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二个本命年

明智空 · 发表于 2015-3-4 14:33

第五话
后来听田园说，姜老师好像直接跟左俊的父亲汇报了他的各种表现，左俊也被他爸训得够呛，所以才会产生报复心理，把军训穿过还没洗的衣服袜子扔的满地都是。生气归生气，可总算没让那家伙住进我们宿舍，也算是可喜可贺了。
生活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每天重复着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式的状态，不过还好，有肖亮陪着，还不至于多孤单。姜老师和庄老师果然名不虚传，开学仅一个月不到，全班四十来号人不论男女都被收拾了个遍。姜老师的惩罚方式主要是棒打，他也不知从哪里拾回一根铁棍，只要上课回答不出他提出的问题，屁股上都会来那么一下，像我这种半学霸书呆子型的人物也照样挨了好几次。相对的，庄老师更倾向于心理折磨，借刀杀人，他能因为一个小问题把你祖宗十八代讽刺个遍，把作业本撕个粉粹，连着叫好几个家长谈话等等。这俩老师里应外合，把我们折磨得体无完肤，可事实证明，小孩子确实需要教训，全班语数两门课的成绩一直稳步向前，我想这也可以，最少成绩提上去不至于回家被母亲收拾。
眼看十一长假就要来临，每个人都格外兴奋，我也不例外，母亲好不容易答应我只要把作业写完，剩下的时间让我自己支配，我跟拿到特赦令一样，高兴地不得了。
当时已经是下午，我在放学后拉着肖亮留在班里陪我写作业，我早已计算好，以我的速度，两个半到三个小时就能把作业全部写完。就在我刚想进入状态准备动笔时，楼道里传来了女生的呼救，“你松手，放我走，我不想跟你说话……”“哎，别这么无情么，我知道一个好地方，平时不会有人过去，陪我去玩呗。”
我跟肖亮来到楼道，发现左俊正拽着一个女生的手，那个女生叫朱波，是班里公认的班花。朱波看到了我跟肖亮，把另一只手伸向我俩，这是在向我们求救啊。我没来得及想就向前迈了一步，肖亮却把我拉住了，对我瞪了下眼，估计让我别多管闲事。我又看了看朱波，她马上就被左俊拽走了，从她的眼睛里我看到了无助与哀求。我血冲上头，挣脱了肖亮的手，冲上前抓住朱波伸向我们的手，用力往回拉。
左俊一开始没有看到我，可能是感觉到不对劲，回头看到是我在拉着朱波的另一只手，脸上的淫笑消失了，用警告的语气对我说：“又是你，别管闲事！”我鼓起勇气，说：“她不想跟你走，放开她。”虽然我身高占优，但是力气却没有左俊大，左俊一发力居然把我连着朱波向他的方向拉去。
我还真没想到居然会这样，只能用尽吃奶得劲拉住朱波的手，这时，左俊却突然松手了。由于惯性，我没有站住脚向后倒下，肖亮及时从背后顶住我，而朱波则靠在我身上。看到这一幕，左俊冷笑了一声，拍起手来，说道：“好啊，英雄救美是吧，真是感动。于阳，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坏我好事，我都没有跟你计较，今天我不准备再放过你了。五分钟后操场见，都是男人，就要用男人的方式决定谁才配得上她。要是你敢跑，那我保证你会后悔，我等你。”左俊说完，大步流星地走出校门，朝操场方向走去。
我大脑飞速运转，左俊想干什么，该不会是单挑？不是吧，我从小都是被欺负的份，打架什么的我完全不会啊。正想着，朱波从我身上移开，整理了下衣服，连个谢谢都没说一溜烟的跑了。我靠，这算啥，卸磨杀驴？我因为你招来“杀生之祸”，你起码对我笑一下也成啊，直接跑了算什么事啊。
肖亮拍了拍我的肩，看着我木然的表情估计猜出了我的疑虑，“她就是这样的人，我听别的女生说她很自私的，刚才拉你就想告诉你她不会因为你出手而感谢你的，谁知道你这么沉不住气。”
天哪，我做了什么，真是管闲事管到家了啊，完了完了，这下要被左俊收拾了，要是被母亲知道，那我干脆跳楼算了。可是又不能逃，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次的事情不解决，以后的麻烦会越来越多。算了，还是去挨一顿打吧，就当是自己手贱的教训。我回到教室，收拾了书包，没跟肖亮说话，径直走向操场。
秋老虎已经过去了，又是傍晚，风一吹，我不禁打了冷颤。不远处，左俊抱着胳膊站在操场中间，看到我之后又是一声冷笑。我走到他跟前，放下书包，质问他：“你想怎么样？”左俊放下双手，握拳，斜着眼睛看着我，说：“不怎么样，公平较量，用拳头说话。”我仍想挽回自己挨打的命运，说：“我对朱波没有任何意思，你要喜欢你可以去追，我不会再插手。”左俊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没好气的说：“她本来就是我的，你抢不走，我只是想揍你，看你想吐，仅此而已，就那么简单。”
我明白再说下去也没用了，只好也握起拳头，双臂呈九十度交叉在胸前，电视上拳击手的防御动作被我生搬硬套拿了过来。我心想，就让你打吧，我挨得打也不算少，撑到你打不动了就行。事实证明我错了，左俊出手极快，一拳打破我现学现卖的防御动作，另一拳朝我面门直线袭来。刚才那一拳已经导致我重心不稳，我下意识的向后退去，眼见拳头已经离我越来越近，我闭上了眼睛。
我本来会以为他这一下会把我的牙打飞，可没想到等了一两秒他的拳仍旧没有挨上我的脸，我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模糊看到左俊出拳的手臂已经被另一只手牢牢抓住。我睁开眼，发现肖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身边，他看我茫然地看着他，冲我笑了笑，转过头对左俊说：“爱管闲事的教训，一拳足矣。”

