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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假期了,上校很早就来电话问回不回那个城市看看,我说不会了,正准备一个人出去走走。其实,那个城市并不遥远,两个小时的车程,而那个城市,和城市里的上校,是我在那里最深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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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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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A6 I9 U1 G故事开始在2003年4月,结束军训到部队后的第四个月。4月29日,节前军容风纪检查,军里领导亲自监督。& t: H3 H" K5 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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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幸的,我站在了第一排,直面前排的首长。检查是军里的参谋或者处长之类的执行,军首长观望。一个上校走到我身边,把我仔细的瞧了一遍后走了过去,正准备舒口气,抬头却看见前面的首长一直盯着我的脖子,甚至连视线都转移一下,我有些慌神,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衬衣最上面给吹开了,两根红线显得特别明显。想伸手把衣服整理好,刚才那个上校不知什么时候又来到了我身边,很利索的把那块跟随了我近三年的石头摘了下来。那一刹,觉得整个天都塌了,下意识的伸出手想去拿回,被那个上校把双手从胸前按了下去,并且听到他说了声不要冲动,否则后果严重。抬起头,看到的是他干净的脸,以及闪烁的双眼——他用他的身体挡住了首长的视线。我没有再反抗,毕竟,这点规则我是需要遵守的,只是心里象被割了般的疼痛。: s2 O1 C! Q" }' \! O#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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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似乎也就这样过去了,我并没有承受什么批评或者接受再教育,但是失去那块石头的痛让我无法原谅自己,除了责备自己的不小心,我根本没有别的办法把它要回来。* v$ }7 D3 k# `
: Y4 F* h( e8 z; I* Q7 y w5月4日,通讯员叫正在发呆的我接电话。“你在?好,等下我来接你!”,很陌生的声音,我还没有来得及问他是谁,他已经收线了。15分钟后,卫生队办公室,队长叫我过去——里面还有一个人,那个摘走我石头的上校,虽然是换了便服,但我对他已经印象深刻了。队长和他显然关系不错,说话相当的随意。没有叫报告,我走了进去——看到他,我是带有情绪的。他没有起身,甚至没有正眼看我,只听到队长说XX医生军里XX处长来找你谈谈你准备一下跟领导出去一趟。/ l/ {9 m+ Z. [1 [6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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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的言语,我跟在他后面下楼,又上了他的车——带着情绪之余,我在盘算着如何向他要回那块石头。在车上一直没有说话,他开车,我看窗外的风景,仿佛陌生人一样,事实上,我们也只能算是陌生人。车停在滨江公园门口,下了车,他说进去走走,我依旧没有说话。 I( z1 y# w2 R) I9 _, W/ ?
夏日的东江很宁静,江风吹的让人感觉很舒畅。他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小伙子情绪挺大啊,说说看我哪里得罪你了。我一边躲开他的手一边说没有,我并不习惯陌生人拍我的肩膀。不是吧,既然没有,那我们也就不要谈了,他作势往回走。这下我急了,心想一路上我的盘算总不能这样落空,便拉住他,很正经的说首长我可以要回我的那块石头吗我保证以后一定不影响军容风纪,说完,做出一副垂头可怜巴巴的样子。他一下乐了——我说小伙子你怎么就一下转变这么大呢,为了那块石头,你装可怜啊我可是一眼就能看穿的。说罢,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放到我手上说看看,我一层层打开,那块熟悉的熟悉的石头出现在眼前,甚至连红线也是原来的。我差点乐得跳了起来,一把抱住他连声说谢谢,可是待我反应过来,我却差点傻了——我已经是军人了,面对的也是领导,我选择了一种极不合理的方式表达我的感谢。* Y" B; a7 Z1 Y7 ^& x% [4 e9 F9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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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出我的窘样,突然大笑起来——我说小X,这里没有领导,我看了你的资料,我们也算是老乡,今天就拉拉家常吧。随意的一句话,让我轻松了不少。随后就真的聊起家乡事来,我不是擅长言语的人,但在他的带动下,气氛也还算不错,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他说请我吃饭,我说要回去了,迟到要挨批评的。他乐了,说我带你出来的你还怕会挨批评?走,别磨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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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也就将近8点了,他送我到单位门口。下车的时候,他突然说小X是不是觉得我和你说话太随意不象领导,我点头,说我从来没有想象过领导会这样和我说话,他说每个人有自己另外一面的你很象以前的我让我想起了以前的时光……那块石头你收好,于我个人来说我允许你继续佩带但如果不是我检查那有什么后果我不负责,毕竟这个是不允许的,说罢他笑了起来。这个笑,让我把最初对他的怨恨化为了乌有。& W6 L" A- j" \$ G9 ^
