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号魔窟
5 F/ d7 \" { C+ r1 L) L在中国南方的上海市;失去了她往日的美丽风韵。阴沉的天空布满乌云;愤怒的黄浦江也呜吟。在国军的刺刀下黄浦江岸边上躺着许多血淋淋的躯体;撕破的红旗标语横幅撒落一地;一阵风吹起沾着血迹的花花绿绿的传单在江面上空飞舞着。 刚才举行的广大学生工人和市民参加的反侵占、反饥饿的飞行集会被国军给镇压下去了。警备司令部的警车拉着刺耳的警笛在大街上狂奔着;搜捕着青年学生。, C) K* P, M2 y% A
囚车车开进七十六号监狱,停在院子里,李乐被带下车,被荷枪实弹的宪兵带到刑讯科的一间地下刑讯室里。 这是一间阴森森的地下室,除了有一扇厚重的铁门以外,整个屋子连扇窗户都没有,严密得像罐头。地下室本有冬暖夏凉的特点,但因这屋空气凝滞,再加上烧着火炉使人觉得闷热血腥。熊熊火焰的红光照着刑讯室的黑黑墙壁;沾满血迹的墙上倒映着晃动的翦影。半空中斜垂着粗粗的铁链和绳索;T字型的刑拷架和老虎凳;各种鞭子、竹条、铁钩、警棍、烙铁、钢针、电椅在那面墙上组成一幅骇人的翦影。在这些刑具翦影中还晃动着几条膀壮腰园的大汉;宽宽的肩膀凸起的三角肌;在墙上投影放大就像巨兽一般。76号特务科科张蒋熊亲自赤膊上阵指挥这场拷打;他光着肥壮的膀子;黑黑的短毛覆盖在白白的胸脯上。他手下行刑的特务们一个个都脱光了膀子,穿着肥大的黑绸子裤衩,样式都一样,是蒋熊给这些打手们订做的,他自己也做了“件头号的。
# s$ l# ?; J- Y! f( A 室内的墙壁上涂着黑颜色,灯光完全是绿色,电灯的度数不大盏数多,天棚上,墙角里到处都有,在黑黑的墙壁下闪着绿光,真像点点鬼火,阴森可怖。蒋熊对这环境的设计很满意,因为它具有包龙图《探阴山》的味道,也有《黄氏女游阴》的特点,拷打起“犯人”来,更有《夜市潘洪》的气氛。为了加重这气氛,他命令把各种刑具都挂在墙上,连抽筋扒皮用的特制钩挠都备齐待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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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炉旁火光映照着几个叉腰挺胸的壮汉;古铜色的的胸肌上刺着张牙舞爪的青龙;粗壮的背梁上挂满了一串串汗珠;在火光中闪着光泽就像涂上一层油。在另一面墙上;火光映照投影是一个吊在刑架上的赤裸的人体;这具叉开双臂被铁链捆吊的青年男性躯体就是参加飞行集会被秘密逮捕的地下党泉。此时他被押进这间像十八层地狱的地下室里,实际上他根本无法弄清时间到底过去多久。他已经昏过去又醒过来地折腾了好几次,每次醒过来都像从坟墓里爬出来一样,以为得到了新生,可是睁开眼睛看看,还是昏天黑地,鬼影幢幢。一阵接着一阵的极其猛烈残酷的拷问,不,用拷问的字眼已经不能概括那些中世纪加现代化的野蛮刑法了。因为拷当打讲,而在这里,打却退在极其次要的地位上。他们用的是:过电,灌辣椒水,用烟头烧乳头,用烧红的铁条捅肚子,然后再往下撒盐面,至于上大挂,用铁钳子拧肉……已成特务们一举手一投足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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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9 l( E6 v4 v" _, D8 [ 从刚带进这魔窟一样的刑讯室里; 蒋熊就亲自开始给泉介绍各种刑具,泉看着那些刑具,上面都血迹斑斑,皮鞭他是领教过的,而其他刑具却没有看过,光听介绍都会觉得自己的皮肉已经裂开,筋骨寸断,甚至能听到自己的骨头在响,闻到自己身上烧焦的皮肉味道,没有意志力的早就垮掉了。泉也不是不害怕,其实,肉体的痛苦他能承受,就像上级领导龙说的一样,这几年,他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伤,九死一生呀,他甚至敢让龙用刀划开他的伤口取出子弹头,那时,他也以为自己会痛死,结果没有。因此,他能忍受肉体上的痛苦,可是听这些是精神上的,或者说是神经在受痛苦折磨呀,好多人都受不了。 蒋熊似乎看出了他的心理活动,便问:“怎么样?” 泉突然一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意志不能垮掉,他想起小龙教他的功夫,他调整呼吸,平静了自己的心绪。“那又怎么样?”- a, t' J# q. `& F! [ ], o1 G
+ B; i% }% p2 S* H" w “你放聪明点,和我们合作,免得吃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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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l5 x% R) v3 Y “想从我这里得到你们想要的东西,休想。”泉依然是这句话。. T: }! t u7 y3 d8 \
; m/ `/ ]& K; _( e3 e. @, z “我是没有办法得到想要的东西,可这些东西就能让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蒋熊没有想到泉却依然冷静,面不改色,他走了进来。“你的腿发软没有?”9 y- }7 M7 ~3 W- l
6 B, \# w+ d8 N( R0 x9 q “你不就是想用心理战术打垮我的意志吗?可你却不知道,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我连跳崖都不怕,还怕这?”泉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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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怕死,可我会让你比死难受。”蒋熊抚摸着泉的肩,泉避开了,他也没有在意,“还是好好想想吧,别吃皮肉之苦。”他又抓起泉的手,“这双手多么完美,多么灵巧,会弹钢琴,会做画,哦,还会打枪,可是它很快就会变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真让人心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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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抽回自己的手说:“生命都可以置之度外,何况双手。”4 v# J' R2 }) v& U8 \
