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惨大学生活 by:风弄

wekin

第一章


! w( m2 a! ]* e- f3 @4 {- {' I　　阳光一样的灿烂笑容，无论遇到什么坏事都乐呵呵的样子。
: Q2 F3 U! X" B" Y
7 x/ \9 V5 R4 a2 W　　长着一副时下流行的、让女孩尖叫的面孔，无法让任何人对他发脾气的帅哥。

　　高大帅气，身材一流，光彩夺目的何永祺。

　　他是小阿姨的宝贝儿子，是我的表哥，同时，也是我的大学室友。

5 X/ n+ H+ b1 S% G5 h　　为什么我要和他考上同一所大学，甚至在同一班？如果小阿姨早两年生他，而不是让他只比我大十五天，我一定感激不尽。

　　科大采用军事化管理，硬性规定学生一律不得另租公寓，要按学校的安排住在校园公寓里。幸亏校园公寓的设施不错。可是……为什么老妈要托关系把我们两安排在一套公寓？

7 s7 O0 c6 n$ j# X# p( x% S/ y　　更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大家都认为我有义务照顾这个表面看来精明，实际上是我所见过最白痴的白痴？
; Y. Y+ Y; U! a
　　仅仅在住进公寓的第一天，我就起码叹了十万个为什么。

　　“表弟，看见我的鞋子吗？”
; \1 c7 H; J2 A' {2 I
　　“表弟，这是学校准备的床单吗？怎么用？”

) R) G+ {. Y6 @: D% J　　“表弟，你会调洗澡的热水吗？”
7 f7 S( D7 i/ ]9 K" N0 ?" Q
　　“表弟……”

, H1 M! ~0 H0 R+ {- {　　第一天，我帮他找鞋子、铺床、调洗澡的热水……甚至帮他在浴室外递擦身的大毛巾。
6 \0 _  P! h- ~  P) o
　　这家伙在家里一定是个白痴！

5 t, H0 @  p' f; S9 m$ _　　恐怕只有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能不被他使唤来使唤去。
  o# j7 Y' I; p4 X' {
$ n( S* N# k# m9 E　　好不容易挨到上床睡觉的时候，我非常良心地将靠窗的床让给他，自己睡了角落的那张。

/ f, C/ ?8 W  x# D' d( p　　砰！

　　晚上，忽然听见庞然大物落地的声音。
, [; p! `, s! t1 f8 }3 O
5 I. ~  Y! A0 ~4 `　　我连忙起来开灯：“怎么了？”
  ~0 k$ {1 x1 M$ J* i
　　“这床好小。”他躺在地上揉脑袋，眯着眼睛诉苦：“我一翻身就掉下来了。”

- W! F+ f& M. a" g　　白痴……

+ D: m2 b3 X" f, P2 Z9 K　　我翻个白眼，叫他重新上床，拉了一把椅子挡在床边。

7 D' Q& J5 E, C9 ?* q　　“行了，这样就不会掉下去了。”
# U. _3 |  K5 P1 t" n. f
! ]4 W$ x" L+ M7 m2 [6 }/ n. n　　关了灯，重新睡觉。刚要睡着，又听见“砰”一声。

/ `# K6 k# C. z& j6 O! m8 X　　这次倒不象庞然大物落地的声音。本着负责的态度，我只好非常不愿意地再度起床开灯。

1 M. w  e5 w% r$ v' i! I/ H　　“又怎么了？”我走到他床前低吼。
& v% z# G  Y+ q% L; X
　　他还是在揉脑袋：“这床好小，我一翻身，头就撞到墙了。”

　　我面部一阵抽搐。忍着对天怒吼的冲动，冷静地转身拿了一卷透明胶过来。

) s3 m/ V( S, g& q, `$ T: E　　“这样就不怕撞了。”我扯下厚厚一叠纸巾，用透明胶严严实实地贴在他额头上，警告道：“给我好好睡觉，再吵醒我就扁你！”

　　松了口气，关灯睡觉。

　　一晚总算过去，也许是“扁他”的警告有效，没有“砰”的声音传来。

$ G; H4 N9 H5 B) k. z( z' U: L　　早上起来，看见那块白色的“防碰撞纸巾”还贴在他额头，不禁笑出来。可是……当我把透明胶撕下来时，就笑不出了。
, a9 R* a. S# V3 n" v9 p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会皮肤过敏？”
7 d( d, A3 n$ {5 j8 T* ~6 p
& M# H; Y0 `! D. T. F　　他对一额头的红色小斑点倒不怎么介意：“我怎么知道会过敏？以前没有试过把透明胶贴在脸上。”
  i$ n# i; g+ \4 Z9 }
　　“你白痴，皮肤不好自己不知道啊？”

　　“表弟，不用为我担心，很快会好的。”

　　“鬼才担心你！小阿姨和老妈说了不放心我们两刚进学校，说了要来看我们。火车下午就到！”我在寝室里团团转，跑到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警告：“我告诉你，不许说透明胶的事，不然我和你没完。”

　　他忽然露出狡猾的笑容：“原来你怕我妈和姨妈。”
5 w6 T/ X# g: I9 u6 q
　　“闭嘴。”

　　“我要告诉她们你对我不好，你答应照顾我的，可是你用书打我的头，还用透明胶贴在我额头上，用拳头恐吓我。”
# S3 r. B" K+ a8 g8 ]) E* \' ~
　　我霍然跳起来：“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用书打你的头了？”
- e4 _! ?0 r- O) q8 Q
　　“就昨天，刚搬进来的时候。”
, T5 k' n2 ~$ E8 ^5 c( N  \
( X  S! Y" }/ @3 I　　“谁叫你拿着书到处捣乱，明明知道我在整理东西，我算打得轻了。”我哼一声：“好哇，你还敢记仇？那我帮你找鞋子、铺床、调洗澡的热水、递大毛巾，你就不记得了？”
$ m' s. u* M: \, R* B8 X
& W- s  U3 V( v* v! X* T+ }; O　　他这个时候一点也不白痴，反哼一声：“那好，我把你的好事坏事都告诉她们，看她们怎么说。”

- u6 _/ C8 H1 I) c& J$ f　　我抡起拳头就想扁他。
8 k* a+ G2 R4 v. R
. Q1 `9 E1 T& B- n　　不是想，我确实扁了，狠狠一拳抡在他眼角。
9 s* }% z1 {5 m+ G0 [3 q- R& N
. Z6 h* m& e6 X" S　　他一下子懵了，眨眨眼角开始发紫的眼睛，盯着我。

! `1 s! p" V1 f9 k$ e7 V. @　　“不服气？不服气就打一场！”我小心准备战斗，他身形高大和我不相上下，说不定这个小子生活是个白痴，打架是个霸王。
7 `, r. K% b+ I  J
　　他盯我一会，没有动弹，反而低头看着地上。

　　沉默的态度，倒让我不好意思起来。我哼哼哼哼几声，表示自己绝不心虚，簌地溜出寝室。
+ H: b' e, d- R$ d" a5 s1 c
　　无论溜到哪里，小阿姨和老妈到的时候总不能不现身。我回到寝室的时候，她们已经坐在那里对何永祺嘘寒问暖，视线尤其集中在肿起来的眼角上。

　　肿起来了？我怎么不记得自己用了这么重的拳？
, N6 J) t: Y" L- p
5 Z5 }/ a6 d6 S: D  M　　难道这小子为了诬陷我特意给自己加了两拳？
& i1 r- J4 K4 Z- _* \# i
; ?9 h8 t+ M- v3 j9 ]' S! {　　“妈……小阿姨……”硬着头皮，我走了进门。

　　三双眼睛立即转到我身上，老妈先发制人：“瞳瞳，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 p) F! s) h& @  W' t　　“妈……是他……”
; q! J( B+ q! b" z0 _; ?1 b
) u4 d5 M  R( P" j' Y　　“永祺第一次不在家住，你多少高中时住过校，应该照顾他。”
" Q4 A) X; b; E+ J7 ?
9 `9 I& q" u7 {4 c; ]( T% ^　　小阿姨插话：“姐，瞳瞳已经很帮忙了，你别骂他。”

　　我狠狠瞪何永祺一眼，解释道：“妈，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 K+ b, o' U0 b0 j
( u6 m. j, P- r" s) F　　“你别狡辩！”老妈拿出威势，吼得我浑身一震：“不许你欺负永祺。自己有手有脚，为什么要他帮你搬箱子？现在好了，箱子掉下来砸到眼角。如果伤到眼睛，你拿什么赔？”

　　“什么？搬箱子？”我惊讶地看着何永祺，他对我耸肩。

+ @  z2 L" Z7 R5 C9 i　　“哎呀，姐，你就不要骂了。”小阿姨止住老妈的滔滔不绝，对我笑着招手：“来，瞳瞳，到小阿姨这来。小阿姨知道你最乖最能干，你表哥是个十足的生活白痴，要他住校，只能有人在身边我才放心。早说了不许他报考外省大学，他偏要挑你报的这家。”

　　“偏挑这家？”我再狠狠给他一眼。

7 I+ M+ U# i- m" B  @% ]% R$ `" c2 C　　原来存心跟我过不去。
$ l1 `+ J; i9 F& ~
5 v3 V! |/ k6 g/ r8 {　　他又对我无所谓地耸肩，这次附带一个无赖的笑容。
: _6 {8 n1 Y: X1 _/ Y% v
　　“瞳瞳，小阿姨没有别的要求，就是永祺生活上有几个地方请你帮他注意一下。他的皮肤不好，不能随便用别的香皂，你不要再把自己的香皂借给他了，瞧他一用就长了一额头的红斑。”

) e1 j3 K* X* V0 Y1 i0 u　　香皂？我终于知道，这个白痴很会说谎，而且说的时候面不改色。

" h$ ?0 U" N) n9 N  [1 }- G: j　　“还有，他睡觉的时候喜欢翻身，这里的床比家里的小，很容易……奇怪，永祺，你昨晚睡小床习惯吗？我看你起色不错，应该睡得挺好。妈妈还以为你睡不习惯呢。”
/ ^3 ~3 N% d3 y5 R
9 M- I( I8 y4 i0 Y2 Q0 G　　“妈，小床很舒服，我睡得很好。”
5 H3 A: c" J) ^, i
4 M  b0 D* h6 y! U( D) z　　“哦，瞳瞳，还有一点，他从来没有洗过自己的衣服，这大学也真落后，到现在都没有洗衣机。姐，你说我们要不要买一台洗衣机给他们放在公寓里用？”
( h' H; i; }4 o6 [+ V# F& u% `
　　“不用了，瞳瞳会洗衣服，不就两个人的衣服吗，还怕把他累死？”
3 d& n' k- b8 I. K% V1 K* H
7 i: t5 b/ E7 {: Y　　我哀嚎一声。

  j  p- S! s' E5 i# w+ L　　“那就麻烦瞳瞳了。永祺，你也要快点学会照顾自己，不要老麻烦瞳瞳。”

; Y: Q- u) u+ n6 L　　“知道！我会学的！”

* f, b- A  t0 q, m　　“对了，还有一点……”

! x! v6 S7 K1 N3 c  l  m; r　　“还有……”

　　“最后一点……”
5 O' y% j- I- Y& p
　　“差点忘了，这点可不能漏……”
3 B8 f" W7 h, }5 R3 D" u
# L# ^: A# @" s. o2 s5 y  }" r　　…………

' y, u- ^5 i+ R; j2 o% O　　………………
8 ~9 J# t! L, G, ~( n
　　等小阿姨和老妈离开，我已经双眼呆滞。

+ p- ^: q& T8 p& l% Z( J/ s　　现在退学还来得及吗？
5 z1 I% [6 r( S! J, W* n, j
5 }0 J. o0 r" a* O$ i2 X- [) j0 N7 A　　我喘着粗气：“为什么诬陷我，说我要你帮我搬箱子？”

