......你......你敢?”

# o+ U+ r( V* t+ ~; m“你看我敢不敢?”这小子玩浑的了?就喝了那么点红酒还不至于吧?
; V+ g. {7 d: C  Y/ N6 }
“好吧......我跟你上去......”

9 G; C9 n/ a" n% b! V98
听到这话那混蛋咧开了嘴,表情别提有多得意,我赶紧趁着他忘形的机会转
4 Z% [! s5 e' V. ^7 \& M  g; f身就跑,早已生疏的短跑天赋瞬间回归......跑出大门,我随便叫了辆车,立马让
6 I4 a  K0 y+ G# f司机开回我家。

我这辈子还没这么丢脸过,李唯森今天完全是个缠着要糖吃的小孩,他以为
% [+ z6 c  O  A2 v& B$ ], H8 i% e& N1 W这样我们的问题就能解决?......也算是一种天真过头的表现吧。
# ?/ o0 ?) J& d. L5 |  @
坐在车上,我又想哭又想笑,复杂的心绪纠结成一团乱麻。我知道我肯定伤
2 ]/ d+ l9 \) N3 m2 z9 Z了他,但不能再顺着他的意思了,他和我的一生不是一幕言情剧,用一点任性一
7 l3 D5 t% m% Q/ x6 b9 }点搞笑再加上一点成人的魅惑就可以换来皆大欢喜。若真能那样,是多么美丽的
童话,难怪那些小女孩会沉迷并且相信,可我们......永远不会属于那个粉红色的
5 v: B0 \7 R6 T& v世界。

4 z+ g/ o6 o. [回到家里只有一片冷寂,这才是我将会延续下去的生活,每个人都这么过日
子,彼此无关痛痒,遇上了就打个招呼。
4 G; L1 U3 Q7 L/ i
电话在进门的一刻就响个不停,一直响了半个钟头,他还在扮演固执的情人 ,
) y5 H0 ]* {  B这也是将来可资回忆的幸福,我盯着那个电话机,每响一声都止不住身体深处的
3 a" s  w( N/ F* \: B' O颤栗,同时反复告诉自己再等等。
. q7 L2 q, S& U- `7 Q
' S4 Y3 X  B$ ~. G" K0 J0 O8 _9 k! c静静等待心乱过去,我训练好一张冷面接起了它,那头的李唯森居然也没有
大发雷霆,他的声音淡淡的、冷冷的、灰灰的,听不出任何热情与激动。

听完他的话,我沉默了很久很久,连指尖都变得冰凉才缓慢的开口,平稳的
音调就象对一个陌生人谈起天气或新闻。
: J  Y2 ?# y" T/ g/ x! p. I/ F
线路的那一头,同样是长久的沉默......不知到了几点钟,他轻轻放下电话,
% E) Y* U1 A( |% G从此......再无以后。

: C. A6 r- V& U平平淡淡过了一个星期,我跑到单位把那一大笔该续的约签了,领完回扣、
奖金、工资,对老总说我专业素质太差,想从八月底开始出去进修一年。老总一
0 C; R; j( }' S: i脸的不以为然:“你业务上挺不错的,进个什么修啊?”

5 ^% S6 f0 G2 T. n: n$ f“我毕竟是学新闻的,还想干回老本行。”
% N; W3 k7 Z( ~: W) J  {
! {2 O% R% V1 l* s8 V, h" o99
9 V" ~) G% M/ c$ I, f' a
“你有什么毛病吧?你现在拿的钱不是更多?”
: X2 u) E* K4 @! f6 m) |
“......我自费、停薪,不用单位掏钱。”
) g/ r4 [/ H- l& ^1 b; p
! n1 b" Z. y" K9 ?# B& G“那你不准备回来了?”

“回啊,保证只去一年就回来上班。”

“......得,就这样吧,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我也不做你的指望,你要本事
2 }+ ^9 C. I/ c5 f: \大尽管留在外面!”
' p; f8 n- O* _5 F/ |9 F1 g
“呵呵,我不是保证了吗,我绝对不会。您就放我逍遥一年吧?回来以后您
让我干嘛我就干嘛!” 讲了一下午,我终于获得老总的首肯,他到最后总算是开了点窍:“我说你
; X/ Y6 K' Y, R) W! s# \# R" b小子是不是找个借口......专门出去旅游啊?” 当然了,我反正是自愿停了薪,他才不管我到哪儿玩,就当是请了个长假呗 ,
6 W: p' h& J' I+ E8 v, r, x唯一的仁慈就是多发我一个月的工资,为这个我还挺感谢他。
) g7 \( s0 e& }: X( M2 g
把这事定下来我轻松了很多,接着就联系学校,北方那个繁华的城市是我的
, k/ y6 H' r& c+ D  G目的地,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名牌,我也没准备学出个什么名堂,所谓的“进修” 只是顺便有个事儿好混,所以我还真是故意找了一个二流大学,跟他们讲好只要
* p# ], x5 \% D! [! H上的课跟新闻媒体拉上点边就行,只有天知道,我这趟到底是去干什么的。

临到我生日那天,我们三个人照例聚餐,我去的时候小川已经到了,一见我
就告诉我李唯森这个月订婚。

我心里早有准备,只是不懂他为什么不直接结了,还玩什么“订婚”,老早就
( r7 M4 c$ l7 \0 ^+ A2 z4 _不时兴的玩艺儿,嘴上则淡淡的说了一句:“他们也谈了几年,是该定下来了。”
) e" ?4 J4 p- L3 O; C0 L0 c' ]$ N
“可他还年轻得很,那么早结婚有什么好的?”小川一脸恐惧的说起“结婚”这
两个字:“老夫老妻?想起来都掉胃口!”
. i, t& D0 q, Q7 L6 f& w( O0 L
100
) d% R* s/ e( B
“早结完结还不都要结?你的那个也不短了,什么时候办事?”

0 D3 P; Z0 o+ S" V2 U, A$ i“你饶了我吧,我可没想那么远,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你的呢?怎么还没影
啊?”
; i  b8 R2 S4 S  d
“没遇见有感觉的,勉强交一个还不如单身自在。”
8 p' N: y4 B/ _" F# z5 F, N, x  P1 Z
( D$ {3 k/ ^6 a. x" M“呵呵,那倒也是......”

说了这么些闲话,李唯森也到了,西装笔挺、气色不错,就是瘦了一点,小
! \/ \# x( F* g( {, T# x9 ^川贼兮兮的开他玩笑:“跟嫂子在四川玩得太开心了?可别操劳过度啊!”
( t) n8 `# A9 N# O: O
“切,我有你操劳?就差搬一块儿住了!” 仍然跟从前一样的口吻,满不在乎又带点粗野,我笑着问小川是不是真的,
" j4 R0 |# E4 ?9 c他面红耳赤的否认:“没有!......只不过......周末去她那儿,我们又没干什么!” 李唯森笑得快岔气:“高郁,你看小川多他妈可爱?孤男寡女的没干什么?
& [; z6 x$ M8 k除非是你还差不......”
! X2 a: S4 ?' ?5 r7 T% v
我不动声色瞄他一眼,他表情一僵,立刻转移掉话题,刚才没说完的那个字
硬生生憋进了喉咙,小川没注意到我们的古怪,还在越描越黑:“我们就是睡觉
了......不,是纯睡觉!不是你们说的那种!” 我只得狠敲了一下小川的头:“得了,别说了,咱们吃饭!” 菜一上,我们的啤酒也跟着上了,可小川的毛病又来了:“我去一下厕所!
你们先别喝,等着我啊!” 我真是哭笑不得:“你开始不去现在去?”

“哎呀,这个啤酒......有联想嘛!”
# n  L0 k2 ^5 b* T) r
, u7 C0 y3 o3 m0 Y: Y3 T" V3 f' m$ ^101
( d, A, m' O/ ^. Y5 P5 i/ ~! E# u我跟李唯森都忍不住皱眉唾骂他飞奔的背影:“恶心!” 小川一走开,我们之间就安静下来,过了几分钟李唯森才低声开口:“你知
道了吧?”

7 H& j/ n: a$ ~, h: {5 b! ]% C“嗯,小川跟我说了。”我没看他的脸,视线远远投向窗外的蓝天。

2 J* R3 ^( o/ N. e* X+ x3 h, C# J! H他好像在等我继续说点什么,可我老不出声;他终于耐不住问我:“我订婚,
* H  d, {7 I6 l% Y# b你没话跟我说?”
: B. {3 b! m9 ]9 N, }: c
“......恭喜。”
' M6 X6 q3 \1 K! G) m+ V
9 j; v+ d  Q% O$ j! M( h$ P* o9 O/ W“就这样?”

“ ......剩下的得留到你结婚那天吧?”
+ [8 l3 }# Z% ^' z' P% u! q# l+ r3 h. Q
“....................................”

; I+ x! t2 Q7 s2 D我也不愿猜想他到底要听什么,只能跟他迂回的做起天下最无聊的问答题。
) D2 t3 M- x+ l! I# i- q
2 I. J. x1 z  q) ?/ `" ]正当我们的气氛变得僵硬之极,小川就回来救了我一命:“咦,你们在聊什
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勉强挤出笑容告诉他:“没什么,我们在说他订婚的事儿,难免有点感慨
嘛。”小川坐下来连连点头:“就是啊,结这么早的婚,我们以后都不好找你玩了!” 李唯森比我更“正常”,笑得脸都歪了半边:“有什么不好找我的?歌照唱舞
0 X* o6 G; j% K( y4 x/ Z照跳,你们跟我什么交情她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我这不是还没结吗!”
& a$ z. h9 \/ {5 m' f3 N8 D
) p% w2 `4 i" _5 B- e“有这句话还差不多!”小川放下了心,又高兴起来,作为一个好兄弟就该象
他这样,不是吗?
0 L7 C+ A8 y& G2 o" q( G
7 r9 ?2 ?! I+ n6 y7 w' ]; ?102
) p9 b" c7 ^, y: ]7 J饭吃到一半,“恭喜”和“生日快乐”都一一上演完毕,我举着杯子告诉他们我
2 Z" t3 J& l* }2 K# g要出去一段时间,小川惊讶的问我什么时候、有多久,李唯森则是停下了筷子面
无表情的看着我。
4 N, ^7 i# p5 ~
“下个月走......大概一年吧,希望......赶得及喝喜酒。”
  a/ H+ x: }. H/ \
“......你放心,我一定会请到你,你和小川这两个伴郎缺一不可......我们是
什么关系?你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 听得出来他刻意把话说的很慢,眼神也直直盯着我的脸,我几乎使出所有的
控制力才能正对上他的眼睛:“嗯,一定到。”

“你走的时候我去送你?”

“......不用了,你刚订婚,小川来就行了。”
; g+ f& M7 M5 U# n9 r$ L" J
4 \. J  S% |! K/ c5 y“那我就不去了,祝你前程似锦、平步青云!” 小川听着听着好像觉得有点不对劲,眼睛在我和李唯森之间逡巡起来:“你
们......李唯森,你是不是怪他没早告诉我们?没什么啊,他又不是不回了......”
7 ]& S: t6 l3 d
5 a" U% x( G' o我、李唯森,同时挂着一张笑脸对上了小川:“没事、没事!” ——也许,只有在这种时刻,我们才会如此默契。
. e1 h, c- Q) J* ~2 B0 R  B
饭没吃完,李唯森的扩机就响了,他离席用手机回扩之后说家里有事要先走 ,
0 ^3 C0 n! i! Y4 d. Z, \我点点头让他自便,小川骂他不够意思的话被我用眼色瞪回一半,等吃完饭、结
完帐,小川硬是跟着我回了家。
: c1 q# C9 K+ t0 D1 A' ?
, V4 }) ~# b% i6 B这个夜晚,我跟小川自然是一夕长谈,他一再追问我和李唯森是不是有什么
心病没讲开,原来就有点犯嘀咕,我好像老避着李唯森,所以一直想问清楚,我
们三个可是六、七年的交情了。
9 T) t0 `' r6 Q# Q6 c, S
我想不出什么话,只能说我有事对不起李唯森,他刚退伍的那会儿我因为工
+ V- C8 S4 o  Q8 j6 L! G6 b
103
作忙老放他鸽子,小川说这也没什么啊,道歉就是了,我含含糊糊的说我还骂过
他不成器、没出息、架也打过,总之我们的心病不是一天两天,关系反正也不算
9 w; ~: U8 I' _3 ]( c8 p太差,让小川别管了。
) e) {& o8 E$ i% P) o( A. h; x2 H! t
6 i* v  m- d5 a; w可小川把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拉:“他刚退伍的时候我还没回来......要不然我
多找他玩玩就不会弄得你们有矛盾......老这样不是办法啊......你们俩是我最铁
的兄弟......”
, }9 B0 q4 g$ o' v: v
. S1 _: W2 y9 y' f% z* G& X“......我这次离开一段时间可能是好事,见得少了以后就会亲热点嘛......”
9 X, o7 \/ S7 R2 c/ S
' A0 m) D! \: q6 g* c2 J2 M“呵呵,这也是,我也多劝劝他......我可真舍不得你,去了那边第一时间跟
" w1 M# U4 @& Y  W0 ^  ^# x3 ]我联络哦!”

% i* N5 m, W( U: C5 }' W! R“当然,我不找你找谁?”
# n2 Y& W% b/ y" t& C
“呵呵......到了那边,多认识几个女生,最好带一个回来!”

“......我努力试试吧......”

" q: O) h) Z; h0 T( [“凭你,还说这种没志气的话?就怕她们看见优良品种冲上来抢!”
* g' Q7 f' p3 @4 M  i4 f, E
“我可不怎么样,对女孩子来说......我是最坏的男人。”

“切,你瞎说什么呢!过分谦虚就是虚伪了!”

“......好了,别说这个了,咱们玩会儿游戏!我跟你对打!”
  r2 t9 D4 H$ n) k& W
4 f7 f3 A- M; r3 T, M! }, ^1 ?“玩就玩!谁怕谁啊!” 八月份我见过李唯森一次,就在大家伙儿为我饯行的桌上,他没带上准新娘 ,
说是免得不让他喝个痛快。酒过三巡,兄弟们都说了一大堆临别赠语,他跟我碰
) `" ~. _# M. @+ j# G9 K杯时已经有点醉了:“......来......咱们干!......你可是我......最佩服的人了......
6 m; y/ o5 l& `% X3 A4 r) ?/ b你他妈......够厉害......”
' X( Z8 s6 A' p2 j4 A5 m$ D2 \, Z: v! Y
" c1 H" I( P" C2 U2 m104
& t9 S$ h& c* _6 }
. g! n& P& D$ [# S, u我满脸堆笑一饮而尽:“哪里、哪里......”
% l: k( |6 U( _
# `; ~, U! O2 p" h( p  z“不用......谦虚了......你什么事儿......做不了?哈哈......你把谁不是......提
在手心里玩?” 一听到这些话,朋友们的酒都醒了大半,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小川赶紧扶
6 L5 T( {6 Q2 r住了他小声劝解:“唯森,你喝多了......”
+ K, C4 D. }2 S+ [% W; g
“谁说我喝多了......我还能喝!高郁!我们一人吹一瓶!你给不给面子?” 小川只好也看着我,用眼色暗示“别理他”,我想了一下,把没开的啤酒拿了
- B, O: e; x! l% S两瓶摆在桌上:“行,咱们两兄弟今天高兴,喝多少都没问题!”
' T% V/ Z& o/ S( a
“这可是你说的!小川,叫人拿一箱过来!”
- E: |8 t" @: `! M6 m
“......唯森......高郁......你们别......”

' Z8 u- M) o( U1 H' u! [“小川,照他的意思,我这次要陪他尽兴,你就别管了。” ......一瓶接一瓶的整个儿吹,我不记得到底喝了多少,最后的记忆是李唯森
嘴里没别的话了,一个劲儿重复着三个字:“......为什么......”
+ u) ?4 P" T0 k& s
我当时觉着这几个字有点耳熟,但已经没有什么思维的能力了,据小川后来
: C& _9 h4 A' E4 j$ k6 }的叙述我是被两个人架上车的,李唯森的情况也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我安安静
9 R! y4 `% @- h1 B静而他说着听不清楚的胡话。
% p6 W: o8 C2 |$ c% S8 m" e5 J
我问小川别的朋友都说什么了,小川苦笑:“就是缠着我问呗,我说你们前
几天吵了一架,没什么大事......他也真是的,当着这么多人跟你拼酒......”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对小川拜托:“......我走了以后,你别跟他提我
2 s( Z- H( `4 K7 F4 U的事儿行吗?”

“你们到底怎么了?”

105
! t0 M! k8 E* u: G2 Q“呵,你不是听见他说了吗?我耍了他,我根本没把他当兄弟,他这样也是
对的。反正我和他都是你的兄弟,那不就行了?”

“你怎么耍他了?我看你们老是怪怪的......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 ?: [& Z- f) u. e
“如果把我当兄弟,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小川,我不是说过吗?你不用担
心,船到桥头自然直,等我回来,大家那么久不见就没什么了。” 两天以后我在小川和老爸的注视下坐上了火车,老爸对我的决定非常支持,
年轻人多学点东西傍身比铁饭碗更有用,他是这么跟我说的,我有点不好意思说
: {) ?9 G) O( X; `, `1 B  c  d出真正的目的:玩、散心、不务正业。

* A5 W  |3 u/ W6 y一觉醒来,我已置身那个北方城市,来接站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同学。说是同
& Y7 B- b" k3 z+ R% x' d% L学,他们可都比我小,才十八、九岁,当然我的年纪没有大到跟他们有代沟,笑
笑谈谈还算合得来。
' I8 S2 k( L* Q& O( i
学校的地点位于郊区,新建的教学楼和宿舍看着挺不错的,这就是我选择它
; r2 S4 Q3 a7 o3 H7 g的原因,跑来“进修”而已,我只要一张结业证了事,跟新闻本科的学生同教室听
; Q' r* W0 Q1 v- w2 L0 ], H) \( I课但不必为那张文凭奋斗。
1 n! D; W9 e# M  K$ K* @
象我这样的也不止一个,上班几年或将近十年的都有,说是进修不过找个借
" h0 x' H$ }6 o, ~: K2 ^/ m& M口出来休息疗养,只不过他们比我多了一条——顺便泡泡小妞。我们这种人是学
' |  t8 R( l% o  R/ X! S校里的有闲加有钱阶级,尽管那些正规生老拿眼睛瞪我们,可心底里多少也有点
' V. I( d/ B4 G4 e1 f6 i羡慕吧?

