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楼主 |
发表于 2013-12-13 17:41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
三十。快活
2 J' m6 X3 L8 @, ~' z- i% m) O
1 w1 L! h# L l4 J2 q
) m; J6 W" e5 Q. N: V( @" n当我真的再一次回来,再一次站在西北深秋时分,黄绿斑驳的槐树下,我清楚的知道,我的心就如同那些落叶一般,在寒冷中抛却挣扎,忘怀艳绿的眷恋,惟愿落回一切开始的地方,在沾染了半身的枯黄中,回归曾经最为单纯的,最为念念不忘的,那份快乐。自然,飞不是我的爱人,不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的亲人,却是存留着一个被自己,被时光,遗忘掉的“我”。这样的寻找不必费心的探索,只要回来,只要那个人还在,那段时光便完整的如同那难以被剥蚀的树木根系,沉稳而踏实的,成长至牢固的存在。
! e2 b- G( m" T, J4 l* C, H$ H5 P! j( a8 _. A3 n
- e0 G; t V E7 k6 D! ~! k* L总有些人,有些事,在时光的洪河中,铸成中流砥柱,坚实的支持着我们一面沉积,一面流淌着的岁月。终于明白,回忆不是用来哭泣和感伤,反而却是滋养,是坚强的所需,若是缺失,便不可度过一场寒冬,不可再积累成一个春天,更不可能在秋寒里,有一个甘愿回归的根基。
6 q* _( u7 y' a$ H
, f0 c1 R, Y5 ~0 _5 f5 H" _
$ s8 M1 g% h- R- |" B- u/ N4 \' m因此,在见到飞的那一刹那,我如灰色阴霾般的哀怨,严丝合缝的被一种渗透了时光,带着新鲜血液般味道的快乐而完整的覆盖了。恢弘的,不可被剥夺的单纯快乐。
3 m6 X3 Q+ }7 S
, ], d; B$ x0 M% L
. G5 t' L. p4 Z0 j' J3 s7 c“我操,你个B。。。”飞惊讶的望着我,我看见他深蓝色的衣角在寒凉的秋风里缓缓的飘摇,招着手,牵动着我的微笑。“昨天还发短信,今天你咋。。。你B也没说你要回来啊?”我听着他的话语只是笑,快步的走到他的面前,不由分说,只是给他一个拥抱,他的暖,他的味道,就像是高中时那样,带着凛冽,带着锋芒,带着我鲜活起来的怀念,一下子拧成一句不得不说出口的词语:“真好。”“哎,好个球啊,你这是。。。?”飞推开那个紧紧黏在他身上的我,我傻笑的看着他脸上高挑起来的眉毛,宽厚中向上弯曲的嘴角,那样的笑容如初,如梦,如年少。“呵呵,想。。。”当时那一句“想你”真的就要肆无忌惮的脱口而出了,只是我知道,那句话绝不可以用来将我们之间的关系添述成尴尬,于是改口说:“想回来就回来咯。”“哎哟,行啊,”飞在大笑中拍打着我的肩头,那虽不算沉重的力度,却轻而易举的敲碎了那层笼罩着我的阴郁外壳,亲手唤醒了我体内沉寂已久的快活。“你B现在还挺潇洒啊!来去自由啊!”我仰着脸笑起来:“哈哈,那是,我B自由。”笑着,闹着,秋风夹着零散的落叶,穿行在盛满阳光的城市里,沸腾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快活。+ f0 Y( N% c& d3 @
& O( K5 q" O/ e" S# }6 x
; N5 E* d( D+ u+ L, @