明智空 · 发表于 2015-3-5 14:41

第六话
肖亮的举动让我大吃一惊，他平时跟我在一起，话比我还少，做什么事都温吞，有时候我还跟他开玩笑，说他是愣头青，他也就笑笑挠挠头。我着实没想到他能把左俊的拳拦下，从刚才打中的那下看，左俊的力气还是不小的。
左俊试着活动了下被抓住的手臂，发现难以收回，斜着脑袋对肖亮说：“你是哪冒出来的，老子的事你也敢管？”肖亮仍旧抓着他的手臂，说：“你刚才的那一下已经够了，如果你还想打，我陪你打。”说罢，肖亮松开左俊手臂的同时把我拉在他身后，像一堵墙一般拦在我跟左俊中间。
左俊甩了甩被抓的胳膊，下一秒便猛地扑向肖亮，谁知肖亮一个转身用背部扛住了左俊的第一拳，接着便是如同雨点般的重拳砸在肖亮的背上。肖亮冲我说：“离远点，伤着你就不好了”，我下意识的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肖亮看我退的差不多了，转身用双手钳住左俊的手臂，猛的一推，把左俊推出去三四米，然后侧过身子，用肩膀向左俊撞去。左俊把重心放低，扎下马步，硬是扛住了肖亮的撞击，再次挥拳击中肖亮。肖亮再次抓住他的双手，这次却没有松开，左俊再怎么用力，肖亮也纹丝不动，两人变成僵持状态。
大约过了快一分钟，左俊先开了口：“好了，我不打了，放手吧。”肖亮却跟没听到一样，依旧不动，直到左俊唉声叹气地求着肖亮放手，肖亮这才放过他。左俊吃了亏，拾起书包灰溜溜地走了，我陪着肖亮躺在操场的草坪上，看着天上的繁星闪烁。
“为什么帮我，你不怕他么？”
“怕”
“那你怎么还要……”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里产生一种好像有什么融化了的感觉，好温暖。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一滴泪水划过脸颊，奇怪，为什么我会流泪，是因为被感动了么。
肖亮不合适宜地转头看了我一眼，发现我在流泪，便拍了拍我的脸说：“喂，挨打的是我啊，你哭个啥”，我慌乱的用袖子把眼泪擦掉，坐起来对他说：“啊，眼睛里进了沙子。”肖亮哦了一声，也坐了起来，我瞅了瞅他，觉得他还是跟以前傻乎乎的，便破涕为笑，对他说我们走吧，该回家了。
自那以后，左俊没有再故意找过我的麻烦，我跟肖亮的关系也更近了一步，变得形影不离。上课、吃饭、写作业都在一起，教英语的吴老师还打趣地说我们俩跟双胞胎似的，我也很高兴听到老师这么说我们，因为我终于有了一个用心经营的朋友。肖亮貌似也对这种说法没什么意见，只要我一叫他，他都会立刻跟上来。不过他这个人钻牛角尖，比方说你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肯定要碰你一下才高兴，男女生都这样，让人哭笑不得。
你身边有个人陪着你，你会感觉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一学期已经接近尾声，期末考试即将来临。肖亮的学习成绩一直没我好，我也尽了最大的努力帮助他答疑解惑，从每次的月考来看，进步还是有的，只不过不是很明显。期末考试如期到来，我发挥正常，看肖亮的脸色估计也没差。当时考试就考语数外三门，成绩出来的很快，当天下午我们就拿到记录“命运”的小本子了。我看了眼分数，应该不会被母亲收拾，倒是肖亮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我凑过去看了眼他的分数和排名,的确跟他的脸色一样，考砸了。
我问他该怎么办，他说等着挨打呗，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的努力我是看在眼里的，这次肯定是太紧张导致的发挥失常。对此我不能坐视不管，就像当时他去帮我一样，这次该我帮他了。
万恶的家长会结束了，我抢在母亲发现我之前拉着肖亮的手，来到了肖亮母亲跟前，肖亮简直跟他母亲长得一模一样，就算是不认识，也能很快判断出来的那一种。我刚想做自我介绍，肖亮的母亲却脱口而出：“你就是于阳吧，我们家亮亮经常跟我提到你，说你在学校一直帮助他，阿姨真的很谢谢你。”我反应了一会，重新整理了思绪，对肖亮的母亲说：“阿姨，肖亮是我的朋友，我做的都是分内的事，不用谢的。肖亮也帮了我不少，只是他不说您不知道而已。这次的考试，他确实很努力地复习了，因为我们做什么都在一起所以我知道，考试成绩不理想可能是压力太大或者发挥失常导致的，请您看在他那么努力学习的份上，别因为成绩的事责怪他，拜托您。”也许肖亮的母亲没有意识到我会说这些，也是有少许停顿后才回复我：“于阳，你说的这些阿姨我都知道。”
不会吧，我们每天都呆在学校里，除了周末能回家外，家长们应该不清楚我们的学习状态才对啊，这个疑惑迅速在我心里蔓延开来。“你以为就你知道啊”这时母亲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们姜老师在家长会上已经提到了，说是肖亮学习状态稳定，也很刻苦，还说都是被你带动的。哎我咋不知道你还有心思帮助同学啊，你不是一直都是自己单干呢么。”
母亲最后的话我听着有点刺耳，不过我很快就忘记了，看来我跟肖亮其实一直都被老师观察着，只是我们自身不知道而已。我松开了拉住肖亮的手，笑着把手摊开伸到他面前，他问我干啥，我说击掌啊，笨的。肖亮也笑了，同样伸出手，“啪”，我们两的手合在了一起，下一秒握在了一起。我对肖亮说，以后还请多多指教，他也照猫画虎地回了一句，彼此彼此。