. h; H4 q& N/ r- m0 C/ c2 |回到宿舍,我迫不及待的重新戴上了这块离开了我一周的石头,握它在手心,心里有满满的暖流在涌动——这是我唯一的纪念,我不能失去它的。7 i; d4 i) c1 f! p* N2 l$ m* A
! D/ j8 ~$ x* s9 d嘀嘀,有信息——小伙子,有时间来我家坐坐,尝尝你嫂子做的红烧肉。是上校的,看来信息并不是年轻人的专利。回了两个字谢谢,睡觉,梦我的幸福记忆去了。. L, M3 ^$ e U( t1 H' R7 p
+ s7 \/ n, R0 U% {7 h) E1 F/ S顺带说一下,上校其实并不老,比我大12岁罢了,3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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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的端午节,天气很好。逐渐习惯了周边环境的我决定一个人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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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P5 r( Y# s1 k! I4 P街头人很多,让我一下失去了目的,就随着人群四处游荡了,我不是一个很善于做决定的人。7 z! A' [3 N E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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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响了,上校的。来我家吃中饭,半个小时后我在X号门等你。我说我在市里,到你那里只需要10分钟。那就10分钟。他一如既往的快速收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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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n+ L" a0 V+ ?/ u3 ]在万佳拎了两瓶酒和一点水果,到在X号门的时候,已经过了20分钟,他显然一直在等,在西湖边的小路上来回走动。看到我手里的东西,他脸色很快变了。来拜访领导了?他声音很大。不是,我只是觉得第一次去您家空手不好意思。我低着头,如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走吧,要不你嫂子等急了,下次不允许这样了。他没有再责备我。5 a/ f) O2 D w! q"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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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家门口的时候,我说我有些害怕。他一把把我拽了进去,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老婆,来了个小兄弟。他老婆—我称之为嫂子的正在摆放碗筷,听到他的声音,忙转过身来—这个让人一看就觉得亲切的女人消除了我最初的不安。是小X吧,来,快坐,小兰,叫叔叔。她张罗着我,我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叔叔,来教我走这个迷宫。小姑娘一点也不认生。我的紧张已消失的无影踪了。随后帮着嫂子准备物品,在屋子里自在的象在自己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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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果然有一碗大大的红烧肉,拌着鲜红的辣椒,一看就知道是湖南的做法了。嫂子不停的给我夹菜,他则在一旁看着笑着。显然,嫂子把我当作了自家人。这让第一次远离家人的我感到心里暖暖的。还有酒,是湖南的米酒,已把这里当作了家的我连酒都觉得亲切了……9 }( ^4 ~! P+ W- `5 j6 R9 y
k+ `% @3 C4 a6 _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睁开眼,有一个卫生员在守着我。我说我忘记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告诉我昨天下午是军里的领导送我回来的,还特意交代队长要好好看着我,谁知道我一睡就是一天,你看看你的手,有几个孔,他这样说。我看了看我的手,果然有好几个针孔。是怎么回事?你回来后一直在乱动,给你打针后又出来了,所以打了好几次,就这样。他如此说。我没有再说话,应该是这样吧,以前我不会喝酒的,第一次喝这么多,这个解释很合理。/ F0 ?9 I2 g- b5 M2 }% o |# G9 t
队长过来了,问我XX处长是我什么人,我说我也不知道,他说他是我表哥的战友,但是我不认识他。我的回答也就是以前问上校的回答,但我一直没有找表哥验证过。队长说那你先休息了,下午干部会议你不用去了,留下值班吧。# d. g2 F0 t( g2 Z/ @2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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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队里只有我和一个卫生员在,显得很轻松。上校的电话来的时候,我们正在看电视。他问我怎样了,我说很好没事了,他似乎舒了一口气,说那就好了,之前我已经打了四个电话了,都说你没有醒,你嫂子一直说我没有阻止你喝酒。我说首长谢谢你了请代我向嫂子致谢。他说没有问题你先休息好以后有时间在过来玩。我说首长昨天是你送我回来的吗,他又大笑起来,不是我还有谁,你嫂子要你住家里你一直在说要回去说什么不回去会挨批评,哈哈,第一次见到你这样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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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似乎是军区医学本科生第一次实行二次分配。6月,干部处下发了相关通知以及表格,干部股的干事和我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满是笑容。那个时候,我的状况并不好,不过一直好强的我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适应。1 i4 @* U c% G9 w