我们在街边的面馆里坐下来,飞嚷嚷着:“最近可破落了,今天宰你一顿带肉的。”虽然他嘴巴上嚣张得很,实际也不过就是点了一碗多加肉的干拌面而已,我倒是觉得这样的宰,对我来说还不够痛快,坚持着又要了一盘牛肉,才觉得能对得起他的那句话。“你怎么破落了?那么嚣张,带几个小弟收点保护费不就得了?”我把一盘牛肉推到他的面前,虽然是玩笑的说话,却也真的关心。飞眉毛一挑,一边嚼着肉,一边说:“哎,我现在老实得很,收球的保护费啊,你B真是冤枉我。”“咋的?从良了?”我倒给他一杯啤酒,他接过去,一仰头,一杯就见了底,只剩下些浅薄的白色泡沫在空荡中缓缓下滑。“哈哈,岁数大了,打不动了。钱都花给女人嘞。”一口肉,一口酒,一句“女人”更是显示了飞豪气的酣畅。“哦,又交女友了啊?”我的心此刻倒不会再被“女友”这个词所困扰,但是却也在快乐里生出一点焦躁。“没,还是以前那个。你没见过。”我轻笑起来,“把你谈过的女友都见一遍的话,估计得花两三年。”“哈哈,去球吧你,”一点酒水还沾在他上扬的嘴角,借着阳光,灿烂的,像是一颗单纯的水晶,嵌在他的体内,只露出这么一点明媚的闪耀,“这次我是认真的,真的。”看着他的脸,我只是笑,也只能笑,不允许有一丁点的失落来打搅。“你B别笑话我啊,总有一天你也会的。”我望着飞,心里只想着,是啊,我会很认真的,从前有过,以后也会有,唯独不敢对着面前这个让我愿意付出认真的人说。“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也学着飞的样子,仰头,饮酒,皱着眉,咽下满满一口苦涩,再面对着半杯无奈滑落的泡沫,快活的,笑着。“哎,一会吃了饭去你哥家吧,看看小孩去。”这句话把我本来快活的心吓得像是端上来的一大盘面条一般,有点杂乱,有点突然。“别,别去了。。那个。。带孩子呢,估计去了也不方便。。”我不想让哥哥知道我请假回来的事情,于是慌乱,不想被拆穿。飞看着我紧张的神情,眯起眼来,然后坏坏的一笑,用狡猾的腔调说:“好,那就不去。”说完便挑起面条,大口大口的塞进嘴里,却始终没有收敛那股已然识破了我的坏笑。
$ h" F3 H( o3 u# U7 h, `9 n
$ l z' q q, j/ y$ k" v' P; G' q0 k3 S+ h+ N
飞这样的神态,让我慌乱,也让我喜欢。每一次在脑海里勾勒着飞的样貌时,总是这一抹坏坏的笑最先浮现出来,宽厚弯曲的嘴唇,尖锐上扬的嘴角,若隐若现的洁白齿尖,邪邪的绽在脸上。在我的记忆里,这笑容总是一瓣令我着迷的,仿若浮于深幽水面的莲花花瓣,诱惑着情欲,却也纯洁到不敢触及。我对飞的情感,自始至终都是迷离,都是如此这般的忽远忽近,既不肯饶恕,也不能跨越某个刻度。& ^ Q* J. ]* }6 B& l$ V6 \6 u
% w& x0 ^" N9 B6 U/ W' k4 o( M# K0 k
吃过了饭,和缓的秋风停了下来,只剩下一片明艳到发亮的阳光独自流转。我们站在桥的中央,依着钢铁的围栏,低下头,是布满暗涌的浑浊河水,侧过脸,是头顶聚拢着耀眼光辉的飞,只觉得此情此景只是优美,忘却了身后繁华熙攘的人群,甚至世界。“喂!你傻笑个球啊!”飞将一根歪歪扭扭的烟塞进我嘴里的时候,我正蠢蠢的望着他出神。尴尬的低下头,听见河水流淌出踊跃的声响,却怎么也跟不上我心里慌乱的节奏。“哈哈,逃学回来的?”飞吐出淡淡的烟,软软的划过我的脸庞,在消散的时候,我无力的“嗯”了一声。“咋了?出啥事儿了?”如果我的那些事,真的可以轻松到如同叙述着午饭吃的什么一般的简单,就好了。我转头看着飞,想要倾诉,却总是难以启齿,所以又转过头来,在一点小小的悲哀和荒凉之中,笑着说:“没事,就是想回来两天而已。”飞沉默着,许久,将半支未燃尽的烟投进泥浆一般的河水之中,那白色的,燃烧着的,泛着一点火红的烟,旋转,飘荡,烟雾缭绕间,如同一支优雅下坠的羽毛,失去了根源,坠毁在一片浑浊的茫然之间。“晚点再说。是必须说。不然捶你。”飞嚣张的笑起来,一把揽起我的肩,说:“走,先转悠转悠去,乐呵点,顺便想想怎么给我说。”于是我也苦笑起来,将手中那半支烟也放逐进那奔腾的河水之中,依然像一支被抛弃的羽毛,燃烧着,缭绕着,却不知属于哪一只令人困扰的飞鸟。) K9 D" L1 y8 m' ~
+ e/ s+ P7 P) }! A# `