我在学校话不多,跟同宿舍的那几个“少爷”也只是口头朋友,他们不过老拉
我一起约女孩子吃饭,真正深交的朋友是十一晚会前夕认识的。
: U- M" U3 b2 B$ ?% k7 O
那年的十一晚会我被校务处相中,明明非正式学生也非学生会成员,却硬派
我编排晚会的节目单,说几个学校一起联谊,我是被一群女孩推荐的首选“人材”,
) w, }! j$ i9 w6 _1 h; n9 P真他妈见了鬼,我只能勉为其难。

* k" ~8 V1 {' r4 ?$ [6 A' r那几天,我整天困在排练室,不知哪个有创意的学生自作主张找来个乐队。
. N+ u. a2 E; r$ t$ j$ r: |开始我是毫无兴趣,敲敲打打吵得我受不了,可后来听他们练了会自己的东西,
/ v0 i# q9 g9 r2 q& p$ i. [
8 `! o  W( d2 l3 S! H; C( t106
觉着颇有点味道,一问之下他们住得不远,而且有两个还是附近学校的大二生。
6 u3 @5 Q' v5 ^3 s: E& V5 R
% ~9 [5 J# @3 t; E/ C9 |他们一共五个人,除了鼓手是临时凑的以外其他几人都住一块,我每天跟他
: `6 f6 Z4 ^# K, |! m1 ]3 M3 A3 d们聊一点,到晚会那天已经熟透了,我有时听点摇滚可并不太精,那几个小子却
6 S4 {; p; C0 o, G' R( |是迷得发疯,话题十回有九回得转到音乐上。
9 {) K/ H  s3 O- J
' {$ C: k, C' S他们的节目之后,晚会上我随便唱了首流行歌,一完了他们就拉着我“批斗”:
3 P% B& r% P5 B“你那个不是音乐,我们的才是!” 我说不是就不是吧,没什么啊,他们不约而同面露不善:“你说什么?你需
要再教育!跟我们走!”

“晚会还没完呢,我得跟那些老家伙交待一声!还有你们的东西......”
" `: I7 u7 X6 V& q* F) h
: Z8 ?8 v' O& a2 ^1 q3 Q& C“早就收拾了......你还交待个什么啊......”
* s1 W$ r; _+ M: Z) Q7 F, D/ o. w
基本上,他们是七手八脚把我押往他们的住处,黑漆漆的夜路加上绕来绕去
的胡同让我记不住路:“喂,你们不是图谋不轨吧?”

4 @+ x$ P( }9 ~6 i* I/ R5 X“我们想谋杀你!害怕了?” 说实话,我还真没怎么怕,到这儿来的一个多月我过得太平淡,所以对“刺
$ Y" t4 S( ?, v, k5 w) `激”这回事有种需求。

8 K7 a3 ]% Y( H8 w; [" ~到了他们的“家”,我简直吃惊,屋子里脏乱得要命就不说了,几张床挤在一
' A7 B0 D8 {4 G2 S$ l块儿......床前居然还有一桌麻将正在打,几个吞云吐雾的男孩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又低下头继续奋战,话倒是很自然的搭上:“......你哪儿的......没来过啊......”、
( F; P) M/ d5 z$ K, s2 W“......看着不象......”

“他挺合眼,我们都觉得他不错,可以发展......”
' |* L: X5 D/ k# T5 w
“切,碰过吉他没有?” 我茫然回答:“没有......我们那儿不太兴玩这个......”

107

0 d  T! H2 D7 j( }' x+ E5 u8 M“键盘?贝斯?鼓?”
, B8 i( Q; M4 b2 m6 N; N
“......都没有。”
5 t' F0 b5 a: f3 ]! t- w
' W! [% [% R! M4 m. Q  v0 V“那带他来干嘛?你们有病啊!” 牌桌上说话特别冲的家伙似乎是他们的主脑,一头微曲的长发漂染着一点紫
: d0 [( k6 @) v# C+ {8 M色,五官谈不上细致却有种刚劲的冷艳,肤色是那种久不见阳光的苍白,声音也
. ~4 T6 I% F8 }, H# p& |1 M是不健康的低沉中带点沙哑,我对这种人......不可自控会产生性联想。

可能是我的眼光太直接,他又瞥了我一眼:“你是 GAY?” 我当时在满室的烟雾里有些失常,居然接了一句:“是又怎么样?” 那两个站我旁边的大二生反应有点大,好奇的看着我的脸;屋子里其余的人
却都没怎么搭理我,该干什么干什么,这样的情况倒把我吓了一跳。

“自己找地方坐,遮着我的光了。” 那个家伙面无表情的回到牌局上,带我来的几个人都“呵呵”的笑起来:“过
来坐!我们打会儿扑克!” 稀里糊涂的混了几个小时,我话不多可精神不错,曾经长久的失眠使我越熬
越勇,最后有人倒在了床上,我则移到了麻将桌上。

带“混”的打法我很不习惯,那个家伙老是骂我:“你会不会出啊!笨蛋!” 坐我下家的一个男孩,短短的酒红色头发,皮肤也有点苍白,眼神很懒,劝
. L% i& x! m) g9 F* O- n他的声音更懒,听起来就象没睡醒的感觉:“吵什么?只管打你的就是了......”

1 i4 y  O! l1 w) v. A我感激的对他笑了一下,他微凑过脸在我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直入耳膜:
. t' k9 f( O" G0 F% D! k! e+ E“......我看上你了,有空找你去......”
" ]. i% U) O) u7 t+ v9 g: _8 d
5 T# d6 u" W3 j! L# l: u; w* o108
那个坏脾气的家伙冷笑一声:“看上他了?我就知道!你他妈要浪也别在这
儿!”我的眼光在他们之间转来转去找不到要领,另外那个男孩劝架的声音也听不
& j& I0 c! h  ^" h6 l. z4 y出诚意:“林东、小毕......你们打完这圈再吵行吗?” 原来那个长发的叫林东,我又多看了他两眼,他瞪我的样子就象一头豹子要
猎食,充满凌厉的美感:“你跟他一块儿滚!” 那个小毕根本不理他,还是懒洋洋的对我使了个眼色:“别理他,他变态的。”
& Y- L7 X, }0 \0 f  t0 E& G% M
“砰”的一声......林东掀了桌子,对着小毕就是一拳:“我要你这种人干嘛?
整天发浪!你的鼓呢?到今天都没影!” 小毕抬起头,嘴角有些肿,可说话的速度依旧慢条斯理:“我不是没钱吗?
3 Z7 K# m4 A* q有钱了就有鼓。就你这种货色,我还用跟你练?到时候直接上啊......”
$ {9 K0 v3 V& U$ R% d: ]
/ M+ g/ |0 ?# H$ L* ]; G几个睡在床上的男孩也埋怨起来、墙上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林东冲上去掐
* b+ U" @8 N+ }; r! m: s9 v: C住了小毕的脖子......这个混乱的场面使我干脆自己找了张床随便一躺,不管了。
: H- s& \$ \( C5 c
8 S* e% T0 b- w; B声音渐渐平息,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我就这么朦朦胧胧的睡着了。
4 m; {. G7 w0 s: @1 L. D
; E( p. g$ M3 q0 S3 A1 k/ b第二天上午,我被一个懒懒的声音从空白一片的梦中唤醒:
1 L+ ?2 [) [3 |$ W5 }- M6 E
“喂,你醒了没有?我要吻你了......”
  g" c# b" f! j# F  D& ?% _: ]" T
5 f5 G4 s$ o3 _% P- u( w“......你谁啊?”
) C. W. `- E  u& ]# Y) `& l
  r, ]0 \4 a% Y“你管我是谁,我来了哦......”
" J4 U+ a, s6 S. ~' v' X
睁开眼的同时那家伙正在亲我,连舌头都跑进来了,我睡眼惺忪的看着他,
唇齿间是清香的水果味,之后我也懒懒的笑着问了他一句话:“你没艾滋吧?”

. Q* `$ |9 L+ G9 d) F2 M! i  a+ l“......如果有呢?”

109
7 F  F1 x& N* R/ {9 r' {; a: q  O) T
“没什么......你那个牌子的牙膏口感还不错,待会儿借我用。”
8 S8 }' o: v# v8 I- I  m
! F5 v6 h# F- `第八章

“......你怕不怕死?”

“......有点怕,不是太怕。”
' z8 Z9 j  J% b$ w+ d
- o8 W" y. {: |5 g5 F% x9 G) M“呵呵,我也是这样......陪我一起死,好不好?”

# K) d8 Z/ K: o% E4 _( h3 l“......你的音乐怎么办?”
* ~$ v4 g' [: y& S! s9 o
" A. T2 ?6 z" k6 x“什么他妈音乐......我早就完了,早就完了......”
$ E4 J4 ]; l& O, H
$ l0 R: {; `. u从此以后,我就跟这群人混在了一块儿,缺课是常有的事,他们中的每一个
人都知道我的性向但没有人觉得我是异类,也许因为在别人眼里我们都是异类。

4 Y0 l' {# d& v/ a& |到了十二月份,我干脆不怎么上课,直接搬过去了,每天听他们练会儿吉他 、
( n, C, [" [9 }# ?打打牌,差不多的时候出去随便吃顿饭,回来了继续瞎玩,时间太晚就各找各的
7 f& E$ q/ X7 Y( p床倒头大睡。

我去学校的机会越来越少,主要是为了收小川和老爸的信,远离电脑的生活
2 R+ B0 _/ S# d. t! ?. c使信件再次有了地位。小川的信无非是“好想你”、“过得怎么样”,老爸的信里倒
+ ]  j, X0 |3 b$ n8 L  x是有一件大事:阿姨怀孕了,据查已经有两个多月,也就是说我要有个弟弟或妹
妹了,就我的私心当然是弟弟比妹妹好。

小毕经常跟我搞得很亲热,甚至在一起做过爱,不过我们没有太出格,顶多
相互摩擦几下了事。他说自己不是 GAY 也不是双的,他崇尚的是性本身,他的

! A% i" `8 L- _$ i2 [110
理论怪怪的一大堆,核心部分就是“雌雄同体”,他觉得人类就是这么一种生物,
, `0 L5 Y( e2 V所以双啊、同啊、异啊都是废话;但跟我,他比起做爱更喜欢搂搂抱抱或者接吻
什么的,说那是“纯粹的美学享受”,搞了半天那小子原来是学美术的,半路出家
1 B3 }* K: L$ I# M1 V: V迷上了打鼓,职高一毕业死活不愿再上学,背井离乡到处找同好,跑到这儿已经
好几年了。我问他怎么生活,他撇了撇嘴:“反正活得下去,这一带玩地下音乐
) V) y/ V3 {+ l的哪个有钱,穷也要玩啊......”
" t0 H) j1 Q% {' k: @) _3 U* f. j
0 z+ r4 L4 W1 |9 N8 }确实,这一带的房子都很差,可年轻人十个有九个都“奇形怪状”还背着吉他 ,
也有混出了一点小名气在酒吧里表演的,但那些酬劳全部用在了乐器上,吃饭的
$ l5 r8 e& `1 v问题总是最不被考虑的事情。

林东的情况不知算比他们好还是更差,他是本地土生土长,家里还有几个小
钱,就因为他迷这个弄得天天跟家里吵,大学没念完、女朋友也跟别人出国了,
他反正是死不悔改,这段时间又离家出走,据说是今年以来的第四次了。他心里
的事别人都没敢问,他那副爆裂的脾气加上尖锐的言辞谁愿意乱招惹?
' c9 z. {: @- L! ]! c
我最开始认识的几个孩子比他们俩小,高中时跟林东同校,一直挺崇拜林东
的个性,今年年初林东从家里跑出来“投靠”他们,个个都举双手赞成。

对于我,林东老是不爱搭理,但也看不出有多反感,就是看了我写的一些东
: W7 l5 ?1 z& X* v4 Z3 s西后才多说了几句话:“......没意思,不够劲,他们还说想用你的词......什么玩
; A8 n+ K& b, e, t* d艺......你还是跟那个混蛋去瞎混吧!” 他说的那个“混蛋”,自然是小毕,他们俩三天两头出状况,不是骂就是打,
- G7 g( i0 I# z/ B& D) [0 _小毕很少动手可说的话相当损,要么直接消失两、三天再回来,腰包里多了些票
. ]: ^# v& ]1 S, i1 M子。我问他你都干什么了,他不紧不慢的回一句“找相好去了”就搂住我往床上倒 。
$ p4 P& _4 U+ U6 g2 t" ^
4 T8 }/ B' t( ^2 z他身上的确留着一些交欢过后的痕迹,可在被窝里他还是会挑逗我,我烦了
以后就威胁他:“你他妈再惹我,小心我把你干了!” 他低声笑着回答我的挑衅:“我不是不让你干,是你对我没兴趣,你想干的
是林东吧?” 我面红耳赤的堵他的嘴:“你小声点,他就在旁边呢!”
& V2 I; l/ j9 C9 x/ E# R
111
! W9 L! u* V! x4 X! f+ J, c0 _他轻拨开我的手,没看出有什么阴谋,可转眼就对着旁边的那张床开口了:
“喂!他有话跟你说!他想......”

- r1 e' `5 K8 U" f7 J0 J6 M! C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使劲把他拽进被子底下用嘴来征服他,在他急促的呼吸中
  s  u2 {2 c  S往往能听到林东冷冷的音调:“小点声,真他妈吵死人了。” 我不跟小毕做到最后,因为我当他是朋友,我也没想过跟这屋里的任何一个
人发展到那一步,至于林东......性幻想是无罪的吧?再说我跟他关系算是最差的
+ y1 V, G' X" P* R% o. Y7 E了,根本没有什么机会乱来。

第一个有过实质关系的,是小毕的同乡,我是陪小毕去他那玩儿。那个家伙
也是一头长发,贝斯玩得不错,那双灵活的手指把那四根弦拨弄得煞是狂乱,我
不懂那个,就老老实实说了句:“我听不懂,但很喜欢。” 那小子放下贝斯,一脸酷样问我:“你知道克鲁亚克吗?” 我说知道一点,他就开始长篇大论,拉着我引为知己,他是个相当怪的人,
说话时夹杂许多“on the road”中的片段,我估计他能把这篇小说整个背出来,
1 o: [8 M& {, z说着说着他还喜欢走神,一个人自言自语即兴做诗,小毕出去买了啤酒,回来时
0 J, z& A! O3 _1 l9 n# b( ]看见我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差点笑出来,我瞪他一眼,他才加入战团,可不一会
儿就跟那小子聊起了性,这一点上他们是臭味相投,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有两
9 f- u3 f* x) S3 E1 N6 h- }5 Q样:音乐、性。什么爱情全是他妈的狗屁,只有激情才是真实的东西。
) p: c" l+ g% K' ^7 S& E8 K
我实在百无聊赖,正准备走人,他们偏拉着我喝啤酒,想想也行,比听他们
( S. }0 T! Q+ }" W) T' D说话好混得多,等我们都喝了好几罐以后那小子突然直接了当的开口:“我想跟
你玩一次,不干就直说。” 我愣了一下,看了看小毕,小毕笑嘻嘻的对那家伙回绝:“他看不上你,而
. D  ]9 s6 d8 C; @: q" O且......他不在下面的,你行吗?” 那小子对着半空吐了个烟圈,语调自然得很:“我无所谓,他爱怎么干就怎
么干......不过勉强他就没意思了,这种事得你情我愿。”

112
听着这种论调,我觉得很轻松,心里面开始有点犹豫,那小子身材也算不错
$ R. n- r- l$ M# N+ r2 d6 q了,再说也不是朋友......小毕看我没说话,笑着跟我咬耳朵:“他这儿有套子,
$ j2 D3 `8 \0 Q) X! T就玩玩吧,我先回去......”
: e7 L$ b; s! X# b* ], R: |
9 C7 i! d7 W. s) ~' ?最后的结果是我留下了,在那个连名字也不记得的贝斯手床上待了一夜。那
) U7 c! ^4 t  Z6 S) V& T小子灵活的部位不光是手,还有舌头,那个地方也很紧窒。我进入的时候他很兴
奋,好像是真的有快感,我一边奇怪、一边疯狂的抽动,他叫床的声音简直刺激
$ m; K. p2 O. T, l极了,但直到我用力揪住他的头发时才感受到真正的性高潮。过后他称赞我:“看
0 q: F6 q+ s% ^- K/ u不出来,你还是个真爷们!太爽了!” 既然我已经放弃了那个爱过的人,走出这一步是必然的,那一晚的我没有任
何背叛的感觉,也许因为身体上的快感过于强烈,心里面却是空的,可能......性
就是这么一种东西,不能有任何感情或道德的顾虑,要用空的心去做方能到达极
至。
: l2 |0 i7 G' |" N+ E  m, X& h
2 u( \6 x1 z$ S3 v% M/ ~8 d开了这次的禁,此后我陆陆续续跟不少人做过,有来无往的行为也没引起他
0 J5 q- L( D2 [+ W们的怨恨,我作爱时轻微的暴力举动并不算太过分,反而可以增强性刺激,加上
/ D! l; ^' z3 W* D4 a1 R( x; ]0 f  X我这张欺骗性很强的脸,要找个露水情人实在不难。

% [# \/ I$ D/ g+ W  J8 K小毕没管我这些,还乐于为我介绍好的,只是经常嘱咐我:“千万要记得防
9 o( q! m: z9 g5 h& U8 u# Q$ q护措施,可别染上那个......”可真的冲动起来,忘记带套子是常有的事,横竖一
7 |( t+ O1 D' q% N条贱命,我是 GAY 还怕染上艾滋?

