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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专注于伤心，专注于绝望，专注于哭，我根本没看他。当我听到他说出“其实，昨天的话都是骗你的，我编的。”时，猛地里，晴空一声爆裂。我惊愕中带着满脸满眼泪水转头看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他张脸上隐透着的巨大的，不得不向现实妥协的无奈，曾经的清朗俊逸，曾经的笃定从容，曾经的飞扬神采，此刻通通陷落在那片无尽的灰黑之中，彰显着寥落与凄凉，那双曾经无比锋利的眼睛，此刻亦是锐芒黯哑，灵光枯竭，期期艾艾地看过来，讲诉着他的无力和无助。5 N; S& Q; }# r+ Z;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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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狠狠心，咬咬牙，放你走了算了。看你整天这么难受，折磨你自己，我什么也干不下去，天天就想着这点儿事儿，就想着你，挂着你，不知道你现在高兴呢，还是在家偷着哭呢……你还年轻，把你祸害成这样，不是作孽嘛！可是看你这样，我再咬牙也狠不下这个心，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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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S/ Z. ~" x7 p. h 一瞬间，惊诧，错愕，使我陷入了片刻的懵愣。那一刻，我甚至忘记了哭，忘记了痛，忘记了思想，忘记了天，忘记了地，忘记了所有，就那么痴痴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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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5 J( \) }: D$ x/ d/ @4 V 那是一个转折性的，天翻地覆的一瞬，我的世界由喧闹化为宁静，由灰黑化为清明。- b; @. R1 @( j/ K.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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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是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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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Q7 B4 B4 p- ^4 N% d9 o “谢谢你！”当我从迷惑中惊醒，我依旧带着满眼未干的泪水沙哑着说。& P F d) a4 @7 J' h7 d0 N e
. i9 [4 d5 i8 ]$ y. @# g 是的！那一刻，我是如此感谢他，感谢他制造了一个喘息的机会，感谢他留给明天一线希望，感谢他没将我心中的美好冻成永恒，即便这些话依然是谎言。: _) v4 v2 c4 f4 a
1 n$ f' F2 p. |6 M/ M 我能看出他的眼里同样布满了疼痛，我也能多多少少感受到了他的无奈。但是那些话，我并不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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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3 C; m( L$ R5 o) x& O R1 z: B 我说过，那时的我，存在于一种病态里，是他和天堂携手种在我心里的多疑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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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了他一眼，表达我的不信。这会儿，我已经不哭了，擦着眼泪心疼地拾掇落在地上已经弄脏了的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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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0 R( A. O9 }+ L 恍惚间，我又活了。' \* Q# P+ X t7 L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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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凑上来帮我，我甩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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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o' k: Z9 A" l/ O& F! T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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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8 }" E" ^! w/ d+ z: V 我依旧不理他，开始往下卸被罩。既然心里还有一线希望，就要活下去。我知道他会慢慢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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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主动发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骗你我不得好死。”他举着手说。 W7 T5 j1 p1 x4 i* V
4 j6 Y: C5 I, a1 S; `8 B4 T4 h 我会信吗？这段时间，他发的誓不少，对我越来越不起作用了。1 ^! q4 ]; Y-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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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不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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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不理不睬，是他最难承受的折磨。因为他以往的人生当中极少遭受此种被轻蔑被忽视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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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我儿子发誓！”急切之下，他一句话冲口而出，声音很大，“我要是骗你，我儿子……我儿子……”他说不下去了，胸膛里喷出空空的喘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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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遭电掣，赶紧过去把他嘴捂上，不让他把后半截话说出口。心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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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i* O/ J; z( E$ F3 [ “糊涂啊你，什么话都敢往出说！”我责备他，不敢大声，深怕神灵听见这个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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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3 Q* E' L, [4 j “我说了你不信啊！”他拿掉我的手，可怜巴巴地望过来，语声里依然带着粗重的喘泣。9 l) s6 f0 I1 q8 `1 v' O
: j' K: P, I! Z3 r& Y& t4 @5 g$ i) j “我们这样够作孽的了，好好的儿子干啥往里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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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8 x: S2 T( o+ L 我又急又气又委屈，手足无措，想想我们就像过家家一样的这两年，再想想他宝贝一样无辜的儿子，胸中的憋闷翻江倒海。1 O: q$ i! M) h5 g' P
9 u& y1 N% v8 _' e8 S# m3 E 他凭什么拿儿子发誓？谁给他的权利？却要陷我于这份深重的罪责当中。* x. G4 L/ M* ~8 d
; H1 E( g* k k/ ?( ~# k0 @ 我气哭了。6 W5 ^& K. J! y* N*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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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我说那话，再看我哭，他眼睛红红的，许是因为哭不出来，心里又实在憋的难受，他大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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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 c3 M# e# T8 z) h) K 可那时的我，却不知道他究竟有多难受。! g. d6 W+ |% p,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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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唤了，跟驴嚎似的！”我凶他，然后说：“我信了。就算你骗我，我也愿意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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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 l- A& n5 E+ K* n* X0 S1 h/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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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瞬间，他脸上的愁云惨雾一点点溃散，两条粗黑的眉毛一挑，一双晶莹的眼睛一亮，仿佛毫无预兆，他就扯出了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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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总是这样，无论多生气，发多大的火，只要我一句对的话，他马上消气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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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r W2 g& i8 H; r) R; E" T5 _ 是的！我信了。尽管直到此刻我还是有些怀疑，但在那个节骨眼上，再没有一个方式比这个结果更能挽救我濒死的心了。所以，我宁愿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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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被他抱在怀里心疼，我嘴里喊着：“你凭什么拿你儿子发誓？”一直哭着。 |
发表于 2014-5-22 2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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