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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674290333

[同志言情] 《“攻”略》 BY 剩余石 (当攻爱上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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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13 13:58 | 显示全部楼层
好看,顶一个
发表于 2015-5-13 14:01 | 显示全部楼层
真的是sisi入扣,扣人心弦
发表于 2015-5-13 15:11 | 显示全部楼层
不用费心等更新了,原来晋江有的,楼主也是搬过来的,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437499,大家可以到晋江看
 楼主| 发表于 2015-5-14 22: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卷偶然·真相

第一章9 n# `0 ^2 v" v% V$ t
  开着书房的门,隐隐约约,客厅里的对话飘进了方博年的耳朵里。, ]8 d9 p( {7 f3 z3 R/ O- W
  “童童哥,这个也是你奶奶教你的?”小妞稚嫩的声音充满了质疑。
, d3 }$ O" b) y+ H9 Z1 L4 E  “嗯,骗你干嘛,除了这个,昨天你爱喝的银耳汤也是她教我的。美国喝不到吧?”郝童一边涂涂抹抹手中的图画,一边斜看身边的小妞。8 z9 N  @" j! A4 f/ [8 e" {* x
  小妞摇摇头,眼睛亮闪闪的。- x) o5 C! }& N' n! o0 D) v
  “那你奶奶还会什么?”
& [3 p6 U4 t% K" M: X9 X% N- m  “汤姆就是她亲手接生的,她妈妈难产,差点死了呢。”% H' T3 P2 \: j. O
  小妞事后担心的样子:“噢,是吗?你奶奶真好。”2 N1 w/ J6 z9 V$ S
  “所以啊,我特别崇拜她,每次睡觉前奶奶都会给我讲好听的故事,还记得那天猪八戒背媳妇的故事吧?”7 m- n4 t2 o# S9 I, h# Z
  小妞又是忙点头。/ U' d$ J& t" L# R) \
  “就是她讲的,她看过好多好多书,那书摞起来,比你猪爹地都高。”- x4 Y1 x( Q4 b
  呵呵,小妞觉得这个比喻很好玩,也很欣羡地看着郝童,忽然想起什么:“我奶奶也有好多书呢,都排到房顶上去了。”小妞故意夸张地比划着曾见过的方母的藏书柜。1 ~1 p6 I- n, H8 i* n
  “哦?是吗,那你奶奶更了不起啊。”- h# e# d& l) {/ ?+ Y  X
  小妞笑了一下,眨巴着眼睛没说话。
; l6 s; k" }% T( O1 x. @% X6 t# Q  方博年的心思脱离桌上的财务报表,捕捉起外面的对话来。
6 l3 j, I0 Y0 R  ^  e, k  “童童哥,把鲁克也画上吧。”小妞望着郝童笔下的全家福提议道。中间是自己,左右两边是爹地和妈咪。! C/ G' W  ^7 F  |( l" M; [
  “行,那就画在你下边吧。”郝童又开始描绘起小狗的轮廓来。
9 {: A, C0 @3 \) {& Z) f  y) A  “我奶奶会做好多好吃的,你奶奶呢?”郝童漫不经心地问。
( c: i1 R" y5 s. T  |  小妞忽然来了精神头:“我奶奶好棒的,什么都会的,可以把桌子都摆满满的,一条鱼还会翘尾巴,可好吃了。”
2 J! a4 r0 o3 L( D3 g  “真的?你不是最喜欢吃鱼了吗?”这次轮到郝童无比惊讶的羡慕着。
0 D+ r; b6 D& _  k  小妞又笑了,有点得意。
9 Z$ t+ q7 p; o0 O4 z  方博年索性合上账目,嘴角边悬起了一个弧度。
' Q$ |2 x: c. J! f  “当然,我也不骗人。”
) v# p2 a8 u9 F* e/ z2 f  ~7 {  “那她会讲故事吗?”郝童不服气地问。* S' l1 y! p% l8 X" l0 X
  小妞白了他一眼:“当然了,我奶奶会讲七仙女、田螺姑娘。。。哎呀,记不住了。。。”小妞有点懊悔当时堵着耳朵没仔细听。
7 m* p5 \: X: y) I/ c7 w5 W! s  “那你讲给我听听。”郝童一副不相信的神情。8 Z! t  W- C1 a+ K* ?1 F! A6 ]
  小妞赶紧搜肠刮肚,吭吭巴巴地说了个大概,最后懊恼地说不记得了。( b- U! r1 i$ g, }7 X# @* J
  “你看你,奶奶讲故事时肯定睡着了吧,讲的乱七八糟的。”郝童也回了个白眼。
0 h+ q3 \& E2 M* h  小妞眯起了眼,半晌,气咻咻地说:“我再让她讲给我,回来告诉你。”
6 j, [4 r. L$ |# W0 i* x0 L  郝童点点头:“好啊,那就看你的了。我等着。”- i" O- ]9 P* I5 |6 M
  唉。。。。。。。郝童忽然叹了口气,看着小妞提溜乱转的眼珠道:“奶奶讲的故事好多我都忘了,可惜她已经过世了,我想再听,都没有了呢,你多好,还可以再去找奶奶。”
! j( g- Z6 i0 [$ S4 v) t  “什么叫过世?”小妞不解。  E* H  w/ H8 _* M8 `
  “就是。。。去天堂了。”6 ]" j- q" T8 I' n' N& m2 ~
  “噢。。。。。。”小妞静静地望向郝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5 c5 [) `; W3 g4 G  x4 C
  “看,画好了,嗯。。。还缺谁不?”举起手中的全家福素描,郝童看向怔怔不语的小妞。6 n* |4 ^* n3 W! s! @
  小妞想了想,忽然小声问:“童童哥,可不可以再加呢?”1 X. W) l/ I4 y- E
  “没问题,你说,我画。”郝童笑着鼓励迟疑的小妞。
, i$ L  U2 y( \  小妞指了指爹地左上方的空白:“加个奶奶吧,在这里。”* N/ T! |; y4 d+ U" r* N) ~. b
  “嗯,好,我看可以,还需要加别人吗?”郝童继续征求着。9 h) l. k1 V: T& m8 N  K) H
  似乎挣扎了一下,又指了指右上方的空白:“再画个叔叔吧。”9 z- n4 |- x+ z) E$ p) ^& A
  “好地,没问题,这下全齐了,画好了,就帮你挂起来。”
1 Z+ A& r0 k" z! r  “等一下,我还要加。”小妞急忙按住了郝童的笔:“我还要童童哥,就画在爹地下边吧。”; r1 y* Z  p0 C0 U  s/ [, J8 n3 g
  郝童不禁一愣,随即笑了,搔搔头,没说什么,小妞也笑了,喜欢童童哥搔搔头的样子。腻在腿上,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童童哥,你有没有女朋友?”5 Q/ i5 ?- V, M( Y! Z
  又是一愣,这次反应比较快:“没有。”  N! L! v7 J7 H" q8 s
  小妞果然瞪大了眼睛,有些欢欣:“我就知道你没有。”5 A" d) D. f4 a5 \) e! I, b
  郝童不说话,眼睛躲了躲小妞亮亮的眸子。
. j+ f( H) ^* y& ^  “你老是和爹地在一起,也没有女孩子约会你。”小妞很满意自己的小小判断。+ ?7 x5 s( J) ?' _: ]
  “没有就没有呗。”郝童连声音听上去都很敷衍。
3 n* @4 d3 C* u- {/ L  “没关系啦,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小妞似乎很大方地推销着自己。
, X7 k1 [3 }8 L, s; @8 K  “克瑞丝?都几点了,你该上床睡觉了。”方博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客厅里。
/ w% ~- C, P# [: E: w% B& j  两个男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都有些不自然。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 o, i7 x: W, F# J7 w  “好嘛,就睡了,爹地,我今天自己睡房间,不要和你睡了。”小妞又抛炸弹。
# k  i, R! X4 p/ c- ?5 u/ m& Y  “为什么?”两个男人同时问道,小孩子的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C9 R, s' Y. M8 h
  “爹地睡觉不老实,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童童哥总是打呼噜,好吵。”小妞终于放弃了最初的执拗,在美国养成的独睡习惯,已经不能允许自己的领地有不舒服存在。爹地不会不要她了,她可以放心的舒服的睡觉了。
; P# a" O7 P- ^+ C  郝童将图画放在了一边,答应过几天把小妞想加的人都画好,再挂起来。小妞很知足地点点头。拉着爹地手去洗脸,边走边问:“爹地?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奶奶?”* l; f! t% L$ z$ D, G
  小手被大手紧紧握了握,方博年爽快地答着:“那就明天吧。”想了想又补充道:“看完奶奶咱们去游乐场。”, N) s" O5 X: J3 i
  “哦耶,爹地,我爱你。”+ n0 u- v4 z5 B  g& k$ w
  小妞很满意自己的房间,很快就入睡了。哄完女儿的方博年关上了房门,一抬头,发现郝童已经睡在了沙发上,苦笑一下,默默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 Y! i7 T* h  z6 W: R: @: ~8 M' n  这一夜,除了小妞,两个男人都有些辗转反侧的无眠。
. m/ q3 L/ ]+ P; A, a/ I  初夏的早晨还没有什么暑气,风里带着一抹舒适的微凉。三个人安静地吃过郝童精心准备的早餐,小妞在几件衣服间犹疑不定,赶忙跑去问童童哥,终于满意地穿上了一件牛仔背带裤,照在雪白色的小衬衫上,小小的人儿,精灵般的乖巧。左手拉着爹地,右手拉着童童哥,无比愉悦地踏上了去往医院的途中。" y4 e$ {1 e7 c
  “你每次都空着手去吗?”郝童看了看空荡荡的车厢,无奈地问。1 `4 \# @5 Q& r
  方博年也琢磨了一下:“噢,那就先去超市看看。”
9 H4 g2 o, D$ `* B  郝童摇头笑笑,老家伙看来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江山易该,本性难移。真不知道他那些生意是怎么做的,居然还都挺赚钱。尤其这辆新换的凯雷德远比那辆旧宝马的高贵典雅要高大威猛、霸气十足,忽然发现,方博年身上与这两款截然不同的气质都相当的吻合,英气逼人的老家伙坐在越野车里添了不少青春的活力。
# X. u! A) h: Z% H  郝童初见,边对比着新旧风格的迥异,边问方博年:“你要去哪里撒野吗?”
( c- K& h" A2 q% ^% C  方博年嘴上没搭理,心里却反驳:我怎么就不能撒点野?你不就比我小12岁吗,神气什么!
! N- f8 R- N2 m; u" u1 \8 V  周末的超市人潮涌动,买了补品和水果,俩人又给小妞买了不少零食,小妞坐在购物车里抱着花花绿绿的食物笑开了花。
0 P7 W, b6 z3 M; T! E( t  对面走来一对夫妻,身边跟着一个和小妞差不多大的男孩子,欣羡地望着小妞怀中的各种好吃的,本能地伸手来抓。
+ O0 V) r+ B' p  小妞是谁啊,虎父无犬女,骨子里的霸道顿显无疑,长长的饼干桶砰地敲在偷食者的小脑瓜上。
; R/ K/ x5 O: d- n. w  两边的大人都被小男孩哇地一声惊到了,男孩的母亲赶紧拦过自己的孩子,想抱歉,却又不甘,毕竟自己的孩子挨了一下。$ O: j2 f, u$ m
  方博年居然不说话,看着小妞微微一笑,郝童彻底黑线,没见过这么当爹的,赶紧拉着想继续敲第二下的小妞,笑嘻嘻对人家夫妻说着不好意思,顺带把男孩子刚刚看中的鱼干塞了一袋在小手里,男孩方才止住了哼唧。赶紧溜达到进口食品区,人相对冷清了不少。方博年推着小妞,郝童走在旁边选看着,斜眼看着某位猪爹地:“我说,你就不能告诉孩子,谦让和包容是咱中国人的传统美德吗?”
) B6 `2 Y6 b) w+ t+ z0 Q  方博年一笑,就知道刚才那茬子不会轻易被郝童错过,也不认为女儿哪里做错了,算了,反正适当地教育一下也没什么,看着小妞,懒懒地开口:“克瑞丝,人家孔融3岁就知道让梨了,你都5岁了,别那样,偶尔让一下也不吃亏。”% P: x- s3 p0 M7 N
  郝童的表情,小妞的表情各自反映出人类成长史中的坎坷和困惑。
: g9 }9 b5 L, h4 \9 V; R; a  小妞不知孔融是什么好东西,和自己刚才那袋失去的鱼干有什么关系,选择了呆望父亲,又寻求地看向童童哥:“What?”- A. B! u5 h& e5 ?
  “据我所知,孔融是4岁让梨。”郝童选择了教育先从猪爹地抓起。
0 G0 h0 c) y0 j  方博年的表情也反映了某种成年后再度温故而知新的窘然。
. ]0 A" U1 S( a) _8 B  三张中、青、幼复杂的表情在无人的甬道上碰撞后,老家伙舔舔嘴唇,很严肃地对女儿说:“克瑞丝,郝童说的是虚岁。”8 G3 u' r. |/ P# c. {3 z
  不等女儿继续眼冒星星,无视郝童痛苦地掩面,方博年坦然地推着购物车里的小妞向另一排货架走去。
2 |3 X5 W' U4 c7 c, k  “那个。。。童童哥,巧克力,我要。。。”小妞发现了最爱,忙指挥着,她才不管孔融几岁让了个啥。/ V% A, f4 n/ h, ~% V( V6 b9 i3 z* f$ K
  郝童伸手去拿,比利时的牌子,小妞嘴好叼。
( j: D' {5 D9 F- h. M8 A  “黑色的?还是牛奶的?”郝童询问着,一回头,却见方博年神情有异,盯着甬道另一端动也不动。
- A% c  K& |6 D2 m7 G% o" }: s; Q  顺着目光看过去,郝童也愣了,偏僻的拐角站着一对男孩,俩人头挨头看着手中的商品正商量着什么,一个趁机吻了另一个面颊,被吻的人笑了,安然享受着这点隐秘的幸福。
5 [8 r- I; w) Q7 @# C& B  好面熟,这不是那天一同救火的广告公司里的王翔和李新元吗。显然,他们还没有发现这边的方博年,推着购物车渐渐朝这端走近,还在笑看着那个包装说明。7 f3 k7 _* D& K9 C; s
  丢下郝童和购物车的方博年迅速闪到了购物架另一侧。% l. ?7 A& g- t& I' T, i* d2 l6 q
  小妞尖声叫道:“爹地,巧克力。”
; A0 j+ ~2 b+ D( k% z  S  两个男孩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几米外的郝童,顿时,也愣了,随即,下意识地分开彼此相挨的身体,一丝慌张闪现在两张年轻的面孔上。
: d0 m. t1 W2 N" ]  “嗨,真巧。”郝童大方地打着招呼。
6 e% w# k6 g, b! x- l, X  两个男孩纷纷点着头:“是啊,真巧。”仓促地招呼,微微地尴尬,彼此都心知肚明,刚才的一幕,郝童八成是看见了。
9 R! R$ X# ]5 i8 r  “最近忙吗?还说哪天回公司看看呢。”郝童笑得甚是轻松随意。$ t) {3 x, [3 @1 z0 g- U0 d5 ~
  毕竟都是年轻人,王翔和李新元也轻松下来:“还行,老样子。”又看着购物车里的小妞,笑问:“你妹妹?”
- T0 r# Z7 Q6 \; M) L/ V/ ^; z6 O  “亲戚家的小孩,帮忙看看。”郝童摸着小妞的头发,将巧克力很适时地包开塞到刚要说话的嘴里。
3 w5 o8 v8 r8 U: A  三个人看着小妞大口地嚼着,一副憨憨的样子,都笑了。又聊了几句闲话,方才各自招呼着走开。两个男孩选择了相反的方向。2 I2 a  Z2 Z* _. B6 Q
  郝童推着小妞向四周看了看,方博年早就没了影儿。! n% c0 C; s& {
  结了帐,来到停车场,方博年已经坐在了车里。彼此都没有说什么,东西放好,直接开向医院。( i4 @8 d7 o2 G8 O/ o
  到了医院门口,方博年这才说道:“我们先进去,用不了太长的时间,你在车上等等。”7 h* T9 j+ O1 r) R
  郝童说不用,要小妞和奶奶多待一会儿,不远就是一家快餐厅,他也能喝杯水。
3 D! Q: x: t5 w7 _  方博年不再勉强,点了点头,抱着买来的东西,招呼着小妞下车。) J) f( P4 T4 ~( s7 P
  安静了许久的小妞终于也开了口:“童童哥不去吗?”
6 K& R: \6 Y& a. Y: Z0 Q/ {  “不去。”方博年情绪明显没有早上高涨。; F3 F9 H4 F; O- Y& [+ p; Q  x/ f; O0 m
  “不嘛,我要童童哥一起去。”小妞又开始执拗。
( A% X. t4 }. D+ j  “克瑞丝。。。。。。”方博年有点懊恼。
# M/ a% z( M1 ]; b8 @# a( V  郝童拉过小妞的手,笑笑地说:“妞儿,你听着,医院规定只能两个人去看,多了不让进,童童哥以后再来看奶奶,嗯。。。还有,可不可以答应我,别和奶奶说童童哥,知道了吗。”9 h0 Q8 K8 g/ `# m( H$ b1 H
  “为什么?你做错事了?”
, |! r9 p. V5 K# Z4 J  ?  z3 V! T  “乖,就算是吧,以后再告诉你,记住了吗?”" T* k% a- r* Q& i$ L" h
  小妞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方博年抓过女儿,看着孩子眼里迷茫地神情,忽然不知说什么好,神色黯然。& R, H* J- U  |( U! a/ `/ C
  小妞很聪颖,似乎嗅出大人间不可名状的一丝压抑氛围。
! ]2 Q5 X" s/ o9 w+ t' t! g  两个男人彼此凝视片刻,都想说点什么,又都放弃了。
8 j5 f1 }% K2 A' [+ F7 b$ D9 O  方博年沉声道:“克瑞丝,我们走吧。”2 j- H# x; q' y3 A
  望着走进医院大门的父女俩,郝童也默然地缓缓走向快餐厅,手机响了,看了看来电显示,眉头不由自主地皱起来,想了想,还是接起来,沉沉的一声“嗯”之后,只剩下聆听。3 I" H1 h; v  H( H! N5 {" t
  电话那端说了好久,郝童的面色越发凝重,最后道:“我知道了,挂了吧。”2 t) `& @# {  K
  挂上电话,年轻的男人抬起坚毅的面孔,望望天,生活有时候,不仅需要智慧,也需要些勇气去面对,夏季的艳阳高照上空,晒得人无处可逃的仓皇。
( i! n0 m& K4 B0 ]3 d3 E  5 @* i9 l8 d% I0 f
  第二章
* W, a% o% y$ U. L; O* \  静静的餐桌上,除了小妞偶尔的碎语,两个男人都有些过分的沉默。已经两天了,小妞睡在自己的房间里,郝童睡在沙发上,方博年独占着卧室。
8 ^1 `  ?: G7 P) W0 a( L  一个没有邀请的意思,一个也没有异议,似乎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得让人想爆发点什么的不安。0 `, |5 U$ N0 U, I. x1 }1 m
  终于,郝童看见方博年放下了筷子,忽然道:“这几天,学校有点事,我就先不回来了。帮我照顾一下汤姆。”
* t, R5 |8 P$ m( q  方博年沉默着,暑期里,想不出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连晚上都不回来。想问,又不愿开口,只好继续沉默着。+ t( o$ l1 L- h+ N" l8 \
  “什么时候回来?”倒是小妞恋恋不舍。( I, y2 V6 [# N
  郝童有点感谢小妞的存在,温和地说:“两三天吧,帮我照顾汤姆,爹地很忙的。”8 T) Q: f# h6 n) k  g7 ^
  “没问题,你放心。”小妞受到某种器重地点点头。3 n: n% j$ u8 L: P/ U" L! l
  看了看方博年,郝童似乎等待着什么,没有,老家伙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顺手拿起餐巾替小妞擦了擦嘴角边的汤渍,面无表情。
- F8 b: s, b; b/ b$ _# A( m0 b  一抹稍纵即逝的苦涩一笑,郝童的双眸低垂下来。0 J5 J% _. D% P/ d
  人一走,就三天,打过一个电话,正好赶上方博年要带张如海去见丁未的路上。匆匆说了几句忙,郝童电话里明显的迟疑,又感到打扰了对方,撂下一句你多注意休息,照顾好小妞和汤姆,就在方博年一连串的嗯嗯声中挂断了。; t' h4 v# {5 A( H% h/ ?
  一向守时的丁未,居然迟到了。
" g8 h& H) g9 X7 B; G9 o8 l  坐在私家菜馆的单间里,方博年和张如海静静地喝着茶,等待着。
% ~2 ^1 ^1 K% l  @/ W3 u/ j5 r. n  一向不多话的张如海,居然先打破了沉默,唠起了家常。
+ m& y8 n$ B( k' _% U, Z2 G1 a  “方总常来这里喝茶?”4 \  f' e, k: Q! {6 e' {
  “偶尔。”
/ [7 s  m5 P) o/ I  “您有35了?”/ e# q3 v2 u8 O) |5 l) p
  “刚好。”, x* \; @+ ?0 V) Y
  “年轻有为,当真让人佩服。”
. G; X  {/ p& H7 B2 Y7 J4 e8 i  方博年看了看张如海,他感觉此人有点没话找话的无聊。. [* r! j0 ]$ P. z) {7 w/ w
  张如海笑笑,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老板此时的冷淡,反正已经习惯了,总比两个人面对面无话的尴尬要强些。
) `, f3 I  E. c. P* D0 }  “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见我?”话锋突然一转,张如海问的很是突然。+ f2 n* N# y2 |% \
  方博年喝口茶,淡淡道:“聊聊贸易,交个朋友。”$ _' H: p7 {% f$ m. ?/ _
  彼此对看,几宗大的订单过后,张如海出色的外交手段和沉稳的办事风格,让丁未相当的满意,特别是几天前,海关一个不知情的新上任官员扣押了一笔交易,被张如海悄然无声的解决掉了,不仅那个新上任官员莫名的打通原先的渠道,还提前促成了交易。丁未通知方博年,可以会见一下这个张如海了。3 N( ?2 N9 z8 F+ M# W/ E
  端起名贵的龙井,张如海细细品着。虽然方博年事先已经婉转的暗示张如海,今天要会见的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但看情形,张如海似乎没有预料中的重视和紧张,一派轻松随意,似乎,就是聊聊贸易,交个朋友。还多了一份不该有的好奇。
) b5 H8 O8 K- l2 r  “茶可以喝错,可这朋友千万不可交错。”张如海呵呵一笑,不紧不慢地又饮上一口。
' _/ [/ i2 |9 ]  方博年抬眼看了看,沉声道:“有利,就是朋友,无利,君子之交。”
- e1 O) x; l7 T/ Y! b3 {; C& V, b1 ~  “呵呵,方总不愧是商人,我得学着点。”
6 z9 K, I# k$ P6 _+ O8 `  “你还用学吗?”方博年忽然笑了,颇有些不屑。
8 A+ H; T8 X! b1 r8 s  张如海也一笑:“要学的,这不,今天我就是来拜师的。”
' r9 b: t7 n# k7 t4 m  方博年清冷的笑笑,将张如海的茶盅再次添续。
* k# K. _% R+ ]2 m% [  张如海连说不敢当。+ U0 b% b7 X- V0 r/ a$ p
  要说实际年龄,两个人也差不了多少,方博年看着这个外表平实,内里精明的男人,总是颔首在自己的面前,一时想起了郝童的话,不自觉地手中的茶泼洒出些许。( e& K6 }3 v7 p9 c" P' A$ B3 R
  张如海悄悄用纸巾擦拭干净了。
3 p, _8 P* I6 N3 Q  等了将近1个小时,丁未仍未现身,方博年不禁看了看表。张如海倒是无所谓的继续喝着茶,磕起了碟中的瓜子。0 v! o8 w$ A! B5 L" A7 O* n! A
  直到茶已渐冷,瓜子已磕完,方博年接到一个电话后,对有些无聊的张如海道:“我们走吧,下次再约。”
0 Q# s) C$ k, D# x  “噢,好的。”张如海点点头,也不再多问,随着方博年出了私家菜馆。3 |3 c6 {- \4 }" w
  分了手,方博年开车直奔母亲家,女儿已经可以乖乖地听奶奶讲故事了。打开手机,望着熟悉的电话号码,迟疑着,算一算,郝童已经一个星期都没有回来了。
- _, a9 C# u3 H. F) F- f  “哥,大热天的,怎么还不进来?”阳台上的博华向站在门口发愣的哥哥挥了挥胳膊。
' `9 H3 ]/ S$ [  合上电话,方博年径直地走进了方家。
$ w0 ^% G, R8 h5 r7 u8 n5 W$ H  夏夜,晚风带不来丝毫的安慰,潮闷的让人窒息,郝童迟缓地独行在繁华的街头,即便洗过澡,经历了几个小时熬战,身上早已汗水粘连,精神萎靡。: D( Z4 @- G- F8 g
  摔上身后的门,雷鸣般的一声怒吼犹响在耳边:你不如拿枪蹦了我,让你奶奶看看,她教出来的好孙子。0 e1 y2 ?" n0 `
  阴沉的脸,犹如头顶上空阴沉的天,几阵狂风扫过,卷起一片沙石,眯起眼,擦去的不知是什么,空气的湿感,预示着今晚,将是一场狂风暴雨。比起下午的争战,甚至几个月以来的攻坚战,这样的席卷不算什么。) C# m0 M: m2 l/ K# x* B6 S
  举目望望,霓虹闪烁的街头,急匆匆奔走的人们,都在山雨欲来的前奏中仓皇着。) N' n* i* p/ _) ?$ t5 W& ~* `
  掏出电话,凝然不动,良久,叹了口气,又收了起来,他,何去何从?老家伙的公寓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令人烦躁的地方。$ i  U# m. X% R" L
  再次掏出手机,翻找到李莫的电话,也许,有些话,是需要找个什么人倾诉一下了。6 s1 P: F5 K: j4 ]2 F
  滴滴——身后两声短促笛鸣,郝童让开了车道拐弯的岔口,向路边靠了靠。
" p! E/ K8 ]2 D- v  K' T  滴滴——不耐的驱赶,开车的人似乎故意找茬。6 Y# o# B! \& Q& O$ d. a: k4 n
  索性站定转身,向后看去,心情不好,不怕添乱,就怕没地方撒气去。" G7 l3 f! e8 S0 X8 f0 H9 u$ h# Z
  一辆红色的本田轿车紧跟在后,根本没有打算绕行的企图,更像是种挑衅,驾车的人体恤衫,遮阳眼镜,是个挺时尚的男人。$ s% |- y4 e/ M2 {" g$ f4 _, Q
  郝童打算不理睬,继续向前走,这世界,无聊的人太多了。
3 n; Y0 C; z9 `5 K! j$ i  滴——这次是一声恼人的长鸣,郝童的拳头下意识的攥紧了。6 a5 Y) B) h7 s$ s) A
  站住,冷眼看去,本田的车窗摇下,墨镜也摘下,一笑,驾车的人露出牙缝较大的牙齿:“嘿,想什么呢,失恋了?”* u: q6 X- V+ e2 g
  原来是他,从马背上险些掉下来的家伙,郝童忽然来了点精神,一抬下巴,算是打过招呼了。
0 c. `9 o) o) {4 \% c3 K8 ~  天公很作美,噼里啪啦的豆大雨点瞬间砸了下来,张松一挥手:“有种上车。”4 {1 t! w; p9 j) t
  郝童一笑,这人还真是好胜,上车就上车,反正不吃亏。一拉车门,钻进了本田。
; N- I2 m, Y& ?6 L+ p4 Q  张松笑着,一踩油门,冲出了狭窄的路口。
. y$ E8 k1 `: V% \$ z  擦擦身上的水渍,郝童看都不看本田的去向,窗外,雨幕遮掩,张松驾车的张狂,一点不亚于骑马的嚣张,冲驰在一片白花花、模糊不清的夜色里。
( z) \; Z. n* |) _& Z+ \  郝童看了他一眼,想不到这家伙记忆还挺好。“我叫张松。”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骆月晨的。。。朋友。”说完,别有用意地回看郝童。
  n" X$ t+ q8 g) s& @  “骆月晨是谁?”郝童平静地问。8 c2 ?! d) |' v4 A
  张松夸张地咧咧嘴:“不会吧你,和方博年在一起,居然没听说过骆月晨?”
# ]1 o  w1 C# \" E& _. z  郝童看向窗外的苍茫:“没有。”
2 ?3 m  t9 o, G% g# P+ i4 K  车内安静的只剩下雨刷器桄榔桄榔的撞击声。
. |# \6 s7 w" A. [  s( L  良久,张松鼻腔里冷哼:“也是,方博年那老王八蛋怎么可能在新欢面前提旧爱呢。”7 T# {% @* z) u" H
  郝童冷冷的目光让张松不屑地一笑:“干什么?不爱听啊,这么维护姓方的?”
  I. z6 ?- ]- l: P( h  “真有过节就别背后骂,算什么本事?”郝童索性靠向椅背,让自己坐得再舒服些,一副更不屑的懒散。
0 j0 C- @, ^; R2 Y- [6 C) Y  张松变了脸色,一丝愤怒暴闪,声音沉过窗外的雨夜:“如果不是为了骆月晨,我就把方博年撕碎了喂狗。”
2 J" w+ H5 ~3 V  郝童猛然转过头,冰冰冷冷地问:“你凭什么?”
& q6 \0 k& }, p/ ]5 ?4 r8 s  张松嘲讽地一哼:“咱哥们向来不干背后捅人刀子的事,不过,看你这人还像个爷们,不想你成为方博年那混蛋的牺牲品,懂吗?话就点到这儿,自己琢磨去。”
* D' W! a$ m% c7 E6 [( `( ]6 T  “人和人不一样,骆月晨是骆月晨,我是我,我就想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3 O+ ~. n) y! G8 d0 K$ x) l
  “我说你这人看着挺机灵的,怎么这么轴啊,你以为方博年睡了你几次,就他妈的有感情了,别操蛋了。”
8 s! q: [4 b; |% j  话音刚落,张松手里的方向盘忽然失去了控制,郝童的手臂强有力的一掰,本田失去了准头冲向了无人的马路牙子。
; _  c7 r! ]2 |5 z# O; N  猛地踩住刹车,张松怒吼着:“你丫疯了?”
8 o' _% p' v4 @! g0 w/ \# e4 w  W  呃,还在滚动的喉结突然被几根手指牢牢地钳住了,不适感使张松瞬间失去了话语能力。
5 p# d0 H% T; K# x1 [/ ~  “跟我说话最好嘴巴放干净点,大家既然都是男人,有话直说,别跟我这儿阴阳怪气的。”松开手,郝童重重地拍在张松的肩头,示意继续开车。
2 ~  g' M) X% z7 |+ Z  张松咳嗽了几声,揉了揉脖子,看着郝童面色不善的脸,忽然,笑了,饶有兴味地重新打量起这个年轻男人:“行啊,哥们,够有劲的,就冲这狠劲,估计方博年也没少吃亏吧?”* R# t8 B% Q- E; O& y4 g' F
  郝童没理睬,继续凝视着前方的雨雾。1 h) K! [* R% T
  车速恢复了正常,平稳地行驶在雨夜的街头,郝童这才发现,两边的街道已经十分的熟悉,不远处,正是方博年公寓所在的位置。6 Q( J* R: J$ s4 p# o5 m. C/ @7 A
  本田缓缓地泊在靠近公寓的花园旁,熄了火,望向郝童略呈迷茫的脸,张松掏出香烟递了过去,郝童摇摇头。
8 F9 C2 P1 A7 z) G! m, J  张松自顾点上一支,玻璃摇下一条缝隙,飘渺的雨丝带着湿气随风而如。
% ^, j1 b; q: C) c  看了看四周,呼出一口烟,张松有些颓然道:“这地儿我熟,别那么看着我,如果一连几个月等在这个花园旁,像个傻子式的守着这栋破楼,傻子也能闭着眼找到这里。”
! o  t; X* ~/ {+ g1 U  郝童静静地听着,张松的声音里充满了自我的嘲弄:“我就是那个傻子,知道为什么吗,就是他妈的不甘心,我和骆月晨认识七八年了,没见过他对谁认真过,我知道我这样的他也看不上,可不行,就是想不开,只要看着他,明知是一种伤害,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可还是不死心,情愿就这么一辈子看下去。他就像会施魔法,让人心甘情愿地深陷而不自拔。”
5 @* I2 l. V& k! g  一丝苦涩,一抹回味,张松继续道:“我以为这辈子是最幸运的事情就是认识了骆月晨,可骆月晨最不幸的事情就是遇见了方博年。骆月晨自从到博A公司后,整个人都变了。
' A% |! L; C) Z9 }. P  人啊,真是一物降一物,我逃不出骆月晨的手掌心,他呢,逃不出方博年的一个小指头。骆月晨到博A上班才八天,所有的一切全改变了,仅仅一个月就成了方博年的**,住到了这里。”
  ~3 i. H. T$ f8 f# h, ^  郝童终于有了表情,一丝震动,看向张松。
" w: g( J# m2 Z4 G! [" s  张松狠狠地丢出烟蒂,眼中满是过往的苦楚:“你不信?我不知道你用了多少时间住进了方博年的老巢,骆月晨很成功,一个月!一个月就全盘否定了从前,断绝了一切和他有瓜葛的人,其中也包括我,快得让我到现在都有种做梦似的不真实。”# ]; `  `- K; [  I* {! j9 N; W4 N$ y
  “那后来呢?”郝童终于开腔了,声音冲淡。
" j3 u5 t+ B" y) D  张松不禁看了看身边这个稳如磐石的男人:“后来?哪他妈的有后来,和方博年混在一起的人,都没好下场。骆月晨以为自己成功了,太他妈傻了,用一个月搬进来,三个月,就被姓方的那杂碎像丢垃圾似的赶到了大街上。大冬天的,还下着雪,我看见他的时候,就穿了条棉毛裤蹲在这花园里,嘴唇都冻紫了。冬天的水凉,我都没让他刷过一个碗。可。。。那王八蛋居然。。。”* |9 I( Z' Y* A% ]% ]
  张松迅速地又点燃一支烟,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摇摇头,似乎还在为自己的看不开而感到沮丧。
% I$ r' N" S7 ~, ?  “为什么会这样?”郝童的眉头轻蹙着,张松嘴里的那个男人,似乎,并不陌生。
* B# M" ^( k/ ]3 o5 p7 y2 v  “还能为什么?玩腻了呗。”张松看了眼郝童,嫌对方问的失水准。8 [, H5 i+ C1 E8 q
  “不见得吧?”郝童略有所思。6 u  r! G- G0 C4 `
  张松无奈地仰头望向车顶:“郝童,你脑子没毛病吧?方博年就是一个会直立行走的生殖器,3P都玩过。”
6 y0 V/ d' o% l) n6 O# {' r6 |  郝童冷然道:“这么隐私的东西,你怎么知道?”; O( m, Y. z/ e
  张松凶光一闪,气息起伏,似乎沉浸在某种屈辱中,眼圈居然红了:“我怎么不知道,其中一个就是骆月晨,是方博年要求他这么干的,骆月晨为了讨好他,这么下贱的事情都答应了,还是不能满足方博年,他。。。连条狗都不如!”: O$ \! m0 a1 C
  郝童闭上了眼,如果耳朵可以闭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关闭可以感知的一切。$ H$ E1 C5 i9 q% _( c7 `
  雨,不知道何时停了,摇下所有的车窗,外面的清凉世界猛然涤换了狭小空间里的窒息、憋闷,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0 ?. g) _! g1 l* ^2 O# R
  时间过去了好久,郝童睁开了眼,声音低沉无力:“我想知道骆月晨现在的情况。”
" d6 E% v: V2 f7 _. {! Q, @9 J  张松张了张嘴,想笑一下,却没有笑出来,看着郝童,良久,暗哑地说:“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今天碰见你也算是该着,看得出,你和骆月晨不一样,我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赶紧下车吧,要
; X; r; F+ L! p  让姓方的看见你和我在一起,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D4 {; m6 \1 p% P! ]3 g. Q
  “是你先让人不愉快起来的,在XX草原,没觉得你这么好心。”郝童冷哼道。
0 }; B2 X0 J1 a$ b+ M5 p4 x* n  k  张松瞟了他一眼,重新发动本田,幽幽道:“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就别下车。”% [+ m! n: U" v8 x3 `) u: F7 i
  车子重新冲进茫茫的夜色中,路上,两个人似乎都失去了交谈的兴趣。
8 V4 W5 H# W5 ^9 j. R  上了高速,又行驶了几十分钟,郝童换了换坐姿,看了看路牌,已经出了市区上百公里。雨后的天空蓝灰色的朦胧,黢黑的山棱影影绰绰。
2 O5 s; c3 O/ P/ ?  沿着一条笔直的马路径直向山体扎进去,直到连路灯都没有了,几个颠簸,微弱的车灯下,不远处的暗红色的大铁门似乎已是路的尽头。
9 g" }$ l6 |1 h! k6 Z. e  铁门两旁是高高的围墙,灰色的墙体上拦着高高的电网。任凭张松与门口的保安通融了半天,郝童静静地望着暗红色铁门缓缓地开启。+ ^  T, F  {* \. w( @6 Q
  本田轻悄悄地驶进一座幽深的庭院,内里郁郁葱葱,隐见假山凉亭,比起路上的荒杂,多少让人松了口气。  f, @' \0 M4 |) g2 a0 f* f. o; Z
  停在一栋白色的小楼前,张松看了看一直无声的郝童:“下车吧。”
0 z: w) H3 i* J+ R" y- C5 ?  看着两个身着护士裙的女孩说笑着走过,郝童缓缓地打开了车门。" E& h0 B+ X  |- |3 C+ f3 l* ?3 k
  走进楼里,正方一个接待台,两名护士都抬起了头:“哟,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啊?”
