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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 Q( ?0 w8 E# {3 M; K 第二天审讯我的已不是头一天的警员,听口音应该和我是老乡,他们可真不辞辛苦。那两个我从未见过的便衣没问一句关于越狱的事情,他们只关心五年前的那桩毒案。我想起老陈说的:我混蛋大哥确实吃紧。我回答他们的审问时尽力往自己身上揽,再就是委屈地哀求:"我把知道的全说了,我实在不知道了。"便衣刑警修养还真好,虽说嘴上说话难听些,毕竟是君子动口不动手。然而他们出去了不一会儿,大概是当地分局里的警察给了我一通教训,还别出心裁的用个铁钩子在他们因为暖气不足而设置的电炉子上烤了烤,直到铁钩子发红。一个雷子堵住我的嘴,另一个让铁器亲吻我的皮肤....... s* k8 o& c; l- P4 q5 @& n9 j* X
6 ^; x3 H2 d+ Q 当我的眼睛透过一团水汽看清周围的环境,脑子可以正常思维的时候,我在心里大骂着已经变成野鬼的后爹及那个我恨不得千刀万刮地他的宝贝儿子。我现在还要受苦地护着他们。我知道一旦那个混蛋被警察找上,他就会报复地死咬着我妈。我无论如何不能让近50岁的老娘死于非命或者在监狱里渡过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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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_+ n6 N, ]- T+ Y, F/ L8 ~2 x0 U' X 后来又审了两次,估计他们也觉得不可能从我身上榨出油水,索性让我在牢里踏实地休息好几天。我没有完全丧失希望,还是幻想着老娘能帮我一把,至少让我临死前少受些苦,不要象刚进来那天,令我体会生不如死的滋味。然而当我想到逃亡的时候老娘说这是我们今生最后一面,心就发冷。我妈是说一不二的人,我记忆里她还从没失过言。我很清楚,她不帮我绝不仅是操作难度的问题,我那天的一意孤行让她寒了心,或许她最不能接受我为了一个男孩发疯的事实。/ D/ y. D" L$ m, z! ]9 M
& z# I: p5 p8 P" a 最初提审我,长得有些气质的微胖男人又卷土重来了。今天只有两个人,年轻的警察依然穿着制服,那个当官的仍一身便衣。我被他们问了半天,还是搞不清他们审讯的重点,不明白他们到底要知道些什么。不过只要一提到小海,我就不失时机地问他们他现在的状况。年轻警员说:"用不着你为他操心,先老实交代清楚你自己的问题。"听他的口气,小海应该还不错。9 h3 s' L5 P% T7 D- t/ z#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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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个年轻的被人叫走了。当官的大概嫌冷,将那层吱呀乱叫的玻璃门也关上,厚厚的门帘子被无意间加住,估计外面的人要想开门还得用点力气。他做完这些又回到桌子前,不过并没坐下。他掏出烟点燃,透过烟雾他正凝视我。! [, x/ S- {7 m P% y3 s7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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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乎感觉到异样的气氛,但我不能轻举妄动。9 q* n/ e0 \8 I) ]; R6 K
; ^" a2 o: q# \) W! m 看了我很久,他说:"你长的象我认识的一个人。"- r! X0 E5 L&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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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给我递话。难道他是帮我的人?我妈已经行动了?我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随口问:"是你的朋友啊?"& |. f/ l$ H/ E S0 H
' P" c, g5 Z$ E7 y4 Q3 t "我上警大时的同学。你长的真象他。我们学校旁边是个中学,好多小姑娘追他。"1 N% X4 U7 w4 k# w; D6 b,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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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C7 L6 Y _/ X7 @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冲他友好地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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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依旧凝视我,好像有点发呆,但很快他吸了口烟说:"你笑起来比他还有型。"他暧昧的态度,明了的言语马上使我明白我遇到了一个兔子,一个和小海,和甜甜,或许也包括我自己一样的同类。我顿时失望到极点,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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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O0 i1 m6 c% w* J3 J 沉默了片刻,我听他问:"你和叫肖海的是一对儿吧?"我抬头,看着那人虽然面老,还算俊气的脸,突然想到这也许是帮助小海的一个机会。& p8 ^$ {9 Q5 N"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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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点头,然后急切地对那人说:"他真的太冤枉了!您帮着过问过问他的案子,第一次判了是替别人顶罪,加判是因为有想整他,不信您去监狱里问那些管教,都知道他这个人老实,从来不惹事,心眼儿还好。"