　　“难道要我告诉妈和姨妈你打我？”他指指眼角。
7 o- q; d; g9 i) d9 U" h7 J; o
　　“你就不可以找点对我有利的借口，说你自己不小心撞在窗台上好了。”

. k; J% ^# F; k$ D2 K　　“我又不是白痴，怎么会自己撞到窗台上？”

3 E  ~+ u) I, j5 [8 \6 P/ \" ?- _　　我怀疑地上下打量他。对于一个晚上睡觉不是掉下床就是撞上墙的白痴，很难想象他不会把眼角送到窗台上撞两下。
/ k1 C" K9 n! Q; ?; T& h3 O
　　“表弟……”
1 J1 @0 w6 W* l
　　“叫我名字，不要表弟表弟的，恶心死了！”

　　“瞳瞳……”
) D: s5 \5 \, @& o
　　浑身鸡皮疙瘩凸了出来，我打个寒战：“闭嘴，叫全名。”

　　“梁少瞳。”
  c; E: `( [4 U+ F* k  \: b
　　这才好一点，我问：“什么事？”
2 K  H, }& _1 h0 ^) {
　　他忽然露出一个阳光得不可思议的笑容：“可以和你一起住，我好高兴。”
0 L1 m5 S5 V5 M* O0 O
; m% n4 ^$ @& ]! n/ D3 o　　心脏砰地一声猛跳起来，象被人启动了强力马达。
/ U; f3 B# F/ m- M& f
　　我狠狠转头：“我可一点都不高兴。”
7 J, j8 T* J3 A, F% |) j4 V
. j- w! f5 b( I! M9 ~6 ]0 P& L, r　　没有办法，再不高兴也不可能反抗小阿姨和老妈的双重压制。悲惨的大学生活还是开始了。

　　我发现自己的涵养越来越好，适应力也越来越好。
6 U8 n7 o" ]$ Y. q! d- `6 x# m1 Z
　　至少想吐血的次数从平均每天三十七次下降到每天二十七次。

2 t5 V; G, c" f5 m0 g" X　　何永祺，何永祺，哼！

3 k) J7 k0 C0 d, q　　因为他，我每个星期要打两通昂贵的长途电话，向小阿姨和老妈报告他的行踪、健康、学业、交友……
) r% c1 {. ~- `  c0 m
/ K7 T. P  W; a, {+ _　　因为他，我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完全失去上大学的乐趣。
9 _% H/ E# O6 H# {6 ^3 e1 \2 ]
/ |0 k# C4 N! D3 T　　因为他，进入这家朝思暮想的科技大学后的第一个星期，我已经开始憎恨这里过度优越的住宿条件―――什么时候学生宿舍居然进步到两人拥有一套公寓？

8 V1 E. w* X* j0 }9 G$ Y; q& y　　奢侈！

　　如果在宿舍里被迫面对他，那上课的时候离他远一点总可以了吧。反正他高大英俊，笑起来象个天使，而且刚刚开学没有人知道他实际上是个白痴，喜欢和他交朋友的大有人在。

　　正式上课不过三天，希望在课堂中得到歇息的我幻想破灭。
$ p: I! k2 m4 Z
% H, j1 D7 i% n- r4 L9 f" O6 ?! R* J　　香口胶已经够麻烦，如果是一块与你体形相同的香口胶，而且死也要黏着你坐，那就更麻烦了。
1 P' k/ z9 G0 p  U$ q* R
) ?! t3 B$ F/ L( B* {" }( Z　　最麻烦的是，这个甩不掉的香口胶似乎对书本和课堂没有兴趣，经常发呆。天知道他大学入学考试的好成绩是哪里蹦出来的？我打赌不是他自己考的。
. H6 w, ]& F; d  u! [, p
　　发呆还好一点，最怕他趴在桌子上睡觉，虽然不打呼噜，却一直用脸挨着我的手臂磨磨蹭蹭，象一只巨型宠物猫。每当这个时候，全班所有女声羡慕的眼光都集中到我们两身上，比所有男生怪异的目光更令我受不了。
0 _: q- p) b1 u* L* y' m
　　他闭上眼睛睡得很舒服，倒霉的是我，每次都要一个人承受不应该让我承受的一切。
+ l! J+ e( @3 R# [5 d4 x0 w2 ?
　　“不许你靠着我坐，上课要睡觉自己坐后面去。老师的凌厉眼光快把我杀死了。”

' d' e1 {# v9 J+ d& N　　“我不靠着你根本睡不着。”
" f. v# h+ O9 f$ }3 E2 O
) k3 ^. N$ S% J$ u' r/ Y( ^　　“你……”我给他后脑一记大力金刚掌。

$ e/ F, V# k' }( l4 M　　他摸摸后脑：“我要打电话告诉姨妈，你打我。”

　　“去啊，你立即去。我宁愿被老妈骂死也不想当你的保姆。”

　　他闭嘴，每到这个时候，委屈的神情就露出来了。牛高马大，居然装可怜，我看了只想撞墙。

- i: Y% k" C: W; o　　下一堂课，他又挨到我身边坐下。

9 ?" |8 }. m9 R* ]- y. Z0 |7 s( h0 g　　这次，勉强支撑了半堂课，老实坐着听课，没有发呆睡觉。下半堂――不出所料，还是睡着了。
3 [( I- E( T3 s+ [2 K
! V; J* o( v/ z! D; R9 x　　我再度哀嚎，只好从此绝了当好学生，天天坐第一排的念头，移师教室的最后一排，以躲避各种可怕的眼光。

" V, C4 k7 N5 v$ K2 V0 ~　　“表面声波类型的屏幕，通常采用两轴设计，分别有一条声波带分布在X轴和Y轴，当……”安静的课堂里，老师忽然停下在黑板上如狂草一样的板书，把头转过来：“昨天我布置了预习，谁可以告诉我声波带如何工作？”眼镜下的黑色眼珠开始扫视全场。
) y) \- _  [! I# `$ ?! U
9 c1 A( N3 g+ Z$ i1 g- b$ R. \0 Z% n/ e　　所有人老实地低头，尽量不引人注意，除了他。

　　“何永祺。”
  A! G: \8 B) z& Q
　　就知道他这个笨蛋根本没有听课，走神走到大西北去了。我伸脚，狠狠踢了他一下。

1 R9 b& ~/ v9 i  T8 X0 P　　“啊？”他蓦然抬头。

　　“声波带的工作原理是什么？”

　　瞧他一脸无辜向我看过来，我咬牙，不得不竖起两根手指――两轴设计，笨蛋！
" F1 \3 |6 E3 n$ r) ]  |' E2 ^
. L1 c5 n& s. S& z$ d  e4 R　　他恍然大悟：“哦，两道！”

5 [, Y: n* F8 o　　“两道？”老师皱眉。
3 n1 N; R9 S; ?5 |0 P
) n1 L+ ~& k4 u" F0 O　　我暗中哀嚎，反复晃动两根手指，用嘴形无声说：设计……设计……
+ f2 B- [% P$ y6 p6 c8 v) j  v3 ~
　　他反应过来：“两道设计。”

3 p$ O6 s8 d" U5 D2 P8 Y2 j) e　　“两道设计？”
5 m& k# J/ P8 @6 X+ R5 ^) k
4 j* `% y* u4 Y& g* ?( l　　天，这人压根没有看书。全班同学习以为常地开始抖动肩膀―――忍笑。
4 c8 l6 Y6 G6 G8 L, f
　　为了疼爱我的小阿姨，我不得不冒险，低声道：“X,Y。”
  R5 k* c' k  W
　　他总算听到，不假思索地照搬：“X和Y。”

　　老师的脸色缓和一点，再问：“X和Y代表什么？”

　　我松了一口气，多简单的问题，X和Y代表坐标系的两条轴，初中生都可以答出来。结果证明我这表哥是个白痴。
  X% @( R# D. L1 S
9 d# K+ I3 r: o7 r　　“染色体。”他耸肩。
$ N! e" t/ d2 V7 f& ]9 F, }7 n
　　全班哄堂大笑。我啪嗒一声，无力地倒在课桌上。

, X9 p) a2 `2 _6 W) {  E　　丢脸……
. r& R, Z! [7 v# o% W7 z( B
* c7 f; u) ^! W9 ?& c/ w% P, Y　　世上最悲惨的事，莫过于丢够脸后，还要在饭堂里拼死拼活帮一个白痴送饭到教师休息室。

3 L$ }, U4 ~& b) ]　　出于学校领导对当今社会年轻一代奢侈习惯的不满，学校规定，每个学生都必须在学期初交纳一笔餐费，平日在学校专用饭堂进餐，每人只可以点一荤两素。

　　本来，此举提倡艰苦节约，我这样的好学生当然不会反对。但饭堂竟然不采用现代流行的自助式而选择窗口排队式，害我为了吃一顿饭要在人群中挤个半死，实在令人痛苦无比。
# P* ?. f% \( P7 N
　　更痛苦的是，我还要帮永祺那讨厌的家伙排队打饭。端一个饭盒在人群里挤已经够悲惨了，我竟然要拿两个。
  k: ?! n8 B6 y. Y0 f* e
　　每想到这里，我就不禁摇头感慨自己的不幸。

/ z( v& s3 S% ]( y! g　　今天中午的饭当然要送到教师休息室，因为他被老师留下“再教育”，而小阿姨说，这孩子一旦不按时吃饭，胃就会疼。
* ^' `( D3 S( n  h) n+ h8 s6 q, m
. k6 b. z$ E  ]* W8 J　　端着饭盒走到一楼的教师休息室，远远就听到老师的笑声。转进门，今天在课堂上发紫的脸此刻特别红润。桌子上铺开一局象棋，正杀得如火如荼。坐在对面的当然是那个最最碍眼的何永祺。
- t( E& d! I8 u$ }. L1 L0 w
4 u9 n$ A) T9 Q* H8 y　　“饭来了！”他看见我手里的饭，欢呼一声，站起来接过。

　　“好了，你慢慢吃吧，下次上课一定要预习，知道吗？”老师呵呵笑着站起来。

　　“知道！一定预习！”
7 h- O% `( x/ W1 o
　　老师，你不要信，这个家伙每次都是答应后就把事情忘记的。
- Y, p5 s: N6 d6 I2 E& a" I
　　世界上有一种人是专门生出来迷惑人的，让大家对他生气后都无可奈何的原谅，何永祺就是这样的人。

　　每次他得罪老师，把老师气得几乎送急救室，往往转过身来，又被他三言两语，或者一个笑容哄得高兴不已。
' T: M0 ?" c% G% s9 j
　　骗子！
0 N8 v9 [; o2 h- a7 W
　　“表弟，今天怎么没有排骨？”他低头用勺子挑饭盒中的菜。
8 o( j% p# n  P0 @# x) \( g
# l8 b( v" l4 R" J- `6 @　　“叫我的名字，不许叫表弟。”我没有好气地瞪他：“今天饭堂没有排骨。”

+ E9 b3 p( }' r$ j4 C　　“不对，星期二的菜单上有排骨。”

　　背菜单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你去背书？

6 a& ]% ?" j0 M　　“排骨卖完了，我买不到。”
' W+ i! }. s9 v, t* \
　　“买不到？”他抬头看我，露出在同学面前不会出现的委屈神情，好像我做了天大的坏事。

　　拜托，不过是个排骨，你少吃一顿会死？
5 R0 h! l% K. K/ @. S: m( y& v& _
" B, j2 R0 F) n# C9 {# G　　“排骨……”
) m2 w# M8 A  x- Q+ b# |' Y  m; o
' u' G0 \* W6 f7 _) I: j% a+ O　　“别对我撒娇，我不是小阿姨。”
+ t* }* ~/ B( Z0 z* l# u
4 q+ i) a. f  L! i　　“我要吃排骨。”
7 b1 t) P4 Z0 f7 W% V3 ^; v
　　受不了这么大的男人居然还撒娇，我朝天翻个白眼，毫不犹豫地给他后脑上来了一下。

