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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25 1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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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更新,久违的大家,万分抱歉,也心怀感谢!愿祝大家新年顺利。
, C! w$ j* {, ^) i. o这个新年里,我一个人去旅行,本打算是要去到漠河,愿在冬天里,行走在极致的冰天雪地,然后,期待着头顶变幻起淼淼的极光。然而总还是未能如愿。中途在加格达奇生了病,住院很久,错过了极光极美的日期。于是就安心的治病。等到能够行走之时,就沿着大兴安岭的村村镇镇,慢慢的游荡起来。覆雪的山,冻结的河,小镇里的集市,叫不出名的食物,热情的东北人。。。。。。一切都很好。0 `- q" ?! R5 |2 v# z6 [& j
一个人旅行,孤独,也安宁。在摇晃的列车里看书,在异乡的夜里眺望繁星。买下许多特产寄回家里,也将许多的压抑沿途丢弃。我的旅行,就只是这样。
8 T' U& @, ~" L8 G6 T一个人,生一场疾病,在一段随意的旅程里,看完一本深刻的书。然后归来。沉淀,抛弃,获得新的自己。我将这个过程视为意义的所在。在住院的那段时间里,觉得自己被时光渗透出来,留在一片寂静的荒凉之中。困顿不堪。那四面白墙,反复疼痛的身体,在寂静中不断流入血液中的微冷药水,这一切让人消极。似乎能看到死亡,似乎听得见自己内心的呻吟,似乎,觉得自己无所去从。于是,沉默,昏睡,醒来,窗外的积雪,天花板的压抑,默默的流泪于四面苍白。! i; @. O7 L" [2 U
这默默地眼泪里,并不是对于孤苦和疼痛的在意,而是,顽强的记忆着心内的挂记。. R8 F) a4 \& h0 W# |: g( c
那段日子,让我明白,如我这般舍不弃回忆的人,始终追赶不上时光的流逝。自然的,我也始终很难明白什么叫做“现在”。这情结像一种愚痴的纠缠,在日渐衰老与往昔不返之间,没完没了。这是病态。甚于肢体疼痛。这样的病态让我不可前进,不可脱离,困于原地。是一种软弱屈身,愿向无情岁月乞讨的自感病态。( `4 t/ t7 z+ i
这,便是我现在的样子。3 ` _: t# o y
对于那些理性行动的勇毅之人来说,我总是太软弱,总是用感性将自己困扰,折磨,甚至摧毁。这是事实,也是有失偏颇。要知道,理性的刚强有力,到底还是太过强硬,和感性相比,理性始终是带不来温暖和安慰的东西。我更明白如何在软弱的情愫里坚持出一个顽强的新自己。+ X$ V8 k/ u$ n7 ]) p9 `' F+ F
理克情于刚,情困理于欲。如是反复,于情于理。人总是难以摆脱一个具有两面性质的自己。于是,学会坦然。
: T3 l; U$ f1 y' P- p7 h尤其,对于我这样一个“病人”来说,坦然的获得,难能可贵。
' y7 w0 l- h; o! m- }2 ?* P时光兀自向前,不顾眷恋,流向生命皆无法抵达的远方。于是,在能够呼吸的日子里,做着能够继续的事情,不必勇猛,不惧沉寂,是命理。8 r* _9 ~. A; Y6 i4 D
以上是一些啰嗦的交谈,倾诉与大家,惟愿静好。接下来,言归正传,让过去的日子在现在的时刻里,继续。, W# b: w$ d9 j/ l' p%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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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I" U" C9 S$ q! j+ u6 _三十一。夏日。, S) m. o' m9 D& Z' Q0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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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庆节过后,列车上已然没有了拥挤,甚至还可以躺卧在整张硬座上。耳边只有列车那轰鸣而富有节奏的声响,在千里的路途中不由得让人疲倦。昏沉之间,我似乎想不明白这趟归来到底有怎样的意义,到底也还是淡忘了当初迫切的理由,只是在睡着前朦胧的幻想着飞穿上那件衣服的模样,觉得满意,为此沾沾自喜,这样的心情恐怕是染着一点苦涩的美好,至于得失,却都无暇计较。这是埋于世间不可言诉的爱也好,还是无声缭绕在红尘里见怪不怪的无奈也好,能换来的,是挂在我嘴角上最真切的微笑。所以,即使看着飞发来一大堆说我“傻B”,“白痴”,“奢侈狂”的短信,我也依然是开心。不知道怎么回复他,所以只是回给他一个笑脸,许久之后,飞只传来两个字“谢谢”。这两个字却让我看了很久,恍惚却又清醒的明白,这便是我所能拥有的最好,再无他求。: k- ^, e9 l; F; ]
秋尽冬至,冬去春来,那些时间里,我的心里尽是淡然。直到,夏天的来临。& x+ R2 R1 R' V7 z( V
记得那个夏天的雨水非常多。暴雨,阵雨,小雨,一轮一轮的降临,清洗,好似未曾停止过。而这脚下的泥泞,也从未干净,泥沼一般难以摆脱。潮湿,粘稠,忽而寒凉,忽而闷热,这夏天,异常难熬。也许这难熬的情绪,只是因为对于飞的挂记,虽是潜隐的,不着痕迹,却也对着雨水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 R# \6 D1 Z; `2 b2 V* P难熬的,说到底只是那样一颗欲静还乱的心,无关这泱泱的时节。
' x" m U* X7 e2 ?. o* d% c自从,送给飞那件衣服之后,我们之间便生出了一层揭不开的雾霾。偶尔的通话里,吞吐,停顿,沉默,盘旋如无处落脚的秃鹰。彼此都是如此。" U+ ~7 ]% c- b V0 ?