( O: V* P# h9 M  “噢,听说昨天不太好,过来看看。”张松笑笑。
6 P0 U; s* V! J6 w  其中一个护士安慰地说:“没事,可能是不喜欢昨天的晚饭,今天挺好的,晚上还看了会儿电视。”
, A, U: W1 G- X. x5 b- [6 R9 Q  一扬手,张松表示感谢:“好,那我先进去了,带个朋友一起看看。”
8 c: v. S7 n$ i; }9 E/ W: \  跟着张松行在长长的走廊,两旁一扇一扇,都是紧闭的房门,隐隐传来电视声,人语声,偶有护士端着药盘和张松笑打着招呼,张松一一回应,很是熟络。七拐八拐地,终于,停在了一扇门前。4 B7 E' j  ?( R/ b
  张松看向郝童,神色沉沉:“知道什么叫悲剧吗?”也不等郝童说什么,自答着:“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给人看。”; S% A  Y6 L" n6 w+ ^3 {
  话毕,象征性的敲敲门,张松推开了眼前的这扇雪白色的房门。$ S% c7 I( Q* D1 V. m/ k0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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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k  g9 ^  G+ f0 z0 {- s3 D: |! L2 C  第三章( N5 \# r$ \& j% f* ~2 T) c% S
  房间里,一片雪白,简单的一张单人床,一组矮柜,一些医疗设备,在这片雪白中,一个身着蓝白条纹T恤的男人凝坐在落地窗前,望着黑沉沉的窗外,浑然不觉身后的响动。
* h- ~. x4 u  `# }( Z! ^" d# M  郝童的脚步停住了,似乎,再往前一步,便会惊扰了这份独特的静寂。
8 ]3 d0 |- K+ V7 _( q  张松倒是习以为常地掏出手机,轻轻一按,室内顿时响起了叮叮咚咚的曲调,凝望的男人似乎动了动,依然没有回头。' v3 ~( N/ [+ `% B2 o# Y
  仔细辨听,居然是邓丽君的《千言万语》。% C! h8 C9 |1 W  ~* \
  将手机悄悄地放在聆听人的耳边,终于,窗前的男人缓缓地转过了头,对着张松莹然一笑。
' R) |. q: U4 [' o# A' W  郝童的呼吸停顿在这一秒。2 A% w0 u. e' c0 v
  仅仅一个侧面,就让郝童隐约地明白了,能让方博年动心的是什么了,自己的心也莫名的一跳。
  ^! C! Q6 @& j0 K* f! [! O  张松将男人身下的轮椅慢慢旋转过来,轻声道:“他,就是骆月晨。”  o' \, q# U, ^0 Y
  脚步不禁被什么牵引,向那张让人不舍移目的面容走去,轮椅上的男人似乎并不介意一个陌生人站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地看着郝童一步一步走过来,平静得有些凝滞。7 i! Z" U& i8 }: H5 n+ D% D
  完美,这个词,郝童从来没有用在任何人身上,即便是方博年,和这个男人比起来,也就算勉强及格。' q) D/ `9 v5 @. u
  雪白的灯光映照在他冰莹玉透的肌理上,近乎透明的纯净,使他整个人不染尘埃般的失真。这样的肌肤,才会生出那样的五官,格外的清晰悦目,每一笔线条的起笔和收尾,都来自上帝精心的杰作。" e3 U, G- X7 f! c  B( e; c
  如果说他是天使,刚才的一笑,分明又透出一缕惹人遐思的妖魅,双眼中的清冷,幽幽冉冉,迫人眉睫,却又艳艳生色,勾魂摄魄。# f# \6 B' E6 p6 d, G& O8 c* h) V
  他,完美的简直不是人。3 |! d) o6 ^9 l0 a# D
  忽然想起了奇奇,那点清冷,那点妖魅,那点艳色,都有几分这男人的影子。/ e9 [1 m3 Y8 B$ m6 H
  他们,该属于同一类吧,只是,奇奇的美就像开在尘埃中的一朵凡花,而骆月晨,似乎不该属于这个世界,站在这个男人面前,让人不禁自生惭愧,连一丝的嫉妒都已惊得忘却。! h+ Y, R) }1 f; \2 e8 U6 q! [! X
  张松关上了手机,顷刻,屋内静得连心跳的声音都是突兀的。显然,郝童的反应完全在张松的意料之中,面对这样一张脸,又有谁不动容呢?
% g7 z' w: |$ x7 Z9 i8 Q/ S  只是,在本不大的房间里,这样的静,弥散着一股异样气息,特别是骆月晨剪若秋水的双眸不错目的凝视,让人心里隐隐的悚然。+ R" }; Z7 {# \0 ?: R) h. g4 n
  张松俯下身来,看了看他,骆月晨连眼皮都没眨一眨,张松伸出一只手在他眼前晃动着,依然是徒劳的,骆月晨又像刚才那样凝然不动,如同一座没有灵魂的蜡像,逼真,却毫无生的气息。
: v+ b4 y3 ^" j7 {4 _, @8 h. V  张松无奈地又按响手机,放在“蜡像”的耳边,很快地,伴随着《千言万语》的旋律,精美的“蜡像”终于又缓缓而动,看向张松,依然故我的一笑,就像一个接受指令的玩具,关上手机,笑容渐逝,“蜡像”又沉浸在自己的空洞中。' y0 I& \/ F4 `8 v: a+ @% j* W# ?
  张松的笑比哭还难看:“千言万语?混蛋,就因为方博年说喜欢,一个无情的人万分恶心地粉饰自己的多情,而这个傻子却把它当成生命的主旋律。”  \3 V" O( A: U) F- w6 P
  不想听,也不想再看,郝童低下头,呼吸再次停顿。
$ k6 q9 f3 B" E- B: s  不都是完美的,目光若不是被所谓完美的面容夺去了,不会忽略来自手腕上一道惊心触目的月弯痕,丑陋地蜿蜒在晶莹似雪的肌肤上,难以想象需要怎样的决心和力气才会刻画出这样的纵深来。
8 J0 ~6 [* O  L' w' J  随着郝童的目光,张松轻轻地抚摸在那条疤痕上,骆月晨毫无反应。' k+ A) R$ w2 m7 K
  “知道吗?他想死在博A的酒店里,那是他所能做的最后一件有意义的事了。一把裁纸刀,再加100粒安眠药,连句话都懒的留下,也许有,可能被方博年销毁了,那天方博年正好也在酒店,等我通知媒体时,警察已经封锁了现场,一切全晚了,除了血色的床单,什么都没了。”
( a9 M7 N" @. Z  “原来是你通知的媒体?”郝童忽然看向张松。: v, I$ L5 T+ j, |; K
  张松狠狠地回看:“对,我就要姓方的好看,骆月晨不能白死,他虽然嘴上不说出来,可用实际行动给了方博年一个大嘴巴,我不能让他白白地做出牺牲。”
. o* F6 m- X9 ~% u4 O  “他这么做,只会吓到他,连最后的尊严都没了。”郝童的声音轻缓低沉。
4 |# `* D$ }  m* J  张松突然冷笑:“郝童,你太不了解方博年了,方博年不是小绵羊,面对媒体,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一口一个不知情,还他妈的装圣人,要承担一切治疗费用,安抚家属。”; ?" V2 ?1 |( Q' E
  郝童不说话,这个世界,都以为自己是最正确的,张松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方博年在他们眼中,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0 _8 Y, a" G( Q! b: v0 B  “骆月晨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儿子出了事,除了伤心就剩下惊恐了,被方博年这个伪君子糊弄的连北都找不到了。”提起过往,张松依然愤恨不已。
" d% J" i; t* [, I9 ]  “是你主张他们告方博年的?想彻底把他搞得身败名裂?”郝童沉沉地问。1 ^: U! Z& {. q- V3 H
  张松嘴角一抹嘲弄:“对,是我,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方博年是什么人。”
; C4 V! {$ i# ?  “结果你输了。”郝童一丝轻讽,不知在嘲弄什么。
  u3 y0 p4 D. k* o  张松愤恨道:“那就要归功于方博年身边还有个狗腿子律师。别看那家伙表面上一副讨人好感的模样,论阴险卑鄙,一点不亚于方博年。两人狼狈为奸,真是绝配。李莫还妄想用庭外和解来抹掉这事,没那么容易。”% ^/ k' P+ {2 Y
  眼里微微一闪冰冷,郝童道:“定性为自杀本来在法律上就很难占到便宜,逼死人?亏你想的出,为了医疗费、生活费,骆月晨的父母不得不妥协了,他们不愿在失去儿子的同时,又失去方博年所承诺的最后的救命稻草,你的努力白费了。”' [' {6 {& y6 @
  张松看向郝童,半天没说话,眼前的这个男人冷静的判断,淡漠的态度,让人不得不暗自折服。9 \/ Q: ~- L( m+ ^) n$ R- s
  “没错,骆月晨的父母不再听我的,一方面不愿意家丑外扬,毕竟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另一方面,哼,李莫凭那三寸不烂之舌使他们彻底放弃了诉讼,还担心反过来被方博年告。”9 [8 L" ?2 m+ D7 }8 G* H
  “原来是这样的,难怪从媒体上看不出什么。”郝童若有所思地轻言自语。张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皱起眉,有些不知所以,三年前的旧事,郝童不会那么凑巧地一直记到现在吧?
$ J- c8 Y3 {1 A  I# t& f  b3 k  黯然地看向骆月晨,张松轻轻地抚摸着“蜡像”坚实平直的肩头,完美的线条,犹若两道华丽的风景线,只是无人欣赏的萧索。
. L, @- N9 S; p6 g3 Y  张松的声音充满了哀伤与忧愤:“他活了,还不如死了好,整整三年了,不知道在想什么,就那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说过植物人吗?别人是肉体上的,他是精神上的,除了那首该死的千言万语,他和死了没有分别。除了他父母和我,没人来看他,那些曾经对他爱得死去活来的人,开始还陆陆续续来看看,现在。。。哼,谁还记得曾经有个风华卓越的骆月晨?”) _- x3 I2 n( O
  “方博年呢?”郝童不抱什么希望的问。9 u( G+ O5 q! G+ I5 a- J
  果然,张松又是一道凌厉的目光打来:“方博年?他一次都没有来过。除了每年按时拨款到这家疗养院的账户上,骆月晨早在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他依然风流快活地开他的酒店,做他的生意,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也包括养你这么个**。”0 D9 m0 }5 y9 T4 g! }! x
  “他可从来没养过我。”郝童冷冰冰地回道。" j& ]8 ^+ A: ~& H+ S
  张松看了他一眼,无声地收回了目光,两次接触下来,郝童偶尔的粗暴,让人忌惮,可也诧异这话里的可信度,想了想,郝童也是个挺怪的人,不要人养,那还跟方博年这种人玩个什么劲?苦笑地摇摇头,不知是为了眼前的骆月晨,还是即将成为第二个骆月晨的郝童。$ n1 Y  ]/ R4 S: k4 n
  轻轻吻在骆月晨完美呆滞的面孔上,张松眷恋而悲伤,低声说道:“走吧,他要休息了。”
/ Q1 y! H; s  H8 @5 D/ |) Q  郝童没有动,张松自顾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 T3 K- F5 J; S" s' N; ~  深深凝望着那双美轮美奂的眼睛,一声轻语:“我不会是你的,可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w+ O# Z: ^5 T6 t8 Q
  回去的路上,彼此都沉默着,张松更是懒得再开口多说一句话。再次将车停在公寓下的花园旁,已经夜半12点了,郝童打开车门,张松嘿了一声,翻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有事给我打电话。”& k$ S- X) t1 g/ y6 y) c
  虽然认为没有再见面的必要,还是接了过来,那是家小有名气的设计公司,张松居然是建筑师。看了看眼前略带颓废的男人,即使打扮的再怎么抢眼,也无法掩盖两眼中的一片空茫。
2 X- j% x3 n" i$ h6 k" t# j) I3 `6 u  打开门,门内门外的两个人都有些意外。( O. I& r' G6 k2 k
  方博年难得的坐在自家客厅里看电视,看得居然还是无敌幼稚的台湾偶像剧,看到郝童走进来,丢了遥控器缓步走过来:“回来了?”$ h$ W: `4 P& I
  这哪里还是小狐狸,分明是只野狐狸,一个星期不见人影,大半夜的才回来,耷拉着脑袋,一身的湿气。
% v2 m3 k( K' e5 X  关上门,郝童嗯了一声,低着头在鞋柜前换着拖鞋。
4 h/ h1 M1 _# l: P8 J6 y- y  方博年两手插兜,还想再问点什么,明显的,刚进门的人情绪低落。吃饭了吗?那么大的雨不知淋着没有?一个星期不见,学校的事情办的如何了?一时间,几百个问题都堆挤在胸口,反而一个也没挤出来。戳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换上鞋的男人呼噜着头发擦身而过。
9 @! t5 z: @! h0 B; k1 N  今天,不知是谁忘了那个已成习惯的见面吻?
5 Z* {3 {9 {, o; `% {  换上T恤短裤,打开浴室,郝童忽然才发现什么,对着客厅还在罚站的方博年淡淡地问道:“小妞呢?”
5 b  @8 W/ d$ g6 F$ n  噢,还好,他还知道问问小妞的去向。
: c+ q" }- _+ X* q5 D! g  “要听奶奶讲故事,留那边了。”方博年也淡淡地应着,不忘补充道:“汤姆也喂过了。”; a# C! l' V0 y9 W8 N1 `8 O
  又一声淡淡的噢,低头进了浴室,没有迎视对方投来略带期许的目光。
+ p9 Q! S$ T" c$ q  干什么?连汤姆都懒的看一眼,何况分别了一周的大活人?: _; z* y0 X9 d6 [2 B4 V
  望着浴室的灯光,听着响起的水声,方博年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迟疑片刻,终于,放弃了,想不出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 }  b- m: ^, r- G5 ~* b  略显疲惫的郝童走出浴室,一抬头,愣了,老家伙一个人还站在原地,看样子,丝毫没有移动过的迹象。
0 p0 C5 V1 z; v( K  “原来你站岗的技术那么好,怎么不去新华门?”8 k0 K4 F, I# n7 A+ ?- H) ^1 y
  “熬口粥吧,我想喝。”方博年忽然道。6 T6 W% y0 D# j  l0 l
  “这么晚了,你没吃饭吗?”郝童走了过来,双眼凝着在方博年的脸上,似乎,这张脸上很值得好好研究一下。
; Y2 [) [- m4 }1 W  方博年抿着唇,被沉沉的目光看得脸皮痒,下意识的抓了抓,眉头蹙起来,胸口也憋闷:“得手了是不是?连粥都不肯熬了?”% f7 V4 {( H  ~5 i2 J
  这是玩笑吗?郝童的话里几分尖锐:“没说不熬,说话凭良心,是谁把谁弄到手的?”+ {# ?+ L9 X5 k. f$ x6 s% @% L
  方博年不想大半夜的讨论这个问题,宽容地轻轻一笑,扶上男人的腰,拉进怀里,一个星期没见了,还真有点想法。& K/ Z; K0 g* c/ D) `- a
  怀中的人有点僵硬,被沾的唇勉强开启,面对男人带有明显企图的攻略,毫无心思的被动着,连舌尖都失去了往日的力道。
$ s/ c( {2 N( q) B/ w3 ?  终于,方博年结束了这个单方面热情的吻,微微侧头凝视着眼前还带着水汽的年轻男人。一句话转了七八圈,终于问出了口:“我让你不高兴了吗?还是,因为别的原故?”
+ m2 q# V/ C3 X( N7 ]1 L  苦笑一下,郝童有点艾怨:“谢谢你,还能问出这样的话。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问。”* E; o: o+ a) C0 p; E- X9 R
  方博年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感觉实在不好,他不喜欢年轻男人今天的郁郁寡欢。0 v8 k3 ^9 S) L8 g( `+ T/ |9 Y/ u
  松开了手,好不容易只剩下两个人独处,似乎又不是想要的状态,轻轻一拍仍保持僵硬的肩头,方博年转身走回了沙发。; u0 t' z0 {& P2 {! A* W
  “没情绪了?”身后的男人语含讥讽。5 l7 Y% U8 M; ^# J( _- L2 f  d
  重新拿起遥控器,很干脆地:“对,没了。”- U" T) z8 @& S1 R
  “别介啊,继续,我来情绪了,说吧,你想怎么玩?”郝童的声音一丝挑衅,几许戏弄。
1 b8 V6 w4 u8 k; L( q0 V  看了一眼年轻男人,方博年半天没说出话来,平静的收回目光,继续关注电视里的烂剧情。
# [; r' B6 f7 h3 O1 P  “方总?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可等着呢?”郝童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 n( j9 r6 k7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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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 F9 [0 O" q$ W8 ?( L
  干什么?成心找茬是不是?方博年气闷地一扭脸,突然愣住了,客厅里,暗红的脚灯下,男孩已经褪去了刚刚换上的T恤、短裤,只剩条**站在那里,面上冷冷的。
0 N3 }8 R  G! Z- A/ ?  I  目光转回电视,声音淡然:“你最好穿上点,开着空调呢,容易着凉。”
4 V" \) n, T4 B0 K+ A8 W% L8 V  几步走过来,郝童抓起空调遥控器,滴滴滴,一连下调了好几档,风力猛然也加大了。吹得沙发上的方博年一层鸡皮疙瘩。' U& ^3 ]* j1 T5 q, \% L# @8 c
  方博年的眼睛眯了起来,索性也丢了电视遥控器,冷冷地望着,今天的郝童不仅情绪失常,还有些任性。
  p5 U1 }" _6 h2 `# H  良久,方博年站起身向卧室走去,经过伫立不动的几近**的男孩,低声说:“我困了,你自己爱怎么玩都成。”8 L; ?: H; o: C% p% z- N  {
  被撇下的人独自站在客厅里,身上泛起一抹凄冷的光晕,犹如大理石雕像,没有丝毫的热度。/ {8 s% h9 a* Y9 E. Q1 J# W
  小妞在,睡沙发,还情有可原,小妞没在,还睡沙发,什么意思?, m7 q+ k5 t9 K6 }6 H, }  L
  方博年躺下了,眼睛一直瞪着,黑暗中,惴惴地思索,翻转中,下意识地摸了摸,忽然间才发觉,原来自己的床大到似乎没有了边际。想起了什么,摸索了片刻,终于,拽回了丢在角落里的happyboy,一阵难过,方博年终于肯闭上眼睛了。  Z' D! U2 i, W9 |4 l
  躺在沙发上,任凭空调猛烈地吹着,郝童也瞪着眼,一张完美的蜡像脸晃动不停,引起全身上下阵阵寒意。
/ K. X; c( A7 w! l. u2 R- F  阿嚏,双目沉沉,沙发上的人揉揉鼻子,吸溜了几声,也缓缓地合上了眼。
; t. b9 W: [. y/ ]/ ~& a* q  x  方博年是被惊醒的,黢黑的夜里,一声低沉的呼怆凌空响起:“哥,博年。。。博年。。。”0 [, ^+ x' ~. [; J6 X2 N4 Q# W# _
  灯光下,郝童的脸色煞白如纸,汗水淋淋,整个人好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猛然张开的眼睛布满道道血丝,神智被方博年唤回到真实的世界,惊如弓鸟到渐渐安稳。
* F& p7 Z. j  a1 G; D  “梦见什么了?”方博年尽量柔声些,此时男孩的脸色让人心悸。
/ Y0 Z" x* P+ c+ G" w7 K  再度闭上眼,胳膊遮挡住本就微弱的灯光,良久,缓声道:“给我支烟。”3 \3 O2 Y3 E0 a" N" Z0 N* {
  迟疑了一下,他从来不抽烟的,也许真的被什么吓着了,稳定一下也好,端详了片刻,方博年还是起身翻了支烟,主动替男孩点燃,碰了碰胳膊递了过去。1 _5 ^$ D( D' W% [! r
  郝童接了过来,深吸了一大口,烟雾缭绕地喷了出来。2 M6 G0 Y  a& c1 b$ o
  “你会吸烟?方博年倒真有点意外。
4 N7 q. K' p7 w7 a' W  “上学的时候抽着玩过,我不喜欢吸烟。”郝童轻描淡写地,又吸了一口,灯光下,有种恍惚的神伤。
( D( ~  m( w! w% t9 X  心中莫名地一动,困意全无,方博年索性也点起了一支烟,忽然问道:“听说你很喜欢研究生物学?”
6 i5 g1 I2 z( X+ Q; g  Z  看了眼老狐狸,郝童掐灭了烟,坐了起来,不羁地一笑:“为了读懂一个人的心。”
' {) _) l$ Q, \" B& R  呃。。。。。。方博年迎视对方投来的沉沉目光,不禁笑了:“美好的初恋?”
6 h, e5 s2 S6 b   没想到郝童答的很干脆:“对,我的初恋,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
( }& d3 k2 x4 i) O2 ]& t  忘记弹掉手上的烟灰,方博年的笑不知何故,有些不自然。
3 o. T1 w4 x: s/ `  “是吗,人不大,故事还挺多。”& B! r4 k2 Q5 J! a$ e1 g: A
  “想听吗?”郝童忽然问,眼里的复杂,让方博年微微移目。6 [- h5 l/ g. K
  “别太肉麻了,我怕受不了。”笑笑地擦去男孩头上的汗。
% v$ G/ j" M- h- b% r$ \& C8 j  郝童深望着男人:“为什么受不了?心里不舒服?”- u  |- F9 }. S0 L% c2 L0 x; ^
  方博年扬扬浓黑的眉毛,不以为然。
' e& Z/ d# T4 }- z1 d7 J  郝童自嘲地笑笑:“也是,我自作多情。”随即起身向浴室走去,刚才的噩梦,弄出了一身汗,想都不愿再想。转过身来,看向怔怔在沙发上的方博年,忽然道:“哥,如果有一天你看上了别人,不用那么费事,给我发个短信就成,比电话费还便宜。”( i; p. T" n, m/ _6 o0 T2 O* N9 Z7 ~* I
  “郝童。”方博年忽然很认真的叫住了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的某人。, {% Q5 ?& P+ l
  郝童站住了,却不愿回头,可怕的自尊不想使身后的男人看到自己此时沮丧失魂的脸。
" ~6 h* G7 w3 ?& v* t/ X  m  方博年走过来,停在垂头不语的男人身后,缓缓问道:“是不是学校保送的事出了什么岔子?如果是,不用担心,我还能。。。。。。”8 l. A+ t5 A5 ~. u7 S
  “不是,保送的事很顺利。”1 s% H+ |) v4 W+ y7 e
  被打断的方博年目光穿过男人的背脊,似乎要从那里看出些什么来,沉吟着,勉强又问:“那是为什么?家里的?或是。。。。。。别的?”
5 ^2 S/ @- v6 ~1 V2 l8 U0 L  郝童终于转过身来,张了张嘴,空气流动缓慢,使人的思维也似乎停顿了,望着对方研读的目光,清冷的容颜,忽然,内心一阵恐慌,所有的勇气瞬间被爱人眼中几丝冰冷抽剥得干干净净。
6 b' C. k* L/ P; j  附送一个牵强的笑容,郝童第一次尝试了放弃:“没什么,就要和同学们分开了,好多人和事弄得心情有点乱,过几天就好了。”一头扎进浴室,不顾背后那人神情复杂地又呈自我封闭式。
6 ^7 M4 T# N9 h) z  家里突然变得冷清起来,白天都各自忙各自的,夜晚也各自睡各自的。偶尔,一个忙着酒店里的事就不回来了,另一个不断地参加同学们的告别宴,晚了,也没有回来。
( D* |" }6 M) \$ O  方博年还是什么都不问,尝试地问了,感觉很糟糕,那就还保持常态比较好,感情这东西,还是那个字:累。% s$ C- t* w" Y7 T, w
  方博年已经够累的了,不想让自己凭空地再去找累受。老实承认,从认识郝童以来,一直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像最近这些日子感到有点累。男孩不再挑三拣四,颐指气使,也不再温柔软语,耍耍奸诈,太安静了,安静得连说话都不超过三句半,甚至客客气气地,那个表达“我爱你”的每日一吻,彼此淡淡地吻了,也没了往日带点挑衅和勾搭的意味,即便有一天忘记了,郝童也没有介意。* l0 ^' V$ n# B7 r
  熟悉的不安与厌倦,淡淡地袭来,方博年冷眼旁观,就像一切和自己无关,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只是这一次,让人没来由的心生不甘。 
3 Q1 T! D7 a2 ]* T- _0 |& S; @* D  小妞最近很迷恋奶奶讲故事,虽说仍千叮咛万嘱咐周末要爹地接自己回家,但至少平日里还是欣然地住在了奶奶家。
" C& g4 ]! `' U4 |6 i, C  方母在电话里的声音都透着欢愉。可惜,这点欢愉一点也没感染给儿子,方博年匆匆挂上了母亲的电话,又抓起另一个电话。
0 p: E% O4 ~' j8 m4 O  大军有些气闷,好赖自己也是个副总,又帮过方博年不少忙,居然让自己在电话那端等着,靠,自以为是的德行,一点没变。5 A% x: X' z9 c0 l
  “我看还是算了吧,那样的场合我不太适合。”方博年继续和大军未完的话题。
* U' Y) n1 N7 R% f  “博年,丁未都去的地方,你没有道理拒绝吧,再考虑考虑。”大军有些不耐烦。方博年又装清高,一个以丁未为中心的私人聚会,他想不出方博年哪根筋转后脚跟去了,居然一口回绝。虽然组织者是大军,可丁未亲口点了方博年的名,大军只好极力促成此事。0 t/ d) Y% l# t, z
  “他招待自己的老朋友,你干什么要揽这瓷器活?”方博年不解地问。# i# |3 X: ?+ O* n
  “咳,最近行情有些变动,我们想借此机会让丁未多给点方便,平时找机会请,人家还未必赏脸呢,正好他有个这方面的私交相当有来头,来北京看他,就一道喽,人不算太多,都是丁未的关系,还有我们这边的几个朋友,大家玩一玩,谈一谈,博年,我的面子你不给,丁未可是钦点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大军抛出杀手锏。$ o+ ?6 I# T4 Z& g$ E7 d6 s1 Y
  方博年叹口气:“好吧,在哪里?”
$ f. e2 e5 u; w" m  “明晚正好周末,在我郊外的别墅,记住了,别对任何人说,也别带司机、秘书,就自己来。”
1 [4 S3 N% C1 y5 s4 S: R  方博年靠向椅背,被大军特殊的嘱咐弄得不着边际,不禁问:“干什么?”' Z5 H* B% H* X) x
  哧地一声,大军轻笑,声调也**起来:“博年,你这么个聪明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了?”& o5 X! X* M, f) b* F  X" R3 B3 o
  方博年没再问下去,隐隐揣测出几分端倪,瞬间,犹豫了,可不等自己再说什么,大军已经不耐地挂上了电话。. ?, E% |+ s# b/ L5 M: h. ?
  像私人聚会这样的事情,以前不是没有过,在安全措施,隐秘程度相当有保障的情况下,方博年也会偶尔尝尝鲜。只不过,那是他那个圈子里另一种不为人知的最高级别的享受与放纵,不比入会蓝波更容易多少,甚至还要严格,毕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曾在聚会中看到不少大名鼎鼎的人物,甚至还有家喻户晓的大明星,还真是吓了他一跳,不过,玩归玩,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也不必在意背后谁是什么来头,顶着什么光环,脱了衣服,都是他妈的一个德性。) B( Q" t$ X: j) t4 ?9 n
  如果不是那位明星开价太高,方博年还真想知道,万众偶像在床上流汗**的模样是如何销魂的。大明星玩不起,就尝尝小明星,方博年若混个影视界,估计也能捧红几个不错的鸳鸯眷偶。8 G( ]. y4 @, k9 D* `% @7 g0 U
  可丁未他们的聚会,即使再怎么“精彩”也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吧?他的特殊性,丁未是知道的,难道就是为了让他方博年来捧捧场?方博年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4 W! S' C2 f' q# e
  算了,既然答应了,还是去好了,想想下半年的两笔大的交易,方博年疲惫地合上了眼睛。" P; H% `4 p& U( p- ~7 P
  第二天下午,正打算先回公寓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一下再去大军郊外别墅的方博年,被陈可送来的一纸辞退令拦住了。8 C6 i0 u- e- N& I) u" W; |" b5 U
  “方总,请签字,已经通知了他们部门经理。”, ~3 i5 R8 c; b: K9 K5 s" A
  方博年看了看墨迹未干的辞退令问道:“保安部那边叮嘱了没有?”
" X$ t9 P  z0 B  d: {% ~  陈可黯然地点点头,方博年扫了她一眼,迅速签好字,又向外走去。
# Z& C2 B  h. f- C! Q( s7 G3 R  身后的陈可忽然破天荒地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方总,开除他们,是否真的是公平的?”  h+ B' B7 y5 X0 z: S
  方博年回过头来,看着自己平时很少表达已见的秘书,一脸郑重。
; W. K8 D/ m; _: t. t: u3 [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他们最大的错误不是本身的问题,而是选错了地点。”+ e" O1 o; F2 W! N8 m
  陈可还要说什么,方博年匆忙道:“就这样,把文发给他们经理,我还有事。”1 ?2 u( @% j/ A4 S3 f  u+ M( \4 S& K
  望着匆匆离去的方博年,陈可无语,手中的辞退令沉甸甸地压住了手腕。
6 }3 I6 Z9 d- f* ^  一进门,就看见郝童站在厨房里,系着围裙忙碌着。4 i3 s# h/ S2 `) B7 ^0 ~1 J
  两个人很难得的在下午明媚的阳光里碰上了,都是一愣,谁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间看到对方。
9 o* S% U) e- A. \  走到厨房,七碟八碗的,很久没精心烹饪的小狐狸居然在煮粥,不,更准确地说在精心打造一种看上去很复杂的海鲜粥。章鱼、海参、贝类什么的,摊了一片。汤姆眼巴巴地蹲在门口,流着哈喇子。; I0 d, H! h* y5 k
  一阵暖流,方博年忽然不太想走了,望着小狐狸愣愣的样子,笑了,难得的,几天里,主动地贴过来:“干什么,来点惊喜啊?”
2 W1 T/ j% \4 K( T" h0 X  h  “呃,对,惊喜,让你撞见了。”郝童咧咧嘴,笑的有些勉强。
' f4 ]3 i' i) ^" ?. K9 \6 E  方博年笑了笑,扯下领带,有点遗憾地:“今晚我出去,明天吧。”
$ p. p9 @& j/ Z! q  “噢,出去啊,好,以后再煮给你吃好了。”搓着扇贝上的沙粒,郝童低下了头。$ ?( ~! m5 q, h: |5 L' |
  心血来潮,似乎为了男孩今天额外的付出,也为了晚上那点亏欠,方博年主动凑上唇,沾了沾男孩发鬓,轻声道:“想你了,要不,先别弄粥了。”
$ C, ]- n" R- k7 |  如此的明示下,郝童还是没抬头,脸上看不出啥表情,方博年不禁手指转过男孩的下巴,寻找着眼中本应熟悉的光晕。( C9 X1 ?% l) ]( ~, E! K
  郝童任凭自己整张脸暴露在男人直视且充满热辣的目光里,静静地思忖着。% R3 g- F1 Q' e8 h  |" V
  闷热的厨房,阳光缓穿在彼此微微起伏的呼吸中,男人看出葡萄紫中的一抹犹豫,不想再深究,沉沉地吻上去,丢掉手中的领带,顺势搂上男孩的腰际。
" f2 d4 b" Z& Y  乍着两只腥咸的手,郝童推开男人:“弄你一身,还有汤姆呢。”1 t5 `" R3 x/ j" ^& m& A
  方博年没理会,继续在男孩的身体上下摩挲着,追逐欲躲不及的两片薄唇,对方不明所以的抗拒,让人心里隐隐的烦躁,也激发某种征服的欲念。
: W+ K' n- u9 C. M: X8 ]- Q. ?  怎么了?他的吻就这么没说服力吗?多久了?他一点都不想吗?带着这点不满和怨念,方博年索性把手直接伸进了围裙下,棉质的短裤,更容易触到让人血液沸腾的柔韧。
- c/ G4 S. s( a; P& i) Z& p9 K  谁说不想,硬的让人没话说,老狐狸的吻开始狂野起来,游窜在敞露的任何一寸肌肤上。彼此的额头上,汗水滚动。9 i3 {  Z' q' d' ^& y; }% @
  “哥,算了,这是厨房,热死了。”郝童抓起手巾擦了擦,忙不迭地想阻止方博年那只要人命的手。7 Z- n3 V4 f. D& g) x: e
  也是,方博年很怕热,啄木鸟式的点着男孩的唇,解开一个一个衬衫的扣子,低哑沉迷的嗓音催促着:“好,去卧室。”! f) d( }/ b7 ]2 K) S4 N
  向来在性上很合作的郝童,抓住了还握着自己昂扬的那只手,看着方博年忽然问:“是不是在任何地方,任何形式下和任何人你都可以干这些事?”
" |6 Z6 [* y- Y7 [1 a8 x3 i3 [- z; [  第五章2 s. @6 S/ L6 b- d; A8 |, y' Z) i
  纷乱的吻突然停住了,方博年抽出了探进男孩**里的手,松开怀里的热度,目光黯淡地凝视着比自己还要黯淡的眼睛,神情有些严峻。
: t& N9 C2 r3 I* v  t& V  “你。。。什么意思?”
$ q5 h( m. U/ o# A& ^  u  “没什么意思。”
+ A% W- I5 M8 I4 s6 K; \! Q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方博年拢了拢敞开的衣襟,眯起了眼睛。
/ f+ @8 ~* J# p+ x' T. ~  迎视着对方很不妥的眼神,郝童平静地说:“我现在不想,就这么简单。”
# O1 \& c9 d; _; c; {- x  方博年觉得此时真是他妈的好笑,扫了眼小狐狸的那个地方,不无讥讽地一笑,并不说话。; \$ N+ x6 G+ W# p2 B& x) n( X& {* q
  郝童摘下围裙,仍旧那副平淡到近乎寂寥的口吻说:“顺从生理上的需求那是动物,可我是人。”
: A+ a4 N0 E" _  方博年仍在笑,笑得有些阴风阵阵。' V% I  q$ o/ l7 O, k! Q7 v
  郝童平静地收回目光,重新系上围裙,继续拾掇弄了一半的扇贝。! I  y5 @. T4 T/ `' F: ]/ }+ F
  方博年自顾地点点头,欲要掉头就走,突然发现自己的领带再度被汤姆撕咬在利齿间。回头看了看小狐狸,郝童不动声色道:“这次是你自己造成的,我不会赔的。”( y' K9 N6 b. d# {8 R6 w
  哐地一声,汤姆顿时吓得松开领带跑没了踪影。
. H2 K: d& l1 f$ ?0 Q' I  郝童缓缓抬起头,镇定地盯着老家伙砸在厨房门上的拳头,青筋纠结,目光冰冷。
: q3 L/ v9 ]1 s- O$ H0 r  “要想滚,没人拦着你。”话毕,转身离去,方博年消失在卧室,砰地摔上了房门,偌大的房间里,顿时静谧无声。$ E8 a' f6 {3 Z4 ^. U5 ?
  厨房里的人,茫然地,望着案板上的食物,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要打碎眼前千辛万苦才得来的一切?就因为得来的注定要失去?还是心被弄脏了,怎么洗都回去不了?能承受的,到底还有多少?汗水混合着另一种湿润悄然而落。; r+ V( z/ ^6 g8 z* k0 |
  路上的方博年闷闷地接起李莫的电话,吵吵着要吃海鲜,又要游泳的李莫还没表达完自己的所有企图,就被方博年无声的挂断了,再打,居然关机了。& {5 H& M1 S1 Q* d$ K. D
  拿着电话,坐在出租车里的李莫想了想,又拨出一个号码,响了好久,那端急匆匆地接起:“不好意思,李哥,什么事?”
$ D* Q* u4 U/ U5 F. @  l0 l  “那个,什么,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出来吃个饭,方方呢?”李莫试探地问着。6 S; U8 {: ^# l
  “噢,不好意思李哥,今天我有事,他也没空,改天吧。”郝童没有多聊的意思。5 w8 ]- x$ j/ R# V9 e+ Y( T* o0 S0 ^
  李莫刚要说什么,电话那端忽然传来报站名的声音:总站XX峪到了,请大家拿好自己的东西准备下车。4 G. p8 L3 m. O7 Y2 Q
  李莫一愣,似曾听说的一个名字,一时想不起来,急忙问道:“郝童,你这是在哪儿呢?”
. O+ y: @5 @( U( n  郝童的声音有些闪烁:“噢,李哥,我手里东西多,要下车了,先挂了啊。”' D3 N$ Z& c+ q9 [! {
  再次望着哑巴了的电话,李莫体会着被人遗弃的滋味,这两口子,真可以,连饭都懒得请了。似乎不对劲啊,应该没在一起,方方干嘛不接自己电话?XX峪,怎么听着那么耳熟呢,在哪儿呢?. R1 |, a( C: U  T) x
  忽然,身上一凝,XX峪?那不是。。。李莫的瞳孔浓缩成两个点,半响,又摇摇头,自我安慰着,只是一个巧合吧?
) y+ n% A9 p5 v5 k7 x+ g  抱着保温桶,拎着书包,费力地揣起电话,郝童站在了那条通往疗养所的笔直小路上。傍晚的余温照旧潮闷窒息,将一天的暑气回笼大地,额头上已是大汗淋淋,紧闭着双唇,隐忍地望了望隐约可见的漆红色大门,郝童毫不犹豫地向前走去。
3 x: K' \$ g- J1 E9 |! Q  再次站在了那扇雪白色的门前,心跳的好快,深吸一口气,明知道屋里的人不会有任何反应,还是像张松那样敲了敲门,轻轻推开走进去。身后的护士笑了笑:“别紧张,他一直都挺稳定的,有事叫我们。”) r9 ^& j" F! B( P. x0 ]
  点点头,护士带上了门。郝童将保温桶放在了唯一的一张桌子上,一切的响动并没有影响呆望着落地窗前夕阳西下的完美背影。$ Z8 T' f* }8 l/ g5 e
  不知道为了什么,
! `! c' x8 u0 `, K. H8 m6 G! Y  忧愁它围绕我,# w" s& E# b+ Y' |; \& A4 q
  我每天都在祈祷,
8 n6 q( _/ i& X  快赶走爱的寂寞。
/ t3 m4 r9 q8 z; a  W& l  随着手机里的响动,骆月晨慢慢转过头,浅浅一笑,继续看夕阳。
: Y3 N$ i! A# M  “嗨,你好,我给你熬了点粥,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试试看。”, W9 A; h: Z4 K8 H; _5 e2 P: L1 f
  虽然知道对方不会回答什么,郝童还是认真地交流着:“来,尝尝看。”9 F. e/ A! L% q- b& k$ ^6 |
  端出小碗,盛了一勺,缓缓地送到骆月晨柔亮的唇边,呆滞的人,条件反射般地张开了嘴,迟缓而机械地喝着一勺一勺喂来的海鲜粥。
) r' [- y5 k6 c) k4 [* Z0 E  “好吃吗?”郝童轻声问,用纸巾擦去嫩滑嘴角边流出的粘液,一抹凄凉。. o( c8 Z* q- U' {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粥很快地喝完了,看样子,没有感觉的人也不是完全没有喜好。
/ R) I/ b' \. g) u) C0 V$ z  喂粥的人放下了碗,替喝粥的人擦净嘴唇,沉沉地说:“我们吵架了,他很生气,还说让我滚。”& O7 a3 E4 A% e' O! a( O2 ]
  看了看毫无生息的人,郝童问道:“你说,是不是到了该醒悟的时候?还是,和你一样,执迷不悔?”
2 C& G& M2 G% J# e7 {( `  F7 E  苦笑着,轻轻滑过净如纯玉的手臂,停在那道月弯痕上,深叹一口气:“你,一定也有过我今天的挣扎吧?为什么非要死缠着一件终归要失去的东西而不放手呢?是不是太傻了点?家里现在逼着我出国,可我居然都不敢在他面前提任何的只言片语,我是不是太懦弱了?连这点勇气都没有?”9 Q; [9 A9 i/ j' P4 g  f
  “其实,我知道,如果说了,他一定会让我走的,根本不会挽留,也许,怕他真的就此放手了,所以不想去面对,我知道,这是自己在骗自己。”4 V8 O$ T, t0 |6 h0 S% a
  一个轻缓地诉说,一个静静地聆听,或许,什么也听不到。) H. |, T6 o9 \8 \, J
  似乎有些忍受不了这过分的安静,郝童蹲下来,仰望着让人眩迷的面孔,努力寻找着什么:“骆月晨,你醒醒,告诉我,他为什么连你这样的都放弃?为什么?”4 L# G$ E8 H% Q: A( L
  没有人回答,死一样的寂静笼罩在渐渐失去光芒的小小病房里。
: e4 J, K8 K6 o& O  没想到大军的别墅会这么远,天色朦胧行到夜幕降临,过了北边的水库又行了十几公里,方博年终于在山坳里看到了大军所说的灯火人家。
+ e% p+ G" r1 _. F  因为来晚了,被保安盘问了好久才放行,盘旋在S型山体上,仅有的一条石板路,两边郁郁葱葱,月华掩映。一栋栋独体别墅隐没在这片山体中。& ]& K' Z) @& @: e- q7 V
  终于,看到了一家欧式风格的建筑,门前的空地已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华车,看看门牌号码,应该是这里了。没有立即下车,方博年点燃了一支眼,闷声地抽着,掏出手机,启动开机键,不一刻,大军的电话恼人的响起,接起来,刚刚喂了一声,手机那端已然扑面而来责问:“干什么呢,一直关机,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丁未早就到了,人全齐了,怎么搞的?”