　　我吼：“说了没有就没有！再嘀咕明天自己打饭！”
% }- o( ]2 Z0 c9 ?$ I3 {0 M6 X* `
　　这下总算老实了。
# j' ^7 e; C$ }% t. d( f! W
* `0 U3 S# x% J4 _" o　　他低头，满满一盒饭风卷残云地被迅速消灭，将空空的饭盒递给我。

6 l! Y6 ~* P6 _2 h　　为什么我要理所当然地当他的保姆？一边第一百万次叹气，一边接过他的饭盒。饭盒不能让他自己洗，自从第一次看过他自己洗的饭盒，我就已经明白这个道理。

( M8 [3 ]; b$ Q: r5 |5 e# E+ z　　如果让他自己洗饭盒，里面残留的洗洁精和饭粒油污会让他三天内中毒住院。

　　而他中毒住院，我老妈那个疼爱外甥远远超过疼爱儿子的人一定会要我的命。

wekin

第四章
9 x  Y" n1 \; M  a- J

( g; g: h8 _& M+ v6 R& k8 L' j　　逃也似的回到寝室，一脚踢上门，把手上沉甸甸的包袱往床上一扔。
$ n3 k# E/ T5 N8 H5 n
　　“啊……”包袱发出一声惨叫。
+ U1 P2 R+ |0 g2 e+ f
　　我吐吐舌头，忘记了这个现在是重病号，不过他成为重病号是有历史原因的。

3 ~- J5 A; {+ e4 o+ B　　只有两个字可怜形容我现在的全部思想――活该。

8 ]5 }) q( Z1 Z; u3 U7 t6 ]　　“喂，给我好好睡觉。”我把椅子拉到他床边。自从第一晚他从床上掉下来，我就不得不每天为预防他再次掉下床而做这件事。
7 A7 Z. N/ j! S4 u5 W8 B
+ q1 ?/ q1 O- e- N　　他呻吟着说：“可是……你答应了帮我揉药酒。”
$ V6 U+ r4 h  d) g
, u. e0 j' j6 a+ U# b' z# K, ^　　我极其严厉地瞪他一眼，沉声说：“我答应了辅导员，又没有答应你，少废话，给我闭上眼睛――睡！”
2 {' Z! f. W& l( y1 @1 H: C. r; `
  P( D. |8 g, U% n  k　　“那好吧，我不要你揉。”
; I" b7 f5 Z% e+ |; c% v3 N* T/ @+ M
　　我哼一声，朝自己的床走去。身后传来他故意装得气若游丝的声音：“我还是自己揉好了，可是我又没有药酒，有也忘记放那里了。咦？许老师说他要药酒，我打电话问他要好了。”
2 T, I3 M( W8 S& G; f, F- R
　　在他爬起来拿电话之前，我神速地转身，把他重新按下床。

8 |0 K5 `; _/ C3 q* i　　用目光充分表达我的愤怒后，不得不妥协：“好吧，我帮你揉。”忿忿不平地拿出红花油，我重重坐在他的床边，掀起他的衬衣。

　　“根本看不出淤血嘛。”
1 V+ j9 ~* P  Y7 m; w% f+ U
5 W& v+ g% o2 j; c: ~　　“没有淤血才可怕，是内伤。”

　　“内伤？”这小子当我白痴？
5 Y: I# t5 b. a/ }( F4 e  X3 u
　　“你也不想想你的拳多厉害，我弱一点就要送去急救了。”

　　如果出拳的不是我，我会肯帮你揉？暗中盘算是否要雇个打手，借他人之手好好扁他一顿。

: G1 O4 e/ a. V　　他躺在床上，一脸陶醉地盯着我看。
; r6 A4 T8 ~: \. [: ]5 e2 o
0 i3 s; c+ ?  o　　开始我还能勉强忍着他近似调戏的目光，可他越来越不象话，居然露出一脸淫荡的笑容来。
8 k' K! Q+ \7 \( f, n# T/ f; ]# A
1 m( D% e3 m9 Z* i4 A! ~0 ]　　“笑什么？”
3 |8 t0 [* J" e
　　“没有。”一脸淫荡立即换成无辜：“我怕痒。”
; G0 q  y9 X; W
　　“怕痒？”我怀疑地斜眼瞅他，然后怀疑地伸手在他腰眼里轻轻挠了一下。
* Q1 P3 d" g  Y0 ?" S4 G, ^! G: I
　　他果然嘻嘻笑了起来。

　　嘿嘿，原来你怕痒。
/ x0 [5 T; \! u8 Q# Z4 u
4 H' ^8 O2 i7 M. ]5 i- r　　我对他恶意地笑笑，把半瓶红花油倒在他小腹。

6 q9 F7 R1 R8 M/ o$ j　　我给你揉，我给你揉！

) p" V  m3 E8 C6 [　　手指专门朝他的弱点挠去，他笑得直喘气，却始终不开口求饶，一个劲笑着翻过来倒过去，用闪闪发亮的瞳子看我。

7 Z* Z3 N  q2 n/ T3 R( T　　攻击了半个小时，我颓然发现这个弱点根本没有用，他也不会说两句：“求求你，我服了你，不要挠了，我认输了……”
0 s8 o6 A! v! f* Y6 }/ Z
　　我放弃攻击，意兴阑珊地站起来。
: O1 V, k5 A8 l: d0 w
3 }# ^( r- d" z0 ?　　他扯住我，居然余兴仍在：“再玩一会。”

9 V3 g6 _2 X5 t　　我反手给他后脑一下：“谁跟你玩？睡你的觉！”蹭蹭两步走去关了灯，上床。

' `2 _# ~6 ?& \7 Z  b　　我所有因为何永祺而增加的角色中，也包括闹钟职能。

　　早上六点，准时爬起来，刷牙洗脸，看着天气状况，为还躺在床上的懒虫找合适的衣服―――前两天忽然降温，人人穿小毛衣，我一时疏忽让他自己找衣穿，他居然穿了条短裤去上课。害我从此不敢信任他有培养自己生活能力的可能。

- B% a5 k' J( G, Q　　做好要做的事，我起码为自己的悲惨大学生活哀叹了六次。然后拿起我们两人的跑操卡去跑操。

　　对，这家伙说他有低血压，早上无法起来跑操。
, @% s  e- I8 u6 x* M( ~: s
　　我得代他跑操。
; C) f. _; O, U
# T0 m) l9 `( N6 T. l! D# Z$ c　　科大规矩就是多，这跑操，据说是学校领导为了避免学生缺乏锻炼，而又觉得做早操不够新意的情况下制订出来的规矩。

　　每天早上，全校学生必须从被窝爬起来，手持写着自己姓名班级的跑操卡从公寓跑到学校大门，然后再跑回公寓。在学校大门处，有体育部的干事负责收集跑操卡。通过统计交上来的跑操卡，立即可以知道谁今天偷懒。

/ N5 t7 C5 L( H. k+ T& n　　代交跑操卡是违法校规的，否则，一个班只需要派一个代表跑操就可以了。但不知道永祺对负责登记的体育部妹妹抛了几个媚眼，从此我代交的卡来者不拒。
  _/ s  c$ f; Z/ \
　　跑操后顺便买来热腾腾的瘦肉稀饭和油条，一开门，他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子旁等着开餐。

' q5 C1 U: _& C# K& x4 P+ g$ L　　霸缟虾谩！彼?晕衣冻霾永眯θ荨?

　　我例行地瞪他一眼，油条放桌子中间，把一半稀饭倒在他的饭盒里。将饭盒推到他面前，尽量把他想象成一只讨厌但是你不得不喂的巨型哈巴狗。
: `0 T0 [  g! R; L
4 Q  C: ~& S( w! m$ _* ]7 r/ B　　咕噜咕噜喝了两口稀饭，才发现对面的人一动不动，我瞅他一眼，粗声问：“干嘛不吃？”

　　他理所当然地回答：“你没有帮我拿勺子。”
1 `+ M0 T9 i7 Y4 M: t3 x
$ X$ ^4 r$ L$ w, Y+ v& C. K; u　　我眼睛一瞪，低吼：“你残废啊？自己拿！”

9 n; O! Q7 ^$ a% l　　他这才挪动一下，把勺子拿了过来。
  i" A8 `+ s1 ^$ w0 a5 A) X3 \0 C2 `
　　咕噜咕噜继续喝稀饭，再抓过一根油条，又发现他还是一动不动。

3 G- j& w( e0 h7 ]! _6 p　　“干嘛不吃？你退化到连勺子都不会抓了？”
0 \! J8 N# ?) E
　　他看着前面的稀饭和油条，叹气着说：“我不想吃油条，也不想吃稀饭。”
7 M' e& |8 _& J! g6 X/ R
　　涵养，我提醒注意自己的涵养。

0 U& ?! Y& B$ A( [$ n' v( {# I　　毕竟，把一碗热腾腾的稀饭泼到同学脸上确实有点过分。如果这个同学是学校里人见人爱的帅哥，那就更麻烦了。

) y+ E" r2 i7 x% a4 i8 A　　“请问……你想吃什么？”我深深吸一口气，很平静地问他。

) R# N8 y) B: y( G. ]% n0 H5 i　　他看着我，不好意思地说：“我想吃肉包子和豆浆。”
) C" L  T, D- G6 I& `7 T% e
- Q* u* S6 k  }( p! g: q' k+ C& ~& z　　我用可以表现出的最友善的目光瞪着他，一字一顿说：“可是，你昨天说你不要吃肉包子和豆浆，要吃油条和瘦肉稀饭。”
2 [0 o9 K$ T) O5 {" v% C& `
　　那瘦肉稀饭，还是我今天特意绕到学校专门为教师服务的教工饭堂买的。

　　“昨天确实不想吃。”他轻轻叹气，瞥我一眼：“可是今天想吃了。”

3 x% ?; N/ `9 C% G　　我的表情一定开始呆滞。
( P+ U4 B  ]: g/ N! [. @& h0 v5 L
3 Y7 G! Z6 e0 ?% `" k4 `5 B' z2 q　　“表弟，我知道这样要求很不应该，可是我要提醒你，昨天你已经把我打伤了，如果你今天再打我，我迟早会被你打死的。”他对我笑笑：“你也知道，对上你的拳打脚踢我绝不会还手。”
  n& }# k" j  C; W6 H& r- ?
　　我再次深吸一口气，微笑着轻轻点头，缓缓道：“那还真要谢谢你啊。”
% i6 E, G) k( H# R3 e- i7 a$ h$ t6 @3 C
5 s  m0 o9 e/ z) k' r　　“不客气。”

/ b1 O3 A. {0 S- Z* Z+ i8 k　　虽然把热腾腾的稀饭泼到同学脸上确实有点过分，可是，人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理智――何况经过这么一会思考，稀饭已经不那么热腾腾了。

$ W/ Q, c# H& d  C- ]& R　　公寓里，传出故意夸张的惨叫声。

wekin

第二章
' d& R  l  n# G, G8 L3 B. k+ o

6 l+ d/ `( v1 O3 \) h  `! I0 ?　　在涵养和适应力不断增强的同时，我也越来越相信自己有当超人的潜质。
4 e) ]  p% e* p$ O$ K# q7 C% w! r
　　我要帮他洗碗、挤到几乎窒息地抢饭堂的排骨、帮他找到总会不翼而飞的衬衣和袜子、预防他这个或那个的突发事件……
% {" N1 J, Z& T# k  [
　　今天，我要帮他应付送给他一封缠绵情书的化学系女生。

" C- w3 T+ B% U  E  N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校园幽静的小池塘后，雅致的凉亭中，我硬着头皮当坏人。
9 P6 j2 I: r; |1 e6 H4 l
! N9 [& Y2 K5 e7 {; E+ _) S# q' Q& s　　“何永祺？是你吗？”走进凉亭的一刻，女孩蓦然转身，很快露出失望的脸：“你是谁？”