明智空 · 发表于 2015-3-6 14:39

第七话
有时候我会怀疑自己是母亲培养出来的学习机器，除了学习之外一无是处，这次也是不例外的在假期的第一周就完成了全部的假期作业。这也是吸取了三年级暑假光顾着玩，直到开学前几天才开始疯狂补作业的教训，从那以后我就把写作业当成了每天必须完成的任务，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自己也蛮有成就感的。
每年寒假存在的意义之一就是过年能吃好吃的，还能跟外婆外公好好聊聊，毕竟最心疼我的还是他们。平时因为住校，即使周末能回家，母亲也很少让我去外婆家，在她看来，去外婆家就是浪费时间。对此我一直有意见，也跟母亲心平气和地诉说过，可换来的往往都是对我的大声吼叫，所以我再没提过类似要求。
寒假在百无聊赖中迎来了尾声，离开学只有数日，这天早晨，我按时起床，准备洗漱，却听到了从客厅传来得电话声。望着来电显示上陌生的号码，我估计是找母亲的，便接起电话想跟对方说找母亲还是打她办公室的号码。令我史料未及的是，电话那头传来了我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喂，于阳，我左俊，你作业写完了吧，我现在去抄，快跟我说你家在哪？”
居然是左俊，我还真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想要来我家抄作业，我刚想拒绝，可又想到我拒绝他就是自找麻烦，谁知道他又能对我做出来啥事呢。慎重考虑之后，我给他说了地址，他说十分钟内肯定到，挂断了电话。
这家伙还挺守信用，过了不到十分钟就按响了我家的门铃。他进门后看都没看我一眼，慌乱地说：“快给我，我还没写，再不写来不及了。”我心想着早干啥去了，转身到我房间给他拿作业，他拿上后也二话不说坐在我的书桌前开始抄。
我想着让他快点走，就没跟他多说话，独自拿了本书坐在床上翻着。大概过了三个小时，我看看表快到午饭时间了，便起身跟他说：“哎，我要去我外婆家吃饭了，你也回家吃饭去，吃完了再来接着抄，我看你也快抄完了。”他没理我，继续写着，我想起码给个反应也行啊，过去拍了拍他，“喂，听到没有，我该去吃饭了……”他用力甩开我，抱怨着：“烦不烦，我不写完我哪也不去，你要走你自己走。”
开什么玩笑啊，我要自己走了把他留在家万一被母亲知道了，我岂不是要活活掉层皮，本来把他放进来就已经违反母亲的规定了，我可不敢雪上加霜了。我看他那样子，估计拿他也没辙，就让他写吧，还好我还不是很饿，扛得住。我给外婆打了电话，说谎是有同学喊我去人家家吃饭，就不过去了。外婆叮嘱了我几句后挂了电话，我回到房间，望着左俊的背影，无语地把自己摔在床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发现天快黑了，想着左俊那家伙不知道抄完了没有，刚想起身，却发现左俊居然躺在我旁边，一只胳膊一条腿还横在我身上。我吓了一跳，顾不上那么多把他拍醒，他醒来看到我在拍他，居然无视我的存在翻身把我压在身下接着睡。
我不知道是等他睡醒还是现在就把他扔一边去，只是我的心跳跟上次和他近距离接触一样开始加速，脸也开始发烫，这感觉真的是太奇怪了。我本想仔细思考，可时间不允许，母亲估计很快就回家了，我只能从他身下挣脱出来，把他从床上拉起来跟他说：“作业你抄完了吧，快回去，不然等会我妈回来了就麻烦了。”
估计左俊刚才睁眼也发现天色不早了，便迅速从床上爬起来，收拾着他的习题册。我觉得他肯定是抄完了，不然也不会躺我旁边睡觉，随口说：“作业抄完了吧，以后勤快点么，多跟我学学”，他没理我，收拾好之后跟我说了个再见就从我家冲了出去。
我走到床边坐下，回忆着刚才他压在我身上时候的感觉，怎么想都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心跳加速脸发烫，后来干脆放弃思考，把床铺收拾了下，等着母亲回来做饭，揉揉肚子，发现确实是饿了。
新疆这边的天气真的实在懒得说，都三月初了依旧冰天雪地，更可恨的是学校居然在这么冷的天，让全校师生站操场上整千篇一律的开学典礼。好不容易忍到典礼结束，我飞一般地跑到教室，靠在暖气片上取暖，肖亮不愧是我的好兄弟，紧跟着我跑了进来，杵在我旁边。我看着他冻得通红的脸蛋，笑着说：“弟弟，你的脸跟高原红一样了”，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听到我这么说后，回复我：“啊，弟弟，你的脸比我还高原红。”我哭笑不得，接着说：“你搞清楚，我比你年龄大，你应该叫我哥”，他知道我俩都属马，问我几月几号的，我说九月七号，结果他来了句，那我就是九月六号的。
我没跟他接着扯皮，因为我看到左俊向我这边走来，我本能的向后缩了缩，发现本来就是墙根，躲也没地方。左俊走到我跟前，居然笑了，用力拍着我的肩膀，边拍边说：“没想到你还是蛮有用的，要不是抄你的，我的作业根本写不完，这样吧，以后我罩着你，你就是我的小弟”，然后没经我回复，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肖亮没搞清状况，胳膊肘捅了捅我，问我咋回事，我如实跟他说了，他听了之后啥也没说。我用胳膊把他脖子勾过来，问他刚才为什么不档我前面了，不怕左俊又来找我麻烦，他居然说在左俊身上没感觉到杀气。我算是服了他，这都是什么不合逻辑的解释，不过心里也松了口气，看来给左俊抄作业有意外收获啊，小弟什么的先不说，别找我的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明智空 · 发表于 2015-3-7 12:38

第八话
随着新学期的开始，我身边也囧事频发，一是肖亮钻牛角尖的程度加深，甚至为了贯彻他的想法跟我闹翻，之后冷战，我先开口道歉，和好如初，反反复复了好几次，让我十分无语；二是左俊抄我作业好像抄上了瘾，一天不抄就浑身不舒服，结果我每天写完作业之后还要亲手给他送过去，之前我试过直接交给组长刘丹，可却害的一根筋的刘丹因为不给左俊我的作业本被他扇了一巴掌，我看他女生都下去手，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想想还是直接给他的好；三是田园偶尔到我宿舍问我左俊在别人面前大吼：“于阳是我的人，你们敢动他就死定了”这句郁闷的话该如何解释，搞得我比他还要郁闷。
四月，新疆为期一个月的春天伴随着校园开放的樱桃花“紧锣密鼓”地过去了，在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上，我还真的没感觉到什么是春天，固定印象就是刚把羽绒服脱掉，紧接着短袖短裤就穿上了。这天中午，我依旧没跟别的同学那样回宿舍睡觉，在教室安静地写着作业，也没注意有人已经站在了我的旁边，我抬了抬眼，发现居然是班主任姜老师，一个激灵闪到一边站好。姜老师看了看我的作业本，盯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于阳，左俊抄你作业的事你知不知道”“呃，我知道”“为什么知道了还让他抄，你觉得你的答案百分百正确？”“没有没有，不是的，我要不给他抄他要找我麻烦呢”。
我被姜老师盯得发怵，只能实话实说，姜老师听了之后只是表示我这样只会助长左俊抄作业的恶习，对左俊的学习一点帮助都没有，只会害了左俊，让我以后不要给左俊抄了，要是左俊敢找我麻烦，就直接去跟他说。
这天的晚自习，左俊见我没有给他送作业本，过来问我要，我如实告诉他他抄作业的行为已经被姜老师发现了，如果不想被收拾，还是不要吵了比较好。他不信，以为我在骗他，死磨硬泡了一阵，看我依旧不改主意，便骂骂咧咧的找别人要去了。我趴在桌子上，回忆着姜老师的话，确实没错，这样做也是为了左俊，便没接着想，去找肖亮给他作辅导了。
晚自习结束，我跟肖亮刚回到宿舍准备洗漱，左俊却破门而入。我吓得半死，闪到肖亮身后，可肖亮却晃悠悠地拿了洗漱用具离开了，我正想肖亮这家伙居然见死不救，没想到左俊愁眉苦脸地说：“姜老师好像跟班里学习好的都说了，让他们不给我抄作业，别的老师就算了，老姜的作业我不敢不写……”原来不是来找我茬的，我松了一口气，对他说：“你以前作业不都自己写么，也没见你抄别人的啊”，左俊抓了抓脑袋，“可是我抄习惯了啊，没了抄，我不会写啊！”
果然被姜老师说中了，他这样抄下去会毁了自己的，可靠他自己又没法完成作业，该怎么办。我陷入了沉默，左俊望着我凝重的表情也不说话，呆呆地盯着我看，突然，他抓住我的肩膀，跟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要不然你也辅导我写作业吧，反正你都辅导肖亮了，多我一个也不碍事吧”。
怎么又是我，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就算我写作业全班最快，可剩下的时间我也要看书复习啊，我什么时候成了专业家教了。不行，这个要绝对拒绝他，便说：“哎，你考虑过我吗，辅导肖亮一个人就很辛苦了，再加你一个还让不让我活了，再说你也没必要非要找我啊，田园学习也不错啊，你们认识时间也长，不是更好沟通么。”
左俊看出来我在拒绝他，情绪有些激动，刚想上前，肖亮不知从哪一个移形换影挡在我俩中间，我正想接着解释，左俊却没等我张口转身离开了。我心里有些失落，感觉我没有帮到他，可这种感觉马上被疑问埋没了，我问肖亮之前为啥出去，现在又回来，谁知道他居然说左俊刚进门时没杀气，刚才又有了。这什么跟什么啊，都是神经病，我阴着个脸趁着还没熄灯迅速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也没跟肖亮开“卧谈会”，蒙头睡了过去。
第二天姜老师当着全班的面把左俊收拾了一顿，不仅因为他作业没写，更因为他跑去威胁别的同学，被宿管老师抓了现行。看着左俊被姜老师收拾，我发现不知不觉间我居然有同情他的想法，觉得他可怜，我摇了摇头，不相信自己会有这种想法，他明明一直在欺负我啊。而且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会同情别人，最需要同情的不正是我自己么，在经历了那么多痛苦之后一步步走到今天，最不容易的是我啊。
那以后，左俊每天都要在晚自习值班老师眼皮子底下完成作业，偶尔我看书累了，揉揉眼睛，看到他那张在讲桌旁边安置的“特等席”，心里会有莫名的哀伤。我逐渐感觉到，他也跟我一样，是个可怜的人，他也有他的苦，只是我们都不知道，他可能比我们看到的要坚强得多。
结业考试并没有在我的记忆中留下多么深刻的印象，只感觉是我经历众多考试中的一场而已，所以发挥正常，成绩很理想，母亲看了也没有多说什么。这次的家长会和以往不同，与名次相比，家长们更看中自己的孩子要去怎么样的初中，心里估计早就有计划了。关于这个，我不用问母亲也知道，我们的镇子只有两所中学，一所便是我现在呆的这个民营学校，而另一所公立学校两极分化十分严重，有实验班和普通班之分，数量一比十，能进实验班固然是好的，可进了普通班就等同于与重点高中失之交臂了。母亲跟我说了她的打算，她没有选择冒险，仍旧让我留在这个民营私立学校。我知道结果会是这样，没有说什么，忽然想到有件事情现在不做的话也许就真的来不及了。我从散会的家长们身边穿过，寻找那个身影，很幸运的，我在通向库房的楼梯口发现了他。他看到我似乎是来找他的，脸上写满了不解，我走到他身边，对他说：“左俊，有没有时间，我有问题要问你。”