“你,还好吧?”我总是这样问他。7 G% u# v& p% y+ Y) C
“好着呢。嗯。。。你呢?”飞的回应也像是被剥夺了潇洒。8 s0 `' @3 Q: ]: S- S
“我也,挺好,挺好的。。。只是。。。”那一次突然在内心的温柔里油然而起出一句“我想你”,脱口而出之时,却突然变成硬石,梗在喉咙里,酸楚间及时的吞咽下去,重重的坠回内心最澎湃的来处,激起一片心慌,久散不去。
& q5 g( w& P5 Y$ B“只是什么?”飞问。
/ U5 g! c/ J3 `2 p“没,没。。。没什么。”心有余悸里,贴着电话的脸颊尽是滚热。“你好就好了。”
9 c( z4 r# _$ A5 P' K" o3 }2 [4 J“嗯,呵呵。。。你也,好好的。”我们就这样断断续续,在克制与清醒间说着话。在互道了“再见”之后,方才觉得如释重负,方才觉得那跨越无果的距离留下沉重的失落。
( {; M8 u5 k# l; _2 D9 y' u尴尬,坎坷,皆因阴差阳错。
, g5 c4 u& o$ K) [于是,我想从此就舍了这份虚妄之情吧,还彼此曾经的自在才是好的。就像给彼此一场夏日,用雨水冲刷尽灰朦,用阳光晒透泥泞,对飞,对自己,总是好的。
! L' P: h3 g0 R决心易做,路难行。收回这情感的日子,就像踏入虚空,艰难行走,需要无尽的自我克制与束缚。好比将一只极其心爱,却又顽劣不堪的宠物关进了牢笼,任它哀嚎,挣扎,渴求,宁愿视而不见,也不可给予怜悯。强迫要自己明白,在这世间严苛的规则中,由不得放肆任性的随心所欲。这日子,如同医治疾病,需要时间,需要过程,需要让自己顺从另一种可行的状态。所以,决定暑假不回家,在这城市里找到一份短期的工作,用以消磨掉自己旺盛的敏感,多余的情绪,以及,无处发泄的情感。5 @# F; }& h0 m, n
那天,难得晴明的天空,却在我出门时落下雨来。小小的雨滴,细细碎碎,软如无骨的微风一般,落在身上也无察觉。于是决定不打伞,就在这样的天气里沿着街道行走,在每一家招聘广告前逗留,阅读,咨询。。。从中午,至黄昏。在确定了要去一家西餐厅做接待之后,才发觉自己一身衣服在悄然的雨水里被浸湿,黏糊糊的附在周身。未曾预见竟会被这样似有还无的细碎雨水扰得如此狼狈。
0 |& l' [8 N. B是内心若即若离的纠缠,还是这无常时节里的雨水,狼狈,总是虚弱内心里最为无奈的体会。感情的空乏,竟可以让当年的自己脆弱如此。于是,那天晚上,就以一副狼狈的模样,应约,和楚说好了,要喝一场尽兴的酒。
; _( ^ t- z& ?9 J/ `+ A“干啥去了,咋还淋着雨了?”楚摸着我残存潮湿气味的肩膀,这样问。! T. v4 Q: @ Y* P( w/ y5 y" B& S5 C
“哦,找个暑期工作而已。”我环顾着这间装饰浮夸的酒吧回答着楚。
- F4 m* R1 Y e/ g: c+ s“暑假不打算回家啊?”我一口一口的喝尽,楚便一杯一杯的给我倒满。我实在不喜欢这间酒吧。且不说它堂皇耀眼的装潢与我的狼狈有多不适合,单是那小小的酒杯,空有钻石般的华美,却实在不能让我这个需要大口啜饮的人获得酣畅的满足。% ^+ q, ?/ U1 A% c! s3 Y
“不回。”再次一饮而尽之后,我对楚笑着说:“不喝了,这里不够畅快。”
1 X8 I# f2 a8 y/ i2 e/ u“哈,”楚也放下手里小巧的酒杯,歪着嘴笑说:“嚯,挺爷们的啊。走,换个叫你畅快的地方去。”