　　“我……”
. `) X! `0 l; u( O6 R; B7 z
0 z. B/ t% U- B* I- @" c6 q　　“你就是他那个形影不离的表弟？”
: u, @6 h" G) e8 r  e3 K! N
% _6 q8 t1 E8 I) q6 |4 i* z. B$ S　　形影不离？我悲哀地点头。
- t: o( r8 t' j3 j& t% i0 K+ y
: x6 p, v( T3 ^　　“何永祺呢？”
  a( p$ n) [% c6 Y) ~. ?- I
9 Q- ]4 K2 C0 q. d* G% K　　“他今晚不能来？”
2 L. ^& z* o3 M6 F9 n- I9 \' t. N
　　“什么意思？就算拒绝也应该亲口拒绝吧？”现在的女孩真让人惊叹，她怀疑地问：“难道他没有收到我的信？还是你把信藏起来自己来了？”
9 F, I2 Y! m1 w$ R' Z+ N, H  H
9 E8 d! G' z2 r! b　　听她这么责问，我的口气也坏起来：“喂，不要胡说八道。他自己不肯来，你别把问题扯到我身上。”

　　要不要把真相告诉她？何永祺晚饭后拆开她的信，开始捶着桌子笑到现在，期间断断续续把她写得才情并茂的信读了四遍给我看，然后挑出里面五个错别字。

) x. y& c  ^4 l% p! ?6 P' E8 H. b　　最后对我说：“表弟，姨妈和妈一定不喜欢我大学一年级就谈恋爱，你帮我解决吧。”一开口就搬我的两个克星。接着继续笑得前仆后仰。
( M% D9 r; Q& r1 B* C! t; S
　　那家伙现在八成因为过度大笑而象蛤蟆一样仰躺在床上喘气。
* b9 {  O. W7 F3 A; q8 y
　　我良心不错，考虑到刁蛮的女子也有自尊心，没有把真相说出来。
6 e% Y! A3 J5 g. c* T/ ^1 b0 ^
　　“何永祺现在不想谈恋爱，如果你怀疑我在中间捣鬼，明天可以自己去问他。”
8 |; ~. p& Q& Q& Q5 A5 n# ~3 G
* |9 f- k8 \! j　　扔下一句，我溜之大吉。
5 E& l) a8 F- Y/ Y
% \! M; n9 N, ?　　要不要打电话告诉小姨妈他到处用阳光笑容拈花惹草？
7 c& v+ S1 o* J# @& J7 m, o
7 ~- h8 m" B" _2 R. u+ M　　这个星期向小姨妈做例行报告时，我恶意地提了一下何永祺的魅力问题。我就说嘛，不要老对女生随便笑，现在的学生多早熟啊。
' A5 O& _, n1 {4 p# \
7 G7 @& E) V9 Y　　哼哼，看小姨妈怎么教训你。
9 F+ G% w  U; H5 ^
　　果然，下午长途电话又打了过来，我一接，居然是老妈。
9 M2 A# V( }1 y* g5 n7 F
/ K) H2 Y; }* s6 g3 \, X9 n　　“瞳瞳，学校里有人追表哥？”

　　“嗯。谁叫他拈花惹草？妈，你叫小阿姨和小姨丈教训教训他才行。我说他，他不听我的。”

　　“永祺很乖的，怎么可能拈花惹草？你说话小心恪！崩下璧构?春鹞遥骸跋衷谂?⒆釉趺凑饷纯?牛坑漓鞯ゴ康煤埽?阋?煤每醋潘??灰?媚切┡?⒔袒盗恕Ｌ?牛?喔?漓髟谝黄穑?灰?帽鹑擞谢?崞鄹核?Ｓ漓魅绻?唤袒盗耍?椅?闶俏剩　?

　　“妈……”我哀叫一声。

6 \( C! j4 o0 [1 b　　如果我被他欺负坏了怎么办？

　　现在已经是一块黏力十足的香口胶，还要怎么在一起？

　　“好了，叫永祺来听电话。”
3 p: u7 f0 Q* b( @' g
　　我放下电话，转身拍拍在一旁听音乐的何永祺：“我妈叫你听电话。小子，给我老实点，不要乱说话。”我压低声音警告。

; f* ^; F% D/ N. v! i( y　　他拿起电话：“喂？姨妈。”
* b" H; H( A  N, B8 W6 h6 w
# t- c) P7 W' v4 R$ `　　“哎，永祺啊，在学校里过得好吗？”老妈的声音立即温柔两个八度：“想不想姨妈？和瞳瞳相处还可以吧？”我抖抖脖子，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 ], W7 e. W0 F8 ~
　　“我很好。姨妈，永祺好想你，等我放假去探望姨妈，要吃姨妈做的红烧子鸡。”
8 O$ s* l, H. Q% O0 x* o+ F% D
. U! z2 y/ D! b　　我在后面狠狠纠他手臂一把。好小子，居然还敢打算放假到我家去？
  O6 Y- p) s4 _* k5 C
" z( x. O- a* W' ?$ o　　“好啊好啊，姨妈等你来。顿顿都做好菜给永祺吃。”老妈连声答应：“永祺，听姨妈的话，你年级还小，读书要紧，不要和女孩子走得太近。多点和瞳瞳在一起，别和不三不四的人混。你就当帮姨妈看着瞳瞳好了，最好形影不离，红糖黏上红豆一样。”
  ?" c1 `2 D4 ?7 Q' d
8 X8 n# m5 H6 V　　听到老妈的大嗓门，我几乎放声大哭起来。

' x2 D" [4 T/ p0 w  n& l& P2 s　　何永祺大声回答：“好，一定帮姨妈看好瞳瞳，姨妈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瞳瞳的，绝对贴身保护，形影不离，红糖黏上红豆。”

　　挂了电话，他转身看看已经呆滞的我，露出得意的笑容。

　　“从今天开始，你离开一步都要向我汇报。这可是姨妈的意思喔。”
' S$ a" q- Z$ ~  f/ I7 e3 X
2 P" T, m: r) }* o' u: m! u　　我瞪他片刻，一字一顿说：“从今天开始，你自己打饭、自己洗碗、自己洗衣服、自己每天早上准备上课的书、自己去占晚自习的位置。”
8 ~+ g+ O4 A$ Y3 R- U' V# R
0 y9 S( j+ b; Q( K- I+ T　　他立即涎下脸，嘿嘿笑：“不要这样嘛。你看，我一句对你不利的话也没有说。”

6 j5 D# w; E& C/ }　　“哼！”我转过脸，忿忿不平地对着墙壁。

　　“不要生气。”他挨过来碰碰我的肩膀：“物理作业做好了吗？”
7 n5 _: k9 m" W7 Q6 j/ c5 c' O4 F& f7 ]
0 p" J! O% Z8 U8 o9 H" l" O! D　　“自己做！”
5 v7 t2 d( U5 g: ?6 H& q$ \
% N. ?$ r  ?5 g) N　　“我不会嘛。”
. u6 v7 U$ w+ d/ d; o+ E
, l9 r" u2 G5 _$ @6 R　　“不会自己看书，整天抄作业，你丢脸不丢脸？”
9 y$ n3 t6 }$ Z. w& j# g& T) H
1 |5 [- v5 a& s% }3 c　　“如果明天交不出作业被老师赶出教室，你也会丢脸。丢脸还不算什么，万一我平均成绩不过关无法参加考试，会留级。我留级也不算什么，可妈和姨妈一定找你算帐。最糟糕的是，姨妈就算不逼你陪我留级，至少也要你天天帮我补习。”

　　“你……”
. \+ j+ ~$ T9 u; _0 `+ f
& d& p, o$ o, u3 s　　这人的脸皮比城墙还厚。我粗鲁地找出作业本，朝他门面扔过去。

　　他一把接住，欢呼一声，兴致勃勃地抄起来。

wekin

第三章


) v3 T! f. N/ X, @, L　　大学生活，一共有四年；每年有两个学期；每个学期基本上有五个月。
( |' Z' B' W0 N1 k$ A3 h
　　从第一年的第一个学期的第一个月―――全校已经知道 “白马王子”（实际上是“白痴王子”）的何永祺有一个霸道的监护人。

　　我什么时候霸道了？实在是欲哭无泪。

, N/ q8 s7 a$ M& B& @: g1 |  D. b　　“永祺，你长得这么高，参加系里的篮球队好不好？”
& X# d* v! x9 P2 w7 u$ ]
$ r9 r0 y3 M' r& k　　“这个……”永祺用眼睛斜斜我：“等我和表弟商量一下。表弟……”

; g; E+ A8 Q# v2 X. _' D　　“叫我全名。”我挥笔写作业，正眼也不瞧他一下地截断他的话。

　　“嗯，瞳瞳……”
: z& u; K" x: X2 T8 j+ w6 z
6 {0 q$ d9 @  B( E! ^　　整根圆珠笔朝他脸上飞过去，刚好砸到他的额头。我抬头，准备第一百万次教训他不要用恶心的口气叫我瞳瞳，却赫然发现偌大阶梯教室中百分之九十的人正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
% {9 b/ f  b8 b! u# ~# {" b3 v7 b/ Q
, v2 }" C+ z+ k; m5 \8 F2 o; S　　大我们一届的学长关心地问：“永祺，你没有事吧，有没有伤到眼睛？”他转头，用不满的目光看着我。
( p2 `2 r# s) H6 I6 v6 l
　　刹那间，我成为旧社会欺压杨白劳的黄世仁。
% E4 I! A4 Q) x) @  F7 v
8 H5 s& v* x) Z4 L. }8 R! e　　“没事，习惯了，我表弟就是这个脾气，他没有恶意的。”不动声色地火上加油两句，他转头，宽宏大度地问我：“少瞳，我想参加系里的篮球队，你看……”
9 d- J0 I% t0 v7 A8 F0 h3 n! b
" Y' G* c! T; c　　“随便你！不要问我。”我粗声粗气应了一句，低头七手八脚收拾桌面上的书本。

　　“瞳瞳，你去哪？”
4 Q7 E. u; Y& }4 g! Y; s
　　“你管不着！”我低吼着，头也不回地窜出阶梯教室。芒刺一样的众人眼光，被大门挡在教室内。

4 D- z+ v3 _3 z* R" ]! b6 v　　混蛋！为什么会这样？我恨恨把书包扔在草地上，一屁股坐下。

. v6 c. u. {0 U6 u2 d; k　　明明是我受了委屈，我被迫当他的助理、保姆、看护，顺便充当洗衣机、打饭机、洗碗机、约会搪塞机等各种现代家电。
9 w9 U4 a7 I' ~* `4 Q8 s5 f
　　为什么全校人都认为我在欺负他？
1 i$ D! @+ D0 t4 B6 A$ h- x
4 e: ]. n2 e# f' ~5 D' I　　不就有的时候忍不住对他动动拳头，偶尔用书在他后脑猛拍两下嘛。

3 w! i% {; n9 L* c# @9 W- \　　恐怕只有天上的星星知道我的痛苦。我抬头，发现今天连星星都没有一颗。真是倒霉透了。我大声叹气，索性把头枕在双手上在草地上仰躺。
: T7 o. ~, k, J' g( P8 s6 Y% Q
% T4 B" [/ C: u　　虽然没有星星，总算难得地安静一下，至少那块香口胶不在。我安慰自己。
: w, C3 v& y' W% c
' O' G8 y/ |8 @& j- W1 {; r6 r　　“瞳瞳……”鬼魂一样的低音飘进耳中，眼前赫然出现一双熟悉的皮鞋。
0 A; O. H( f0 h& X
' s( L6 C  Y( L( u: B　　当然熟悉，这双皮鞋每天都是我帮他擦的。
$ d6 Y3 ]9 Z6 U3 ~
) b$ P3 _$ t! n3 l* k5 p　　我霍然从草地上坐起来，抬头瞪着他：“你来干什么？走开！”