明智空 · 发表于 2015-3-8 12:49

第九话
“问我？”他有些不可思议，我没等他反应，一屁股坐在他旁边，他对我的举动有些不理解，往旁边挪了挪。我坐下后没有马上开口，只是把手搭在膝盖上，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如果我说想做你的朋友，你会同意吗？”
我感觉到他的身体忽然一抖，随之而来的是结结巴巴地回答：“我……老子才不要什么朋友”，看来我的想法没有错，就接着问他：“真的吗？那我走了啊……”我假装起身，他一把把我拉住，“你，再陪我坐会儿……”
我顺势坐下，这次离他更近了些，说：“你啊，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粗鲁任性，可是你的心很孤独，我们认识快一年了，这是我长期观察得到的结论，我觉得我没错”，说完，我看见他把头埋了在胳膊下面，“每次看你做什么都是独自一个人，并不是你自己愿意，而是没有人理解你，看清你，走到你的心里去。你欺负别人，也不是你的本意，而是想让别人看到你的强大，忽视你的弱小……”说到这里，左俊突然很激动地站起来，又一次抓住我的衣领，把我按在墙上，恶狠狠地说：“你别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我揍人是我看他不顺眼，如果你觉得我对你有什么别的想法，那你就大错特错，你只是还有点利用价值而已，你给我搞清楚了。”
这一次，我没有被他吓住，反倒平静地看着他，继续质问：“为什么你不给别人了解你的机会，你不觉得把自己关在封闭的世界里很难受吗？”“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不知道，可我想要知道。”
左俊没有再跟我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对我施以暴行，他松开手，转身离去。我感觉自己太无能，没能让他打开心扉，可我确实感受到了，他的心在哭泣。一个月前，学校决定举办野餐活动，全校放假一天，同意老师学生可以自由携带食物或者烹饪用具，虽然场地只是操场的草坪，但是大家都兴致勃勃，我更是兴奋的一晚上没睡好觉。第二天，左俊让他父亲送来了两三公斤串好的羊肉，田园也带来了小型烤炉，姜老师更是不知从何处提来一尿素袋煤炭，于是，全班几十来号人围坐在一起，相互交换着从家里带来的零食。
左俊没跟大家坐一起，他独自跑到小烤箱旁边，把煤炭砸碎，置于箱底，又在烤箱侧面的进风口塞了些报纸，点火后趴在旁边呼呼地吹着。我看他觉得费劲，也跑过去想帮忙，他却不让我碰，执意要自己来做，我便蹲在一旁看着。左俊还真有两把刷子，过了不到二十分，就能看到窜动的火苗，又过了十几分，碎炭表面开始发白，左俊熟练地把肉串铺在烤箱上，不时地翻动着，撒着盐、孜然，还有辣子面。烤肉我是吃过不少，毕竟是新疆特产，那个年头还是五毛或者一块钱一串，美美的吃一肚子也就花几十块，不过让我去烤就真的难为我了。刚回过神来，就发现左俊拿过两串递到我跟前，“尝尝味道怎么样”，我小心地咬了一口，还别说，火候把握得很好，也不知道他是跟谁学的。他见我瞬间把两串肉席卷一空，咧嘴笑了笑，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然后又把剩下八串也递给我，“慢慢吃，肉还有很多”，说完又拿了十串开始烤。
我们的位置离其他同学本来就不远，估计是同学们闻到了香味，纷纷挤过来讨肉吃，左俊也孜孜不倦地烤着，直到准备的肉全部吃完，大家才各自散去。也许只有我发现了，自始至终，左俊烤了几十串肉，他自己反而一串都没有吃。
我有点替他难过，因为大多数人连句谢谢都没说，我走过去帮他扑灭余火，跟他说等一下，然后跑回班里，拿出早上出门前母亲给我准备的饭盒，原本里面有两个炸鸡腿和两枚卤蛋，早上给肖亮给个一个鸡腿，还剩一个。我把饭盒递给左俊，示意他饿的话可以吃，他说了声谢谢，狼吞虎咽起来。我知道他不在乎自己有没有吃，他在乎的是身边能够有人能认可他的努力。
“喂，你咋跑这来了，你妈到处找你呢”，肖亮开玩笑地摸了下我的头，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盯着左俊离去的方向发呆，也是，我能做的可能就只有这么多了吧，我在心里如是说着。“我是准备留下来上初中了，你呢？”我问肖亮，“哦，我不知道哎，我家离Y中很近的，如果是要让我转学，也不是没有理由……”
肖亮说的没错，如果是考虑上下学方便，他转学必然是最好的选择，只是我不想失去他这个好朋友。在过去的这一年，我俩如同兄弟般相互照顾，也有了心灵相通般的默契，一旦分开，我不敢肯定还会出现像他这样能跟我打成一片的人。我跟肖亮回到教室，收拾了东西，跟他道了别，与母亲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跟在母亲的身后，肖亮和左俊的事仍然让我耿耿于怀，我追上母亲，恳求着说：“妈，这次的暑假不是没有作业吗”，母亲疑惑地看着我，“这三个月能不能让我自己支配呢？”
母亲挑了下眉，问：“怎么，你有计划？说给我听听”，她这出其不意的一下还真把我问住了，我没想到母亲会倒打一耙，原本以为母亲会直接反对的。我思考了片刻，组织了下语言，道：“这些年我光顾着学习，最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是孤独一人，认识肖亮之后我感觉生活中充满了乐趣，以前毫无特色的日子开始变得丰富多彩，所以我想利用这个假期，去接触平时在班里不怎么说话的同学，试着去了解他们，我想要跟他们成为朋友。”
母亲听我一口气说完，对我说了一句我至今难忘的话：“有些人，有些事，你没必要去接触，因为你不知道会给你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不过，如果一味的封闭自己，那就体会不到活着的乐趣，既然你认为这么做是正确的，那就去做吧，妈妈支持你！”