回“家”睡的时间越来越少,朋友们大多对我的事有所耳闻,但也没换个脸对
: C& q1 U7 Q2 n3 e  Q. q我,据我所知他们的生活也不是一尘不染,区别在于我只找男的而他们是找女孩 。
  R7 b9 K+ L! C0 _/ P
8 N# v( R8 L1 \! s5 J0 L到了年前,我基本上算是退了学,给小川和老爸的信上说我换了住处,以后
4 f8 N7 K& p, D0 H6 t: V直接寄到现在的地址,他们没多怀疑我,只让我注意身体,再有就是让我回家过
年,我想了好几天还是决定不回了。

! S7 `& B/ l* u- J1 T/ X/ o尽管北方的冬天很冷,但感觉上比家乡好熬得多,屋子里早有暖气,睡到日
上三竿也不会冻醒。某个星期一,各人都去干各人的事,我正因为前两夜的疲累
拼命补眠,外面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8 L2 }9 Q* s6 l3 _1 f- ?
- h$ G/ w+ m/ W8 h* i& C/ q* ~113
' f& U- O; y: J% v这儿来来去去的陌生人很多,我也没注意,继续蒙头大睡,可那人进来后一
' I4 q- I0 Y- H, Y6 |3 Y/ W下就掀开了我的被子:“你还不起来!” 我老不情愿的坐起身,狠狠瞪了那个家伙一眼。
7 p' \  \  W5 `9 \2 B
! O# n$ p# b& b+ b$ r果然,那个男孩拍在我肩膀上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对不起。” 我仔细一看,这个男孩不象是常见的那种人,斯斯文文、个子很大,穿一件
0 ~# }+ {* ]5 w3 b2 o" t0 d银灰色的风衣,头发也没带上奇怪的色彩,于是我问他:“你是来找谁的?” 男孩半天没说话,老盯着我的脸,我那时已经很放浪了,直接掀起上衣展示
! c$ X- x! V# L+ u2 R1 l: J事实:“我不是女的,要不要看下面?”
  K# Z' Z# w2 b2 C  J
“......我知道......不用了......”男孩的脸变得通红,我不知为什么想起了小
0 p, j0 l! A) |& ]  L" I川。

所以,我微笑着回了他一句“对不起”,接着问他到底找谁。

+ L6 r( U' B2 [7 H4 C5 e! {原来......他是林东的弟弟,家里派他作代表把林东押回去过年,我记得小毕
  G$ P7 h8 t7 \7 t+ X3 C$ e2 p% R( R说是买了鼓,拉他们一起去排练了,可我不知道具体的地方。说着话,我从床边
1 a( w/ k# |9 B' f的衣兜里搜出起床前的必备品,他赶在我前面为我点火。
4 O* k- ~2 I; v6 g
0 O1 I& Q( k! z& M2 k; }他点火时的眼神和小动作让我怀疑起来,故意碰了一下他的手,他又一次脸
1 v0 h7 Y* I& b3 R4 Q红了。
* P  x6 w5 N3 G" r6 b
: `2 U2 T# G' |. T6 e" s, y9 B接下来我开门见山的问他:
; N! s1 [; w& m
4 E, V/ }* A4 v( m“......你是?”
7 F4 v6 T  L  X! d9 D9 \5 Q
“是......是什么?”

“......呵呵,没什么,千万别踏上这条路哦!”
# V  p; @7 J* t  p9 ?5 R: H: C: E# P) ?
“......我、我明天再来。”

114
$ r& h: U( g3 |2 m; ~  N: q
$ g- Q4 s$ |: `: k他装了下样子就赶紧跑掉,不用说,我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他是。

/ A3 m4 Y7 y! j5 W- l; J" q想想他们的爸妈也挺惨的,大儿子玩地下音乐、小儿子又是个 GAY,倒霉
- i% o* E( p1 C4 y/ P% t1 t; F5 A+ q+ u事全让两个老人家碰上了,在中国......这种情况可能十万个家庭也找不出一个。
$ s' a2 X2 t1 q
8 J5 N, v& R  A6 l5 A  `( Q等林东回来,我告诉他家里派弟弟来找他了,他趁别人不在的空档狠狠威胁
我:“你不准打他的主意,要不然我废了你!” 我不知道他对他弟弟了解多少,只是在心里嘀咕:“他不打我的主意就万幸
了......”

- ~* C  }: W$ q/ F1 }林东这小子,对家里人原来不错啊,生怕我把他弟弟怎么着,但第二天他弟
弟再次找他的时候,他几乎是咆哮着赶走了那个斯文的小孩,我似笑非笑的眼神
5 E4 O# Q$ A. g7 J% ?领来他又一顿咆哮:“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废了你!” 将近年关,那些“玩伴”走了一大半,我也变得老实了很多,整天陪几个室友
到处闲逛,最常去的地方是音像市场。他们特爱买打口磁带和 CD,小毕对这个
% m$ M% B+ P% O挺熟,他以前卖过这个。据他说他没卖过的东西很少,我开着玩笑说“包括你自
己?”他还是那副懒懒的口气:“是啊,有什么大不了?” 林东也跟我们一块儿逛,他最喜欢的人是 KURT COBAIN,NIRVANA 的
灵魂,只要有他们的磁带或 CD 他都会买下来。对他而言,COBAIN 是个永远的
; F. X$ m1 t, N& R名字,尽管在九四年叫这个名字的人就已经死去。
" ]8 F" \0 D! q) N
“死亡,是因为他的音乐早已到达巅峰,激情与爆炸都玩了个遍,再没什么
8 Y6 D4 a1 _# t. _6 x) b好干的了。”他以平静的语调说起 COBAIN 的死,眼神却充满莫名的狂热:“......
能走到他这一步,才是最爽的。” 我不知他说的到底是哪一步,音乐的巅峰还是吞枪自杀,所以我接着问了一
句:“你该不会......想自杀吧?” 冷冷的表情和声音:“关你屁事!”

. z8 j, R9 g8 f: v115
其他的几个男孩“噗”的齐声轻笑,小毕则低声挑衅:“怪胎!装什么啊......

还敢比 COBAIN,什么玩艺儿......”
) I7 |: J: I% L! X% H
" v2 z/ w7 o8 v  v难得这次林东没发飙,只是一言不发的走开了,孤寂的背影如同一头负伤的
6 ]+ q: X* y9 E! Z1 N野兽,我碰了碰小毕:“你说的有点过分,他生气了吧?” 小毕对着我翻了个白眼:“......舍不得?他就是这副德性!” 除了林东和我,所有人都得回家过年,包括小毕,他说好几年没回,估计这
次不会再大吵了。于是腊月二十八那天室友聚餐,为他们送行也为我和林东提前
, q, ]- ], [; ~) ?; M# F! Q0 I7 ]团年。
4 w( Z( R$ r4 f3 V8 @
我们在自己的小屋里搞了一大盆羊肉火锅,喝的酒的自然是二锅头,虽然我
, |) F! x+ s* f  P一向喝不惯这种度数太高的,可那天也准备好了豁出去。

9 J9 S6 V3 h/ P+ E- _可能因为小毕第二天就要走,对林东的态度好多了,对我更是难分难舍,主
8 O  S* e5 ], c( s要是让我好好照顾他那套新鼓。他们排练的地方在地下室,太潮湿,他好几天以
4 ?4 K0 Z$ T. Y9 V前就把鼓搬到了自己床上,晚上都和我挤着睡,我在酒意中轻佻的挑逗他:“我
和它,谁重要?” 他思考了好半天,第一次露出为难的表情:“......你可别怪我,还是它比较
- h: J# Q' p# m9 H$ c1 n' t  o5 z重要,不过......你是仅次于它的......”
2 g+ o: S$ Y, Z; T! m( i& W
5 M( J7 k+ o1 r我大笑着狠拍他脑门:“你就不能说说谎?小心我拆了它!”

( g$ D. \3 z( }9 g0 {& t' W8 W“呵呵,你不会的,你可是我最相信的人,它就交给你照顾了!” 席上每个人都很高兴,只有林东安静得有点反常,小毕交待完他的鼓,就把
他那个脏兮兮的书包拿出来,在里面掏出一个扁合递给林东:“这个我也不带走
6 [+ z+ ]) f0 F, b' E了,给你留着用。” 我们都诧异得很,齐齐统一视线看向那个盒子,林东接过去就往兜里塞,一
9 I0 M! ^. g3 L# F( v$ D' ~个男孩追问他的话被堵着了:“这个不是你们玩的。”

116
; n. M% K- L( [$ l+ w看我一脸好奇,小毕在我耳边低语:“我这儿还有,你想试试的话待会儿一
起抽。” 笑笑闹闹吃完了“最后晚餐”,其他的孩子都回了,屋里就剩下我们三个,小
毕拿出了他身上的“宝贝”,原来就是几根烟,只不过比普通的细很多,我猜测着
! \/ w$ D* @" F6 ~* f问他:“大麻?”
' [9 k# e, W9 J9 r$ g& k0 {
$ c; _. P% k2 x' ?, Y+ R8 h' E: J“嗯,抽一点没事的,比药丸还柔和。” 确实,好像跟一般的香烟区别不大,根本没什么特殊的味儿,就是有点眩晕
% @+ V7 P1 O. |& }0 f! ?: z感,挺舒服的,可过后我们三个人又接着喝酒,那之后的事儿就大了。我晕晕乎
乎在厕所吐了三、四十分钟,直到第二天醒来头还在痛,眼前是一张冷峻又性感
的脸:“没用!抽点草就成这样了!” 我断断续续问他:“......小毕呢......你没去......送他?”

# L) d+ B  q2 n0 j“早滚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

7 }5 g- z" {) V# z+ n0 x) x+ `- X“......哦......我口渴......”我慢慢的坐起身来,准备下床找水喝。
5 h+ A  v9 I' V! O
% b' @8 Z9 h( v, V/ r% @% e) [0 R“在这儿!”他凶恶的递过一样东西--滚烫的白开水。
( H4 b! R9 J0 q" }* l# N. d2 L+ T
“......你烧的?”

- `; R, k8 q; I“我不能烧?”
, d( f% v- a  o# p2 C9 [
“呵呵......没事、没事......”
# X3 _# L  m+ C3 P2 \
% [% c  f- I4 O. x) c/ I  b正在我傻笑着喝水的时候,他弟弟又来找他了,说无论如何都让他回家一趟 ,
爸妈答应了不跟他吵,一边跟他说着话一边拿眼角的余光偷瞄我,惹得林东狠狠
, J; z) r4 \: @9 Y" B给了他一巴掌:“滚蛋!我叫你不学好!你要敢让爸妈知道你有这毛病......我就
; L+ m; x( M0 e7 G# G. G" ^; n亲手杀了你!” 我连忙下床去劝,一并死死抱住林东的腰,他弟弟发了几秒钟的呆,终于跟
& S+ h$ K% D. `* u) a
# }1 W5 E8 U8 i' V! M117
2 U% _" V( A5 h( P& i: Z7 q他大声对骂:“只准你有毛病?我就要听话?不公平!你到底当不当我是你弟弟?
这么凶......还打我?我没你这个哥哥!” 说完那段洋洋洒洒的话,他弟弟头也不回的跑了,刚才还暴跳如雷的林东突
& F, h! h! M6 ?1 K5 R4 a9 F' h) A然安静得令人担心,他用力挣脱我的手臂,头朝着墙壁躺到了自己的床上,此后
再没开口跟我讲话。

  |# c6 Q" b9 s8 G9 f0 a我一个人买了大堆菜丢在厨房,做好了就吃,桌上当然多摆了一副碗筷,等
( o' H5 c3 G6 R* [- D吃完了我就出去打电话,回来时桌子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整天我们都是这么
  O- H  B- e2 l) O9 i. A相处的。

到了年三十的上午,他一早就起来了,洗漱过后对还在被窝里的我小声说了
7 i3 ^; I! Z. f6 q; g, M几个字:“......我回去一趟。” 听他的声音非常疲惫,昨晚肯定是一夜没睡,我回了他一个“嗯”就没别的,
, |7 b- j  M. `& u# S, s他的脚步声慢慢远离这个临时的“家”。
* f, T5 K7 b4 X* z) J
7 f& ~- P8 u" [/ i! E) K5 F! t: f想起来,这是我第一次独自过年,好像也没觉得寂寞什么的,起床后我跑外
/ o& [  v, Y5 c面用 IC 卡跟家里和朋友挨个儿打电话,除了李唯森,我让小川为我转达一声“新

年快乐”,也只有这样是最好的吧?

* ~  E- t5 e- M; b$ Q到晚上八点左右,外面飘起雪花,我自得其乐用那个小电视看春节晚会,可
' M) h& x2 y1 p' R. Y9 x% o. O5 H林东突然回来了,我错鄂的看着他满身的雪,小心翼翼的开口问他:“......又吵
了?”他没答话,直接脱下外套扔在沙发上,从兜里掏出了那个扁盒,连着抽了好
0 m, `3 V3 ^, u8 ?3 T; j5 m  p几根大麻之后又吞了两颗白色的药丸,我有点急了,把那个盒子抢在手上使劲往
外面扔:“你别这样!”

“你他妈找死!”他腾一声站起来扯住我的衣领:“去捡回来!”

+ _) G3 }4 o5 P1 k- w“......我不捡,你也不准捡!” 他盯着我看了好半天,那种眼神就象要把我一口吞下去,我敢发誓我背后肯

118
6 R( q2 k7 w0 J6 n定出了冷汗,可他最后松开了我,拿着他的吉他独自坐到沙发上唱起了歌,是那
5 L" }. P+ J* |4 G+ K* u; l首我很久之前就烂熟于心的“DON’T CRY”,他一遍遍重复着那段悲伤的歌词,
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止,我呆站在旁边不知该干什么。

3 L' y2 v1 `6 F! Z% ], O唱腻了歌,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茫,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小刀,右手摊开在桌
上玩起了危险的游戏,我没办法,只得又跑上去抢......那把刀很快横在了我的脖
子上。

我们的对话真可算古怪之极,当他说到“完了......完了”的时候,终于放下了
) M% t" ], [, h  R手里的刀,我以为他会哭可他没有,而是对我说出了更古怪的话:“......你想不
# Z( N9 c* P9 }) [0 f  W想干我?” 我愣得没话了,他则把手放在了自己的裤腰上开始解扣子:“......我今天有
点犯贱......你不是想干吗......来啊......”

“......你......你是我朋友,我不能跟你......”

“什么朋友?我没朋友!”他对我大吼:“你到底干不干?我去找别人!”

“......你找不到,今天过年。”我几乎是慢条斯理说出这句话,可能受了小毕
3 m) N( C! G* c6 N! H的不良影响,林东这小子磕药了才会神智不清,我没理由跟他一起疯。

“......那好,我接着玩那个......”他把刀又捡了起来,手放在桌子上,我看他
5 _0 i  ]6 C( |& O. O% H的样子不象是威胁我,倒象是已经疯了,那把小刀在手指间起落的频率越来越快 ,
据我所知那是水果刀,相当锋利,所以我不得不对他投降:“我答应你,先把刀
放下!” 他“哦”了一声,把刀子随手一甩,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脱下裤子,身材的确
6 w2 k9 |% v% W* G8 _% h1 ~一流,可我心里不知为什么很难受,一点兴奋的感觉也没有。

他的要求是:“只管狠点、不准亲嘴”,我全照他的意思做了,我的身体当然
还是有感觉,毕竟他是我好一段时间的性幻想对象,从他的表现来看他并不是常
( g- l- @! s8 h+ s做这种事,接受得非常困难,但即使后面出血了他还让我“再狠点”,做完一次他
4 M6 r8 {# J) A/ j) l3 y还要第二次,我说不行了他就拼命骂我:“你他妈是不是男人!”
% _! d- ]8 i$ a$ n+ i4 d! t$ c
119
5 d9 O3 M; o1 M/ c$ Q4 K在这种行为里,我比他更没意思,于是我把他双手双脚绑在了床上:“我有
4 L. {5 ^2 Y" e* p4 W( |更厉害的!你等着!” 然后......我把他的伤口简易的清洗了一下,盖好被子,再继续看我的春节晚
会,他闹了一会儿,我反正是不理他,混着混着他也就睡着了。

$ g! i3 X* ]& `% ]2 Y; b' m+ x第二天我是被他叫醒的:“喂!你他妈解开我!疼死了!”
% H$ k% _. j1 U7 d7 K/ p, ~
0 e$ g4 L& [  p4 I) {“......你到底哪儿疼?”我那种损人的口气跟小毕实在太象了,他破口大骂:
“他妈的一对混蛋!解开我!” 我微笑着把嘴凑近他的:“我亲你了......”
! T$ g9 e0 _# Q2 N; N! |
“恶心!滚蛋!老子废了你!”
/ e: [$ a4 v5 a: [. ?
“呵呵,药性过去了?解开你可以,不准发火?也不准玩那把刀!”
7 ~# p6 b* A; D) ]3 R- L
“少他妈废话!我肚子饿得快穿了!”