; [, p- Q0 r; g4 u7 W  h7 p# R　　他从来没有听从过“走开”的警告，这次也不例外，坐到我身边，探头看我的脸色：“生气了？”

5 J/ @+ I. F# t　　“少管闲事。”

# R( I' u  f# }　　“姨妈要我好好……”

　　“闭嘴！少拿我妈压我。”

　　“我不过是关心你。”
- [9 W0 n$ E- H3 J
　　“关心我？哼，你存心整我。”
; ^) w; N0 D2 ?7 ?8 `! J5 z
7 A! f/ [5 p; E$ I" e9 n　　“没有。”他一脸耿直地摇头：“我发誓没有整你的念头。你是我表弟，我最好的朋友，我为什么整你？”

　　谁都会相信他唱做俱佳的表演――除了我。

　　我骨碌从草地上爬起来，抓起书包就走。他也跳起来，拦着我。

; r, Q# L) n9 ~4 L3 G) o( q* ^! r　　“不要走，我们还没有和好。”

/ w+ {4 T6 F; [3 A* @9 r　　“谁要跟你和好？对了，你怕少了保姆、助理、看护、洗衣机对吧？”
) g/ K) v/ T; {$ d$ D: b2 X' z
4 e0 i6 ]2 ?1 [5 y, j+ s　　“瞳瞳……”
/ m* \% S. N( l4 c" Z4 H
8 _$ ^) w, T) u　　“不要叫我的名字！”忍耐力被挑战到了极限，我忽然爆发，低吼着对他腹部就是一拳。
) I% |: u8 r, q) I# M
　　他没有挡，硬挺着受了一拳。

　　时间忽然凝固。
; W7 o* ^- G: k# E7 \: U: o
　　我很惊讶。我也是个高大小伙子，这拳真的没有留力，他挨一拳居然可以毫无反应，那他的体质和忍耐力真是可以和我相比。
/ Q  F2 w$ F* E- P2 u! L/ f, w5 \
　　一秒，两秒，三秒……

　　六秒的僵硬后，他那张叫女生偷看个不停的脸开始扭曲。
6 u5 ]4 `& {8 Y! w! i9 q0 F) p
　　砰！庞然大物倒在草地上的声音。

0 ]5 _1 u, F+ C7 I" ?) H2 E% Q* Z　　我终于明白，原来他不是毫无反应，而是反应迟钝。

　　“喂！喂！你怎么了？何永祺？永祺？表哥？”我慌了手脚，连忙趴下看他。
( z5 G( G% Q$ @8 O2 `. t
! p: z4 H( C) R, r　　好半天，他才皱眉，艰难地吐出一个字：“胃……”
" Z. c& j/ R( |& p/ [" G
/ `0 I5 V6 j! Z8 Q7 @: @8 [0 l/ T　　“什么？”
% E+ h5 w# S  A# w& d# c- L
　　“你打到我的胃了……”
; p; y; i: w: y
* H& x( r$ O, O( K) Q　　我手忙脚乱，围着他团团转。小阿姨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有胃病？这下我肯定要被老妈分尸。

　　“你可以走动吗？不要告诉我你严重到要去医院，发现你被我打进医院我会倒霉的。你也不想我倒霉对不对，不然你的作业上哪抄？”我发扬团结友爱精神，很有义气地把他扶在自己肩膀上，顺口警告他两句：“现在我们回寝室，你乖乖睡一觉就没事了。如果你还疼，真的要去医院，记得和别人说是你自己滚下床被鞋子硌到胃。”

- U: W3 z9 J  E2 f　　“被鞋子……”

　　“闭嘴！我要你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不容分说扶着他往寝室走。

　　上帝保佑我吧，这事绝对不可以让人知道，否则我的形象会从霸王上升到阎王。
  C, J2 X* O8 B' G/ m1 ~# q
2 i' {" v* H3 T1 w　　刚到男生公寓大门外，万分倒霉地碰到巡房的辅导员。

( g6 [5 L' G4 ~　　“哎呀，永祺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每个辅导员和老师都曾经被永祺气得半死，而后又无一例外地把他当成宝贝疙瘩。
) i, v% m# |! X6 D! Q  p
7 X! n, D: b; ]! Y　　苍天何其不公！
  i+ ]! v- U6 ~+ R
　　永祺把头从我肩膀上微微抬起，虚弱地说：“许老师，我没什么，不过从床上摔下来被鞋子……”

　　虽然他目前处于虚弱状态，我还是忍不住用手肘暗地里给了他一下子，要他快点闭嘴。

　　你白痴啊？在公寓大门外告诉他你滚下床受伤。我瞪他一眼，转头对辅导员谄笑：“嘿嘿，他自习回来的路上被石头绊了一脚。没什么大事。永祺，你现在不疼了吧？”碍于旁观者，只好转头友善地对他关怀一句。
, J% _8 Y2 Q6 e/ G+ L
( G3 W6 A2 @, i　　他居然打蛇随棍上，哎哟一声，皱眉呻吟：“好疼，刚刚那块石头好过分……”

9 o  |4 Y" S' x　　“闭嘴！”我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吼一句，对老师点点头：“老师，我们回房了。”
+ O" r4 B) L$ Y* r& i
  G7 x" ?, r% m1 ^+ W　　“好，早点休息吧。梁少瞳，记得帮永祺揉一下伤口，小心淤血。你们那里有药酒吗？”
; ?! H( y) D; E4 a" j
　　“我们有，不麻烦老师了，我会帮他擦药酒的。”一边高声敷衍，我拖着铅块一样重的永祺往楼梯跑。
( W" \: W, W9 w6 Y! E- g
[ 本帖最后由 wekin 于 2007-7-9 03:41 编辑 ]

wekin

第五章
1 W  Z+ C  m# _9 E4 b
' F' S7 M0 O5 P8 N
4 k" Q: q* N5 @: L) S* a( U1 C　　早上第一堂课我们双双迟到。很后悔用稀饭泼他，因为泼了他一头一脸后我还要帮他找换洗的衣服――应该用凳子或者电话砸他的后脑。
# X8 j2 x7 P- p3 d0 z1 ?
　　“为什么迟到？”老师见到何永祺就象见了自己孙子一样，笑得有牙无眼，自然不会责问他迟到的原因，连带着我也一并点头放进教室。下课后过来问我们迟到原因是班上的纪律委员何东平。
* b: w; y$ _0 Y; f, }# f3 m
& u1 G8 I" g: k. F　　我立即用手指着何永祺：“是他！”

　　何永祺用手指着他自己，腼腆地笑：“因为我。”
9 E1 R& M, x* t0 M" q' [2 z
　　“因为你？”

　　“早上吃饭的时候……”他的话被我一记后肘打了回去。
2 d8 {2 H$ {& h+ X) \  G
　　“嘿嘿，”我对何东平笑笑：“因为他起不了床，叫又叫不醒，我等他就一起迟到了。”
# g1 ]  ^& D+ Z2 I% X. M6 U$ N& ?( o
" X) s+ Z; G- y　　何东平点点头，无所谓地笑了笑：“原来睡懒觉，下次起床早一点。永祺，这次老师的本子上没有登记，以老师的记录为准，我也不登了。”

　　我惊喜交加，连连答谢。
) j6 N6 |& ~# M
& f$ |+ S$ B0 l# N: g% X　　“谢谢了。”何永祺露出招牌笑容：“我起不了床，是因为昨天晚上……”砰！我给他一个后肘，再射一记警告的眼神。
4 P9 q/ c  X: F! f7 M
* ^3 C2 O$ P  k1 Y　　何东平似乎很高兴和何永祺说话，露出兴趣等着答案：“昨天晚上怎么了？”

　　“没什么。”他总算老实的闭嘴，合作性地摇头。

　　我松了一口气。

3 N- i% G! }9 ]; u　　一上午的课程下来，是习以为常的香口胶睡觉节目。我帮他暗中接了三封女生递过来的信，胡乱塞在他的笔盒里。

& H$ D/ H0 S7 I9 H　　因为他总迷糊地对我挨挨蹭蹭，我给了他六拳，其中四次把他扁醒。他睁开眼睛对我眨眨，笑一下，又继续趴下去。
) B6 M$ T1 N: b& g/ d  i6 Y
0 }' d& z3 F$ k　　中午，冲去饭堂帮他打饭。今天星期六，有他指定要吃的红烧鱼子。

  X3 F; r& \6 F% R1 g" }2 I　　结果，打不到。

$ @: l& ?, \9 c5 ~3 l* i　　我捧着没有红烧鱼子的饭盒在饭堂头疼，本来打算用鱼子贿赂他从此不再提及昨晚的一拳和今早的稀饭。

0 u% F5 F( V1 D) O　　“这个……你是不是想要红烧鱼子？”旁边有个不认识的女生小声问。
( \( n6 [" z$ F% \- O! X
& h2 t* c* q$ @; @! m( f1 J" B　　我看他一眼。

　　“我……我……我……”她咽一口唾沫：“我打了两份，请问……”

5 r! Y" w7 k+ J7 p# p" t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冷冷说：“第一，我是何永祺的表弟；第二，这个饭盒是何永祺的；第三，何永祺想吃红烧鱼子；第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把你饭盒里的红烧鱼子拿给他吃。”
; o# e" K( e- l% q" U( ?
9 {; s) b1 y) \: B! ]　　她的脸顿时红了，手脚哆嗦地把饭盒递过来。我匆匆挑了里面的红烧鱼子，问她：“有信要我帮你吗？”
5 W# A& Y  }% ?9 H! q: g
. r4 X8 L+ n& y3 o- r" |1 Y2 @　　她惊惶地摇摇头，兔子一样逃走了。

　　我冷笑一声，哼，纯情小女生，在大量倒追何永祺的女生中毫无特色，一定没有胜算。
" M: E) ^8 ]4 K0 X# s4 x! ~
/ M" h: c1 V7 `9 q/ Q" F) u　　哼着歌回到寝室，入目情景毫无新意。某懒虫还是好整以暇地坐在桌子旁等着开餐。

　　我斜眼打量他，这次总算有进步，至少他已经把勺子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

　　他笑得很灿烂：“有没有红烧鱼子？”
+ p3 N5 t* e4 p
+ b- v; Z/ z/ v1 X　　两个饭盒放在桌上，我习惯性哼一声，坐下，将他的一份推到他面前。
6 z: w5 M& k: A! g) J8 ]
7 n2 L7 V' u( A3 H0 d　　他打开饭盒，看了看菜，满意地笑了，拿起勺子，大口大口吃起来。
2 T& G0 S, z4 v( q
6 b  i0 i% J! C3 f　　这人也只有吃饭的时候肯让我安静一会。刚刚这么一想，他立即打破我的判断，挪着椅子坐到我身边，探头问：“你吃什么菜？”

　　我霍然用手盖住饭盒：“走开，我吃什么关你什么事？”

　　“让我看看。”他和我捣乱的时候力大无穷，把我的手扳开：“你为什么不吃红烧鱼子，很好吃。”
! o" X+ |# X7 G
　　“我讨厌。”

# D  s/ g; [1 N1 R+ [) D　　“鱼子可以补脑，你应该多吃的。”

　　我鼻子喘粗气：“你才需要补脑！”

( F4 M; F. R8 T　　他从自己饭盒中勺了满满一勺，放到我的饭盒里：“分一点给你，快吃。”
& j! R* o% g0 G" O
　　“我不吃你的口水。”
# D- K5 t3 G$ V6 d$ @! H/ j
　　“没有口水，那块放在边上，我没有碰过。”
+ v$ _. t; |. o  c  F/ z
　　“不吃！免得被你的白痴病毒传染。”