明智空 · 发表于 2015-3-9 14:36

第十话
母亲的话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还只是一知半解，不过现在看来要是我当时就能理解透彻的话，就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了。既然母亲都这么说，我又何苦辜负母亲的心意呢，还好毕业之前我向别人学习买了同学录，让班里的同学都留下了联系方式。
之后的两个多月，我每天几乎都是一大早打个电话就出门，在某个同学家呆个一天，下午赶在母亲下班前回家。在这两个月，我又结交了几个知心朋友。
以前的组长刘丹后来因为学习成绩优异，被提拔为班长。她这个人对谁都非常热心，人也善良，长相没那么出众却也给人清纯的感觉。她家在农场，以前一直以为是种大棚蔬菜的，这次亲自去看结果是开的话吧，她父母有些守旧，基本不让她跟任何男生见面，我去了也就是她从窗户上探个头跟站在楼下的我寒暄了几分钟而已。
田园家是整个假期除了肖亮家之外去的最多的地方，他父亲是我们那一个食品供货厂的厂长，母亲是医生，平时工作都很忙，甚至有段时间碰上父亲出差，母亲在医院值班这种特殊情况，所以田园的独立性很强，虽说外表有些不修边幅，但整体还是非常清爽的。相对于班里多数同学，田园家比较富裕，房子都是一百多平的，书房也配有两台电脑，那年头暗黑破坏神二仍然流行，我也是在田园家与其他两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同学渐渐熟悉，后来与其中一个叫王翰的成为不亚于肖亮的铁哥们，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母亲见我每天早出晚归忙的不亦乐乎，在一天晚饭之后问我：“我看你最近挺高兴啊，交到几个朋友了？”“两三个吧”，我含糊不清的回答着。母亲听了还挺高兴，说我交友还挺迅速的，我说是啊，只要真诚相待，跟谁都会是好朋友。母亲听了之后没发表什么意见，我也没怎么在意。我心里仍然有心结，左俊这家伙即使我想跟他成为朋友，他那拒人千里的态度也很难接近，加上他放假之后跟人间蒸发了一般，我也试过向田园打听，可田园也没左俊的消息，让我着实郁闷。
我发现其实有个人我早该注意到了，这个人叫张立清，是我以前学校的同班同学，也是左俊的舍友。皮肤黝黑，个性阴沉，基本上不说话，干啥都是一个人，学习成绩中等，对电脑很感兴趣，时不时跟幽灵一般飘到你跟前说你不讲卫生之类不着边际的话。我想到他说不定能有左俊的消息，就给他家打了电话，结果他却告诉我什么当年他母亲跟我母亲在妇产科是同一间病房，我本应该跟他同一天出生，我母亲顺产失败才同意的剖腹产云云，听得我一头雾水。挂断电话前我问他知不知道左俊的近况，他依然喋喋不休诉说着当年所谓“我不知道的事”，我只好跟他说了再见。
有人说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我表示同意，不知不觉间新学期到来了，母亲也让我收收心，准备一心投入学习。我也明白这个假期母亲能同意让我这么随性已经是她宽容的最大限度，再得寸进尺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我也卯足了劲准备大干一场了。
事实证明还是有很多家长抱着尝试的态度让自己的孩子参加了公立中学的招生考试，也包括肖亮、田园、王翰、张立清他们，貌似没参加考试的也就我了。也许有些人的成绩真的不错，他们转学了，原本洋洋洒洒的四十几号人的班级只剩下二十来号人，班主任依旧是残暴的化身姜老师，语文庄老师听说高升了，换成一个刚带过初三下来，喜欢古文的女老师。值得高兴的是，我依然在报到的人群中找到了左俊的身影，他还是老样子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吊儿郎当的姿态，可我心里还是很高兴他留了下来。另外，伴随着一个人的到来，我觉得未来三年的时光并不会多难过。
这个叫陈文的哥们我在学前班就认识了，当时他不知为何在左眼眼镜的镜片上贴了一块黑布，我们都叫他独眼龙。我转学后巧合的跟他在同一个英语班学习，那时我俩觉得挺有缘，也都有话说，就经常扎堆聊天，我也冒险把他带到家里玩，有一次母亲突击检查，我让他藏到沙发底下才逃过一劫。这次他转学让我着实意外，他家距公立中学非常近，也不知道他父母是怎么想的，估计是怕他分到平行班沾染上不好的风气吧。
陈文知道我在这里上学，自然而然就跟我凑到一起，他在这个班级认识的也就我了，想的找个熟人心里踏实吧。我也热情地把肖亮介绍给他认识，自此，我们铁三角的关系正式确立。时至今日，我跟他俩说起当年的往事，他俩依旧同意在那个时候组成一个小团体是正确的。
由于人数减少的缘故，宿舍舍员也做了调整，陈文跟左俊、王翰一起，我跟田园、张立清一起，肖亮跟副班长黎鹏、班里的阔少爷刘泽一起。另外，学校的寄宿制变成了半寄宿制，强制住宿取消，学生可以办理走读。即便如此，我依旧坚持住宿，理由也仍然是为了逃离母亲的管制，我也体会到了与朋友们在一起那种温暖的感觉。只是，让我担心的除了我跟左俊能否成为朋友之外，还有就是我与他近距离接触那加速的心跳究竟代表着什么。我有种预感，可能会有什么事在我身上发生，这种预感如同看到某个场景会觉得似曾相识那般强烈，也许答案会在不久之后出现，起码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明智空 · 发表于 2015-3-10 14:48