; M& w6 V$ R. K0 v' y  “就在门口。”2 G! c: X1 u3 p' L3 j( }
  “噢,好,你等着,我去接你。”大军匆匆挂了。9 S/ j! q, ^& o& j& G9 a
  方博年的“不用”两字又咽了回去。丢掉烟蒂,想了想,低声骂了句:操。又迅速地拨发着另一个号码,同样的关机,一阵失神,想不出对方的此举是无意的没电造成,还是有意为之,就为了下午他说的那个“滚”字?3 q  Z% ^7 t# q$ O) ]3 V
  车外的大军站在别墅门前,喊了声博年,挥动着手臂示意把车开进来。方博年将电话丢在一旁,爱怎么着怎么着吧,老子今晚能快活就快活,你不让老子玩,有的是人排着队等老子玩,冷冷地一笑,方博年忽然感到一阵抽空般的轻松与活络。* M8 v. ]) p9 Y( X7 F- n
  大军拍了拍方博年的肩头,低语道:“哟,换车了,今年大丰收啊。表演已经开始了,丁未在等你。”
# u8 W4 h  u1 Z; S3 Y  几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方博年愣了一下:“表演?什么表演?”
) k: G2 ]: S7 }' h3 Q( X% C% K  大军一笑,声音更低了:“这是我特意‘孝敬’丁未和那孙子的,进来吧。”) o4 k; a9 U5 y" R
  方博年也没什么胃口,跟着神秘不语的大军走进了别墅的门,内里,居然一片昏暗,来不及看看* |) v) p/ X2 [3 z9 C& ]
  大军的豪宅,已被大军催促着拐进侧厅的门廊,鼓乐之声隐隐作响。" ]# U% |" m+ l$ v$ j: _$ c$ _6 e
  推开一扇软面厚实的半扇门,猛然间,轻灵的异国曲风陡然入耳,满室的漆黑,唯独正中的方寸之地,暗红色灯光束集,一个近乎**的美男,身着薄如蝉翼的舞衣,妖媚地舞动在这片暗红中。 方博年的呼吸刹那间停顿了。
3 {" [' s+ T, @  大军附耳道:“丁未在那边。”. [+ q. ~: ]$ @$ n) t9 g! d
  方博年恍若未闻,直勾勾地看着舞台上正自蛇舞的男孩。5 Q, o7 f% E; c7 A+ [+ N; C6 M
  “博年,丁未看你呢!”大军拍了拍如同泥塑的方博年,颇有些轻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刚一进门就走不动道,至于吗,又不是女人在跳。
3 K1 }0 n; z( C* A2 P) L( B  方博年猛然意识到什么,忙向一片朦胧中寻看着。果然,丁未正坐在最前排,扭身回看门口,微弱的灯光下,似乎向这端笑了笑。
9 E' d9 D- M1 j  方博年抬了抬手臂,点着头,算是点卯了。
9 U6 s( P, h: }2 ]( `4 l  丁未回过头去,继续看表演,又向身边一位男子间歇低语着,看样子关系甚是不一般。
' S' s( y2 `) @. q  R1 P  不等方博年问,大军主动凑上来低声道:“那个就是丁未的朋友,这次聚会,都是为了他,把他哄高兴了,也就是给足了丁未面子。”8 R. S4 |. H" E
  “干嘛的?”方博年不错眼珠的盯着台上,小声问道。8 Q+ _; P" Y4 }" r8 M) X
  “以前丁未的老上级,现在虽然明里半职半隐,可上边这帮人不少都是这家伙的徒子徒孙,丁未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 h7 ^( m  I( U6 ^2 o
  方博年不语,台上的男孩穿的实在太少了,隐隐可见完美身躯每一块肌肉的脉络,随着灵魅充满压抑的东方鼓曲,一条在**中渴求释放的蛇,在挣扎,在引诱。。。。。。9 Q% r- e: F8 k7 c, g+ y
  大军邪魅地一歪嘴角,热气吹进方博年的耳朵,亵玩地低语:“刺激吗?我找来的,舞蹈学院的货色,你来晚了,几个正色的女孩刚跳完,这个,专门按丁未的嘱咐,特意为那个客人准备的。”) Z; k- m: p2 w# Q
  方博年眼皮一抬,看向大军,昏暗中大军一展白牙,眨眨眼:“没错,他跟咱们好的不是一个口,老东西,真他妈**。”
( t4 d) \6 `9 m' v8 S  方博年目光闪烁不定,一声不语,转头看向舞台,蛇舞接近尾声,男孩一贯诱人的柔软腰肢渐渐向后盘去,半透明的**凸显在幽暗的暖红中,一条等待交尾的小蛇。
3 k6 ]2 }- C1 N  “要不是给老东西预备的,我都想尝尝这滋味。”大军忽然一笑,顺势拍了拍方博年的臀部,某种回忆,也挺让人怀念。
2 Z& x3 |9 B7 H, R- ]  方博年真想现在就给他一拳,冷冷的目光,再度让大军干笑了一下:“开个玩笑。”) ]: t5 g% e7 K" L% J; i
  灯光全部暗下去,一片黑暗中,男孩飘然而下,掌声,私语声渐渐响起,夹杂着**不清的混笑。
& y3 t# o: F3 @& i, N# w  暖灯幽幽亮了,表演似乎结束了,客人们没有离去,轻缓的舞曲仍在**,几名漂亮的女孩袒胸露乳地继续在灯光下缓缓舞着,侍者们也无声地托着酒水、果盘穿梭在客人们中间,这样的灯光下,不仔细辨认,很难分清谁是谁。
& ^* a% F0 v5 y6 ]) n  v6 n  方博年正欲抽身离去,被手快的大军一把拦住:“干什么博年?”
9 l  `2 V6 U! s! \. K3 ~4 [  正想找个合适的借口遁隐,没想到丁未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博年,你来晚了。”; C. G: g8 w1 ~
  方博年笑转着回身:“是啊,路不好找,耽搁了。”5 i; c+ S* [3 U: J  ]# [
  “你来,给你介绍一个我的老朋友。”丁未今天的兴致还不错的样子。7 d2 y6 a  o4 D/ q1 ~, G
  方博年紧跟其后,已经有不少客人忽然间不见了踪影,望望楼上,不禁苦笑,大军啊,你也算是为了我国高层的娱乐生活做了一份贡献。7 _/ G, B% U1 G( S. q
  沙发中稳稳地坐着一个灰白发色的老者,看上去六十开外,瘦峋的面容,深陷的眼窝,一身军装架在宽大的骨架上,掏空般的悬浮。淡淡一瞟方博年,在丁未的介绍下,方才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中年男子,目光粼粼,玩味不定。
. u8 K8 _1 u) v  Y5 g; t7 f5 t! g  被这样的目光审度着,忽然间,方博年明白了丁未此行叫他来的目的,因为,他和他,本是同道中人,方博年空荡的胃,泛起阵阵恶酸。
7 k, _/ v. l, }# N. W4 V  几个人浅浅地品聊了几句,那位被丁未称为司令员的老东西一直都不曾开口。倒是丁未比往日话多起来,和方博年、大军聊起了目前局势下的几个大行情的前景,从他口中说出来,那不是预测,也不是卖弄,而是具有实际效益的下一步动向。大军暗自高兴,今晚的付出实在是值得的。) X" K3 T: z! M6 p
  游戏,永远都是赢家在操纵,其余者,都是陪着玩玩罢了。2 w$ N' X4 k; N+ b! R3 h9 x
  司令员偶尔点点头,看看丁未,不置可否,对大军的几个小要求,只说了一句:“试试看吧,年岁大了,管不了那么多。”
- s+ ?" Y, x' N  模棱两可的言语,机警的大军远比方博年舍得出去老脸,起身笑着说去看看其他客人,便离开了。
' f+ q9 u/ @9 Z6 T7 D6 e1 l  丁未一笑,忽然向方博年说:“司令员就喜欢和你们年轻人多聊聊天,现在的东西,更新的太快,有点应接不暇了。”
9 Z) H4 b  K; M, d& R/ V  方博年看了看不语的老东西,温和地笑道:“不是所有的东西都是新的好,年轻也意味着挫折和失败。”) i2 @6 M1 h1 e& |* _' l6 @
  老东西看向方博年,忽然开口:“你觉得我很老吗?”
* o. M% |1 z9 X  b  第六章
4 b" A6 D9 k# u" \+ n' p& Q1 c  方博年笑了:“不,不觉得。”
% G' S/ P0 B% q, b6 Q8 f  老东西一牵嘴角,一口参差不齐的牙齿,幽幽道:“可你不年轻了。”
: q" `: j: m$ }" A3 L# o/ r! J2 |3 k  丁未忽然笑了,甚是开怀,方博年陪衬地也笑了笑,恶酸的感觉涌上喉咙。- L8 C9 F6 T8 u
  大军回来了,身后跟着蛇舞的男孩,方博年想阻止什么,却来不及了,男孩双眼一亮,锁定座中的方博年,意外的唤出:“方哥。。。。。。”- h! {$ b# w: M# H2 o+ u# t( I0 ~
  在座几人都微微一愣,就连司令员也瞟向了方博年。
2 V" ?, j+ i" L6 L$ i" G% V  方博年硬着头皮淡淡一点头:“哟,小韩啊,你好。”, _! e5 K. @1 V% A3 p% Z
  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没脑子,方博年如是想,忽然懊悔自己今晚的确应该在家喝郝童的那碗粥,同样的年纪,怎么那个就比这个贼上千万倍。$ o6 E+ P; H" w% f9 e* V
  什么人,什么命,全都是自己造成的,方博年不再看奇奇,又问起丁未如何看待下半年股票市场的走势。
' h" x5 X+ t2 G' y  Q+ I  丁未起身,示意方博年喝杯水酒,可以详谈,大军就势安排奇奇落座在司令员的身旁,奇奇的目光追随着离去的方博年,可司令员的目光却牢牢地落在了奇奇身上,嘴角又扯出一道深深的纵纹。
) S( g7 K* d5 P+ r0 Q  “你认识那孩子?”丁未端起酒杯看着方博年。
: X  X# O6 l2 o3 ^  方博年捏起一枚樱桃,不紧不慢地答着:“从前见过,有点印象。”; e( ^) {! K# `2 c# K$ l
  丁未的目光闪了闪,笑容淡淡。
; B6 C, \1 i& s% l; w# {/ c  吐出樱桃核,方博年回脸看了看奇奇那边,忽然道:“不是所有漂亮的东西,就一定都是好的。”2 M" w4 ]( g- t: t/ M! A& ^6 _- R
  丁未抿上一口酒,几分玩味:“有点道理。”; |: z0 |6 z5 t7 t3 K6 I: ]
  俩人相视一笑,不再多谈,下半年的两笔交易才是更让人关注的话题。7 }: [% K; b: E8 n2 l3 P+ z. D
  几个朋友终于拉走了丁未,方博年一仰脖将最后的酒饮尽,并不打算再和谁打招呼,举步向厅外走去。- @& `5 I0 T. S- \+ z
  沉沉的门,沉沉的心思,关上身后的一切,方博年忽然扶住了墙壁,寻看了一番,没有发现洗手间,总不能吐在大军这明镜似的地板上吧。忍了忍,打算先出了别墅再说。! p! L) d. I- S' J8 {' G: W* ^2 y
  空旷的外厅,回荡着自己匆忙的脚步声。
3 y$ o7 w8 w$ J( |  “方哥,等等。”身后的一声急唤,不得不令方博年停住了脚步,看了看四周,又急忙走向别墅的另一侧,奇奇紧跟其后,来到空无一人的外阳台。; B, u; x! f) Z+ D
  方博年转过身,确定这里没人,方才定睛望向奇奇。
  a2 M; G# H8 i7 R' l& A  奇奇的脸上淡彩盈盈,乌黑的眼珠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怨念:“你又要走了吗?”5 I" B8 [  Z- R* `( p$ q
  方博年不是来话旧的,点点头,算是认可。% A" x& J0 u; r$ e6 m3 {2 M- d
  奇奇难过地低下头,手中居然两杯酒水。若不是这样的借口,他似乎很难趁机拦住急于脱身的方博年。9 p! E6 G! |- m9 S! [; L) b
  “你。。。最好赶紧回学校去,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方博年还是把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4 G" z4 i$ B( [' s  奇奇猛然抬起头,眼圈红润着,一声“带我走吧”,惶惶,也渴求。  v6 Q4 _" @* z8 R8 r% o
  方博年沉默了,他不是不想,可他不能。
3 y% K; Y6 n  v+ ], F5 ?0 e7 [  “方哥。。。我是来跳舞的,不是卖的,他们给了我八千块钱,说是跳个艳点的,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奇奇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恐惧。
7 N6 ^0 s8 o4 Y8 X& e. |* l8 ~  方博年凝望着眼前微微发抖的男孩,踌躇不定。- @9 \6 k7 t1 h" i
  对方的犹豫,给了奇奇一点希望:“方哥,这里连车都没有,求你了。”
/ f" k8 k6 f1 F. ~  方博年忍不住道:“来之前,你就该知道是什么样的情形,那样的舞,我想也不是学校教的吧?”
9 v4 A# t. U+ R5 S, ]# b  “方哥。。。那家伙太老了。。。我。。。”奇奇懊悔的眼泪瞬间滴落,黑白分明地求望着最后一线生机,爱与不爱,来不及深究,可他可以帮他脱离目前的险境。+ I: c4 A* }! v2 m
  方博年静静地开了口:“认得凯雷德吗?”
+ x' i, k( f. W  T  奇奇慌忙点了点头。
7 ~) q0 D2 ^1 D: A/ `3 s8 b8 I( A  掏出车钥匙,奇奇连忙接了过去,疑惑不解。8 t4 {% {+ T% a) ~
  “在车上等我,后座,别让人看见。”方博年简短嘱咐道。: N6 O+ }0 y8 c: W9 O# P% L: {2 g/ Q
  丢下酒杯,奇奇擦去泪水,深深看了一眼让人沉迷的男人:“方哥,谢谢你。”
/ {, ]4 z: e4 [; J1 ~4 E  望着迅速跑出别墅的男孩,方博年苦涩一笑,好心会不会有好报?他不图报,他只求别后患无穷。
4 J$ N3 }2 l6 S5 X. \" x  再度走进迷乱昏暗的房间,有些客人等不及去楼上的房间,坐拥在黑暗的角落里,干着点激动人心的苟且之事,越是不可放纵的地方,越要放纵一下,这让人获得更大的快感,有时,共同的堕落,远比一个人的放纵要刺激得多。
% R3 x8 {8 }* u' ^: `) l# s  司令员和丁未,已然都不见了。
6 P4 k% {. n6 ]! N) w! U. l  在几个女人的魅影下,方博年找到了半敞衣襟的大军,见到冷眼旁观的方博年,大军忽然有些懊恼,推开身上的女人,整理一下微乱的头发,起身走到酒桌旁,不悦地问:“不赶紧找点乐子,老盯着我干什么?”$ u: g+ V$ a8 _
  “丁未呢?”方博年低声问道。% W, q1 U2 a; L* F; F
  大军蹙蹙眉头:“走了,他不喜欢这调调,给他个女人,还不如多给他点钱。”/ m/ i- v9 j: N2 c/ u! e; G$ F
  “那个。。。客人呢?”' @* U% i& j, E5 W# i
  “楼上呢,八成让那跳舞的小蛇给缠背过气了。”大军喝了一大口酒,眼睛有些熏染迷醉,看向方博年,忽然笑了:“噢,我倒忘了,你也好这口,干脆,等那老家伙玩完了,咱俩上去也玩玩那条小蛇。”6 U9 M' U  V; |& \  q, o; W
  方博年已经没有力气再和这个同窗多说一句话,点点头道:“那行,今天也算过了丁未这关,我先走了,玩的开心点。”/ ?# [! |( V8 j6 S& q. c
  一把拉住转身要走的方博年,大军猛然贴身近前,一只手,在方博年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摸向了要命的地方,满含酒气的话语猥亵地响起:“博年,这么多年没玩了,怪想的。”
+ M# e( M, U6 X% S) Q  大军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和地板亲吻上了,好像眼前一花,然后就和自家地板拥抱在一起,再然后,脸上被人狠狠地拍了拍,方博年恶声恶气的话语也很不道德的响起:“大军,别他妈的喝多了拿我开心,那么多女人够你忙活一宿的,先告辞了,回头电话联系吧。”
, e+ k  z* p- |1 X5 v: P! Z" v) _  大军爬了起来,甩甩发胀的脑袋,方博年早就不见了人影,几个女人急忙簇拥过来,搂头抱肩地嗤笑连连。大军揉了揉酸痛的脸骂道:“妈的,装他妈什么孙子,土豹子一个。”
# T. q5 f' d: H9 @  茫茫夜色中,凯雷德悄声无息地驶出了别墅区。横躺在后座的男孩出奇的安静。
6 K6 _0 Z+ F6 X# l2 K, g" X  看看后视镜,方博年沉声道:“没事了,起来吧。”
  R( a0 c7 d. A' ^$ U; T  男孩似乎睡着了。
! m1 H  y& I+ g7 {8 X# ~  [: G  无奈地笑笑,刚刚脱离了险境,这么快就没事人地安枕无忧了。) j/ M, O8 S4 p6 I' k
  送他回家?" M4 [  d% |7 m0 B" Y0 {% ]* j
  自从郝童那件事后,不知道这两个孩子现在还有没有来往,他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 o' {; K% o/ ^
  “奇奇,奇奇。。。。。。”方博年叫了几声。
) h) C" b8 V$ {7 ]! g  奇奇还是没有动静。' C$ U/ Z8 W7 [  {0 _/ M9 s
  凯雷德缓缓地停在了路边,山路上,这么黑的天,很危险,方博年回过身来,推了推睡得死沉死沉的男孩。$ k7 r8 Z. ~2 c: c4 ^. h8 G
  很快地,方博年发现了哪里不对劲,男孩就像死过去一样,毫无反应。+ V; V- A: H" b1 f- B' e8 K6 u* e
  抻长胳膊,努力扳过奇奇的漂亮的脸,男孩的头软软地垂了下来,呼吸均匀,嘴角微翘,迷糊地流出几滴香津。
1 N& ?8 v! a$ w( g/ g  方博年收回了手,明白了,这是被人提前下了迷药。老东西再如何南征北战过,到了今天,要想在床上摆平一个年轻气盛的男孩子,成为随心所欲的玩偶,恐怕不玩点手段是不行的。
3 Y8 |: d. v3 {6 \8 w% v  操,方博年转过身,黢黑的山林中,一抹厌恶陡然而袭,一直没有进食的空荡荡的胃终于全面爆发了。, u6 |5 k# i7 i4 o! t
  方博年吐了,一直在呕吐,吐得昏天黑地,吐得地动山摇,静寂的山林,回响着勾心掏肺的呕吐声。" _* G4 v, a4 A9 e$ S
  直到连胆汁都吐不出来,方博年才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夜风习习,眼前一片昏花。摇晃着脚步,从车箱里找出矿泉水,咕咚咕咚,由里到外漱洗个痛快,这才重新坐回了车里,身体被人抽空了般的乏力。
: ^+ G; e6 W0 I, L  “郝童,送你回哪?”方博年软软地问,半晌,不禁涩然地苦笑,一句话,两个错误,叫错了名字,问错了时候。深深吐出一口气,在无人漆黑的山路上,守着一个熟睡的男孩和一个空瘪的胃,方博年颓然地望向沉沉夜色。$ M* Q7 |' A5 Z: v3 L5 M
  要想开回城去,至少还要2个钟头,算了,随便找个住的地方将就一宿,怎么着也得等奇奇醒了吧。
+ N$ h% y2 F- Q  说是随便,方博年还是锲而不舍地花了几十分钟在临近水库的景区找到了一家度假村,匆匆登了记,开了间标准房,不忘向人家解释,我弟弟喝多了,需要休息,顺便订个餐,再不吃东西,他真的要昏过去了。
# s( q& G; F1 k: o& c! r, r% ^  将奇奇丢在床上,方博年的脸色十分难看,胃部的痉挛使他忍不住哈下腰来。  ?8 C5 j( I" E+ G
  “先生,你不要紧吧,要不要倒杯开水?”小服务员有点紧张地问,好奇怪的两个客人,深更半夜突然开房,一个不省人事,瘫软如泥,一个脸色苍白,摇摇欲坠。
0 N" V2 e: ~" C1 o- }! Q3 Q0 e  “给我来碗粥。”
, |( @4 j2 Y* _5 o7 E7 c  “好,什么粥?”: U& I: ~9 S3 _, Q0 r
  “随便,快点。”
" Z' F& P/ p# P! s* D3 \( D, y  勉强将一碗小米粥送到胃里,连澡都懒的洗,方博年倒在了床上,嘴角扯出一抹嘲讽,这世界没了谁都能活。
; |! c, `" p& r  真的是这样吗?
7 ^8 E; k! i7 K. ]  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淅淅沥沥,轰轰隆隆。2 ]0 @6 U, Q' A. G& b
  方博年勉励地睁开双眼,一时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噢,想起来了,目光投向对面的床上,奇奇还在昏睡中。
# O/ P  k& M. E! G" _  耳边的声音到底是什么?懒懒地走到窗前,拨开窗帘,不禁一震,斑驳的雨点敲打着玻璃窗,不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幽谷深潭,一条小瀑布隆隆而泻,雨声、水声交织而落,分不清辨不明的一个水世界,隔离了尘世烦嚣。
* X* `: ?0 X# V' b9 Y1 x. t  昨夜忘记开空调,一夜的汗水浸湿了全身,找到手机,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足足睡了一个轮回,已经中午11点了。奇奇还没有醒,看来,那帮家伙下的药可不轻啊。
6 d. C! L( X; R  洗了澡,擦着身上的水,一扭脸,对上了一双略带忧郁的眼睛。奇奇,不知什么时候,醒了,正自茫茫地望着刚刚浴后的方博年。
7 d$ X  P0 N( J) M2 o  “醒了?”方博年摸了摸微微扎手的下巴,不习惯这里的刮胡刀,只好凑合了。
9 v. b9 B6 M" c  z, m$ t  奇奇没吭声,眼珠随着方博年的移动而移动。1 q! D2 i5 f, M; w! d6 S
  再度走回窗前,看着窗外的雨景和瀑布,尽量忽略男孩黏着的目光。& E# D7 g7 w" q2 [3 C6 Q0 P
  “不想睡,就起来,吃点东西,赶紧回去了,雨天,路不好走。”
- |6 k! [) r. U3 o# l6 y  Y  “方哥。。。。。。”奇奇低声叫着,这一声方哥,多少有些感伤。
4 L5 i5 [; v+ y- p  方博年没回头,继续“欣赏”雨景。
: r1 h- g0 B$ i; D1 m" `$ J5 u4 x  “你真的很喜欢郝童吗?”% u& A6 ]! K' _  _! e$ p8 T7 E3 J5 M
  就知道这个问题躲不过去,方博年缓缓地转过身,默默地找出香烟,奇奇不错眼珠地看着方哥掏出一支,点烟,深吸,呼出一道虚幻的烟雾。9 [, i1 v  C( q9 C$ [& H+ W0 W
  “方哥,你说过,谁都不爱的。”奇奇性感的嗓音带着不甘与负气。
, y2 d9 @3 B$ M  方博年不说话,沉浸在缭绕飘渺的烟霭中。. s# o8 k: k! H: l
  良久,男人低沉的话语敲碎了所有的沉寂:“没什么爱不爱的,能不提这事了吗?”" H' g* l, N3 `  V9 ^& C  P9 e
  方哥说不要提,可奇奇还想说什么,望着男人叼着半支烟阴沉地穿上衬衫,只好将所有的话语生生咽了回去,眼圈又红了,头扭向墙里,男孩的心,瞬间还是被割伤了。
, ^" K+ E. l4 r) Y: C. r  q  掐灭烟蒂,空气里的沉闷一点不亚于窗外阴郁的雨天。
1 ^6 B/ R% T# \" i+ Z4 w% `  “真没想到,你居然喜欢被他干。”奇奇细小的声音凌空传来。! E5 B# F% I; j
  正在系衬衫扣子的手指猛然僵住。
3 f  v6 g( `" j' z& U% o  男孩的声音继续传来:“郝童从来不被人干的,方哥,看来你是真心喜欢他的。”
9 j8 o( a8 E/ x5 j! e  |, V$ H  Fuck me,求你,射在我里面,初夜的邀请。。。你是千年不倒攻,我是万年菊花受,偷看中的戏语。。。。。。哥,别用嘴了,好吗?激情中的试探。。。。。。
& Q$ C0 ~$ ~: z# [; N! `. }' c: Q  方博年脑中一片空白,指尖失控地微微颤抖。" P9 S) F$ h( \5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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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 O/ I( \. {
  “你们。。。怎么会去触点的?”方博年突然问起了似乎有些久远的事情。 
& A! B% D7 M: A* J# K  奇奇不解地转过身,看着方博年,想了想道:“郝童那人挺奇怪的,很少泡酒吧,他说有个不错的地方,我们几个就去了。那段时间,我们几乎每周都去。”奇奇忽然想起了什么,若有所悟地看着方博年:“他。。。好像在等什么人。”. T3 v2 e9 G, P- y9 O* ]
  空气里一道冰凉,那是方博年的声音:“你怎么知道他在等人?”( c& ?1 _8 c5 j# ^4 w9 k0 ^* ~
  奇奇撇撇嘴:“他什么都不玩,也不搭讪谁,可每一次都会留意进来的人,我问过他,他也没否认。”
+ ^& ]3 j) r, S+ U4 Y3 p  “你们怎么会有蓝波会员卡的?”方博年阴郁的口气弄得奇奇也有些紧张:“那是郝童的,他说是朋友帮忙办的。”6 @2 x- h* m8 ]) W
  “什么朋友?”
% h3 k4 i" z- S0 K) b  “不清楚,他不说,我们也不好问,跟着一起玩呗。他家好像挺有钱的,可他从来也不和我们说家里的事,时间久了,我们也都习惯了。”' }2 S- e0 A7 j; P9 u' ^, D. g
  “你怎么知道他从来不让人干?”方博年一扬眉梢,失去的那点颜面,很想在奇奇面前找补回来。
( y% N6 u' z# f; v$ q  “他又不是什么纯情处男,和他好过的人,都知道,有什么稀奇。”这次倒是奇奇觉得方博年有点大惊小怪了。
" |! @1 s4 Y0 j: O9 {. \. K  如果你不想碰他的心,就别碰他的身体。
/ ~( u% y! g6 H+ g8 N- p4 |' I/ D  心真的被什么触碰到了,尖锐的,缓慢地刺穿进来。抽烟的男人想笑,却很艰难,嘴角边连扯一下的余力都没有。
$ x2 B+ C9 b. d* b2 Q( `  “怎么了?方哥?有什么不对吗?”在奇奇的认知范围里,这个圈子有点过去,有点情史,似乎再正常不过,奇奇不认为方博年纯情到连这点现实都承受不了。背后说郝童,算不上什么出卖,即便真有点出卖的意味,难道不应该吗,到底是谁先背叛了谁?何况,他也没有说谎。可,方哥干嘛是这种古怪的表情?
& f3 ^/ ^/ J  ]: ?; D# N7 f  方哥?”奇奇怯生地唤着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方博年。  W# e1 t3 U9 H, h, n) D7 g! n# _* \- N
  被这一声轻唤,唤回了现实中,男人若无其事地笑笑,回望着奇奇,暗淡的光线中,男孩玉色的面容柔和生动,性感精美的五官朦朦胧胧。宝蓝色的紧身T恤虽然有些皱皱巴巴地走了型,可柔韧的腰部越发显得精瘦美型,高高的腰线衬托着两条修长的腿从微翘的臀部笔直而下,不愧是练舞的。
+ t! U. G9 y' n$ ]4 S  方博年忽然道:“去洗个澡吧,吃个饭,咱俩出去转转,看样子附近的风景还不错。”
* ]8 o- i7 m/ \5 D+ [  Z  这算是一种暗暗地邀请吗?奇奇忽然笑了,甜甜地,所有的烦闷似乎顷刻而出,一点曙光的召唤。男孩麻利地脱去T恤和牛仔裤,当着方博年的面,丝毫不羞涩,晃动着白亮亮的身体走向浴室,回看了男人一眼:“等一下。”
) S# d3 t; @+ Y+ \) e. S  @" v  这算是一种暗暗地邀请吗?男人忽然也笑了,涩涩地,又点起一支烟,不是真的要等什么,恰恰相反,他再也不愿意为了什么去等待,去思考,去持守。还是那句话,这世界,没了谁都能活,换言之,多了谁,也照样活,还要活得更恣意。
! I5 P6 m1 e, v% Y6 m) F  午餐吃的很愉悦,虽然方博年的话还是很少,也照样神游餐桌之外,可人变得温和起来,柔得让奇奇坐立不安,心痒难耐。心思也渐渐飞出了小小的餐桌。
/ U3 w4 L; y, q  方哥的眼睛越来越明亮,停留在自己脸上的时间越来越长,长得让人心跳过速,耳红脸热。: j' w& R4 H0 E" O1 q8 V& X
  “走吧,不吃了。”奇奇丢下了筷子,他要和方哥去任何一个他想要去的地方,只要和方哥在一起,去哪里并不重要,涌动的情绪,似在继续鼓催着俩人离开这个地方。
; u9 }% H1 o% |' ]0 B2 a  Z  方博年笑笑地结了帐,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不需要思考和揣摩,也不需要彼此负担谁是谁的灵魂,一瞬间,他们又回到了触点初次相遇的那晚,他激情地喝尽他手中那杯威士忌,热辣辣地向世人宣布,这个男人是我的。而男人,蠢蠢欲动,笑纳男孩的为所欲为,只觉得一切理所当然。
5 z- N- k: X2 b  漫无目的,开着凯雷德,听着老牌歌手猫王沙哑迷醉的嗓音,车外的风景更加解人地苍翠欲滴,草长莺飞,雨后清新的空气传来泥土的芬芳。也不知离那瀑布走了多远,隆隆的水声隐约可闻,潺潺的溪水倚山而流,一片无人的清凉之地。
) ^" ~& }* C! N! p0 h  俩人漫不经心地瞭望着周边的风景,车渐渐行进了一片湖泽区,颠颠簸簸,草很茂盛,野花浓郁的香甜熏得人晕陶陶。2 W7 B% k8 \8 L6 ~! ]8 u0 L! j
  “好香。”奇奇深吸一口气:“好热”。
4 e7 x# v; G0 W3 a* L% S  刚下过雨,怎么会热,方博年看了看拽着蓝色T恤领口呼扇着的男孩。打开了空调,欲要摇上车窗,奇奇的手阻止了,耐人寻味地看着更加让人耐人寻味的另一张面孔,额头上细细的蜜汗,淡淡的香水味,全部融进一片静谧却鼓噪不安的盛夏葱郁中。
! V8 h+ k" O0 P) M- ?1 L& n  舔了舔干燥的唇,奇奇沉沉哑哑地开口:“方哥,有水吗?”/ g0 Q# Y1 c/ l1 k
  车停了下来,方博年跳下车,打开后箱,拎出一瓶矿泉水,走回驾驶舱,奇奇却已站在了车外,一手扶着凯雷德宽大的车头,一手撩着头发望向漫天无人的水泽草滩。一时间,倒有几分秘而不宣的沉静。
7 S4 E. f% g8 N! u  方博年碰碰他的胳膊,将水递过去,奇奇一展美颜,柔声道:“谢谢你。”+ @/ R/ }: H5 c8 Q2 _2 f; M+ H
  方博年淡淡地一笑:“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
. y5 k7 W0 o7 l6 V9 O  奇奇双目深探,幽幽道:“总之,谢谢你,要不是你。。。。。。”
# ^6 l9 i. K( ]+ W/ w  方博年轻轻阻止道:“别说了,我也不单是为了你。”
4 N& q& n% h% L# S3 h  究竟为了什么,连方博年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奇奇太美艳,也许那个司令员太老迈,也许,他们曾经有过的那点交情,再也许,他对他的那一点点伤害,一点点遗憾,总之,杂七杂八的,就像眼前的杂草,纠缠不清的混生在一起。
; `% Q% u7 s, ^3 b7 _  奇奇咕咚咕咚大口的喝着水,那种药,让人至少好几天都有渴水的感觉,还有。。。。。。方博年的嘴巴也有些干干的,看着奇奇上下滚动的喉结,细长的脖颈白皙而剔透。1 i+ v. Y( c) }# N: @
  将水瓶丢出好远,奇奇孩子式地开心,回首冲方博年灿烂地一笑,朗声问:“方哥,想不想看我跳舞?”
$ |/ X5 A2 a# d' T  方博年愣了愣,又笑了笑,此时此刻,他不知道想不想。野地里的甘草味让人沉迷又烦躁。9 ~" o% G* U# c( Z6 p3 r; i
  音乐很轻,不吵不闹,优雅低迷,腰肢很软,不疾不徐,缓缓摇摆,眼神很辣,潋潋滟滟,勾魂摄魄。) P! \( x& q' |6 N! P) w. R; v
  点起一支烟,靠在车头,抱着胳膊,目光闪闪烁烁,随着舞者的摇曳,双眼缓缓眯起,似在欣赏,又似在思索。心头惶惶,却又按捺不住,跃跃欲试中,一丝迟疑。# Y0 E2 Y( D4 O9 }8 u  V3 o  @
  牛仔裤上的古铜色扣袢被舞者细长灵巧的手指“啪”地一声轻弹开了,昨夜的灵蛇再次游动,嘶嘶地吐着蛊惑的红芯。
$ o9 N" @; ^) e0 w% o; y+ R3 g  弹掉烟蒂,方博年眼里漫上浓浓的说不清的复杂,依旧没有动。9 F; @, k' d9 p; h: ^/ S
  灵蛇渐舞渐近,缓缓游动而来,方博年被抵在凯雷德宽大的车头前,看着男孩腰际上松松垮垮的牛仔裤已见深色内裤,那里,年轻的生机,勃勃而发。腰肢扭动的更加厉害,早已超越了音乐的节奏,热浪般的气息滚滚吹在男人微敞的胸前。
4 E  T) J) G' e1 B7 M* L2 {$ N' n  胸前的纽扣被一颗一颗咬开,男人任凭这条小蛇妄为地一步一步达到自己的目的。直到上身完全暴露在小蛇饥渴的目光中,小蛇垂下眼帘,看着男人已然不平静的某个部分,灵活的芯子舔舔元宝耳,腻声邀请:“方哥,来吧。”, [" Y/ `  h! G  u
  纷乱的心荡漾在潮闷的风中,已不见刚才丝毫的凉意,闷的快要窒息了,汗水打湿了彼此的衣襟。草丛上遗落一件湿透的蓝色T恤,阳光下,蓝的耀眼、夺目。方博年寻着这蓝微微急喘着,意识越来越淡薄,他和这个叫奇奇的男孩,从遇见的那天开始,似乎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样做是迟早的事。在似火的风中,火势蔓延,燃烧着最后那点意念:这样的邀请,是人都无法抗拒,这样的邀请,久违到眷恋。% a; U- |  \  c
  仰起头,天空淡薄的浅灰色低低沉沉,没有一丝蓝的温柔,一张模糊的脸,总是骄傲地微笑着,一双晶莹的眼睛,总是隐忍地抗拒着,方博年闭上了眼,所有的影像瞬间也陷入短暂的封存,剩下的,只有身下一条灵韵盘缠的小蛇,将看似强大其实最脆弱的地方包裹,就像坚硬的外壳下,暗藏的总是一颗柔软的心。1 \5 O" a1 `/ `3 J
  “方哥,你好棒。”奇奇由衷地赞叹着,微风中,绛红色的分身微微点着头,那姿态像昂首的天鹅,欲要向天而歌。
0 a0 f7 f# v- {& M+ M  这样的赞誉方博年听得不算少,即便现在望着奇奇漂亮的宝贝**般的蹭来蹭去,自己的也丝毫不逊色,它总是那么敏感,总是不停的渴要,喜欢被人呵护,喜欢受到肯定。甚至,有的时候,方博年自己也拿它没脾气。它不希望受到冷落,也不愿意被人一再抗拒,一抹哀伤从它那里直接传递到心里,随即遍传全身,抑制不住地要倾诉,要宣泄。告诉自己,我需要你,你,也应该需要我。# K* ^  X' b3 B( ]& w' p7 [
  浓重的呼吸声中传来薄凉一声笑,方博年一把拽过仍在观赏把玩的奇奇,浓黑的眉毛下,一双眼满是浓烈的情色,不等小蛇自己吐芯子,方博年重重地吻上了奇奇两片妖艳的红唇。5 C: g- I7 ?/ h! r; O/ c* Z3 b% F: F
  柔荑相伴,来来往往,缠绕不清,奇奇再次饥渴地品尝着方哥施与的这曼妙滋味,任霸道的舌在自己的口中驰骋攻略,这样的男人不由得你不退让,不妥协。唇齿间的默契,越发鼓励着其他官能的积极性,冲破了所有的顾忌与束缚,淡化了一切的愧疚与不安,甚至一丝恨意油然而生,就连激缠的吻,也带有一抹泄愤式的热烈。
9 e4 A) Y, k4 g* C  舞者的手指解人心思的滑动在男人粗昂的**上,指尖灵巧地挑逗着厚软的顶部,那里,已然湿润晶亮。
5 W% J8 t! Z7 Y+ N# ?- `- k  分开的双唇丝丝连连,美艳的舞者激动的双眼微红,这红渐渐充溢了双颊,声音都布满了红的热烈:“我要,方哥。。。。。。”
- E# P/ i) }, d6 n2 _  令人近乎崩溃的邀请,奇奇被粗喘的男人彻底翻倒在伟岸的车身上,咕咚一声,弧形的保险杠撞到了美腰,奇奇笑了,一个蹿身,索性褪去牛仔裤顺手一丢,便仰在了凯雷德的前身上,一道丰盛的美宴呈现在饥肠辘辘的方博年的眼前。湖光山色,一片旖旎,虽然有些犹豫,方博年还是将奇奇摇晃的宝贝含进了嘴里,一股咸咸的味道。. z$ T" P6 g6 y$ \1 D" u
  “唔。。。呃。。。唔。。。呃。。。”奇奇似乎很喜欢将所有的情绪通过声带宣告出来,肆无忌惮的浪叫在万籁俱寂的野草繁花中。( ^7 [2 T6 N/ {' _: ]- @' M8 V
  聆听,方博年的舌尖、指尖犹似这声道的遥控扭,旋转着,调拨中,寻找着最佳的频道。一道好菜,不止色香味。; I0 Y" x' S; b4 ?+ I( N+ k
  奇奇的双腿蹬住车头,舔着微微干燥的双唇,皮肤在漆黑的车身上亮白如雪,一只手难耐地抚弄着自己胸前挺立的红润,另一只手臂优雅地伸出,做出了一个无比风情荡漾的邀请姿态:“方哥,上来。”
+ C! \+ D3 h0 C9 C$ h) L  实在是受不了,谁也不是他妈的圣人,汗水已然滑落,何况方博年呢,甩了甩头,似要把什么彻底甩干净,双腿间的羁绊同样被丢在一旁,一丛紫色的小花瞬间被压倒。
& ]5 j5 x5 p% [9 k% s& ^2 c6 U4 A  当方博年气息紊乱地俯身而上的时候,奇奇迫不及待地拥抱住除了敞开的衬衫早已一无挂虑的男人,颤栗的身体叠合的瞬间,奇奇那美丽的玩意挺得笔直如剑。两颗圆润居然兴奋的跳起来。这,也算是难得一见的。. B) B7 C; v: p9 U# j) @
  方博年瞬间也惊讶于此,努力撑住车身,饶有兴味地看着。那两颗圆润在欣赏的目光中宛若表演似的又猛然跳给男人看。; s3 m$ n/ H$ _: K3 e
  笑笑地吻上了奇奇渴吻的嘴唇,仿佛奖励什么似的摩挲着身下充满生命活力的骚动。情欲席卷而来,再也熬忍不住,将沾满唾液的手指涂抹在奇奇惹人血脉偾张的幽密处,意图明显不过,他要发起进攻了。
1 L: F+ U, k$ g& X- k; v. O' ]  急喘的奇奇轻噬男人的耳根,呢喃地提醒:“方哥,想不想来点奶酪尝尝?”1 z8 b8 \6 \8 K6 |
  什么?方博年一时没明白。当精虫疯狂侵占脑部时,其它的思维退居二线。1 F, E% H4 e+ S' S% a" U1 i  }
  “车上有,我刚刚从餐厅里拿的,味道不错。”奇奇娇喘不定,脸色涨红。/ f; O: A5 m- b6 ^7 z3 @* ?6 J
  靠,服了,方博年终于懂了,被这样的提议撩拨得迷失了方向。0 Y, I' z/ X, @* i: i0 u3 w5 n" \
  奶酪真是个好东西,方博年品尝过很多次,咸咸的一抹忧伤的味道,充斥着口腔,也浸软了心,犹豫片刻,忍不住还是舔了舔,果然别具味道,这样的品尝,还是第一次,那朵翕张而放的菊花流淌出奶酪特有的甜软浓香,馥郁的奶香气让奇奇的身体更加妖魅丛生。% _/ Z$ o: q5 P9 [- u# ^; m
  “呃啊。。。呃啊。。。受不了。。。受不了,方哥,方哥。。。快点。。。”奇奇没有想到方哥真的在品尝,那样一个人,俯首在舞者两条修长的美腿间,背后的天空开始显现出一片晴空的柔蓝。
, O& n' K+ M% n  V$ q' f! M  太阳渐渐出来了,照耀着尘世间一切喜怒哀乐,爱恨情仇,洁与不洁的。两俱疯狂苟合的身躯激缠在盛夏的明媚里,将最隐秘的地方暴露在纯净的阳光中,**的声音打破了幽谷的沉静,原始的**蒸腾在自然天地里,每一棵树每一朵花都羞闭上了眼,几只野鸟惊飞而过,体味不出人怎么可以这样放肆的堕落。7 `" s$ I) }' `& ?7 l5 F1 a
  凯雷德随着剧烈的律动一起起伏着,两支巨大的前灯惊疑默看,承载着主人另一种驾驭的方式,充满了奶酪香气的甬道顺滑油腻,吸力强大,野马终于脱缰而骋,恣意快活地侵入、进犯着,年轻俊美的脸上交织着阵痛与耽乐,伴随着口中的津液不受控制的流出,不停纵声哼喊着。0 l7 ?* c- [" n/ X2 E* p$ I6 |" Y
  “弄死我了。。。啊。。。方哥,再快点。。。呃。。。太棒了。。。我要死了。”8 J3 b2 C( h2 A$ n* G
  那就一起死吧,方博年随着奇奇猛然收缩的喷射,一个晃神,还是抽出了男孩的体外,他,不想,射在那里面。5 ~) Z* q: d, H0 r4 F- p& N6 F
  嘶声力竭的男孩呃啊的一声,漂亮的分身终于如愿以偿地了了长久的夙愿。奇奇润盈的双眸瞬间湿润了,看着方哥急速抽出自己,手持激昂一泄而注,混合着奶香的液体在阳光下发出亮眼的奶白色,云花般洒落。* B6 {3 T: [( ~4 d
  姹紫嫣红,花香草影中,**中的男人紧锁双眉,短暂的失神后,英武的眉宇间,一派冷漠、恹淡。
( ]/ x% {! C% u: Z$ X  第八章
% t! d6 F* f. P2 `5 u2 }0 n  赵莹咬着吸管吮着橙色的果汁,望着对面眼神飘向茶餐厅窗外的郝童,一时间,男孩的心思,女孩揣摩不定。
2 R% P+ d7 X, C6 V% k  虽然答应了在她看来算是一次正式的约会,可郝童并没有表现出让人期待的甜蜜和应有的热情。相反的,两人之间的温吞远比不上酷热的天气。甚至,他连她的手都没有碰一下的企图。
$ s" I+ S1 Z( G' N3 b' \  精心打扮的女孩,兴冲冲,也略带羞涩地拿着两张电影票将郝童约了出来,结果呢,郝童的目光停留在女孩的身上不超过2秒,随即就进了黑呼呼的电影院,因为他来晚了。
7 F2 r1 ]1 ^! b) T$ L3 W# a$ X/ P  不想被电影情节吸引,到最后,也只能关注起电影来,因为郝童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大屏幕。赵莹多次望过去,却发现,情节的起伏,并没有真正的吸引他,屏幕里的嬉笑怒骂,观者没有丝毫的回馈,似乎,所有的神思早已游离电影,也游离在这个约会之外。
) X2 Q* c: r9 X$ T  亦如现在,喝着一罐清淡的啤酒,郝童的神思,还是不在这里。这使以往那个充满了阳光朝气的男孩,此时显得有些黯然忧郁,更添男人的沉稳与神秘。
+ B* r0 [7 Q- U# l! w! y  赵莹不想就这么放弃了,轻松的口吻试图打破此时的沉闷:“出国的事情办理的怎么样了?一切都还顺利吧?”