我一口气说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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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警察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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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越狱真是我逼他走的,我想跟他好,可他恨我,我以前强奸他的事都是真的。我是拿刀逼着他,他不敢不跟我走。您给他说句好话也许他能少判几年。你也知道象他那样的在牢里能被人欺负死。这孩子心肠绝对好,人长的更不用说,以后他......他一定会报答你的......"我越说心越乱,觉得自己把小海给卖了似的。可这是天赐良机,是我帮他的唯一机会。& c# x( @( S3 y8 Z+ E" C
( W# d3 z3 q4 O! y$ t4 Y: T 那警察听我说着仍没马上回答我。后来他问:"你知道你这案子一点救也没有了吗?要不是我帮你说话,你应该关死牢的。"7 b" K$ ? y3 E4 v
" _" [! a3 N8 s* s 我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我无奈地一笑,说:"倒腾上百斤的白粉,五年前没死就是命大,现在赚了五年,我也值了。可他不一样,他真没干过违法的事,而且年龄还那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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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多大?"警察说着翻了翻卷宗:"还没满27呢。"他说着再次抬头看我。他伤感的语调使我的心跟着悲凉起来,我没说话低下头。' n) S! ^! g2 }4 V!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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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他走近我,说:"要烟吗?"因为我手上的铐子没摘下来,他帮我将烟放到嘴里,给我点火。当我低头吸第二口烟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的手攀上了我的脸。我猛地抬头看他,那人依旧表情严肃地望着我。我举起被铐住的双手,拼命吸了一口烟后凝视对面的墙壁,没再看他一眼,我心里说:摸吧,摸吧,爷爷我给你摸。你他妈的能帮小海一把,能让爷爷我少受苦,我就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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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B2 L. W' @- N 他站在我面前,低着头,用手划过我的眉毛、眼睛、鼻骨,他好像特别喜欢我的面颊,那只手在上面停留了好久。他弯起一个手指,在我的嘴唇上反复的刮过,然后将粗大的指头放进我的口中。我克制住想咬他的欲望,尽量不表现出任何反抗。突然他抬起我的下巴,我不得已仰头看他,我对他扬了扬眉毛,冷冷一笑。我看到他的脸瞬间泛起红润。我被他嘴里的阵阵热气熏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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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O& h( _2 f# H, q5 H3 A 他松开托住我脸的手,开始解我的上衣纽扣。我惊讶地想他胆敢在审讯室里上我?他不想活了?虽说色胆包天,不过这也太出格了。那警察只解开最上面的口子,将手伸进我的衣服里用力摩擦。胸口被烟头,火钩子烫过的地方被他挤压,令我痛苦地呻吟出声,他停住手,扒开我的领口往里看:"他奶奶的!"我听见他低声骂道。& \- B0 t7 E& P: S, k, s; Y/ j: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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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U$ B' G' G( J- l2 D 那警察转过身,边往桌旁走边对我说:"估计你这案子是就地审判就地正法了。只要你在我这里关着,我会帮你少受点罪。"0 ]7 A- M7 G! c4 |5 \
3 E D* r8 Y4 F4 }6 C" l "肖海的事呢?就算你帮我了......"我闭上眼睛皱皱眉头,然后睁开眼继续对他说:"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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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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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 |' p- A! i0 z "至少帮我见他一面行吗?我想死前跟他说几句话。"我降低要求继续恳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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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 M' ^$ A7 y9 `" | 那警察吸完最后两口烟,将咽头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碎。他抬起头,苦丧着一张脸说:"他已经死了......"' |0 B x( @) L1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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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i. I: L6 z% c3 b" ] 我记得自己有些呆,我迟钝了好久低声问:"上次审讯的时候你们不是说他好好的嘛?医生也说他的伤不要紧,我送得很及时啊?"6 A2 y0 j+ ?( C7 i7 n- ?,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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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骗你干啥?他真的死了,昨天死的......"2 W2 K+ d( o' |( R