, p- c1 S+ F" b4 f5 U$ F, x! y　　寝室中忽然寂静。他愣住，看着我。

　　他的眼睛亮得怕人，炯炯有神盯着我。十秒后，我开始有点内疚。
+ r' i% U  Y6 }8 F7 {9 O( p( y
: a  Y! i9 k3 Z0 a　　“……吃就吃吧，吃了又不会死。”我讪讪低头，将饭盒中的鱼子勺进嘴里。
3 _9 ~7 Y1 `. [" O) p/ x
　　“好吃吗？”

8 Y* }8 K2 \" d$ [" W; D　　对这人绝对不可以给他好脸色：“一点也不好。”

　　“我想告诉你……”他忽然露出狡猾的笑容。
2 N4 x$ c* \4 H  k- n6 i
& k: z5 ]2 R  }6 J# |　　我转头看他。
  a, R) x- N7 x1 ~
6 ~' T% b8 x0 h" h( H　　“……刚刚给你的那块鱼子，我刚刚舔过的。没想到你真的肯吃。”
! Z( @( x8 M; H4 O) E$ V5 j' u3 O, S3 l
( G9 X$ Z3 g5 w3 K% T　　“何、永、祺！”

, z" G: w, E8 c9 W　　这次，是两个饭盒同时砸在他的俊脸上。

7 c- W  \9 h( H- I: T7 b　　小阿姨养了他那么多年，怎么没有被这个儿子弄疯？
. R2 A! A- n1 v8 ~' C
# d- v, E6 m: ?5 E4 b　　在同一天用早饭和午饭砸人的结果，就是我必须在一天内帮他洗两套衣服。
) v, e  r) c  Z  ~$ ~. g" |% }  `
: q2 ]+ O  a: }/ M" g" P　　我在洗手间不断地用手搓洗，一边感叹自己的悲惨大学生活，一边庆幸下午没有课，否则中午劳动过度，下午会打瞌睡。
- N" i; U" H; Z6 `5 h2 P
! D8 Y! Z+ a$ S* s! _& o. s　　何永祺得天独厚，他睡足一天都不会有老师骂。我不同，我命苦。

. A' Q& q9 X2 z+ _$ w) X5 ]　　洗好衣服并且晒好，我准备到床上小睡一会。刚上床，就被人扯了起来。

　　“干嘛？”

! p/ L+ i* h" b. p* E　　“不要睡觉，看我打球。”
; e% U4 E' j0 U+ n& _
: k2 A1 K/ ^0 N1 v5 z, i2 O, t2 \　　可笑，你以为我真的是你的二十四小时贴身保姆啊？
( o, W  ^; m$ F- \( g
2 n) T7 m: ]) y6 e! d- }　　我翻身，用背对着他：“自己去打。”

9 x1 U( _$ m2 V% c; ?6 n/ |& U3 w　　“不行，今天下午全校篮球赛第一场预选比赛，我也上场，会很精彩。”

　　“我警告你，再吵我睡觉，我会扁得你三个月躺在床上。”

　　他在我身后叹气：“算你凶。”

3 X- q% E  j, C0 B" b9 }" Q7 |　　听见他转身走开的声音，我松了一口气，打算惬意地享受我的午睡。
3 M! J1 O( E6 Y1 p1 _
$ X& N3 b* C9 _6 z8 f2 f　　“你可以不去，可是我不得不最后说一句……”走到房门，他又转身唠叨。
  ~) T0 T+ l7 \
　　我闭着眼睛往大致方向扔了一本笔记本：“闭嘴！再吵就扁！”
2 t! O6 n# u1 G8 \3 i0 F
/ ]+ D1 E3 z. X& O2 {% w4 a　　“……这次比赛是集体活动，要点名的，不去就等于旷课。”

; _  ^0 s; A* u% j　　……

　　…………

　　………………

　　如果我可以尽情怒吼，音量不会输给当年哭倒万里长城的孟姜女。

wekin

第六章


　　我必须看比赛，但不等于我必须露出好脸色看比赛。为了这唯一可以由我控制的自由，我黑着脸站在球场边，象所有人都欠了我十万八万似的恶狠狠瞪着球场。
  D1 Q( u9 M6 }* k
　　“好球！”

. C# d' r" w0 \0 c% G- k2 F, t　　周围不时爆发震耳欲聋的叫好声。
( G" U' f( ]9 ^1 I
　　我皱眉。
. \+ b+ _( S! z2 g
7 s+ z$ k5 G+ B! g$ Q% w- p　　叫好声之所以震耳欲聋，是因为旁观人数过多。球场上不仅仅聚集了我们班的人，还有许多其他系的女生―――一切都怪一有机会就出风头的何永祺。

% `3 h: X. o) B, g5 ^8 V　　但凡头脑白痴的人，四肢必定发达。何永祺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我冷眼看他三步上篮、抢篮板、单手运球绕过三个看守转身投球、罚球连续两中……

　　“何永祺好厉害。”
+ p$ Q' Y. Y9 I: B1 K/ @
) ]3 Y) h" H% E　　“实在太帅了。”

　　“真棒啊……”
) F" T; P$ y7 V- G3 I" W' V2 j. c
( ?, \# v" D1 u$ }3 ~# n: V% j　　身边传来让鸡皮疙瘩全体现形的娇滴滴赞美，我只好冷哼一声，用冷冽的眼神警告这些影响我晚饭胃口的女生。

　　眼神的作用是明显的。

　　“那人好奇怪，一直瞪我们。”

　　“是个帅哥，我觉得不比何永祺差。”

　　“哼，脸黑得象锅底，有什么好？何永祺好，笑起来露出白色牙齿，好俊啊。”
  L* e/ _/ [1 m; z7 w5 a+ N
, y% k4 c( I' a  C* S" H　　“喂，不要乱说话。那个是何永祺形影不离的表弟，得罪他，小心何永祺以后不对你笑。”
* _" F% t6 d. @/ n: k  D; l! v! J# {1 v
　　“是吗？”

　　几道复杂的视线朝我瞄过来。

　　“好球！”刚好何永祺又帅气地射进一球，转身向全场观众竖起两指。

　　女生们忙把视线重新转移到他身上，发出连声尖叫。

　　这个白痴有什么好？我不满地转头，发现我们刚生了一个白胖小子的高数老师也在高声尖叫：“何永祺，再来一球！”
% {6 D* ?7 z. c
　　实在看不下去，趁着没人注意，我挤出人群，偷偷往寝室溜。
! K( y* L) h* w. S) s, ?( R  a8 W
　　反正观众过多，不缺我这么一个小角色。

　　还没有溜出大球场，身后密集的人群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 s. s) ?' X( R1 v
　　糟糕，出事了。

　　我心脏忽然一顿，立即转身朝人群里跑。

) y/ T# ~  [" B6 [　　“什么事？出了什么事？”我挤开人群，去到最中间。

8 |9 O; [+ t: X　　预感果然灵验，那个白痴出事了，膝盖上血流如注。
( h4 t3 J" m2 S1 _; x1 T
　　“何永祺，你没有事吧？”围在他身边的一大群人脸色苍白，紧张得不得了。

! X. }- H* x. u2 \9 o6 h　　他摇头：“我没事，我表弟哪里去了？”他左右张望，看见我，立即皱眉开始装模作样：“好疼，瞳瞳，我擦到膝盖了。”

　　顿时，我成为众人视线焦点。
$ H, _6 H5 B& H: J0 r
8 i5 F$ P/ w- B# E3 ~　　我磨磨蹭蹭走上去：“不会打篮球就不要打，偏偏逞强，活该。”

　　周围抽气声阵阵，百分之九十的目光中带上指责。

) n* J1 O7 S9 O& @, S　　“何永祺打篮球很棒，谁说他不会打球？”
; ^1 A' a) {" N* T; T
　　我朝他的支持者不屑地瞅瞅：“那他怎么自己擦地上去了？受伤就说明他笨。”
- q: g5 `' _  }5 V2 q7 }" N0 K
- E6 }+ L  l  H　　何永祺解释：“刚刚转身没见你，就想看你走哪去了，结果没留神，跟对方的后卫撞上。瞳瞳，姨妈要我看着你，你独自走开总要告诉我一声。我向你保证，以后打球，只要你在场，我一定不会走神。”

　　这下可好，百分之一百的目光中带上指责。
4 B$ X2 Y& R" b# J. K4 Y6 Y
( ^' y# `1 S! ^+ n7 y* h9 B　　我再度开始表情呆滞。

　　“你是不是很感动？”他问我。
* W( p; l; ?4 m! F3 C3 c
　　我欲哭无泪，点点头：“我已经……感动得不能再感动。”

　　班主任站出来：“好了，比赛结束。二班胜利，将代表计算机系参加校里的比赛。瞳瞳，你们兄弟感情真不错，可以当我们班的楷模了，快点扶永祺回去吧。”

; Y, J0 _# f; g9 S) d$ K* _　　早有心灵手巧的卫生员拎着药箱把他的伤口包扎妥当。

　　“永祺，我们扶你回男生公寓。”

: S( \% s: X3 g" t2 G% q　　“不用不用。”他看我：“瞳瞳扶我就可以了，不用麻烦大家。”他把手伸向我，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所有人都把期盼的目光移向我。

. f  b. q4 Z- k" }5 L+ [8 E　　我叹气，弯腰把他扶起来，一步一步在众人凝视中离开。

　　一出球场，逃过众多监视目光，我狠狠把他往墙脚一扔。
% D$ j. v3 E+ h0 }7 C
  A0 L3 L$ E! W1 R( p　　“瞳瞳……”

　　“闭嘴！”我咬牙切齿：“别想我扶你，擦破皮又不是断了腿。”我转身，抛下他得意洋洋朝男生公寓走去。

' ~; a- m+ c4 |: ~% P0 U# _9 m　　“瞳瞳，瞳瞳……”他在身后叫了两声，自知扮可怜的伎俩在我面前不起作用，只好一瘸一拐地跟在我身后。

wekin

第七章


　　回到寝室，抓起一个苹果削到一半时，何永祺也一步一步挨回来了。
  {* F& u( g# C
　　一进门，就坐在床边拿起电话。

/ [9 W: H  b5 G& E9 H8 J　　“喂，姨妈吗？我是永祺。”

/ v$ V- X+ z" u4 r  a. C, j  ^* i　　哐当一声，我手中的小刀掉到地上。
3 \+ d, q1 ]. o( Z5 ?% T8 q$ C
2 i, d- F4 N" S% t4 j　　我张大嘴巴看着他，难道他对我怀恨在心，打算使用最卑鄙无耻的报复方法――打小报告？

6 u+ P( L0 V( t7 r　　“永祺啊，怎么今天这么乖，知道打电话给姨妈？你过得好不好？瞳瞳呢？”老妈的大嗓子，此刻让我有发抖的感觉。

　　应该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就把电话线拔了，然后用枕头蒙着他的头暴扁。我咬牙切齿，然后又叹气：唉，我太善良了。

　　目前，只能盼望他有点良心，在老妈面前留点余地。
5 R* k& e7 [! L9 p" k
　　“姨妈，我好可怜。”他用最擅长的撒娇口吻：“我受伤了。”

　　扑通，削到一半的苹果掉到地上。
- X. i$ c; }6 `( O
　　我做好预备姿势，如果他敢把我打他、用稀饭和红烧鱼子泼他、把他扔在墙脚的事说出来，我将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把他敲昏，用假声对着话筒说―――尊敬的顾客，这次的电话游戏已经结束，以上谈话内容均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吡―――然后喀嚓，挂上电话。

　　幻想过程中，老妈已经惊叫起来。
. a' M8 W$ s% o  m' ~. b
　　“什么？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6 u/ o. Y# i4 |2 W' S, @3 M9 y  o
　　“我打球，不小心擦到膝盖了，流了好多血。好疼啊，姨妈。”
8 Z7 T% b: B  f# F5 [
　　“哦，打球弄伤了。”老妈语气缓和一点：“永祺，怎么这么不小心？瞳瞳也不帮忙看着一下。”