5 d# D6 O! K% o! A2 ]% p! u# b7 O* l  郝童收回目光,点了点头:“哦,还不知道呢,可我还是想留下来读研。”
5 E) ?& ~& `2 R  赵莹有点意外:“不是出国的资料都寄出去了吗?怎么又临时改注意了?”' L: D# l' a4 r
  “不太想出去,咱们学校的研不是挺好吗?”郝童笑笑,一抹阳光,赵莹瞬间有些痴醉。
4 U0 H! }( h- d% Q  “好是好,可怎么能跟英国那所名校比呢?不在一个起跑线上。”赵莹有些不理解,隐隐地替男孩规划着未来蓝图,那里边,是否也有自己参与的可能?+ l7 b& T( r5 U3 C
  郝童喝了口啤酒,有点疲乏地:“再说吧,我没想好呢。”+ Q8 `4 ]4 w3 U+ F0 m8 J) x8 ~/ {/ k
  赵莹不无担忧:“都什么时候了?暑期过半,好多同学有的已经启程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B! W2 g% f6 G( ]* f5 y0 s- b- ^7 j
  郝童不禁看了看女孩,反问道:“你不是已经留校了吗?干嘛催着我走?”- u9 @6 ?1 N! I) g$ E9 }
  赵莹忽然面红,匆匆低下头,继续吸着果汁,一时无声胜有声。
; I/ x. i) x( K6 w1 F9 Y9 a  郝童又将目光投向窗外,视作不见。整整一宿,独眠,熬了粥,直到天亮,老狐狸也没有回来,他或许还在生气,就因为他拒绝了他?
5 Z7 @" T0 q4 e  站在空无一人的公寓里,望着厨房里无人问津的粥,百般无聊时,接到赵莹的电话。好久没见了,郝童懒懒地答应见个面,此时,他有点害怕一个人独自面对老狐狸静寂无声的偌大公寓。
/ N0 ~" ?0 ?8 E& b3 c" I1 ]  见到赵莹一身雪白连衣裙,明媚娇艳,含羞带笑地站在电影院门口时,郝童就有些后悔了,一丝愧疚自责油然而生,想拒绝,有点晚,任性的结果,或许会带来牵连不清的麻烦。
+ Z3 b4 z+ ^* B; S' q; c9 U  还好,赵莹做事一向有分寸,为人大方也不太计较什么。躲避着女孩偶尔投射来的期许目光,郝童只想静下心来叙叙同窗之谊,打发一下不愿因等待而渐渐烦躁的心绪。6 V2 ~3 m9 G8 @* N6 p
  见郝童显然不愿多谈出国的事情,赵莹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搬出新话题:“诶,你知道博A广告的王翔和李新元吗?”
  B9 P! j, g7 w: h  郝童淡淡地答着:“知道。”
0 Q$ U9 C; A9 k) F- W  赵莹不忘跟进背景资料:“就是和你一起救火的那两个。”
+ o9 Z! g/ Y5 d9 ]. {  郝童点点头,女孩说话就是啰嗦,哪毕业的都一样。" Z( i4 U0 Q' k. S5 }" A
  “前几天王姐告诉我,他们俩个被方总开除了。”/ b0 G) N, D3 `0 G' Z3 h6 [
  果然,赵莹终于看到郝童的注意力集中过来了,甚至有点惊异地问:“为什么?”
9 Y$ r4 Z2 O% E: Z. a  赵莹一笑,摇头叹道:“听说他们俩是同性恋,在洗手间里乱来,结果很倒霉,恰巧被安全部的经理撞到了,你也知道,那个经理有点什么事都大惊小怪地,可算抓到了什么,马上就把两个人给弄到安全部扣了起来。”; t- ~7 |5 Q7 A! n# M
  郝童的声量忽然提高了:“这纯属个人隐私,又没妨碍别人,他管得着吗?”. F6 r& ?# Z" T4 _
  赵莹也惊讶地看了看他,反驳道:“隐私?那为什么在公司的洗手间里?何况,上次小库房起火,就是他们在里边抽烟导致的,似乎是他们自己行为不检点吧,别说是同性恋了,就算是男女朋友也不应该这样吧?恶心不恶心啊,还让同事撞到,真搞不懂,现在的Gay怎么都那么大胆,那天我坐地铁里,两个男孩,也就咱们这么大,旁若无人地搂抱在一起,车上还有小孩子呢。。。。。。”
+ j$ e2 ^" U. x  郝童打断了赵莹继续的感慨:“就算是这样,也不用开除那么严重吧?”
! F1 c1 E6 C: ]! r0 W& R3 L  赵莹有些不屑:“本来这种事,换了是我,早自己走人了,还用得着别人轰吗?可他俩居然若无其事地继续上班,也不管周边同事怎么想,心理素质真强,他俩不别扭,弄得大家都别扭,王姐说,俩个人索性有说有笑的,上下班同进同出,一点廉耻都没有。方总开掉他们,我想也是为了端正公司风气,避免不良的影响。”1 e' k6 U) w- X# e; e
  “什么叫廉耻?何来不良风气?如果换了是一对男女,别人还会这么别扭吗?公司里一对一对的难道还少吗?凭什么王翔和李新元就不成?他除了会开除他们,还会什么?虚伪、懦夫,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0 ?8 L1 P: o# G" N# y5 P; F6 J/ y  “郝童!”赵莹猛然叫住了越说越激昂的人,尴尬地看着男孩因愤怒而泛红的脸。自己也没说什么啊,犯得着为别人的事这么较真吗?# E4 Z7 U+ [% U) Q! x8 @5 t
  “对不起,我先回去了。”郝童站起身,拉开身后的椅子。( M$ D5 q+ Q" T
  赵莹真的有点面上挂不住了,急忙喊住了欲走的男孩:“郝童,你等一下。”* P  K9 C$ A1 H
  郝童转过身,淡漠地看着美丽又聪明的女孩,赵莹鼓足勇气问道:“过几天,我们再约好吗?”
3 m( f' K% |' @  片刻的默声和思索,让女孩心乱如麻,微微无错。6 t" I! R: p( E% K9 ^
  郝童的话语凝重低沉:“抱歉,我不能。”
$ _, f4 D4 E4 B: j# J  赵莹屏住呼吸,被男孩一时的气势震住了,居然忘记了伤痛。* t" N4 B3 v: p9 k/ h
  郝童的声音再度响起:“因为,我也是一名Gay,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和自己所爱的人,像和你一样,光明正大的一起看场电影,坐在充满午后阳光的茶餐厅喝杯下午茶,聊聊生活,谈谈将来。只可惜,今天坐在我对面的人,不是他。”& X5 j7 `' H2 I9 U& m& O
  郝童带着深深的歉意看了女孩一眼,举了举欲抬不抬的手臂,一声轻轻地“拜”,转身离去。
) _' J' V2 z$ j. K$ _; H& C; u  惊愕地站在原地,好半天,女孩归回魂魄,四周的目光有些怪异,善意的同情?还是淡淡地嘲讽?赵莹凄惶一笑,拿起书包迟缓地走出茶餐厅,男孩的话语和神情突然清晰回放,站在茶餐厅的转门前,一向开朗的女孩终于捂住脸,泪水的滚落,嘲弄着今天所有的一切。
# o1 S4 q9 u- W4 d$ H: c# U  良久,抬起头,抹干眼泪,女孩倔强地挺起胸膛,望望天空的湛蓝色,甩甩头发,大步地向涌动的人潮走去。9 Z+ _% @* E( h
  树荫下,凯雷德里,两个人影,都有些痴缠的不舍。本欲啄吻后分离,偏偏四片唇粘上了又不舍得分开,啄吻渐变成舌吻,津液又搅合在一起,彼此贪婪地吮吸着。8 V* @) y6 p; b. q
  奇奇的呼吸甜而浓烈,方博年笑笑的想结束,却被奇奇软缠的香舌充满了口腔。一瞬间,方博年有点后悔没听奇奇的建议,他们应该在度假村再住上一宿,那一定是个疯狂又迷醉的夜晚。4 l; A4 C$ |& F9 {' q9 @
  任凭奇奇灵巧的指骨有节奏地滑动在下身鼓胀的外裤上,透过墨色的车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外边婆娑的树影,偶尔走过的人影,烈日下的午后,小区内空旷无人。车内,隐秘也不安。这点不安越发刺激了某种兴奋的攀升,方博年没有拦阻激吻中的奇奇慢慢拉开裤链的手,相反的,因着这样的刺激,方博年索性微微调整了身姿,让奇奇更好地探了进来,身下的热度,指上的热度,彼此接触的一刹那,灼热地烫手。
* m* f2 X  y, P& K' t* J  将车内的温度再降低些,方博年持方向盘的左手已然全是汗渍。嘴上的劝说已失去了任何意义:“够了奇奇,行了,回去吧。”7 i3 X5 G, @: z" ]" Z
  奇奇用实际行动回应了自己的坚定,方博年也没有就此作罢,只好看着奇奇俯身过来,身下再度被一阵奇异的暖润包裹,方博年舒服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某双清澈透骨却满是神伤的眼眸,彻底地,亲自地,再将它们扼杀在一闪而过的念头里。
7 z" _8 \2 v) T9 t' f+ p  方哥除了急迫不停的喘息声,还是没有丝毫的**声,奇奇现在多少也有点了解了。也不管那么多,这样的隐忍只会加剧服务者更加投入且卖力的吞吐活动。偶尔瞟上一眼,奇奇满意地笑了,
' O: {3 T* c2 t) m& P3 v  方哥蹙眉难耐的样子引逗着男孩故意用舌尖拨弄起男人怒涨暴起的粗状。. O1 x* B* l! F; G" |/ X
  仅仅舌尖是不够的,挠人心,这小子居心不良啊,方博年意味深长地笑了,睁开双眼,淫靡地看着身下的男孩绕弯弯地撩拨。
6 K9 ^# S% ?$ f9 `# H  男人右手拢在上下起伏的头上,揉搓着淡红色的短发,催促渴求的意愿不言而喻。
' g( m$ D* g6 r6 P; {  R  “皮肤真好,嫩死了。”奇奇笑说着,终于再次深深裹住了男人,大幅度地吮吸、品咋着,男人的肌肉组织不受控制地随之激颤起来,灵魂也快被颠出了体外。
, w0 ~$ s. T1 G$ H( C* x; Y- \  太美妙了,此时此刻,老子要的就是这样的销魂。方博年微垂的目光扫向窗外几朵浮动的白云,一只流浪猫晃荡地钻进了草丛中。% q6 [% R+ N) z( ?9 O) w! O+ i
  抛上云霄,又跌入深渊,在抛上跌入的循环反复中,那股熟悉的电流终于冲向了堤口,方博年迅速抽出几张纸巾,奇奇几下里深吮,及时松开了口。眼色沉迷,望着方哥将那半透明的乳白色液体喷射在一堆纸巾里,粗喘中,这个男人还是没有发出半点的声音,目光有些散乱空洞。4 r: F: q6 c9 ]+ j6 W+ d
  车里安静得可以听见树上的蝉鸣,独特的腥膻味瞬间充斥在凯德雷方寸之地,这是**单纯的味道,两个人都静静地关注那波状般的液体汩汩流尽,直到彻底安息,柔软下去。气氛说不上来的颓靡诱人。
. G' g6 z. a' g0 J! C+ C0 e  “好多。。。。。。”奇奇沉浸其中正自赞叹道,冷不防被男人一把拉了过来,双唇堵在了男孩红艳火热,充满了同样腥膻味道的嘴唇上。男人终于在释放后开了口,含混不清地呓语:“让我尝尝是什么味道。”
1 W, z, U8 P7 q5 y5 ^5 @  奇奇热烈响应,方哥的热情空前的高涨,自认识以来,方哥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疯狂和表露过自己,奇奇快要被这样的火热融化无骨了。
7 u' y) m7 S$ Z  c- O- G  一阵**的热吻后,方博年终于放开了奇奇,嘴角边依旧悬浮着让男孩第一眼就开始沦陷的迷人微笑,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气势压人的方哥,只不过,方哥从此以后和自己有了再也不可分割的某种联系,他们,已经拥有了彼此,一个好的开始,会不会意味着一个更好的结局?奇奇的眼中,热烈而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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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8 u7 n" C) J, x  第九章
! \$ ^& N( [8 N6 Z& |) E  微微疲惫的方博年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里,忽然发现哪里不对劲,一天一宿了,手机怎么连点响动都没有呢?
8 t! L8 |$ F: c: M8 _6 A' A' L0 I  边开门,边掏出手机,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没电了。不会吧?自己走的时候刚充满的啊?  {* Q0 T0 y: N; ~
  空荡的房间,幸好空调被小狐狸调成自动恒温,还不至于让人太过憋闷。站在客厅中央,一阵微微的失落,这人又跑哪儿去了?虽然腿都长在自己身上,谁也管不着谁,可毕竟现在还住在一起吧!也许还在介意那天下午的事情,可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他方博年还从来没有这么迁就过谁。
& }7 `% `1 f2 o7 r7 l: J+ `% w  一时怔怔的,皱着眉头,刚才的念想似乎哪里让人觉得不舒服。也不再去深究,掀开手机的后盖,又愣住了,那块电池根本没有按本位搁放,硬生生地倒置在里边。9 f+ i  I" R  @
  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奇奇手指的灵巧可以体现在各个方面。抠出电池,重新放好,还好,没有坏掉,手机很快再次亮起。7 A+ K2 C- ^. X, H: Q5 U* p. o
  启动后的手机,很快就在方博年疲惫地解衣宽带,预备洗个澡时,滴滴答答未接短信、电话一通提示。% k% x/ d6 q5 ^( M( u/ D' w
  生意上的往来,不咸不淡的朋友,酒店里的请示,方家的电话,弟弟博华的,最后一个未接电话,不出意料是大军的。又仔细的翻看一遍,确定没有某人的任何讯息,方博年愤愤地将电话摔向了沙发。
, g. s; \; K/ K  X  “成,看谁耗的过谁,大不了就。。。。。”不愿再想下去,嗅了嗅自己,一股做爱后的余味,不太好闻,却让人心中一阵躁动。又捡回手机,光溜溜地走进浴室,放满浴缸的水,今天,身上的乏力让方博年只想好好泡个澡。) X, v& c' K  q  f' A1 b8 C
  缓缓地躺进热水里,热气蒸腾中,浑身的酸楚顿时倍加袭来,举起电话按了起来,那端居然不在服务区,茫茫望着前端淡雅的印花磁,一丝孤寂悄然爬上心头,自己凭什么那么肯定他的心中只有姓方的一个人?自己对他到底又了解多少?是什么使彼此都忽略了?这份自信,从何而来?他对他的一直隐忍和包容?还是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谁也离不开谁的童话?寂寥地笑笑,想了想,又无聊地拨通另一个号码。
( B& D: W; M' @  F/ Z- K/ B  拨弄着浴缸里的水纹,听着对方甜甜腻腻地一声低唤:“方哥?”方博年不自觉地嘴角上翘,慵懒地逗趣着:“干什么呢?小蛇妖?”- m3 `" _# U5 O# s* h$ ~; ~3 e
  一声嗤笑,对方**的声调很得方博年此时的心,殊不知,在刚刚分别没多久后,方哥的来电和一句小蛇妖,才真的让对方心花怒放:“还能干吗,疯了一天,洗澡呢。你呢?这么快就想我了?”7 ~& u8 U$ n# V6 p
  故意地严肃着:“该是你想我才对吧?没玩够是不是?”, O8 b3 ^6 t- q" J, s! z4 O
  又是一阵低笑,十分妥协地:“好,好,是我没够,这不,听着你声,又硬了,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起整个地球。。。。。。”
+ e% d2 E8 W% U5 h7 A2 w$ g  如此放浪大胆的言语,方博年好久没听着了,分外舒坦,两天里男孩万种风情齐涌而来,波荡周身,看了看自己,嗓音越发低迷暗哑:“小妖精,我也是。”: v' x! m* F, q4 M
  男孩很得意,半真半假地问:“怎么着?是你到我这儿来,还是我去你那儿啊?”
! ?- ~( J. X6 ?6 C. |  男人没往那个方向考虑过,反正**时所说的话,也没人当真,继而说道:“行啊,那你过来吧,先说好了,换新的玩法。”/ o: W! W4 s5 p7 P4 p1 q  L( I6 h0 q
  对方还真不含糊,马上说:“好啊,随你,只要你能金枪永不倒,我就陪你玩个够。告诉我地址,我过去找你。”# t* g3 P1 F  n+ C
  方博年笑着从水里站了起来,拿着浴巾擦抹着,打算结束这场艳丽旖旎的对话:“成了,赶紧挂了吧,越说你还越来劲了,亲一下。”! J: V. L0 o+ X' j1 z
  对方知道小小的试探不算太成功,暂时也不介意,听话地送来一记重重地啧声:“方哥,我想死你了,别让我等太久,会死人的,呒嗯。。。啊啊。。。呃。。。”电话里情色无边的小把戏,让方博年再度失笑,想不到奇奇也挺有趣的。
2 S( d. c/ h8 {( C% Q  h+ u+ D7 x  叮咚。。。叮咚。。。一阵门铃声,打断了两端不为人知的下流交谈。. D0 ^. e3 }# X. a. S, y. w7 ^6 e0 H
  在对方强烈回亲一下的请求下,方博年略施恩宠,也啧了回去,方才挂了。来不及穿好衣服,匆匆裹上浴巾,在越来越急促的连续门铃声中,方博年不耐地走向门厅。隔着门镜一看,愣住了,弟弟博华居然不请自来,怀里的小妞还在努力地按着门铃。) Y2 c3 ?+ ^4 M0 I+ j& `4 B
  天,自己居然忘记了周末答应接女儿回家的事,一个人过惯了,好不容易自在了两天,麻烦又回来了。; d1 `+ u. s' F% b( B8 z" |* L. i
  打开大门,方博年淡淡地看着弟弟和女儿。
. j  u# _8 _9 U, N6 U: ~  “爹地,是头猪。”小妞先声夺人,劈头就骂。
2 T; L6 n! f  ]/ |- @. j  “你在洗澡啊,我说呢,还以为家里又没人呢。”博华已经拉着小妞逛遍了附近的肯德基和麦当劳。2 n) u" a5 f. M, x
  一身是汗的博华一步跨进了凉爽的客厅,放下了手里的重担,换着拖鞋,开始炮轰:“怎么搞的,手机又不开,童童闹了一天一宿了,差点没把家拆了。”/ u, W! x& Q/ J: G6 i$ Q# ?3 L
  小妞一路跑向自己的卧室,忙不迭地叫着:“汤姆,汤姆。。。。。。。”) S3 S) I  R4 F, j4 ]: T/ K
  方博年不禁皱起了眉头。
3 i0 V; ~5 n* C" a; v3 x3 G# }# V  k  博华寻到冰箱,拉开门找着能暂时解渴降温的东西,一边碎念着,暗含着几分解释的意思:“知道你忙,不来接倒是提前打声招呼啊,我可不是非要来你这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孩子的怪脾气。。。。。。咦?哥,你会熬粥了?挺香啊!”关上冰箱门,再一回头:“啊?哪来的猫啊?哥。。。你怎么。。。”方博华愣在冰箱前,望着小妞怀里的汤姆,十分诧异地看向方博年。
/ d6 k4 P5 q( R. |  方博年根本不解释,望着女儿满脸是汗,皱巴巴的小T恤衫,低声吩咐道:“克瑞丝,带着汤姆回你自己屋去,换上干净的衣服。”( G5 f8 S6 n# ^5 N( D  M( \
  小妞不会那么听话,反问道:“你怎么骗人?臭爹地,猪爹地。”
% M$ ]! _6 s. D7 F0 L+ E  有点烦躁,步向女儿,作势要抓,小妞很机灵,嘴里骂着猪爹地,一溜烟的跑回了小屋。# e* [, r( D2 H' ^" W) {# P
  方博华旧的问题没有得到答案,新的问题又纷至沓来:“她骂你,你不管啊?你叫她自己换衣服?她才5岁,你到底去哪里了?”
2 S, o0 C0 Z! _. R- s6 o  L  方博年看着弟弟拎着冰镇啤酒,淡淡地说:“喝完了,赶紧走人,啰嗦什么。”
9 }  ~  e7 }" u  自从大哥独自居住后,方博华和方母就在装修后参观过一次,平时基本不来。方博年也从来不张罗,似乎这间公寓是最后一块私人阵地,任谁都不可侵犯的神圣。一家人也都默默地遵行着方博年刻意持守着不成文的规矩。
! q! E8 L7 \8 B  方博华也不理会大哥的逐客令,噗地一声打开易拉罐,咕咚咕咚猛喝起来,凉爽的感觉顿时压灭了暑气还有些许的怨气,看着裹着浴巾蹙着眉头的大哥,不禁道:“穿上点吧,你家空调太凉。”" E, d8 B  X1 F9 ?2 `
  抬眼看看表,快5点了,方博年再下逐客令:“赶紧回去吧,这两天忙,我得好好休息一下。”0 V$ h  n2 |* N+ v; S
  累了一下午的博华,索性横在沙发上,慢悠悠地耍起赖来:“就你累啊,我帮你当了一天保姆了,请我吃顿好的总是应该的吧?”
7 `" w( t$ Z) k4 v. X  方博年不禁失笑,拿这个弟弟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要不在这里,去哪都成,于是大方地问:“行,你说,想吃什么?”! X5 t' d/ m! j
  小妞窜了出来,一下抱住方博年光溜溜的腿,很是乞怜地望着:“托尼,童童哥怎么还不回来?”& w+ V1 [0 q# T. g- P
  一把抱起女儿,背着博华冲女儿挤挤眼睛,哄道:“哦,你说大灰狼后来回来没有?爹地晚上再告诉你好不好?说,晚上想吃什么,爹地带你出去吃。”% x1 W& o& R. q1 b6 |
  博华迷糊地看了看,丝毫没心情看人家父女讲童话故事,那孩子怎么那么爱缠人讲故事,在母亲那里如此,到了哥哥家,还是这样,乱给大灰狼起名叫童童,这爹地怎么当的。1 n# }7 \- J9 v# v
  “我换件衣服,你先带克瑞丝楼下等我。”方博年将车钥匙隔空丢了过去。$ X: S- ^( m: @2 S2 r
  博华正伸手要接,就听见客厅门锁转动的声音,一个愣神,钥匙掉在了地上,万分罕纳的望向大门,谁啊,居然会有这里的钥匙?
; c- g: k: v. R  A0 \3 s, G  方博年的脸色顿时焦黑。$ w4 D  I# L$ }  ~
  小妞欢快地迎向开启的门,呵呵地喊着:“童童哥。”, |9 }( a* {7 ]
  进门的郝童笑着抱起小妞,转脸看向屋内的情形,除了老狐狸一张万分糗臭的脸,还有一张清俊却呆掉的脸。进屋的脚步,霎时,停在了原处。' Z, c- u9 v- _
  方博华慢慢站了起来,细眯着眼睛,这神情,估计家族遗传,郝童倒吸一口凉气,不错目地回望着。
7 U( F4 \1 w. j0 W  方博年此时自认为反应算火箭快,指着郝童说:“哦,我给克瑞丝请了个家教,学中文。”
. X  K* |+ L7 D- b  Z% A  又指了指博华对郝童说:“我弟弟,方博华。”
3 E' _" h# T' u: r. @0 S/ ]) }' J  本应相互点头打个招呼,这事就算糊弄过去了,可再看被介绍的双方,谁也没有按预想中的发展,依旧彼此互瞪着,方博年忽觉背后阴风阵阵。) r% ?" F8 P" o" j. D( o! M
  方博华的声音十分不友善:“郝童?你怎么在这儿?”* \3 E9 O2 a! y" ~3 J
  方博年脖颈子一硬,惊愕地看向弟弟博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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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l! |7 x% N- c5 l  第十章
* _5 q, M3 \" {: Q, u  ^. V# E4 ^  郝童放下小妞,神情轻松了许多,友好地伸出右手来:“你好博华,好久不见了。”
1 O+ d  E) R; F9 s9 D$ G3 B8 p: s  方博华迟疑了一下,不太情愿地也伸出了右手,潦草地和郝童握了握,继续刚才的问题:“你怎么在我哥家里,还有钥匙?”
  s) [, K: \7 |6 C- ]* [9 z  说这话的同时,眼神瞄向了方博年,目光游走不定。
% G* g6 e4 k! B0 Q+ V# R  方博年神情严峻,保持沉默。
7 H; [$ s4 H. O9 l  “噢,碰巧了,你哥哥要给孩子找个家教,这不,我放暑假正好打份暑期工,已经上了几次课了,方大哥事务繁忙,就给了我把钥匙,有时带晓童出去玩玩什么的。”
- W/ s0 R& R3 n- ~5 E* L  郝童说的煞有其事,可听的人满脸狐疑,笑的有些牵强:“是吗?你不会连我哥是谁都忘了吧?”
9 q7 `% I; \# D5 O  郝童一笑:“开始没留意,后来慢慢有点印象了,也懒得证实,我就为了赚点外快,想那么多干嘛?”
6 ?6 d& N; |8 C8 k: h% `5 ^+ J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旁的方博年寂然无声,脑里突然开始回放,按时间、地点、人物。。。。。。。不对,记忆库里根本没这个人,所有的初始记忆都停在了触点那个夜晚,虽然如此,可再看向小狐狸的眼神,已经冰冷如霜了。
' R1 _" b; t1 Q8 H  方博华略带嘲讽地笑了笑,再次伸出右手,主动与郝童握了握,边握边对发愣不语的方博年解释着:“我们是高中同学,你不记得了?就是后转到我们班上的那个外地孩子,让我给揍了一顿那个。”+ q8 E# }/ l8 Y" y3 G4 B1 W' F
  虽然是重提旧事,可话说的依然有些轻狂和倨傲。
) ]" U9 F" V1 y4 A  郝童不屑地笑笑,甩开握在一起的手,调侃着:“现在练练,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 q/ ]4 y! x: X
  呵呵,俩个人都笑了,有点冰释前嫌,往事不要再提的意味。' m; w$ w: |- r! f6 ]
  方博年恍恍惚惚的眼神重新锁定郝童,就像刚刚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外地转学的孩子?因为一句“你哥真傻”被博华揍了一顿的那个?后又不了了之放了博华一马。那个时候,博华人缘好,总是带一帮同学回家,男男女女坐一屋子,闹闹哄哄,谁还记得哪个是哪个,况且,碰到博华有同学来,他向来都是匆匆点点头,马上消失。
3 z' s+ U( P! P6 T( V  t2 r  郝童?同样的一个名字,此时,却万分的陌生和怪异,这名字等同于一个深不可测的井。自己现在应该是在这井里了。
5 Y  X. A; r9 ]' Q/ {/ x( ~+ N  触点——星际酒店的初夜——面试——蓝波——就连他住的房子离自己的公寓只隔一条马路。8 U( u7 A) R. `7 [9 Y3 I
  方博年笔直地站在原地,耳边虚浮着相同年龄两个男孩的对话。一个是弟弟,一个是弟弟曾经的同学——自己现在同居的**。1 W+ D- f8 r! t
  “你现在干什么呢?毕业了吧?打算去哪儿啊?”
2 z! w1 V4 P. G' {( L; J  “我啊,还没想好,想在学校里再多混几年。”0 X5 _! E2 c9 W' t1 m- Z
  “读研啊?还没读够啊?”0 b. N* e, D1 b. m
  “咳,能往上读就读呗,学历这东西只高不低。那你呢?还搞绘画呢吧?”6 Z6 A9 f; e4 X3 c3 M. R6 Z4 J# M
  “可不是,我可想早点出来混了,弄个画室什么的,看看呗,说不好也想去意大利看看,留学几年也不错。” 呵呵。。。( p: B2 s+ i/ g, T; j/ ]. A
  呵呵。。。
6 s! Q/ _  Q: }! M8 l  两个男孩无视一个裹着浴巾脸色阴晴不定的男人还戳在那里,只管聊了起来,几年没见,过去那点恩怨早就一笔勾销了,再次遇见,却有些说不出的熟络。
8 H# ?2 {" a0 h) F: y: ~  倒是小妞,乖乖地趴在了郝童的腿上,忽然插嘴:“童童哥,今天不用做晚饭了,爹地请客出去吃。”& b+ s/ g% K9 f( a* @0 g; a3 [2 C
  方博华又愣了,讶异地问:“你还管做饭?”9 `+ ^1 Z4 s( y$ e
  “噢,对,有时方大哥回来的晚,我不愿意小。。。晓童总在外边吃。”) f) X# F  e) q" L8 w& S
  方博华点点头,还是有些糊涂,现在的家教还真是不好干啊。
0 P$ X; U! V/ z$ p0 U1 B  方博年终于沉沉地开了口:“你们聊,我去换件衣服,晚上一起吃吧。”语调平缓地不带丝毫的感情,又想起什么,冷冷地对郝童吩咐道:“今天的课先停一次,薪酬照旧。”# u. B% v( x, K0 H) A5 p
  “噢,行吧。”郝童站起身谦顺地答着。
$ B6 O5 o, U7 C3 G$ K0 W/ A& X# s  关上卧室的房门,将两个男孩你来我往的言语一并关在外,隐约的话语仍能透过缝隙不时飘来,现在,又温习上了老同学名录。
7 b8 r1 W2 J5 C( R  缓缓地穿上充满皂香干净味道的白色翻领衫,方博年坐在了床边,纷乱的线头,缠堵在胸口,郁结不清,奇奇的话,看来是可信的,一切,没有偶然,没有巧合,有的只是陡然而出的真相。: Y* v/ i9 Q# X' B- [3 r
  郝童,弟弟的同学,曾经说过自己傻的一个没有丝毫印象的男孩,而自己,早就被对方步步为营到今天!
+ _3 D: \8 Z/ q4 j& m/ S: O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为什么单单选中了自己?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吗?将来,又如何去面对?
0 _7 V# K/ B4 ~/ M  答案应该很好找,可他根本不想听,被人如此的设计,有必要陪着胜利者品尝一下胜利果实吗?
% c; t. T9 t0 j4 `9 v  几根手指因用力的绞和而指节苍白,正如同那张因不安和愤怒而倍加苍白的脸。
6 [( a1 ^3 C; j* N; g& g  重新走出房间,望着谈兴正浓的两个人,方博年淡淡地开口:“走吧。”
- l6 r% Q! }( P0 d" u% G6 G  “噢,好,我去趟洗手间。”方博华一跃而起,笑笑地对上大哥面无表情的脸。
* W' l2 |+ F+ ]5 e9 Q  屋内,只剩下两个都不说话的男人彼此对望,小妞抱着郝童,天生的敏感使她两只乌黑的瞳子提溜乱转在对视的两个男人间。: N5 B' j- y* Z  W/ P+ n$ ?# d; a+ m
  很快,方博华走了出来,默默地站在洗手间门口,同样的目光扫向大哥和郝童。, N, N6 E1 y* f1 h; v) U. y. b
  郝童抱起小妞向大门走去,方博华突然拦住了他,沉声道:“给我吧。”- k8 Q; f; F7 |& `, P5 M
  小妞不爽地吭哧了一下,方博华作罢,郝童歉然地笑笑,遇上方博华直勾勾钉子样的眼神,这笑略带尴尬地隐退了,俩人丝毫没有了刚才的热络和谈兴。
  Y$ W4 d3 f9 H' j6 q% _2 q, s* ?  三个男人,都陷入了莫名的沉默。5 r& o+ d0 j* U/ c' B7 y( a( [
  这样的沉默一直扩散到饭桌上,自始至终方博年没有开口讲话。郝童和博华的几句交谈,也被博华不咸不淡地浇灭了继续攀谈下去的**。就连方博年都察觉到弟弟的眼神有点古怪。6 {# M# v2 X) h) q
  “哥,我累了,咱们回去吧。”博华忽然道。
9 A% F, b( s# E( n# M" f  这个提议实在是太好了,其余两人马上起身。
1 t4 Q0 y$ s$ r7 g# h" u! g, N( J  博华又转向郝童:“留个电话吧,哪天出来聊聊。”5 h- t2 |/ B. f9 L
  “好”,郝童大方地给了博华一个电话。8 i5 g2 z. A6 ^$ [- H- x" T8 f1 R$ X
  博华看着他也在输入自己的号码,突然又说:“我一定会找你的。”' m9 f1 D8 d7 h5 @- K- r
  “行,没问题。”郝童迎视着投向自己令人揣摩不定,甚至有些古怪的目光。5 m% N; S, Y/ e
  走到车旁,博华又问郝童:“你住哪儿,先送你吧。”
5 H3 j" e: L8 \  郝童报上原先的地址。
$ n- B' g8 R- T9 V  博华点点头:“噢,看来离我哥家还挺近的。”( j, y: ?: g* Q' p- h0 o5 j
  方博年冷声道:“上车。”
3 ^0 u4 l" B. i; U6 `& ~9 j5 T/ R3 W  到了方家,方博年对欲要下车的弟弟说:“博华,你把克瑞丝带回去,我晚上还有事。”
$ R3 q* ^, \- H5 Q. V/ m9 u  博华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车上的两个人,破天荒地打听起来:“什么事啊?”$ M* l0 x; Y! w6 l3 w2 y/ G
  方博年看了他一眼,这么多年了,这个弟弟根本没有任何权利和资格问自己的私事,有些不悦地:“这好像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吧?”( H8 ]  {0 y6 W9 J' z! U
  今天的博华格外的别扭,也很不悦地反问:“我是你的弟弟,怎么就不能关心?”