8 [7 Y! s* E+ x A说,还是不说。若是要说,我怎可以自私的将自己的苦恼交给不相干的飞来为我开脱?若是不说,我又怎么逃过漠视了飞给予真诚温暖的罪责?我们到底是两只可以飞进同一个世界里的飞鸟,还是,一对终要各自飞向相反两个世界的飞鸟?那一刻,我因为彼此身上生长着不同颜色的羽毛,而觉得难过。那一刻,我也因为彼此相视为“朋友”的缘分,而感到快乐。纠结无措,这份只因珍惜和在乎而生的执着,可爱却也啰嗦。
0 p7 U r2 x5 e3 x. _' W
: h+ n k) g1 Q& y% E! Y
$ U. b% z1 n+ ~2 k- f7 G2 g好在,接下来的逛街快乐到麻痹了纠结。飞永远是一个不善于安静走路的人,时而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的掷向河面;时而跳上花坛的边缘,在细窄的水泥围栏上走出一段摇摆且笔直的路线;时而嚣张的炫耀着自己“凶残”的历史;时而又温婉的沉浸在恋爱的往事。我只是跟着,听着,满足而踏实,我的快乐随着他的举动,慢慢膨胀出一个轻快的世界,那里开满了透明的,只有在阳光里才能反射着斑斓光彩的花朵。这,就是驱使我不顾一切要回来的缘由。如果这美好再多一点,哪怕只是一点,都是我不能奢求的。这样的一个界限,是那快乐的世界上,唯一划分出东西半球的深壑,我在左边,飞在右边,虽有隔阂,不必跨越,却也是完整到不可割舍的,完美到不可挑剔的,属于我的小世界。
) [' Z7 R# _/ K3 `: W- z d t/ O! h m+ R- s, O
4 f! ^. @/ W( f7 u9 ^- s那一天,我终于肯承认,在一切温暖和美好的事物面前,我只是个特别幼稚的孩子,有着根本不懂什么叫坚强的天真,也有着完全脱下伪装之后,那份柔顺的认真。只是这个孩子太胆小,太孱弱,只能在幻想的世界里才得以存活,每一次这个孩子踮着脚尖,踩着凳子,透过我的眼睛看着纷杂的世界时,总是担心会跌落,所以,也总是小心翼翼的沉默。0 J& S: _$ Z- d. b: y" T
我们沿着这座长条形的城市走了很久,从东头,到西头,又走回中央。最终,两个人疲软的堆在临街的长椅上,恨不得立刻剁掉酸疼到发胀的双脚。“哎哎,你这个混蛋,我说找哪里坐一会吧,偏不,累死了。”我歪歪斜斜的靠在木条长椅的靠背上,仰头抱怨着飞,却没力气转过脸再看着他。“你B这书呆子,趁着天好带你出来遛遛,还不领情?哎!”这痞子明明自己也累到了半死,四仰八叉的瘫在椅子上,一副烂醉如泥的景象,还偏偏就是一张嚣张的嘴巴够硬。我止不住的笑,一边有气无力的踢着他的小腿,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才是狗呢,我还认为是我遛你呢。”飞也夸张的笑起来:“操,要真是狗就好了,裸着满街跑,还TM净被女人摸,乐死了都!”于是我们就这么在过路人群奇怪的目光里没皮没脸的笑了个够,好不容易要停下来,飞又翘起一条腿,学着公狗撒尿的架势,还怪诞的吐着舌头,一下子眼泪就被笑弯了的眼眶给挤了出来,收都收不住。
; A" ~4 o! N: w4 T' ~
1 m" d8 O5 y7 \6 ~8 s% M
: V4 a, V5 i( l! ^* G带着这样笑容的飞,是一张给予我幸福的脸,带着这样笑容的我,是一种几近遗忘的过分天真。直到暮寒升起,夜色降临,街边的商店亮起大大小小,阑珊的灯火,或黄或白,或浓或淡,暖暖的,透过那些明净的橱窗,洇成一团一团,如同绒线缠绕成的绵软线团。这样的灯火本该是极好的,但是飞,在那些光鲜亮丽的橱窗前走过时,我却觉得他看起来是旧旧的,瑟瑟的,依然还是穿着那身哥哥送给他的运动服,薄薄的,松垮的,就连那深蓝的颜色也已经老去了很多,黯哑的,随着时间的剥磨,即使是在这样敞亮的光景里,也发不出一点温暖的光泽。我想,给他买一件新的,足够暖和的衣服。只是身边这个满脸坏笑的人,是绝对不肯随着我走进任何一家商店的,我知道。从高中开始,便一直难以忘怀的知道。& @) U9 n) U; {1 R4 `( x