' A& e6 o# |' V* z$ \; y$ g　　“瞳瞳很好，他扶我回寝室。”

　　我松了一口气，僵直的双腿总算可以动弹，坐了下来。

　　“永祺，你记住，伤口不要碰水，不然会发炎的。哎呀，现在的小孩子老蹦蹦跳跳的，动不动就这里碰那里擦。”
! z; i" p, g, u+ b& ?$ a4 }. K; E
　　“不碰水？不可能呀，姨妈，我洗澡的时候怎么可能不让膝盖碰水？在浴室里不摔倒就算不错了。”他用眼睛诡异地瞅瞅我。
3 N4 i3 B& O, z) B4 A
　　刹那间，我明白他的意图了。
$ e  m- S) |) d1 J( B$ I
1 D2 R6 J" }' l) Q: X8 W9 `1 J　　你……你……
& D4 v/ k/ ^' V  B
　　我瞪大眼睛，刚要挥拳扁他，老妈的声音就传过来了。
+ ]& A" C' p. L: j& p( t3 U
  g0 l" Q" f: T6 d- G　　“你这孩子老笨手笨脚的。让瞳瞳帮你洗好了，反正表哥表弟，又住一块。”
; ^) ]  `. [4 Q" d, f
6 G. D% @3 N, w: C　　我几乎吐血。
1 L: p( G6 c8 H1 i- W: g
　　“这不大好意思，瞳瞳不会肯的。”

　　“有什么不好意思？表哥和表弟，同学加同性。瞳瞳不肯？你叫他来跟我说。”

　　何永祺高兴地应了一声，把话筒塞在我手里：“瞳瞳，姨妈找。”

- H: l+ {9 k  e# _　　“喂，妈……”

　　“瞳瞳，永祺膝盖弄伤了，你好好照顾他。伤口不能碰水，你帮他洗澡，洗的时候小心一点。”

6 K( X3 a7 w' D) Y$ T　　“妈……”

　　“还有，以后看紧一点，不要再让他受伤。他可是你小阿姨的心肝宝贝，出了事不得了。”
1 O: w& Q+ E# _: o9 b# f* Z" j
' u# }( G$ r/ A" Z1 h　　“妈……”
4 k: }. ~2 w% n7 o+ G; N
　　“好了，不多说了。多买点补血的东西给永祺吃，知道吗？妈不唠叨了，就这样吧。”
0 d: T4 m, _" g3 u
; c. y8 I! a. D1 ]2 L　　“妈……”
( j" j  ]- w7 K
　　电话断了。

: F2 J8 r9 M4 g7 p* q+ \　　我拿着不断传来嘟嘟声的话筒，充满敌意的视线移向一旁的何永祺。
5 k4 F2 p8 {6 n: L
6 k5 y# }/ a2 e6 W' c. B　　“呵呵，瞳瞳，麻烦你了。”他重新削了一个苹果，放在我嘴边：“吃个苹果吧。一天一苹果，疾病远离我。”
+ K6 G$ _3 ^, J) d' d2 ?
9 d1 V- b. z. e+ h　　沉默……
0 A) x4 }) {0 }' ~7 z& T+ F
　　再沉默……

　　男生公寓，一如往常爆发惨叫。

' x4 S5 \! N# k! Q4 A  p/ J　　“要扔也不要用苹果扔啊，很疼的……救命！救命啊！……”

wekin

第八章
& k- m- o+ x- b- ^+ C+ \% U

" }3 i. ~8 ^8 a　　我非常严肃地思考了将近四个小时，都想不出任何一个应该帮他洗澡的理由。而我相信我的思考方向是非常正确的。
# R: s1 |: |4 Z0 E! t
　　所以，当他提出洗澡的时候，我把寝室的门紧紧锁上，英明地当着他的面拔了电话线，指着浴室，用最威严的声音，一字一顿说：“自己洗。”
0 P2 l' s+ T: ]
4 k+ ]+ l: Z6 b3 p2 c6 d  o　　他拿着我为他准备好的换洗衣服，死缠烂打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挫败地低头进了浴室。
& E5 q( Q! w7 C7 A7 f% P/ c$ c, H
' L# m; S6 K! U" ~　　哼哼，总算赢得一次胜利。
5 ^4 @; V$ n* m/ Y5 u
　　我吐气扬眉，哼着歌看一眼紧闭的浴室门，转头复习明天的功课。

　　吐气扬眉的感觉在持续两个小时后，终于转变为不对劲的感觉。

  [( T/ w$ m, t2 U& l  [5 f0 L　　怎么回事？
) W( S& [3 l( Q& [$ s0 h
　　我转头，看看墙上的钟。他已经在浴室里呆了两个小时，还一点水声都没有。

　　我站起来，朝浴室走去。门没有关，一推，他衣裳整齐地在里面发呆。

0 a0 b7 ?" e' H! {  O# l　　“老大，要发呆拜托你到别的地方去。你洗完了我还要洗的，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4 l7 }* y1 ]2 D6 A' L
　　他抬头，怔怔看着我：“我思考了两个小时，都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在洗澡的时候不让伤口碰到水。”
4 b* D8 Y- S' U
: V# L& v/ g/ J( D2 Y& G& ?. w( V　　我翻个白眼，尖叫一声，踢开浴室的门回到寝室。

　　这个白痴，这个白痴！
/ |' W; C. X0 u' w8 \/ l
# y/ y. j. D( o: Q) I8 L+ D) i　　这样下去他会臭掉，而他臭掉就会惊动小阿姨和老妈，然后老妈就会知道我没有帮他洗澡……

8 D( G' E  e5 G! y$ h　　我在寝室里团团转，最后砰一脚重新踢开浴室的门，决定慷慨就义。
/ S3 n# d: \3 _& `/ d+ ]8 _
1 V- h* i: ~. W  S# Y( h2 q　　“好，我帮你洗。”我摞起袖子，一脸忍辱负重。

6 U0 k+ P( h& U6 V4 R1 T　　他眼睛一亮：“真的？”
/ }9 T" I# }, q
: f2 ]1 u% ?( l# i. }　　“废话，脱！”
: i" x5 h  q+ j% n" B
) H$ B! J- ^4 e' ~+ q, i; B( H　　“遵命！”他三两下脱个干净，赤条条站在我面前。

　　好身材……我忿忿不平地上下打量两眼，极力压抑嫉妒的酸味。
3 a: q5 c% Q& f- K* W
/ I, f9 v$ J, _- {4 C　　我走上去：“你有伤口，这两天不要用肥皂。我先帮你洗后背，你用干毛巾遮住伤口，不要让水流过去。”

0 r5 e' H# X" F5 B$ L: Q2 _　　“嗯。”他对我笑，凑到我耳边：“瞳瞳，你真好。”

　　我一把推开他，用湿毛巾在他背上大刀阔斧擦了一通，冲水。

) D: A+ s/ E% x　　这家伙好壮好结实，如果他是头猪，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9 X9 }, P5 y$ Q& W
　　可惜，他不是。

　　连唯一的用途都失去了。

　　“后背洗好了，转身。”我拧了毛巾，蹲下帮他擦拭膝盖附近的地方。

　　均匀的肌肉分布。是否应该向美术系推荐他当裸体模特？美术系的女生一定会疯狂的，说不定拍他的裸照赚钱。

" p8 c6 m+ F' J3 E! Z# b　　不对啊，我也可以拍他的裸照赚钱。近水楼台先得月，凭什么让别人发这笔横财？是一览无遗，还是打点马赛克在重要部位？
& H+ q+ m& t( B: X6 V. z( d
　　我一边盘算，一边不由自主偷偷朝大腿根部望去。
7 z& Z4 _3 t( F
　　“你偷看我。”头顶上传来嘿嘿的笑声。
4 _; g: r- V: y! a) F0 ~
, m5 [, w; X3 q/ \7 B* T　　我太善良了，被他一说心脏立即扑通扑通跳起来，典型的做贼心虚。不过面上绝对不能输了气势，我抬头冷哼一声，霍然站起来，扬着下巴问：“我用得着偷看？我光明正大的看！”
& J+ s+ K1 H! U1 y
　　低头，故意多看两眼。
& u0 M7 R+ k: O# {" X; h+ b
　　真……宏伟……

9 [& |* R7 {6 ]  Z　　他也冷哼一声：“你看我的，我也要看你的。”
+ H6 t/ |% ^4 x
6 u( d5 H% L4 k' ^　　“你敢？”
% t6 B8 T1 b. ]! m7 \( l: p
" V) t$ @! `8 T; \/ [　　“为什么不敢？我光明正大的看。”他盯着我，忽然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就伸过来解我的皮带。

　　“放手！你耍流氓。”

1 d. f/ X; E6 ]( Z2 Z( w　　“不放！要看一起看！”
! k  h1 z8 M5 ^( Y
　　我这下真急了，眼中喷火，挥手就甩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7 W2 I! j  Z; k& m　　僵局。

　　这下惨了，我敢保证从小到大没有人打过他耳光。
- W9 N  ^: [0 y, h0 L
　　他松手，讪讪摸着自己的脸，嘀咕：“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用力，会把我打聋的。”

　　我懵了足足十秒。
5 q9 Y' I2 B4 o% ?2 ^$ e9 ?/ H- z
+ D7 i" O2 W" T! A+ b( i1 J　　“啊！”然后尖叫一声，踢开浴室的门冲了出去。
" w& B- v& E  [; |
　　上帝啊，让我死了吧！
) X$ y3 i+ q' i" w
　　让我结束这个悲惨的大学生活吧！
- r* S4 z# o1 ]4 e
　　阿门。

wekin

第九章

" X! z+ i6 y1 Z1 k& n+ _0 O$ p) P
9 p7 |  M- P% C* J3 i/ W1 S+ _3 O' o　　当心不甘情不愿地帮何永祺洗了三次澡后，我终于知道对上帝祷告是毫无用处的行为。上帝不能处理问题，也不能解答问题。我问了无数次为什么我的大学生活会如此悲惨？为什么我要当何永祺的保姆？为什么我在身兼洗碗机、洗衣机等电器同时，还是充当澡堂工人的角色？

8 [* y# X7 R' T; K  V; {　　…………

3 @9 S/ ?7 d9 D1 Q- ]2 U　　没有一个问题得到回答。

7 \/ Z! ?9 x( \9 o" B1 X& L. x5 D　　我决定再也不向上帝提问，转而向何永祺提问。

% m2 Y7 b& h$ e* K8 o　　“为什么我要帮你做这个做那个？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我一边用湿布擦他的背，一边满腹牢骚地嘀咕：“我不介意给个白痴当保姆，可是为什么全校的人除了我都不觉得你是一个白痴？到底我为什么会这么不幸？”

0 `, [1 j$ W; {/ ?　　“因为我喜欢你。”何永祺比上帝好一点，回答迅速传来。
! s9 G' [/ H' n" J# O
　　我愣一下，粗鲁地把他扯过来正面对着我：“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 F4 M/ a5 o  i8 W% S
　　他看着我，认真的说：“我喜欢你。”
$ {4 c) g3 v, j- d# |
: f% m) o2 q9 O3 }3 _3 b7 r　　湿漉漉的毛巾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 T0 ^1 J" F) L4 [6 H5 p8 w' k　　我张大嘴，瞪大眼睛，然后开始拼命甩头。
7 `# v' u/ K! }* ~$ g, C, [
3 C# Z$ M5 b! l& G; i# a　　一个赤裸的男人站在浴室中――幻觉。

　　在你面前露出严肃神情――幻觉。
' J/ v& b6 y# Y5 Z4 b
　　说喜欢你――幻觉！

　　天旋地转的感觉覆盖过来，我几乎跌倒。

　　“何永祺，把你的话说清楚。”我虚弱地开口。

; D/ R# N) N6 ]8 P+ A　　他欣赏我的傻相超过五秒：“我喜欢你，瞳瞳。”他顿了一顿，似乎把问题重新整理一遍，接着说：“哦，应该是我喜欢捉弄你。”