! x- P) {7 D/ K1 n  ~0 F  郝童静静地坐在后座,陷入了某种沉思。
; B3 b5 U4 n6 {4 L) I  方博年沉声命道:“关门。”
2 k0 h  V" V$ }- B  车外的博华冷冷地站在那里不动,根本不听那一套。兄弟俩对峙在闷热恼人的空气里。3 d1 ]" R0 k- H; F4 n, w5 B9 n
  小妞怯怯地贴着郝童的胸膛,小声叫着:“童童哥。”- I9 F' _. X" ?+ Z3 I& P
  郝童安慰地捏捏小妞的脸蛋,看向方博年,淡淡恹恹并不开口,漠然中透出只有方博年才能读懂的藐视和倨傲。
* j5 J+ p0 \$ C; _' ?7 m  一股怒火莫名而来,冲着车外还在执拗的弟弟,一声暴喝:“关门。”; z& E/ s/ @  G9 [# y
  随着砰的一声金属撞击的沉闷,凯德雷咆哮着冲向了马路。吓得小妞一头扎进了郝童的怀里,车内,一片压抑的沉寂。7 |4 X4 x5 V# {" o. G
  回到了家,小妞早就困倦地趴在郝童身上流口水,安顿好小妞,就看见方博年正要走进浴室洗澡。* U( T( Y! H) z2 O7 Y) ^0 ?
  “你等一下。”郝童的声音充满了严肃。: ^; Q  C, E  o( ~1 {8 m
  来了,自己要招供了,那就听听看再杀也不迟。方博年淡然地转过身,站在浴室门口冷眼看着。" N8 J0 V! d' y# J6 A! |4 N  c
  “你开除了王翔和李新元,为什么?”
4 P3 s- a* {& I  没想到居然问的是这个,且满是质问的语气,方博年气血越结越凝。/ n( w; ~8 @; j* z
  “这似乎不关你的事。”
( j9 M; k2 E# d2 P2 A- b1 [( a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1 \, a/ r- {6 G! x& }: b& ^  “很抱歉,没你中文学的好,听不懂。”
1 N% J1 c4 a4 u* n4 t' J: j6 V  “你没种!”7 n2 q3 ~, S1 N( I3 j8 f6 K
  “用不着你来教训我。”
8 T" \* A& f6 g* k' a2 w" ?* i! l  啪——浴室的门被狠狠地摔上了。. {" z- }8 `, G1 R
  门里的人气血倒翻,脸都憋红了,咬牙切齿地:“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X# i3 ^: S# ^/ X& ?+ W# C
  门外的人义愤填膺,目光几欲射穿浴室的门。
1 Y0 I. V7 s5 N8 x; V2 W8 p& o  良久,茫茫地听着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冷却下来的郝童无声地坐在了单人沙发上,昏暗的灯光下,一抹自嘲的笑瞬间而灭。" n% M: v/ U# S9 G5 ^0 ?7 \% L
  那是一个怎样的下午?
) e8 @# l" n  x" b" {+ d; O  天上的云白白的,就那么几朵懒懒地飘动着,风也很柔和,刚刚打完蓝球,就被新同学们热情地围住了,你一句,我一句地夸着这个转校生的好身手。% y( K' p. S7 D" H
  那时还很腼腆,不太爱讲话,留着略带土气的平渣头,擦擦头上的汗,重新架上瓶子底厚的黑框眼睛,一副外地孩子老实巴交的憨厚样子。若不是在篮球场上一系列地漂亮投球和矫健的身姿,几个星期了,这个市里有名重点高中的骄子们,又有谁会真正看上一眼土了土气小地方来的男孩?学习好,不算什么优势,能在这里上学的,这是最起码的资格,没什么可值得炫耀的。从这个学校高考出来的,不排市里头100名,都算对不起自己。$ A1 f$ ]9 e2 i% G& V
  一向是男生里佼佼者的方博华更是焦点中的焦点,家里有个名牌大学出来又会做生意的大哥,使他浑身上下都透着股骄狂与浮躁。
6 |% e6 F8 W, Y+ v) |8 t# d  不过,还算有点英雄识英雄的胸襟,当郝童从他手里一连三次断球,运球,扣篮,博得周边男女生阵阵的掌声和尖叫时,方博华便认定了这个乡巴佬值得结交一下。
0 L8 g% b7 O; h6 o' m  ]8 {! H7 m  于是乎,下了课,习惯性地呼朋唤友的方博华,主动叫上收拾书包打算独自回家的郝童,一起去家里玩玩。
- Q; @" y$ [1 D. K& K  犹豫中,郝童被几个一起打球的连笑带推地拥往方博华家的路上。
5 l+ @9 q) a& ]! X6 z/ W  那就听天由命吧,毕竟自己和大伙都不熟悉,也不是什么好事,郝童憨憨地驾着新款电动车跟随着同学们一起前往方博华的家。8 h0 l0 A% U- e$ |( m
  骑着相同款式的方博华有点惊讶地看了看郝童的坐骑,这个乡巴佬居然也能买的起那么好的车?
" v0 K9 I' {$ g" B- a- f: ~9 x  “谁给你买的?”
# c# U. E+ ^$ i; Z  “噢,我爸送的。”0 e: I1 U  B- ]3 }8 a, {* G4 c; Y
  “你爸干什么的?”
/ C$ A$ ~( |: m" z' V  “呵呵,机关的,喝茶看报纸打发日子,你爸呢?”; y* P8 g3 G, H5 R( r* h$ w. e  D1 ]/ Y8 y
  “我爸早就去世了,我有个大哥,博A酒店的总经理,XX大毕业的,几年前刚留学回来,算是回国投资那类。”方博华眉飞色舞,郝童的父亲一般般嘛,和自己的大哥没法比,颇有些占尽心理优势的轻松。2 ?, U8 F/ H( Y2 [* q  ?% D1 S" C
  郝童笑笑,没再接话,大哥的荣誉又不是自己的,值得那样吹嘘吗?就算是真的,也没必要那么卖弄吧?4 u/ P" l1 z5 ?/ p
  方博华还真是很大方,照例拿出饮料、水果招待一帮同学,方母很自觉地躲回自己的屋里。小儿子和大儿子比起来就是个爱热闹的性格,人缘好,将来不吃亏。
. \) L# r1 q. }/ r% J  正闹着,说着,还住在母亲家的方博年开门进了屋,见到弟弟的同学又占据了客厅,在一片“大哥好,大哥好”的招呼声中很惯例地匆匆点个头上楼去了。! B) P& A# k4 W9 f  ]) m
  一成不变的,方博华重复着以往的问题:“我哥帅吧?”3 a) j4 S) W+ t: o  E7 k
  大家继续捧场:“帅呆了,酷毙了。”
; D2 E; X' e; |3 h6 S  方博华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 G6 c& ]( h% P$ F( T5 J  e  天气很热,冷饮很快喝完了,心情颇佳的方博华提议大家不如来点冰啤酒,一个劲强调,那是大哥酒店里进口的国外品牌。
+ t1 r$ B( l- g2 ?  虽然高中生明文规定禁止饮酒,可当下的孩子们谁还把它当回事,酒照喝,烟照抽。
+ H. g. M/ Y+ `' [  见一直不出声的郝童傻了吧唧地坐在那里犯愣,方博华故意推了推他:“郝童,麻烦你去厨房给我们拿点来。
" b* O( X7 j* F- F% t  “噢,好。“郝童也不愿扫大家的兴,推推总是下滑的眼镜,起身去厨房了,身后一阵捂嘴的轻笑。
- i6 E. g1 x& \2 K. V  进了厨房,打开冰箱,并没有看见方博华描述的进口啤酒,又不愿意出去再问,郝童开始翻找起来。打开一个个柜门,还是没有。一眼瞟到厨房外的小阳台,推开门走了出去,果然,地上摞着几个华丽丽的纸箱,啤酒的字母跃入眼帘。
, T, ^; n3 G1 o" k& y; D  蹲下身,正费劲地撕开包装,余光瞟到了有人晃进了厨房。下意识地向外望去,这一望不要紧,接下来的一幕,使原本就腼腆的男孩呆在了阳台,再也不敢出声了。; v+ N6 D+ l& q& i$ z  s. P8 a
  方博华那个帅得无与伦比的大哥也不知道想什么呢,手里拎着根黄瓜,站在水池边,猛地一抬头,砰地一声,结结实实地撞向了自家顶柜的门上,那是刚才自己找啤酒时忘记关上的。( b4 k0 u- s) o! E+ o' n, ]
  吃惊、捂嘴,内疚,自责。。。。。。都没有紧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让人心情极度复杂和永生难忘。
6 b% K  u; m0 _$ @" z1 W% e, K  第十一章
& l# W& ^: A" U$ R% C  “你他妈的。。。。。。”被撞的人捂着额头,呲牙咧嘴地一声低骂,漂亮的五官攒成了团,一双明亮耀人的眼睛居然泪光闪闪地盯着那扇半开的柜门,手中的黄瓜立刻由食物变身兵器,戳,戳,戳地教训着给宽宽的额头带来无限痛感的罪魁祸首。6 z2 a# l3 H$ p0 f
  真正的罪魁祸首躲在阳台门后,大气也不敢出,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无心之过所带来的这惊艳一幕,直到此时,郝童方才领略方博华大哥帅呆了,酷毙了的真正风采。
5 ]9 w7 U+ e+ M. ?. v% \* e% h  这个男人,太。。。太。。。太有才了。
$ X% `1 r  o6 i3 D: P; r: D  几天之后,当方博华又在人面前炫耀起自己的大哥时,郝童忽然想起了那天厨房里的一幕,不禁笑了。眼尖的方博华立刻捕捉到了,马上问:“郝童,你笑什么?”
3 t3 ?) C" C: C% ?0 f4 Z0 I  神思还在那间厨房里飘荡,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哥。。。真傻。。。”
$ p& \0 K, ?+ m( V/ f) Q  为着这句话,郝童遭到方博华突袭而来的拳头和愤怒,眼镜碎了,脸也肿了,可郝童选择了隐忍,说不出来的原因,不是为了方博华,也不是为了什么高考,只是一想起那张漂亮的脸攒成团,眼泪汪汪的拿着黄瓜与门决斗的一幕,一切似乎都可以释然了,只是,从此两个人没再讲一句话。8 J& q( ]- @: K: {* a2 i
  大学的四年生活,让郝童彻底的熟悉了这个城市,这里的人们,这里的风尚。0 g$ f; ]' b/ A% u- x" l+ M
  脱胎换骨般,那个从嘉兴来的腼腆男孩渐渐消失了,从尘埃变塔尖,先天的内质,外加走在哪里都能赢得百分百回头率的外型,一个风云人物诞生了,在XX大的校园里,风光着,也内敛着。
$ h& o) J0 X: S% W3 I6 S  望着校年鉴里曾经的另一个风云人物,郝童常常会想起那个下午,那间厨房,那个人,那样的一系列表情和动作,甚至那根翠绿翠绿的黄瓜,回味的笑容不止一次浮现上嘴角。' k! |3 p# ~& m& _
  他知道他是Gay!
& O+ |- t" E' ?+ H  从一个学长的无聊玩笑中,他隐约捕捉到了某种可触的前景,奇怪的很,他没有因为这个模棱两可的确定而惊喜、庆幸,似乎,他就从来没有想过他不是。7 H2 w  A5 q' O8 i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Gay!. E/ w/ M+ q( l2 V6 A1 J5 `. G- J! P8 i
  至少那个独特下午到来之前,甚至在翻找进口啤酒时,他也没有思想过这个与他的人生毫无关联的问题。4 K$ N( v3 Y, D1 q
  那个下午,改变了一切,那个人,注定的挥之不去,在一次又一次自我质疑,自我解答,自我否定,自我肯定的坎坷过程中,甚至半夜里突发而来的难以启齿的梦中丢落,都会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惶惶不安,郁闷愤然。渐渐地,郝童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东西,当你永远都找不到答案的时候,那就干脆放弃寻找,直接接受吧。- ~. t; d- U: K) G" b. _6 O
  他是学生物的?好奇地拿起生物学方面的书籍,看着看着,郝童忽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一瞬间,似乎明白了方博年为什么要选择学生物了,也许,同样的寻找,同样的困惑,同样的愤怒都曾经像陪伴自己一样陪伴过他,他也曾在同样的心路上挣扎过,惧怕过。他不是离过婚吗?也许还曾试图改变过什么,直到最后的妥协和放任,今天的他,甚至是放纵的。
. u& ~1 i" i: q# z  可是,很多东西,怎么可能是一门学科就能解答的了呢?
3 Z: R1 b- h* ?3 H  他知道,那个男人肯定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于是选择了放弃,就和现在的自己一样。
4 W; @$ h2 N4 G& d1 i  这四年里,极尽所能搜集有关这个男人的一切讯息,他的事业蒸蒸日上,他的酒店入星级了,他的公司上市了,他在XX地段投资了房地产,他被评为XX届杰出企业家,他的酒店闹出了自杀丑闻,官司打赢了,可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望着电视里接受采访的那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心,一点一点沉落下去,将来,惶惶地,不可预知,却莫名的心慌意乱。
8 p! K5 F/ i# r  如果有一天,不是,没有如果,一定有一天,他与他将真正的面对面,那他该怎么办?如何做?. i3 E0 l: n* Z
  那个男人虽然举着黄瓜和柜门决斗过,可他是优秀的,那自己也应该是优秀的,匹配,甚至超越。
' C* q( {3 d  k+ u  他是成熟的男人,阅人无数,不单单指思维上,也包括肉体上,作为一名Gay,他需要为他做什么?怎么做?男孩常常茫然地自问。5 U$ o% n$ e8 F; m* \; S6 _" j
  当那些贪图一夜之欢的男人臣服在自己身下的时候,郝童的脑海里不停的,也不安的,思考着同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他需要他臣服在身下时,他们之间将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3 l1 n* A: ~$ r4 c4 U" r
  谁说只有女人才有直觉,男人的直觉更加准确迅捷,终于,在摸索了一段时间后,在方博年常去的酒吧里,时隔几年,再次见到这个男人时,郝童就知道,他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几乎是个妄谈。% R6 R: v7 o) u- z  f/ {3 y/ i
  方博年,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攻击性,别看他坐在那里温和地喝着酒,淡淡地瞟着台上舞动的一群,坐在他们几个中间大方地请客、聊天,可眼底那抹冷漠和掠夺,在酒色的映衬下,越发显露无疑。
. c6 r1 g4 @8 C' i, s  郝童暗自庆幸奇奇的价值发挥得恰到好处,好像钓鱼,不仅需要鱼钩,鱼钩外总要裹上一个鱼饵。在混杂不堪,色欲当头的酒吧,第一眼不抓住,往往就失去了先机。他知道,这样做,有些对不起奇奇,自己也冒了很大的风险,赌局刚刚拉开序幕,自己就要一押置底,如果第一局就输了,很有可能意味着满盘皆输,也许,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U: j) B6 V$ G9 E% p+ m+ t/ }
  还好,奇奇很成功地吸引了老狐狸,望着方博年一步一步走进自己时,除了兴奋、紧张,还有那么一丝丝说不上来的失望和鄙视,这和喜欢不喜欢没关系,一个人对性的渴求超越了爱,你没办法太看得起他。有点犹豫了,自己这样做,到底值不值?的
$ `- _! M' Z& y8 O* M  喜欢一个人,当这种感觉成了生活里的一个模式,好像自我另一种生命体的存在方式,就不用再考虑刚才的那个问题,值不值的也都刹不住了,他要这个男人,一直都想要,他固执地认为,这个男人迟早是自己的,他和他,注定要发生点什么,且要轰轰烈烈,没完没了。# R; ^4 S; ?. }
  这,就是郝童的直觉。
7 R4 Y% K( f' y9 x+ r$ c$ o5 n  依存着这个直觉,信念更加的坚定,这份坚定,使他面对成人用品专柜售货员投来异样目光时,坦然无惧。
: {6 W& j& l/ b: [! \  他不能让任何人动摇自己的信念,也不能让任何人玷污自己的身体,灵魂和身体,二者皆不可抛,带着这样的悲壮与牺牲,就义般自我成就了自我,第一次,望着斑斑的血迹,汗水淋漓地倒在了床上,那一刻,他恨那个四年都未曾谋面的男人。
7 }: p4 X2 P# d2 m  初夜,他将自己真真正正地献给了他,等了那么多年,那一刻来临时,他居然忘记了疼痛。
( i# {/ c) T4 C9 r8 u  他没有刻意的取悦他,因为正在干他的男人得到的取悦实在太多了。; B$ o- P. z! {
  他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委屈,因为冷漠几乎是这个男人的天性,委屈,只会让他厌烦。  y5 ^5 P! Q0 Z6 P
  他也没有额外的要求,因为那样做,只会触及看似无动于衷,实则小心谨慎的男人的底线。- o8 G. h% v. }( j# `
  他能做的,只是说出了埋藏在心底四年多的一个秘密:“方哥,我爱你。”
* E9 u# g; l/ L# l- Y2 D! W  自此后,这个男人哪怕不再看上他一眼,他也不后悔。只是,他知道,初夜,不是个结束,而是一个真正的开始。# @# B: t: H/ g. D$ J( Q5 X
  当老师万分不解郝童如此执拗地拖延出国留学、保研,就是为了要去博A这样的企业实习时,郝童却美滋滋地填写着实习申报志愿表,脑海里尽是即将与老狐狸历史性碰面的光辉的一刹那。。。。。。。一想到这里,笑得连笔都握不住了。* Z" X* S2 ^. B8 E& ]
  老狐狸那天望着自己出现在办公室的表情,真是让人再次的永生难忘啊。- o8 n& {+ |  L# B" ~4 I, L$ ]  z# S5 b( ?
  方博年洗完澡走出浴室的第一时间,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小狐狸笑得相当的有内容,得意,甜蜜,回味无穷,似乎不是为了刚才争执的事情而烦恼。8 c/ U0 Z# c& b9 x
  这个时候,他居然还笑的出,是不是阴谋得逞了暗自庆功呢吧,亦或嘲讽在如此绝妙的玩弄下,他方博年就像个初尝爱情滋味的纯情傻瓜!. @$ U6 o4 ~  r/ J- D8 ~8 n% M
  “你不洗吗?”方博年平静的开口,早已不见刚才的怒气与路上的沉郁。
% y+ v$ k. p4 k% A7 g& P  郝童点点头,以更平静的目光扫了一眼男人,起了身,向浴室走去。, W/ |8 I! I8 }3 V& \% E7 j( I
  胸前横上一条有力的臂膀,去路被拦住,郝童迎视男人炯炯的目光。男人忽然邪邪的笑了,低声问:“克瑞丝睡了?”
6 l( J- f2 e+ p" ^  再次点点头。
/ y# F6 c, j1 a' U0 q  方博年转身走向卧室的房门,轻轻掩合,咔嗒一声,锁上了房门。
) \0 b+ U! |% A1 H  郝童提醒着:“她随时会醒来。”6 Q, S6 J, W5 I1 N
  方博年半眯起眼,缓缓地解开浴巾,**地站在地板上,依旧很平静:“你到底是洗还不是洗,不想洗,没关系,我也不嫌,所有人玩过的人里,你是最干净的一个。”抓起桌上的香烟,慢悠悠地点燃,然后,有些下流地看着默默不语的郝童。' ]6 z7 t2 @) }, f
  郝童也慢悠悠地晃过来,停在赤身裸体的男人面前,同样下流地撇向男人的身下:“你,行吗?”怎么看,都是穿着衣服的人感觉占了便宜。
3 v6 \& l% C. G& L1 L6 ]# l6 A  **的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吃亏,带着豁出去的无耻道:“你他妈的试试不就知道了,又不是第一次被我操。”
9 V- ^& y8 b" G5 j8 ?/ V  啪,后脖颈子被郝童一把掐住扯向后,继而淡淡道:“我警告过你,别跟我说话带脏字。”$ ?# I, Q/ n6 Y. g+ W, x$ ?3 M
  用力打开脖子后的手,方博年还是一副无赖相,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凑近男孩的耳根,轻声道:“你说fuck me的时候,样子真他妈又贱又骚,那个时候,牺牲不小吧?”  w( i7 C5 _. H. V. U
  郝童的眼睛慢慢沁上血丝,冰水滴在火炉上,似乎能听到嘶地一声咋响。
2 H1 T! A: T* s: _* D  “你在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老家伙。”
  _" n) `/ `( T: W: N; g* L  当某种东西渐渐从心里流失了,另外一种东西自然就跃居而上取而代之。所以,望着眼前早已被自己盖上“放弃”戳印的男孩,方博年的心里不再顾忌,无所畏惧,甚至,相当的兴奋,痛,也会让人产生快感。1 k: k! b0 |, R: o. Y% N! U7 U
  另一个亦作同想,甚至双眼抹过一丝血液里原本就有的凶残和阴冷。0 _! ^  W. u' ~  U) M
  “这辈子,你都别想。”方博年的笑容隐没,这种眼神,是他最难以接受的,极度厌恶的。男人低声命道:“滚,从我家里滚出去。”/ m) ?% Z" s+ p8 }8 I9 q
  这才是真正的他吧!" @7 O/ {" Z& V$ x( W  i9 W
  两个人心中同时闪过这样的判断。. V3 _: P+ j' s  ], s: M( i1 L- a
  彼此的面容,都有些不受控制的乖戾,郝童几秒钟内将自己同样脱得精光,冰冷地对峙在男人面前,语声阴沉:“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9 T7 v, t$ U+ W* c# Q8 u8 Q  方博年微退一步,嘴上继续放着狠话:“赶紧穿上衣服给我滚蛋,别他妈又来色诱这套。”
. S% k( D* O8 Q8 \7 t" W1 [- K" v; \  “你也想把我轰到大街上,像丢垃圾那样,告诉你,我不是骆月晨。”% e0 H9 o2 ~3 C( r/ h8 b0 _9 d. u

3 ?$ t0 w$ l  ^4 B. s  第十二章
3 k8 {- @; V7 R. ?3 k7 V  空气里有什么东西被撕裂开来,裂口使听到这话的人愕然也愤怒,一时间,没了声息。
  Y, u$ K+ w5 t  郝童晃动着走开,拨开摊在地上的衣服,从兜里找出手机,很快,屋内响起那首熟到不能再熟的歌曲《千言万语》。
. `1 N$ S. c1 I  @  不知道为了什么的
! o3 G# M8 T9 s6 f$ W9 o& m- d  忧愁它总围绕着我
+ e# E  V! h  c3 O  我每天都在祈祷的
% F1 p  K! ^; h5 u  快赶走爱的寂寞的
7 O3 \: C# o* i7 P4 U  方博年的脸色都青了,呼吸停顿在这一刻。% T! j( F. ~$ B  p$ F
  “你爱我吗?”郝童望向这个男人,最后的哀歌一般。) G3 E+ x/ f/ Y# R5 a, E
  方博年的额头青筋隐隐,紧咬牙关,这个问题,他永远也不想回答,齿缝间挤出几个字:“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r% U+ K- [" R' O& Q" P$ ?/ [
  嗤地一声嘲弄的轻笑,不知道是嘲弄自己,还是眼前这个看似英俊却失去所有风度的男人,郝童的嘴角边泛起无限的苦涩:“无聊的偶遇,意外的发现,惊艳的探访,凄凉的警醒,深刻的反思。。。。。。”
+ `: ?1 C: R& {5 l  “够了。”方博年厉声喝止,令人无法忍受的羞愤之火腾腾燃烧最后那点隐忍之心。他向来欣赏的好文采,好口才,此时就像把把刮骨的钢刀,将他内心隐痛层层剥离。. L: q/ E' `6 Q( T: \& `2 Y9 [
  “你很聪明,也够忍耐,只是你用错了地方,我不是你要捕捉的猎物,别和我谈爱不爱的,我没那兴趣,凭你的资质和条件,现在换个目标还来得及。”6 ~% ^9 g0 ?' n. M4 q6 d
  安静的可怕,静到每一个细微的喘息都惊天动地的骇人。- X/ \+ @3 Z& x7 }' ]
  方博年躲闪开郝童类似于受到某种打击下的犀利目光,惊愕而痛楚。面容更是说不上来的惊骇。这样的神情,让人产生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意,他欺骗了他,他需要痛击回去,虽然和他一起在痛中**,可是,他决不允许自己连这点反抗的意识都丧失,隐隐的,希望震惊过后能像往常那样,有点转机。
5 D& ~! x# G8 Y; l1 E9 f$ x# w  郝童仍然回味着,每一个字都加粗加黑,触目惊心地反复咀嚼着。多少个日子,多少次的付出,一切的努力,一切的理想,在方博年冰冷无情的话语里,灰飞烟灭了,轰然倒塌的不是这段仅存半年多的爱情,而是他所有的生命支点,他的整个世界。他知道这个男人无情,也知道他的无耻,只是,当一切血淋淋,**裸地展现在自己眼前时,他还是不能相信,也无法体味这样的爱人,是自己历尽千辛万苦得来的,这样的话语是抱着他温存**的爱人说给他听的。真怀疑,这是一个错觉,一个沉睡中的噩梦,方方只是很恶作剧的扮演了一个挖人心肝的恶魔。
8 r  T% ]  a! {; G0 e8 H8 V  合上因为过于惊骇而张大的嘴,郝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知道自己在犯一个和骆月晨甚至绝大数人都会犯的同样错误,在方博年面前幼稚的可笑。+ R& U, a) S8 T
  郝童古怪地歪了歪嘴角,慢慢摊开手掌,掌心中一个闪闪发亮,看上去时尚而又廉价的耳钉,这样的款式,是漂亮舞者的最爱,只怕舞者自己还未觉察到车内的激情时刻,将它遗落在凯雷德柔软舒适的皮椅上。
( }  u; R$ j' v- m* R7 I7 {  方博年再度变了脸色,一瞬间,目光砸地,暗骂着操字,只有自己知道有多么地龌龊、不耻。不想面对郝童,更不想面对自己,无比的惶惶,也无比的厌烦,那丝期待的转机,也不可靠的消匿了,这次,真的痛了。6 \$ [/ ^0 d0 x! ?9 F) ^
  啪,舞者的耳钉被愤愤地摔在了地板上,发出辛辣的嘲讽光芒,一闪而灭。
3 U) L' F& i4 o& L0 ~. D  方博年闷声地站在地板上,心中一阵抖动,似乎即将来临的一场风暴正在彼此不安稳的呼吸中悄然酝酿。看着郝童阴沉的双眼,黑紫幽冷,恐惧,瞬时弥漫心头。
4 o2 |( M+ g. q! q6 M, M0 F  将手机安然放在床头柜上,郝童缓声道:“听说,你最喜欢这首歌,好,我成全你,今夜,就为你摆上最好的祭坛,祭奠你已失去的所有爱情。”, \& ?# j' m' ~" I+ o# m
  这不是爱情,这是一场战争,一场人类最原始的,最野性的,最荒蛮的战争。两个**的身躯,两个**的灵魂,交战。. Q0 _4 J. x' P5 R0 P5 Y: T
  这一次,谁也没有给自己留退路,谁也不再有姑息。
2 U7 ~7 l$ [: C0 v" @1 O! Y  我所爱的,是我的信仰,你彻底毁了它。
1 z# n5 ]' [+ S) z8 X3 L5 _6 z  我所信的,是你的真爱,你彻底毁了它。7 X" Z% Q4 e+ {% _. ?1 k$ d7 W* L+ d( D0 g
  谁也没有深究伤害的背后到底隐藏了怎样一份欲说不清的初衷和纠葛,恐怕,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 @6 r. Q9 }3 u2 P; d2 Y
  所以,交流是人类的文明。
$ |9 m6 R; N1 ], j% P6 M7 l  他们,选择了放弃。1 }0 C7 B9 w3 w% Z6 ?
  一直播放着哀婉动听歌声的手机,被方博年愤慨地掰成了两半。野兽愤怒的时候,充斥在内心的,只剩下如何更快更稳更准地咬住敌手的喉咙,嗜血的本能全面爆发,带着伤痛,带着绝望,带着报复,带着征服的**,也带着说不清的快感,扑咬,撕扯,侵入,抵抗在一起。
4 f0 G5 k0 T# t& v3 o  在被郝童摔出去的一刹那,方博年有点后悔从昨日到今日与奇奇的疯狂游戏,他感到身体内部那源源不断的原动力在一点点消耗、透支,却续接不上。他开始喘了。  M/ }& W1 s7 C3 ~" n0 x
  郝童猛然又向这端扑来,不料,脚下一滑,绊住了被单,辉煌无助地摔在了方博年的眼前,瞬间的惊慌,让方博年这只老狐狸迅速捕捉,机会来,时不我待,想也不想地全身压了上去,知道男孩一向力气大,方博年带着今晚所有聚结的情绪爆发了,欺骗,震惊,哀伤、愤怒、顽劣、报复,情欲。。。。。本能地一掌掴在郝童的脖颈上,从前学的那点搏击课,还好起了点作用,侥幸而又难以置信地看着郝童登时昏厥,失去了反抗能力。
! D, S: F. I0 `: l2 r9 a  方博年已经大汗淋漓,昏厥过去的好像要是自己,大口大口伏在男孩的胸膛上喘着气,还没等恢复过来,身下的郝童皱皱眉头,悠悠地转醒过来。# o+ P! g. J( b. \
  来不及了,此时的方博年完全失去了清晰的思维,占据与降服让他毫不犹豫地扶着略略抬头还未充分勃起的利器,粗鲁地分开男孩的大腿,向红润的后庭深处生生地挤了进去。. @# j! }- X' ^/ M' W
  一声嘶哑地“呃”,郝童发出如野兽般的低鸣,阴冷的目光狠狠钉入男人的眼眸。: W5 i0 @$ u: r
  过分的紧致和干涩,并没有给侵入带来多愉悦的快感,反而,让人从内到外分外的压痛,就像此时总也搬不开的心中磐石。方博年望着郝童陌生的目光,忽然邪恶地问:“干这样的你才是最真实的吧?”如此说着,心里也受到了某种暗示和刺激,利器在男孩窄小的密道里开始迅速膨胀。
. C! M0 d4 Z6 c8 [- G! [  男孩的脸色一片涨红,无声地张开了薄软的双唇,本应发出的嘶鸣在自我强大的压制下,消亡了。7 o7 M$ K2 n# y* R3 Q' s
  方博年冷笑,以万分欣赏嘲弄的姿态开始抽动,从未有过的哀伤充斥了心房,不为自己,只为身下如此倔强而克制的男孩。
$ O  {: u) x0 n! T9 Y' m  “为什么要骗我?嗯?为什么?因为爱?我是你的玩偶吗?知道吗?我谁都不爱,我他妈连自己都不爱。”撞击试图加大力度,浓重的喘息,冰冷的答复。男孩绝然地闭上了眼睛。0 |- g) |: X" m" P. z5 W9 O
  方博年一把扳正郝童的下巴,低声命令道:“睁开眼。”( _' Z) P3 M6 s9 f4 b8 N3 V/ u
  郝童缓缓张开,那双紫色双瞳依旧亮透人心,如此的疼痛下,居然没有半点湿润,泪水,早就被怒火燃烧殆尽了。
" s- i3 t# d1 t# W! N/ l! b  心,慌乱不堪,不舍地紧盯不放,下体的抽插莫名地加速了,似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身心都痛的煎熬。+ c: c+ i! I! h* [
  室内,只剩一下一下的撞击声,沉重、单调、凄惶、无助。
+ h' F! \2 Q: p- q. n( j5 m  “谁允许你这么做的?现在后悔了吧?我就是一个混蛋加流氓,不是你能改造好的对象,别妄想了,笨蛋。。。笨蛋,你还爱我吗?我这么操你,你还爱我吗?说话呀,你不是挺能说的吗?”
. f+ [3 D! o7 p/ l$ R, p+ H  时间过去了多久?没人在乎了,身上的人只觉再也坚持不住了,嗓子干了,头开始眩晕,腰部每律动一次,都需要舍己的力量来完成,而,身下的人却还在隐忍,默默承受着,冷冷地审视着。这神情,是方博年曾经见过的。越发愤怒地插动着,就像要捣碎什么的绝然、悲凉。2 g, W' l3 i1 G" S" M1 Y0 H
  “我——爱——你。”郝童的声音沉稳响起,神情庄严而肃穆,犹如他们的初夜。
( I* B2 U! K5 t  方博年眼里划过一道伤楚,一道冰冷,一道震惊,呃——稀薄无力地体液局促地射向了红肿夹杂着血丝的柔软幽密之处,那玩意反常地抽搐着,像失声而哭的孩子,所有的痛,似乎,止住了,伏下去的瞬间,男人的唇恍惚地寻着男孩的唇,轻轻地吻着,有些临别的不舍,眼眶,莫名地潮热。他已筋疲力尽。  Y" @! R% z1 x- K# X/ f. a8 E9 j
  郝童轻轻一动,身上的方博年软软地倒在了一旁,闭上眼,连呼吸都是微弱的。
$ z, Z+ T' a% F) T  突然地,方博年身上一沉,再度领略熟悉的体重,惊愕地睁开双眼,看向已然稳稳压坐在自己身体上的郝童。立刻变了脸色,瞬间,明白了。+ o- j) ?* D6 G! ]
  刚才男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等翻身的这一刻,那脚下的一绊,眼里的惊惶,无力的反抗,逼真的让人不敢不信。他。。。还是着了他的道,一抹寒意,从认识郝童的第一天起,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战胜过他。
0 L9 V' ~7 Q2 z  方博年顿悟了。
: z5 ]" N" }5 \  想动一动,试图改变什么,没用,持久的体战,勉强的性交,使他现在就如软绵绵的happyboy,丝毫没有任何的力气推开重如泰山的男孩,方博年眼内一抹恐慌,声音都颤抖了:“你他妈的从我身上滚开。”
5 _' x; T8 E8 X: A2 K/ E  没有欣赏和嘲弄,郝童的脸上一派冰冷、阴暗,方博年从来不知道,男孩还有如此生冷的一面。他总是暖融融的,笑里有阳光的温暖,即便气死人的时候,也是亮闪闪地像星星眨眼,调皮、任性,却很动人。
4 T) W$ G/ ~4 r: J8 ^  陌生吗?也不完全是吧,偶尔的几次交锋,男孩眼中一闪而过的坚定和渴望,都被他向美好的臆想中发展了。忽略了坚定背后是强硬的性情,渴望背后是强烈的占有。
- Z8 f. S: B, L  g& }: D  “我爱你。”郝童冰冷地重复着这句无论用什么语调说,都该是人世间最美妙的词汇,可在这样极度清冽,低低沉沉地平静叙述中,说不出来的古怪,让人心悸,像是为谁念着悼词。5 H1 Q5 {. \$ |9 t' L2 ]
  “你。。。。。。”方博年想哭了,无奈地松开手臂,放弃所有反抗,他太累了,他实在弄不动身上的这个人了,喘息不定地声调恢复了平缓,协商着:“郝童,你下来,我没力气了。”
4 A; H  F8 @, n& X  “很好,让你知道什么叫专业的。”男孩看着他,缓缓道。
/ M/ V2 U2 E% M( E" T5 j  在还未看清男孩下一个动作是什么,颈部一痛,眼前一黑,方博年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一招制敌。他的那个,和人家这个比起来,简直是小儿科。5 ^8 x8 E1 [3 F/ c7 R0 j  f: U) V
  揉了揉微疼的脖子,郝童咬着唇,眼里的泪水,方才涌上来,望着迷瞪过去的男人,恨意随着泪水也涌了上来,一切都失去了意义,当真相来临之际,他连听听解释的意思都没有,他眼里的光芒只汇聚成一个字:滚。
6 m! v6 }! w7 h. h. [  这些年的日子,到底在为谁过?轻轻摸去眼角的湿润,苦涩地一笑,低声道:“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放弃,那好吧,至少我要让你记住我,一辈子。”7 G+ c: E: c6 j# r
  方博年似乎是睡着了,脸上的痛感,使他再度睁开了眼睛,想动一动,很快,意识清醒了,因为,本来属于自己任意支配的手和脚,却完全没有按往常那样随他而动。
  Z& L' h% M  C  郝童拍醒了方博年,坐回单人沙发,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终于发现手脚被束的事实,几条昂贵的领带充分地发挥了它们另一个廉价的功能——绳子。
" ]3 s# X5 c& c9 L" p8 Q  虽然身上盖着被单,可裸露出的皮肤还是微微泛着凉意,空调开得太低?还是对目前的处境莫名的发冷?方博年徒劳地挣扎了几下手脚,绑得很结实,大字型的姿态,很是羞辱。' p. n3 H8 j2 A5 ~7 s, K- j' @
  “你干什么!有病吧,快给我解开。”方博年晕头转向中不忘争取最后的人权。& q( ^& h$ K, j6 C$ i
  郝童抿着唇,不说话,可眼中的光芒闪闪烁烁,锁定床上懊恼的男人。
6 c5 w! Z4 E8 G! i5 k" C- m1 M  “好了,别闹了,克瑞丝还在那屋。”这个时候想起女儿来了?刚才可是很嚣张的。
( s( k* J5 e( k# t; |( i+ c0 H  郝童的拇指抵在唇下,神情肃然,也,迟疑。  [( k1 m" F1 E: X
  “你把我解开,咱们有什么好好说。”方博年耐心地诱导,除此之外,也意识到男孩今天有种豁出去的意味。
. u5 G8 f: d, x# b' k; Q6 t  “你这算什么?多大了,还玩这个,我跟你说话呢,你他妈的有点反应。”虽然很想智取,可男孩的沉默不语和古怪的神情,令人压抑不住的怒火腾腾上窜,方博年还从来没有这么尴尬和无奈过。
$ n9 q# m* p5 _  A* t: g  郝童终于开了口:“你爱我吗?”平静得死水无痕。
) u9 l# w9 s9 u1 R. N, c$ {: L  不耐地皱起了眉头,熟悉的厌倦和反感攀升到了顶峰,方博年不想回答这个永远都不知道答案的问题,他可以任意说出那个“爱”字,也许马上就可以获得自由,这点了解,方博年还是有的。可他不能就为了这个,说出那个字,即便有种痛货真价实的存在着,五味杂陈,剪不清,理还乱,可他就是不想说,在这样的境况下,那点可怜的自尊和骄傲使他厌弃被人这样反复询问着如此可笑的问题,说出口的爱,别说小狐狸,就连他自己都会轻看自己。
/ _. l5 b2 a; a, {( j2 B, Y  “郝童,你觉得即便我说了,你会相信吗?咱俩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你骗了我那么多,我说什么了?别闹了,快解开,有话明天再说。”
& E9 v& z# ?7 {0 Z4 r  “你爱我吗?”还是那句,郝童似着了魔,幽幽地盯着男人,对男人的故作大方、循循善诱无动于衷。
. g3 u3 b2 M6 }* a( G1 G  “妈的,你没完了?”方博年勃然大怒,又与领带毫无效果地挣着,情绪明显失控。
& p# d( w! K$ ~& P, k0 [  郝童走过来,缓缓地脱下身上唯一的单裤,再度**在男人的面前。
/ [8 k/ N1 N4 c# v, M2 h  第十三章
- d1 ]: {/ P  m& V0 i' s  M  空气里所有的成分全部凝结成块,方博年快不能呼吸了,难以置信地看着精赤的郝童,魁梧、挺拔,也很强悍。直到现在,方感这真的不像是再开玩笑,郝童的目光平静得如同风过竹林,微微急促的呼吸,犹如沙沙作响的竹叶。( Z1 d* Z1 [# Z2 O9 }
  “你敢,郝童。”方博年挣扎躲避着,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躲避什么,因为男孩根本没有动。& J+ a) e; P5 ]1 A  c3 {" ]) m9 \
  “可我爱你。”平静中一掠而过的痛苦绝然。
& c# X9 o. r" I, f  “你敢。。。。。。”方博年已然被一双薄唇堵回了要说的。
0 p& \7 _. }: B9 G  没什么不敢的,郝童一把掀去了被单,赤身相贴,方博年顿感唇上的力道加重了。根本不配合,想挣脱开,却被男孩轻易地辖制在手掌中。
  n" ]1 U0 ~7 ], N( B/ v- E  怒目而视,嘴上失去了表达的能力,眼睛充分发挥了交流的作用。
# T4 Z( k; K" s1 o  男孩看懂了,索性闭上眼,深情而投入地继续吻下去,口腔里全是老狐狸因恐慌而分泌的唾液,方博年也被迫着吞咽着男孩的。双臂还在一下一下地试图挣脱着束缚。
1 y7 K2 \& e4 i  老家伙的皮肤真好,平日里多次的抚摸也无法抵挡今日的新鲜**,不,准确地说,每一次的抚摸都是那么享受。9 J8 z" M# @" j2 C
  男孩终于放开了男人微微红肿的双唇,凝望中轻声问:“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 y! G: `: L2 f) G' i( y, s! U* `5 @$ [  方博年扭过脸,不说话,以沉默表示轻蔑。% }, n, a+ \% Q) G
  “五年六个月零二十七天,你和我在一起,仅仅半年,我和你在一起却是5年多。除了你,我没让人碰过那儿,你呢?”. c- q0 L  w! A( T6 f. U$ l
  方博年看了男孩一眼,又马上收回不经意间的诧异。( c* J* s& \( z% z6 A* [
  郝童苦涩地笑笑,边吻着男人滚动的喉结,边自语道:“我想,你那么骄傲,即使玩三人行时应该也没有人碰过吧,这很好,至少,我们的第一次都是圣洁的。”
1 q/ G( v& @# x- T) L# d: e/ h  方博年怒然开口了:“你他妈真啰嗦,想干就快点。”说完,闭上双眼,移开脸,彻底地摊开了四肢,连一点挣扎的企图都没有了。% v7 ^/ H/ I' O% [5 b
  郝童明显地感到身下的躯体一直僵硬的肌肉忽然失去了对抗的力道,松软下去。
. |$ l9 V; z3 [1 m5 _# s( F  似乎受到新的创伤,郝童停下了所有动作,紧紧盯着男人拒绝一切交流的闭目。
2 R; D/ B* Z( `  张了张嘴,索性也放弃了,都是骄傲的人,多余的话只能给彼此带来新的伤害。眼里的伤楚渐渐冷却,一道重重的吻等同于咬,落在男人的咽喉上。
% U  k: e2 z; y, O  方博年刚要发怒,转瞬即逝,又成隐忍,任凭郝童的吻斑斑点点,清风细雨渐成狂风骤雨,**悱恻中,呼吸渐渐急促,柔嫩的双唇迷乱地游走在男人周身上下。
* }/ q- w+ C0 e2 q- V) g  软软的下体被郝童几番抚弄、吞吐,疲惫不堪抬起头来,方博年此时有点恨自己的软弱和自控能力,小狐狸当初,远比他狠的多。一时间也追究不出到底是心理上的因素,还是生理上的强悍。- M& `+ G! z% m
  一直闭着眼,任凭郝童的唇舌在身下火热的舔舐,吮吸。
* z9 o1 ?3 s+ \  突然,方博年惊睁开眼,终于有了反抗,下意识地躲避着柔软暖湿的舌尖轻扫在幽秘之门瞬间带来的奇异触感,还从未有人为他这样做过,愕然、惊慌、羞赧,齐涌而来,语声仓促犀利:“别这样。”
# m& k- J. f# C% g0 _9 B  郝童犹似听不见,双臂卡住老狐狸躲来躲去的腰身,方博年绝望地喘息着望向天花板,眼里蒙上一层说不清的雾水,身体开始微微的发抖。5 {7 l2 V& {' |2 c- _
  “停止,停下来——”此时方总经理的命令,多少显得有些可笑。
# m+ y3 P6 Y  Z4 K0 \; N  不但没有停下来,柔荑渐渐湿滑地,试探性地开启那未曾有人探入过的幽蜜,热暖的气息让方博年发出了欲哭不得的哀喘。软下去的性器在小狐狸执着的套弄下不甘心地站立起来。前后的刺激,弄得湿泽一片,滋滋的水润声,即便很轻微,在方博年耳里也响如轰鸣。
6 o0 m, A  o  [& V+ k7 ^  努力抬起上身,看着两腿间的男孩认真而投入的侍弄,方博年颓然地倒回了床上。脸色红如流霞,羞愤地连“停止”都叫不出来了。& Y( G- Y3 D9 |5 t" U2 W
  犹豫了一下,郝童的第一根手指还是慢慢地伸了进去,男人过电般地一抹惊颤,顷刻,下唇一排深深的牙印。
+ n& p+ Q3 z# r  当第二根手指进去的时候,方博年喉咙深处发出紧锁不住的哀鸣:“老子杀了你。”! J% a$ G* e2 T( }
  要杀要剐随你便,带着这样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神情,郝童几乎比方博年还要痛苦地伸进了第三根手指。: O1 k8 }1 f# [' a' U! B' ~2 ]& q3 q5 k
  唔——流霞变苍月,方博年倒抽一口气,终于明白了,来自下体的奇痛原来是这样的,这样的痛,曾是让他百般享受的乐趣之一,因果报应,刹那间,方博年再次顿悟。
6 h9 H, e( }6 h, U0 k0 j( `9 Q$ i  郝童也微微惊讶,以他的经验判断,老狐狸那里状态相当良好,红嫩圆润,一翕一合,松弛有度。迅速抽出手指,男孩手中已然湿淋淋了,冰凉油腻的KY涂抹在彼此的敏感地带,望着男人无限气痛的苍白脸色,再次伏上身,深深地吻住了毫无血色的双唇,男孩情色动容地呓语道:“相信我,不会痛很久的。”5 v3 a  \2 a3 z' N2 X$ l
  “滚”。男人怒喝,愤然地闭上双眼。6 p/ ?, a; _/ s- G  E5 a
  一声飘忽地抽泣,郝童咽下所有的哀伤,粗喘中语调苍凉:“我太想要了,对不起。”0 T$ \4 V3 `. ^; I  b! V/ ?
