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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 婚礼前一天,姜姝娜突然给我来电话,告诉我把家里贴点红喜字之类的东西,因为吃完饭后他们家人可能要过来看一下新房。 结婚那天,就像闹着玩儿一样,婚礼也没有个婚礼样,反正我们也不在意。 因为不是常规的婚礼宴会,我只是正常起床,跟平时不太一样的是今天认真的刮了胡子,头发上喷了点啫哩水,衣服倒没用准备,上次那套被我“供”起来的西装拿出来穿上,晃悠到八点才给姜姝娜打了个电话,她告诉我九点半直接在生日宴的餐厅见面, 哈哈,奇葩吧,就这么奇葩, 当我赶到餐厅时,才知得他们还没有到,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不一会儿,几辆车停了餐厅门口,车上下来一群人,大概有三十几口,姜姝娜还是平常的衣着,唯一不安的是这次脸上的妆比较精细,老爷子被几个人搀扶着下了车,我忙走了过去,扶着他,一直走到餐厅门口,老爷子一抬头才发现是我, “哎,怎么连个花都不带,我还当是,还当是......” 他看了看餐厅门的两着黑西装的门卫。 餐厅里只开了三桌,大家有说有笑,脸上带着喜悦,我和姜姝娜也一样,只是我们脸上的微笑都是在伪装,听到最多是新婚快乐和早生贵子,可惜,只有我们两个知道这两句话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没有形势化的婚礼倒底还是比较舒服随意,大家入坐后,老岳父站在中间说了几句老掉牙的客套话,也就落坐吃饭喝酒,到底是他们家的客人,老岳父引导着我们给每桌的每个人敬酒敬烟,看似一片喜庆背后,感觉我们俩更像是在演戏,演绎着别人的婚礼现场,敬酒敬到一半,大厅的门被推开,两个高大的身影半排走了进来,同样的警装,顿时在坐的人一下安静下来,直到听到我和姜姝娜几乎同时叫出声 “哥”, 瞬间感觉鼻子酸了一下,张奎和刘绍军同时走了过来,走到我们身边,我连抬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怕忍不住,张奎开心的说道 “我们好歹赶上了,恭喜恭喜,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一边刘哥看了看,小声说道 “人不多啊”, 我很想说什么,可嘴却张不开,张哥小声说道 “这都是姝娜家的人吧,你家那边没来人?”, 我生憋出一个字 “恩”, 刘绍军说道 “谁说没来人,我这不来了吗?”, 一听这话,我狠狠的咬着牙,生怕眼泪掉下来,老岳父一看,忙把他们让到主桌上,敬酒继续,直到敬完其他人,我们才回到主桌上,先给张哥倒了一杯酒,我和姜姝娜也端起杯,还没等我说话,张哥站起身来,说道 “这杯酒啊,我得喝,好歹我是媒人,哥就祝你们新婚快乐,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说完仰头喝了下去,我跟姜姝娜把“酒”也一饮而尽,其实,我们喝的酒,早换成了白水,走到刘哥面前,我给他倒了一杯,又拿真酒把自己的杯子倒满,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嘴,刘哥一看,拍了拍我的肩膀,跟主桌的客人说道 “算是起,我是他们俩的半个媒人,又是赵凯的娘家人,这杯酒,一定得喝” 又转脸对我们说道 “从今天起,你们俩结为夫妻,这是你们人生的一个新启点,以后呢,要恩恩爱爱,和和睦睦,把日子过好,” 说完仰头喝了下去,虽说我不想听到他这些屁话,可到底还是把酒喝了,只是那酒的滋味不好受好,眼泪再也憋不住往下流,胃里瞬间火辣辣的,刘哥看着我没说话,只是重重的拍了我肩膀一下,敬完所有人,姜姝娜要去预订放置东西的房间休息,看着客人们大吃大嚼,我只想到外面去透透气,一只烟抽尽,却看到张哥和刘哥同时走了出来,看到我,走上前,张哥说道 “妹夫,我跟你表哥都是趁着中午的工夫跑出来的,也不敢多待,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的,哥,谢谢你们能来”, 刘哥说道 “老张,我跟你不同路,你就很撤吧,我跟他说几句话,也就回去了” “好”, 张哥走后,刘哥拍了一下我肩膀,皱着眉头说道 “结婚了,怎么感觉你不高兴?” “没有” “是不是他们瞧不上你了?你家那边没来人?” “不是,没事”, 刘哥沉默了下,说道 “前几天你去派出所,我不是不理你,只是派出所里人多嘴杂,怕再给你招惹事非,所以才没跟你说话,你别多心”, 一听这话,抬头看着他 “你没生我气?” “操,怎么不生气,那天告诉我参加你婚礼,只告诉了我时间,连地点都不说,是不是没打算让我喝你的喜酒?你别忘了,我不知道,张奎可知道,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我眼圈一下红了, “没事”, “以后别老这样,大老爷们儿,怎么动不动掉泪,让人看了笑话,今天晚上还得洞房花烛夜呢,加把劲儿,争取明年这个时间就当爹”, 也许他是想借新婚逗我,可他哪里知道,我今夜的洞房花烛会是怎么过。 “这边办完了,什么时候回家办?”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啊?” “本来只是打算旅游结婚,根本没打算办,要不是她爷爷非要办,连这边也省了” “旅游结婚也好,我倒觉得比请一堆不相干的人吃吃喝喝强,准备什么时候动身,有计划吗?”, 我胡说了一句 “明天吧” “好,好好利用这个蜜月,希望等你们回来的时候,直接带来好消息”, 我笑了一下,因为我实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们听到这个所谓的“好消息”。 婚宴简单,却也很累,一群不相干的人吃完喝完,抹嘴走人,老爷子,老岳父一家子非要去新家看看,这事也没法,等到了家里,老爷子被扶下车,一到大门口,上来就是一句 “怎么一点儿成亲的味儿都没有啊”, 其实家里我确实贴了几个喜字,也不过是大厅和房间的床头上,门口处,连贴也不想贴,进了门,一干人等四处看了看,他们姜家女儿的“新房”,自然有诸多的不满之处,比如说家里连个婚纱照都没有,一点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的影子都看不到,这也是事实,因为根本就没有拍,老爷子和岳父张罗着这里要添点什么,那里还缺什么,姜姝娜一一答应着,要说生活是在演戏,那我们的婚事,本来就是部戏中戏,送走到众人,姜姝娜一下放松下来,坐在沙发上,对我说道 “从家里带的那些衣服物品,先放你这边几天” “恩” “收的红包,我结算出来了,把你办宴席的钱退给你”, 说完从包里掏出钱放在桌子上, “哼”, 我冷笑了一声 “你倒算的挺仔细,不愧是会计” “帐目清楚一点比较好,也免得以后麻烦” “随便你” “对了,我跟乔哥准备出去旅游,今天晚上就走,这半个月,你最好别在亲戚那边露面,” 我瞅着她, “旅游?” “恩” “我陪你在你家人面前演完戏,你就要去旅游?” “那......那不是事先说好的吗?” “那你的意思是我家人那边你就不管是吗?” “你........不是说你家那边不办酒席吗?” “是不办,那也得回去给他们一个交待吧” “那.....那怎么办,你不早说,我们机票都订好了” “这种事还用别人教你?你三岁小孩儿啊?” “那,要不这样行吗,等我回来后陪你回去”, 想想也没办法了, “姜姝娜,今天还是咱们刚开始的第一天,我希望你还记得咱们之前的约定,如果你这样不重视我的家人,那我是不是以后可以跟你一样,不重视你的家人?