4 n2 F% X1 p" b周围的人似乎都变了,变的可爱极了。* J( j6 K9 w, Y$ i% o7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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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上交表格还有一天的时候, 我仍然没有填写。队长问我有什么想法,我说我也不知道,又说我觉得这里好轻松没有压力,队长回给我一个不好的脸色,你怎么就如此的不求上进呢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走吗,我没有说话,走开了,因为我确实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R1 a% w2 M! [5 _: A; F+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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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上校也来了电话,他问我关于二次分配的事情考虑的怎样了有什么想法,我并不惊讶他是如何知道的,他主管这个部门当然也就清楚其中的一切了。我说我没有考虑好或许会选择走或许会选择留下,他说你好好想想有什么想法尽管说这样的事情不能够太草率。我仍然没有回答。于我来说,我没有把他当作领导而是当作了朋友,只是觉得这样的事情是我自己应该的而不需要外界的干预。' ^8 X- ~) X8 H4 @
8 |4 M9 ^% @/ t我并不认为这个地方有多么的好,至少这里的条件让我所学的没有一点的发挥之处,唯一的好处在于这几近与世隔绝的生活让我心不再浮躁,这个,是外面的繁华无法给予我的。但是,我也并非没有想过以后,只是自己无法抉择罢了。那天晚上,和家里通了一个电话,征求家里的意见,父亲没有任何的建议,让我自己选择。我才发现,自他把我弄进部队后,他就把一切的权利交给了我自己,他成了局外人。或许在他们看来,现在的军营和他们那个年代的军营是没有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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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干部股干事来收表格,我填的是放弃二次分配,他眼睛瞪大了好长一阵。我知道他不会说我思想高尚甘愿扎根基层,说的肯定是不可理喻甚至是傻冒之类的话。我没有理会他的目光,我清楚得很,我谈不上喜欢这里,但是我需要这里的环境这里的生活来净化自己或者说遗忘过去。队长忙于做我的思想工作,他不愿意我这个小老乡耗在这里,同时过来的一个同事也在劝我不要意气用事,我没有理会,性格上我是倔强的,不会反复更改什么。那个同事断言我会后悔,而三年后当我在总医院看到她的时候,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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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 p. K: U( J6 N- _$ Y上校的电话来的很突然,他说他看到表格了,问我是否做了最后的决定,我说是的不会更改了,他再次强调,我突然不耐烦了,冲着他喊—我决定了就是决定了你管这么多干吗你又不是我什么人,说罢收了线。其实,我知道是自己心里的纠缠以及对未来的迷茫让自己心浮甚至动摇了。我目前需要这个环境,但是以后呢,或许不会需要了,可是以后如何离开(我绝对没有想过要一辈子呆这里),我不知道,这是我迷茫的原因,我看的清处境,但决定幼稚得象个孩子,这是我后来总结出来的。+ U8 X3 p$ f3 n9 s& w! k! G/ d
$ Y$ A% S* c0 d, x9 j5 c! g上校没有再给我电话,发来一条信息—明天之前,你还来得及改变你的决定,好好想想,另外,你今天的态度,让我非常的难过,以后需要改改你的脾气。我笑了笑,删除了信息,心想即使你是领导你又如何可以干涉我的思想…" r$ x- ?* T4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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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的海训,是我第一次参与真正的野外训练,出于照顾目的,队长把我派到了机关保障,巧的是,上校期间也在我们机关蹲点。见到他时,我很认真的敬了礼,礼貌的叫了首长好。这是二分后我第一次见到他,之前的近两个月时间里,我没有给他任何音讯。我不是功利的人,不想因为他有太多的功利色彩,于是也就觉得和领导之间保持一点距离的好。见我的态度,上校显然有些吃惊,不过随即哈哈一笑,挥手让我去收拾东西。
& `* U6 f7 A" l/ W1 e% w- o机关训练的时间不多,大部分工作是在安排检查工作,我的工作也就相对轻松了。当然,他们训练的时候,我也是必须去的。开始我以为我只是保障他们,不用参加训练,但政委要求我也下水,对于天性怕水的我来说,是个不小的考验。站在海水面前,那些蔚蓝的海水和并不大的波浪,在我看来犹如猛兽一般可怕。见我久久没有反应,政委声音大了起来,指着我说今天你不游完50米就不要回去我在这陪你…我回头看看指挥台,上校也在,却是微笑的看着我—一定是嘲笑了,我想。没有退路了,一向倔强的我也顾不得害怕了,闭上眼睛往水里跳了下去。随着一股猛烈的呛咳和眩晕,我还来不及有半点的动作,就感觉自己慢慢沉了下去,眼前一片漆黑…8 m1 V1 A% a# k(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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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急救车上,政委和队长旁边看着。见我醒了,政委笑了起来,我说小X医生,你不会游泳也不用真象个铁块一样一个劲往水下沉吧,连动都不动一下,视死如归了?这样一来,我倒不好意思了,事实也是这样,我连挣扎都没有,有如绝望的寻死者。你啊,真得感谢XX首长,他最快下水把你拉上来又把你倒立起来(溺水的一种急救方法),又按(心脏按压)又呼吸(人工呼吸)的,直到你们队长赶到才歇手,最后还批评我教育方法简单粗暴,政委如此对我说,语气有些调侃的味道。