  方博年知道,一切都无法避免了,时间停不下来,地点也无法挪移,人心,无法更改丝毫,彼此,骄傲的侵入和抗拒,都是徒劳的。/ _+ d$ G( O: q+ L8 i3 {6 c5 X( T% h
  一根曾经让他喜爱,把玩多次的宝贝,以另外一种让人无比屈辱的方式与己连合在一起,更多的震惊和羞辱,早已掩盖了撕裂的痛和滚滚涌动的难以启齿的渴求。9 [7 J3 Z6 i. A0 P6 |5 X0 E
  他从来不知道,郝童**的手段一点也不亚于他的谋人手段,远远超过了自己的认知范围。
# b4 u7 z4 C" ~! ~  当男孩被自己压在身下那种坚韧隐忍的神情,不太熟练的口技,简单而直感地**,都无法与此时此刻地完全掌握主动盘踞而上的强悍相比,浓厚的**早已使诱人的紫葡萄黑的发亮,发出耀眼的魅惑光芒,现在,不是男人要吸走它们,而是它们要吸摄男人的魂魄,让人震撼,激颤。
4 |& p* o* r+ v8 [+ ^* y  整个身躯并没有感到过于沉重和压抑,男孩强有力的手臂几乎使身体凌空高驾,只剩下小腹恰到好处的丝丝摩擦,后庭每一次小心翼翼地抽插,都会使前端的**分毫不差地感同身受。
9 s# n. \- s5 Z1 g, Z2 Y  他能体会到他的温柔,也知道他的疼惜,只是,这样的温柔和疼惜更加重了心里再也无法抹去的悲哀和被算计后的羞辱。身体上的碰撞,再痛也抵挡不住夹杂其中的隐隐快感。而心里某个地方的裂痕,却如何也无法愈合了。
* B  @' l, e' O. U- Y# t+ H' }  痛,似乎没有预想中的持续,火热的,滚烫的,酥痒的,躁动的,纷纷搅合在隐密之处,一阵强似一阵,一波未停,一波又袭来,内里的扩张似乎早已不受自己所控,随着男孩节奏感鲜明的跳动,旋转,抽动,方博年完全迷失了。所有的,都不存在了,有的,只剩下彼此紧密相连的**攀登,他,甚至,莫名地羞耻地想,仅仅是撞击不够的,他需要更多的释放。, l) {; Z0 e9 ]' C- E1 h
  这样想的同时,郝童的手指就紧紧握住了男人自觉高耸起来的前端,方博年瞬间再也无法压抑的一声低鸣:“呒。。。。。。”' I  x4 u! y6 u) }# I
  郝童的汗水打在方博年的脸颊下,小心地同被**控制得有些意乱情迷的男人商量:“可不可以动一动?”6 S+ |: \$ {& E% o0 \) z9 y
  一抹仓皇的怒视后,方博年僵硬地抬了抬腰身,体内的充盈感顿时被男孩更深入的刺入溢满全身,胸前的蓓蕾也在男孩柔软灵巧的舌尖下承受不住刺激的坚挺饱满,红润艳丽。
: n) z  ?7 H2 j  “好棒,太棒了。”郝童完全沉浸在情欲中的陶醉神态,让方博年也震撼其中,倍加承受来自下体的屈辱与淫娱。如果可以,他宁愿被身上这个强有力的人亲手撕碎,亦或者,他亲手撕碎了他,一切,颠鸾倒凤,悲壮莫名,咕咚,咽下一大口甘凉的唾液,蔓延在周身的酸痒奇麻的异感波涛汹涌,汇集到体下,也涌上了心头,分走两端,同时泉涌,这次,液体淡薄的近乎透明。一阵猛烈的眩晕后,方博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泪水,终于随着阵阵痉挛缓缓涌上,顺着眼角边,无声而落。1 L$ ]) C; b4 {' V& ^
  这是一次脱胎换骨式的绝爱,没有了从前,也不再有未来,今夜的灵魂,被什么东西抽剖得干干净净。
: R8 T7 C3 ~; r$ x, [5 e- i7 R! T. x  手脚也不知什么时候获得了自由,可方博年早已没有了任何反抗的意识,任凭身上的人持续不停地抽抽送送,不停地摩挲着柔软的短发,不停地亲吻着流出的泪水,不停地轻声唤着:“哥,别这样,哥,你看着我,说你爱我,就一次。。。。。。”# B4 E8 L3 T7 |' W
  方博年气若游丝,空灵地望着弃之窗前的happyboy,他想抱抱它,哪怕就一会儿,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当激射过后,后庭仍在麻木地配合着男孩抽送,一阵一阵的收缩,这样的反应和主体已经没有多大关联了,他认为,这个男孩要永远干下去了。
: S9 l* o" D5 U" g' D  没有永远!
9 X% B) b, H0 r) K$ N  猛然地几下抽搐,郝童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冲刺终点的人,发出来了低哑短促的几声闷哼。方博年无声地望去,男孩**中的痛楚神情,让人一丝怜悯,他,也很想把这个人暂时抱在怀里,哪怕就一会儿,该有多好。
' [- r# P8 j: G9 o2 i" n  男孩高昂的头连带着伏挺的身躯,渐渐地,缓缓地,松软下来,即便室内冷气不断,可男孩依旧大汗淋淋,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2 B6 Z& Y: m% @8 F0 w9 T, D  男孩没有抽离出男人的体外,性器也瘫软在绝妙的温穴中,还有余波在轻微的悸动。
  G) q6 z! _7 D  I8 x: @9 R6 b  空气里,混杂着**后的各种体味,也混杂着彼此说不清的各种心情。郝童努力寻找着男人的眼眸,找到了,那里只是一片冰凉的余泪,空茫茫地没有一丝生息,那是野兽临死前的最后一抹孤傲。
3 ~  _' m6 ]/ g2 `  这样的眼神,让人想哭。  W/ C' ?' [& Y0 R/ m
  所以,在一声似哭非哭的艰难哽咽后,便是断断续续地抽泣声,起初很小,渐渐响亮,到最后就是闷声哀嚎。. V. H3 n% t. \+ Y- i! s* o
  郝童抱着不说话的方博年,哭得浑天黑地,痛彻肺腑:“哥,你给我记住,是我先不要的你,是我操的你。你给我永远记住。。。。。。”他知道,这个男人,再也不会属于他了。
' b! e  [* T; ?% `5 N4 B- K7 H6 Z  他,终究还是失落了,不是未来,而是当初。。。。。。
% o3 h$ M0 ?: G  k/ T1 R  方博年失踪了,至少在自己的公寓里彻底的失踪了。丢下了偌大的公寓,丢下了郝童,丢下了女儿,唯独带走了只会笑不会哭的happyboy。: f2 z  y2 {+ A
  小妞一连几天头发蓬乱地站在郝童面前,可怜兮兮地寻问着:“托尼呢,爹地呢?”2 g9 E" N) f' M5 B1 B5 F" f+ A
  郝童无法回答,干涩地笑笑,细心地梳拢好小妞的头发,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带她去逛动物园,陪她去游乐园,买她爱吃的披萨饼,送许多小妞一个人无论如何也吃不完的比利时巧克力。
  u/ X( W. r0 D* D4 G0 d2 P  终于,当这些的举措再也无法抵挡小妞渐渐烦躁的情绪时,郝童无奈欺哄着:“爹地出差了,过几天就回来,要不,我送你回奶奶家吧?”0 n+ K) W! {. ~
  小小的心思权衡了一下,小妞默然地摇摇头,紧紧抱住了郝童的脖颈,她还是喜欢和童童哥在一起。3 R  L- }, y. `- ^" O7 h  i8 ^
  电话一打就挂断,发的短信全都石沉大海,虎毒不食子,在方博年那里,这条陈规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9 q8 R' n6 u( Y6 x  可自己也在不停地挂着另一个人的电话,漠视着不停变换着口气的短信,这世界,谁欠谁,那是一定的。3 y3 C4 j; {; d  t1 Y, k. a
  抱着小妞,抚着汤姆,望着空荡的公寓,他比骆月晨输的还多,上一次,方博年赶走了骆月晨,而这一次,方博年赶走了他自己。郝童眼里的苍凉映得窗前几片飞舞的落叶越发孤零萧瑟。# r4 J% j; A1 p6 S7 q

: p% m) b2 y6 d" v, w9 H0 a/ Q- G, Q  第十四章
; ~: A" R' @+ I  走进方博年的办公室,外间的陈可抱歉地冲李莫一笑:“他出去了。”
' O" q) k7 E6 g. v  李莫撇撇嘴,两个星期了,方博年又玩失踪,手里几份修改的合同,还要等他签字呢。这家伙跑哪里去了?
+ \, K9 q6 i0 Q/ F& i  习惯了在方博年的生活里随意进出的李莫有点不适应了,或者说,更习惯了方博年随意进出自己的生活更贴切些吧?方博年偶尔的失踪,只能意味着,他暂时不需要他了,可,这次是不是稍微长了那么一点?李莫终于意识到,当初对方博年幸福生活的设想,似乎正按着他和刘亚所期待的那样渐渐实现了,可,他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先不说隐隐的那份失落,更多的还是牵挂和担心。就连刘亚一连几天也嘀咕:“方方不会和小**偷偷度蜜月去了吧?嘿,我的暴脾气,这俩没良心的,倒是请我吃块喜糖啊。”
% ?; r: L; n/ ~  李莫哭笑不得,合上总是无人接听的手机,深深叹口气,心里的隐忧密密层层,要真度蜜月去了,犯得着不接电话嘛。索性拿着早就改好的合同直接跑到博A来。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李莫突然有点想念方方了。( B  F8 F" ^8 ?$ }# w0 r' M; H
  等到近中午,李莫打算抬屁股走人,陈可泡的茶再好喝,喝多了也让人心慌。5 M* C& B7 b; y7 U* z0 T$ A, E$ y4 R
  正要拎包出门,就和风尘仆仆的方博年撞了个正着,李莫奉上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0 T1 K7 ^1 {: z# ]6 k
  方博年瞟了他一眼,便继续同紧跟在后的张如海说着未完的话,张如海一一点头答应着,俩人又拿出几份文件指指点点,谁也没再理会笑成花朵一样的李莫。" S8 ]" \  _4 O# w! j5 s' r5 V, A3 L
  李莫自我安慰了一番,都是生意人,忙啊,便坐回沙发,看向多日不见的方方,不禁一愣。
7 h; L1 Y" b1 |+ N. R, k  刚才匆忙的一瞥,光顾着献媚的笑了,没细看。淡色阳光下,憔悴的脸色,微陷的双腮,青色的眼圈还是相当明显的,方方。。。李莫心底轻轻一抽,似乎印证了这些天方博年为什么失去了联系的某种揣测,难道。。。。。。
2 o% `9 Z6 B, i( z0 W. p  方博年和张如海不知扯什么,说了好半天,似乎一宗单子进展很不顺利。方博年几根手指下意识地抵住展不开的眉头上,有些疲惫地说:“行吧,我来解决吧。”张如海应了一声,向李莫点点头,走了出去。
1 p+ ]9 a: x6 A  U/ I8 ~/ Y  李莫又展开动人的微笑,方博年看都不看他,匆忙地打开电脑,噼里啪啦地忙起来。
  s/ |! E* B' S0 M  李莫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略略自检了一下最近的所作所为,似乎,没有什么地方得罪方方。涎着脸皮凑过去,叫得也格外**:“方儿。。。忙那?”$ B9 d4 T3 e% S- H
  面对李莫的废话,方博年只给了一个嗯字。# }' z- s* I8 M3 t: m/ t2 @. R
  李莫舔舔嘴唇,充分发挥有容乃大的品格,继续道:“干嘛不接我电话,合同你不看啦?”, z$ |# w  u# l8 F( Z! |
  “我忙,合同你放下吧。”方博年头也不抬地说。: z: d0 T4 t( Q! s0 f! ]- j
  李莫闷闷地,怎么那么别扭,以前的方方即使再冷,再臭脸,也不会把他李莫拒之千里之外的,当惯了垃圾桶,出气筒,忽然人家不屑地使了,自己倒有些傍徨了。. ^/ }: c2 C/ O  b7 s
  招数一变,李莫变脸,声音也横了起来:“喂,我哪根毛得罪你了?”
2 m- B6 _$ C" h0 }3 t  方博年还是眼盯电脑地说:“哪都没有。”
" s1 U' \/ u1 i  q8 N  李莫被噎,试图挽回点面子:“那干嘛不接我电话,想绝交啊。”, \! G( _- K( E* z9 l, q& E; p
  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连李莫自己都觉得没滋没味。看着方博年终于抬起的眼皮,连点神采都没,不冷不热地问:“人家律师都忙断腿,你怎么那么闲?”
  ~3 E0 ~% e, B: ^* ~2 `8 P, D  又是一个大噎脖,望着方博年微微消瘦的脸颊,李莫生不出气来了:“这不是担心你才过来看看吗,电话不接,人又不见,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3 a, l7 @# N/ H9 h: |  Q- J
  所以说,什么样的朋友都不能走的太近,特别还是那种聪明绝顶,看穿人心的,好管闲事的烂好人。
/ l# Q6 q, w  X2 x% T$ v  方博年推开手下的键盘,看向李莫,平静得让李莫微微不安。不会真的被自己的乌鸦嘴说中吧?
3 M/ L7 s0 p1 v) i  “没有,都挺好的,行,看看合同吧。”方博年终于露出一点微笑来,可在李莫看来,总有种不亲不疏的陌生。几天里,方方不再是那个从前的方方,有些东西,改变了,甚至连李莫都徘徊在方博年的心门之外。0 v! Z# j! S$ m# `0 Z$ N
  李莫噢了一声,重新拿出合同,失去了再继续问下去的勇气。* q9 I6 D4 z2 |; A8 W
  方博年笑了笑,接过合同,认真仔细地看了起来,间或问几个问题,有板有眼,正常吗?怎么李莫感到一阵不该有的心慌。
- v- F9 d, U7 p, s  刚摸出一支烟,就被李莫抢去。方博年只好又重新拿出一支,烟雾缭绕中,李莫忽然说:“你怎么瘦了?”/ e1 v# _) a0 h
  方博年深吸几口,看着投来关切目光的老友,良久,才接口:“丁未越来越不好伺候了。”
* g) }2 |6 z+ j* Y" w  李莫有点了然,可似乎又不全是,即便丁未再怎么难缠,也不会让方博年的眼睛失去了某种光彩,就好像珍珠还是那颗珍珠,只可惜,没了灵光韵彩只剩圆润的一颗暗色沉珠。就连提起丁未,方博年也没有了李莫所熟知的面对高手时本应有的斗志和犀利。
) Z" R& T, h7 M. c  “我想收手了。”平和的语气让李莫有点不知所措。6 n8 b& V0 e/ S% ]
  “方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李莫似乎没有听进方博年的话,细细打量着眼前曾是那么清高傲骨,此时却略显颓态的方博年。$ l1 u+ S1 |% f# V6 R
  沉静和沉静,不一样,李莫知道方博年惯于沉静的时候居多,可沉静中,你会感到他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魄人气势,可今天,方博年的沉静里,有股陌生的沉沉死气。
- l' m) k5 G* _. H5 a  李莫忽然开口了:“博年,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7 c" X5 c) i9 R1 Z/ f& `  方博年依旧重复着刚才的话题:“我想收手,不干了。”3 p+ B9 r1 J! [
  “为什么?”李莫沉声问。
3 `0 e% t5 O) s- K( _- \  “丁未玩的太大了,我陪不起,前一段时间,因为一点小事,丁未很不高兴,断了几条路,让我再等笔大的。”4 u) y2 T- D" T3 o. c1 e- @$ C% t8 X
  方博年又笑了,淡淡然然地:“我以为是什么肥差,没想到,他连军中的东西都敢动,再这么玩下去,大家都得玩死,可是这笔又不能不接,前期的资金还没回来,丁未那里也需要借着这笔再放出去,玩了大半年,我得都收回来,两不相欠。”# s% F  Z6 e3 I$ f$ C
  深吸着烟,这是从李莫进门后的第三支烟了,因为吸的用力过猛,方博年抵唇咳嗽起来,额前的短发微微下垂,眼角一抹倦怠,瞬间,李莫觉得方方不再年轻了。# t6 q9 z+ J7 k- F7 [9 Q
  “我一直不赞同你和丁未这样的人打交道,关于法律方面的程序我来把关。”李莫暗暗松了口气,方博年终于自己选择了放弃。$ a) ?' Q) i# R* ]" W' l8 o+ ^
  方博年失色的双目,还是那么安静地看着唯一的知己怔怔的傻样子,虚浮的笑容让人捉摸不透。0 K4 X: S1 j1 }7 b4 h5 Y1 s  k
  李莫知道,方博年在拒绝,拒绝了所有的人,也包括他自己。. Z+ Y8 X- D* J  w; u! p/ g
  “方方,我们谈谈好吗?”李莫很想努力尝试一次。
/ Z% u) a- w- e- j  “干什么?那么凝重?有什么好谈的?”方博年还是笑笑地,李莫觉得方方今天笑的是不是太多了点?! J) D2 P- d5 U% E+ N( E: x
  “不,不是,好久没见了,晚上一起吃饭吧,就咱俩。”李莫努力使自己看上去轻松些。
4 y6 f& m+ a6 q' _8 q) n  方博年扬扬眉毛:“不行啊,今晚丁未约了我,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想好聚好散,就不能得罪这个人。”
! m6 A+ P* @0 B. [. g  李莫皱眉:“做生意你情我愿的事,又没什么把柄落他手里,你怕什么?不拜这座佛了,还要烧这柱香吗?我看,怕的应该是他才对吧?”* _! `' e1 z. Z' O) e9 u
  方博年知道很多东西瞒不住了李莫,可也不愿再深说,这样的事情,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又连累一个无辜的人扯进来,尤其是李莫这样的。
3 C* K9 Q# M3 r. A, Y8 {% B8 J  w  “放心,你的意思,我都明白。”方博年看向李莫,一缕温馨的微笑。7 Q3 L: i, A6 A, a
  李莫的心里刹那间一丝凉意。1 P! q" {" y) J1 s! }% |4 J- R, R5 V4 \2 ]
  蓝波的包房里,方博年刚要将菜单递过去,就被丁未淡淡地拦住了。
5 ]& w( D: Q2 g# x( o  仔细一看,丁未的气色也不太好,脸沉沉地,更添阴郁气息。朦胧微暗的灯光下,方博年一个恍惚,这情景似曾相识。俩人给自要了杯清茶,眼盯透明茶杯,丁未沉沉地问:“有些东西,不是我不想给,是给了怕你接不起,这趟出去,你我各不相欠。”
8 w& c; w# K1 i+ E$ y! v, p2 |  没想到,丁未居然和自己想一起去了,彼此都明了,这样的合作不可能是长期的,越是熟络,就越是危险,方博年不知道自己的上家是谁,也没心思了解下家,只愿自己能全身而退,可丁未话里话外又卡在这里,他到底什么意思?方博年不禁看着这张阴冷的面孔。% L3 m6 |2 ?3 j% i
  “我知道这次风险要大些,不过按照以往的方式和渠道,相信不该有什么太大的问题,这次由我和张如海亲自跑一趟。。。。。。”$ |+ ^0 M" z& N/ G+ e
  不等方博年把话说完,丁未抬手止住了,话锋一转,莫名地笑了,语气也缓和多了:“你,我还是相信的,那个张如海也还算稳当,只不过。。。。。博年啊,不是我说你,你得罪了人,居然还不知道。”7 a' ^" b% ?8 o0 f% m
  方博年一愣,不说话了。
. R+ L$ E& Q' W8 A9 @) j2 l* o0 X  丁未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稳稳地端起了茶杯饮了一口,回味着,慢慢道:“这次的渠道在陈司令员手中,你知道,很少有人敢惹他不高兴,我也一样,多年的军政生涯,他可算是我的恩师,他不高兴,你说,我该怎么办?”
0 P, M& ]; w6 Z0 J: y( F/ G  方博年彻底的明白了。不是今天刚刚明白的,当他把奇奇从大军的别墅带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的。
( t* W3 G5 y0 |# H  X  大军曾在电话里直白地问过,奇奇是不是被他带走了,方博年一句没有,让大军半信半疑,有气没地方撒去,还了句:“方博年,有你的,得罪了丁未,没好果子吃”。" c$ \1 O, m( E7 c5 l
  果然,丁未搬出了司令员,一想起那个白发苍苍骷髅式的家伙,方博年胃里又泛酸液。1 W8 ~/ j2 |: q% d  V4 E# J
  丁未双目猛然一抬,语声缓缓:“我不想再提那天的事情,想你也是个聪明人,这步棋怎么走,你我心里都有数。司令员那里,我来安排。”3 g9 g. j  V& \+ O7 R
  方博年背后的汗水渐渐沁凉衬衫。
4 N3 a: m( y  {$ F$ c$ @. x: b  电话骤然响起,丁未接起,一蹙苍眉,沉声问:“找到了没有?”
/ f1 z3 ~  K8 H; K8 O& g& |  良久,丁未的嘴角微微一动,说了句:“好,我在这里等。”便挂了上电话。3 t3 |$ [* ?1 p8 _3 O. Q
  看眼色,丁未似乎在等什么人,心情也低落,方博年趁势说道:“您约了人?那。。。我先告辞了。”8 M: ?' B3 e; I3 u2 r
  丁未看了看他,叹了口气,心情依然黯淡:“好,你先回去,我等你消息。”! b  s( `8 [1 w
  明明是方博年再等他的安排,现在,反过来要等方博年的消息,彼此都心知肚明,方博年勉强一笑:“好,我明白。”
$ T. a4 l8 r2 M. z/ S  丁未似乎也没什么心情再谈下去,点点头。/ m- P' K4 m/ H  s: I
  方博年起身离去,胃部一阵绞痛,眉头拧结成攒,出了蓝波,压抑的氛围丝毫没有因为离开那间包房而舒缓多少。! J! ~' O- U; m" q2 R
  缓缓地驾车行在淡凉的夜色里,一阵香气随风而来,寻看着,街边一个小小的粥铺支着简易的棚子,泻出橘红色的暖,缕缕的香气飘散四方。/ f3 |. |/ o$ w: f/ Q  G% o4 r
  抑住心底一抹奇异的痛,抵住隐隐作痛的胃,方博年将车停靠在路边,走向粥铺。
% t/ _( N2 s8 B- Q  女主人招揽着新客,一排排晶亮的锅子冒着热气,天气渐凉,生意远比夏天的时候好做多了。
- a& V$ @) H( {/ Q% a! g  拣了块干净的地方,在女主人热情的介绍下,思忖片刻,还是迟疑地问道:“有没有粳米橘子粥?”- H( ^) P; }& R& \: _
  “哟,没有,您可真会点。”女主人抱歉地笑笑,极力推荐道:“来碗山药粥吧,养胃。”6 E" |3 r$ o# w) i
  点点头,方博年同意了,喝什么,在哪里喝,喝谁熬的,这些已不重要,苦涩地一笑,再次将心底那么讨厌的奇痛遏制下去,打回最深处,永不见天日。! v  E0 t  }1 Z: |3 I& S# m! {0 g) T
  粥很好喝,方博年安慰着自己,看,一碗粥而已,味道都差不多。三下五除二,热乎乎的粥下了肚,方博年擦擦嘴角,准备结账,忽然地,脸色变了,麻烦,包落在蓝波的包房里了,走的时候,脑子里转的都是丁未那点破事。
$ S2 Q9 g- Y0 z% V" b/ N$ ~  仔细翻翻,浑身上下连张毛票都没有,方博年,堂堂博A的老板,要在人家路边摊吃白食了。
6 x$ B- K" T5 T! B  {6 U. X  操,方博年迅速电传李莫。7 Q& z. [6 F" X. _+ C: x
  噢,李莫应声答着,那端又听刘亚河东狮吼:让方博年去死。
7 x% B# I" s" X2 y  苦笑地挂上了电话,方博年忽然好想对刘亚说,你以为我不想吗?
$ f+ H) f0 S* j0 g0 j  李莫跳下出租车,方博年推开了第三碗粥,扬扬手,冲女主人说了句:“找他结。”转身上了车,一溜烟不见了。1 C4 h/ w8 \. n. H- J7 i+ G
  李莫掏出钱,三碗粥15元。
$ t' l+ Z! C* I: T& T8 _, f+ L  “妈的,老子打车还20呢。”李莫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自己和这个冤家何时才是个头,转念一想,看看周边的情况,不对啊,方方怎么一个人跑到这么个地方喝粥来了?. j0 n4 K: K2 d+ i+ W
  匆匆忙忙找到那个包间,听服务小姐说,丁未还未走,方博年只好硬着头皮敲了敲门,内里传来丁未一声:“进来。”
5 Y3 m8 ], j" o  {  推开门,方博年撑起一抹笑走了进去。. ^! Q$ S' w2 [7 A
  包间有些昏暗,房中的两个人都看向了刚刚走进来的方博年。% w! @& D) X: F# h
  瞬间,那抹爬上一半的笑容凝固在脸上,方博年犹如见到了谁的鬼魂。* u+ B& I  s$ G/ Y; U- i/ c
  第十五章
: _3 |6 c4 c+ k5 a0 p1 u  丁未还是坐在老地方没有动,他对面的人却缓缓地站起身来,惊魂未定地看着顿失血色的方博年,睁大双眼,蠕动着双唇,那声方哥却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了。
9 [8 ?7 n/ z1 D5 w# @  自从那次分别后,他们有多久没见了?两个星期?
+ z  U- I' I0 e% X  他认为他骗了他,认为他死性不改。7 x& Z& ?4 Z8 R
  他**了他。他也**了回去。
# u% i' p6 t( V% @) {" k  丁未凌厉的目光迅速横扫本应初次见面,却格外惊愕的两副面孔。
7 X0 q3 f) B6 a3 a  室内静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昏暗的不是灯光,是眼目所触的,极力看清,却控制不住的模糊。那张在自己掌中无数次微笑的年轻的俊脸,此时,虚化成一片花白,直到彻底消亡不见了。5 y, n. w/ O; S' T
  方博年猛然把头转向了一直皱眉研读,沉默不语的丁未。
( ~( [* L4 \) u: T  最先出声的只能是心存疑惑,察觉出异样的丁未:“博年。。。这是犬子郝童,怎么,见过?”4 H! T% c5 K5 K" z& @- ^% v; c
  轻轻的一个“不”字卡在喉咙里,骨碌一声黏着而出。, D( Y/ l+ Q! K/ v0 \$ I
  丁未颇奇怪地扫了眼方博年:“他在你们博A实习过,没点印象吗?”
* t$ t+ A' e8 [/ _: e  “爸,方总不知道我是你。。。。。。。”郝童的声音小了下去,眼内灰白一片,一双葡萄紫萎缩成点,一直牢牢地盯住方博年,此时,强迫性地扭看父亲。2 p- x' Y' b$ I$ c- E
  方博年不知是该点头还是摇头,看着丁未,忽然明白了,丁未身上那抹挥之不去的似曾相识的感觉从哪里来了。眼前的一老一小,眉眼间的酷似,神态间的英挺,目光中的坚毅。
$ G* r0 A& y  c) [6 V( t; {  “呵呵,可能在哪里见过,我说觉得面熟,咳,您怎么没跟我提呢,我好照顾一下。”
: \0 Y- C  V3 J; }- j9 E6 W  已经照顾的够好了,都照顾到床上了,还他妈的怎么照顾。方博年仓猝地笑着,躲闪开丁未投来的目光。
4 U9 S9 e  u4 B; `% a$ S  丁未一笑,吟了口茶:“他从来不会提我,我认为这样更好。”这,是丁未的风格。/ G% h" z  O$ d2 M5 L9 C7 e
  “噢,挺好,挺好,这孩子挺内敛的,有出息。”方博年应景地猛夸几句,打碎牙齿咽肚里,苦乐自知。想起自己返回的初衷,噢,包,哪儿呢,噢,在角落里,郝童惶惶地递过来,这边惶惶地接过去,忽视,全部忽视:“行吧,不妨碍你们了,我先走了。”5 I5 G! c' d) n$ p  E6 J- b
  拉开门,走出去,走出蓝波的广场,方想起车还停在车场,又转身向回走。
3 t4 g' v, p0 I4 M  Y; D$ B6 Q& O  夜色很蓝,风凉如水,入了秋了,呵呵,方博年笑看苍穹,颠颠地找到自己的车,发动引擎,两旁的车将车道弄的好窄,管它呢,疾驶而出,桄榔一下,刮蹭上了,呵呵,继续开走。方博年笑得合不拢嘴。( T" \& Z+ J7 k
  跑在路上,没有目标,也没有过程,就那么跑着,一辈子,也就跑完了。2 r$ ^6 B7 a4 s# x, K' y
  两旁的街灯真亮,足以照明夜晚看不到的角落,将大灯全开,晃得对面车道频频传来喇叭声,管它呢,要照得内心也亮堂堂地,不藏一点看不到的地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开展。% L( Q& S7 h" i8 I( l! {
  方博年听见了笑声,起初很奇怪,后来才发现,噢,原来是自己所发出的,想了想,就倍加笑得喘不过气来。
. e% h. f4 s0 Q  手机短促的一响,不减速,不看路,笑着翻看着:哥,小妞在博华那里,下午我们见过面,他已知道了我们的事,对不起,一切都对不起,晚上我回你那里,咱们谈谈吧,只这一次,再不搅扰。
7 s: U4 L) T% Q. n/ o  q* d  看着看着,笑着笑着,方博年没声了,车速也减了下来,任凭眼角笑出的湿润继续湿润下去,这一次,无声而落的是浑浊的泪珠。7 E1 p& ~4 a* M
  方博华蹲在公寓门口,见到大哥二话不说站起来,兄弟俩隔空相望,一声低沉的“哥”刚出口,方博年马上道:“回家再说。”+ I2 j5 g+ F3 S4 u  d
  一前一后进了门,方博华垂头丧气地站在玄关,方博年拍拍弟弟的肩膀:“换鞋。”# T- B& k: [, e8 q6 |
  方博华机械地照做了,看着大哥自顾换好了鞋,洗了手,又拿出一瓶水仰脖喝起来,一脸的稀松平常:“愣着干什么?有话就说。”
8 y- t" a* l% M/ W  动了动嘴唇方博华颤抖着:“哥,你。。。。。。”
- N5 p' {5 O/ X# m" ?" E) z  方博年出其不意地回道:“对,我是个同性恋,怎么了?”又喝了一大口,平静地看着弟弟博华惊张的嘴。: ^) }; y- a, e9 |, v3 D# P
  方博年厌淡一笑,看向窗外的夜景,璀璨晶莹的是夜空,混乱不堪的是夜空下的世界。3 W( H: E/ z# p# s: K; S
  “哥——”方博华的声调带出了哭腔。& ], a1 a4 l1 ~7 I$ b
  缓缓走到弟弟面前,方博年的两眼散发出往日的温柔:“回去吧,跟妈说,只要克瑞丝不闹,先住那边,最近我事太多。”
+ q: Z0 x; W+ B% J  方博华不吭一声,地板快被目光烧出两个洞来,脸部的线条崩得笔直僵硬,隐隐地青筋跳动。
" N4 n: _$ X1 ]8 ]- ?  方博年笑笑地摸摸弟弟的头,还是那么波澜不惊地:“赶紧回去吧,太晚了。”/ [# V0 {& p6 `: B+ M# o/ Q" z; o
  “不——”突然地,一声暴喝,血红色布满了额头直到脖颈,以痛苦为燃料的目光滚烧起来,扑向方博年淡定的脸。& B6 f& |7 C% `, \$ ~  R
  方博年垂下眼皮,转身继续喝着水,走向窗前的灿烂星空,也不吭声了。
6 d/ ]% u8 t2 P2 H7 H: G  “我不相信,就是他妈的不相信,郝童是混蛋,哥,你醒醒,不要中了他的道。”方博华愤怒的声音响彻整座房间。& ^( m- D' D# |+ Y' C
  下午和郝童短暂的碰面,自己想要的答案,郝童和大哥的反应如此的相同,毫不迟疑的坦白,让本已做好心理准备的方博华还是全面崩溃了。  i4 h4 S' Z2 G( t' B2 |
  方博年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转过身,看着浑身都微微发抖的弟弟,轻声问道:“你就为了这个找郝童?”