你自己考虑清楚”,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我忙起身去开了门,一开门,乔莎吊儿郎当的站在门口,张嘴叽讽道 “赵先生新婚快乐呀”, 我没理她,她径直走了进来,姜姝娜 一看,生挤出一天难得的一丝笑意, “乔哥”, 乔莎走到她旁边坐下,关心的问道 “忙活了一天,累了吧” “恩,很累” “没事,一会儿咱们就走,飞机上再坚持一段时间,到了酒店好好休息” “恩” “你跟他说了吗?” “说了”, 乔莎看了看我,冲我吹了一下口哨,说道 “哎,我们要去巴厘岛度蜜月去,怎么样,一起啊?” “度蜜月?哈哈,我就不去了,免得打扰你们早生贵子”, 乔莎一听,脸色一变,刚想说什么,却被姜姝娜拉住,那假男人坐定后,一脸的不服气的说道 “好啊,那你就趁着她不在的这段时间,找你姘头来,也早生贵子吧,到时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冷笑了一下,懒得理她, “哎,对了,这么久怎么没见你姘头?是不是跟别人跑了?再或者玩儿够了?”, 一听这话,脸上立马烧了起来,要不是因为她是女人,真想当胸给她一拳,一边姜姝娜忙拉了她一下,对我说道 “对不起,今天的事,她心情也不太好,你别在意”, 这话倒提醒了我,我瞅着乔莎说道 “没事,我不在意,对,我外头有姘头,家里有老婆,还是合法夫妻,你呢?在这家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不用激我,激起来,没准儿哪天我就行实做为丈夫的合法权力” “哈哈,就你?一个大母0?我怕你没那本事” “有没有本事,那得试过才知道,怎么,要不先让你试一下?”, 乔莎一听,猛的站起来,却被姜姝娜一把拉住,瞪着眼睛对着我说道 “你敢动她一手指头你试试,老子把你那没用的鸡巴玩意儿给你剁掉”, 我慢慢走到她面前, “你剁一下试试?”, 一边姜姝娜一听,猛的甩开她的手,大声喊道 “行了,闹够了吧”, 说着拿起沙发上的包就往外走,乔莎一看,忙追了出去,临出门前,恶狠狠的对着我说道 “大母0,你给老子等着”。 人生四喜之一,“洞房火烛夜”,偏偏到我这里就这么与众不同,我当然明白是自找的,可心情依然落寞,不过让我落寞的不是有没有新娘跟我同房,而是千算万算终失算,我可以接受形婚,因为我们目的是为了应付家人的口舌,我只是没想到,最终落得是我帮她应付了家人,而她却没有顾及我家人的感受,我幸庆自己是没有生活在老家,要不然这事,估计早被人当成笑话。 一天下来,心累的要死,肚子饿的“咕咕”叫,自己从厨房里找了点残羹剩菜,心情越发不好起来,从冰箱里拿出曾为某人准备了很久的酒,今夜,我想醉一下把,几杯酒下肚,该来的还是来了,手机一响,是大哥的号,内心里立马紧张起来,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一手拿着酒杯,一手接起电话 “喂,哥” “三儿啊,怎么样,今天没喝多吧” “还行,已经晕的不行了” “哈哈,别不行了啊,不知道晚上还得干活吗?” “哈哈”, 我无耐的回笑着,干活?他妈跟自己的手“干活儿”? “今天咱娘高兴的不行,见人就说你今天结婚了,弄的满寨子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哦,这.....这事有什么好说的” “对了,娘让我问你,你们啥时候回来?” “哦,那个,哥,这件事,你还得帮着跟咱娘说一下” “咋了” “那个啥,姜姝娜他们公司最近很忙,请不下假来,我们暂时也回不去,我也不知道咋跟娘开口” “哦,那可咋办啊,现在全寨子的人都知道你过两天回来请席了” “那,哥,你帮帮我吧,我们不是不想回,是实在回不去”, 正说着呢,电话那头传来红梅嫂的声音 “喂,三儿啊,咋还不回来了呢,你是咱家最后一个结婚的,别说咱娘,你哥和我高兴,今天娘跟石头哥说的时候,石头哥都哭了一鼻子,你是不是担心其他的?” “嫂子,不是,真不是,她真是请不下假来” “兄弟,我跟你哥都说商量好了,知道你刚买的房子,还欠着饥荒,酒席的事,我和你哥包了,你放心吧,保管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 “嫂子,您.......