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管教室怒火中烧5 z( A l" D" U
! Z5 [0 S. M3 Z中秋晚会这种俗套的场合和帅哥似乎不太搭调,高高在上的李航更是不可能表演什么节目。也就是各种路人屌丝又是小品、又是唱歌的,搞得好是热闹,倒是有个别家属准备的节目质量不错。李春生、吴国珍夫妇讲完话,象征性的坐了坐,跟庞老狱长在贵宾招待室聊了会儿,就准备回市里了。走之前,为了避嫌,单独叫郑兰、冯涛和李航到招待室,吴国珍又是好一阵交代。 }, y3 r1 f0 T# y) ^9 p- {
期间郑兰始终拍着李航宽阔的肩膀,笑脸相迎吴、李夫妇,不断点头。4 J. g2 r/ r& c% y
“航航,那爸爸妈妈就先回去了,你要听郑姐他们的话”吴国珍说道。
. H8 {+ E: z9 g& c8 C听了这话,郑兰更是心花怒放,赶紧接话“您放心,小李我一定照顾好”/ O: L; q& ]. n
“哎呀,妈,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需要这个照顾那个照顾啊,郑姐平时已经各种照顾了,你还要麻烦人家”虽这么说,但李航在吴国珍面前,还是一副孩子样。而这番话更是让郑兰觉得李航今天可真是给足自己面子的大恩人。7 N" U$ Q9 H6 L1 O" Q1 m
又一阵寒暄,郑兰、冯涛、庞国贤夫妇把李航父母送到了门口候着的军区轿车上,开出监狱大门。
2 E( e$ |$ Z: v3 P1 W国庆和中秋两大晚会结束,监狱里的大事也算是办完了。虽是国庆长假,但对监区干警职工来说,工作节奏不会有任何变化。倒是监狱医院可以按照后勤职工轮班休假的政策,得了四天假期。% |* E, O3 W/ K
黄文辉有好久没回家看爷爷了,本想和李航一起回市里,然后自己回家一趟看看就立马出来,再跟老公会和,找地方玩玩。无奈冯涛又给李航安排了任务,彻底走不开。黄文辉悻悻的坐上往市里的职工大巴,车开出监狱大门时,透过窗看着深蓝深蓝的天空在阳光和满眼金色树叶的映衬下,把监狱花园装点的更加明媚。! F; D8 o/ U# n! E) Z+ I% A
李航被安排的临时任务是要跟分管的监区犯人进行一对一思想教育谈话,本没这项安排。但偏偏是国庆假期期间,市里一女子监狱有个犯人因为没能见到自己的孩子,哭哭啼啼。同监舍的另一女犯却因此对她冷嘲热讽,激怒了这名女犯,大闹监舍,情绪失控纵火烧了那名嘲笑她的女犯床铺,这事甚至惊动了市里。作为省模范监狱的四监,当然要防微杜渐。尤其是在冯涛眼看就要升任狱长宝座的紧要关头上,更不能出任何乱子。( e- [: t, \( ?: Q2 l; x
其实李航的监区除了那个新入狱的过失杀人犯卢佳乐看上去心理有问题、有出岔子的风险以外,其他犯人都表现良好、积极悔罪改造,甚至还有个老犯人获得了减刑。之前几次,作为师父的冯涛带着李航,跟犯人进行思想谈话的示范时这个卢佳乐就一副不配合。要不是冯涛在边上坐着,冲他的脾气,早就一脚飞踹过去了。而这次思想谈话任务就自己做,要是还敢那副德行,看怎么收拾这头犟驴子。1 |1 p- L4 v" e& C G7 A+ N Y
老犯人们一个个管他真心还是假意,至少都满脸堆笑的让这位英俊李副勉强满意,每人半小时,无非就是一些如何悔罪、接下来有什么人生目标、如何好好改造争取减刑等的场面话。其他人都顺利谈完,做好了谈话记录,就剩下这个卢佳乐了。 H* _+ J5 b' b% J( O
李航故意把卢佳乐安排在最后,下午五点多的监区感觉有点冷。太阳慢慢下了山,日光灯笼罩着的管教室更显的寒意十足。卢佳乐穿着单薄的囚服,低着头走了进来,站在椅子边上。
+ o( o f) j; s5 J+ B& j% V! o李航最烦这幅吊丧脸,不愿意睁正眼看他。
! E# T& V, G+ j* G( d: F ?. R不像别的犯人一进门就先恭恭敬敬的问“李警官好”,李航自然能接着让犯人坐下。但这个吊死鬼一样的卢佳乐就跟一根木杆一样杵在面前,真不讨人喜欢。至少五分钟过去,李航实在烦了,大声喝道:# Y: r# N" V2 g7 c
“你还要杵多久?”