　　表情开始呆滞……
3 @3 y+ X) o6 E4 a9 p: d
+ n# h5 e( Y/ `　　他看着我，猛然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混蛋！”我终于爆发：“你给我去死！”我用尽全力在他脸上甩了一巴掌，这次绝对不会有一丝的内疚浮现出来。
4 J4 I% P' S+ R( U: S
! j7 I0 o  A* ]$ w0 U$ n$ H' f　　我涨红了脸，急促喘气：“何永祺，你混蛋！”再提脚朝他完全暴露的重要部位踢了一脚。
3 j: X* @$ z% }5 u0 |+ l; m/ x' W
1 L- ?' q4 t% S: U3 c8 m4 A+ G- p8 @　　“啊！”

/ e# h  }4 f5 M: d7 R　　在何永祺的惨叫中，我怒气冲冲踢开浴室的门，连寝室也不逗留，拿起书包就朝漆黑的公寓外跑去。
0 N9 a$ V3 t. y- ^2 Q  W+ H
　　校园的夜晚非常美丽，可我的心情糟透了。

　　扔下书包，我趴在石板凳上大口喘气。

　　我恨他恨他恨死他！

　　为什么我的大学生活这么悲惨？

+ ]. d4 S4 a( \$ e& ^% ?! [　　希望我那一脚把他踢废，不行，如果他废了，可怎么跟小阿姨交代？我渐渐担心起来。
* n3 ?' h& @8 W- N2 o# w! K
* E: L" D# Z$ y. D; `　　要不要回去看一看，也许他会死在浴室里。

. J4 M4 n. Y( U3 @0 r) n; r% Y5 e　　不行！我摇头，死也不回去。寝室在我眼里就和恶魔栖息的地狱差不多。
' P' J, {1 D" f3 D! h4 f: f0 s
　　我反反覆覆挣扎了很久，终于懒懒躺在石板凳上，决定不屈服。

　　今晚星星总算出来了，古人以天为帐，以地为席，我也试一下好了。

　　无论如何，今晚绝不回去。
" m7 G" e& c2 {6 _
　　草地里小虫子在低声鸣叫，晚风轻轻抚过我的脸。

! z0 k0 ~* {* J' L8 b( A4 T6 C$ w　　一切很美好，如果没有烦人的心事。

　　我在这美好的一切里不愿屈服地熬了一个晚上，第二天黎明时分，在橙色的阳光照耀下睁开眼睛。

　　多美好……全身上下都是蚊子和不知名虫子咬的疙瘩……
3 O1 C) y) F, C+ h6 C( Z
8 X: E6 t) R; B1 _7 |　　昨天的愤怒在我锻炼多时的涵养下渐渐平息。在洗手池旁简单的洗脸、漱口，长叹一声，还是拿了两张跑操卡去跑操。

$ \3 L9 L( v" x8 |　　原来他喜欢捉弄我。
( ~( g0 {( ]5 Q4 {+ l- E- k
, U: N  g* W6 C, v( ~) V8 H) \5 K3 ^& E　　我总算明白悲惨的原因了。

　　跑完操，买了早餐，坐在阶梯教室一口气吃了两个人的份。饿死你！

- H8 f/ S: t7 H; A' {! I+ b　　第一堂课是高数，教室中同学渐渐来到，想到等下又要面对恶魔，我一直忐忑不安。可是，上课铃响起后，直到老师走上讲台，都没有看见何永祺的影子。

　　许多目光在我身上交错，大概因为我独自一人的身影太过碍眼，大家都看惯了两个连体儿一趴一坐出现在教室里。

/ a( O! u' V! ]　　我从忐忑不安，变成担心不已。难道他真的倒在浴室里，再没有起来？

4 r9 u; y9 F* L( |3 i" U# H　　惨了，不但没有脸见小阿姨，还要坐牢。看着再没有人进来的门口，我脸色开始苍白。

　　心越跳越快，何永祺，拜托你快点出现。

　　求你，算我求你了。

　　终于，我的默默请求，自大学生活开始以来，第一次实现。
6 i# t0 R( @2 f2 g" ]
2 g* a; e) o! O  r! i　　何永祺熟悉的身影，出现的门口。
/ @) z8 v# F8 P( W* x
. o$ @5 C" n% r6 z# f　　刹时，我简直激动得想大叫着扑上去抱着他蹦上几蹦，我揉揉眼睛，收敛了激动，再仔细打量他两眼。

　　“哎呀永祺，你怎么了？”
. y, v& b2 c" W, b. [) V5 P( @
　　“没什么，对不起老师，我迟到了。”

　　何永祺一进教室，全班开始轻微骚动起来。
* Y) x* m  ^! t" F
　　白马王子的脸上有鲜明的五道指印，走路一瘸一拐。
# E  N# C7 K1 z. o4 u6 o, b6 _" [
/ V3 A2 o  W3 h& ^- k- o( G　　我很想保持严肃，可是，当我看见他一瘸一拐向我走过来时……我还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2 N- n5 `5 X" z: n$ g　　笑真是难以控制的东西，我越笑越觉得好笑，从捧腹大笑变成趴在桌子上拼命用拳头擂桌。
* f6 Q9 O, D- z. ?  i
　　等我笑完，发现全体同学加老师的指责眼光已经在我身上集中多时。

- A5 c; k+ b0 S: V- U; j: Y" I, m　　“梁少瞳，下课后留下来。”
+ I- V# {: T5 n
　　我自进入大学以来第一次许愿获得实现，同时，也第一次被老师点名留下来挨训。
2 Q" j+ R* ]9 O

wekin

第十章
+ K8 q$ W0 P9 I2 c0 }5 ]4 h& T% f

　　留堂，多丢脸的事。我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好学生，从来没有试过这么丢脸。

* }3 v; @3 t7 P+ w9 R+ W3 S　　整整两堂高数课，我象木头一样坐得直直看着黑板，目光呆滞。何永祺还是坐在我旁边，我很想把这个害人精一脚踹开，但是踹开他后八成轮到我被全体同学踹死。我虽然呆滞，还没有失去理智。

  c) a1 p/ X! Y4 H' K　　今天早上只有两堂高数课。下课后，全体同学非常识趣地迅速离开。老师扶扶鼻梁上的眼睛，从讲台上朝我走过来。

# h- ~; _- u1 f' N　　“滚。”这一个字当然不是对老师说，而是对身边赖着不走的何永祺说。

& S: O9 `0 ?. t/ A　　他摇头：“我陪你。”
* u: h7 V. A4 s; e( v
. l1 i5 ^+ T  M: A; |9 `  d　　“滚。”

) K, d5 v# m' m; X' S9 Q2 x7 ]　　“不滚。”

　　在滚与不滚的争论中，老师已经走到面前。
2 K- K# E6 u/ b  }
　　“梁少瞳，知道我要你留下来吗？”

　　我点头，努力装出一副知错的样子――虽然我一点错也没有。
+ k, `  t2 Q/ c3 H4 {1 `/ @
　　“在课堂轰然大笑固然不好，但老师觉得你最大的错误在于对待同学的行为有偏差。何况何永祺是你的表哥，你说你取笑他做得对吗？”

% h' x& e' j# l3 a　　我做得最不对的就是没有好好的、痛痛快快地海扁他一顿。
7 v) h: L7 v& `. c1 U' {3 Q
　　我点头，继续努力装出一副知错的样子――当然我还是一点错也没有。

　　何永祺在旁边，诚挚的说：“谢谢老师关心，其实我们兄弟从小就是这个样子，闹着玩的。”
& l7 \4 W4 r2 j  P: n, |
& C1 J) k7 ]( J% A0 ]9 P6 \( Q; U　　“何永祺，你对你表弟也太放纵了，爱护弟弟不是不可以，可是……”
& E" a. C* D8 E$ d1 ^% Y2 B0 E
6 {; O0 T# _. }5 ]　　“老师，瞳瞳为人直率，没什么不好。”何永祺露出灿烂笑容软化对手：“而且我喜欢看他笑。”
& h" K; y1 L' S* E% {- f
　　百发百中，一试即灵。
: x. J. A) X( E: Y9 m
1 S$ Q( _+ ?; k# A; x( o+ Z1 d　　老师立即被软化：“那……梁少瞳，以后还是注意改进一点。好了，没有事了。”
  O6 D7 h/ \. t& M# E
　　看着老师轻快地走着离开，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瞳瞳……”何永祺扯扯我的袖子。

, f; r7 E" C3 l& J　　我蓦然转头，露出一副凶相：“干什么？”

& ]6 [1 j: P' {2 y. k# `　　“你昨晚去哪了？”

8 \# Z$ u: Q$ ^/ Z0 e　　“少管闲事！我爱上哪就上哪。”我重重哼一声，站起来收拾书包，扔下他朝门外走。

6 n8 R* w+ z( l0 L　　“姨妈昨晚打电话过来，你不在，她语气不善地问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在外不归。”
! i) X9 {8 J6 w0 B/ h  E& w
　　咚！我直接撞在木门上。
# }) g3 j6 U9 M/ _# D: a" W
7 L' @# w  S' D! |. J" C　　揉揉头，临近崩溃边缘的我转身，一字一顿，轻声问：“你怎么回答？”
( \: B, h2 t4 f/ `
　　他唇边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令我更加紧张。

　　“我说……你最近自学VB，到学长的寝室请教去了。”
. Q& N7 Y9 Y3 x' i; g8 b
5 S- N, @5 \% ^7 q7 ]. s　　呼……我僵硬的肩膀垮了下来。这样下去，我的心脏会提早退休。

+ `  J6 h7 _! I6 _　　“瞳瞳……”

　　“又什么事？”我警惕地看着他。
9 u7 l* \9 I/ j% t% r4 J
　　“今天星期二……”
/ l" i; r' b" w, ]! {, `
　　“然后？”我扬眉，如果他再说什么刺激我的话，我一定扁。

6 Z* O) I4 o' C+ U+ o% d6 q# R　　“记得打排骨。”
* L2 n( ?7 v/ k6 o
　　我松了一口气：“排骨，没问题。”现在只要他不闹事，当保姆我也认了。
0 Z7 P2 @) h$ x$ R; J% \
　　中午，拼死拼活挤到饭堂打来排骨，他吃得非常香甜，一个劲地瞅着我笑，象偷了鸡的黄鼠狼。

　　当然应该笑，我被他制得死死的，再无翻身之日。

　　我开始认命。

  Q* N! ^+ o4 U' a　　认命了三个月，期末考渐渐逼近。
; G" Q3 i1 t# x  F# m- ?/ Q; i
　　不顺眼的东西看多了也会顺眼，我现在对何永祺顺眼了很多。除了要为他干大量的活外，他也没有什么大的劣迹。
- V% f1 E# N. Y4 Y- K
. p& W' x  ?% z7 K. y" @0 ?　　只要熬过第一个学期，我会在下个学期开头就提出换寝室的申请，即使要用所有的生活费贿赂老师也在所不惜。
& r% k5 V4 ~9 M
　　老妈不断打来电话指示我这个那个，十次有八次都是为了何永祺，使我不止一次叹息为什么我不是小阿姨的儿子。

9 A- x! ?" A0 A% q$ l　　这一次的电话，是指示我为何永祺办生日。
# b# R: R0 ^! d* @0 M% z
　　“以前每年都是你小阿姨她们为永祺办的。现在永祺在学校里，瞳瞳啊，你好好帮他请同学吃上一场，再订个蛋糕，一定要热热闹闹的，听到吗？”
3 n6 b3 {! k6 ^+ M: h
* Y& D1 G0 n7 M( O% U$ b　　“是。”我乖乖听话：“办生日，订蛋糕，热闹。”记在小本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