您要真痛我,就跟咱娘好好说说,等以后她能放假了,我们再回去办席可以吗?”, 电话那头有点沉默, “哦,兄弟,要不这样吧,我们还没跟弟妹见过面,那就跟她通个电话,一会儿让咱娘听听她的声儿,这总可以吧”, 我的脑袋“嗡”的一下,一时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嫂子,她那个啥?那个在,那个去洗澡去了” “没事,过会儿再跟弟妹说,兄弟,你不是不了解咱家,这些年来被人家看不起,好不容易等到你结婚了,家里人都高兴,咱们家在寨子里也能抬起头来了,你想想,咱爹那时候天天盼着你成个家,结果等来等去,最后也没等到那一天,要是咱爹能看到你结婚,不知道心里得多高兴”, 我一直咬着牙听着,最终还是哭崩, “嫂子,别说了”, 电话那头,旁边传来大哥的吼叫声 “操恁娘,你说这些干啥?他大喜的日子,你说这些屁话惹他哭” “好好好,我不说了,兄弟,别哭了,你嫂子嘴笨,不会说话,大喜的日子惹的你难受”, 哪里是红梅嫂的不是,这几年的憋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我把手里的半瓶酒猛灌进肚子里,对着手机歇斯底里的大哭道 “赵强,你个王八蛋,姓赵的兄弟仨全是王八蛋,都是怂包,没一个好东西,你骂我嫂子干啥?没我嫂子你能活到今天吗?赵家门里除了我嫂子,就他妈没一个好人”, 那边电话旁边传来大哥郁闷的声音 “行行行行行,我是王八蛋,我不是人,别说赵家门里没好人,全寨子里就你嫂子一个好人,喝多了,他妈的耍酒疯,大喜的日子,恭喜他来着,他还生气了”, 突然传来红梅嫂啜泣的声音,声音颤抖着道 “三儿啊,你别生气了,你哥和你嫂子都是农村人,不会说话,惹得你生气,听嫂子的,大喜的日子,别喝太多酒,你哥就是嘴上损,他也是好意,咱不说这些了,你们要真回不来,也没事,回头我跟咱娘说,你那边有啥难处,咱不怕,就跟你哥说,保证为难不着你”, 我哭着只能答应着, “恩” “那啥,我去叫咱娘,你跟咱娘说两句不?”, 其实我不想,更确切的说是不敢,可电话旁边传来大哥的声音 “去叫去,去叫去”, 红梅嫂放下手机,出去了,电话那头也没有其他声音,我忙擦了擦眼泪,收了收哭声,因为不想让母亲听出我心情不好,过了一会儿,那边传来急匆匆的声音, “三儿,咋的了,你们不能回来了?” “娘,没事,我刚才跟我哥和我嫂子说了,姜姝娜他们公司有事,暂时不能放假,我们可能回不去” “噢”, 母亲没说什么,声音里却透着失望, “娘,你放心,等有时间了,我们马上回去” “行,行,没事,三儿啊,不是因为别的吧?” “没有,就是因为工作忙” “三儿啊,你别为难,回不来就回不来,再说,她一个城市里的闺女,要来咱们这穷地方,也怕人家笑话,不来挺好,就是.......就是......三儿啊,她家里那些人没有难为你吧” “没有,娘,您别多想了,她们家人对我挺好” “挺好就好,要有什么难处,你就说,别憋着,我知道这些年,你走南闯北的,家里也没帮上你一点忙,现在好不容易在那边扎了根儿,那对人家好点儿,你一个男人家,要知道多让着点,大城市的闺女,嫁到咱们小地方,人家心里也委屈,等你们有了孩子,你们上班,我去给你们看孩子,你媳妇儿要真的嫌弃咱家,只要你们俩好好的,就是一辈子不见也没事,......” 我不敢多说一句话,只好努力张着嘴仰着头,让眼泪尽情流.......。 