3 L1 Z6 R/ M$ e. N! Z; `* {  方博华痛苦地咧咧嘴,满腔的苦涩倾倒不出:“我看见你的浴室里有两个人的东西,我知道,你们都在骗我,他根本就和你住在一起。”猛然抬起头,方博华疾步走向前,一把拽过大哥,极力控制住某种情绪的爆发,厉声道:“哥,别这样过,你结过婚,有孩子,你是正常的,不要被那混蛋迷惑,我不许你这样作践自己,不许,永远都不许。”$ `- B, T# T/ @( b5 l7 P% Y. u& \
  依然平静地看着眼前愤怒的人,方博年轻轻甩开被抓的手臂,淡淡地说:“这和郝童没关系,有他没他,我都是。”2 d; g8 V$ t& `0 m& @
  绝望,悲怜,不置信,痛苦。。。。。。一时间,方博华全然迷惑,摇着头自我解析道:“不,不会的,你一定是受了别人的摆布,不是的,不是的,哥,你疯了,生病了,不。。。不。。。”
% F$ q9 G9 Z9 r3 w4 X2 W; B& Q  望着弟弟,方博年习惯性地安抚道:“自始至终我都清楚自己的状况,别打扰我,我过的很好,倒是你,不要让妈知道,小华,你听清楚了没有。。。。。。。”" T5 s* c9 R( f, v
  方博华仍在自言自语,沉浸在自己的悲苦跌宕中,似乎什么也听不到了。  I) @# p0 O9 H( `$ T' |# I, v, O
  方博年终于失去了某种耐性,轻声命道:“你走吧,我要休息了。”关上客厅的灯,太亮,遮掩了如此美丽的星空,停在窗前,似乎已经遗忘了客厅里还站着另一个人。3 p5 [3 G) d( W5 A5 \
  “哥。。。”痛苦的呼唤声中,背后扑上一个用力过度的拥抱,箍在弟弟的怀中,方博年一动不动,仰望星空的双眼垂向属世的繁华。. Q# ?2 v; k: R& X/ s/ |- o
  “哥,别这样,你伤着我了,伤着我了,哥,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让我来帮你,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 ?4 n, j7 b1 p& P
  “小华,真的,我挺好,你想的太多了,我不需要任何人为我做任何事,不管我是什么,至少一点永不会改变,你是我弟弟,我是你的大哥。从前怎么样,以后也怎么样。”
8 W0 Q% O1 d  T- W- t+ x3 G  “哥。。。。。。”方博华越箍越紧,方博年快喘不过气来。
3 r4 c4 w- o# W  “小华,放开。。。。。。”1 r, @( u0 K( U4 a1 o9 v# s
  “不,我不放,我要你回心转意。。。。。。。”8 F3 P  W/ }- V" p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方博年开始加大力度挣脱着。, {: T$ V6 S1 Z# p! t
  窗外的华光美景映照着方博华泪流满面的脸,哀切地望着大哥,无限苦楚:“哥,要真是那样,我不勉强你,我要你知道,我愿为你做任何事,决不允许别人来糟蹋你。”
3 ?; [& v1 n, n+ ^: {9 }$ H  “你胡说什么!”方博年惊怒,拼命挣扎起来。; h! y" B2 p) n# O. e
  正自挣着,客厅的门锁一响,方博年使尽全力也没有挣开弟弟明明听到动静却更加收力的拥抱。( D  _2 }5 l4 F% Y
  灯光亮起,郝童惊呆地望向窗前的一幕。. W0 p% A# m! H. d8 X( A- w8 p
  方博年根本没看清弟弟博华是怎么冲到了郝童的面前,一片眼花缭乱后,才发现郝童的鼻子已经破了,鲜红一片。& E; r$ q2 c! X6 z! d' f
  接下来的混战,更确切地说,是博华单方面作战,郝童跟本没有还手的意思,任凭攻击者在他身上的拳打脚踢,多年后,他还是选择了不反击,不是为了博华,也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站在窗前,冷漠地看着自己的弟弟疯狂暴行而不为所动的男人。
$ p+ n% Q: v! B9 L, t- i$ E  花瓶摇摇晃晃终于低落而碎,烟灰缸也飞了出去,案几上的棋盘一阵黑白雨,全数砸向了郝童。) Z" U! M0 C  m/ E
  “你还手啊,有本事别装熊,混蛋,疯子。”疯狂的人骂着不还手,也不还口的沉默的郝童。. G/ l$ T. y( [' V& q2 O
  哗啦,长方形的茶几在郝童砸上的一瞬间,终于破裂了,方博年的心,瞬间也破裂了,男孩的小麦色上道道血痕,忍痛扒拉掉身上的碎玻璃碴,眼中狼一样的隐忍和凶狠稍闪即逝。4 R, K4 y& I* H. Y- m
  不愧是丁未的儿子,虎父无犬子,领教了。方博年厌烦地命道:“别打了。”  ?/ Z  N/ H6 `: L
  方博华失去理智般,又是一记猛拳轮向了刚刚站起来的郝童,郝童的面门顿时鲜血泉涌,根本找不到流血的破口。
, q2 K7 T& M1 d" O7 h  “我操你大爷,臭傻X,敢动我哥!”方博华目露凶光,血红的双眼暴怒而出,突然将膝盖狠狠顶向郝童的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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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X9 s; k9 E  A$ l9 f  第十六章
1 H& e* B, {" k- p  郝童忍无可忍,本能地发起了反攻,一腿抬起挡住了要命的一击,另一条腿横扫而出,狠狠地踹向了方博华的耳根。' J6 C) \- D# ^: z  X0 j, ]
  方博华顿时飞了出去,捂住霎时失去了听觉嗡嗡作响的头颅,一阵眩晕,站起来,又跌坐在地板上。+ l7 ^( @& I! y# @! z4 `
  郝童站起来,抖抖身上的碎片,血还在流,染红了地板,努力睁着眼,视力仍未完全恢复,摇摇晃晃还在努力寻找着什么,终于,找到了,那张冰冷的英俊面孔。) P5 p, s8 Z$ F% I
  空气里,全是血腥而凄凉的味道。) a/ S& f+ S1 L' c( l, l' R  n
  “我回来就是要你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是因为我爱你。”男孩的声音嘶哑而鸣。
8 j% q* k% N* S+ m& V; `5 v  方博年望着,深深地望着,像要把男孩此时此刻的景象深深刻印在心板上,他,怕他哪天真的就此遗忘了。8 ]& n; |4 n1 @# ]+ V; b5 [
  “呜——”身后,传来野兽般的哀嚎,方博华手持一把水果刀向郝童奔来,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当郝童感到脑后生风的时候,他还在留恋地回望那个深望着自己的男人。
; c, z. {+ j9 V! t6 M- x  血,顺着寒光闪闪的刀刃缓缓滴落,方博华的脸色顷刻惨白,惊惶诧愕地望着握住刀刃的那只手,居然是大哥的,此时大哥的脸色冷如刀锋。
. l4 Q- v5 x  t$ S6 H3 M& B  郝童想要松动那只修长带有完美骨节的手,却也被方博年一时的气势震呆住了。
6 w2 d6 v; o/ N, ]  方博华松开了刀柄,哆嗦着双唇,难以置信地唤着:“哥。。。。。。”
, k% \) l- o  a: W6 K, F" t  “小华,下次无论遇到什么事,你再敢动刀子,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我说到做到,还有,从今以后,我不许你碰他,一根手指都不许,听懂了吗。”
8 Y2 r+ N" ^2 c: ^4 a  两张年轻的面孔各自散发出迥然不同的光晕,望着方博年的冰冷,郝童瞬间愣了。% G7 d+ l( G! a6 h  b( K5 m
  方博华痛苦地看了眼大哥,咬紧牙关又瞪向郝童,眼里分明是仇恨的火焰,一扭身,飞奔而去,狠狠地摔上了大门,震得楼板山响。0 r8 `! J! J- N* c$ d9 r4 P3 ?. A
  战场,一片狼藉,内心,全是碎片。
  l( `% [" a- _7 T+ C' o! d) J  沉默的两个人,泥塑一样,彼此凝望,除此以外,他们忘却了身在何处,今昔几何。
' [  s- }) y, e4 ]# M' h  郝童忽然从某种痴迷中回过了神,冲向柜子,迅速翻找出医药箱,拉起方博年的手,开始处理起来。
! N2 T" j3 ~4 {# d, `- I  男人不动声色地看着男孩在自己手上谨慎小心的忙活着,全然不顾自己浑身带血的惨样子。
( V' G$ ]$ D" R. O  良久,方博年淡淡地对郝童说:“瞧你,都是血,去洗洗吧。”说完,看看包扎得还不错的手掌,撇下男孩向厨房走去。/ P& z% z) L2 H. e
  一把抓住了擦身而过的手臂,郝童欲哭无泪,轻声而语:“对不起。”" y# E& q. c. t) s
  “你对不起我什么啊?”方博年忽然笑了,清清淡淡地一抹孤寂。
; B' v' c4 i# A8 @) C  g0 ~  郝童绝望地闭了闭眼,破损的眼角分不清是血还是泪,男人的腔调犹如初夜时戏谑地问“你爱我什么啊?”不差分毫。- \! A8 p8 a' G! `+ i
  还是那样低沉沙哑,郝童缓声道:“所有,全部。”
8 t1 K; n! ?& ?& e  方博年笑容收敛,似乎也忆起了什么,望着男孩五彩缤纷,面目全非的脸,轻声说:“也许,说对不起的不该是你。”
9 Z0 U* T% T: t* j) N& z+ }  彼此看看,一时间,相对两无言。2 a$ h* P( m2 P% D% ^) e
  良久,方博年打破沉默:“你姓郝,你父亲怎么姓丁?”, A+ ~$ A2 ?% u
  郝童看了眼男人,迟疑片刻,沉声道:“父亲早年的时候随着奶奶从事过政治方面的特殊活动,为了掩饰身份,曾用名丁未,本名。。。郝震东。”郝童边说边小心地留意方博年的脸色。
" n& s0 F' G  O- \6 ~/ i2 d4 N  果然,方博年微微动容,不禁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男孩,嘴里嘀咕着:“郝震东?那你奶奶是。。。。。。”方博年说不出话了,一个众人皆知的,少数几位女性风云人物之一,正如丁未所言,为革命抛头颅洒热血,那也算是共和国不会忘记的名单上应有的人物吧。
/ F9 Y- {7 o2 {) g* y% q( c  不能不说,方博年对这位女性向来是很敬重的,也读过她的传记,显赫的家族背景,坎坷的革命生涯,功成身退的大家风范。她的后人居然是丁未?丁未的儿子居然是郝童?
; i8 D0 v+ y) {5 W' p& p- D& K  方博年有点复杂地看向鼻青脸肿的郝童,刚刚燃起的那丁点肃然起敬,顿时灰飞烟灭,不管他是谁,他和他,不会再有任何关联了。
% K: C( k- k' W: ?- `# n+ j  郝童点点头,擦擦鼻子上的血迹,默认地:“嗯,就是她,岁数大了,要求退下来,拒绝国家一切待遇,隐居祖籍嘉兴,父亲不肯听从奶奶的话,坚持留在这里,曾为此,奶奶很久都不和他来往,直到我出生后,妈妈身体又不好,父亲为了缓和和奶奶之间的关系,才把我送到了嘉兴。直到我需要考学,奶奶怕耽误了我,我才回北京的,这一走,就再也没见过她。”1 E  n  Q* e6 M1 D4 ^- K2 M
  郝童擦了擦高肿的眼角。
* I' ~) d0 E' p% l) }  方博年不语,看来,这位女性果然是有自己睿智的眼光和博大的胸怀,隐居,对这样功名显赫的一代来说,已然是留得清白在人间最有力的证明了。只可惜,她的儿孙显然不解这份傲骨。几年前新闻媒体报道过这位女性的过世,想不到,她就是郝童的奶奶,想想丁未干的那些勾当,再看看郝童,方博年不禁替那位伟大的女性一阵黯然。而自己呢,与他们父子俩无巧不成书的,每一块污迹中都有自己涂抹的痕迹。
& l; D. G9 N% b/ D- \1 y2 t% X  “从小奶奶就不许我在外边提她的名字,包括家里所有的一切,我,已经习惯了。不是我有意欺瞒你,喜欢你,很久了,越是了解你,越不敢接近你,就算和你住在了一起,这种感觉从未消失过,如果你知道我是丁未的儿子,还会和我在一起吗?”1 |! E% c" m, p/ f# z
  答案显而易见,方博年目光沉沉,心内的搅动随着男孩一句一句的话语痛彻心骨。) X1 z2 U* E, c2 @9 C' h
  “父亲逼我出国,好像国内总有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一样,一天都不想我耽搁,不许我去博A实习,不许我保研,没有商量的余地,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很多事情他想隐瞒,可我却都知道,他干了很多即便隐瞒了世人,却无法隐瞒良心的事情,我吃的,用的,玩的,不都是干净的。哥,我还知道,你和他有往来,那样的担惊受怕,不单单是为了他,还有你,我最害怕的就是哪一天同时失去了父亲又失去了你。这种痛苦无时无刻不存在着,可我又能怎么办?你们任一方知道了中间还存在着个我,我。。。。。。”7 d' K! m2 F1 v* T9 r4 ~& g2 z
  郝童实在说不下去了,内心的艰难和无数个不眠之夜,与父亲的游击战,与男人的攻坚战,与自己的防守战,早已让年轻的肩膀摇摇欲坠,疲惫不堪。2 Q1 M# O" ^$ x9 B
  方博年将脸转向窗外,那样的蓝转瞬即黑,黑得看不穿,没有一丝的妥协和退让。耳边是男孩断断续续的话语:“骗你是因为想得到你,后来在一起了,还是要骗,是怕失去你,也想说明一切,拖着拖着,就又不想说了,到现在,即便你都知道了,我们的问题也不止这些。”男孩声色暗沉,幽怨地看向方博年,有些疙瘩,直接来自于男人本身。
  t# R0 h* F# l( j  方博年慢慢转过头来,看着,看着,自嘲一笑,撕不开的黑暗,蔓延在屋里。语声苍凉:“我来收拾,你去洗洗吧。”迟缓地转身欲去,一切都会过去,方博年对自己这样说。
1 f% z+ b/ z, m  “哥。。。。。。”郝童低声而唤,仿佛不是要唤住男人,而是唤住彼此的生命,幽沉入骨:“我们。。。有没有可能。。。重头来过?我忘掉你的,你忘掉我的。”
) l+ z7 y2 ], C7 R& [: ]( u5 p& L: k% L  转过身,撞上男孩绝望中最后一抹光芒,两颗葡萄紫还是那么好看,即便现在变形了,可光彩永远不会被遮掩。  a" N1 [. P/ T8 c8 a! D8 V
  能吗?选择遗忘?让那些不堪和谎言都成为过去?忽略掉无法改变的现实?他不是丁未的儿子,而他也不曾背叛过。还有,那一夜彼此之间深深的伤害,身体上,心灵上的。
+ p$ q" ?" f3 Y& x" F4 U  时间分分秒秒,心脏砰砰颤动,这一刻的抉择意味着什么,彼此再明了不过。! _* O) f, T6 I) t2 J4 ~! @
  “你能忘记吗?”缓缓地,方博年不答反问。
) }1 k/ {- K& R% k+ `4 i9 r" ^  郝童张了张嘴,眼底那抹熟悉的骄傲和痛楚隐隐地划过。* t6 C4 o9 v0 |2 ]. o5 ~7 S( F
  方博年,瞬间,读懂了,轻轻地,不易觉察地颤抖在男孩破碎人心的目光里。+ x# G% n8 O, ~3 K( Q
  不需要答案了,谁也无法遗忘过去,谁也无法改变现实。
4 i+ m; e$ \$ h) r  轻轻拍拍男孩那坚挺的后背,此时也在抑制不住的颤抖。手臂再也不想收回来,可,还是沉沉地垂下了,那一刻,沉重的是什么?生命本身能有几次承受不住的轻与重?任谁也数算不清。6 |5 z% X" t% N. a2 w; l
  “我。。。挺喜欢你的,真的,嗯。。。是真的。”方博年很认真,很认真地点点头,像是肯定什么似的,面对郝童,也面对自己。" ^1 Z* Q7 I0 ?% F3 N9 `: a
  努力咽下狂狷而来的热涌,郝童的声音哀绝而出:“我。。。我也是。。。喜欢你的。”; w6 L; ]7 a( i& E: d6 @# A
  眼泪瞬间滑落,很想再抱抱男孩,双手动了动,心就疼一疼,太疼了,疼的无法去面对。方博年转身离去,没有丝毫的犹豫,恐怕再有一秒的耽搁,一切不可逆转,人心,总有敌不过的最柔软的地方。" t% N! c6 \& t4 U# k  t
  郝童望着流着泪水的男人,就这样一点一点走出了自己的视线,走出了房间,走出了自己的生命。
# R$ X' B  {& E- X$ e  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就像一个倒空的酒瓶,一切都流尽了,只剩下一颗空荡荡的心,任世间的一切,都无法填满了。9 Y! @; m  T" B3 N8 s9 Y% e8 _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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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堕落·毁灭" m3 v* Y& ~* g" m2 X* u* o! Q
  第一章: R  w! e9 Z; P0 z. p7 _5 b
  陈可不时抬头望向坐等在沙发上的方博华,清俊的面庞郁郁寡欢。印象中他应该很阳光的。这几天里,一到快下班的时间,就坐在那个沙发上,不时地挂断电话,烦躁地翻看着画册,直到方博年下班。方博年似乎也没太反对,看到弟弟,也不多话,哥俩一起离去。% j' [# j$ l  }  j1 M' B
  今天,已经有些晚了,自从张如海进了方博年的办公室就一直没出来。陈可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看看沙发上的方博华已经不耐烦地频频看表,于是软声安抚道:“总是这样,一忙起来就没准谱,我这里还有几本画册。”" h7 e# Y" w3 F0 i7 V
  接过陈可递过来的画册,方博华低声说了句谢谢,情绪低落的让人看着好奇也同情。8 r  W) _' Z# q
  敲开方博年的房门,陈可请示着是否还有其他要做的,再得到可以下班的批准后,陈可不忘提醒着方博年,外间还有一个人在等待。
& Y, D8 R4 C* W/ Q2 g0 P  “知道了。”脸色略显苍白的方博年撂下三个字后,继续和张如海密谈着那笔订单的最佳解决方案。, N  ~+ {; n! a5 n7 I2 A0 D
  心里乱糟糟的,陈司令员那头迟迟不肯放行,丁未又反过来逼他赶快落实,这不是耍流氓吗?以他和陈司令员的交情,俩人倒唱起了对台戏。丁未总说不是他不给面子,不咸不淡地提到陈司令员如何如何。! |) O) U& ?' ~8 g
  方博年几次要愤愤地摔掉电话,却只能闷声听着,那端的声音越是阴险卑鄙,心里某种怨念越发凌空腾升。如果说,前几日还在痛中沉浮,那么现在,也在丁未近乎流氓**的手段中,痛,渐渐冷却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从宣泄的憎恨。  b( R- s; D0 C9 I- g% R: {$ D
  上次出去的那笔钱,还没有周转回来,这笔如果再拿不下,一旦丁未翻脸不认人,换了喝茶的人,方博年只能哑巴吃黄连,任凭丁未将海外的一笔笔吃的干干净净。虽然不至于赔本,但这大半年算是白折腾了,仔细想想,唯一达到目的的也只有丁未自己了,别人,都是他达到目的的工具和踏板。  k2 ^/ F# }% I( H
  混蛋,为什么一定要是丁未?为什么?方博年忍住撞击胸口的阵阵剧痛,极力铲除脑海中那张年轻的面孔,原来,恨过之后,更痛。9 {# w2 p4 w; t- M* _; k" \
  看着方博年再度挂上丁未的电话,一旁的张如海沉默不语,方博年这些天脸色很难看,两眼常常无神,和他说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进去了。丁未又催了,而那个军中要人的那笔秘密物资,又打算什么时候脱手呢?他们在和方博年玩什么游戏?' e5 H4 v1 u5 `; {
  “不如,再去找丁未当面谈谈。”张如海试探性地提示着。) u4 q5 t+ W) J2 d. x
  方博年摇摇头,他知道怎么回事,海外那边的线,不需要陈司令员知道,所有的线头,全在丁未的手中。丁未也不愿得罪那个姓陈的,只好将压力转嫁给偷走陈司令员心爱之物的方博年。. Y5 E: `/ [1 R  w0 `
  “到底卡在哪里了?”张如海紧锁双眉看着方博年,似乎在那张英俊而疲惫的脸上,可以找到某种答案。
' j+ f  g2 Y+ e* z& M  方博年叹口气道:“一群流氓,没事,你走吧。”张如海打开门的同时,方博华刚好要进来,一脸的严肃,冲着屋里的方博年沉声问道:“哥,完事了吗?可以走了吧?”
( i6 D1 W- s( Y2 O  C  方博年无语地看着再次堵在门口的弟弟,像个接孩子放学的家长,那股认真和死缠的劲头,让人更添烦乱。. q1 K: w- T  F2 j
  屋里只剩下兄弟俩,方博年缓缓开口:“你到底想干什么?今天我住酒店,晚上有事,你先回去吧。”是该解决的时候了,再这样下去,都会发疯的。# j/ W/ t+ D' ?
  “什么事?郝童?”方博华的声音冷冷的。+ k1 Z5 D. \, `$ y( G) Y7 B
  方博年沉默片刻,阴沉沉道:“小华,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希望你过好自己的生活,别来纠缠我。”
: d( {) [# `3 I5 \6 @) A  “哥,从今后,别和我说这样的话,我的生活就是你能过好,跟我回家去,妈和晓童都在等你。”
5 B+ e0 g6 s8 u7 C; ^  方博年彻底无语了,弟弟眼中的光芒从未有过的坚定和执着,重重地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来。
% E5 \. X8 G; k  电话又响,方博华扫了一眼号码,再次挂断,这是第几次了,已经数不清了。
4 u1 a3 l" S4 o. U: @$ w  方博年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你到底想干什么?放着好好的女朋友不去交,老缠着我干什么?马上离开,我想一个人安静的待会儿。”
- P2 l5 N( [/ x  “我知道从前我只顾着自己要吃要玩的,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你,哥,给我个机会,我会好好补偿你的。”方博华不理睬大哥,执着地表达着自己的意愿。) c% ^2 W- ?  U
  又来,方博年索性推开转椅,烦闷地走到弟弟跟前,无限懊恼:“博华,你给我听好了,一切都没改变,明白吗,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就像从前一样,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7 t/ l- Q1 Q0 V$ M1 S! i  方博华难掩受伤后的表情:“哥,别这样,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不好过,搬回来,我们一起住,要不,我搬你那里,我还是会点家务活的,我来照顾你。”
* Q' T" O, A2 H  “你。。。。。。”方博年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个弟弟怎么办才好了:“我用不着。”5 F% C# _0 v3 E
  “哥,跟我走。。。。。。”方博华一把抓住大哥的手腕。% @) H4 g5 e3 B- _( d
  方博年一把摔开,丢下弟弟,索性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方博华紧跟其后,旋风一样,不离不弃。
# {( g/ `- B5 G" T$ X: N* _  “下车”,坐在驾驶座上的方博年冷声命令。
' O3 o9 N3 P8 R* H" o0 `  方博华纹丝不动。/ C" G- V$ J; Y% A  I& A
  电话一直响个不停,打电话的人,也是个执拗的人。
0 O( x$ F! E5 ^% \. v; B3 h  p8 ~  实在是吵人,看着方博年越拧越紧的眉头,方博华暴躁地接起:“干什么,有完没完?”2 c* K  w) k7 Q# }5 H; p. o
  电话那端不知说了什么,方博华一声怒吼:“爱怎么着随便你,少拿分手威胁我。”1 g7 \- V: Q( i0 y+ B3 @5 D0 o
  啪地挂上电话,方博华气呼呼地,脸上一片红。
4 U6 O: p% @4 n5 D  看着弟弟,那抹疼惜油然而生,没办法,疼了那么多年,已成了习惯,方博年声音放柔:“小华,别这样对董菲,你这么做,大哥心里也很难过。。。。。。”2 E  _, }/ x( ]
  “哥。。。。。。”方博华截断道:“我现在没心情想其它的,真的,脑子里乱,一想到你,就什么也干不下去了,我。。。。。。。”方博华说不下去了。8 x8 f  I0 y. m: O
  方博年愁眉深锁,望着车窗外几片飞舞的秋叶,神思恍惚,似乎,也是这样一个落叶纷纷的时节,他在触点第一次认识了他,时间过的真快,一年了,怎么感觉好像在昨天?- B0 \3 F% r! x* p" ]9 m  z- a
  “哥,要怎么做,你才能好过些,忘掉那些不该有的东西?”方博华的声音凄凄惶惶。) O+ l+ G) n; {# [- t
  方博年收拢神思,如秋风般萧瑟一笑:“我只希望你和妈过好你们自己的,让我也能安静地过,就这么简单,别无他求。”# a* W# u  I9 x3 J6 b
  方博华沉默了,从小到大,都是哥在为他安排着一切,他也听从了23年,现在,这种无能为力的违和感,让人自恨,恨自己为什么就这么不中用,连一点变更的可能性都没有。4 C% V; q& [& j3 X
  “小华,我送你去意大利继续上学吧,那样更好些,董菲如果不介意,我可以帮她一起办出国。。。。。。”
& X; S" E1 P+ H8 N0 u1 m  不想再被人这样安排下去了,他不能走,心里的大石头沉重地压在那里,他哪里也不去,看着大哥日渐消瘦的面容,眼底深深的孤寂,方博华脱口而出:“不,我哪里也不去,如果你不想改变什么,那好,我就陪你过完下半辈子。”# z! j0 {5 C5 R& h/ t" |
  方博年的眼皮颤抖了几下,终于,缓缓地开口了:“你不走,我走。”5 p) d' r6 U( E  `
  “哥。。。。。”方博华失声而喊,方博年已弃车而去,头也不回,任凭弟弟的呼声消失在暗起的秋风里。
, J# s: Z2 r" M3 D9 X5 j# k  方博年再度失踪了。. f5 }% ^  P) `* s8 w
  这次连方博华也找不到了。, ]2 g0 R4 e  Q( }- S* {+ N
  酒店、公司、公寓、李莫家。。。。。。能找到的地方都蹲守了,手机也不开机,这个人似乎从人间蒸发了。
) s( Y% E  p" C, i  v5 A. R; O. _  望着李莫、刘亚诧异到说不出话的脸,方博华知道,他们没有欺骗他。陈可也一脸茫然地说:“方总偶尔会有邮件过来,可人的确不在。”
' j8 K8 L$ B. i+ C2 t, N  走投无路地给郝童打了电话,那端长时间沉默后,短短的一句话:“我们分手了。”让方博华悲喜交加。- l4 [" j0 k, g
  郝童低缓的声音再度响起:“你这样做,是在逼他,只会使他逃离的更远,如果你真的为你哥好,请别打扰他。”
4 a( V5 \/ w/ J5 \' j0 F  愤愤地挂上电话,方博华冲着哑声的手机怒喊:“**,杂种,怪物,混蛋。。。。。。”突然,失声了,一切都静止了,心里那道伤痕越裂越开,猛然出了血,如果郝童是**,那自己的大哥又是什么?而自己这么做,又是为什么?5 `# h7 H! Q6 n9 d
  整个世界真是毫无道理的疯狂着。7 j) |5 m2 G9 E
  在围追堵截大哥的方博华终于也被一直围追堵截的董菲堵在了家门口。看脸色,俩个人还算理智地选择了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R$ `7 [4 t& W2 j0 p+ e
  没心情喝咖啡,听着董菲四年中文扎实的功底全面爆发而出的犀利词汇,方博华开始进入麻木不仁状态。9 u* l! {2 A' N+ _% u
  “博华,我就要你一句话,我们之间是否还有继续下去的可能?”董菲忍无可忍,说了一下午,对面的男人仍在魂游天外。真想拂袖而去,可,真的,不舍。含怒带泪的双眸恨不得吃掉眼前这个与他卿卿我我2年多的男人。
) N; H) E6 l1 q. b7 Q  N  “我没说过不继续,是你自己一直总把这话挂在嘴边。”方博华终于开口了。看着女友满是心碎的模样,一丝怜悯终归有的。* D0 s8 e7 z# O; w' z
  “我们之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从前不是这样的,越来越冷漠,让我不得不重新审视我们之间的感情。”/ Y* U  f/ w) ^2 f6 \
  方博华又不吭声了,女人好烦,为什么一定要把什么都说的明明白白,泾渭分明呢?自己已经够烦的了,还要坐在这里和董菲一起审视他们之间的爱情!
9 V# H: X0 ~* c9 y  看着方博华越来越不耐的神情,董菲真的愤怒了,说出了自己隐匿心中的猜忌:“你是不是还在介意上次登你家照片的事情,是不是你哥又说了什么?自从那次以后,你就对我忽冷忽热的,你这样,对我太不公平了。”
3 m* V& W' h; @. |, H, _$ s  方博华脸上一抹思考,似乎明白了大哥许久以来回避媒体的那份小心翼翼,心,瞬间刺痛难忍,疼惜,悔悟,懊恼翻涌而来,话也说的冰冷:“上次的事本来就是你不对,我哥不喜欢的事情,我也不会接受,你真该好好反省自己,这么做,很容易伤害到别人,懂吗?”
  m1 T& Y  C$ r: a9 s$ ]  蹭,董菲猛然站起身,作为家中娇惯成性的独女,今天,不,很久以来,为了这个比自己还小一岁的男人,她已经受够了这样的委屈和侮辱,精心经营的爱情梦想,突然就这么被人一语击碎了。
# B1 |# V; K3 `. M6 S  “方博华,你还是个男人吗?”声音愤怒的发抖。! a; u9 b+ \% X7 M; \; T5 z# G
  “我是不是男人,你应该清楚。”方博华无比厌恶的别开了头,曾经柔美娇羞的女孩,今天格外的丑陋狰狞。* K! d5 |; A  A8 d
  “你。。。你就像活在你哥膝下的一条狗,真怀疑你还是不是个正常男人,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到恋兄呢。”( d7 D# z/ Q6 m9 g7 p
  “你他妈的胡说什么,分,分,你这样的别说我哥了,我压根也看不上。”方博华像被人烫到了似的也蹦了起来,双目喷出羞愤的火焰。
9 C0 k* v9 N5 F$ ~0 @: U# x; X  很戏剧地,也许,艺术真的来源于生活,亦或,生活借鉴了艺术,董菲毫不犹豫地将一杯咖啡泼洒到方博华的脸上,愤然转身离去。
% F- l" T+ f6 a) u  方博华任凭滴滴答答的棕色液体嘲讽般地顺流而下,满是冰冷苦涩。
: x$ h& ]; k) V+ s& F9 M; C/ u  第二章
6 x- E3 `* N) F2 N4 \  一间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十几平米的小屋,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一张单人床占了大半个空间。几张芭蕾舞的海报遮不住墙壁上的斑驳,却也为阴暗晦涩的小屋里带来几许亮色。床前的空隙挤放着一台电脑,漂亮的男孩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手指上下翻飞,时不时发出几声会心的笑声。
" x, d  T  [3 q6 A" K/ s, s  床上躺着一个闷声抽烟的男人,呆望着粗糙的水泥屋顶,两眼一派空洞。$ j9 L- l8 |& \& Q9 B" A. j4 b! ~
  电脑前的男孩被聊天对象惹得发出了响亮的笑声,忍不住扭身望向床上的男人:“方哥,我哥说我家老母猪配种,被逼得跳了圈,呵呵。。。。。”
* f9 d/ H* z) O4 r3 u  方博年的神思继续停留在屋顶,对奇奇的话置若罔闻。奇奇笑了笑,丢开电脑,一个骨碌翻身上床,搂住了忙把烟掐灭了的男人,已经五天了,当接到方哥的电话,再把他带进自己的小屋后,这个男人除了每日固定的上网查看股票,发发邮件,大部分时间里就一直躺在床上,一根一根地抽着闷烟。手机也不用再偷偷作弊,男人自己选择了24小时关机。
5 g7 O- ]- W. V! z4 _. }$ K3 S  看得出,方哥心情不好,不过,不管怎样,这个男人终于躺在了自己的身边,从白天到黑夜,饿了,出去吃,困了,就缩在窄小的单人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一觉,等待偶尔需要外出表演的男孩回来,给他讲讲一天里发生的事情。面无表情地听着,疲惫地笑笑,任凭奇奇百般地腻在身上,他却连个吻都吝啬。! u+ V0 T" W8 C8 u6 T5 `/ i
  奇奇的眼珠骨碌骨碌地转着,挖空脑袋想着,怎么能让方哥多说点话,多笑一笑,他不知道到底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车没了,家也不回,连电话都关机,常常发呆的样子,让人惴惴不解。, \: Z; V' x, w' K& p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方哥一定是和郝童分手了,一想到这点,奇奇的心就莫名的欢心鼓舞,澎湃不已。看脸色行事呗,不做爱也关系,彼此搂着,早晚还得是自己的,心中划过一道凄楚,多搂一天算一天。
' C- k, _- j7 z$ c5 P/ ?: F+ @- i  方博年合上双眼,拥挤的小床,咯的身上发痛,奇奇说,他们合租的房子原本就是郝童的,因为闹了别扭,只好搬了出来,以前合伙住,郝童象征性的收点伙食费,基本不用什么开销,现在,尽管每月几百元的房租,依然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毕竟是年轻爱美的男孩子,挣多少,花多少,风风光光的走在回头率百分百的街头,谁也不会想到口袋理还剩下几元的日子,晚餐要到哪里去解决。8 g% A" K* P- `6 E! e
  方哥来了,第一天就掏出钱来,让奇奇把床单、被子里外换了新,又添置了一套洗漱用品,剩余的钱,方哥也不要了。虽然方哥自己吃的很少,但进出的酒楼都格外够档次,奇奇喝着正宗的鳗鱼汤,胃里暖暖的,心里也甜甜的。看着亦如从前的方哥虽然没了那天的激情,可远在天边终究敌不过近在眼前的牢靠,能把握的时候,就千万别错过。9 P( g1 ^' [" p) b/ N2 n
  方哥会快乐起来的,他只是有些不开心而已,估计和郝童有关,但,这个圈子,没有谁离不开谁的神话,奇奇如是想。, b' y: `; z. R+ W
  第六天,方博年终于开了手机,睡梦中的奇奇随着那声音符划出的悠扬,睁开了眼,搂得更紧了。! Z- ^( O) Q" ~# K( m3 V
  一连串的短信和未接来电,某种奇怪的痛猛然间袭来,痛到窒息,既然已经分手了,为什么还要来重新招惹,又想出什么新的招数吗?不,他的骄傲,他懂,那他这是干什么?十几个短信反复强调一个主旨:要紧事找你,请速回复我。不可相信张如海,他是卧底。" }- J, y( B1 E3 X" B
  迟疑了许久,任那痛渐渐平息些,指尖用力地一条条删除,每一条的消失,都像是被人从中抽走了什么的空乏。+ Y. n. S6 o* {% j5 S7 H
  昏昏沉沉俩人捱到中午,方博年说饿了,奇奇这才不舍得的松开了手臂,今天的方哥,看上去精神好些了,洗漱完毕,换了件新衬衫,没有坐到电脑前,打了一通电话后,奇奇依在床上,认真的听着,还好,都是公司的事,不是计划书就是合同,乱七八糟,也没了兴趣,直到方博年给那个李莫打电话时,奇奇的耳朵又竖了起来,方哥嗯嗯啊啊的几声后,也没说什么就挂了,貌似报个平安,还打听个什么人,应该不是郝童,方哥话里话外,那点牵挂,淡淡的,很平静。. U, P6 H" q, r+ m  V
  结束与李莫的通话,方博年很很认真的看了看奇奇道:“我走了,谢谢你这几天的帮忙。。。”  x, v3 _5 T+ S- j- V/ D3 r8 q$ }  M
  话未讲完,一丝仓皇闪现在奇奇清艳的面容上,十二万分的不舍毫不掩饰:“你要走了?”4 L3 c/ F) q% V2 e% j& Z
  总不能一辈子躲下去,想想那个本来的世界,他还不能将它彻底的忘却和舍弃,虽然,想不出那里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r2 T7 y  a2 N" }
  看似很满,满到要爆炸了,其实空了,彻底的空了。
5 N+ W* a) s9 E8 r  掏出皮夹,抽出一张卡递了过去:“你先拿去用,找间好点的房子住,别这么委屈自己。”
/ D1 t! F- P6 t, p$ h( J0 r$ K, _  “方哥。。。你。。。”迟疑着,犹豫着,奇奇接过了那张卡。
3 L: [9 g4 e1 u3 r  方博年笑了笑,正欲转身离去,奇奇猛然喊道:“我怎么就不如他了?”5 p6 A) A3 W6 J8 }3 {
  停住脚步,方博年回看着奇奇,面上的神情让刚刚还不忿的人顿时缓和下来,舔了舔红软的香唇说:“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 N$ _; Z: f, \6 l. u% [% x/ F  正欲说什么,电话再度响起,看了看号码,方博年冷面接起,丁未的口吻多了几分严厉:“我早就说过,不要让玩的东西毁了我们的事,你让人很失望。”
( a1 z& J, @: C* T  听了片刻,方博年淡淡地应者:“我知道了,我会尽快处理好的。”" r( q- k. v- Q/ b, M
  望向情绪低落而又充满些许期待的奇奇,方博年蠕动着嘴唇,忽然道:“走吧,和我一起吃个饭。”
" A6 g- w: N( ]: K4 H% O  奇奇惴惴地坐在日本料理的餐桌旁,看着方哥鼓励的目光,点了几道爱吃却昂贵的菜。
+ n$ @1 w( d0 d6 b  o5 c  整顿饭,方哥的神思又开始游离,定睛过来,停驻在品尝鲜美寿司的男孩身上,这样的眼神,不是甜蜜的,一股莫名的烦躁闪烁不定,使人隐隐不安。, i% _' N8 T6 m) B$ H$ V) U% C7 Q
  “方哥?你。。。什么事心烦?”奇奇终于忍不住询问起来。: I1 C) k" v. W$ m/ R9 \* e; C
  沉默片刻,方博年摇摇头:“没事,你吃吧。”
" P" z4 ^# t( D: N3 Z/ e$ f  “方哥。。。。。”奇奇欲言又止。4 P* M) R, W# {( Q. V
  方博年皱皱眉,目光飘向窗外。眼中的萧瑟让奇奇横生出少有的机敏:“你烦的事,和我有关?”$ @- ]& f" C) t& {( S
  方博年收回目光里泛起的复杂,更加坚定了奇奇的想法,心里顿时一热,原来不是童童,方哥所烦恼的,为的是我。
6 ]! ^2 V/ J/ P6 P# @" [  “方哥。。。不用担心,只要你喜欢的,我尽力去做,你不喜欢的,就告诉我,我会改。”6 K+ {0 d, y, g5 ^$ }" r
  “奇奇,不是你认为的那样,我们之间,也包括其他的。”方博年疲惫不堪。% d* t2 ~8 p# {5 Z6 l! T
  “是不是。。。上次的那件事?有人找你麻烦?”奇奇忽然问。3 a8 s! z1 P2 l, I1 O. E4 z
  这次,方博年是真的有些吃惊了,今天的奇奇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了。* l% ^/ t( ]) c3 }. Y5 _1 t
  奇奇垂下眼小声道:“刚才电话里,我听见了,那人说那个男孩子你来解决。”* h% @* t; w! Q& o5 \, q. j
  一瞬间佩服自己的手机通话效果相当对得起它的价值。
2 `4 l. o  E. ~+ f4 Y6 \' K  一仰脖,喝尽一盅酒,白色的液体让人满嘴热辣。) ~2 s- u' I( E+ y; O0 O+ L+ J
  “是真的吗?很麻烦吗?”奇奇担心而惶惶。c
) O& b- l' u5 O/ C2 x+ s0 L* q  “和你没关系,我来解决好了。”苦涩一笑,他要怎样解决?上千万的命脉还在那该死的司令员手里攥着,丁未也有点狗急跳墙的意味,又不好太过逼急了那老东西。
5 s0 O7 a2 s# i" M  奇奇不说话了,一想起军服下的那具骷髅,浑身的鸡皮疙瘩又泛了起来。什么胃口都没了,默默地陪坐在方博年的身边。
2 l; ~0 `5 s/ w1 }. p0 W  方博年一盅一盅,喝不进的劳苦愁烦,咽不下的凄楚哀伤,日本酒,奶奶的,怎么跟喝凉水似的,喂,拿了老子的钱,还敢玩老子?方博年愤愤的将酒盅摔了出去。眼前晃动着奇奇的脸,艳色的和服、几个男人用力的拉扯,耳边不停的道歉声和喧哗声,混杂不清,他听见有个声音从心里爆发出来:“没人能玩我,你以为你是谁?为什么不继续玩下去,我能放下,你能吗?你敢吗?你以为有那样的老子,我就害怕了?放屁,有种就给我滚回来,滚回来,滚回来。。。。”& ?& u" a4 A, i) L+ ]3 D
  奇奇耗尽所有体力,连拉带拽的将疯狂呓语的方博年塞进了出租车。
- ]. l1 M* v5 m, Z* A  “去哪儿?”司机不耐地问着。4 x6 Y, A' g2 g6 d( Z. L4 Q
  眼珠一转,奇奇摇晃着方博年:“方哥,你住哪里?”- R& A9 L" n  p8 o. `: v. P* z* y
  模糊的搜索,寻找最后的遗失,方博年报出了那个让人心痛到无法回避的地点。$ {. e! T* [: e8 B( P/ z' ]
  一丝曙光透过窗陇,微弱地散发着秋日的凄凉,窗户不知谁给打开了,吹得肌肤泛起阵阵寒意。昏沉沉地转醒,一扭脸,看到了一张清艳动人的脸,睡得憨憨的,方博年彻底醒了。" _& I2 a' v7 J" n( t% Y0 X( 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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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这是在自己的公寓里。
8 o  E! i1 A* O  Q' m. r4 F  天,他的床上躺着奇奇。
; e. j* u9 ?; O5 u1 e  猛然坐起,一阵天旋地转,方博年差点没跌下床。看到揉揉鼻子又翻转而睡的奇奇,方博年颓然无语。
- `/ d, k/ E' ~  洗过澡,站在空荡的客厅里,茶几换了新的,角柜上多了一对新的花瓶,到处都很干净,一切似乎没变,一切却又不一样了。
* a6 ]0 x7 w1 N' _  关上书房的门,默默地拨通电话,很快,当第一声“喂”熟悉的响起时,无声,噎语,低沉的声线,还是那么好听,怔然中双眼发热,电话那端也陷入了一片的沉默。
# {5 j) q6 C8 m% P/ v- T9 a  K  良久,方博年略带沙哑的嗓音传递过去:“你找我?”
  H# x0 m( l1 B8 d  嗯了一声,郝童的声音缓缓传来:“几个事和你说一下。找不到你,挺着急的。小妞在我这里,见不到你,情绪很不好,她又不肯回奶奶家,我说你出差了,不过,看样子哄不住几天了。”
/ ~# n+ Q+ \& q4 Z, Z: K) P  “嗯,你把她送回我这里好了。”心里一沉,满腔的自责,一个星期里,他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是什么使他不带丝毫的牵挂?他的世界里果然狭小到放不进去别的东西,甚至是自己的血脉。
! ]1 u# b' S, @( I  Z  “我在。。。父亲家里,见过那个张如海,失火的那天,他认出了我,我也认出了他,很抱歉。。。隐瞒了你。”
1 V9 C9 b8 K$ H: q3 I  I+ l  “嗯。”一声沉沉的回应。隐瞒什么,什么时候隐瞒,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隐瞒的人好辛苦,被隐瞒的人心里好疼,犹豫地问:“他知道我们多少事?你父亲会不会知道?”1 U( G9 P2 d8 c* }5 o9 o
  “不会,我想,以他办事风格,张如海无非是安排在你身边的一个棋子,如果。。。如果你做事还算对他的路子,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那个张如海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1 w" T4 N" b3 N3 Q: f  这是在帮我说话吗?还是在提醒我,最好不要做得罪他父亲?深吸一口气,平复纷乱,晦涩的声音犹如风里的残叶:“我明白,你不用担心。”恨电话所能掌控的范围,仅仅是对方的声音。
! K. \7 t- N3 b8 _  短暂沉寂后,似乎都没了可说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抓紧电话,以防它滑落在地,干涩的喉咙哑然发声:“你。。。什么时候出国?我。。。去送你吧。”
; l) J" G  G# ^! ]* _  静静的一声“不用了”,再次陷入无话可说,却不愿挂断的沉寂中。6 k6 I* u7 y& e6 @
  良久,直到彼此都无法再忍受这样的沉寂,郝童率先开口:“一个小时后,楼下接小妞吧。”
  j) I/ u: \7 g8 n, h- b7 V' D! U9 y  “好,我等你。”
7 e) f1 y/ l, i! W6 T  打开房门,猛然愣住,站在书房门口的奇奇,一脸的探究。
  ]. L. v- M# Q1 Z  打开冰箱,空的,打开厨房,空的,打开什么都是空的,酒后的胃里也是空的。方博年和奇奇大眼瞪小眼。
, q2 ?( C3 a+ S' W8 }  奇奇挠挠后脑勺:“好赖有袋方便面也成啊,饿死我了。”# g& c; n# T2 S: `; s/ I' A
  “我去超市,你在这里等着。”方博年快没说话的力气了。
: @4 Y: ~# u; M0 d9 o  匆匆买了些素食的东西,坐在自家楼下的咖啡屋中,品着西点,不时瞭望着窗外过往的人群。看看表,一个小时,即将过去了。再低头看看衣衫,郝童第一次送的礼物,颜色淡雅柔和,且价格不菲,是方博年很喜欢的一个品牌。
9 V$ ^3 g9 K9 ]* r: x+ @0 Z, A( B  来了,走在阳光下,居然在笑,他还是笑的时候居多,也最好看。怀中的小妞也在笑,摸着他的脸,一大一小,都那么干净怡人,走在秋日的蓝里,美好的让人想哭。再次警告自己,痛一痛就会过去了,不要再继续痛了。3 L" O) {" {) \5 \8 U
  嗯?居然还有一个人在笑,高高大大的,很帅气,举着冰激凌,追上来,小妞舔一口,郝童舔一口,俩人相视一笑,“冰激凌”笑的很甜,很舒爽。* `7 M8 z0 K1 n  f0 L
  板起柔和的面孔,收回冰冻的目光,拨通电话,看着街上两人停驻了脚步,“冰激凌”忙接过郝童怀里的小妞,方博年冷冷的一声:“我在路口的咖啡屋里。”% x* r2 Y8 I2 z5 g7 w6 ?
