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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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在缓慢地走向深处。2 c! v- l. m5 F* x" I- z
归人。楼道里疲惫的脚步声。楼上隐约的开门声，鞋子落在地板上，尿液落向马桶的哗哗声，冲水的声音，下水管道哽咽地吞咽。, g5 t* n3 D. O6 E4 u
窗外凌乱的脚步。操，别他妈扶我！我没喝多。不服一人再整两瓶。; N7 ^: H- Z4 {6 ?7 @/ Y3 ^# v) _
汽车的呼啸不再此起彼伏，速度在加快，但是节奏懒散。! p5 r6 G' W8 s( G, k$ ~
# n* n- f6 Y7 j: a+ Y- ]" D窸窣的穿衣声在身边响起。就这样打破了仿佛一个世纪之久的沉默。
" q$ ? I! M3 r3 k袁佑展开警裤，大串的钥匙在响，金属的撞击声掩饰了金属的撞击声——听不到皮带扣的声音。
1 k! ^ i# l0 f/ l& J这一大串钥匙，是狱舍的门钥匙吗？也许只是单元门防盗门房门柜子门抽屉门的钥匙吧。
% b5 q( ~, C" Y; l一把钥匙开一把锁，这些钥匙都有一个锁孔在等待插入、旋转、拨出，然后走向下一次等待。一把锁可以有几把钥匙，可以复制，可以转让。一把钥匙打开不同的锁，将是意想不到的惊喜、窃喜，或者是危险的鸣奏。
0 D* l/ z& v- ~, q( o袁佑的“钥匙”什么样？真的从未插入任何犯人的身体吗？腰板笔挺，平时话不多，也不爱笑。但是坦承喜欢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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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B$ G. a7 Q( f- I0 G6 `: w——不搞一次？以慰你多年的垂涎之苦。
6 }+ Y2 o3 q' X* i5 }/ b7 O# ]3 y3 @& V听到我的玩笑，金属的鸣奏停顿了一瞬，又继续响起。制服衬衫的下摆整齐地塞好，然后是皮带抽拉的声音。1 |# ~* ?' d% @0 i
台灯在齐腰的高度散发着光芒。袁佑挺拔地站在床边，脸上光影斑驳，棱角分明，但看不到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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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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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袁佑给我详细分析了伍建的量刑。强奸罪应处三至十年有期徒刑。入户抢劫属抢劫罪的加重情形，十年起判。伍建的情况属数罪并罚，是按照最低量刑标准判的。
9 ~! N5 l- U. M——可是伍建并没有真的强奸，他主动放弃了。
3 `7 i0 K2 I/ I——他是听信受害人怀孕的话，以及小孩哭才放弃的。不管是犯罪中止还是强奸未遂都没有意义，关键在于入室抢劫。
5 Z/ `8 E! [# X1 i$ d% ?# e——可是那个女的也说让他拿钱了。
5 {: U& q$ y( w2 U; x6 k——于老师，你同情伍建我理解。但在犯罪过程中确实存在暴力和威胁，他也确实是以犯罪为目的非法进入他人家中的，入室抢劫的要素都具备。受害人让他拿钱是在自身安全受到威胁时说的，目的是为了减少自身的伤害。
/ f6 U! K; U. x7 g& D: K——他只拿了一百元啊，还不肯全拿走。一百元十年，也太重了。2 k. N6 C0 K1 z( b& P# J
——拿多少都改变不了入户抢劫的性质。我不是学法律出身的，但是按我的理解，家是个人神圣不可侵犯的私人空间，法律是着重保护的。善恶本在一念之间，何况伍建的犯罪行为本身就不是什么善，只不过是良心未泯。不可能因为他的犯罪行为危害小就突破法律。
. C* v2 y7 r7 r- Y$ u" w——唉。道理是这样。不过伍建没在里面学坏可真是不容易啊。
" \' @5 T% @( h+ D. G; Q——是啊，是不容易。其实大家都挺担心他在里面学坏。不过他好像自己有免疫力。9 r( G8 X5 F& c; u/ ]5 _/ m
——伍建自己好像从来不报怨判得重。
5 ]# y; ~; e$ ~2 ?——这孩子，他父亲是他沉重的阴影。他无时无刻不在跟自己较劲，最大的想法就是不要像他爸一样，要做个好人。但还是犯了这么严重的罪。他的赎罪心理太重了，出来了也还是那样。 B5 d, [- }# X0 m: N" ]
——唉！ h, a7 k% _4 ~ v7 `8 L
——算了吧于老师，别想那么多了。也没人给他打点，他的减刑还是挺顺利的。! T$ `* O% s: Z0 W- m
——你既然喜欢他，也好几年了，竟然不碰他。我真不理解。
4 `; |- c3 P3 A9 n% t" [——从哪儿说起呢？人的感情也是培养起来的。安排他们的事儿，我原本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偷看得还很刺激。但是时间久了，看到伍建变成这样，我心里很难受。4 ^' M0 u5 h) A/ ^7 Z& \1 ~
——他好像从那种事里找到了安全感。他是这么说的。1 h4 Q: v/ Y/ |$ A6 h
——我知道。可是这不好！我有时很看不起自己，总觉得愧对伍建。如果没有我的安排，他可能在里面被人欺负，可能也会被人上。但那没有我的错。你能明白吧。 T; G$ w; B/ U3 ?* V
——嗯。你好像对我也没啥想法。嘿嘿。0 W- B9 q' B: T; e" P+ T0 D
气氛太严肃了，我开了个不太适宜的玩笑。虽然这个警察看上去挺酷。
) h& {4 T0 Z- x. T——呵呵。要不是伍建，我早把你办了。8 V: `0 t3 ?& P: Q
我很意外得到这样的回答。
7 `. f. Y2 Q' p: q——我还不见得愿意呢。不过这跟伍建什么关系？我俩现在也不怎么做了。
9 V; }. j/ L, F) g% m+ s' |袁佑难得一见的笑容又不见了。
8 C7 [1 I& ~+ o' z6 S4 }——伍建的那种安全感是不正常的，你不觉得更危险吗？% }1 H; x; \: }/ F; x! F. I9 ^# r1 U
——是啊。我很高兴他现在已经不再依赖这个获得安全感了。
7 w. s: J# g9 C* d0 C' a) X; U- K8 c——其实他最需要的是一个家。不一定是建立在爱情基础上的家。他需要一个没有危险的，让他安心的地方。他有点怕我。林渊也给不了他这种安全的空间。你那里很适合他，他能安静地呆着，他爱学习，也可以在你那里满足。我说不清楚，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 g$ x5 K- }8 Q; ?! w! L——可是我早晚都要结婚的。
! r! h+ C4 F4 g% t9 b" t3 C4 V——是啊，唉……! X! n, a4 _! f F0 Z& _* F/ Q* r' O: [
袁佑叹了口气，不再言语了。
4 h4 P& b4 k) Z4 |(待续) |
楼主
发表于 2014-1-12 12: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