( v1 I7 W/ e) B1 n起身,离开。车辆载着我们穿行在雨后微凉的夜风里。一盏盏橙色的路灯在头顶划过,明亮,耀眼,陨石般颗颗掠过,然后在车尾陨落。大街,小巷,无言的穿梭。最终,我们在一条昏暗的小巷间,一块昏暗的霓虹招牌下停下。0 B5 |+ w1 v) C0 _5 Q5 T
“你可不要小看这里哦,这的生啤特过瘾。”楚眨着眼睛对我说。
" B) q7 A) k( R: |! |1 o; b“算了,还是不要去了,害怕喝醉。。。”
) h% l6 I# L' \/ P2 e+ ?9 B“怕个啥,尽管喝醉,还有我呢。”楚拉起我的手,一直拉进了这小小的酒吧。
0 ?& A9 V; g& ^9 i1 k% r烟味,酒味,汗水味。说笑声,碰杯声,廉价的音响传出失真的歌声。灯火暗淡,低矮逼仄,红砖与水泥的随性风格。这酒吧,就如一个粗野却随和的农夫。举起大杯的生啤,一口气灌下一半,明澈的液体在喉咙里团成灼烧,而身子却不由得打一个冷战。“爽!哈哈!”我大声的笑起来。
1 b3 e/ `7 b/ a: B6 }“哈,没见你这么豪放过。”楚将袖口的扣子解开,露出健壮的小臂,一口气也灌下去半杯酒水。他手臂上清晰的血管脉络,像是力量的袒露,又像是无处躲藏的脆弱。不知为何,自己竟会这样觉得。' L) t3 }$ A( S7 @0 j2 o* l4 Z, ?
“你看什么呢?”他放下酒杯,这样问我。我摇摇头,没回答,转头看向那方微小舞台上,在肆意嘶吼着唱歌的人。& ?$ Q7 a" s3 O2 ]( h
”工作找到了吗?“隔着那震心裂肺的歌吼,我们也不得不用大喊的声调来交谈。
9 L: `; U5 B/ f1 x# _”找到了,西餐厅的服务员。“
* G1 x- |2 f3 w6 e”哦。为什么打工,缺钱了?“楚大喊的样子着实有趣。皱着眉,扯着嘴,喊完了,便侧过耳朵等待我的回应。我却偏偏想要捉弄他,假装听不清,然后可以再一次,再一次的看到他这副表情。8 K9 Y& E+ }8 i
”你说什么?听不清。“4 p5 j! k \" d7 [0 J- x
”我问你,是不是,缺钱了?”反复几次,我在暗淡的光线里偷笑,直到他被我捉弄的没了力气,索性拖着凳子,贴着我坐下,伏在我的耳朵上,一字一顿的说:“我说啊,你,是不是,缺钱了?”9 w( o& N2 f$ I0 O; m, g# e
“哈哈。。。”我笑起来,拍着楚的肩甲说:“不缺钱,只是想要找点事情做。”
4 Y1 U, S2 H U Z6 ?+ e“哦。”他一脸正经的点着头,全然不知道被我戏耍了,这倒弄得我内疚起来。于是我不再笑,对他认真的说:“谢谢”。& K: d" v+ x0 [0 S
楚听完,温和的笑了笑,举起酒杯,同我,将另一半酒一饮而尽了。当我大口的呼出灼烈酒气之时,只感到那浮在心头压抑的雨云消散了不少,随之而来的,是宛如飘渺间,漾起无来由的愉悦。这是否可以算作是借酒浇愁的快感,我不曾得知,只是正在用身体经历着一份轻盈的飘摇,用巨大的吞咽声响斥退困扰的所在。" d6 p/ n& J, k' |' @
既是此刻无所爱,便以放肆做痛快。苦于无奈,乐于释怀。 P: E( {0 s; }
“喂,你怎么了?不开心啊?”楚点燃一支烟,轻轻塞进我的嘴里。& X. H0 R+ \! e% E8 `