8 ^: C2 |, O' l. a2 z 为了让泉更加充分感受这种痛苦,他们拖来一个男犯人,那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孩子,他被绑在刑架上,皮鞭抽打在他身上,他发出一阵阵惨叫声,烙铁烙在他的胸部上,冒出阵阵青烟,男孩昏迷过去,被拖走。1 o% j# C3 J0 V% M8 J'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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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看到这个男孩被如此折磨,心都揪紧了,他攥着的拳头里全是汗水,他也知道,自己也会受到这样的折磨,现在他们不过是让他还观看而已,可是,他们却不知道,这在他心中激起极大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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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2 U: w1 q& a' l: Y “沈先生,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蒋熊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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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什么?”泉反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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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是聪明人,你要知道,我一直很欣赏你,也希望你能和我们合作,因此,对你一直很优待。这些天,你在别墅也一直过着舒适的生活,虽然你没有吃我送的鸡鸭鱼肉,可是,你也吃了我的饭。我知道,你开始也绝食,不过,才一天功夫,你就受不了了,要再坚持几天,你也会吃我送的鸡鸭鱼肉的,这说明什么,人是铁饭是钢嘛。人生在世,就为吃喝嘛。什么理想,什么信仰,那都是空的。还是吃喝重要呀,你也看到了,刚才那个男孩是一个学生,不好好学习,跑去搞什么政治,唉,真惨呀,为了一个空的理想和信仰就放弃美好的生活,去坐牢,天天吃霉米饭烂菜,还要挨打受刑的,多不划算呀。沈先生,你也愿意像他那样吗?”, }! M* s, p7 |( d+ d( l0 {
“你们活着是为了吃饭,我吃饭是为了活着,而我活着就是为了理想,为了信仰而活,也愿意为了理想和信仰死。在你们眼里,理想和信仰是空的,可在我眼里,它却是实在的,它是我活着的动力。无论鸡鸭鱼肉也好,青菜豆腐也罢,最后都穿肠而过,只有理想和信仰永存。霉米饭算什么,我连芦苇根和野菜都吃过。为了我们的国家和民族不当亡国奴,再大的苦我也能吃,再大的痛我也能忍受。就像你用心理战术打不垮我的意志一样。你让我亲眼看到我的难友受刑,这对于我来说,只能激起我更大的愤怒。来吧。有什么样的到酷刑都使出来吧。”$ k/ r( l g" l/ n" O*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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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熊老羞成怒;挥手几个膀大腰圆的打手壮汉就围了过来,剥光了泉身上的衣服,一副健壮肌肉发达的年轻躯体赤条条的展现在他们面前;蒋熊的喉结在上下跳动者;看这么性感结实的男性肉体;不禁混身炒热;打手们把泉拖到一张刑椅旁绑在铁椅子上,麻绳直接勒在他的肉体上,他感到疼痛向他袭来,他的双手被固定在扶手上,一副夹棍夹住他的手指,两个行刑者狠命一压,只见十个指头一下就因为极度充血而变紫,只听到指骨被挤压发出的响声,一阵剧痛向泉袭来,就像手指要断裂一样,他咬着牙关,忍受着,很快,他的十根手指夹得血淋淋的,十指连心,他痛晕过去,取下夹棍,手指破裂,鲜血渗出。一桶冷水泼在他身上,他醒了过来。" }: S& a# L5 w)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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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这滋味好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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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0 @1 o3 h. P- s! K# Z2 _ 泉摇头。他被解下椅子,拖到刑架上,吊起来,受到鞭笞,他身上被打烂,鲜血渗出,一道道鞭痕布满他的身上,他的嘴唇被咬破了,血从口中流出,但他依然不吐一个字,他身上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昏迷过去了,一个毛绒绒的光膀子打手提着一桶水,哗地泼他身上。过了好一会儿,泉慢慢醒过来,他喘着气。* Q: f: X% D5 q4 d9 u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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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熊捏着泉的水淋淋下巴:“你说不说。”2 R4 Y" t) }; w
3 P# Z& N3 h2 H$ O 泉还是那句话,“你永远得不到你所要的东西。”3 e5 q2 g! U9 M+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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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熊一招手,一个粗壮的打手的从火炉中取出烧红的烙铁慢慢的按在泉肌肉隆起的的胸部。泉惨叫一声,昏过去,头低垂下来,一桶水泼到他身上,他没有知觉,又一桶水泼到他身上,他依然没有知觉。“便让人把泉解下来,弄进牢房里去关起来。几个打手将泉从柱子上解下,拖着他离开行刑室。他们将泉拖进牢房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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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号科长蒋熊在办公室内踱着步,他烦躁地将桌子上的东西扫了一地,旁边光膀子气喘嘘嘘五大三粗的打手看着他什么也不敢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