第二章紧闭之门

第十一话
有伟人曾说过，时势造英雄，逆境出人才，对此我表示认可，因为那些人才就在我的身边。我厌恶与他人竞争，只想做好力所能及的事，这样固然不错，不过决不可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即使再怎么不在乎别人，也绝不可自我放松。这些道理并非来自母亲的教诲，而是我在生活中总结出来，成为指引我向前迈进的路标。
进入初中，我明显感觉到学业加重，突如其来的政史地生四个科目让课程表逐渐紧凑，我也是首次感到时间不够用，如果不抓紧时间写作业，即便是我也要把作业带回宿舍完成。面对突然降临的压力，很多同学都出现了不适应，肖亮也因为我的无暇顾忌而成绩下降，左俊的事更是无从下手，被搁置一边。
现实也没有给我们提供喘息的时间，非典袭来，全国各省成为与非典作战的战场，新疆这边由于地势偏远，病毒并未大规模扩散，只是造成的直接影响无非是每人都购买了硫磺香皂，即便有刺鼻气味也被要求每天用来清洁身体。
时间进入冬季，非典蔓延的趋势被控制，正当人们放松身心准备享受生活时，禽流感暴发，鸡肉从餐桌上消失，新疆的快餐行业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我仍然记得母亲在禽流感来临前从肯德基买回来的几串骨肉相连硬是被放在冰箱冷冻长达一年之久。
二零零三年九月至二零零四年一月，初一上学期，在经历了两次可怕的疫情后离我们而去，人们逐渐从失落中走出来，再次投入到紧张的学习工作中。春分过后，刀郎《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传遍大江南北，绝大多数的司机师傅知道了乌鲁木齐的八楼，还有二路汽车，因为我不喜欢吃猪蹄，所以八楼的招牌菜也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适应了初中的生活，也感觉到自己写作业的效率提高了不少，之前那种游刃有余的感觉回来了。下学期开学后不久，母亲在一个工作日来到学校把正在上课的我叫了出来，我看母亲神色凝重，估计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我交代。
在楼梯拐角，母亲向我说明了来由，原来母亲工作的单位出现职位调整，母亲被调到纪检委工作，眼下单位要派母亲去上海学习，等同于出差，按计划是到夏至后才能回来。这消息对我而言无异于给我打了兴奋剂，这过去的十三年，我一直活在母亲掌控下，绝无自由，这次母亲的外出等同于给我放了将近四个月的假。我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装作毫无反应的样子问母亲平时在学校都好说，周末吃饭的问题如何解决。
我这样问并非无理取闹，外婆在年后与外公一起回了安徽老家，说是离开十几年了，想回家看看。舅舅阿姨他们也都有自己的孩子要照顾，包括曾经在一年级短时间照看我的小姨也在坐月子，综上而言，能连续照顾我四个月的人是不存在的。
“这个问题我想过了，我联系了你奶奶，非常时期只能这么做了”，母亲说完后没等我反应就接了个电话离开了。我很诧异，母亲与父亲两家水火不容，即使街上碰到也装作不认识，唯独外婆与祖母偶尔还为我的事交流几句，想必父母的离异，最不愿意的还是外婆与祖母了。
周五放学后，我在校门口看到了多年未见的祖母，还跟记忆中是一个样子，只是头发白了不少。也许是这些年我在外观上有了变化，直到我站在祖母跟前叫了声奶奶，祖母才反应过来我就是她的孙子。印象里祖母的手工活非常好，自从那次母亲把我从祖母家带走后，祖母每年冬天都会给我织一套毛衣毛裤，托父亲的老师，也是我曾经就读小学的校长带给我。在过去的几年里，祖母为我织的衣裤都被我小心翼翼藏在衣帽间最下层，一次都没有穿过，不是我不愿意穿，而是介于母亲的“禁令”，祖母无法为我测量尺寸，只能参考与我同龄孩子的尺寸，结果就是没有一件合身。
祖母看到我显得很高兴，一个劲地说我长高了长大了什么的，听得我想哭，明明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却因为婚姻上的不和导致不能相见，我也是够可怜的了。祖母带我回了那个多年未踏入的房子，祖父笑盈盈地开门，趁祖母在厨房忙碌的时候问我学习如何，生活如何，与他人相处如何之类的问题，我都如实回答，祖父听了很高兴，说我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让他们担心的孩子了，让我感动不已。
吃过饭，祖母执意要送我回家，我表示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走，在我的坚持下，祖母让我路上小心。回到家，打开门，本来并不是很大的八十平米的屋子，母亲不在反而有些冷清，我坐在书桌前，本来想学习的心消失的无影无踪，难得的好机会，干嘛不好好玩呢。我从椅子上蹦下，转身扯开盖在电脑上的防尘布，点开很久没有玩的游戏，猛猛地玩到两点才睡下。
早上十点左右，我被电话铃声吵醒，接起来才知道是表妹打来的，让我中午去姑姑家吃饭。说起我这表妹，完全可以用剽悍两个字形容，曾经在同一所学校上学时，表妹的大名就经常在我耳边回荡，什么彭心兑又参与群殴啦，彭心兑又把某某男生的脸扇肿了之类的。我跟她平时上课见不到面，不是很熟，顶多知道有这么个人，加上她性格过于泼辣，我也没有主动找过她，偶尔见的几次也被她“走，哥，跟我打群架去！”诸如此类的话语吓跑。
姑姑家离我家只有十分钟的脚程，表妹开门后发现姑父不在，询问后才知道跟同事打麻将去了。我悄悄打量了下表妹，两年没见也没长个子，还跟以前一样豆芽菜的身子骨，我倒不怕她生病，我是怕她跟人打架吃亏。饭桌上姑姑也仅仅善意地提醒了下让我学习不能放松，我点头同意，长辈的话一般我都是全盘吸收的。刚吃完饭，表妹神秘兮兮的把我拉到她的房间，说是要给我看好东西。