我知道他说的是上校,四周看了看,没有他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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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见到他的时候,我向他道谢,他反问我怎么个谢法。看着他得意的样子,我突然一本正经的说首长应该我问你怎么赔偿我的初吻,他似乎一下愣了,转而也很认真的说要不公平交换吧,我不由大笑起来,你还有初吻?见鬼了…他的脸竟然红了…这个没有大小更加是无厘头的玩笑让我放弃了仅有的顾虑,什么功利不功利,走远的去吧,我当你是朋友,不怕别人怎么说。那天晚上,我们在镇上的小店里喝了个够,当然是我喝多了,喝多了的我叫他哥,拉着他的胳膊走在后面,他欣慰的笑了。喝多了酒的我很简单,真的象跟着大哥走路一样,自在塌实。月光很亮,有海浪的声音,于是我想起了一些过往,于是突然哭了,寂静的夜里,哭的很扰心…$ l0 P( j4 p! c! d9 {/ M0 X,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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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日子很轻松了,政委不再逼我了,但是找了个参谋教我游泳,和上校,相处的很融洽,私下里,我仍然叫他哥,他对我这个莫名的小弟,也是相当关照了。8 w# P) l/ q* } m$ A. V
! j$ J8 x/ j, l8月底,突然接到母亲病危的消息,上校在我请假后用车把我送到了四十公里外的车站,叮嘱我注意安全后把一袋干粮塞给了我,想起千里之外盼着我的母亲,眼泪就那样落了下来,那时的我,是相当的脆弱了,经不起别人的好。& Y; @9 z" o: ?1 z3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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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的中秋,我失去了最亲的人,那个节日里,我哭哑了自己的嗓子,试图换回母亲的声音,却一切是徒劳。母亲的离去让我的世界瞬间塌了,心身俱疲的我在母亲入土后决定立刻那个海边的小镇,家,已经让我窒息了。) M' G7 Q* D6 I& I* v
( i2 B* b+ J$ {4 \. X/ x) _快到车站的时候,给队长通了电话,请他派车来接,因为已是傍晚了,没有车再去小镇。下车的时候,没有看到我们的救护车,却看到上校出现在面前,我没有多说话,也没有说话的欲望,沉默的走在他后面,我并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伤痛。走了大概20米,他突然拍着我的肩膀,用力的按了按,没有说话,我却突然不争气的扑在他肩膀上,号啕大哭起来,他用双手拥紧我,任凭我的泪水落在他身上。我清楚的记得,那是2003年9月19日的下午六点,我23岁生日的那天,那一天,我把他当作了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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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底结束的海训,回到驻地,完整的休息了几天,也就把国庆给过了,随后我前往安徽接兵,为期一个半月,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在外执行相对艰巨的任务,和本文联系不大,这里不再详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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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8 c; ]& F- s* n# U4 ?$ l; p1 ^12月中旬我带着13个新兵顺利返回部队,交接完毕后休整了两天,又是参加新兵体检、新兵健康教育等一大堆琐碎的工作,等到完全平静下来,已经是2003年年底了。想起给上校带的些许土特产,于是在12月30日拨了他的电话,大意也就是说给他带了点当地的特产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来拿,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要我第二天去他家吃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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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12月31日,算计时间的话,我在这个单位已经呆了整整390天了,时间过的真是快啊。很早就请好了假出发,到上校家的时候,时间不过10点。嫂子不在家,他一个人在看着一些文件,看到我来了,他起了一**,然后说要我先自由活动一会,我知道他还有工作没有结束,便坐在客厅看电视。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他从书房出来了,我问他嫂子哪里去了,他说带着小孩回湖南了,本来他也要回去的,但临时有工作走不了。见到这情景,我开玩笑似的问他首长那中饭怎么解决,我的意思在于谁做饭,他很快明白了我的意思,笑着说今天首长亲自给你做饭…不过,中饭之前你要帮我完成一个任务,他说着就停了下来。我说是什么任务,他随即递给我一张纸片,上面有一个人的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林岩。我不解的看着他,他说你现在去车站帮我把他接回来,纸上面是他的名字和电话,他的车大概在20分钟后到站。我说你的朋友干吗要我去接我又不认识他,再说人家大老远过来看你我一个外人去接也不象话吧。他虎了一下脸,谁说你是外人了,你不是叫我哥了?快去,少磨叽。/ s: T4 ]( q0 d& @+ z8 ^5 v
. B0 x: ]2 H+ G. f+ G3 N8 B* ]在车站见到的林岩,是一个很舒服的男子,甚至可以用英俊来形容,30来岁的年纪,一身的戎装更是显得精神。我当然没有未卜先知的本领,拨了他电话才找到他的,只是见到他之后有了如上的感觉罢了。我说我是XX处长的下属代领导来接他,他没有多问跟着我上了车。在车上,简单的交谈了几句,得知他是从上海到广州开会,结束后顺便到这个城市来看看老朋友。随后他问我带他去哪里,我说去领导家他在家等你,他忽的笑了,如孩子般的笑容。抱歉我用孩子这个词形容一个30岁的男人,但我并不觉得为过,事实确实就是这样。- x5 b. ?' g/ e) P! ]3 g% e