“......你昨晚没吃东西?” 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苦笑着开口:“是啊,一回去就吵,为了我弟弟的事,
他们好像知道一点,说是我给带坏的......”
  u% W. \4 p9 o3 t5 e; ^* i: `
难得......他居然对我说起了家里的事,我慢慢解开他手脚上的袜子,小心的
动作惹得他再次开骂:“是朋友就别拿我当女人!快点!” 朋友?我惊奇的瞄他一眼,他也直直的瞪着我:“这屋里的人都是我的朋友,
' O5 ^5 ^& g1 y1 B1 d你现在也算是了。” 我和林东两人单独待了个把星期,再没有发生什么,他玩他的吉他、我写我
; X; T$ |) S5 a9 B& d. C$ ~6 M/ q) ^的小说,完全是各得其乐,有时也聊聊天,很自然说起自己以前的一些事,末了
. |- }+ u3 s  N' K' ]两人互骂一句“变态”就微笑起来。他比我还小一岁,可经历的事儿挺多,初中时

120
为兄弟出头打架差点送命,直到现在腰上还有一条长疤;唯一认真过的女朋友是
3 x- W- N) Q& X) y3 T0 {4 t3 a* E! K' ^9 Y大学同学,在他因长期旷课被开除后彻底死了心,跟着家人移民到美国;家里砸
7 T- @6 x6 s9 `) T8 ]了他的好几把吉他、封锁他的经济,他干脆跑出来瞎倒腾盗版光碟和打口带,他
跟小毕是因为抢生意才认识的,后来在公共场所磕药被逮进派出所,家里硬是没
' E/ N" E/ U2 B$ z& w" f6 D管他,在里面挨了不少整,他那副脾气把拘留时间延长了好几次,最后还是父母
; V0 M- H. ?8 f+ B1 e领他回了家,他爸非要把他的手打断,说那样他就会学好,他老妈没办法只能帮
着他跑,还时不时塞点零用钱。
' F( J# D+ g3 W3 i+ y8 ^3 K
我说其实天下没有不担心孩子的父母,你就收敛一点吧,他伸出手指让我看
3 ]! J& W" Y' _. r  F! c; z( k--十个指头都是厚厚的茧,而且全变了形,实在称不上好看:“我没别的可干,从
! h) i4 t  h  a% \# B十三岁就只爱这个,它早把我毁了,我不收拾它收拾谁?” 我说你会成功的,将来红了家里就能接受,他眼神飘得老远:“红?我只会
9 R: r4 r) g+ f* l1 K跟这个他妈的世界过不去,还跟自己过不去,我这辈子就是个祸害,死了才会听
话。红不红,你跟那些玩流行的说去。”
" t- D# q% }) ]
“那......少抽点那种东西吧?”
) `, N3 S: Y# n! b' `" J
# U6 B6 V# \& J! Q, l“心里烦就得抽,没激情了也得抽......你还是别沾的好,也别跟我们这种人
: d8 q& z# _5 C7 Y; o/ k9 `缠一块儿。”
6 [$ o3 B+ M9 s3 M2 i* I/ c
$ G3 T1 ?) z$ Z4 H8 I: D“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变态一个!”
8 P" h% l" ~$ w* C4 V. W+ x0 [
+ z3 a* _/ b' L) r“呵呵......你跟我们可不一样,你顶多是个 GAY,我们可从里到外都烂透了 ,
5 n3 l1 i1 e5 Y* v/ U4 P你是运气好碰上那混蛋,否则不出几天就得玩完。我和他都不吸粉,要不然早把
你拉下水......还说不定杀了你、卖了你!”
8 e& \8 M$ x! z& c
# L; y' I* r  |7 H( y; L“......粉?”听到这个字我浑身一凉,想起曾经的一个“玩伴”,早上起来就用
, r1 P" I. p- [. k那玩艺儿,模样别提多恶心,我当时就皱着眉头夺门而出。
5 h1 V( }. Q8 C
0 a. l9 c; b+ r  b% `9 [; R* H“我只说一次:千万别沾那个,如果你还想做人的话。”他的表情很认真,我
淡淡的笑着回应他:“我也只说一次:无论怎样,不要沾上那个,如果你还当我
是朋友。”

9 @$ b' k, V/ V' o  w121
- u# e' A6 @; l/ u我们都没有具体的回答对方,这段对话就被打断,那几个本地的孩子总算“回
6 C+ y$ V: B# ?) `- |( X来”了,一进门就热情洋溢说想我们,然后各自找到自己的“最爱”开始弹弹唱唱。
! m6 h/ i6 |5 `1 |
$ r3 L6 \, C! G$ C0 ~小毕过了初十才回,说家里算是原谅他了,因为他扯谎在外地干正经活儿,
3 e( K0 w6 n$ c. Z5 s: O我看着他疲惫而高兴的面孔,心里却浮起微微的酸涩......他们的青春,到底是太
4 D0 I- ~+ V0 ?2 `4 C美丽还是太残酷?

7 @5 @) }  Z# P% i  I1 f日子一天天飞逝,我又过上了年前那种放浪的生活,一个跟我同年的“玩伴” 特别缠我,他在一家美容院做事,长相相当清秀,可在床上淫荡极了,这种撩人
的组合令我频繁的跟他约会。
6 A6 w# J% M: r3 F
' H5 a8 ]- c) g  _初夏的某一天,他对我说了“喜欢”,我无言的看了他很久却并不回答,他哭
泣着让我忘掉刚才的话,就当他是开玩笑。原来......我仍然在伤害别人,感情这
; u9 S( H  I& Y+ g5 Q3 o种东西是无声无息的心魔,事已至此,我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残忍的方式,告诉他
/ @$ a- }' ?3 t$ P, N* f& H, `, v我不会再跟他来往。他骂我“混蛋”,我也确实内疚......我甚至希望自己可以爱他 ,
' K2 h2 ?0 @6 M1 Z% g8 W( b但我已经失去了爱一个人的精力,我可能......再也不会爱上谁了。

最后,他对我只有一个要求:由他亲手在我身上留下“记号”,我以为他要打
5 }3 a6 l2 c- j* c' ]# y  B我一顿或是想捅我一刀,很平静的答应了,没想到他所谓的记号只不过是在我后
  N" r. R9 ~% b0 V$ Q腰纹上他的生肖,当然也是我的生肖:一条黑色的小蛇。他在自己的腰上纹了个
相同的图案,他说他想记得我、也想我记得他;他的纹在前面,随时可以看到,
我的在后面——“不想看就别看,免得惹你讨厌”。这个别扭的家伙跟过去的我倒
' b( C& l0 k+ Q, M0 x+ U; N有点相似,明明是为了让我记住他,却又说出这种话,我苦笑着吻上他柔软的短
( N. t0 f6 L' f1 e8 E发:“我会记得你......我也喜欢你,所以才到此为止,你明白的。” 自此而后,我又变得老实了,就算小毕介绍的也没什么兴趣,为了一时的性
满足而担负欠下感情债的危险太累,我宁愿和小毕待在一块儿相互解决,他只是
5 r2 m3 R  H6 V1 G一个比较亲密的朋友。我从来不担心小毕和林东会对我有什么,他们在这一点上
2 B3 U5 P7 O0 }. W: C绝对一致:最爱的只有音乐,别的都能放弃。

小毕看见我后腰上的那个东西,开了很多次色迷迷的玩笑:“你这个......让
人好想......”
, q, T6 l! m- J7 K1 {$ ^, C
2 s- I6 y; i! Z) Q“想什么?”
0 j* I3 M# G; ^) A
122
# d2 q. v5 v2 g& L9 Q“呵呵,不想什么,亲一下还是可以吧?” 九月下旬,我的钱实在花得山穷水尽,正犯愁的时候收到了小川的信,里面
6 Y' _  d! G, H6 f+ Z# B2 M) F夹着一张鲜红的喜贴,李唯森于本年国庆新婚,接我喝喜酒。我的名字后面是刺
眼的三个字:“携女友”,几天前老爸的信上也提了这件事,恰好阿姨快到预产期 ,
他催我回家一并见证这两件大事。
6 H! v/ I5 ^( Z, w( i7 P) h7 G
4 `& @( s! e" V那天晚上,我对他们讲我要回家了,以后有机会还是会再来,室友们大呼“快
点回来”,只有林东和小毕例外,他们俩非常一致的让我“再别来了”,只不过表
& L5 c2 u) j8 @: Z* w9 n+ \情有别,林东平淡、小毕微笑。

/ b% v& k, ?! P. I" _临走前的那一晚,我们三人把别的孩子都赶走,在一起抽了最后一次大麻,
烟雾中我对林东说:“你吃过的亏今天可以讨回来,咱们就谁也不欠谁!” 小毕笑嘻嘻的看着我们俩:“好啊,暗度陈仓,连我都瞒着!我还是出去好
$ f( ^; C2 y% `( U了......”

% s8 s; q* G, b1 |林东一脸不屑中带点尴尬:“你少妄想!我可不是 GAY,还是你们俩留下,
我出去!” 他们俩都站了起来要往外面走,我“呵呵”笑着拉住他们:“得了,都别走,
咱们三个今天好好聊上一晚,以后就没机会了。” ......接下来我们聊了很多很多,直到天色发白,那晚的我们不停彼此交待着
一些事,我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不要吸毒”;他们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自
己保重”。
7 i' D0 w- f0 L$ W; v
. C4 u2 O" v$ v  ]2 k; i0 U以后我不会跟他们联络,要说的话已经说尽,但他们是我的朋友,不管多久 。
- z1 [" z+ h' K' X& p3 G/ a: V7 P
上车时很多朋友都来送我,包括那个许久都没再见面的男孩。火车缓缓开动
- W: u, F* |2 @3 v1 {6 e& e以后他指了指自己的腰部,再指了指我,用手指在胸前划了个心形,而我只能微
笑着注视他的身影慢慢远离,“对不起”这三个字完全多余--他最不需要的伤害就
! @- Q, a% Q8 V8 V* c( r7 s是这句话,那么在他的心里我曾经爱过他,他可以如我......无泪也无憾的离别。
2 h5 r& C# k# R( X& G8 W
123
跟来时一样的路程,跟来时一样的十几个钟头,也同样是一觉醒来已身在远
1 y. x5 |5 d3 \6 v1 }' d6 c方,我提着不多的行李坐上车子,让师傅慢点开。

好熟悉,似乎又完全变了样,路边的景色和行人跟我来的那个地方有太多不
' w; n2 t: S0 J5 f. s  h) Y, ?同。我回来了,回到我原有的轨道和平凡的一生,而异地的朋友们仿佛犹在眼前 ,
# H! ?+ r6 Z6 S8 ?% _4 n不可否认我暂时有种陌生感,但应该很快就会适应过来。人,就是这么一种适应
性极强的动物吧。
7 s5 M: H; ^  y
6 `3 ]1 x* ?) K% Q1 X$ j" m打开一年未近的大门,屋里看起来还很干净,老爸和阿姨每个星期都来打扫
过,他们时时等着我回来。电话也还是通的,就连我的床都换上了干净的床单、
枕头,我坐在上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 i6 h. x2 J0 Q+ D7 ~
舒舒服服的洗了澡,我就跟老爸和小川打电话,老爸的声音听起来没多激动 ,
( |3 V3 {; Y9 {: _/ L. ~2 u  H只是说:“回来了就好,明天过来啊。” 相比之下小川简直是欢天喜地:“高郁?你回来了!我马上过来!”
8 h& U' e4 G; G9 ?; }# R
2 Q1 `! E# w, q“不用这么......”一个“急”字被他硬生生掐断,估计这小子已经飞奔而来,我
; ]5 r0 U- g1 y此时方才有实在的“回来了”的感觉,不禁对着电话机莞尔失笑。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把一盒磁带收进我那个藏满“宝物”的抽屉,那是林东他
- b; |8 _) q& M. ]% n( O们自己录的,里面是他们的音乐、还有我们平时的一些对话,琐琐碎碎充满快乐
而酸涩的记忆,过两天我会把它刻成光盘,据说可以保持五十年。呵......五十年 ,
9 z8 y1 v9 B  b+ F  `, h但愿真有那么久,可以让我不忘记曾经与他们度过的一段日子,还有他们这些真
8 o1 `3 E9 t; b7 g' l: m' \实存在过的烟火般的生命。

! x. t1 [& {* O  F2 z$ y. ^行李收拾得差不多,小川也就到了,他心急得来不及摁门铃,把我的大门捶
6 `' m) q& l. n: r) q得“咚咚”响,我马上跑过去开了门,门外却是一个我没有想到的人——李唯森,
他几乎是面无表情:

$ Z0 v% u/ k" _0 _“你回来了?”
. j; h0 z8 X, j. V% M# P
0 C  J6 N  T; ~0 ~0 _% I“......是啊。”

124
; |% D: L5 Q8 |6 [3 a
“小川刚跟我打的电话,说他也正往这边来。”
: I" M$ \8 h) \- \
“哦......请进。”
2 I, ?* |7 T; j8 E* R* X3 k
“......不用客气。” 虽然有吃点惊,我还是很“客气”的让他进来,他坐下之后同样没有什么表情 ,
继续跟我聊了几句“好久不见”的客套话。
, F* r: O9 G% U
7 |4 q" K# D( g- a7 D& X- H就这样很好,陌生的我陌生的他,我也很满意这种合情合理带着生疏感的对
话,说不上几句话小川就来了,说要为我“接风洗尘”。

小川特地选了我们以前的“老地方”,这小子高兴得语无伦次了好半天才能平
# }0 v" u+ v& d& j( m静讲话,挽着我的脖子直说“想死我了”,我不动声色挪开了一点,现在的我不比
以前......他过分亲热的靠近很可能引起我生理上的某种“不良反应”。
; T# M% w+ i$ ~
$ i1 d9 |. s5 T' [( J李唯森交待了我们俩很重要的事:为他请客。朋友、同学这边就交给我和小
2 D, n. l+ |0 r1 j9 t. t+ ~# [川,单位里的客他自己解决,小川埋怨他:“高郁才回来,你就让他劳神劳力?”
$ o8 S) K3 q2 Y' V+ r
3 |5 |- u8 [  @$ ]7 v“......谁叫你们俩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2 m5 P# T+ C6 W第九章

“......这个蛇......什么玩艺儿?你他妈快说!”

“......滚开......”

“哼......什么喜欢我,你就是喜欢跟男人干!”

125
# B- F: Z' S' x' _8 Z: Z
' E$ u  B7 J4 I7 _; f“......我......我有艾滋......你别碰我......”
4 z$ r9 o. q, ^# K& N! N6 X9 `
4 [8 b, h3 Q8 n" a“艾滋?你到底跟多少人干过?”

: M$ n; P" E- I! }- ]% H$ X“不关......你的事......”
, R. A+ I1 M# t0 h
“艾滋?......艾滋老子也认了!” 回来的第二天我去了老爸那边,阿姨的肚子已经大得吓人,临近最后关头。
5 @. o5 S/ J) n) r6 ~* ~  x即使如此,那天的饭菜还是她做的,她的身体和气色非常健康,而且从内心里透
出即将做母亲的喜悦。我和老爸都劝她多休息,为她的好动担心不已,可她微笑
着说:“不会有什么事的,还剩一个多星期呢!” 老爸倒是有点等不及了,盼着小孩快点出世,他找了熟人“探查内情”,好提
: _, v( V1 e4 X% q早准备婴儿要用的东西,经过证实是儿子,也就是说我马上会有个弟弟了,这个
2 P9 O/ T+ V; ]+ V消息颇能满足我卑鄙而自私的愿望。老爸对生男生女倒没有什么偏见,阿姨也一
样,我嘛,只能感谢老天待我还不算太薄,赦免了我“断子绝孙”的罪行,不致让
我背负更多内疚。如果阿姨这次生的是妹妹,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注定不
2 M% a; X# R1 ]" X% X会结婚生子的命运。

抓紧时间到单位报了个道,定于下个月上班,接着就得忙李唯森结婚的事情 。
我和小川尽量把客单上的每个人都通知到,再加三催五请,每天晚上跟李唯森核
对代收的礼金、剩下的空闲就陪他买一些没准备好的东西,到婚礼的前一天总算
4 Y$ G5 a+ D, q# }; b* d弄得差不多,当晚我们一大群老朋友为他开了个“最后 PARTY”。

  ~1 y3 r5 e4 P, z, X当然,不会有艳舞女郎的出现,我们只是聚在一起聊天、喝酒以及唱歌,作
8 s6 y$ w) g3 a- h+ Z为主角的他表现得相当活跃,我和小川坐在他的左右为他挡酒,以免第二天误了
4 l# k# \0 o* P! h+ e' L正事。
1 o* v! I, t) [) L- T" O  ^
我们三个人的歌喉都还算不错,但那晚我觉得很疲劳,没什么唱歌的兴趣,
6 A% g* }+ A- `! i$ g6 g他和小川一首接一首兴致高昂,翻出不少高中时代的老歌,他把那首曾经很喜欢
的“天生不是情人”连着唱了两遍,我拍拍他的肩:“别唱这个了,不吉利,原唱
2 o+ W) K; X* I3 p. R5 k' d3 a的人都死了好几年,你明天结婚呢......”