明智空 · 发表于 2015-3-11 14:36

第十二话
我说看什么啊，还不能让你妈看见啊，她没理我，让我关门。她从床底下翻出一个鞋盒，让我猜里面装的是什么，我想女生就喜欢整这些有的没的，就胡乱猜了一通，当然都被她意义否决了。我懒得猜了，让她快给我看，她见我有点不耐烦，便自己打开了盒子。乖乖，里面的东西让我双眼发直，都是游戏光碟啊，我问她哪来这么多钱买的，姑姑不可能给她这么多零用钱的，表妹嘿嘿笑了两声，说是她认的高年级大哥在游戏店偷的。
这还了得，我多年养成的乖学生脾气起来了，让她赶快还给那些学生，劝她今后还是不要跟那种人来往比较好。表妹听我这么说笑得翻了过去，说我一个大男人没出息，这有什么的，还不是人家玩腻了才舍得送给她，反正又不吃亏，拿上就拿上么，最后还问我难道不心动？
她这话说的是没错，这种行为固然不提倡，可这些游戏要让我自己花钱买我还真没那么多钱，表妹看出来我在犹豫，随手抽出来几张递给我，让我拿回家玩去，谁都不要说就行了。我惴惴不安地接过来，藏在外套口袋里，跟姑姑道了别，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回家，锁上门后喘着粗气。
偷盗的后果当年我体会过，小时候偷了母亲的钱，被母亲发现后狠狠地揍了一上午，自那之后就再也不敢偷东西。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几张光盘，发现即使心里有声音高呼这是不对的行为，也有另一个声音低语只要嘴巴夹紧，就不会有别人知道。我挣扎了半天还是选择了妥协，想的挑几个喜欢的游戏安装之后把光盘还给表妹就行了，现在想想确实是一种逃避责任的选择，可也是我当时不用受到心灵煎熬的唯一选择。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把喜欢的游戏都安装在电脑上，其余的也没怎么管，扔在一边，接着就沉浸在游戏的世界中了。晚上按时去祖母家吃了晚饭，回家本想接着玩的，可想到还有几张光盘没看是什么游戏，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又把剩下的几张光盘翻了翻。这一次，我还真的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现在回想起来，那张光盘上好像写的是“桃色什么什么”的字样，一开始我也没多想，放进电脑开始安装，直到安装完毕游戏运行时，我才发现这分明就是色情游戏。我的脸刷的红了，长这么大，我还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东西，有时候跟母亲看电视，演到接吻的画面母亲也是马上换台，感觉很排斥让我接触到这些。可人都有通病，越不知道的东西就越好奇，我也一样，看到进入游戏界面上那些穿着裸露的美女图片时，我就感到兴奋不已，下面也支起了小帐篷。这款游戏语言是日语，大概流程是操控男主人公在一个荒岛上与各类女人做爱，甚至还有经验升级设置，每升一级，系统会自动播放一部三分钟左右的黄片作为升级奖励。
男人都好色，这话我也同意，因为那天晚上我看着根本看不懂的文字，无师自通地把那款游戏打通关，直到凌晨四点才睡下。我感到十分满足，毕竟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东西，原来女人下体的构造与男人是不一样的，男人的鸡鸡变硬是为了更顺利地插入女人的下体，抽动时双方看上去都很幸福的样子是种什么感觉呢。我注意到，自己的尿道口也流了不少透明的液体，沾了一点闻了闻，无色无味，有粘性，我没多想，可能是所谓的精液吧。
等醒来时已经到了中午吃饭前，我才意识到作业还没写，就跟祖母打了电话，说是自己出去下馆子，不用做我的饭了。还好我写作业的效率高，赶在下午去学校前总算是完成了，我收拾了下，背起书包去祖母家吃了晚饭后回到了学校。上晚自习时，我故意没跟肖亮坐在一起，装模作样的拿了一本书，找了靠墙角的位置坐下，把书平摊在桌上，做出认真看出的样子，脑子里仍在回忆黄色游戏里的情节。
我自认为还是比较早熟的，第一次遗精是在十二岁的时候，晚上睡觉感觉尿床了，立刻惊醒翻下床才发现尿道口流出透明的粘性液体，内裤上湿了一大片。我见不是尿床，便脱了内裤躺下接着睡了，关于这到底是什么的疑问也不敢跟别人说，中国人传统观念强，一般人哪怕得了性病也是左思右想之后才去看医生的，同样的道理罢了。
升初中前，某次洗澡后我发现鸡鸡上方粘了几根头发，想的估计是用毛巾擦头后再擦身时粘上去的。用手划拉了两下，居然没掉，仔细看才发现是从皮肤里长出来的。平时住宿舍开卧谈会时偶尔听到张立清问我们长阴毛了没，看来这就是他所说的阴毛了吧。
想到这我心里还是很自豪的，我们那个年头把遗精和长阴毛作为男孩和男生的分水岭，看来我已经蜕变成功了，还比大多数人早，成熟的标志啊。可是话说回来，年轻人的自控能力还是很弱的，像我在接下来的一周就被叫到办公室好几次，不止一个老师说我上课走神，双眼无光，班主任姜老师也为此教训过我。可我仍然在无意间思绪就会飘远，拉都拉不回来，直到周五放学时，张立清又跟幽灵一样飘到了我身后，在我耳边留下一句话后，风一般的消失了。
我站在原地，非常不理解的想着为什么秘密会被他发现，可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应对的好办法，我倒确实想听听。
张立清在我耳边如是说：“你就这点出息，看了点黄片就能把你影响成这样，晚上我去你家，记得给我留个门。”

明智空 · 发表于 2015-3-12 17:17

第十三话
张立清离开后，我让肖亮不用等我先走，我这周的反常也被肖亮看在眼里，他问我有没有事，我让他放心，他才松了口气走了。我独自在教室里坐着，一遍又一遍地想着张立清的话。他说的没有错，我的意志太弱了，看一点黄片居然能影响到学习，确实太不应该了，可我该怎么办呢。
我边思考边走在回家的路上，刚才吃饭的时候祖母看我脸色不太好，问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被我用太累糊弄过去了。等我走到我家单元的楼梯口，发现张立清这家伙居然已经在门口等我了，也不知道是从谁那里打听到了我家地址。他看到我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在我后脑勺打了一巴掌说：“赶快开门，磨磨蹭蹭干啥去了”，我对他这种动手动脚的行为感到不满，不过仔细想想也是自己太磨蹭，耽误时间了，就没跟他计较什么，带他上了楼。
进门后我发现家里好像变得整洁了不少，应该是祖母趁我在学校时候打扫的，想着祖母一大把年纪还要劳烦操心，我就觉得这些活应该自己干才对。张立清进门后没脱鞋，径直躺在沙发里，一点礼数都没有。我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坐在他旁边，问：“有何见教？”他听我这么说，从沙发里坐直了身子，问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们俩很有缘，你还不相信，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看透了你，原因很简单，我第一次看过那玩意之后也是跟你一样的状态。”
我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注意到之后又打了下我的后脑勺，“别那样看我，我是来开导你的”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光盘，“你们家肯定有影碟放映机吧，去，放进去瞅瞅”。说实话我挺讨厌他这种居高临下的态度，可回过头想想，忍吧，看看他能干出啥事情来。影碟机顺畅地读碟中，他朝沙发上拍了拍，看来是想让我做下来，我刚转身准备坐下就听到电视机喇叭里传出女人的娇喘声。我的脸一下子红了，没想到他居然捉弄我，真是不该让他来。我黑着脸把声音调低，这时张立清忍不住趴在沙发上狂笑起来，说我的样子比偷了女生的内裤还要滑稽。
我愤愤不平地质问他干嘛给我看这个，他说那只是个片头，真正想让我看的在后面，我只好暂且相信他的话，坐在他旁边等着节目的继续。
这是一部教育片，英文的，要不是频幕下方有翻译，我压根就听不懂。节目跟踪性拍摄了一对男女从六七岁到十八岁的成长，特别是对生殖器的拍摄特别细致到位，给人呈现的是男女身体的发育过程，整部片大概持续了四十分钟，甚至还有男女结合的特写镜头，不过一点都不色情，确实跟看教科书一样。
“怎么样，看懂了没有”，张立清问我，“恩，明白了，不过你为啥专门要给我看这个？”这部教育视频对于那些不懂男女身体构造的人确实大有裨益，可对我而言……
“你刚才看到那俩男女结合的时候有邪恶的想法吗？”张立清突然变得很正经，“不，完全没有，看他们那样只觉得是很正常的行为”，我说的是实话，刚才我甚至都没有支帐篷。
“这就对了，我让你看这部片子的目的就是想让你知道，男女之间的那回事只不过是人类在繁衍生息中必须经历的，可以说是一项任务的存在。”哎呀妈啊，一下子上升了不少层次啊，我坐直了身子，对他肃然起敬，“男女的结合是诞生下一代必须的过程，用生物上的说法就是雌雄交配。简单地说，就是要将男人体内的精子和女人体内的卵子结合成为受精卵，之后让受精卵着床于女人的子宫内进行细胞分裂，演变成胚胎后经过十个月在母体中的发育，最后发育成型的婴儿通过母体的阴道诞生，这就是生命的延续。”
他说的实在太专业了，我抱着胳膊琢磨了好一阵子，觉得消化得差不多了，说：“你说的这些我听懂了，可为啥男女要做那样的事呢？”我好想问了一个很弱智的问题，张立清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我靠，你是笨蛋啊，男女不交配的话，精子怎么与卵子结合，难道你以为这两玩意是从体内飞出来对接之后在飞到子宫里？真是服了你了！”“哦，所以说男人把……鸡鸡插到女人……阴道里面是为了诞生受精卵啊。”我恍然大悟，只是表述的时候脸皮比较薄，停了一下。
“恩，总算是明白了，跟你说这些真是费劲，还有，别说什么鸡鸡，难不难听，那叫阴茎，或者叫阳具。”张立清无语地对我发飙，我听了之后嘿嘿傻笑。“你听我说一遍看对不对啊，男女交配是为了诞生下一代，其实是一件很伟大的事情喽？”我觉得理解的没错。
“是的，就是这样，你看的黄片只不过是利用了人们的好奇心罢了，至于你看的时候你的阴茎会勃起，那是正常的生理反应，不必介怀。”“哦，原来是这样啊，你这样说我就能想通了，现在让我再去想那些画面我已经不会有之前的想法了。”我确实应该感谢他，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要迷茫到什么时候，看来我要对他改观了。
“不过，男女结合产生下一代是要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才算是伟大，否则会被世人所不齿”“恩？什么前提？”“那就是‘爱’”。
我愣了愣，本以为他会给我一个具体的答案，没想到给我来了个“爱”。爱这个词我无法理解，究竟什么才算是爱，爱又会有怎么样的表现形式，在电视上当然见过男女主角说爱着对方，可也没见他们干啥具体的事。我把疑问跟张立清说了，张立清思考了一会，说他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非要说爱有什么表现形式的话，估计就是这个没跑了。
“啊？哪个？”我还在等着他继续告诉我什么，谁知道他一把勾住我的脖子，把我的头拉到他跟前，低头吻住了我的嘴唇。