再次到上校家的时候,林岩走在前面,他们两个面对面的看了好大一会,转而大笑起来—你一点也没有变,连说的话都是一样的,随后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我分明看到,林岩眼睛里有闪亮的东西,是太激动了吧?我想。中饭上校已经做好了,不多,只有四个菜,但都很精致,难以想象平日里威严的上校还有如此的手艺。林岩先坐下了,上校张罗着碗筷,可我为什么发现林岩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上校,而且是那般的安详?那样的目光,在我记忆里,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在什么时候有过。9 B2 o' C# E' A
5 d. E, N. L8 l2 ]7 ~* t张罗好一切,三个人都坐了下来,我开始觉得有些尴尬,心里直埋怨上校为什么要今天叫我过来吃饭。在我发呆的时候,听到上校对我说话,小X,这是林岩,我在上海读硕士期间的同学,我们8年没有见面了,随后他又对林岩说,这个是小X,我的一个小老乡,人很不错…因为觉得自己的尴尬,我没有多说话,该喝酒的时候喝酒,别的时候就埋头吃饭,可我再次感觉到林岩的目光,只是这次,他的目光一会在我身上,一会又在上校身上,弄得我很不自在。我承认他是一个相当有吸引力的男子,可如果他老盯着你看的话,终究是不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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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不时的招呼我吃菜,但更多时候是和林岩在回忆他们的学生生涯,时不时发出大笑,仿佛置身其中一样。就这样中饭一直吃到下午三点,林岩似乎是喝多了,把外衣脱了下来,当他抬头的时候,我惊奇的发现他脖子上有一根红色的丝线,如同我脖子上的一样。那丝线的下端会是什么呢,我好奇了,不由得把头凑近了他一些。人的好奇心总是不可遏制的,我也一样,而更因为自己脖子上同样的红色丝线,我的好奇心更大了。但我的想法没有得逞,林岩始终没有解开那里的扣子,尽管我离他很近了,仍然没有办法知道他胸前的饰物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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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2 K0 [3 S2 z# B R四点的时候,我说我该回去了,林岩也说要回广州赶飞机,我们便一起上了上校的车,先送林岩去的车站。一路上,他们很沉默了,30分钟的车程,几乎没有说一句话,我想他们是在为离别伤感吧。到车站的时候,我没有下车,隔着玻璃看着林岩上车。他们一前一后走着,在入闸口的时候,林岩突然转过身来,没有任何征兆的紧紧拥抱这上校,一秒,两秒,三秒…整整三十秒,随后,他又突然转身走进了闸口,连头也没有回一下,直接上了车,上校站在那,没有动,一直等到车开了,才转身过来。6 Q: @2 V% q* D/ x5 Q: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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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送你回去,上校的声音有些低沉,我说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回去,他没有理睬我,发动车就走了,从镜子里,我看到他眼角有着泪水的痕迹,上校,也落泪了,是为朋友的分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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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并没有朝我的单位开去,而是停在了我们第一次聊天的滨江公园。隆冬的南方并不寒冷,但这个时候在东江边的感觉并不好,况且刚才还经历了一场离别。上校沉默的在前面走着,我如随从一般跟在后面。我很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走了大概十分钟,在江堤边,上校停了下来,凝视着江水仿佛在思考什么,我依然没有言语,对于今天的事,我实在没有一点条理。* E: v6 t6 ]5 y/ l* `-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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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良久,上校转过头来,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给我,那种类似首饰盒的东西。是什么?我问。你打开,看就知道了。上校的回答很低沉。打开,一块暗红的石头映入眼帘,晶莹剔透的,那种形状,我很熟悉,一定是"石头记"里的东西,再看盒子,果然验证了我的猜测。可是,这个给我看有什么含义?我不解的看着他。你不是一直想看林岩脖子上的饰物吗?就是这样的一个石头,和这个一模一样,和你脖子上那个也是同一类型。上校缓缓的说着,并没有带任何表情。, t0 r# ^$ X; W: d! h4 n0 c
5 @! `# n/ Y8 y一种感觉闪过我的大脑,但随即被自己否定。怎么可能?我想到了嫂子和他家的小姑娘,还有家里那种温暖,哪一方面都证明着我的感觉是错误的。可为什么他和林岩有着同样的饰物?他又为什么给我看这个?…那时的我,思想简单得很,也没有现在这么敏感,虽然有着太多的不明白,但都埋在了心底,我想总有一天他会告诉我的。! o6 f' o _! y, @
S. V! Q, w# R" j" {, b' b回到宿舍,我取下自己脖子上的石头,凝视着他,就象凝视着一个久违的人一样。我想起了那个远在西子湖畔的约定,他在那里好吗?过往的点滴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我原本以为自己早已经遗忘了,但这个石头,提醒着我并不曾放下过去。我又想到了林岩,那个好看的男子,他的一言一笑,他看上校的眼神,和我曾看某个人的眼神何其相似。想着想着,忍不住想给他电话了,自从到了部队,我就再没有联系过他,即使他的电话他的短信他的邮件我都不曾回复,我固执的认为自己应该退出他的世界,是我的失约,我应该承担所有的疼痛。( A5 D3 k' x3 M3 C/ E* [