挂了电话,脑子里一片空白,第一次感觉到酒真是个好东西,脑子一片麻木,里面太多的东西,全都搅到一起,分不出东南西北,可还是想喝,身边的手机响了一声,是一条信息,打开一看“祝老弟新婚快乐,早生贵子,从此开启新的人生”,发件人,刘乌鸦,手指努力的给他回信息,“姓刘的,去死吧”,信息发出去了,这才发现,原来酒能麻木的不仅是头脑,连手指头都不听使唤,电话响了,我慢慢打开接起来,还没等我说话,那边先笑了 “哈哈,兄弟,怎么个意思,刚结婚就咒骂我?”, 我打着酒嗝说道 “刘绍军,你去死吧” “怎么了?喝多了?” “放屁” “新婚夜你喝那么多酒干嘛,弟妹呢?” “弟妹?哪来的弟妹” “说什么疯话,哪来的弟妹?你的新娘子,她就任着你这么喝?” “哦,她啊,去巴黎(巴厘岛)了” “去巴黎?还去纽约呢,你喝傻了?” “真的去巴黎了,我骗你干嘛” “不是不是,你们今天结婚,晚上她去巴黎了?” “恩” “真的假的?” “真的” “出差?你们结婚她还出差吗?” “不是啊,她不是要旅游结婚吗?哈哈” “你喝了多少喝成这逼样,她一个人旅游结婚啊?那你干嘛呢” “我?人家跟老公旅游结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操,你有病吧,你不去,她哪来的老公陪她去?” “我怎么有病了?她跟那个假男人去旅游,我跟着当什么电灯泡啊”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她老公?假男人的?你把话说清楚了,喝点逼酒不知道姓什么了吧” “哈哈,刘绍军,我知道我姓什么,我姓赵名凯,她,姜姝娜,张奎的姑家表妹,跟她老公,在我和她的新婚之夜,两个人去巴黎旅游去了,我,赵凯,一个人在家,过我的新婚之夜,这还听不明白?你是不是傻啊?”, “这他妈哪儿跟哪儿啊,到底怎么回事?”, 这孙子怎么听不明白啊,我大声对着手机喊道 “我说我,一个在家过新婚之夜,我的媳妇儿,跟她老公........” 话还没说完,“哇”,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顺口喷了出来,一时间感觉天旋地转,吐干净了,又抓起啤酒漱了漱口,接着喝,沙发上的手机里发出“喂喂喂”的声音, 我已不想再听,直接把电话挂了,桌子上的七八瓶酒,怎么这么快就喝光了,我也不知道,厨房里再也找不出酒来,失望的瘫坐回沙发,一时间,感觉四周都在旋转,转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模糊,........。 不知道过了多久,脸上被重重的打了两巴掌,朦朦胧胧中睁开眼,人形似乎是从迷雾中走来,越来越清楚,刘哥?哈哈, “刘哥,你怎么来了,做梦还能梦到你” “做他妈什么梦,人呢?” “谁啊?” “你媳妇儿?” “我哪来的媳妇儿,哈哈,那是假的” “那结婚证也是假的?” “结婚证?真的啊” “那她人呢?” “不是跟你说了吗?跟她老公去巴黎了” “我怎么就听不明白啊,她哪来的老公?” “就是那个假男人,乔莎啊” “什么假男人说明白点儿” “就是,就是拉拉啊,拉拉你知道吗?就是女同性恋” “什么?” “不跟你说了,什么都不懂,一边待着去吧”, 突然一杯冷水泼到我脸上,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擦了擦脸,使劲看了看, “醒了吗?”, 又被他薅着衣服连拖带拽的拉到卫生间,头被按在马桶沿上,肚子被揽住重重往上提了几下,“哇”,肚子里的那些存货被生生逼出,吐了一马桶,猛烈的咳嗽着,花洒里的冷水被打开,“哗哗”的冲在头上身上,脑袋一下清醒过来,鼻腔里不知道是呛了水还是吐出的啤酒,火辣辣的难受,刚刚清醒却又被他薅死狗一样拖到大厅,本来还坐着好好的,胸口重重的揍了一脚,被踹到在地板上,好不容易抬头看,看着眼前怒目圆睁的刘哥, “你怎么来了?”, “站起来”, 那话里没有半点感情,冰冷的像掉出来的石头,我慢慢爬起来,却被他攥着衣服直接摔到沙发上, “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傻愣愣的看着他, “什么怎么回事?” “你少跟我装傻,那两个女同性恋的事”, 突然感觉到自己失言了, “哦,就.....