# L9 q, B, ^3 Z" k7 X* E
3 i2 k; L: l% h" }“晚上去哪?不能回家吧?”飞突然转过脸来对我说,“哎,你个B又发什么呆呢?”我尴尬的笑笑,无奈着每一次发呆都能够被他逮着正着。“恩,不能回去。我们。。。我们。。。”开房,这个在无数一夜情中沾染了轻佻的词语,在飞的面前却平白的泛起一层灰蒙蒙的污浊,自惭形秽的,怎么也不肯轻易从口中流落,于是变作尴尬的卡壳。“哎呀,你个B又来了,要干啥就快说。”飞急寥寥的叫唤着。“开房。”我坚硬的丢出一个词,羞愧的低下一颗头,自嘲自己敏感的就像一只黏糊糊的蜗牛。“哈哈,”飞大笑起来,“哈!你个B,把哥当妞泡了,哈哈,终于要下手了啊?”我窘迫的跟着他笑,一个白眼翻过去:“滚你个屁的,要泡也不泡你这种悍妇,泡不好还伤筋动骨了呢。少给哥嘻嘻哈哈的,要去就跟着,不去就滚蛋。”一听这话,飞坏坏的把嘴角歪歪的翘到一边,挑着眉毛说:“哎呀?行啊,小B还自称哥了?哈哈,老子锤不死你的。”然后就这么打闹,追逐,嬉笑,像两个流窜在成熟人群里的野孩子。确切的说,我童年的记忆里,都没有如此简单的快乐。最后,飞捏着我的脖子,像是用一只手提着我整个人一般,依旧是坏笑着,喘着粗气对我说:“走,开房。晚上给我好好说说,你到底是为啥跑回来的。”他的笑,我的闪烁,在温暖的气息里,重合。若不是时光像一个白痴一样的只会向前疯跑,我情愿我的一切都凝固在那一刻,凝成一块软的,润的,只会因为温暖而流泪的蜡烛,缓缓的流淌成一滩暖心的轮廓,舍不得这一刻被时光带走,舍不得用怀念来触摸,舍不得交给现实去切割。真的,舍不得。
C( j7 m- ^+ t) I9 B2 u6 y1 b0 T g* r
$ d: V. y% X( g4 L( l: `6 |: v
可惜,每一段出生入死的时光都不会留给每个人太多的如愿以偿,就像此刻的我,虽然依旧是晒着多年前那同一个给予照耀的太阳,却也不得不称作那些不可追回的愿望,为过往。有时模糊,有时却也如同那一晚的星光一样,明亮。3 M1 h+ E+ l* I9 u
那天,我坚持的开了一间带有宽大落地窗的房间,当我们躺在地上,熄灭了屋里的灯火,隔着一层透明玻璃,再一次仰望星空的时候,我笑起来。“笑个球,弱智。就睡一宿都这么奢侈。”飞用脚轻轻的踩在玻璃上,像是漫步在一片灿烂的星河之中,缓而软的,像是温柔的沉沦着。“呵呵,求你了,陪我再看一次星星呗。”我不擅长撒娇,只是这样的一句话就足以让我偏过头去,带着脸上的低烧,慌慌张张的紧张起来。飞却是柔柔的笑着:“呵。。。都多大了,还看星星。。。”火机清脆的响,一团模糊跳跃的光,熄灭了,却又燃起一颗缭绕的烟草。“看星星不是你喜欢的么?这会觉得幼稚了?”“呵,我都好久不看了。”飞用力的吹着烟雾,不明朗的黑暗里,像是吹散了一颗饱满的蒲公英。我听着他淡淡的说着:“小时候特喜欢躺在麦垛上看星星,那比床还舒服。而且啊,农村的星星总是比城里的亮。”飞翻过身,趴在地毯上,混杂着霓虹的月光在他的肩头绣下一片混杂的花色,扑朔迷离的,笼着他硬朗的轮廓。我不想说话,只想这样安静的看着,安静的听着,怎么都不觉够,怎么都不觉倦。“哎,还是农村好,啥时候有机会了,带你回老家,那才叫看星星呢,蟋蟀啊,青蛙啊,蛤蟆啊,有哪些声音才算是夜晚呢。”我不曾知道他的家乡是何种模样,一时间却很向往。“青蛙和蛤蟆的叫声不是一样么?”我这样问他。“哈哈,SB,区别大着呢,你听着啊,是这样的。”于是他学着青蛙,又学着蛤蟆,咕呱的叫起来,有点滑稽,有点可爱,于是我只顾着笑,根本听不出哪一种是更加嘹亮空灵的,哪一种是低浅如闷雷的。“你B笑话我是不是?”飞用脚尖踢着我的大腿,我依旧是停不住的笑。“没有没有。你小时候经常在晚上看星星啊?”飞用牙齿咬开啤酒的金属盖子,一边递给我,一边说:“嗯,经常。偶尔还小睡一会。”“啊?你家人也不担心你大晚上跑出去啊?”我接过酒瓶,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带着一点玻璃的滑凉,如同触到那扇透着星光的玻璃窗一样。“我操,担心啥,又不是你们这种少爷。我们都是散养,吃饭的时候回家就行。”无拘无束的,爽快直白的,如同飞一样的过往,不在我的想象。