  举着电话的郝童忙向这端望来,隔着茶色的玻璃窗,彼此都寻到久违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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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 G0 d0 f& z; w" R6 C7 o3 T  品一口无糖黑咖啡,真他妈的苦。. O  U7 w+ O6 K! ]6 O
  “爹地。。。爹地。。。”小妞挣扎地从“冰激凌”身上跳了下来,冲进方博年的怀里,两只小手死死抓住那件熨得平整的衬衫,再也不肯放开。
; r; R7 S" o0 G" J  平静的目光交汇,彼此点点头。方博年的目光停在了“冰激凌”的脸上。$ b$ W8 {# M6 }5 Q
  “我同学。”简单到连个名字都没有。2 U# \! ?( L# X! Z
  “嗨。”那位的招呼打得也很无所谓,还在冲着小妞挤眼睛。2 H; ?" X7 E) @
  “还你。”一把明晃晃的钥匙放在了咖啡杯旁。黑白分明,如同现在彼此的关联。一旁的冰激凌笑得很识趣,显然知道点什么。
3 U7 ]' E2 b, E/ G  靠近来,身上隐隐送来熟悉的海洋香,摸摸小妞的头,瞬间的温柔,孩子他爸恍然失神,心跳到痛。8 Q$ @/ ?% K" H7 f" E
  “走了,拜。”郝童扬扬手臂,冰激凌也笑着向小妞挥了挥手,顺势拉了拉郝童的手臂。
; k  G4 l. h# m' F  方博年忽然叫道:“你等一下。”
- D# v! u; }  o* m0 [1 y' C  欲走的两个男孩都回过头来,平静的望着。0 d7 Q. O5 U4 N: j
  等了片刻,方博年还是没说话。郝童只好问:“怎么了?”
. {' C' U8 J" b: s, y' s  不知道,方博年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住他。乱七八糟的话仓皇出口:“呃,那个,你照看她那么长时间,花了不少钱吧,多少,我补上。”边说边掏出皮夹,一不小心,打翻了咖啡,小妞偏偏不肯撒手,父女俩的衣衫顷刻一片黑棕色。方博年的额头冒出汗来。
, o( W  u$ D: b; r2 R% M. z  趁着服务员赶来收拾残局,郝童淡淡地丢下一句:“不用了。”拉着冰激凌迅速消失了,连个背影都没让人看清楚。2 E# j& T/ R0 p' v- J: |) [9 I
  “童童哥。。。童童哥。。。”小妞的呼喊单薄、稚嫩。/ \, V( n0 Q! N! g# [
  站在家门口,方博年看了看赖在怀中的女儿,手里的那把钥匙,余温烫手。迟缓地打开门,洗浴后的奇奇原本懒洋洋地躺在客厅沙发上,看到方哥从超市带回的不止一袋吃食,居然。。。还有一个小女孩。急忙一骨碌爬起来,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突变情况。
; ~" B9 X5 R, w0 Q# I" R  “我女儿。”方博年放下小妞,甩甩了微酸的胳膊,又冲小妞道:“这是奇奇哥。”# p# L  w' b- h2 Q
  奇奇无比惊讶地在父女俩中间迅速寻看,试图从长相中找到方哥居然还有个女儿的可信程度。万分不幸,那女孩脸上冷冷的神情,太熟悉了。也不开口叫什么奇奇哥,就那么冷冷的看着,看的人心里发毛。2 _8 P! u3 z  q& e% y% S8 f, I
  “哈罗,你好。”奇奇试图挤出表示友好的微笑。2 C5 I, F0 j. _) ?. l  |
  热脸贴冷屁股,小妞一声不发地转身走向了自己的房间。5岁的女孩,严肃的表情好像一名待战的战士。
6 a* Y2 U- c( E! ?  真是方便面,方博年勉强将这些烂糊糊的线状物塞进空荡荡的腹部,顺势拿去小妞挂在下巴上的面条。偶尔夜宵,郝童无论怎样煮,都不会是此时的防腐剂味。显然,小妞皱起的小脸,也表达了同样的抗议。
/ j2 K5 y) r9 O& o  奇奇也胡乱地吞咽着,不太计较方哥的手艺如何,片刻,一扫而净,舔舔双唇,意犹未尽,要是能再窝个鸡蛋就更好了。% Z6 p/ J) L! i" ~2 d! N) F
  三个人,没人说话,奇奇最初的几声问候语,你几岁了,叫什么名字。。。都被小妞冷如冰的眼神射杀回去了,奇奇很知趣地选择了放弃。看着方哥,似乎对自己的女儿不太有什么管教,有没有礼貌的,似乎不关他的事。算了,反正他要的也不是这些。4 f0 ]5 S5 @- @( r; }2 P, x
  “我还有很多事情办,你。。。下午自己回去吧。”方博年开口,轻轻逐客的意味。) A. r& j% G* C* n/ u% T
  奇奇稍愣,嗫嗫地说:“我。。。不想回去了。”
( ~+ `( G7 [' m) D2 h: m# t  方博年看了一眼眯起双眼的女儿,对奇奇说:“恐怕,不行。”0 G. t# k+ _, P) Y$ y% \( V
  奇奇不说话了,漂亮的双眸沉沉垂下,两根筷子划拨在淡绿色的方巾上。! e2 A) w( q9 Z, d& e. u3 u8 _1 p
  “你这样没有教养。”突然,一直冷眼相看的小妞爆出话来,在场的两个人都微微窘然。
) l* S% m& U- K  奇奇慌忙把筷子放下,看向方哥,白皙的面皮顿时红了。! z0 H, i. O$ y6 Z4 L
  方博年叹口气,站起身,收拾着零星的碗筷,看情形,奇奇不走也是不行的了。* C9 W: f5 i2 p5 S1 ]! _6 R
  电话响起,奇奇躲闪开小妞还在盯看的眼神,匆忙接起,听了一会脸色就变了,诺诺地应着,瞟着厨房里的方博年,最终无声的挂断了手机。  F% s5 b. z! c: ]5 o' l
  方博年放下衬衫的袖子出走厨房,一抬眼,看见奇奇还愣在客厅里,不禁问:“怎么?身上零钱不够?”说罢,找出皮夹刷刷地整的零的掏出一叠递给奇奇。
/ c/ A' A! n7 l  M* s  奇奇躲闪着:“不,不是,我有,不用。”一丝尴尬和窘迫,为什么方哥总是喜欢拿钱来打发他?9 G1 x( R3 c5 G
  方博年还是执着地将钱塞进了奇奇的手,安慰地说:“没事,你拿着吧,过几天我再去找你,我这里。。。的确不方便。”
! D5 l# }! m5 J) c  “方哥。。。”奇奇的目光紧迫犹疑,万分复杂地看着方博年,欲言又止。* \& R0 i# @& o5 J
  方博年柔声问:“是不是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没事,你尽管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 Z3 e2 p* \1 b8 l. m5 L7 ]$ {) r  这样的温柔彻底瓦解男孩的矜持,蠕动的嘴唇,热暖的目光,让方博年更感不妙。- J+ V7 d7 C5 D3 p
  “方哥,其实,你对我挺好的,我也很想为你做点什么,真的,你相信我,我。。。。”
1 ]: j! G2 l" @1 x1 e5 j0 F  “奇奇。。。”方博年打断奇奇有些凌乱的表白,看了看站在一角小妞蜇人般目光,一抬手,拿出父亲的权威:“克瑞丝,回你房间去。”
: w$ f4 O& E; d+ _3 c* V& U  小妞瞪向父亲,几番里较量,只好一声不吭,抱着童童哥送的一只代替汤姆的玩具加菲猫,返回了房间。/ d/ D. ~( H3 }+ S
  “奇奇,你想的太多了,我对你谈不上好不好的,就是觉得咱俩挺有缘分的,想帮你。。。。”
+ [5 \4 \( ~5 o  s! @6 y' r! C  “方哥,你别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是那种死皮赖脸的人,只是。。。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也都喜欢,所以,不想因为我让你被人玩死。”
+ C; l* {: \% G+ Q' x/ U8 v! h7 {! F方博年不语,明白了,奇奇充满恐惧和纠结的目光从哪里来的了。
0 z6 N( d) F! A7 [  V+ O/ F0 o; n  “他们找到你了?”方博年沉声问。
" Z+ Q$ M6 _7 Y! o# n& |  `% k1 G1 L  “那个赵总打过几次电话了,我。。。。没敢告诉你。后来我换了号,以为这事就完了呢,可他刚才又。。。。。还说我的妥协就是救了你的命。。。叫我别那么死心眼。”+ h- I2 c3 {/ I3 ^+ S
  心里像堆了无数只苍蝇的尸骸,方博年的脸色难看之极,大军这混蛋,张如海的事,他还没找他算账,他倒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
* B' D/ |! ]: o8 b  “方哥。。。。。”奇奇担心而难过地看向方博年越来越青白的面色,更加的惶恐:“你到底欠了他们多少?”
4 p& u) _: r9 k  Q1 M0 w8 J  冷笑连连,他欠他们?实在是可笑,这个世界,到底谁了欠谁,能说清吗?2 a: I6 e# R6 X7 h9 Z
  风,卷起漫天飞舞的枯叶,打在人脸上,已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呼啸而过的是沙土磨刮的微痛。' S* F8 j! ^4 `& g* Y! V6 V: t
  把小妞二话不说地塞进了弟弟博华的怀里,方博年的脸色让万般话语堆积在胸的弟弟连问的勇气都失去了,大哥的目光冷得让人心悸。
5 l8 m3 @- [* s3 v- s  k& u  当大军看到冷然而入的方博年后,忙堆出一副笑脸迎上前,不住地先抱怨:“哎呀,博年,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出国了,也不跟哥们打声招呼,害的我差点没把地球翻过来查一遍。”8 v$ C% d) |( m6 o) [0 L- K5 Z" R
  顺势打发掉秘书,关上房门,又是上烟,又是沏茶。全然无视方博年冷煞的神情。7 c1 f; l7 I3 b! ~1 W( A
  “说说吧,你也不用忙活了,我没功夫听你瞎扯淡。”方博年开门见山,面对昔日的同窗,睡在上铺的兄弟,那点情谊早已不复存在。
! i/ J. [8 w3 p4 X* i& H; v  “说?说什么?”大军点上烟反问道。
3 k- C1 ?% q8 m. A6 x8 |. N  这样的嘴脸到底还要看多少张?还要看多久?方博年不耐地也反问:“你不是翻遍地球找我吗?什么事?”
- v- {3 w) g! \0 v  大军虚浮一笑,妈的,方博年你就跟我这儿装吧。都什么时候了,一条船上的人,不他妈的一起划桨冲过险滩,还跟这儿装清高,玩个性。3 @3 z1 \- K- @$ z# w
  “行,今天我也不瞒你,有什么说什么。早就跟你说了,和丁未打交道要小心,要么就听话的跟着一起干,要么,索性自己认栽,别蹚浑水。你现在到底想干什么?为了一个小兔崽子得罪丁未,值得吗?”2 I. F# W4 Q% u5 C& h
  “值不值得的和你有什么关系?”方博年冷冷地问。
; A: e9 t0 `  @# T6 N8 v# j! A  “博年,话不可以这么说,想当初,是我把你推荐给丁未的,这卖面子的事,我大军也不是谁都帮的。没点功劳,也还有苦劳呢。况且,丁未那边也有我的买卖在里边,还指望着那司令员另开条路呢,你自己不要那点身家,可别把哥们我这边也赔的精光啊。丁未什么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狠起来,你和我在他眼里,算个屁啊,死都没地方哭去。”. Q( O8 u0 ?$ G, m1 @% g
  “那孩子跟我也没关系,他自己不乐意的事,找我有什么用?”% Z- `' N7 ~$ o( Q; V* J5 ^% ]
  “大家都是聪明人,要这么说挺没意思的。你把他从我别墅里带走,当天司令员就怒了,天没亮就走了。你这不是拆我台吗?费尽苦心,到头来,没吃着羊肉我他妈还惹了一身骚。”
9 i2 i( R4 A/ x! J% m5 n  看着不语的方博年,大军缓和一下口气,叹气道:“博年,说真的,你以为我想干这恶心事啊,别人拉屎我擦屁股,别人操蛋我扶腰。现在整体经济环境这么不稳定,说不好后几年是个什么光景,连美国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何况你我这点小买卖。趁危机来临之前,能多捞点是点,干了这么多年,总得给自己弄点养老的钱。情操算个鸟,你高尚的时候,人家早就越黑越美丽了。”$ V4 _; Z# Z' {% T3 U$ {7 f
  方博年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虽然厌恶着大军,却始终没有真的拒绝和排斥过这个人,他龌龊,却真实,这种摆脱蝼蚁般的生存方式却无法摆脱蝼蚁般命运的真实,让人不耻,却安慰。看到他,就有了一种庆幸感,存在感,甚至希望他再龌龊些,再真实些。那自己是不是就好过些?当年,彼此在喘息、**中互放那点脏时,是不是要的就是这样真实?他甚至连张如海的事情,都没有力气再问了,还有什么可问的,替丁未安排一个小小的眼线在他方博年身边,恐怕连出卖都算不上。5 K- X. V% A% u0 O, X- p, x% ?
  蜷缩在凯雷德里,方博年默默地望着窗外风起云涌的暗淡无光的世界。大军最后的话语还在耳边隆隆聒噪:“博年,赶紧的,把这事一了,拿回自己大半年的心血,和丁未一竿子人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再见江湖照旧喝酒吃肉,各玩各的。你是聪明人,要追求曲高和寡,何必当初下地趟泥呢?小崽儿肯定是保不住了,别把自己弄沉了,那才叫得不偿失呢。”( o7 \/ r8 ?6 P1 t
  在手机铃声不断的催促下,方博年黯然接起。. n" X( [. J9 t% g6 y
  “方方,我现在命令你,立刻,马上来我家,否则,绝交半年,不,一年。”5 X2 q. o: J8 ]# ?% i: l* f, z0 N
  “你干什么?”方博年瘪瘪嘴,心里泛起小温泉。) m) Z- T) A; A
  李莫继续无力的恐吓:“你们俩个到底在搞什么?用的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刘亚和我挨个给你们打电话,集体玩失踪,你现在什么也别跟我解释,赶紧给我过来吃饭,刘亚为你做了洋葱煨鸭肉。。。。。。。”! F$ p4 M6 ^% O1 f5 y  a
  “李莫,我们分手了,他是丁未的儿子。。。。。。”
# F- h8 U0 w) _. i( ]. J; D  李莫的声音戛然而止。
5 h4 b8 p  V( g% ^: [# n  K  半晌,才缓缓道:“方方。。。咱们。。。没事的,好多事情也许不是你认为那样的。。。过来吃饭,我和刘亚等你。”
3 }5 r% [5 }+ H  “不了,我还有事,下次吧。”
2 v9 g& g9 k0 y2 K6 f5 F, x1 K( }2 ]  “真的?那我过去找你,方便吗?”李莫的声音满是挂怀。电话那端传来刘亚的大嗓门:“死方方来不来啊?鸭肉都熟了。”/ W3 n! H2 r8 B% E6 E9 @' M
  方博年轻声道:“不用了,回头联系你。”9 s% c# Q2 \, E+ _/ q7 W
  凯雷德的车厢内,隐隐传来一个男人压抑不住的间接哽咽,秋风瑟瑟中,飘零的雨雾缓缓落下。
) t- V+ B$ P/ T  临湖的一间茶室,窗外风兮雨兮,窗内茶暖人静。
; E2 D# p. m6 M2 m# k8 A) |- \/ ]8 \  “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秋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吟诗的人收回凝望湖面的目光,稳稳的转过身来,看着手端茶杯默默无语的方博年,不禁笑道:“方总,我这杯茶不贵,人人都喝得起,且,干净。”
" b. V' ?6 {: D  第四章
4 |: Q- v+ K! {  P3 E  方博年抬眼扫去,这个貌不惊人的张如海,身份识破后,倒多了几分超然的飘逸。# ^- y% z$ K4 }9 G; d' T7 u7 l8 J
  “你还要继续留在博A吗?”方博年看着张如海提起一壶碧螺春慢慢地斟进自己的茶盅里,开口而问。( r2 M$ r; u' U% q6 l
  “对。”对方回答的很干脆,坦坦荡荡的。# m: n* Y/ @2 {) _8 R) s2 ^
  “丁未的任务你还没完成?”方博年语含讥诮,端茶的手,指节隐隐泛白。
9 {: ~$ N6 I2 ~) W! i' Z& O/ Y  “是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张如海加重语气更正着。, m; t' y0 u8 y- B
  方博年多日不见神采的双目,猛然精光一闪,研判地看向貌似老实巴交的下属,实则暗藏玄机的男人。$ a- D: m' g4 L9 N$ Y* O7 }! {: m1 M
  微微一笑,张如海落座在旁,粗糙的手指从紧实的上衣内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推给了方博年。
3 R3 W) u7 S! j7 x/ f/ }  看过之后,方博年缓缓地又推了回去。虽然张如海起身将窗户完全打开,任凭凉风夹杂着冰凉的雨丝扑打进来,可方博年的额上依旧是细密的汗水。手中的茶盅千斤重。5 l" {, ^8 b% P/ g3 |
  “我们已经查他很久了,老树根深,枝繁叶茂,各方面的错综复杂使我们专案小组必须得小心谨慎,步步为营,稍有闪失,就前功尽弃,已经有人为了这个连命都没了。和这帮家伙打交道,不能按牌理出牌。”
# ?) F* r  @6 {. S* |+ A1 x- D  “你在丁未身边多久了?”方博年沉声问。7 d8 T! o; ^3 e4 ]( C; h
  “5年了。”望着方博年诧异的神情,张如海还是温和地笑笑。
2 ~' J+ \; g( W9 ~# a3 ~7 s4 R- j  以丁未的功力和严谨,都没有识破深藏君侧的张如海,何况他一个小小的酒店老板。一丝苦笑泛起,方博年觉得这世界越来越让人无力了。
3 q; h7 c: o, _/ k: d: @' c, n, C, m  “你们打算拿我怎么办?”方博年不喜欢这种明昧不清的把戏,不管是丁未,还是眼前的张如海,索性把底全抖出来,让人也活的明白,死的痛快。
. W! w2 f# s, y3 q+ i  张如海沉默了片刻,沉吟着开口:“那要看你想要什么样的出路了。方总,相处了这么久,你我多少也有些了解,我希望我们之间能继续保持合作关系,我也知道以你的性格一定保留了与丁未每一笔往来的交易,这些,对我们很重要,而那个陈司令员是条大鱼,等他出现进行一笔大的交易,我们足足等了半年多,是否能一网打尽,连根铲除,这次是场咽喉战,你,我,都势必要为这场战役冲锋陷阵了。”* H9 S' `* n) b8 r  Z4 }3 G
  “丁未和陈司令是鱼,你们是钓者,而我就是那鱼钩,鱼饵就是那个贪字。”4 f1 J2 H3 n% Y. g! ^( `
  张如海微微点头:“你说对了,那要看你自己愿不愿意做这个鱼钩了。”% h8 `# y% z5 C( H( S5 ^7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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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Y) a: ]$ N  f1 M. t8 T8 O  方博年眼中一闪而过的迟疑和抵触,张如海心知肚明:“是啊,你是个商人,无利不起早,我们是为国家冲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不对?”- d8 Z# p/ o' m  h9 v9 u- ~: I$ B
  方博年彷徨一笑:“我还有选择吗?”- q- o' ?# }. [2 D3 J& _; {" C) s
  “你的确没有选择,这大半年你为丁未所洗的一笔一笔,足以将你绳之以法了。只希望你配合我们完成这次使命,就还你自由身,这,已经是最大的赦免。”0 k9 E7 T# R7 w! X$ N4 _
  茶盅终于倒在了桌面上,淡黄的液体泼洒在雪白的丝绵上,一片污渍。张如海的手轻轻扶起茶盅,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那两个男孩子,牺牲都是必然的,不要让他们成为拦阻,该放手时就放手,尤其是那个郝童,毕竟是丁未的儿子。”( X  g& r* g# _! B! a5 ]
  “你们。。。。。。。”面对这张总是平淡温和的脸,方博年首次愤怒了。
: A! L' j' R9 g7 @3 f  张如海依然面不改色,声调缓和:“方总,这是命令。”
. I4 o6 q0 ?- R& H  带着这样的命令,生活似乎又恢复了某种平静。平静的出没于自己的酒店,平静的往返于母亲家和公寓,平静的和李莫、刘亚一起吃了顿海鲜自助,只是,这次,连李莫、刘亚都平静的失去了往日的胃口。% i+ i' b, ^: _
  望着怔然不语的方博年,李莫只交代了一句:郝童打过一个电话,已经办好了去英国的签证,下个月就走了。来不及说声道别,郝童那端就匆忙地挂上了电话。1 A6 \1 z% y- ^1 K
  方博年点点头,也只回了句:“走了好,免得伤心。”
0 X/ Y+ A' Y/ X  李莫、刘亚面面相觑。/ z& T+ q. N3 W
  一整晚,方博年尘封在自己的世界里,手中的白葡萄酒只浅浅地饮了一口,人,彷佛就已经醉了。
) N5 F- b. A  f, i; v$ k+ U8 t% i  望着说还有事,匆匆告别的方方,李莫忽然抱住了一旁的刘亚,声音有些哽咽:“老婆,方方要出事了,他回不来了。”. V7 ]/ d3 G" Q% T' z9 A- t
  刘亚拍拍李莫的后背:“没事,没事,冬天已经来临,春天还会远吗?”话落,泪水率先夺眶而出,低声骂道:“死方方,你就让我们操一辈子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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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u) {# ^) G% g! M  站在路边,奇奇翘首期盼,满脸的焦急,看着凯雷德渐渐驶近,奇奇冲了过去。仓皇无助地叫道:“方哥。”& Z' s/ Y" ]5 B4 y$ j
  方博年低声命道:“上车。”3 ^0 {6 r9 G" j
  奇奇钻进车里,微微发抖,两只漂亮的眼睛惊慌如兔:“怎么办?躲不过去了,躲不过去了。”
6 q' H# J' x0 u% ]  方博年努力使自己看清前方的道路,即便前方似乎无路可寻。如同现在同样感到无处可逃的奇奇。
3 t$ R$ `/ c9 b: M, o  大军的电话惊飞了奇奇最后那点承受力,张如海的警告言犹在耳,丁未的声音穿越而响:“这次再逃,以后就不用逃了。”
4 Q/ A9 f3 V6 y  P1 b6 |; r/ e* V  所以,将车停在预知的酒店门口,事有凑巧,偏偏是那家星际酒店,一个曾经放纵销魂的老地方。方博年嘲弄的嘴角勾勒出无边的苦涩。" n+ E* \% A, L0 E# l0 F. V# `% p) o
  “方哥,为什么停在这里?”奇奇干涩的喉咙发出了哭腔。/ H) t1 }4 h5 B' ?4 h
  “你知道吗?奇奇,第一次在触点,我很想把你带到这里来,可惜,我却变卦了。”3 q; ]1 Z- D& Y& ^# X. ^
  奇奇微张薄软的双唇,睁看着方博年解开压在心头许久的一个谜题。
0 U2 K( F2 p2 h- ?  d9 n: b+ d: J* x  “因为太贪婪,喜欢的,和最好的,我都想要。”方博年的目光飘忽在凄冷幽暗的街头。) L( ?  D) Y8 O" s- k1 C6 {6 k
  “方哥,我。。。不懂。”奇奇顿陷迷惑。+ g; J1 `/ H# @0 `
  “没什么,一切,都是我的错,可,不后悔。”抿了抿唇,看向奇奇,凄惶笑笑,深吸口气:“答应我,别恨我,当你从这家酒店出来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你想要的,我能给的,都给。”+ Q; e) R9 e2 s3 s/ i
  奇奇的脸色刷白,幡然醒悟,惊恐的双眸涌上泪来,声音颤抖着:“方哥,你再说什么?你答应了他们?”# N& J. A' ?, n9 [' t$ O/ q
  方博年垂下眼帘,不敢看男孩眼中晶莹的泪花和震惊的表情。这一刻,他感觉本已空灵的躯体,更加轻了,灵魂像烟一样袅袅而去,话说得无血无肉的僵直:“我需要你,做一次。”* Z! o/ v- V$ w; g( }
  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奇奇的泪水被某种绝望燃烧干了。猛然打开车门,灵巧的身躯迅速跳下凯雷德,车门被狠狠地摔上了。0 R6 @- w1 p& `
  方博年望着矫健的身影夺路而逃,男孩擦泪的胳膊,在夜空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 f# H2 v1 @0 w' j6 M7 N' q
  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内心,真的,全空了,这感觉,实在是好,轻飘到让人不禁质疑,死亡是否也如此的美好?
2 W5 {7 a9 V' M) J6 o  不知坐了多久,车门忽然被打开,冷风灌进来,方博年一个激灵。+ z% j3 d* ~9 G  s, [0 v
  奇奇苍白的脸孔映在眼前,神情沮丧而凝重,声音小得听不清:“你说的,真的算数吗?”- h$ k0 x* _, R- ~/ r
  很想质问男孩,既然跑了,为什么要回来?就让他一个人独享刚才的轻灵不好吗?5 G+ }6 a* s2 v/ t
  点点头,方博年沉声应道:“是真的。”5 K" s. c& L% z0 D, O
  抬起一直低垂的头,鼓足勇气再问最后一次:“永远都不分开?无论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9 c" l: N2 J2 F- T, J
  方博年想哭了,无力地点头:“是真的,永远都不分开,除非是你非要走。”6 I8 ^' t, I' Z) Q0 }9 m& K
  “方哥,我去,你会在这里等我吗?”奇奇绝然而问。2 M* {0 G* R: g% {
  “我会。你不出来,我不走。”) z6 v1 f2 z& Q$ Q1 m) b
  “我要你吻我。”
* S4 H- K4 Y. N$ H; e3 n- e+ N  相拥而吻的两个人,唇齿间,满是泪水的咸涩和人生的苦楚。  A* p7 s2 l( C1 P8 J
  男孩,一步三回头,悲壮莫名,消失在酒店旋转的玻璃门里。& V2 o% m$ |1 f5 O' {0 n; Y
  男人,冰冷的车内,一夜,无眠到更漏。+ `; j$ _# T" G0 D- r) r' H( k, T
  窗外的银杏树,一夜金钱雨,炫丽蝶舞在凄凉的风中,灿烂夺目。坐在窗前的男人,一双同样美到心碎的双眸,一眨不眨地凝望方寸天地这片娇黄。
% V& o6 L" M4 {. j  k8 y6 C  新换的白色高领毛衣,衬得苍白的脸色越发晶莹如雪,圣洁的像个天使。
* O- h2 ]/ y6 e4 q/ A% ^) v$ n! S  一双细长的手指将毛衣领子细心的弄好,轻声低语在天使的耳边:“喜欢吗?我觉得白色很配你,再也没有比它更干净的了。”
/ N: r4 w8 X0 i7 q  静静的,无人应答,扶着轮椅的郝童似乎也早已习惯了无声的骆月晨。笑了笑,又将轮椅中的男人额前微乱的发丝慢慢的整理好。
4 W$ ^2 j& f- E8 h1 O* j7 s  “我们分手有些日子了,我觉得现在这样更好,你说呢?没有我的日子里,他过的没什么不好,有我的日子里,他也不见得过的多好。”( l7 V7 T4 Y- @* O9 u9 Y
  转过身来,蹲在欣赏秋景的骆月晨身前,郝童的眼里也一派秋色:“你恨他吗?”9 x! r4 E1 l8 `
  无声。
/ {4 S0 b% T* B- F  “可我恨,他拿走了我的心,连个招呼都不打,突然地,就拿走了,一拿,就是5年。”
9 X7 g' q2 z" r; @9 r& M3 i* H  “骆月晨,我拿不回来了,我现在没心了,可我还有知觉,所以会痛,是不是和你一样就再也不痛了?”
  w! Y" k4 }; c- d# l( p# b  “我要走了,去一个没有他的世界里,把心找回来,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找回来的。我要过没有他的日子,你等我回来,将来,就我们俩个人,我不会不管你的,他的债,我来还,我只要他欠我一个人的,他没有资格再欠任何人的。骆月晨,你看着我,这是我对你的誓言,除非我死了,否则永不改变。”2 z3 A- o8 m3 d% p; Y& f& a
  门开了,寂静中,犹如一道风声,郝童下意识地站起身来。) [2 l. F( s# c  u  B
  “他的债,不需要任何人来还,因为他不欠任何人的。”李莫凝重的话语缓缓响起。# `" h6 s: {( K5 V5 n) e) c0 n* y
  已经过了晚饭点,看着睡了好久的奇奇晃荡荡地起床,方博年这才打电话订餐,懒洋洋靠在门框上的奇奇恹恹地说:“我不想吃他家的了,腻死了。”2 k) H* v, m( f+ @
  “噢,那换家,要不,咱们出去吃,日本料理?要不西餐?”方博年征求着。
! @1 G$ `0 J/ [& R# f$ S6 ]  “腻了,吃不下。”奇奇摇摇头。0 a* V  O+ i! A" q. m
  “你不是挺喜欢吃日本料理的吗?”方博年不解地问,奇奇的口味越来越难伺候了。
, W! U9 y; h, f- s( U8 u# T) B  “因为我看你爱吃,才老去的,淡淡的,有什么好吃的。”奇奇撇撇嘴。7 l  V; Y+ D0 ]% I( F
  皱了皱眉头,方博年只好又问:“那你喜欢吃什么,我带你去。”
& o8 n3 p% f0 \# |+ r  奇奇望着天花板,有点泄气,方哥怎么那么不开窍呢,他一个四川人,当然是喜欢吃辣的,麻辣麻辣的东西才过瘾,总是吃那些淡不拉唧的东西,想想就没胃口,还贵的吓死人。算了,也不费那劲了,直接说吧:“我要吃辣火锅,还要吃正宗的。”# N/ s, h6 C: ?( ?  o8 w
  那是方博年最不喜欢吃的东西之一,油乎乎,乱糟糟,一团火似的在胃里。
) t+ B, `+ f$ m) b/ D  还是点点头:“呃,行,那你赶紧穿上衣服,吃完饭,我还得接克瑞丝呢。”
1 {* |& k6 u5 Z  奇奇想说什么又忍了下去,不情不愿地回卧室了。每到周末,这样的不愉快如期而来。/ v3 D1 j& P3 l: u8 T) d$ s
  奇奇的情绪恢复得还不错,哭了几次,躺了几天。被方哥强拉到商场里,喜欢什么买什么。起初还有些矜持,当看到方哥一家一家名牌店带着自己试穿的认真,心情渐渐好转起来。那些牌子,那些光鲜,让人无从抗拒,平时可望而不可得的,只要他点点头,转眼间唾手可得。只要他喜欢,方哥二话不说全买了下来。有些还没考虑好,稍一犹豫,方哥也买了。5 _' M, y& j5 j# n% s
  什么都是新的,新人,新家,新生活。看着自己从头新到脚,奇奇那夜的噩梦似乎可以醒过来了。倚在方哥的怀里,奇奇的眼泪渐变成发自心底的笑声,喜欢他的有钱人很多,但他喜欢的有钱人,却只有方哥一个。且,方哥还真是不计较。一个大方人。
7 g6 `1 \* h/ w$ H8 |7 t% n  方哥似乎也变了好多,冰冰冷冷的一个人,忽然不再那么令人畏惧了,不管自己提什么,他尽量都答应,有时明明看出有些勉强,最终还是妥协了。朦朦胧胧地,奇奇找到了那根操纵杆,只要自己的眼中偶尔流露出几许哀怨,多点沉默恍惚,很有效的,方哥不再那么高高在上,难以摆布。即便这个男人始终难以猜透所有的心思,可仅凭这一点,就足够了。他,欠了他的,他,答应过,永远都不离开他。' P5 x: y1 s1 d. X
  唯独美中不足,让人心中生厌的,就是那个5岁的冷面小女孩。每次见到自己,那眼神。。。。奇奇咬了咬嘴唇,一丝厌恶油然而生。
" r6 t6 N# V7 H' Q0 J! M, k8 R  “你在想什么?”红通通的辣火锅当前,方博年几乎未动筷子,望着对面的奇奇忽现厌烦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 N0 u4 J. ~/ H. e& G4 _' K  奇奇回过神来,赶紧道:“没,没什么。”
* s$ ^4 j. @& `  吃过饭,奇奇等在车上,听着方哥新给买的MP4,打了几个困倦的哈气。9 c" K4 n# j/ \# {) {
  车门开了,方博年愣了,坐在副驾座上的奇奇还在悠悠然地听着歌曲,见到小妞,勉强地伸出双臂。
9 r4 o  d6 {5 c0 \  啊——小妞无影脚毫不客气地踹在了舞者细长的手臂上。
( t% ~( h8 n; I/ p5 W  “你干什么?”奇奇捂着痛处,想不到一个孩子那么大力气,新买的白夹克上一个醒目的小脚印。
& a5 i- u# T# P+ _" u  看向方哥,抱着女儿踌躇不前,根本没有责怪孩子的意思,这,什么父亲啊。奇奇的脸色不好看了。气闷地跳下车,把后门拉的呼呼生风,一屁股坐了进去,摔上车门。他要让方哥知道,他生气了。
4 n4 o% n8 t. P1 r+ i7 E9 M( h& B  回到家,小妞再次拒绝睡自己的房间,赖在方博年的大床上,奇奇站在门边,加重眼底的怨念看着从浴室走出来的方哥。8 V5 Q% W7 X0 A9 M+ `
  方博年无动于衷地问:“你怎么还不去睡,站在这里干什么?”
3 l4 L2 N  y0 Z, q: E0 _  奇奇真的怨念了。。。。。。
 楼主| 发表于 2015-5-14 22:13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44# feng831017 的帖子

我只能说呵呵,都锁着你怎么看
 楼主| 发表于 2015-5-14 22:14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143# huyuan119 的帖子

最近比较忙,更新都差不多了,还有几个番外,不解释
发表于 2015-5-14 22:59 | 显示全部楼层
写得很好,很久没看见这么好的小说了,就是更新太慢慢了
发表于 2015-5-15 01:02 | 显示全部楼层
迫不及待想看下文,楼主加油啊!
发表于 2015-5-15 06:49 | 显示全部楼层
迫不及待想看下文,楼主加油啊!
发表于 2015-5-15 08:16 | 显示全部楼层
不错呀,继续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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