其实,并不想被过问。即便问了,我却也觉无从回答。索性深吸一口烟,不下咽,在口中含成焦苦之时,再尽数的呼出来,像无声的呐喊。也像一朵饱满的蒲公英在眼前离散,飘荡,弥漫,缓缓变淡,渐行渐远,终是消失于虚幻,如那不切实际的卑微情感。4 M3 h7 w0 N o% f& s# E0 u
我轻轻斜倒,落在楚的肩头,淡淡的说:“没什么,什么都没有。”那一刻,心里真的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9 q; O( U! y( y$ T }0 c- [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吧。”我听到楚轻柔的笑声,在一片混乱的嘈杂里,犹如微弱的叹息。“来,那就继续喝。”
! R7 k1 y# n" H- b: E“你。。。”我抬起头,望着他映满斑驳光线的脸,轻轻问他“你为什么也不开心呢?”
3 ^9 |8 g) h* Y$ n# h“我?”楚笑着,举起酒杯,仰头,咽落,平静的说:“我离婚了。”
1 s: C* ~* f! _离婚。他淡然口吻里的这两个沉重的字眼,在我心里敲出剧烈的回音。# n8 s) o: i# g5 C
“怎么?”楚微笑,端着酒,示意呆住的我同饮。又一次斟满的巨大酒杯是那样沉重,举在手里竟会有些发抖。这酒,要因着怎样的缘由而下咽呢。庆祝,还是陪伴?不过,这些也并无所谓。不过是在相同的时刻里,看到相似的无常,为此而同饮一杯平常的酸苦而已。于是,闭眼,皱眉,下咽。冷的,暖的。执着,无果。在意的,放弃的,束缚,解脱。翻搅着,也快活着。 m( f" Y0 |9 _, j/ Y& K" T# R6 V
“哈哈,你小子要喝醉了吧?”楚看着我将一大杯酒就这么一饮而尽,大笑着说。& A: P& i) J7 k7 N( |3 J2 p, R
“哼,别扯了,这点酒远远不够呢。”/ }/ S* g3 Q: c$ y; u% ^' i# ^& H! ^
“好!硬气!再来!”于是,一杯接着一杯,我们不再交谈,只是喝,只是吞咽,只是不明意义的笑,完全不要理由。无根的快乐,如同酒水,一边背灌入躯体,一边自皮肤里挥发出去,根本,就冲不掉什么,也留不下什么。只是浸泡于自怜中的自虐,只是对空虚无力的填补。2 R8 j/ }0 G1 [% m4 y+ M% [% N
酒局残乱,夜风清冷。我们如两只企鹅般,蹒跚摇摆,嘻嘻哈哈的晃荡在深巷里。一深两浅的互相依扶中,漫步在午夜的云端。
1 } x, ^1 j# D# J- z# u“喝多了,喝多了。。。不能开车了。”楚靠在车门上点着烟。0 s* @, D7 P) z7 M0 K
“嗯。。。那就打车回去吧,我也打车走。。。”! k( G# l; ~" Q+ q1 X$ V
“你别走。”楚突然甩开胳膊,用力的揽住我的肩膀,如捆绑一般,“我也不走。”' P* u6 H, f# V' }$ k1 H/ D2 o6 O
楚的眼睛,直穿满脸的醉意,如同击破云雾,直直掉落进我瞳孔中的雨水一般,细润,锋利,无声而严肃,瞬间便让我的心里泛起一丝潮。我低头回避,推开他的手,尽量平静的说:“别这样,这,太尴尬。”" {" ]/ {1 z8 ]: Z$ O
“尴尬。。。”楚默默念着。终于还是大声的问我:“你还在为建的事情而不肯原谅我,对不对?”