! b; Z! u! p7 O2 _“...”卢佳乐被大分贝的声音吓得战战兢兢。他知道警官要是一旦打起人来,那可是要命的,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听见自己胸膛里的心砰砰砰猛跳。/ l; l9 T4 {# x8 c7 q0 }4 F$ k
李航看过这个年轻犯人的卷宗,是个省城美院现代美术专业本科生,去年毕业,在一家比较知名的画廊给画家做代笔。今年夏天,过失杀死了把表姐打得昏死过去的表姐夫。庭上认为已经构成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的罪行,但有多名邻居和有力物证证明卢佳乐非故意行凶,最终判了6年有期徒刑。从年份上看,确实是个家里实在没什么能耐关系的可怜鬼。但李航从来都不是同情心和爱心泛滥的知心大哥。
$ P& v) p6 O7 k' r# ?+ P: ]“坐!!”李航确实有点生气了。
* M0 |2 X4 L; U8 v( k9 a' O: B“...”卢佳乐颤巍巍的坐下,能看得出他瘦削的手在发抖。 Z# [6 n) _0 T% s
“说吧,为什么杀人”李航实在不知从何跟这样一头倔驴谈起,只得从为什么坐牢这件事谈起了。
b ]0 H0 x6 V“...人已经杀了,我也已经进来了,交代为什么能改变什么吗?”卢佳乐低着头,小声回。
) ^! p+ s9 ]) }" f果然又是这副腔调!跟上回冯涛亲自谈话完全一个德行,李航已经没有了任何耐心。" Y8 C( }1 ?. ]& G
“啪!”3 O1 X; q6 @7 V
“你他妈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别以为我会跟冯狱长一样开导你,扯什么重燃生活希望之类的鬼话。你要是想死,现在老子就他妈成全你个狗杂种!”李航眼里充满怒火,忍他也不是一两天了,拿起桌上厚厚的文案狠狠向卢佳乐脑袋上拍去。
/ F' @0 ?2 C# E- M卢佳乐被这么一拍,不再做声,继续低着头,脑袋里只剩嗡嗡嗡的声音。
( B$ C) V0 F* I“小逼,最后警告你一次,别给脸不要脸,老子什么犯人没见过?你有本事杀人,就别他妈现在这么怂!老子忙着呢!”李航指着卢佳乐的鼻子,咬着牙挤出这几句话。分明看到他英俊的脸庞上咬肌在一抽一抽,显示着他已经非常恼怒了。" X! N# ~* F" F* D: M$ b9 F
“...你想让我说什么?”又沉默了几秒,卢佳乐抬起头说。清秀的脸上挂满绝望,微微皱着眉看着眼前这个正发着火的英俊警官。
3 G% x* }! ?7 X) M5 s李航英挺的鼻子里重重的喷了口气,端起茶缸,咽了口水。稍稍平息了自己的怒火,续问“为什么杀人”,然后把茶缸“嘭”的一声,放在桌上。
/ a- ]( G. y4 ^“李警官,您如果是要再审我一次,我就觉得没有任何必要了。那个畜生已经死了,我一点也不后悔亲手杀了他,即便让我在大牢里改造一万年,只要能重新回到那个晚上,我还是会杀死他。而且会再多捅他几刀!”李航能看到卢佳乐长长的睫毛下,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充满恨意。: L3 n/ z& k+ `0 ^
这样的犯人也不是没有,冯涛和其他老干警给他讲过很多类似的杀人犯,他们打心里没有为杀人或者杀死被他们杀掉的那个人而后悔过,甚至有人觉得这是一种义举!他们平时并不坏,也没有任何其他的犯罪动机。但也正是这样的犯人,入狱后,出现心理问题的可能性也最大。; r8 [* h0 j Z5 p _& M
“你知道你刚才这几句话对你在押生涯不利吗?”李航斥责道。“监狱就是给你们这些犯过错的人悔罪、洗心革面、重新做人的机会,不然直接一命抵一命不就完了?”