明智空 · 发表于 2015-3-13 14:45

第十四话
我大脑一片空白，意识还没有跟上现实的节奏，不过当他准备把舌头伸进来时，我像触电那般把他堆到一边，胡乱抹了下嘴，惊恐地看着他：“你，你要干啥？”“不干啥，告诉你爱的表现形式”，居然还是那么一本正经。
我靠，我的初吻啊，就这样没了，还是被一个男人夺走的！我气愤地掐住他的脖子，摇晃着他的头：“你搞错没有，哪有这样教人的，我的初吻就这么没了啊，那对我而言很重要啊！”他掰开我的手，“多大点事请，别跟个娘们一样咋呼，你以为我想跟你接吻啊，牙都没刷，不讲卫生。”
我俩都沉默了一会，他打破了僵局：“总之我懂的也就这么多了，你要是对于我刚才对你做的事很在意，那我向你道歉，对不住，没有先跟你商量就擅自行动了。”他这么一说，我反而也冷静下来了，心想确实不是什么大事，接吻又不会缺胳膊少腿。“那你也不能突然袭击啊，这样做让我很困扰啊”，看来我还有些在意。
他倒有些上火：“哦吼，没完了还，要换成别人我也不会这么言传身教，看你跟我一个星座的份上，觉得你比较干净才突发奇想来那么一下的。”我懵了，这跟星座还有关系？我记得他说比我大一周，那他就是八月底出生，星座跟我一样是处女座。不是吧，星座不同还影响个人卫生？绝无可能。
他见我歪着脑袋在想事，也没搭理我，自己拿过碟片放回口袋里，跟我道了别，幽灵一般飘走了。后来我认真想了想，他那次的来访对我还是有很大帮助的，让我明白男女之间的事是很美好的，我也没有再胡思乱想过，确实是拜他所赐。只是，每每想到他随意报废了我的初吻，心里还是添堵，我还想着要留给第一个女朋友呢，这下可好，没了。
我的生活再次步入正轨，男女之事也被我抛在脑后，我变回了那个光知道写作业的书呆子。可自从张立清来过我家之后，每次睡觉前都要跑到我床上坐一会，临走时非要亲我一下。我对他这种行为深恶痛绝，也找他抗议过，却被他无视了，现在想想也幸亏当时那个年代同学们的想法单纯，以为是俩人闹着玩，换成现在那真的是不堪设想。
母亲不在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期中考试结束，我的名次还是老样子位居年级前十名。我本来还在发愁家长会谁来参加，孰不知母亲居然亲临现场，经过我身边看都不看我一眼，也没有任何问候，径直向姜老师询问我学习的事。因为我离得不远，所以姜老师说的话大部分都能听到，总体还是表扬居多，批评一句没有，仅仅提了点建议。
我靠在楼道的墙壁上，等着母亲出来回家，谁知母亲怒气冲天的出现在我眼前，当着楼道里经过学生老师的面就给我一巴掌。我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疼，却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能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母亲，“知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母亲的言语充满了气愤，别的同学也停下脚步准备看热闹。我茫然的摇了摇头，说不知道，然后换来的又是一记耳光，我没控制住，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姜老师说了，你在学习上有盲点，以你的水平，完全可以查漏补缺，可你却得过且过，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母亲教训人的态度依然不变，“上学期期末你就整了这么个破名次，这都过去多久了，你还是这个名次，就是说你完全没有进步！”
“可我很努力了啊，我没有退步啊，我真的很用心地在学了”，我哭着辩解着，还没说完就被母亲堵了回去，“你还敢狡辩，我看你就完全没有努力，你个没出息的东西，你以为不退步就等于进步了吗？放屁！我含辛茹苦地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吗？！连学习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我咋生了你这么个东西！”母亲的火越来越大，驻足观看的人也越来越多。
之前也说过，母亲发起火来说话特别难听，而且任何时候都理由充足，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训斥我，让我很不自在。估计是姜老师听到了母亲的怒吼，跑过来给我解围：“好了好了，于阳的成绩我们这些老师都有目共睹，同学们也一样，有什么话您回家再说，您看行不行。”
母亲也意识到围观的人太多了，只好对我说了句：“滚过去收拾东西。”我眼泪都不想擦，在班里同学的注视下背起书包跟着母亲回家了，原以为母亲回家会抄家伙收拾我，可她只是到自己屋子收拾了下东西摔门离去，也没有告诉我这次又要离开多久。我照了照镜子，脸被扇肿了，碰都不敢碰，晚上去祖母家吃饭时，祖母很诧异问我跟谁打架了，我回答是母亲因为我的学习成绩不达标教训我时留下的，听的祖母直叹气。饭后，祖母用冷毛巾帮我敷了一会，又给我上了点药，拍拍我的头让我打起精神来，我不想让祖母为我担心，勉强咧嘴笑了笑，不过疼的我直打哆嗦。这时祖父来到我跟前，弯下腰对我说：“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以后即使被教训了，也不能哭，有什么委屈，可以来跟爷爷奶奶说，不要憋在心里，答应爷爷，好不好。”
祖父的话瞬间温暖了我的心，我用力地点了点头，跟祖父祖母道了别。刚进家门，下意识的看了下来电显示，发现有未接电话，我想可能是谁有什么事，便拨了过去，“喂，于阳，是我”，居然是左俊，真是出乎意料之外，“今天看到你妈教训你了，真狠，比我老妈厉害多了。”
听着他调侃的话，我有点想笑，可又怕疼，就捂着嘴问他有什么事，“哦，是这样的，今天我爸跟我妈去山里玩了，家里就我一个，你看能不能去你家借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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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志言情] 我的第二个本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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