4 B: t( p5 x4 T w$ F5 ? "......"我张着嘴,我的眼泪哗地往下淌,我喊道:"你们打他了!你们把他打死了!你们这些王八蛋对他刑讯逼供!他伤成那样你们还折磨他!我杀了你们他妈的王八蛋!"我忘记了身上的疼痛,冲着那个警察扑了过去。他虽然高大,但我一点也不比他矮。然而连日来的饥饿,劳累和伤痛让我失去太多的气力,手上的铐子令我没有一点进攻能力。我被他捉住按到椅子上,我听他说:"没人打他,谁也没打过他。"# P. G. |. _" s5 K
$ D- r7 T$ A7 `$ D9 v 我从来没感觉自己那样无力,一向以强者自诩的我象个无用的废物,我痛哭着说:"他老想着帮我,怕你们杀我,他为我差点死了一次......我真是狗脑子,我怎么忘了告诉他,这次我们扛不住的!......你他妈的怎么这么傻呀你!我他妈的自己找死不就是为了让你活着嘛!!"我说着呜呜地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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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n% m. [! x# z% h" ~ "真没有人打他,统共就审过他一次,还是我去医院审的。"那警官的声音似乎也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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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6 C) D J/ W 我压抑住哭声,抬头看他,见那警察一张涨红的脸,他继续说:"他手术挺成功的,医院说基本脱险了,我们才去审的他,没问他什么,主要是越狱逃跑的过程,他根本就一句话不说。就是有心打他,可他到处插着针头管子,又是在医院里,也不可能打他呀。" J) a7 V, g: p1 ~" v: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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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什么也没说?"我哽咽着问。" g' A1 j: h9 v% p3 ?
1 z6 L: S; e% M6 v( Z2 V "他就问了你在哪里......"警察说着停了停,好像难以启齿,最后他还是接着讲:"和我一起去的人告诉他如果他不回答问题,很快就象你一样,跪着求我们交代罪行。还说过几天你就被正法,到时候请他去参观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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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牙,恨恨地盯着那个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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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不说他也知道。医院的人说自从他醒了以后就向每个人打听你,问怎么被送到医院的,他们跟他讲了后,他再就没说过一句话,已经两天了,他们还请精神科还是神经科的医生会诊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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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没和你们说过别的?"5 J( y6 ]9 q! ?! ^- L"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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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也不说,我也觉得他精神有些问题了。后来他一直闭着眼睛也不吱声,可能是在哭吧?枕头两边都湿透了......"; t: q( X. f0 l9 v* d: K/ W- e7 k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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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泪又哗哗地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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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W( ^* ?2 B "后来的事都是听看守他的人说的。当天夜里他将针头从静脉里拔出来往自己身上戳,用旁边病床桌子上的削苹果刀扎自己,他做的一点声都没有,等发现的时候,他嘴里堵着被单,满身是汗的抽触,肩上和肚子上的伤口被他自己划烂了,一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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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d0 N; I0 c# `, {' [2 m8 p. A) @0 p 我用拳头堵住自己的嘴,防止发出太大地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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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想把他转到精神病院去,我们没意见,结果第二天下午他就开始高烧......"