正想着,林岩竟然来了短信:小X,以后,你要好好照顾他。什么意思?我看的莫名其妙,很快给他回复。你们不是朋友吗?他回复。是。我回复他。那就行了,有你在他身边,我也就放心了。他的回复我更不懂了。但他再没有了音训。) @0 K& K: x5 @9 w% X/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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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的春节来的很早,我休假回了湖南。母亲去世后的第一个年,我必须回去的,这是风俗。年过的很平静,有些悲戚,在家里,我实在面对不了没有母亲的生活,她的音容笑貌让我无法面对现实,不到元宵,我再次逃也似的离开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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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依然平淡得很,我慢慢厌倦了这种枯燥的生活,在大院里,我一样忘记不了什么,也收获不了什么,甚至连自己的棱角也在一点一点的被磨平,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结果。我开始后悔当初的选择。沉痛反省后,我决定改变自己的命运,当然,我自己是没有这个能力的。在一次醉酒后和大哥深深浅浅的讲述了当前的生活,大哥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然后告诉我他去想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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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3月初,大哥来了电话,告诉我工作调换的事情很顺利,要我做好走的准备。我知道,这是我们家那个我不曾在现实中见过的中将爷爷的本事, 这次调动后,他也要退休了,我没有多大感激。他对我来说,和陌生人一样,每次他回去的时候我都在学校,我来部队是他的功劳,但此后他不曾来过一个电话,我也不曾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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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h/ w) l& @" U3 O- m: t( F }我想我应该把消息告诉上校,于是拨通了他的电话,还没有开口,他先说了句恭喜之类的话,具体我记得不是很清楚了。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哈哈一笑,说你也不看我是什么部门的?能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吗?我想想也是,就呵呵笑了起来。然后我说首长您哪天天有空给我一个机会请您吃顿饭吧,话说的很假,我不擅长这些官场上的术语,私下里也很少叫他首长……上校并没有在意我的语气,很爽快的答应晚上一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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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6 V4 [' U j! ^. {& F, B晚饭选在西湖边的一个湘菜馆(此西湖非彼西湖),本来我想把嫂子她们一起叫上的,上校没有同意,他情绪显然不错,点好菜后还叫了一瓶二锅头,很大一支装的那种。我有些发蒙,这样的烈酒我可从没有喝过。我疑惑的看着他,他笑了笑,今天告诉你一种新的喝酒方法。说罢他又叫来两罐红牛,找来一个酒盅—二锅头兑红牛,这个倒确实是没有接触过,我饶有兴趣的看着,酒盅里的液体颜色很漂亮,和饮料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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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喝酒的时候,上校说是提前给我送行,而我则说感谢他的关心之类的话,客套的很。喝完之后相视哈哈大笑起来,他几乎要站起来了,小子,我们这样未免太假了吧?来,陪大哥喝几杯。说罢一饮而尽。我喝酒是在部队才开始的,可能是遗传的原因,从老爸那里别的优点没有继承,喝酒倒是很好的继承了优良传统,在部队这个环境下,酒量更是突飞猛进。所以基于上校的酒量,我并不担心自己会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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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轮下来,我倒觉得这样的液体味道很好了,甜甜的,一点也没有二锅头的呛劲,上校却似乎是有些过头了,话也多了起来。你小子走了后可要记得常回来看看大哥,哎,还真舍不得你走啊。他轻叹了一口气,有一种明显的伤感的气味在蔓延。我赶紧说那是一定的,一定每年回来看大哥一次。他听了竟然如孩子般的笑了,笑的那样的灿烂。这个笑,让我想起了林岩,那个远在上海的男子也是这样笑的。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埋在心底的许多问题,或许过了今天我就没有机会知道了。于是,我凑到上校身边,以一杯酒的代价,问他和林岩之间的故事。上校怔了怔,还是开始慢慢讲述那段过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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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90年代初的事情了,现在听起来确实是很久远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上校在上海读硕士,林岩是他的同学,比他小三岁。两个人在学习生活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这种友谊慢慢发展成了一种依恋(上校说那个时候他们并不懂同志这个词,只觉得两个人也离不开谁),于是约定毕业后到同一个单位去。在度过美好的三年时间后,他们毕业了,现实的残酷破碎了他们的约定,他们毕业后必须回到自己的原单位,没有一丝的情面可讲。这样一来,上校和林岩,一个在南一个在东了。毕业前的那天,林岩买了两个石头,两个一模一样的石头,一个给上校,一个给他自己,并再次约定以后一定想办法让两个人到一起来…6 W0 s7 J2 V% G% P