! v v' p. F- b. }“呵呵,”我轻笑起来,“都过去了,那些事,我不记得。”半刻的沉默后,我看到他丢下的半支烟,在仍旧潮湿的路面上发出“咝咝”的声响,一小团红亮的火焰,在哀嚎,在呼叫,苦苦的坚持,渐渐地熄灭,挣扎中,归于一片湿冷。
6 k0 g" }7 z# t0 {% t; A“那件事,我是真的真的做错了,你。。。”我听到楚又抽出一支烟,火机清脆的声响,重重的吸纳,重重的吹吐,带着重重的叹息。“你知道吗,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我以为你就是为了玩,就是在玩,就像这圈子里很多人那样,就是玩而已,但是。。。”
! X$ I* u# G' s: I我夺过楚口中的烟,狠狠的吸,不知是呛鼻,还是感到羞耻,总之,是有眼泪流在当时。“别再说了,无趣。”9 y2 c( f5 V* o. n' [7 V, ]
“不。。。”楚伸出手,轻轻印在我的眼角,不等他为我擦拭,我便将头转向一边,轻轻推开他的手腕。“既然说了,就让我说完吧,我终于有机会对你说了。后来,我看到你们在一起,那样的生活,我很羡慕,我也很后悔,你知道吗?”他下滑的手掌,轻轻握住我的手心。他冰凉的指尖,就像这夏日里下起一阵不合时宜的冰雹。% O- j' t1 A7 G6 _9 p
“楚,你喝醉了。”我抽回手,如同逃避。
' b) ] ?3 k& p, s“我没有!”我那只尴尬的手,无处躲藏之时,又被他稳稳地捉住,握紧,冰凉的指尖,温热的掌心,令人心绪难宁。
1 u6 h" P+ Q% y" N* F5 F“那你就是疯了。你已经有家,甚至有孩子,还要羡慕?还要后悔?”
/ ~0 r# o( O7 \; S' {' H! _8 {6 E“可那样的家不是我想要的!”
( x P4 s% \) ^6 T& f7 q“那你想要什么?”
h7 `5 P. H: x7 L+ m0 y“我已经离婚了,现在我想要和你在一起,在一起生活,可以吗?”这一句话,简直就是长久黑暗的夜幕中划过的流星,突然而猛烈,炫丽而耀眼。只是在这绚烂到令人眩晕的同时,这流星也带着灼烈的燃烧,划出心上焚毁一般的痛楚。美到旖旎恍惚,痛到泪如泉涌。
7 |2 h" c5 C5 V) b0 P" s- D“楚。。。你疯了,真的疯了。”我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只管向前走。泪眼模糊之间,那些嵌在地面上,大大小小的水洼,如同夜空的倒影,如同坠落的繁星,如同行走在一片璀璨的虚幻之中。
- |% x" n# |9 h- H- T1 H: i我这样走着,楚只是跟着,不说话,也不阻止。可我的眼泪,总也停不下来。这是难过呢?还是,喜悦呢?我分不清。这简直就如同遭遇了一场始料未及的暴风雨,一场有力的侵袭。将一颗心突然间搅扰成狂乱,将一份平静刹那间摇摆成天旋地转。眼睛里流出的,不是泪,而是夏日里的雨水。这雨水,原本是希望,却在严酷和灼热的失望中,一次次被蒸发,变成虚幻,却又舍不得丢弃。于是,希望,失望,蒸发,积累。。。循环往复,日渐沉重。终于在这样一个夜晚,尽数落下。止不住,落不尽的感性之雨,罢了。
* c( f& \& S- s( O我停下脚步,转过身,这样对楚说:“楚,我们不现实。我只是个学生,不会赚钱,不懂生活,就连自己以后会如何我都说不清,这样的我,怎么可能和你一起生活。”9 t4 ]6 |5 L, e$ H( R/ l
“我现在。。。”+ n& _% e/ L6 @8 D1 g9 c3 d2 b
“别说,什么都别说。”我将手搭在他的嘴唇上,忍着心里被泪水泡出的酸楚,微笑着,对他说:“我能回应你这份情感的,只有性。我们之间,最好,就只有性。你若要,便拿去,我没有再多的东西可给与你了。”, M! M/ z7 N3 G$ U* u% q+ Z. n4 l. e
“你不喜欢我是不是?”从我的指缝间,楚说出这样疑问。$ t" l- z# q4 i* f% F
“我喜欢。”
% E( H1 @& w) @8 H/ J“那为什么不能答应我?”