警察说着叹了口气:"我还特意问了看守他的警员,说他发烧后倒是经常说话,听不明白说什么,能听出来是一直喊哥,偶尔喊奶奶,再就是咒骂自己。医院说他是手术后并发症,是......败血症还是尿毒症我也没搞清楚。一直耗了几天,医院是很上心,全力抢救,听说医生给他用的都是好药,昨天才咽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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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l$ o2 W3 ]1 Z! x 我呜呜地痛哭,我不记得从小到大有过这样的哭泣,纵然是杀人,或是差点被人杀,是被捕,是挨打......从没有过想把五脏六腹都哭出来的感觉。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可我心里在狂喊:你混蛋!你怎么就不替我想想......我喜欢你、我找死,都是我活该愿意,我又没怪你!你怎么就一点也不明白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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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2 j+ W2 B) b( m' a 我感到一双手在抚摸我头,我抓住眼前的衣襟,将头埋在里面痛哭。但没过一会儿,那双手一把将我推开,我泪眼朦胧地抬起头,那警官已经走到桌前,接着我听见有人说:"头儿,都几点了,咱嫂子和侄子等你半天了,您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呢。"% [0 E; h- g" C7 l!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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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把记录都弄好,这案子基本就结了。别象上次似的弄的乱七八糟,不是找骂呀!"那个警官若无其事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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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8 J9 I" w& t9 I, B 我强压着自己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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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V2 Q* E+ Z) Q4 {$ g "咦,这小子哭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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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1 t' @3 j5 F/ c s4 K6 D "我告诉他那个同案犯死了。"5 z+ w/ u* T& s7 V+ 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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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害怕了?晚了,到时候别尿裤子就行。"8 `& q; h4 v. y: s8 u- l'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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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嫂子做的炸鱼贼好吃,给我们带一大盒子也不够吃呀。"我的眼前只晃动着几个人,不知道是那警员发出的声音。2 E: Q- _0 z! z2 E A* I, P
. O0 x+ F: \* k "下次到我们家去!你们可自己带着鱼来,妈了的我又不是开鱼店的。"好像是那个当官的声音,他们说笑着。8 i8 k$ J% T" i
: o/ i( E h5 e7 f" o! \/ t 很快的,大部份人都出去了。我望着眼前的年轻面孔冲我吓斥着什么,我仍然忍不住哽咽。后来我听到另一个警察说肖海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没被枪毙就算是寿终正寝。我扑了过去,用我的手铐猛砸那个混蛋的头。接着我被他们打倒在地,我的头皮好像被整个掀掉。下体器官粉碎般的剧痛传到腹腔,肠子象被人揪出来一样。我非常非常感谢那两个好心的警察,我最终如愿以偿地昏死过去,不需要再忍受翻江倒海般的心痛......" H3 x# K; ~" f(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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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国家正热火朝天大搞法制建设,健全司法体制,所以我有幸在临死前被送上法庭表演一番,他们给我指定了个律师,那家伙表现的非常之好,我觉得他认罪、服法的态度比我还诚恳。我在法庭上若有所思,在想自己到底为什么而死。如果因为运送海洛因或者劫获现钞,我只能说这个世界生命太不渺小了。如果为了498的死,我就更冤枉,那是你死我活的搏斗,最多是防卫过当。如果是为了肖海死,我更愿意承认是为了自己的感情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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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庭程序真他妈的繁琐,我无聊地又在考虑阴间是个啥样子,如果那里是依靠爱心,忠诚和善良生存的地方,我恐怕将来要小海罩着我,否则我岂不是真的下了地狱。