" _0 o" \$ d/ s+ [3 v) p' M$ [“我最希望的就是一命抵一命,我对不起政府和国家,我这条命存在一天就是浪费一天的空气”卢佳乐说到这里,眼圈泛起了红晕,而这样的论调也让李航更加烦扰。虽说即便死一个犯人,好像也不会就天都塌下来。但现在无论从哪个层面都对服刑犯人的人权、情感等更加关注。甚至经常开会贯彻上级的“犯人犯罪是过去,进了监狱就是家人”的精神。更何况,他也非常不希望自己的工作给父母惹麻烦。
# h/ M) ?- h4 T8 y“你如果这么想,你会再摧残你周围所有人一次!”李航不想安抚这个犯人的情绪,觉得发出这种警告反而会对他有所触动。再说,他从来也不是那种好为人师的人。直接有效的解决问题才是他所崇尚的至高真理。5 r# ~$ P5 q' [# P9 C9 {; x
“这是他们对我摧残的回报。”卢佳乐突然脸歪到一侧,狠狠的说,话间眼泪已大颗大颗滚落出来。0 L8 G+ y8 D; l0 }9 N0 a+ ?
李航先是一惊,但烦于接下来可能要喋喋不休的说教,直接回道“连你自己的爹妈都不放过?你还有点人味儿吗?”
% ]4 u* j7 u' i: P% b不知是被激怒了,还是彻底戳到卢佳乐的痛处,他的泪水越加汹涌,抬起清秀的眉眼,盯着一脸不屑的李航说:& M/ r7 h. v, r8 L+ J
“是,我作为一个犯人,在你眼里怎么会有人味儿?我只是一个杀人犯、一个阶下囚、一个垃圾、一坨扔进粪堆里的屎而已,怎么会有人味儿?你们警官高高在上、道貌岸然,你们的人味儿就是收受犯人贿赂、对被打被欺负但没给你们好处的犯人就视如无物,对吗?你..”
4 [" v6 O% ^4 Q9 k. i6 O李航显然没料到卢佳乐会说这些话,而且凭良心说,他作为一个狱警,从未收受过任何贿赂,自认自己还算是个正直的人。结果到这么个罪犯的嘴里,自己本好心开导,却反而被污蔑为和一部分垃圾干警一样的败类。刚刚压下去的怒火突然蹿的老高,大吼道“你他妈再说一句?”) \+ S N% l3 c9 A& [% V5 \: L% |
声音大的连管教室门口待命的基层管教李勇都忙开门进来看个究竟。, p5 t& o! B; ?! @" \- I
李航见李勇招呼都不打就推门而入,更是怒火中烧,对着李勇大吼“谁他妈让你进来的?滚出去!”吓得李勇缩着脑袋赶紧关上门。3 Y( R( W& J0 h/ O! e
椅子上的卢佳乐,都能听到自己的心在砰砰砰 猛跳,但他觉得自己就像英勇的斗士一般,在这个肮脏的牢笼里与一切邪恶作斗争一般,这种感觉就如那晚亲手结果了那个人渣时一模一样。咬紧牙关继续说道:
4 F: o L j6 A2 m2 p p“我难道说错了吗?在你们眼里囚犯是人吗?而你们,猥琐地和那些牢霸、室霸混在一起时的样子,在我眼里给有些囚犯舔脚都不配!”
7 ^: p% i1 ^( \话间,李航被激的牙冠直打颤,连说了好几个“你他妈再说一次”。但不知天高地厚的卢佳乐却始终不肯停止,继续道:/ p* _8 h8 U: }1 y
“我好歹只是杀了一个人渣败类,而你们肮脏的就如地牢里的老鼠,对,真正该坐牢的应该是你们!你们...”李航已等不完皱着眉、瞪着鼻孔怒目而揭的卢佳乐说完,三步并作两步的起身,狠狠一脚踢到卢佳乐胸口,几乎连人带椅子一同踢倒。卢佳乐就如马上就要英勇就义的起义英雄版,怔怔的站起来,头扭到一边。李航已完全抑制不住心头的愤怒和被人冤枉污蔑的耻辱感,狠狠的甩了几个巴掌在卢佳乐细嫩的脸上。嘴里不断骂着“我操你妈”,而门口的李勇始终不敢再进来。7 n! W3 U; d8 _' V
一顿拳打脚踢,让本就瘦弱的卢佳乐抱头蹲在地上,抗着这顿突然的暴打。如果让李航彻底放开手脚暴揍这个眼前的卢佳乐,以自己这身筋肉估计这只可怜虫的小命都要不保。好在虽然情绪失控,但李航还知道分寸。喘着粗气,看着抱头蹲在墙角呜呜咽咽的卢佳乐。吼道:“站起来!”
5 h& {2 O) z3 \" F卢佳乐颤颤巍巍的吸着鼻子,半步半步的站了过来。细嫩的脸上已有好几个手指清晰的掌印,通红通红,挺挺的鼻子里和清秀的嘴角处都已有血迹。顿时没了刚才那股做英雄的倔强。! G% t! ~$ y,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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