1 v+ L/ b3 F( D126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干脆站了起来,跑到荧幕前面猛唱,除了小川,
8 O5 F1 C3 C4 R6 P, K/ d谁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小川悄悄跟我咬耳朵:“怎么了,他好像生你的气,你
们还没讲开啊,都这么久了......”
- A: K) k. f' I0 s& Q/ C/ ]
“......没事,别管他了。”我淡淡回了小川这句话,轻轻闭上眼睛向后靠去,
# t! ]7 G! H' w+ g8 }却仍然不能阻止那些熟悉的歌词钻入耳膜——“若是昨天相爱过 现在痛心怎么
只是我 两眼沾湿的我 难觅已熄恋火 旧日也许相爱过 但是角色不小心弄
错 你我何时何地掠过 听不见痴缠 如象没有旋律的情歌......”
; O' h% N  s6 v) S& _9 U: k% I
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这个对我没有意义,如果他的感情真有这
0 I% ?$ S% B1 [% S- z; Q么纤细,便让他认为我是耍了他一场好了,我不会忘记他明天结婚的事实,更没
有破坏这个婚礼的想法,既找不到理由也找不到立场——我们的关系已经定了
位,我和他都会做到,我们在重逢的那一天达成了共识。他今晚的表现......应该
7 e, Y; k# w4 k# q1 _1 a1 D  C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已,就算他对我还有不满,也只是一年前自尊受损的残留吧 ,
* q8 c' d' b! y. T8 r7 _我和他的那一点点往事,早已是风过了无痕了,明天......就是最后的落幕。

/ l  V! Q; v8 _) d$ ]那天别的人玩到很晚才走,我和小川因为第二天要忙就提早回了家,据朋友
7 I7 c7 R: i& m! S们讲李唯森一直唱歌唱到十二点多,还是他们给押回去的。那家伙在路上嘀嘀咕
咕,说他们不够意思,最后一晚都不陪他尽兴,惹得朋友们统一阵线挤兑他:“结
7 `2 F+ u5 R5 Q8 [4 K' X) o: X婚是大喜事,你发个什么牢骚!” 次日的婚礼热闹之极,新婚夫妻都算得上俊男美女,神采奕奕穿着礼服迎宾
送客,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儿是我和小川包办的。宴席上所有宾客几乎都到我们这
; n" I: x, f% `一桌敬酒,我们整桌人都喝了不少,到宴终人散时已经倒下了几个,我是纯粹凭
2 D4 @4 R5 J6 H. t" n  r5 }) t/ w着一年来喝高度酒的经验硬挺过来的。

小川的酒量也进步不少,他工作的职责之一就是要能喝酒,陪领导喝了这么
久,他多少有了些道行,而李唯森在我们全体严密保护之下仅喝到半醉,毕竟他
+ H1 y9 H( D0 @6 p. |9 R新婚,还要留点形象进洞房。
* A" p/ {: C, T; Q- N0 N
+ n3 A' J: s1 ^" O+ C宴席散了以后,我跟小川陪他上车,再一直把他送到新房门口,他本来应该
8 K8 O# B7 H+ t4 `* v' p) x; S没什么事,坐了车却有点摇晃起来,上楼时我们很小心的一左一右搀扶他。
7 z9 b* u5 V- V" w$ r8 p
3 ]5 @0 \% D6 D% [0 O127
. K1 R! u4 y' ^3 z( E他汗湿的手掌牢牢拽着我的,不知是不是因为身体的不适,我正要问他,他
就连手指都用上了力,几根指甲深深刺进我的掌心,我借着楼梯口的灯光看了看
6 X( O1 E- j) ?0 z; F. a1 W" ]  a他的脸,只看到他一脸的汗和皱起的眉头,于是我什么都没说,把那种痛楚强忍
下来。等到了新房门口,门上大大的“喜”字闪耀着夺目的红光,同时我的手心感
5 }* J3 F# W% H  y& |" Q: f1 n觉到麻木的黏湿。

) J7 m2 o+ [' B我们合力把李唯森推进门,把他交给先回了新房的嫂子,之后我才有时间看
3 B  z" A. D7 {9 C2 f向自己的手--已经开始流血了,虽然只是破了点皮可颜色非常鲜艳,小川惊讶的
低呼:“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苦笑着轻轻带过:“没什么......开酒瓶的时候刮到了。”
$ D3 s0 T2 U9 r& b. U
“你太不小心了吧,开酒瓶也弄成这样!” 就这样,我和小川总算完成了任务,两个人疲累又轻松的散步回家,顺便让
5 ]$ V& V* X6 ?9 S: x. Y2 T/ g夜风吹散一些先前囤积的酒意,谈笑中我随口问起他的婚期。说到这个,他不同
0 E9 E, \) p# M2 i% G1 V1 Q于以前的满脸惊吓,只是用闷闷的音调说了声“不急”。
' P+ \6 q8 v6 t$ r
; v8 N7 H5 }+ r6 w9 q! q& J礼尚往来,小川也问了我恋爱方面的事,我还是那一句:“碰不到合适的,
不如一个人,以后再说吧。” 小川开我玩笑,是不是还想着那个初中同学,我愣愣之后笑着回答:“......
, n! j+ g  K: t: v/ f2 I早忘了,连她长什么样也记不清了呢。” 小川居然很严肃的叹息了一声,眼神直直落在我脸上:“高郁,是不是......
真心喜欢的人,做恋人反而比不上做朋友长久?” 我真是吓了一跳,小川这句话挺成熟的,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我一边
点头一边问他:“小川,你有心事?怎么突然说起这种话?” 心里一向藏不住事的小川这次什么都没告诉我,只是低低的说了几个字:“你
还是......不知道的好......”

回到家躺在床上,手心里的那一丝痛此时才真切感觉到,迷迷糊糊想了一会
9 k6 ^" F& [, c/ V7 q) K: `
128
儿,我懒得也不愿深究李唯森今天的举动,反倒是小川让我有些担心,他基本上
1 D4 Z+ ~- u1 e; t算是一帆风顺,不会有什么大烦恼吧?或者他的人生太顺当,更经不起挫折,我
还得多陪他一些,他可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我不想他发生任何不好的事,包括
心情低落。
. T! `; f- B9 p
李唯森的婚礼之后没过上几天,阿姨就进了医院,成功顺产比我小二十几岁
的弟弟,那小小的五官就象是老爸的缩小版,为我填补了又一个遗憾——我的脸
+ q; G6 S; L: {' D' P0 `9 ~4 c6 c一点都不象他,完全是老妈留下来刺激他的原装复制品,也是老妈留给我的唯一
的东西吧。

/ ?. J9 o' ?. h3 T$ d4 ?到单位里重新分派工作,我又干上了老本行,专跑那些无聊的新闻,不外乎
9 m4 F2 I; T9 J# P: e! D什么奇闻异事、大会要旨,正面当头、负面少许,紧紧跟随本国政局的大方向。

/ k( q6 ?- L3 `% \3 ?( C( j# m& D那段时间我来回奔波于单位和老爸那边,连吃饭的问题都是在这两处解决,
/ T9 U/ |8 G2 h9 G: p, ^余下的一点空闲就用在小川身上,跟他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可无论我怎么进行
正侧面反复刺探,都没能把他的心事给挖出来。
9 \$ |0 D; l# X4 G8 F, r1 h' g$ Z
) Y! Q! I0 u4 x1 t老爸则开始对我施加某方面的压力,成天关心我的恋爱问题,阿姨坐完月子
又变得精神百倍,正好拿了一年产假,除了照顾弟弟还有闲功夫穿针引线,为我
( p$ c. |( [( a0 K4 b5 d介绍女孩子的热情无比高涨。以前最多是嘴上提一下的事情如今变成事实,短短
几个月里我头都大了几倍。

1 d9 t0 I& i: s0 `5 E当然,迫于无奈我也见过几个相亲的对象,但从来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我这
$ H/ P5 h# q8 m( l一生不可能给哪个女人一个幸福的家庭,既然如此我宁愿对她们“百般挑剔”,不
3 J3 V- ?. D. L; T管是多好的女孩,在我嘴里总有这样或那样的毛病,老爸和阿姨不止一次问我:
“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我的回答是以不变应万变:“其实就是没那种感觉,再说我也不大!”
8 O2 w7 U; {) e) {% J4 J
! l# f& N  z, Z. c1 G“那你什么时候才叫大?”
4 C* \. t% w! s/ y: A! k# Z0 f
/ x) J$ Z. x- |$ f“......起码......三十以后吧......”

7 F. P, r: D% ?5 u我没想到这句话弄巧反拙,他们的热情更高涨了,生怕我有照一日变成滞销

/ O, A" U/ D% C  e2 L# Z129
产品,隔三差五把陌生的女孩往家里带,最后......我只能使出终极手段——回我
一个人的房子吃饭,一个星期至多去他们那边两、三次。
9 ~+ O9 l9 m) l& [9 }6 d
为了这个他们耿耿于怀,我唯一的理由就是工作太忙,好在这也不完全是假
- R6 p) l3 G. Y& r  E9 u$ _% l话。接近年底工作强度确实比较大,经常会有不定时加班的情况。

好不容易逃出相亲的威胁,我尽量多抽时间跟小川见面,旁敲侧击行不通我
% H. L: M6 ]2 s& z  v只能观察表面,发现小川近来烟酒量增加不少,而且时不时都会叹气,他女朋友
出现的机会也是寥寥无几。最奇怪的是他女友给我打过几次电话,问我知不知道
他在哪儿,找他老找不着。
  B% `" k) [. |9 M% o
于是,我选了个休息日把小川带回家,长聊之后还留他吃饭,居心叵测的灌
了一点高度酒再摆出一脸生气的样子,让他对我说实话。
& d5 d0 ^/ g- |( [
8 J/ N/ Q# m3 [0 D6 |在我这种强劲的攻势下,小川终于变了脸色,说出一句我无法理解的话:
( z2 H8 i$ M: E2 Q
“......我后悔......我一直都后悔......”

2 L- Y5 \3 s9 R( A“后悔什么?”
* {" u- x% ?3 _- `! x# [/ Y
“后悔那天......没跟你把话讲开。”
5 }/ g# U' q, _* H
“什么话啊?你到底说什么?”
- ?% ~$ y0 H+ S* n2 L9 L) U6 q
6 k. d0 f' E; a“......我不想结婚,不想!” 我真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他的言辞太没有逻辑,让我老化的思维跟不上 ;
我象个傻瓜一样看着他,他的表情似乎很痛苦,这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小川。

我正要换个沉稳的语气开口,他突然抱住了我,用力之大几乎令我窒息,随
后......他就吻了我,那种凶猛的动作也是完全陌生的,我一时之间忘了反应,只
6 h/ n9 x, G' P+ Q+ T& B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和嘴唇里浓烈的烟酒味,我想的居然是:“这小子......怎么
6 h5 r% S/ r1 D. Y抽了这么多,不怕肺穿孔?待会儿要好好骂他......”
3 Z; E0 h2 v- e/ e3 Y
130

! Y! |- p& Q2 A6 l3 O8 h  J叮铃铃......叮铃铃......
2 h6 ^* a7 R3 f
一阵电话铃声把我从失神状态拽到了现实,我使劲推开小川的脑袋:“......
电话......”
( \. [, T# d) h7 Z6 U: C7 [  H" |9 x
: g  t2 c# H, }9 S" t, w7 W: _三步两步跑到床前接起电话,彼端传来的声音又让我失神——小川的女朋
' I: `1 A% f* k友,这个巧合还真是来得及时。

还是那种焦急的语气,她问我见到小川了吗,我立刻大声叫:“小川!” 他慢慢走过来,低着头面色犹带潮红的从我手里拿过听筒。那边讲了好长一
- e! `) p* j2 T4 [* i6 H串,他只是“哦”、“嗯”了几声,最后的结语是:“......我明天找你。” 等他放下电话,我就象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跟他谈话,他先前的那些古
3 S" J9 _6 A* i0 o- I! Y* _- @% t怪冲动又消失了,总是眼神迷蒙欲言又止,我此时也有了一点不妙的预感,老老
实实跟他说些不着边的琐事,他勉强应对了几句,便说有很重要的事,得回去好
0 }6 m% Q8 f5 `3 R好想想。

" u! }& A! p- ^3 g2 Z" N9 s) c3 f我当然担心,只得让他“冷静的想透”,等想出个结果再告诉我,他挤出一个
  \1 B- I" T9 x, r- A6 c$ F艰难的微笑:“嗯,我也该长大了......你等着收我的 EMAIL 吧。” 此后他连着几天没跟我联系,某天夜晚我的信箱里收到了他的一封长信:

% u- Z! _* b# j& P4 E0 u6 @$ [“郁,我有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1 {# ?5 ^# t" B) B; C3 ~
我是第一次这么叫你,也是最后一次,呵呵,别嫌我肉麻哦。以下的这些话 ,
我也只说一次,看过后就删掉吧。还有,我相信你即使看了这些,也不会看不起
我,虽然它们是平常人无法接受的。
/ W! e+ W7 W1 o# h/ j* j( v+ s# K4 C
郁,很久以前你说那只是个玩笑,我当时不敢反驳,但在我心里它是认真的 。
3 g2 m# e+ _$ X$ t* M8 Z7 Y我曾经觉得接吻是天下最恶心的事,可跟你的那一次,很美好,比任何人都好。
3 m3 g. d/ A7 e7 ~我曾经想对你说‘我喜欢你’,但怕你骂我变态,今天我还是要跟你说这句话。

我喜欢你,很喜欢,比所有别的人都喜欢,你是男或者女都不重要,我喜欢

3 {2 }% T2 G6 u131
" e9 s' p& a3 H: d! ?的是‘高郁’这个人。我确实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老想亲你,这种感觉是不
) p2 I: t# G! c2 u. s是变态呢?而且亲你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很激动,我甚至想......下面的就不说了 ,
免得你恶心。我一直犹豫不敢跟你说,是怕我们的友情会受到损害,因为我们已
经很亲密,我已经很满足。
# Y; G# s: k4 X! A  M* `
那天晚上,我有一刹那差点变成野兽,我想把一切揭开,让你知道我的心情 ,
也满足长久以来的愿望,好在那么巧,我及时醒了过来,如果真的做了,你要么
5 o. s- X. j7 j( b: I恨我;要么原谅我;之后......你会尴尬、避开我、不再理我,而就算我们象男女
之间那样恋爱了,我们也再回不到从前。我不敢想象我们什么时候会吵架,什么
; `- x* W! I9 W1 x1 Y0 f时候会紧盯着对方,什么时候连彼此跟别人说话都会妒忌到大闹一场,然后分离 、
' `' Z8 Z4 j( c复合、再分手......我想,我们都受不了。那样的话,不如什么都保持现状,我们
) G: m$ S( w% w是最好的朋友,也许,友情才是最长久的,这几天来我终于彻底想通了。很庆幸
, I# n+ K' Q9 j5 |3 ]; P! N5 S我没做出太过分的事,才可以清醒理智的换个方式告诉你这些。
! z9 ?) R# c) \
* {6 }* G6 T" U" E" e+ G$ P9 W我最喜欢的一首歌,歌词是这样的:情愫与相思 如最爱的书 末了那一章
6 E( X% D- x  z% L( N2 q# l: A没翻开的勇气 故事何样美 终极是分离 不敢好奇玷污结尾 犹如无人敢碰
秘密 现在被揭晓 明日想起 我们其实承受不了 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再
) ~4 A1 q' Y( R8 r  o  X无余地继续缠绕 谈情一世 发现愿望极渺小 留下一点距离 回味犹自心跳
欢乐今宵 虚无缥缈 那样动摇不如罢了

2 ?( G5 Q8 o9 d% \. Y它也是我想了好几天的结果——留下一点距离,我永远为你心跳,就算我结
. e' b9 Q  Y$ }9 y9 n婚生子,心里永远有你的位置。这一生一世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你也是我最喜欢
的人,这样才是我要的永恒。

+ D, T; q+ c( [' `好了,肉麻的话就说到这儿,顺便告诉你我另一件困扰的事。她怀孕了,所
. a& ^& p" t1 m  o以我们必须马上结婚。我前段时间躲她,因为我害怕,我不敢想到我要做一个孩
+ ^0 Y+ d$ Z3 c% F, Y) _: ]0 o( e子的父亲,做一个女人的丈夫,我自己都只有这么大,说实话我是吓破了胆,我
根本无法想象手里抱着个孩子的感觉,可她找不到我,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了。
我爸骂我不负责任、幼稚、自私、丢人,我确实是这样吧......但这几天我想了很
多,我是个男人,所以还是要负起我的责任——这是我自己做出来的事情,而且
: B' Z" j# H* j她为我付出太多。再说我对她,也不是没有感情,那么......下个月来喝我的喜酒
- ^2 r+ ?! H0 ?  I% ]. Q. R哦,我会努力做个好爸爸的,当然......还有好丈夫,呵呵。

答应我,再跟我见面不要尴尬,我们是永远的、最好的朋友,一直到老都要

132
这样,你要做我儿子的干爹,不准逃!” 看完这封信,我静坐良久,往他的邮箱也寄去一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话:“小
/ F+ t9 u* B/ ^川,你真的长大了。” 小川新婚前夕,我和李唯森又再见面,风轻云淡的谈笑自若,三个人一起犹
如从前般相处,小川的新婚事宜同样是我和李唯森在忙,频繁的出入于各个商城
' [1 Y  q6 d7 F. q+ o4 ^% w: D, Y店铺之间。

李唯森跟婚前的区别就是稍稍胖了一点,看得出嫂子对他很不错,小川的婚
宴上他携夫人坐在我们旁边的一张桌上,一对璧人羡煞多少尚未婚嫁的单身男
女,我微笑着看见他的未来,美满幸福而且与我无关,这样......也就够了,不管
% |" J( C; J2 D1 V) O我的立场是以好友还是以曾经爱过他的人,此等结局都算无悔无憾。

6 c' {6 m, w) t谁会想到,小川结婚还不到两个月,李唯森就出了事,他今年之内挪用了一
* A" V6 F5 v% T/ p0 L8 W1 D" e笔公款投资做自己的生意,这种投机行为在约满结算时便捅出了篓子,差的钱倒
( S: S) W* _/ g! j$ j是想办法还的七七八八,可整件事性质恶劣,作为国企的员工可能要被告上法庭 ,
& r. i/ c) |7 n, }. {" `; T$ K" V人已经直接扣到检察院。
# g! K" \& k( w% ~  S7 w- S
) m1 h2 D8 O; Z3 X这件事小川能帮上一点忙,我和他一起找了几个检察院的朋友,再花了点钱
, ^' |- \- ~& n( g: K到李唯森的单位去疏通,最后的结果是让他自己停薪留职,过一段时间风声小了
3 o+ _' Q% J9 O$ S& `再说。

接李唯森回家后,我和小川实在忍不住说了他几句,他对小川的话倒是没什
么反应,可对我的态度就不同了。他的原话是:

: Z7 E$ ?: Q* y! Z3 B7 M8 n“我让你帮忙了吗?是不是要我感激泣零你才高兴?我丢这种人你就可以教
训我对吧?下次要再有什么麻烦,不敢劳驾你出马,我不会这么容易玩完!” 小川连忙劝他,可他说完又不开口了,很潇洒的站起来到房里转了一圈,再
出来时手上拿了笔还有稿纸:“你花了多少,我给你打张欠条,无论怎样我都会
还你。” 我呆呆的站在那儿几分钟,把刚才听到的通通消化了一遍,这才明白他根本
% |1 J. b. L7 W
133
1 w( L4 D0 _& W! s! F
连朋友都不当我是,我还有什么可以说的?
* w( ]7 @: P) ?' j4 ^
  @* ^8 Z% ]. a8 ^- ^- R+ j9 c6 R( A" t“......我没花什么钱......钱都是小川花的,我还有工作要忙,先走了。”我慢
慢的、还算通顺的说完这些话,转身走出了他的家门。