就那么回事” “新婚当天,闹出这么个幺蛾子,你今天刚知道?” “哦,不是,早知道了” “早知道了?什么意思?你们结婚以前你就知道了?” “恩” “那你跟她还结个屁婚啊?” “就是.....就是......想形婚” “形婚?什么形婚?” “就是领个证,她过她的,我过我的” “哈哈,我操,还有这事?你们可真有意思,那我就不懂了,那你们结婚干嘛?有个屁用?” “为了......为了做给家人看” “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那我就不懂了,要这种有名无实的老婆干嘛?你找个正儿八经的女人结婚就好了,找个女同性恋有意思吗?图了什么?她让你上吗”, 我摇了摇头, “张奎知道这事吗?” “他不知道” “真不知道?” “恩” “赵凯,我白认识你了,真的,我一直以为还挺了解你,我现在都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当初我让张奎给你介绍对象,是为了让你早点有个家庭,有老婆孩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一听这话,心中的火慢慢在升起,我瞅着他的眼睛 “你了解我?你了解个屁,你了解我什么,你了解我想要什么?我他妈连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你说你了解我什么?”, 不争气的眼泪又往上涌, “操,我要不是拿你当兄弟,我都懒得过来,理你这茬儿呢” “谁让你拿我当兄弟了?我求着你拿我当兄弟了吗?当初是你傻逼似的要体会体会,老子让你上了一把,你周围有几个兄弟让你上过?你想操的时候老子让你操,操够了就被你一脚踢开,你这是拿我当兄弟?” 他的语气一下沉了下来, “哎哎哎,我说的是你的婚事,你别扯上那些没用的”, “什么叫没用的?你把老子操的喜欢上你的,就没用了是吧?” “你......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跟你说过,我现在是有家庭的人了,不能再.......再瞎闹了” “哈,我倒成了瞎闹了?” “操,我就多余管你这些屁事,真鸡巴累”, 刘绍军说完,站起身来,掏出电话, “我倒要问问张奎那孙子倒底知不知道这事”, “你别打,这事跟张哥没关系”, 可他哪听的进去,看瞅着他要拨出去,我忙起身冲过去,要挂他的电话,他不耐烦的一胳膊肘把我杵 到一边,身体被 他一下杵倒,砸到茶几上,被茶几一拌又摔在地上,稀里哗啦一阵响,盘子碗酒瓶子摔了一大堆,一时竟没趴起来,他一看,倒没有慌忙,瞅了我一眼,直到看到我手被碎玻璃扎出血,才忙过来,要扶我起来,我推了他一把,自己慢慢爬起来,他把我拉到卫生间,用水冲了冲,捏着伤口看里面有没有残留的玻璃碴,撕了一团纸压在伤口处, “家里有没有伤可贴”, 我没理他,猛的一把推开他,我不明白刚才还发疯一样,这一会儿的工夫就换了个人一样,我丢掉那团纸,洗了一下脸上,冲掉嘴里的苦涩,走出卫生间, “你滚吧”, 他没听见一样,从茶几的抽屉里找出一卷白纱布,走到我跟前,拉过我的手,我猛的甩开,他瞪着眼睛凶狠的说道 “别他妈跟我使脾气啊,赵凯,” 发狠的拉过我的手,一边绑一边骂道 “想起一处儿是一处儿,一天到晚跟他妈有病似的”, 我手上不痛,痛的是心里,我都不明白,当初劝他不要试,因为怕陷入其中,不能自拔,以为自己是个明白人,一个过来人,可现在不自拔的却是自己,当初有一个林洪涛,现在是他,我为什么净干这种蠢事,选错人,苦的终是自己,望着他低头的细心包扎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一把搂上去,直接吻到他的嘴上,他猛的一甩头,怒吼道 “松手”, 我不管,今天是我的新婚之夜,我需要亲吻,需要亲热,更需要的就是眼前这个人,我死死的搂住他,寻找着他的嘴,狠狠亲了上去, “赵凯,松开”, 怎么可能会松开,把身体也贴了上去,狠狠的挣扎了几下, “操你大爷的,你个杂种”, 突然一弯腰把我抱去,直奔卧室走去,被他直接丢到床上,扑在我身上,几百块的衬衫被他双手一用力,扣子崩飞,新婚的西裤被他像扒皮一样扒掉,内裤被撕成两片抽离身体,我激动的坐起想解开他的衣服,却被他恶狠狠的一把推倒在床上,浑身上下唯一的布料是手里的纱布,他自己快速解除身上所有的衣服,用力的扒开我的腿,身体猛的趴了上来,胯没有坚挺却死死顶了上来, “新婚之夜,就他妈等我来操你是吧?”, 我一把搂住他,在他耳边坚定说道 “是”, 莫大的双人床,铺是的母亲从老家寄过来的印着鸳鸯带着双喜字的大红缎面被,枕头是带着花边带着双喜字的大红新婚枕,墙上贴的是应付姜家人的心形双喜字,衣柜,门,窗户上也一样贴着为新婚提气氛的大红双喜剪纸,所有的都是喜,哪里哪里都是喜,哪里哪里都是红色,为的就是让我在这张床上跟喜欢的人做爱,交配,播种,可惜没有随了他们的愿,因为我喜欢人,是他们根本想像不到的,是甚至连正在跟我做爱的这个人都无法完全接受的,我很庆幸房间里的一切都充满喜色,因为我终于有了结婚和洞房花烛的感觉。 这才是我一直期待的新婚之夜,我狠狠的搂着他,亲吻着他的满是烟草味的嘴唇,搂着他的双手用尽全力,就像怕一松手,就飞走,我喜欢这种胸口贴着胸口的感觉,喜欢这种胯下被他撞击的感觉,喜欢这种被他压在身下蹂躏的感觉,他撑起身体,我猛的坐起身来,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双手抱住他的头,努力索吻,开始的拒绝变成狠狠的咬痛我的舌头,只可惜,咬又有什么用,真是是咬死也就罢了,顺着下巴一路吻下去,那宽阔的胸口,让我沉迷,奋力的吮吸着他的双点,甚至能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舌头掠过的敏感的腹部,直到达到那不会示人的神密地区,我庆幸自己临时拥有这一刻,却又不幸自己不能永远拥有这个身体,因为他不属于我,可他只在这一刻属于我,我扶正他的萎成一团的分身,用自己口中的热情去温暖它,用力的去刺激它,用舌尖刺激着它的每一寸皮肤,每个角落,直到它慢慢的在强壮,慢慢吞出春液,直到他激动到呻吟着双手抚摸的着我的头,吞出它,亲吻着那让子孙传承下去的囊袋,爱到巴不得想把它咬掉,自私的占为己有,我努力分开他粗壮的大腿,舌头轻舐着腿根敏感的肌肤,口中的每次动作,引来的都是情不自禁的颤抖,当再次吞入他的分身,深吸了口气,猛的压下去,那早已饥渴的分身努力钻入喉底的最深处,激动到双手下压着我的头,胯下死死的往上顶,所有的不适却化作动力,我上下起伏着,增强着他分身的快乐,胳膊上在用力,腿上的肌肉在绷起,连脚趾都紧张到使劲屈着,嘴里终于忍不住骂道 “操你大爷,死了算了”, 一翻身坐起来,跪在我的腿处,像生气一般一下把我的推掉,我明白这一刻就要来临,不用他强迫,我主动分开腿,搭到他身体的两边,我顺手抓起床头柜上的护手霜塞到他手里,他迅速挤出一些润了我们的身体,扶正身体,猛的塞了进来,似乎是酒精的作用,痛苦似乎没有那么重,可他依然想停下来等痛苦散尽,可我已等不及,屈起身体,拉着他的胯狠狠怼入自己的身体,直到负值达到最高,直到身体里充斥着酥麻, “痛吗?” 