' |! y" q' `( U“越美好的东西,越害怕它破败,不是么?”楚的面孔被眼泪模糊成一滩光晕,只有他眼中闪烁的神色,是那样明朗,那样清晰,是扎在我眼中的刺,那样令我疼。“对不起,我是真的喜欢你。”0 R3 A" q8 ^ \$ p& k8 `
暖黄的灯火,渺茫的夜色,夜风寂静,如我们凝滞的沉默。许久,楚轻轻张开嘴唇,咬住我搭在他唇上的手指。我能触到他热烈的温度,也能感到令我轻颤的疼痛。“好,你说的,我们之间只能有性。”说完,他拉起我便阔步的向前走,我只能小跑一般的随着他的步子,说不出话,也不能挣脱。最终,被他丢在宾馆的床上。
+ h0 j7 n7 J @& Z我只是躺着,看着楚关了灯,黑暗里投进窗口的,是夏夜里仍显清冷的月光。他静静的点燃一支烟,慢慢的在床边坐下。安静里,看到那团忽明忽暗的燃烧,通红,炽烈,在缭绕的雾霭中以虚弱的明亮,呈现搏斗的姿态,妄图烧尽这晦暗的夜。这样的沉寂,令我不安。我用膝盖,隔着他薄薄的衬衫,抵在他坚硬的脊骨上,撕磨,刮蹭,游移,反反复复。$ `) i1 y; Y q# ?) I) z' }8 a0 o
“怎么。。。不做爱么?”我这样说。
6 ^+ u0 t9 E9 C) u8 I/ x3 B楚转过头,我看到他脸上模糊的笑。他伸出手,梳理我额上的发梢,轻柔的说:“你也喝醉了,醉到不敢接受自己想要的了。好好睡吧,睡醒了,一切都好了。”楚熄灭了烟,将被子搭在我的腹上,起身说:“我回去了。”
$ s- P- S8 p. R' S! p$ L* e4 k他转身,他行走,只是那样无声无响的两步间,我却觉得无数的黑暗从身后升起,将自己向后拖拽,将他向前推移,那本是触手可及的小小距离,怎忽而之间变成了令人惧怯的万丈深渊。寒冷,黑暗,不由自主的颤抖里,我知这惧怕定会将我就此淹没,甚至,毁灭。
* H- a; p& V0 k“别!”我在惊惧之中仓惶坐起,又在那仓惶里紧紧捉住楚的袖口,像即将溺亡之人,抓住一根柔软的芦草,自知沉溺,不甘沉落,一线生机,请带我脱离。“别走,我怕。很怕。。。”
% D3 a5 A& B4 ?$ `5 ~/ r; ~后来,我在楚的拥抱里泪如雨下。
- V8 I% U6 N9 [) j) k后来,我在楚的拥抱里看到窗外泛起青白色的光泽。
' c4 O1 U3 `3 D后来,我在楚的拥抱里跟着他的节奏一同呼吸。
% ]8 o n! w: U# E9 o5 s& z后来,我在楚的怀抱里仍是害怕,怕这样一觉醒来,这个夜晚,终是一场太过用力,太过汹涌,太过逼真的美梦。
. {, B; i3 ]- Y' \1 M0 n后来。后者,远至未来,犹如幻想着明年夏日的花开。总会是那样的花,却也总不是那同一朵。过去,未来,于现在,都不在。6 ^' X) a4 [ F$ q* k7 q#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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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b$ Q" E8 T* d, U完成。其实,从这里开始,就是我不愿在回忆过多的原因。包括这一次远行,都只是想给自己一个得以清空的机会,即便,是暂时逃离也好,哪怕离苦痛稍远一点。写下文字,就是这样一个苦扰的过程。若是写一场虚拟的小说,那倒是可以架构轻松,来去自由,看准了是非,辨析了对错之后,写它一场壮丽的风波即可,写完了,也不至于沉浮在内心的落寞。然而,这写自己,却真的是对镜自照,自我解剖,切割,流血,研磨,再缝合。不过,这也是好的。这样的压抑,能够令人在黑暗之中滋生出异常强大的勇气与坚定。尤其是在这一场不可趋避的疾病之后,我更加确定,能够让自己坚持下去的信念,只能来源于自己。至于回忆,那是从自我的身体上,萌芽,生长,成熟时节里自然剥落,毫无炫耀的落进自己身后脚印里的果实。生命累积,终以符号代替。0 w: A$ L7 H- s- {$ z7 |. S, R
用以感念时光交错,躯体渐老。用以眷顾自我,追溯年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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