可如果那里是和阳间一样,必需拥有冷血、残忍、和暴力才能过好的地方,我最好早点过去,我怕我的小海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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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 G9 c+ k4 c' Z 有那个同类警官的照顾,我在狱里的日子还不算坏。那人曾找机会又想碰我,我对他说如果有胆量就找几个人把我按在这里操,就算他们轮着操,我也不会告发他,当然奸尸也行,否则我和他拼了。他的眼睛里满是忧伤,他竟然坐在审讯桌后缄默地盯着我看了一个小时之久,最后他走到我面前,对我耳语说他喜欢我,说和我在一起他可以是零。第一句我听懂了,第二句我不明白。懂不懂、明白不明白都不重要了。6 ~% h# _ w+ L) D) Y
$ i1 X! F* _) ?: O 后来喜欢我的警官告诉我两件事,一是我大哥死了,他开的车翻到了山涧下,粉身碎骨,车毁人亡。我真惊讶老娘的行动速度。也许她是将失去爱子的痛苦转架到对仇人的愤怒中,竟然冒险仓促行事。另一件事是当法庭通知到我们家我的行刑日期时,他们表示不会来见我,见了不免更伤心。老娘真的信守诺言,那次汽车想见,果然是我们母子的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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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G i7 B' f# ~ p( u4 q 我虽然不能再为我美丽,柔弱的老娘尽孝道,但我一点也不为她担心。记得当年老娘用她那双纤细的手让我那个软弱无能却对她死死纠缠的亲爹生病暴死时,五岁的我就相信我妈是无所不能的。她会活得很好,就象小海的那个志高哥也会长命百岁一样。有一颗强捍的心,再加上聪明头脑的人都会得到幸福的。& O9 T$ d7 w- _; H& s.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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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v6 V5 D. L1 x 我继父从来不咬文嚼字,只有一次他讲到唯物主义辩证观。说白了就是多好的事也有负面影响,多坏的事也有积极意义。目前我和小海的情况算是够坏了,不过我也想到好的一面。现在我不用担心将来小海因为从前的不愉快而记恨我;不用担心他出去后再碰到第二个好学、上进、有生活情趣的刘志高而嫌弃我;我也不必忧虑自己能否忍受小海为我们设计的刷碗、阅读散文、听世界名曲的可怕生活;不必考虑如果我忍不住诱惑去玩个把女人,小海能否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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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6 t, ^) k6 D$ N7 I 我不再有任何的顾虑了,只知道我把自己的这辈子毫无保留地交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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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 g4 K* H, L. } 自从在审讯室里痛哭过之后,我再没流过一滴眼泪。我只是常常回想小海对我温存微笑的迷人样子;回想他被我骂之后凝起眉毛生气的可爱样子;回想他调逗我时似笑非笑、令我热血沸腾的诱惑酷样;回想他在我身下双颊通红、欲火难忍、苦乐搀半的撩人模样,我总是这样想着、想着沉沉睡去......" [$ f3 ?; l$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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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早晨,李小武透过狭小的铁窗看着外面弥漫着死亡气息的黑暗中,渐渐地露出生命的曙光,最后是金色的早霞。他满意地想:太阳出来了,他总算是等到了这天。! t) ?9 N, |8 j; r$ H' m* S
) z5 v7 G4 a/ f' f2 n* _2 i 年轻的武警战士攥着手里的枪,稚气的脸上有一丝紧张。他是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当然也是最后一次,因为每个士兵服役期间只会有一次机会被赋予这特殊的使命。小战士记得那些执行过这种任务的老兵告诉他,刑场上啥样的都有,大哭的,狂笑的,傻愣愣的,大小便失禁的,大喊冤枉的,骂声不绝的,垂头丧气的,挺胸仰头的无奇不有。小战士看着另外两个武警将那死囚五花打绑地押了上来,他和他对视了眼,年轻的士兵有些惊呆。就在二十分钟前,在以杀一儆百为目的的公审大会上,他听到这个犯人因贩毒、杀人、还强奸男孩而被判处死刑,这样罪大恶极的囚犯一定长着丑陋、残忍、凶狠的面孔。可现在小战士看到一张只有正面人物才佩拥有的脸--消瘦却依然英挺而俊秀。他还没完全回过神时,那张脸上出现一个表情,似乎在冲他笑,淡然、友好却傲气的笑容。好像在说:小弟弟,别害怕......; _) e; k* {% M
2 s2 d. p* `6 k1 \' w/ `/ w 李小武神色平和地抬头最后望了望昏沉的天空,他一点也不留恋这个世界,对另一个世界却有更多的期待,因为那里有为他发疯的人,有能为他死的人,那个人正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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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心里默念:海,哥向来说话算数。我来找你了,你别不认我就行!% N9 O9 Z F/ v8 b8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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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