6 G+ Y4 ]; H' f- Q我走下两层楼梯,在他大院门口叫车,小川跟在我后面跑了出来:“高 郁 !
! i# |- `$ Z7 W  ]# Y8 g' Y别生气......你听我说......”
$ a; ?1 k( Q" ?' ]# U8 X
" E4 y5 Q1 U) i站在车门口小川拼命的为他解释,我一一微笑作答,显示我的全不在意,随
! g' y1 }/ s! w7 Z4 E* r后保持着微笑一路回家,躺在自己家的沙发上我才卸下了那个僵硬的表情,黯淡
' n& B/ T1 e/ A6 ]" c( O" h; [的天色从窗中透进,今天......是个好阴暗的天。
  g4 g2 O) K, x' p
我在意的是什么呢?作为一个朋友他不该这样?还是——曾经最深切的拥
# ]5 v0 B2 v* ^1 r% Q抱过,彼此最隐秘的地方全都透明过,彼此最肮脏的部位也相互进入过,到头来
1 S- G4 T, V) K5 q2 Z% U+ w仍不过如此?连好友关系都欠奉?就象小川说的,就象我从前认为的,一旦走过
1 Q* Y, ?: F0 H那一步就再不是朋友?从前是我不能;如今是他不能......他恨我,我终于肯定了
这个事实,是因为......我放弃过他?如果说再见的那个是他,想必他今日不会如
( X5 M, t- L* [7 S* `, J此,男人的自尊就是这样啊,我的、他的,对自己而言也许都比爱情本身更重要 ,
; D4 O5 t2 s, @0 A+ A* }/ ?- Z我们竟然连表面的融洽也不能再维持......而这些全是我应得的。
3 W: V- R' I" \
4 c3 U3 i% y; @( n9 i$ P" g过往的疼痛结束太久,今天的那一刻几乎疯涌而上,我没有分析它的精力,
5 L8 X; q4 v" f- r" u只是觉得没意思、太没意思......我的这几年到底干了些什么?所谓最耀眼的青春
岁月,全部扔在一个名为“爱”的泥堆里,而此时此刻想起那些很久以前自以为浪
漫的瞬间,只剩得疲倦和嘲讽,包括那个路灯下的夜晚、包括那个拥舞的黄昏、
; c* c6 l% P0 ^1 [甚至包括他跟我每一次作爱的细节......什么境界什么美丽,高郁和李唯森的过去
1 y3 B5 _2 Z: v: `# c只是某个人自以为是的想象,其实他们什么都没有,除了几次同性间乏善可陈的 、
6 T0 C) d* ]2 h* ^7 X* l% k# @6 k被这个道貌岸然的世界所不齿的身体接触,这种关系渺小卑微薄弱而且只具有即
9 M3 P' c8 Q7 t% ~4 k# F  Y时性,过了那拥抱的一秒就可以陌路,跟平常的 419 有什么不同?
( s& j" r/ V5 g
' b2 b3 F9 H% K% h小川的心里,我还是那个最初的高郁,几近完美的高郁......但我早已不是,
! T- W! e& U* M. d1 Y; S% [" ]真实的我是一个滥透了的 GAY,跟陌生人都可以随便上床,我的人生再也不会
# E1 ^9 R. {1 ?# R0 f/ Q有爱情那种东西,我已经穷得只剩一个健康的身体和一张尚算好看的脸,呵......
或许这个也不一定,我没做过检查的,血液里有没有什么病毒都不知道。这就是
二十三岁的我,一个自暴自弃的混蛋,我曾经为林东他们的青春而慨叹,我的青
0 Z, |2 X# _2 ^0 Q
4 m! J, q1 `& m3 s# ]0 w2 \  }134
* ]) ]7 \- B% {- c* L7 L春又是个什么东西呢?就连我这种自暴自弃也让自己憎恶到极点,我从那一刻起
就不能停止不断的讨厌自己......

李唯森两天后拨了我的电话:

“......对不起,我那天太过分了。”

! i% \- k  m3 r& _“没什么,我也确实不该管你。”
; e- }, D. t5 k, v$ K
“这么说......你还在怪我?”
$ u2 M: ^& @. |' H
' `. W9 y1 {% X: ?$ S9 R/ c4 q4 q% p“......不是,我想通了,我只是你朋友,本来就应该有个限度。”

0 j- K! H+ p' z; _# F/ m5 H) N1 A3 L“......原谅我,好吗?”

' j, x1 P: L& a1 s“......我们不存在原不原谅,还是朋友啊。”
5 D+ E8 @2 O# i/ ?+ b" Z
“......你......你现在............算了,我还有事,先挂了哦。”
: }6 Y/ V6 U- i* A" g% }! s
( R0 i- `& k6 H4 }8 j“嗯,再见。” 他的道歉我真的不需要,我不恨他、从来没有过,我唯一恨过的人就是我自
己,从前有过、现在也是:我恨我为什么不是小川心里的那个高郁。

6 B6 G% x/ z0 A3 i* Y/ X; V9 ~' @自从李唯森没上班,他大多数时间都跟朋友们混一块儿玩,这些朋友里当然
5 }4 K) @) ]7 ^/ n) G有小川和我。嫂子忙着工作也没怎么管他,可能怕他心里烦,反而让我们多找他 ,
: c; y2 C& _( B6 r# c他家一度变成了老同学俱乐部,整天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我去得不多,往往是小
川拉我才过去坐一会,陪他们打打扑克什么的,玩得差不多了就走,从不逗留太
7 n9 @( i, x2 x! o长时间。

跟李唯森,基本上没什么别的话说,就是平常的问候和聊天,与别的朋友没
. Z, w6 D, k% O; f2 F有任何不同。如果小川加入我们,气氛会更轻松一些,偶尔开一点玩笑、有几个
4 P, a' w( @4 ~5 B* J7 w. E, }) B拍拍打打的小动作,就象高中时一起穷乐时的光景。但我们都不是当初那么坦荡
了,小川和我有点过份的相互宠溺;李唯森和我有点过分的相互客气。别人眼里
6 ~) \; V8 u& P6 O
135
+ T8 k+ [7 ~' l, F我们和从前一般亲密,我们也还是算得上亲密,只不过彼此间有了刻意把持的那
( {$ c; a+ I1 E) O, H个界限。
' J- `- l/ n; r* ?0 x
不久以后李唯森厌倦了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他说自己天生就没办法清闲的
5 O! h! @$ @9 {. r* b5 D) p待着,正好他挪用的那笔投资有所回收,再多借了一些钱,便在本地开起了一个
  P9 t: }/ j+ M% q1 T0 C) w% e0 t# s! Y不大的酒吧。

( E0 x. x0 V2 `4 Z4 g5 l# n不用说,那儿成了同学朋友的聚集地,我们都不须约定的为他带去一些客人 ,
2 R* z8 `3 H# h) u! i- _$ s他的这间酒吧渐渐上了轨道,生意还算红火。我有空闲时经常去坐一会,大多是
一个人或是跟小川一起,喝点酒或者咖啡什么的,间中看着他忙碌不停的身影、
/ K' M9 ^1 _) Y( Q跟来往客人的得体应对,发觉他就在这段时间变了很多,再不是从前那个充满野
2 z* o. A# e/ \. S性和痞气的男孩。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挫折再重新起步的他,已经是个成功的生
" h+ z% I- }. K  S6 |: Y3 s意人,从此都会活得不错吧。当然,他离我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也越来越远,这
更是一件好事——逝者已矣,至多在心内还残存一点泛黄的回忆,就象过往的旧
照片,偶尔翻出来看一看却再不用伤心黯然,只剩下微小的失落感,因为......爱
过的人和陷入过爱的自己都已不在。对自己的恨也逐渐平息,深埋到无人可触及
的心底,陪伴孤独的宿命一起淡然生存,应该是再无涟漪。
/ D% v+ |5 _' u; {
九九年有很多大事,五十周年国庆晚会上的焰火让我分外想念异地的那些
3 {/ P0 N- L+ S人,特别是小毕和林东。他们的事,对小川都只稍稍提过一点,可在我心里他们
是永远的朋友。跟小川不同,他们跟我有某种程度的相似,我想起他们就是想起
了自己的那段经历,虽然只有短短一年,却是我真实的、生命的另一半面貌。彼
! Z, H# ]  D" w4 g8 k6 b" J此的记忆中,我们都停留在那一年,是一群颓废然而激越的年轻人,固执的活在
自己的天空。比起我将要渡过的平庸余生或者他们可能遭遇的悲惨落魄,只有那
个状态才值得定格珍藏。所以我们连电话号码都没有留,就此断绝消息,这些没
5 u5 a. t  Q2 y" E/ a( T9 {+ a5 `有人说出来但彼此有默契的共识——再见就是再也不见,直到一生尽头我们依然
  e! @9 @+ K8 O5 k灿烂清脆,生老病死皆可跨过。

* \, T% j4 t3 A* a  L- }日子慢慢流逝,我的情况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工作、家里都平稳安逸,李唯
2 f; N, p7 t( \' C森和小川于本年的十月一前一后喜事临门,分别得了儿子、女儿,我们都开着玩
笑让他们订下儿女亲家得了。

. e6 T5 ?+ W9 e4 {( x李唯森的儿子长得虎头虎脑,挺逗乐的;小川的女儿则象个小公主,粉嫩可
6 n$ x7 L/ {. t' }爱,他们俩连带夫人都争着抢我这个干爹,我是照单全收,安心的等着两个小家
( B0 q, q2 P* f& n# ?/ G4 X
4 P' k9 X+ k1 P136
: Y7 i. B! R! T
伙可以开口叫我的那一天。

老爸和阿姨还是那样,对我的终身大事着急得很,最常说的无非是:“小郁
啊,你看看唯森和小川,都做爸爸了,你也该动一动了!” 我说弟弟不是还小吗,才刚开始学说话,你们还是多注意他吧,我的事自己
# E1 d/ _" j8 g$ L3 M$ I有分寸,不到三十岁不考虑个人问题。
- Y7 \8 E9 d* M1 T" N
1 ]/ {' Q6 J- J1 D& Q2 i0 H“分寸?我想当爷爷了......结婚早有好处,太迟的话......我跟你阿姨老了,
: D6 j5 B/ J7 @" x: {: s5 j带不动孙子了......”
6 i7 b! t1 L7 E2 x
老爸的嘀嘀咕咕让我心里很难受,现在我还不算大,当然没什么,可到了三
十怎么办?COME OUT?我不能那样做,我真怕老爸爆血管,这两年他血压越
2 {+ |, R# o, T* g9 q来越高。想来想去我都没什么完美的解决办法,但我不婚的决心绝对不会变,以
后的事......只有以后再说了。
: Z5 `" f% J. H2 I( d( d* K
# {3 ?6 L: M8 s# W# @千禧年的到来也是一大盛事,那个圣诞我们一群朋友包下李唯森的酒吧狂欢
庆祝,说是狂欢,也没什么别的,就是话当年、一块儿唱唱歌、喝点好酒。
1 F% s9 z8 Q" C9 ?
大伙儿口沫横飞聊足球聊电影聊女人,小川和李唯森当然也不例外,结了婚
: j$ t; g  {5 _- Z: N# q) J无所谓,只要嫂子不在,说起黄色笑话比以前更放肆。但他们俩说着说着就开始
+ G) i# c3 i8 n8 A1 k7 G6 s9 i咬耳朵,离整体的大话题越来越偏,不经意冒出来的词全是“奶粉”、“尿布”之类 ,
# I" u7 ^% L/ y大家都挤眉弄眼的笑他们俩:“不是奶粉......是奶爸!” 听了这种话小川有点脸红,李唯森却若无其事:“你们也得学学,将来再求
, b% @, O- ?$ h5 ]% l4 |我就要收学费了!” 这样的李唯森,真象个好丈夫、好父亲,我做梦都没想到他的生活还会有什
- \& P' ^8 s  F+ y3 y+ }# D  Q么变化,可不过是几天以后,他就做出了我没想到的事。

; z( ~- L, g+ f8 h, K5 L0 t那是新年到来的第五天,我记的非常清楚,二零零年元月五号,好一个寒冷
; u2 `/ Y% K3 x, u& g8 m+ Q又阴郁的天。我和小川约了到他的酒吧去坐一会,但小川临时有事没来,那时候
5 L* |9 C2 j& Y已经很晚了。

4 I( t" ?1 a6 A0 N  i0 i% m! s137
! ]! G0 m' g) U+ o5 v7 ]我喝了一杯咖啡就要走,他从另一个桌上跑过来挽住我的肩:“怎么每次一
来就走,不多坐一会儿?” 我用有礼的微笑回答他:“我还有点事。”
% B- m, }& X3 x/ {0 _4 A7 r" u
“是要跟女朋友约会?” 确实......老爸今天跟我介绍了一个女孩,想起先前的别扭我心有余悸,不禁
6 t8 H9 q0 S; @. @; j+ f: R0 d尴尬一笑,因为他说中了我的痛处。

他眼神在我脸上转了好几圈,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真的啊?你的喜事
也快近了?” 我真没法说,只好继续尴尬的微笑,他也跟着怪笑,随后凑近了嘴在我耳边
低声说话:“先别急着走,我待会儿要你帮忙,那边的一桌客人非要拉我喝,我
- S  m8 D. A; }( |都快扛不住了!” 我犹豫了几秒,他又在我耳边说了声“拜托”,看来真是迫不得已,可能对方
阵容太强大,我知道他一向不在喝酒这件事上认输的。
( J! [$ [5 ~% U% L1 C4 }
  s# Q% y+ ~1 S+ \3 b- ?8 v所以我充分发挥了我所有的“能量”,跟他一起过去陪那桌客人猛干白兰地,
后来又混着喝了一些别的酒,总之到最后我是彻底完蛋,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 ,
只觉得昏暗的灯光不停转来转去。

% W) W' D2 u- ^. u那晚我起码吐了三次,把一整天吃的东西全还给大自然了,甚至还加了不少
胃液什么的,他一直扶着我说“不好意思”,那声音听起来也是无比遥远。

等我吐得告一段落,他把我慢慢扶到酒吧里的一个小包房,让我躺在沙发上
- ?  l: A+ Z2 R' ]7 Z休息,我含混不清的说:“......我得......回去......”

“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家?现在已经打烊了,我们在这儿睡一晚吧。”他贴在我
耳朵上讲话,我此时都还没想到什么,只是本能的怕痒而往旁边让了一点。

. A7 v2 }# ^2 p$ m“......高郁,你还醒着吗?”

138
$ m' y$ C2 c: I- j1 w, q
' }/ B9 T( F2 _$ g我混了好半天,才低低的“嗯”了一声,他这时候好像在帮我脱鞋。
* `# y! _6 B. t
$ W" D8 B/ k% v- D" L8 Y$ U" B我觉得又有点不舒服,正要睁开眼,他的体重便压了上来,双手也钻入我的
: h  l6 Q3 Q) F. l! a; R裤子向下探索,我震惊得头脑发木,可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无用的挣扎着勉强
开口:“......你......干什么......别......”

$ B$ e2 I; ], N5 ?7 D他很快的除去我下半身的遮蔽,嘴里也没闲着:“你不想我?我可想死你了!”

“......你......王八蛋......你都是......做父亲的人了......”
& @( U9 ?/ H. w$ s
“做父亲又怎么?你不是喜欢我吗?证明给我看啊!” 他说的话让我浑身冰冷,用不知哪儿来的潜能给了他一耳光,他不痛不痒的
, y0 ~! b: m6 ]笑声无比刺耳:“呵呵,打得这么轻?舍不得我?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我身体被翻过去的同时,他发出惊讶混合着愤怒的逼问,可能是看见了那
条小蛇,我只想让他别碰我,干脆用艾滋来吓唬他,但他的反应可说是匪夷所思 ,
: y5 i  g& E: T而他接下来的举动不是我想象中的暴力,反倒是不遗余力的挑逗。

, i/ Y6 x3 O2 K& y  b) j) ?+ Z也许是结婚让他的性爱经验丰富了很多,他的动作不再象以前那样粗野毛
6 d& R0 U4 J+ I$ y# b* b/ T! p糙,他让我反坐在他身上,用嘴唇和手指细细触抚我每个敏感的部位,从耳后到
乳尖、从腰身到下体......我这副曾经放浪过的躯体不可自制有了强烈的反应,尽
管我从来没有象此时般痛恨自己——他用的不过是很久之前的老招数,我却还是
上了恶当。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还对同性的朋友做出这种事,最可笑的是我竟
然也有欲望。
* L. s' g# [  G6 ?8 Q8 q, l
7 T5 K6 I) }9 n那个晚上,我真的想死,他进入我之前说的话是:“你不是也很想,还有什
么不满意的?你不就是个同性恋吗?跟我干或跟别人干有什么区别?” 是啊......没有区别,就从那一天开始,他跟我曾经的那些露水情人再无区别 。
$ F* _& U7 w$ N" @4 k* d# B
  p+ c4 J  ~# F& X, j& h# t139

第十章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干什么?”
2 }0 ]6 }/ A& U5 N' G  J
/ w; N* }8 A) v. E4 R5 c2 l“................................................”
9 C5 k: M/ ^  x' v4 r  @, c
5 E# a8 L+ B/ _1 `0 |2 f3 K# {我不知道我在何时昏昏沉沉的睡着,醒来也不知是几点几分,视线里首先出
5 Z: I, n! Y& u3 O9 ^& Y* S现的是穿戴得整整齐齐的李唯森坐在身边对我笑。
2 f9 q/ ^' Y9 _/ d1 d7 I2 }+ }
( H6 W& ~1 t; ^3 Y" z3 ?4 u他那种笑容里是满满的得意和满足,我身上则全是黏腻和虚脱感,头痛、眩
" E$ Z( {. V7 K0 t8 z, h! y! A晕,还有那种淫靡的疼痛,提醒我自己确实不止一次到达过高潮。

于是我也对着他笑了,眼神却没有焦点,我的记忆透过他的脸仍然找不到曾
经爱过的人,除了笑,我无法有别的表情。

2 }5 X0 H7 W4 x# ^我用嘶哑暗沉的嗓音问他:“我可以走了吗?”
! f& f, q3 g. ]+ @4 `* V# c# U
! R4 T4 p$ n4 _“可以,不过我还会找你,要想躲我的话也行......我多的是办法治你,比如
6 a7 Y9 M3 Q) s  Q+ n& H7 [8 {! E跟小川、或者你爸说说咱们俩的事。” 他说话的音调甚至很柔和,尽管听得出纵欲之后的疲惫,他的手轻轻抚上我
尚未着衣的身体:“你还是这么性感,把我搞得差点站不起来了,呵呵......”
9 i2 b5 ]! m' j1 \7 i1 O
0 |) ]$ ?  O4 C: w4 k# O; Q3 ^我脑子空空的,过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空调开得这么大,你不热?”