我没有回他,只是引导着他抽动身体,他轻轻的抽动着,每一次轻轻抽到极限,每一次又狠狠的插到极端,双手死死按住我的膝弯,按到似乎被他劈开,抽插的迅速越来越快,越来越狠,谈不上什么快感,却享受着我们的交合,我努力探出头像个乞丐一般,祈求着吻他,却被狠狠的一把推开,一把握住我的分身,不分轻重的撸动着,忿忿的骂道 “长这鸡巴玩意儿有什么用,给你个女人你也操不了,就他妈想着被我操是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他话,换来的却是胯下被用尽力气的撞击声,抽出身体,拍了拍我,配合着他主动翻身跪爬在床上,他没有犹豫,直接刺入,一手按着我的腰,一手拉着我的肩窝,死命的前顶,被他撞击到身体颤抖,可一仰头瞅见的却是床头上的双喜剪纸,低头又是满目的红色床品,身后早已麻木,却希望他不要停。 五月下旬的天气虽不是夏日炎炎,可动辄一身汗,身后连接处早已湿滑,甚至感觉到后背有他滴落的汗水,过了一会儿,他抽出身体,喘息着躺下,怎能放过这春宵一刻,我跨坐在他身上,后背对着他,扶正分身自己慢慢坐入,原来想休息的他,双手扶着我的腰,努力配合着我的起伏,屁股上被重重的抽了一巴掌,被动的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力度,变成任由我折磨,几分钟下来,他已乱了节奏,突然推开我,拉着枕头垫我身上,疯一样扑了上来,激动到找不到入口,我忙引着他进入,疯狗一样爬在我的上,胯下如捣药般发狠,身体似乎要被他撕裂,前后起伏的摩擦着我已经快不能自持的分身,我发狠一样搂住他,手指似乎要陷入他的肉里,节奏乱了,呼吸乱了,乱了是岂止是他,突然猛攻击了几下,一股热流尽情的滋润进我的身体里,我的热情也被他逼出体外,喷射我们身体之间,顾不上粘滑的难受,死死的抱在一起喘息着,有生以来,第一次最兴奋的被他做到喷射,尤其是被自己的喜欢的人,尤其是在这新婚春宵夜。 疲了累了,他想起身,可我根本不想放手,他轻轻的拍了拍我,慢慢挣出身体,光着身体走了出去,我躺在床上的艳红婚被上,闭着眼,实在不想再动一下,似乎灵魂被抽走,连睡意都慢慢袭来,温润的毛巾擦拭着我的身体,轻轻的,轻轻的怕吵醒我一样,可耳边却能听到他说话 “我知道你还没睡着,听的见,看你这样,我心里也难受,可咱们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三十好几的人了,该懂点儿事了,好好梳理一下咱们的关系,考虑考虑以后怎么相处,以后要再这样,我还敢来吗?.......”,. 早上一睁眼,已近十点,慢慢醒来,头痛的如同要裂开,看到自己身上一丝不挂,身边虽已没有别人,什么时候离开的,我也不太清楚,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可手中的纱布却真实存在,更像是一场梦,只是这梦,我根本不想醒。 人,卑微到最低就是下贱,我承认自己的已经下贱到极点,下贱到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所爱之人肉体上的快乐,就好像被施暴的人还要对施暴者说“你真勇猛”一样,曾经也是穿着军装一身正气,却可以让自己下贱到如此无底线,原来为了自己所爱之人,一切都可以放弃,放弃到没有自我,放弃到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放弃到可以无感的为他奉献一切,放弃到被他称之为傻逼都感觉无尚光荣。 爱一个人,是这种感觉?是所有的人都一样?还是普天之下,只有我一个人是这种傻逼? 我清楚的记得他临走前的话,也清楚的记得他走后,我连眼睛都没睁,只是让眼泪随便流,虽然这是我一直期待的新婚春宵夜。也许,我们的关系真的已经走到尽头。 ; [, D: T) ~- Y9 H+ f4 Z @2 V5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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