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小弟,你怎么了?”艰难的从梦里睁开眼,大叔温暖关切的眼神映入眼帘。这一刻,一种仿佛压抑了一个世纪之久的绝望爆发了,我紧紧偎在大叔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6 V- ~ |/ S. `; ^/ ~
等到大叔洗好毛巾准备为我擦净满是泪水的脸庞时,我已经打起精神平静的坐在桌子前面。8 ^! k8 x, @2 D+ |- [2 h
“来,大哥,我有事情对你说。”3 T, Q/ Y0 J: ~4 j# B2 u3 q% k: Q* I. F
裸着身子的大叔见我如此一本正经,便揽着我的肩头,坐在我的身边。+ N# V `* u2 N% q- b
“大哥,1934年的秋天,我的爷爷也在这里,在长征开始的时候,我的爷爷留下来打了一段时间的游击。他曾经在日记里提到,在一个村子里,结识了一个重要的人,但却没有太多的记录。只是……”说到这里,我发现大叔放在我肩头的手微微的颤抖起来,他的脸色瞬息万变。4 [& E& `1 W: c" ?
我鼓足勇气继续说道:“爷爷有生以来的最后一篇日记是在刚刚追上长征大部队时留下的,他很突兀的写道:‘一把刀子仿佛有着千斤的重量,好象什么都停止了……我只看到他的笑脸……突然,刀尖传来巨大的压力,我下意识的握紧了刀把。紧接着,他的嘴巴挨到了嘴上,热乎乎的,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滚烫的鲜血打在我的脖子和脸上,他的脸也随即被热血覆盖,无力的垂了下去,鲜红的血浆在他依然睁着的眼睛里蠕动着,慢慢安静下来。’”
! ]0 W6 |: G: H* R4 {9 z, K! M大叔脸上的表情全都消失不见了,只有他温暖的大手依然搭在我的肩头,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M+ x) w- q" f0 O+ |
“爷爷从此再也没有写过日子,奶奶曾说过,他听爷爷的战友说起过,长征一开始,爷爷的性情大变,变得不苟言笑,很少说话了。”我观察了一下大叔的反应,稳定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爷爷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考虑个人问题,直到新中国成立以后,30多岁的他才和奶奶结了婚。后来就有了我爸爸,又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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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b& a8 H8 t- Y1 f" Q已经是满脸泪水的大叔,一把将我抱在怀里,眼泪在我的肩头肆意的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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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k9 D) n7 L! n( d, ^! M“大哥,我昨天又买了一张CD,留个纪念吧。”5 K. d- N: t6 Q' y L# @
“这首歌我会唱。”大叔指着CD上的一首歌,旁若无人的唱了起来:“来吧 兄弟 干杯,是水一起趟,是火一起闯。生也相依 死也相随 相依相随……”
+ K( I. y8 H" R, X) l: `) N% z/ W看着已经重新欢快起来的大叔,我的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样归拢自己的心绪。
# ^# H* ]- T: z: X3 H; I# \. a4 q0 c' ?大叔说得对,一切的一切,都是历史,生命的逝去这么沉重,谁也承担不起。该负责的是历史,不只我们没有选择,当年的祖辈也没有选择。1 e9 N9 n2 F& y
是啊,经过了七十多年,好容易走到今天,我们这些后人,太应该珍惜了。如今,即使两岸在政治上的裂痕依然没有消弥,但两岸兄弟的立场差异总算不再是誓难两立的了。# e/ o$ e! p6 `1 e3 w6 B
“没上车的快一点,马上出发了。”昨天拿了小费的导游甜甜的催促着大叔。0 |- n$ K' H) _7 s, U! Z! g
“马上。”大叔应道。止住了越唱越来劲的歌声,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记得跟我联系。”
3 R9 {6 m. F9 O1 P0 |* d“嗯,大哥快上车吧。我们是永远的兄弟。”我把脸儿在他脸上贴了贴,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9 o4 g' A% E8 c6 p大叔在车窗里摆动的手掌看不见了,车子已经提速开远了,我还傻傻的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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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6 h* I/ y' w, g/ T! h大叔说得对,两党虽然争斗了一个世纪,甚至一度是你死我活的较量,但却总是有兄弟一般的情谊,堪称“生也相依 死也相随”。不然,大陆不会一直称两党合作为国共合作,而不是共国合作。甚至近年两党破冰之后,大陆的朋友还戏称是第三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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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已经看不见了。明媚的阳光照得我身上暖洋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