, ^! S1 q  }0 l% c“装傻?好啊,我偏要你明说,以后还躲不躲我?”
% z  u6 b' `% u' z( j
9 n9 w& h/ m. C4 N& \“......我没有。”
  h9 Y' R% \( K/ f
% H0 C4 p$ A( F! N$ O" {. I) m“没有?哦,对不起,我自作多情了......那我以后去找你或是让你来,你怎
5 n0 E( n# t' S4 n9 D7 a么说?”

140
; o. x. M# `* @4 ^2 O“......你到底想怎么样?”全身上下、从里到外,我除了累还是累,懒得再跟
2 T0 @2 _" B& R! I他绕圈子了。
7 c9 c# v1 E& b4 o5 V9 M7 U4 t
“我想怎么样你会不知道?就是象刚才那样!”

3 u: q+ Q$ W8 C* K; S“......你这样有什么意思?跟小川和我爸乱说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我们这么
多年的交情非得弄成这样?就算是情人也该好聚好散吧?你也是有妻有子的人
了。”我强打起精神跟他讲大道理,拿出工作时的那副成熟腔调。
$ o! Y9 T* A$ z2 Y6 p* R% y
1 ]# \+ N1 c: \3 z7 g“我喜欢!我高兴!我就要这样!我不会听你那套,你省点吧!”他的音调终
5 w- j6 u: Y% q8 N于高亢起来,眼神中充满当初那股痞味,我有一刹那小小的错觉,但马上就回过
了神。
/ d/ u8 E/ s( Q
7 `3 l; w6 g$ x) G“......嫂子不方便,所以你找我?你可以去召妓啊!”我平生第一次对他说出
- a7 P" c  i1 R" I) n# x" P1 l7 c了这种话,因为我已经无计可施。

“你说什么?”他高高扬起手臂,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却还是放了下来:“......
! V% i  u% m* s) [! T0 ^0 e呵呵,召妓要钱的,你免费!再说......你还不是爽得不得了!” 这下是我的脸由红转青,再转到一脸无所谓的笑:“对啊,一个巴掌拍不响,
是我贱,请问客人......我可以穿衣服了吗?” 他没接着回嘴,只是一边狠狠瞪着我,一边帮我穿上那堆皱巴巴的衣服。我
' V8 d( d2 f5 p: w也沉默了下来,把更多激荡的情绪勉强往下压,再吵下去就越发纠缠不清了。

; [  U+ R' `" F& Y, F7 c他拿来大盒纸巾为我擦拭身体,可不管擦得多干净那些粘液都仿佛还在,我
5 l" R6 W/ Z  |8 _% p皱着眉头挥开他的手要自己来,他再次狠狠瞪我:“你又跟我过不去?” 我无言的屈服了,他一脸认真做完手上的事,连鞋子都是他帮我穿的,我也
确实浑身没劲,于是开始慢慢的恢复理智。
8 p- Y6 _3 R9 z, Q. \+ ^5 {
等自己总算整齐了之后,我说出考虑好的那段劝诫:“唯森,如果你还当我
2 F$ s3 l% H, X" ^3 ?是朋友,就忘了昨天晚上的事行吗?咱们再缠在一块儿真的没意思,你不是同性
* i6 T& Z2 ^4 {7 [5 D
141

, P7 h8 }2 W6 b# N. n& y2 ?0 P恋,不要辜负嫂子和儿子,也别逼着我恨你......”
) R# @# O/ l+ U1 W+ U
未完的话被他粗鲁的打断:“我不在乎!......你不必装高尚,我自己做的事
4 h' g; R& I  O  ]我自己知道,不用你来教我,反正我是铁了心了,再吱吱歪歪的话我可什么都做
得出来!......我告诉你,从那时候起,我就没拿你当朋友!”
, W+ h+ U& e! b3 @0 l( K3 a1 V- Z. f9 ^
( A- ]; S3 g( F% h5 Y“......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拿我当朋友也行,但何必......”
1 C7 c# T8 d1 f1 }- [* s7 ~
+ }- {* O% k1 }6 Z0 i! c+ p“闭嘴!我跟你没话可说了......明天中午下了班乖乖在家等我!” 无话可说......我也是,所有从昨晚一直压抑到现在的愤怒全化成茫然无奈,
+ S; `- }- s  O' }离开他的酒吧时我走得很慢,不仅因为过度透支的身体,还因为摆在面前的无聊
. G  v3 H, v+ ]事实:我不再爱他,却仍然要跟他背德的交缠,他的妻子和儿子都被我们俩合起
来欺骗和背叛,呵......这彼此间只剩下肉欲与厌恶的关系就是我和李唯森,好一
对无耻的混蛋!
" t$ y7 B$ J. h0 k, y/ c5 s
就连记忆也被损坏,我在家里重看了一遍他曾经送给我的唯一礼物,发现自
( \% \  s1 F! Y& q7 h己终于也能从头笑到尾的看完——我的过去消失得一干二净了,什么爱情什么自
/ n$ ]' w- t0 Q8 E$ B. k尊都通通变成狗屁,跟一个已婚男人乱七八糟的做了又做才是我整个人生最具体
" r  T/ H* r& \9 x" S: L4 G的真相,而且还没完、还要延续到他厌腻为止,这一次......连逃跑的欲望也没有
- z, N7 k% a" T: o( c3 B0 w' V了。
4 |) T% G9 u# K' P. \  {% d
逃?往哪儿逃?我这几年总是在逃,生存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老爸?小
川?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高尚,我根本不是为了他们而屈从于那个家伙,我
只是......想在他们那儿保留一点“高郁”这个人还存在于世的假象。
* n$ X5 {9 t# F4 p9 f
就这样吧,我也不在乎了,既然感情早已腐朽消磨成一堆垃圾,那么我和他
不过是赤裸裸的一对野兽,怎么干也好,那种事我又不是没干过,还能顺便满足
' c' A' {7 B7 e/ ]$ K& Q% P7 Q一下自己的性欲,省得自己累坏左手。

次日中午,他“很守信用”按时到来,一进门就热情得很,衣服都没脱便直接
把我摁在沙发上扯开我的裤裆。
$ d- [* ~& m  H: J) o. ~2 I
" B2 n3 S' ]% ~0 i& ^3 {他的嘴上功夫真不怎么样,我好半天都没硬起来,我淡淡的说了一句“还是

5 U( i/ g6 h( e: O- i% D+ f, E142

  J2 g& e: r7 ]) N) B我来吧”,就让他坐在沙发上,跪在他的两腿间为他做同样的服务。
. g( q& h/ F- B. t2 r. [1 m- z2 i
" Z2 n7 |3 Z8 i4 [0 }% ^我这方面的经验跟他当然不能比,他很快就撑不住了,一个没控制好全射在
我嘴里,同时忍不住异常剧烈的喘息。

0 C& H4 ^& `4 K2 t% E! T! f我起身到浴室漱口,他跟着进来了,在我身后小声说“对不起”。我没回头,
7 u" w9 W" A( ]* I感觉到他的手在我臀上爬行,便配合的拉下了裤子。

/ S6 D5 k: P; z7 Y, d9 c7 y7 o8 O他在我身体各处抚摸了一会儿,我也渐渐有了反应,浴室镜子里我的脸看起
来十分色情,他的脸叠在我脖子上,嘴唇象要咬破它一般用力吸吮;我的另一个
) B5 m8 u% k+ q+ E  d" ^/ ]部位则接受着他粗糙的手指,他急切的戳刺使我不得不尽量放松。随后是冰凉的
3 ^! \' ]- F% m! Y3 p触感,可能是润滑剂什么的,我告诉他不用涂太多,戴套子就可以了。

他似乎很惊讶:“我很少用那个,感觉不好,太假了......”

“你等着,我去拿......”我记得哪个包里好像还有几个,推开他准备去拿来。
3 V# z8 N% L$ F
“不用了......我不喜欢......”他一把拉住我,表情有点生气。
- y  z# \) ?0 H4 ]( n
“还是用那个比较好,这是基本常识......”

6 d' |2 S; P: P0 R$ x“我说了不用!你这儿有那个东西,是为谁准备的?”他气势汹汹的把我压在
  y  {* e1 A( e& ^洗脸架上,我的手也被反扣在背后,整个姿势就是一副正被人从后面猛干的样子 。

我对着镜子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你干嘛?不会是吃醋吧?我原来常用
- w% G  R) J( P2 P5 G. b4 A的。”

6 j$ P  O7 t  N6 b, Q“......你变了......”
" S2 y7 m  X3 t5 J( o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出这三个字,我则接着笑:“你才知道?”

$ ~9 c" x6 ~7 v7 A( J* r; U) v2 K% v“......妈的,你出去的那一年到底干什么了?”他揪住我的头发往后使劲拉,
4 C& G' T# e0 ^) F刚才的感慨瞬间消失。

143

: \$ r7 ~" I$ \1 N; F; A“我不必对你汇报吧?你不做就放开我,我等会儿还要上班呢!”

4 r& C. p- {+ ]" K  x! P“............”他没再开口,而是直接用身体来表达他的愤怒,就那么硬梆梆的
* o4 t: W3 P, y. }3 N+ u7 Y0 {& j站着进入了我,我的腰被他用力向后拖,每一下都撞击在他的腹部和大腿,尖锐
的痛楚从体内一波波蔓延到全身,时间长了却也变得麻木。

% D3 O1 |% q* M8 m% g2 I当我实在站不住了以后,他把我推倒在地上换成正面的体位继续抽插,那种
" L( Z* k$ d1 G肉体碰撞的声音和分外屈辱的感觉居然带来了很强的刺激,我平生第一次在接受
的状况下勃起了,紧闭的双唇开始微微开启,其中泄漏出低声的呻吟。
: G7 l( J  g9 Q  @
% E7 x3 b1 D2 {这种反应无疑增添了他的快感,他立刻腾出一只手抚慰我的下面,嘴里也断
续的呻吟起来:“......唔......你这个......骚货......啊......高郁......高郁......”
$ p3 w5 `' V: w' ~5 w5 i
( r% s# R9 V) z他叫了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重复着,我给他的回应只是胡乱的扭动与无意
8 j& ~( e' w9 M+ }/ A/ @8 ^2 A6 }义的低喃,最后我们几乎是同时到达高潮,我甚至来不及让他从我里面出去。
. _8 }) U* A$ ~1 R" t
我们共同喘息了很久才平静下来,我不无嘲讽的想到了一个问题:原来我的
8 e& ~# ]" A: S暴力倾向不仅是 TOP 别人时才有,被别人干的时候也是一样;而驱除了所谓的
  b; G' A/ u7 D2 |自尊之后,我可以比任何人都淫荡,这充分说明我天生就是个贱货,正如他所认
# a! W' M0 M. U! M为的。
" e1 y% C8 C0 H# S
短短的两个小时里,我们总共做了三次,他问我想不想在上面,我随口说了
声“没兴趣”,因为这句话他气得咬牙切齿,对我更加不留情面,他好像特别喜欢
后背位,原来是怕我不高兴而很少那样,这天他享受到满贯,站着、趴着、跪着
都通通做遍,我当时的感觉是我们就象两只狗,真的。

/ Y' Q# a- o4 I想到这个的当口我失声而笑,他凶恶的问我笑什么,告诉他以后他先是恼羞
成怒给了我一拳,随后却跟着笑了起来。
# L: G% |0 }+ F2 ~
我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视线看向高高的天花板:“......说不定,做狗比做
人快乐。”
$ |# Q, Y5 r" O; J& J
  p+ X2 }4 B2 y. f! _$ T“......跟我在一起,你就这么难受?”
  @$ s, ^7 ?  G. ]
% k1 u- I$ x4 W) }" T144

“呵呵,也不是......可能我天生就是个怪胎,跟谁都没关系。”

“......你恨我......你一定恨我。”

5 L$ t: a8 d- b: V. T“......我不恨你,我谁也没恨过......”

2 c0 s# W0 F/ r& f1 R/ ^6 w; `而隐藏在心里那句没说出的话是:“......除了自己。” 从此以后,我的生活很简单:规规矩矩的上班;偶尔去老爸那边吃吃饭、哄
8 {  T. N: q" r4 u2 }弟弟玩;再偶尔跟一些朋友一起聚一聚;剩下的时间全给李唯森。

* Y) K- `2 @8 q8 ?4 A4 N% P我越来越不愿找小川,更不愿去李唯森家里,我害怕看见小川阳光般的笑容
和嫂子幸福无知的面孔,何况李唯森“传唤”我的时间实在太多。
5 F* f! V) G$ Z/ a
& O6 ~9 m3 t' h除了做、还是做,我和他也没有别的事儿可干,若有开口,重复次数最多的
/ ^5 A0 H9 e/ ]0 e- t是这么几句:

, J0 {. y4 @* A4 K“你到底在想什么?”
: w3 P: k6 a1 n6 ^- I- ^
“没想什么......”

“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
/ T$ y6 \8 G- V9 v# k
  A2 J, @0 }& F+ f, l“......你好像管不着吧?”

- a( c" E- E- _4 H“我明天有事,你别来了。”

“不行!”
6 I0 i  E6 w" K/ D1 q
“你酒吧该开门了。”

4 N  `$ H, v/ G+ M“不用你操心!” 日复一日的相对无趣,我们之间的交谈枯躁之极,他倒是特别迷恋我的床和

. h" {1 \% _/ I3 z* v145
6 F: v4 Q* l3 j7 e沙发,每每一上去就不想下来,还逼着我一陪就是半天。在他身边我总是睡不着 ,
7 \; G3 }6 U, L' X! `" U0 o+ f& M他却熟睡得象头猪,那些时刻我只能无声的看着他的脸或周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1 L- a! i/ `, T3 Y" i的摆设,努力保持什么都不想。
/ V: H- B3 O: W7 M7 u, W5 l
但什么都不想实在很难,特别是对着他那张沉静的睡脸,这让我一次比一次
更清楚的知道,我的过去距离现在有多遥远,如果我就此崩溃,是会疯掉还是死
亡?有这种想法的我仍然是俗人一个吧,若真能看穿我应该当和尚。六根清静、
无爱无嗔、无恐怖无悲喜,方为空蒙自在,我这种离不开自我憎恶与肉体欲望的
3 n- D5 |1 v$ d: K  [人这辈子是不能了,我想......真正悲哀的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那种曾经爱过
( w3 j; f; [8 I$ s7 M/ \. f, [4 E的心情终于一点点灰飞烟灭。
. J2 U) F5 N8 ]0 r7 r' n3 ~* i
李唯森不会想到这些,他用最笨的方法、却直接有效刺破了我那些漂亮的肥
( a/ v: X1 m6 @% Y3 c$ @皂泡——无憾的青春、完美的收场、孤独的自由、傲然的平凡......我一直知道自
己对“决绝”二字有种近乎病态的情结,为此我可以忍耐一切,我从来没有告诉他
我曾经多么爱他,因为我从不相信他会了解。
/ Q8 `$ E& A2 l2 b9 X. i3 f
信任,从他和我初次作爱的第二个早晨就已经沉没到深深的海底,就在我打
7 F: A0 h; T9 y9 A了自己一巴掌的时候——今生今世,李唯森都不会是我的,我永远都只是一块抹
布,绝对必要但也绝对次要,只能放置在最阴暗的角落。

7 c4 h: h6 ]# w) q, K8 n那个他对我说“喜欢”的那个下午,我终于翻身做了一次爱人,名正言顺、心
* a& S6 m) I8 d+ v; \8 h7 q$ N安理得,但我不曾相信过那个下午会延续到一生,所以我选择分离选择封存,就
4 |/ Y, a0 y7 a' w4 z- b象我后来对林东他们做的:我执拗的把自己凝固在两个状态,它们就是我理想中
# c$ a- s7 U) F4 j/ E) w( U$ }的整个人生。属于我自己的不过是这些,它们可以支撑我老实又正常的活下去。
8 ~$ q; [7 _# q; P' y
林东他们跟我一样古怪,彼此有心照不宣的默契;而李唯森,好轻易就粉碎
6 N5 i# `8 x4 g" K2 \5 F了我按步就班的计划,在我认为一切已成定局以后。一个有感情洁癖的 GAY 本
身就是笑话,可惜这一点我老是不明白,最笨的还是我、从来都是我,李唯森把
我的愚蠢一夜间彻底揭开。
8 Y  s# ^2 \& c+ v2 [6 H
. y3 P9 O: F3 j! T也许连老天都憎恶我的变态,干脆的掀掉了我最后的底牌,我和他终于变成
& Z$ M, I5 ]  P! {一堆搅混的稀泥,再不用扮纯情装清高,只管在他身下欲仙欲死就好。
! f4 b( C7 W, c2 r) H
走在路上,时常有人失神的看着我的脸,我自己也发觉我变得象个女人,眼
6 ^3 y8 H- k7 V- a# q% u$ m2 v
1 L3 Z9 I# r2 W; }' J  ~% D146
8 z! ~! t. C/ o! [0 S神慵懒、唇色艳红,其实只因为做得太频繁,不仅看得到的地方有所改变,就连
那个用来接受他的部位也已经习惯,甚至不用做润滑都可以直接进入,而且快感
绝对比痛楚多。

, [& l# r& A2 B+ Z3 ~& f2 v对于这些变化,我一样无所谓,习惯是最好的麻醉剂,我只是搞不清他为什
么不会厌腻,还一天比一天乐此不疲。跟他做爱的无数次里,我再没有 TOP 过
7 r  j1 l9 g6 U# j3 E他,尽管他的身材面貌声音都一如从前,我却产生不了主动触摸的欲望,我只是
) w7 a3 \4 w; ~4 T/ L. b: x紧闭双眼接受身体被撩动的感觉,然后敞开自己任他使用,当然在高潮时我偶尔
. A8 J0 h: r7 ]& D# V! U/ H3 k会抱着他,仅仅因为极限来临的虚脱。偶尔他也会吻我,激烈或者温柔,但我的
: b5 E+ K1 k, @/ a% j5 F. G唇舌再没有当初那次的疯狂悸动,现在的我敏感区只能集中在常规部位。
$ |( k/ y7 C: Q1 g: K9 E
可能,这就是爱和性的微小差别,可有谁在乎?每当身体被强烈的多处刺激 ,
0 z/ R- C8 h  ^: D我的思维尽数飘到无限远的高空,那些关于过往的奇怪回忆立刻消失得干干净
净,呻吟、喘息、扭动......我们只是两个追逐高潮的男人,两条相互缠绕的毒蛇 。
9 r5 t  B/ \" `& |8 P$ S: N
' D1 s9 [% b3 H: L+ L. j+ Z6 J# W他问过我好几次后腰那条小蛇的来历,我从无例外以嘲讽的微笑回应,他如
/ }+ K7 l  r6 W4 Y3 M6 f" O此执意于这个问题无非是恼怒我的“不忠”,这是我曾经玩弄与背叛他的如山铁
证。

每次我微笑过后,他都会想方设法让我摆出屈辱至极的姿势,再狠狠的做上
那么一次,往往越是这样的行为我越能更快进入状态,他骂我贱也不止一次两次 ,
我则懒懒的回他一句“我知道”就让他气得青筋直爆。
, \' K! n! q  c6 f0 H
到后来吵架打架成了家常便饭,我甚至到了一想起过去对他的容让就会觉得
奇怪的地步,不过除了单独一起,别的场合里我们融洽得很,该干什么该说什么
滴水不漏。

可有一次跟小川一块儿吃饭,他故意坐我旁边,手就在小川的眼皮底下伸进
$ Q6 ?" [8 ?- `! d了我的裤子,我把一杯酒全倒在了他头上,说是一时失手。小川没怎么怀疑,他
$ Y/ K6 |! K' w0 V: c) x拉着我进了厕所,趁里面没人逼我为他口交,我不干,他立马给了我肚子一拳:
8 y1 _8 W. z8 t1 x“你是不是跟小川有什么才怕他发现?我老早就怀疑了!” 我好半天都直不起腰,他犹豫着扶了我一把,下一秒我就在他同样的地方还
了一拳:“......不要脸的疯狗!小川是你最好的朋友!”