“真好奇,你这么个风风火火的人,怎么喜欢看星星?”飞短暂的沉默,一口酒,如同坠入深井的沉重木桶一般,带着明晰的声响落进他的喉咙。“我爸妈一吵架,我就出去看星星,每次看完,他们也吵完,哈哈,可灵了。”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有关于飞的过往,只是,一时间竟分不清到底是那个“吵架”让我沉重,还是他轻松的口气让我觉得难受,就这么突然地,在心里生出一支带着微刺的枝条,在细微的疼痛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许久,各自咽着苦酒,那些星星,遥远的,却又咫尺的,闪烁着比感情更为恒久的慰抚。“说你吧,为啥跑回来了?”飞认真的看着我,我知道,他眼中那份被他深深潜藏的温柔,是我想要的,也是我不敢妄想的。为此难过,为此折磨,为此,沉默。
2 M: r9 [. O( e9 l1 z! A# Q
. }6 E/ Y- D5 j! M/ ?, N8 t- d* F+ D+ z& h
最终,还是说了。只是没有说那么多,我只告诉飞,“我觉得感情好累。”于是,在这个话题中,我们说了很多,很多,多到想不完整,多到密麻如那一晚的繁星。最终只是记得飞这样和我说,“要么,顺着感情,死都别怕;要么,顺着理智,冷酷到家。”也许,这句话我能够理解吧,也许,我也对此怀疑吧,但,看着飞当时的表情,我知道这句话是真实的,是一个完整却也带着伤疤的他,在我的手心里温暖的落下。像一片秋叶,像洁白的雪花,像是嵌在我内心深邃黑夜里,一颗明亮的,暖暖的,橙色的,星。
! M% G( p3 t0 }" w% t4 K- \3 G# ]/ x$ P6 n1 a: h
8 c, b1 @3 C0 `4 F( p
我爱他,爱到有泪无声的落下。4 r5 E. z# [2 J2 {. _% ~
9 \0 g% _ n! B6 B+ U
j" w/ S6 y% u; n# | I那个凌晨,飞先睡了。这间屋子里,只有这么一张大床,飞只占了一边,留下更多的宽广,而我,却不敢在他的身边躺下。最终,我躲在浴室里,自慰。睁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闭上眼,看着心里耀眼的飞,只想起,天再亮时,还有一份既不忍,却又不得不的,离去。不管是现实,还是心里,我和飞,只能如此。. A) ~6 S4 I% w) @2 D( ?# ]
" J) T2 ]9 D2 p6 n+ ^$ j5 L5 R' L( k! h
临走前,我自己回到那条商铺林立的长街,买下一件灰蓝色,厚重的,缝着原木色大圆扣的呢子风衣,送到他学校的门卫手中。不必让他当面接受,我能想得出飞穿着它的时候,会有多么的帅气,多么的暖和。即使再贵,也是值得。就让自己带着所有的理智安静离开,留下这一点偏激而任性的陪伴,即使再少,也是快乐。列车开动,我再一次远眺这座城市,在心里对母亲和哥哥说一句对不起,对飞,轻轻地,说一句,爱你。
, I) o4 T5 q# [3 z# |: p; t5 G
) i# Z) o2 f" D% B6 i$ N0 \- m5 {6 h( u" B& E E! A
三十节,完成。写下和飞的记忆,永远是我最快活的事情。我不知道这样的爱,到底算不算是爱,只是知道,他是我的星星,一颗长在我心上,明亮而长久的快活。我从没有勇气对飞做出一些沾染着疯狂欲念的举动,虽然想,虽然渴望,但也总是清醒。欲望和感情,分不开,又合不来,打打闹闹的,欲求不满的,感情充沛的,来回来去就拧在了一起,拧成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有些必须压抑,有些急需释放,就像看着星星一样,渺茫,而又坚强。飞,教给我的,就是这样一个隔着夜空看星星的距离,有点远,却能暖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