3 n3 D2 O% Z" ]& L9 Q8 K毕业后,迫于各种压力,上校在几年后结婚成家,基于对家庭的责任,他把石头从脖子上取下来收藏起来,并且告诉了林岩事实,让林岩从现实考虑一下他自己的家庭问题,林岩没有接受上校的建议,固执的认为他们会在一起,并且声明只要上校没有朋友就证明上校还是喜欢他的,他会一直一个人等下去…唉…说到这里,上校又是一声低叹,这个傻孩子,太固执了,我喜欢他不会改变,但我给不了他任何东西了,我需要对自己的家庭负责了。上校的眼里似乎有了光亮,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他啊。5 F {, @4 F# c. ^% p1 e, i {
# y0 q. y/ v" l/ s* g( S4 y我突然想起了林岩的短信,当时的不明白现在瞬间清晰了。3 o7 q$ M# `! h+ P, R
所以你让我去接他,并且和他说我是你朋友,让他不要再等你?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让我去充当你的棋子?我突然歇斯底里起来。本来,这是善意的谎言,我不应该有什么埋怨的。但一想到上校把一切都算计好了,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心里就莫名的难受了,我不喜欢被人这样的操控着。" f' y4 F7 Z+ o$ y9 y
3 @: d1 g1 |% R0 Y/ w# U. W$ [( I2 D0 d你别激动,我没有别的意思,小X,这其中有不当的地方,你就不要怪哥了,我想让他好好的生活下去,正常的生活,成家立业,他也不小了啊。上校满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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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又如何确定我和你是同类?你就不怕意外吗?& d$ r! R s# @9 n6 f* ~% V
; r6 D% J4 |/ h. W3 m我并不能确定你是不是,你脖子上的石头让我感觉熟悉,起初我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简单的觉得应该对你好一点,可能在我的潜意识里,把你当作了自己的影子。后来,林岩要过来了,我只有把你给推了出去,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和你联系。现在都结束了,你也可以告诉我了,你和我到底是不是同路人…& ^/ j; }; b t. v
# {- a, m8 C& s6 J2 X这个就是所有的故事?我有些呆了,虽然我能想到其中一些,但上校告诉我的还是让我震惊,那个林岩,那个好看的男子,怎么就这样的痴情呢?还有,上校的问题,我该如何回答?是与不是,都有利弊。* i: Y$ j# m- ~1 k% r
) j) {& x' k) o6 _沉思了很久,我拉着上校的手说,大哥,我理解你,但我不是,我的石头,是女朋友送的…以后,我还是叫你大哥,还是会经常回来看你…没说完,泪水已经止不住了,上校突然紧紧抱着我,在他的眼里,我分明看到了闪亮的液体。我明白,这一辈子,我们都是兄弟了,我的话,把一切的可能都给扼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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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0 U; ~! `6 J) O9 e# {( y: C一周后,我去了广州,这个城市,成了记忆中浓重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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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g: [; e3 s1 {. N6 y& `前篇,关于石头的故事。( T" m0 g" i: @# d) C- H# L' {0 n
; N5 D/ k2 E6 ?0 p+ P( n4 O" b6 c认识他的时候,我还不满20岁,正是憧憬爱情的年纪,人很单纯,思想也很单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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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2000年的6月,我刚接触网络不到一个月时间。在某一个夜晚的一个偶然,我闯进了某个聊天室,也因为这个偶然,他走进了我的生命。我得承认,7年前网络很单纯,没有现在网络中的尔虞我*.经过一个晚上的了解,正在大三期末的我和远在大连的他开始了一场爱恋,那时的他,正是硕士在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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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T# h" d, t* G. _6 h' [那个时候通讯不如现在,湖南和大连又相隔千里,我们的交流大多依靠网络,那段时间里写过的电子邮件,应该占了迄今为止我所写过的绝大多数,内容也就是谈谈生活、学习,或者在邮件的末尾会加上想念之类的几个字,这些邮件,一直都保存在了我的邮箱。在不多的时间里,我们也会通过电话诉说思念之情。就是这样并不热烈的交往,却跨越了时空的阻碍,让彼此越来越相信爱情的未来。那个时候的爱情,真的很简单,却又如此的温暖。我习惯了在邮件中写我的心情,习惯了在电话里听他的山东口音。有一个夜晚,他在电话里唱起了《你的眼神》,电话这头的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和眼泪落地的声音,而在一封邮件里,他送来了《我愿意》,这让我笃信,我是如此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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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U. Q( v) |1 a2000年9月19日,我20岁生日,收到了来自大连的包裹,一块属于石头记的守护神,暗红、晶莹、透亮,还有大红的丝线,从邮局取出后我便把它绕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让它贴在胸前,我喜欢那样的感觉,从冰凉到温暖,仿佛感受千里之外体温。