147
" J! M( Z: j' i他也痛得弯下了腰,但嘴里还在不干不净:“你什么事干不出来?你要去勾
" q( x2 e, K; U" g! ?, N/ i9 [引他,他还不上你的当?你嘴上功夫那么厉害,谁能......”
8 X: T) I  F, y: S, R
我冷冷的听到这儿,忍不住再给了他一脚,然后在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衣服
就回到了外面的餐桌。小川问我李唯森呢,我做了个捂鼻子的动作,他便“呵呵” 笑着跟我聊起他的女儿,让我下次到他家去玩,小家伙已经会叫人了,把“干爹” 这两个字说得字正腔圆呢。我真是有点吃惊,日子竟然混得这么快,小川接着就
2 f2 q, h: D' T# e6 L. u  Y抱怨我老没空,女儿都问他:“干爹......哪个......”

李唯森一直没再出现,想必气得走掉了,我和小川聊了很久,他硬约我下个
" Q* w2 v! g" Q# b+ [4 ~& F星期六去他那儿,让我和李唯森一起,别忘带上嫂子和李唯森的小宝贝儿,说不
8 p! `+ [7 H3 y- U/ h定比他的女儿更会叫人了。
: B* {/ X$ Z9 K6 r( X8 W
想想我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嫂子,小家伙也是,但我不敢去看她们,我叫小
川自己打电话约李唯森,我那天没空,改天再单独造访,小川眼神疑惑的看了我
* t. ^9 o( G6 t4 ~! A% b几眼,却没多说什么。
( N8 a+ _3 ~! I. O
回到家,李唯森一脸阴郁的坐在沙发上等我——从去年年初跟我缠在一块儿
8 @9 h0 h" P5 m' }) j9 r; b他就拿了我的钥匙,用得不算多,主要是针对目前这种情况。

我步履轻盈的坐到他对面,问他到底想怎么着,他开口就是令人喷饭的话:
2 ~, Q6 A7 C8 O: ^/ J“你给我老实交待!” 我用小毕式的腔调反问他:“交待?怎么,装起吃醋的丈夫来了?”

“你他妈这副怪样子跟谁学的?”

“呵呵,这个叫情趣,不懂就学着点。”
& T2 {+ q+ x6 N: p; j3 X
“放屁!......情趣?我今天就算算这笔帐,你到底跟过多少人?”
8 [+ s& t# Z" i
; E" }2 u; v' m. g2 L# f! b“你是我的谁?”
6 s- p3 q+ E( M3 V8 Z" Z
148

“我是......我要干你!”

8 J* B# r' {; O( X( y* N# w+ p! i“我今天没兴趣跟你乱搞,你滚吧!”

2 N6 `* |5 i( b: V- e6 K, C& y* o“你不是同性恋吗?还会对这个事没兴趣?”

& c! A$ V5 ]& j! Z- a" A5 b, p“......同性恋怎么了?比你更恶心?”只要一想到他在厕所里说的话,我就管
不住自己的嘴,除了恶心,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他当时的嘴脸。
9 z8 w9 i9 ~# \! B+ E* Z
“啪”的一声,他打了我一巴掌,这个纯属开胃小菜,我毫不示弱还了回去。
. p7 R8 Q/ u& W$ T我们彼此都没抚住脸,就那么直直的对看,他停顿了一小会,还是爆出那句老话 :
“你跟多少人干过?” 我连看他都倒起了胃口,站起来直接往房里走,不想再理他,可他牢牢抓住
了我的手腕,继续重复那句话,我终于受够了,一字一顿的说:“很多,你无法
想象的多,而且每个都比你强!” 这个“强”字一出口,他又煽了我一下,这次嘴角破了,我感觉到有血慢慢沁
* G; y( e6 {& p0 q' k) C7 {! m" c! B2 \出来,他打我的同时嘴里也没停下,音调和速度都越来越激烈:“我早就知道!
5 Z* r1 W4 _( r6 S% ^! |哼......我订婚的那会儿你多潇洒,‘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你这个婊子 !
+ I2 c6 M9 u, W: e你喜欢我?放他妈的千秋大屁!你是喜欢被男人干!” 我大脑处于真空状态不过两秒,就立刻以同样的音调回答他:“是啊!我喜
: ~0 h. F6 ~# t2 M" L) T+ I9 n欢!我贱!我是婊子也不让你上!你那个破玩艺儿是天下男人里最差的!”
4 v3 X. i# `5 x# i/ O- ?, C- W
“啪、啪、啪......”他连着煽了我十几下,我间中也回了很多次手,接下来我
8 G) [, [+ q$ }, Z) \% ~们从站着打到了躺着,不一会儿就分出了高下,他无论体力还是疯狂的程度都比
5 I8 d8 l# G' U我更过分,我最后几乎是没了还手之力,身上不断有地方被剧烈的疼痛侵占,脸
7 M' s2 C" ]6 ?& Y上也多处渗血,我挡在脸上和腹部的手臂被他用两边的膝盖压住,他专找柔软的
部位反复的打,肚子上不知中了多少拳,我渐渐神智昏迷,当他因为太用力而扯
下了我几缕头发时,我基本上已经感觉不到痛了,视线也模糊到看不清他脸上的
2 a9 K# Q% X/ a* a+ a1 C表情,他嘴里好像在喃喃自语着一句话:“......你毁了我......毁了我......”
: `- }$ ~9 q% u- [
应该是没过多久,我从短暂的昏迷中睁开眼,他正抱着我走进房里,动作很
. `1 S" b% p6 P
; B% W& W. }' U, s8 t) q4 M# M- c4 i149
* c% K- V: t2 O5 F轻的把我放在床上便转身出去了,我可以想象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又凄惨又丑陋 。
3 N- {6 V' L0 F$ m0 v
3 R) u, d& a" C% l, E1 Z一动不动的躺了一会儿,疼痛逐渐回到身体各处,呼吸不是很困难,肋骨应
( f& H8 N% ?+ w# G2 Z该没断,就是腰腹那一块痛得象刀绞,我慢慢用手按压在上面,忍住喉间呼之欲
  R& S) q2 {: C( e2 |8 Z, `0 ]出的呻吟,挣扎着想起身,可最终还是没能下床,因为我的腰根本直不起来。

% E9 T7 ~$ y5 Q1 L5 a1 m. v) Z# t于是我象个死人般继续躺着,却禁不住一个人静静的笑,脸上的撕痛提醒我
0 B& }7 A% @9 i, c9 s0 d8 A7 B3 T  N那儿肯定肿得连我老爸都认不出,想想自从高二开始就没怎么打过架,而就算是
1 h9 }. }0 P3 `# g$ r" d. Z9 Q% Z最爱干架的年月也没伤得这么窝囊过,翻过年我就二十五,风华正茂,多美好的
年龄啊,可我这十年就在这么些混账透顶的事里混完了。

, I: E1 b! ^& N- g1 H我傻笑了半天,李唯森就回了,手上拿着一大袋药要为我内服外敷,他脱我
7 i: ^3 Q8 U& L* y) b# \2 q衣服的时候我说:“我这个样子你还有兴趣?” 他低着头没回嘴,我又加了一句:“假惺惺,我都替你恶心。”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会儿,还是没说话,然后把那些药往我身上一扔就头也不
; g$ ?' ^6 {+ N. n2 q) g4 B3 J) o7 M回的走了,我一边接着笑,一边把那些药盒逐个打开,如果一次把它们全吃了会
怎么样?

; u9 c4 [- N0 D) K. y但最后我没那样干,我对自己说高郁,你不爱他吧?自杀这种事是小女孩用
来威胁男朋友才干的,你凑个什么热闹?不仅没那样干,我还很老实的按照说明
服药了,外用的那些等到可以站起来也都涂了,只是那天晚上我肚子痛得没怎么
睡着,第二天醒来枕头上湿了一块,真没用......可能是在梦里痛到掉眼泪了。
2 t7 c, T9 Y1 r' I
6 u& F& a5 Q& f4 q$ H7 m2 c早上打电话请了假,中午李唯森和小川一起进了我的门,看见我那副狼狈样
; ]' V* E9 N/ d子,小川的表情就象要哭出来,我说没事也不用上医院,休息几天就好了。听小
川的口气,李唯森是说我得罪了人,被“不明人士”阴整了一顿,李唯森象个没事
人一样看了我两眼,基本上没开什么口。

4 B- Q' p; V; E. u  z$ o9 ~没几句话,我就说肚子饿,让小川去给我买点吃的,李唯森这才问我:“你......
4 y; j9 V0 g) q% Y% P' ?. ^你没事吧?” 我冷笑着告诉他:“你没犯杀人罪,可以安心的滚了。”

: |7 V" q. W- d: g8 a  ~0 x7 \150
他坐在床沿又沉默了好久,叹了几口气,看起来比我更委屈,末了说出一句
没头没脑的话:“如果......我说我要离婚,你会怎样?” 我还是冷笑:“不怎么样。”

6 z& Z3 ^/ \" L7 _! b* V“......我真的......唉,我真的不懂你......”他眼睛看着别处慢慢说完这句话,
再慢慢的转过身走出我的房间,脚步声渐行渐远,我对着他离去的方向第三次冷
笑:“这种谎话都说得出来,恶心!” 小川买了吃的回来,惊讶的问我李唯森呢,我说他有事先走了,小川坐下来
8 X3 X& }  h1 @+ p3 |( Y3 n就唉声叹气:“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们俩都这么倒霉,你无端端被人打,
他又离了婚......”

我震惊得整个头部轰然作响:“......你说什么?”

“我昨天晚上不是找他了吗,就是到我家玩的事,他当时就拉着我陪他喝酒,
喝得个稀巴烂,硬跟我聊了一整晚都没睡,今天中午又跑来找我说你被人打得稀
巴烂,真是祸不单行......”
& |3 E3 M6 J+ |9 B. e
: a5 S/ x* [4 M6 o) u5 ~“......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他离婚。”
* r( ~) ]( j* b+ u
! C6 r3 C9 c, h  f% k: ^+ X“有个把月了,他一直没跟人说,昨天喝得烂醉才告诉我......他昨天晚上都
哭了,我从来没见他哭过,他还让我无论如何别跟你说呢,可能怕你担心吧......”
* D- G0 U; L+ n8 V* ]5 Y4 l0 @3 s1 {
: P, \7 |8 |% A! B“他的原话是什么,你全部说一次。”

“哦......他说啊,他老婆硬说他心里有个人,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补,还不如
8 Q- Z( k+ I0 b4 I2 ]趁早离,而且......好像他这一两年都老不着家,他老婆跟单位里的谁好上了......
0 l1 v! Z( o# y% Q4 ?这个他让我发誓不说的,你可别告诉别人......”

; |2 p/ f' o5 u: ]& L$ t“......嗯,接着讲。”

“孩子判给他了,是他主动要求的,现在暂时丢在他爸妈那边,他说对他儿
9 i/ D/ K8 W2 ^" z, _; R9 c
151
, I9 r' s9 a" i0 C
8 y, F6 O, z3 X7 ^( o! H' G子特内疚,可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这阵子心里憋得都快疯了。”

/ }2 l/ w) x1 B, C' A: J1 a/ V: i) i“......还有呢?”
; @& p/ A! a+ s; Z. X; _
“大概就这些了......哦,他说他毁在一个人的手里,那个人的名字,我怎么
问他都没说,你知道吗?他好像没跟谁结什么大怨啊!”

“......我也不知道。” 我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小川继续聊,可心思已经飘得老远,他离婚了?曾
& u" G- p5 A% ?8 K经死透的心一遍遍说服自己:“这跟你没关系,是他老婆不要他了......”
( y. E7 t! @; H6 G' `
- h, o! X- y% f0 Y$ U然而......他这段时间的种种言行和先前说过的话把我那颗死掉的心也搅成
了浆糊......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对他早就没有信任这回事了,而且我也早
就不爱他了,一切都已经玩完了,还有什么理由再去希望?不是说......逝者已
5 p5 w8 [( k: X1 S5 z矣?过去的记忆都不复存在了,生活不是童话啊,不会有那种所谓美满的结局,
, V& x2 ]  l6 Q$ a$ C  s/ C1 J- \所以......我不可以再活一次再爱一次再痛一次然后再死去再涅磐,死一次耗去了
" g2 q) S5 |- W整整十年,再死第二次需要几个十年?
, e. ~: T! e4 g4 N8 j; V
7 V! Z# w. c' D5 n) B% s这样的我,仿佛一瞬之间回到了十年前,脆弱混乱得不堪一击,小川后来的
话我都没听清,只记得他为我敷药时的痛,我抓住他的双臂,身体禁不住开始发
9 w8 D4 {1 S- `6 c9 m( m抖,就象在冰冷的海上抓住了唯一的救生圈:“......小川,你告诉我......人生......
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 小川想了一下,微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我觉得......就是跟自己喜欢的人
在一起,无论用什么方式。”

“即使互不信任?即使会伤害彼此?即使会失去自尊?即使连自己都消失
8 W7 {/ k$ F( m, c8 u$ p掉?”小川苦恼的挠着脑袋,可还是坚持:“如果真是自己喜欢的人,就想跟他在
( D0 t- r9 K; Z  `/ C7 T一起啊,这个是直觉嘛。”
; \$ s. e( R/ y9 ?' Y
“即使只能是痛苦?即使还是会分开?即使他不再爱我?我也不再爱他?”

( S+ w9 |6 C' H$ N# w152
2 U8 w: _+ g5 d' g: M% H“......我没想这么多,怎么说呢......这样吧,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如果
. Q: P) e: p9 M/ m0 x: M明天是世界末日,那你今天干什么?” 我呆呆的愣住了,再也没说出话来......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想干什
么?好直接的一句话,却将我所有的理智打入冷宫,剩下的只有从不知名的最深
处陡然涌上的本能。

/ p0 h: N; ?: y- y& c——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我今天要跟他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 q6 v' y8 @5 w& ~; d8 K( z
可是人生......却并非如此简单,明天也不是世界末日,我和他只会一天比又
一天把对方毁得不成人形,最后会杀掉彼此也说不定,难道这就是我们的下一个
1 p0 P. D2 D. @十年?

0 j. |: B. b& k7 e# V) S' S: O某一天的黄昏,我的家门口,他一脸憔悴和胡渣,手里牵着他两岁大的儿子 ,
) i5 q( {0 \9 i# b! @/ m  T一双好奇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看着我,小家伙已经不认得我这个干爹了。

我牵着小家伙的手进了门,他跟在后面慢慢的踱进来坐在了我的身边,教儿
子叫人:“乖,这是你干爹。” 不怕生的孩子“咯咯”笑着大叫“干爹”,他的手臂从背后紧紧抱住了我,下巴
在我脖子上磨蹭着说出含混不清的话:“......我好累。”
. A# H$ R; K4 L$ r8 c! ?+ `
2 i; A" j$ Y3 G- ~“......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你今天想干什么?”我没有回头也没有挣动,只
" Q1 h9 D/ Z5 w是轻轻的问了他这句话。

+ s0 ^( n8 {, F“......你这个脑子......真是奇奇怪怪......”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整个体
- M2 ^( Z7 v$ ^. ~  Z4 w重靠在我身上,对这个问题颇不以为然:“有什么好干的,我就想象现在这样。”

“即使明天是世界末日?” 这次他稍微想了一下,但还是选择了最懒惰的答案:“......嗯,就这样。” 背对着他的我,则开始淡淡的苦笑——因为我知道,我已经永不超生。

. U, _% e% N* |  G* a+ M) d153
4 O2 b3 ~% Z; l) _8 Y% v' j
5 B2 z) R; J  e1 t$ g(全文完)
. g6 k. `9 |8 v& f5 \" Z/ _( _

NANTIAO198

这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小说 我还买到了纸质版。十年啊····暗夜流光··

Manimanito

十年，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对男同关系的认识，超脱耽美又不完全现实残酷的方式，让我很小就学会接受我的人生就可以是这样

qingning123

多更新 爱看

Chunlsm

太好看了，我一口氣的從頭看到尾。

Chunlsm

原來還有兩篇翻外。爽啊！

ssdyyb

挺不错，有很多同感

imxht

纸质小说到现在都在我的床头柜，最爱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