而在12月他生日的时候,我把自己的祝福以及心愿刻进了一把桃木的梳子里,我希望,他能是幸福的、平安、快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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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四的生活很忙碌,时间也过的很快。遥远的距离没有让爱情冷却,我越来越相信,这个人,是我生命中找寻已久的太阳。# k( Q0 ~: k) ?7 b" ^: T2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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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寒假过后,他给了我一个计划——彼此努力,2002年相聚在美丽的西子湖畔的那所大学的校园里。这是我的动力,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这个计划给了我无限的精神动力,我对自己说,我是爱他的,我必须和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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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那年的四月,在我们认识几近一年的时候,他告诉我他要来湖南。他说他去杭州参加考博的面试,结束后顺道来湖南,这个顺道,其实是绕了很多的。当我在车站看到他的时候,我眼睛模糊了,这个让我饱尝思念之苦的人,就这样真实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从虚拟的空间里走进了我的世界,我想紧紧的拥抱着他,再大声的告诉他我想他,周围拥挤的人群湮没了我们的言语。随后的两天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时候,我喜欢看着他,然后再突然的笑,喜欢听他说话,喜欢他把我拥在怀里感觉,喜欢把胸前的石头也贴在他身上,那时的一切,是我记忆里最美好的东西。两天过后,他要走了,在去车站的路上,我不想说话了,只想靠在他身上,让时间停滞下来,我是如此的不舍,这个人,我第一次爱着的人,我只想可以和他一直在一起。那时的我并不坚强,但我不敢哭。他进站的时候,我快速转身,走到了一个角落,远远的看着他,任泪水潮水般的涌了出来,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我还无法止住眼泪,那是我第一次经历离别,也是第一次如此伤心的落泪。- q, w) `/ ?. d/ g' @" G3 M, c
随后的生活在忙碌的学习中度过,为了那个梦想,我不敢怠慢。我们的联系依然在网络和电信中实现,想念的时候,我会看着他的照片久久发呆。; M0 h0 a; w P$ V1 w$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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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年底,他首先到了杭州,他说在西湖等我。+ h8 a0 G; M% T. D& u
* @3 I- ]8 y! V2002年初,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掠夺了我所有的希望,几百个日夜的努力在病魔面前如此的不堪一击,勉强参加考试的我,止步在幸福的跟前。我没有告诉他原因,失败不需要借口,更何况我是失约。爱情因为我的失败没有了幸福,也没有了未来。断然选择的那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天,把那块石头紧紧攥在手心,我知道,我离不开他,可我却没有办法给他任何幸福的希望,结束,是最好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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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F8 | U. q6 H" d( L2002年8月,我放弃了抵抗,在家人的安排下到了部队,却一意孤行选择了最基层的部队,带着颈上的那个烙印,我想在最封闭的环境里让自己不再想爱,我想,因我而结束的爱恋,我应该刻骨铭心的封存,那块石头,是我为爱祭奠的唯一的见证。, [$ u/ F* ]7 }& L*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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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续:关于这个故事,我没有刻意的要表达什么,只是自己一种情绪的流露,内容很杂乱,期间又因为执行任务中断了很久,但不管如何,今天终归是完成了。" J9 P8 v) X4 {6 y!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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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04年4月的西湖,烟雨迷蒙,在迟到了半年后,我来到了这个地方,他已为人所爱了,断桥上,桃花开的很艳,而人,已不复了,走在他身边,眼里有着深深浅浅的泪痕…。: i! D. z l( E4 o
+ e, t+ d2 l+ i0 a4 G2.上校,一直在充当着我大哥的角色,这些年来,虽然不在一个城市,他对我的关心一如既往,这让我很是得意当初自己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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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9 v/ T, R' g/ M( ?3.有些人是一辈子的记忆,怎么也忘记不了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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