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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23 1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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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心劳日拙 怨天尤人1 i$ K; t; A$ D, M3 ?8 S3 R3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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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
b. W8 p, ~# r# w2 E+ V0 r故乡今夜思千里，愁鬓明朝又一年。───唐·高适《除夜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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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流光阁里只有田宁一个人，还有他的大将军。朱厚照依照皇室礼法，在皇宫守岁，与明孝宗皇帝宴群臣还有皇室家宴，歌舞升平自是不必说了，若要等到曲终人散，只怕是“明朝又一年”了。故而朱厚照只带了刘谨，留刘谨在殿外听候差遣，留下了田宁在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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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本是团圆聚首的节日，但对于田宁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原在白府，田宁的母亲虽是出于青楼，但毕竟是良家出于无奈卖了女儿，且初次挂了牌，就被白大老爷掳走。田宁的母亲不会也不屑什么狐媚取宠，只求平安无虞。时日久了，白大老爷也记不得旧人的温存。田宁母子的日子还不如掌权的家奴，无所谓年了。这一来，即便是除夕夜，田宁也没觉得那么“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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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y5 o8 m% j+ C/ A流光阁早早地就通了地火龙暖暖的，烘得水仙和残梅香气四溢。几个铜珊瑚烛台错落有致地摆在屋子里，那珊瑚所有的枝丫上都是大红烛，亮堂堂的照亮那羽毛鲜艳的大将军。大将军在梨木圆桌上，对着一桌鲜果干果挑三捡四地品着，寻觅半天捡了钟意的葵花籽和葡萄干吃了起来。田宁坐在桌边看着大将军飞快地吐着葵花籽皮。田宁换上素白丝的睡袍，裸着足踏在厚厚暖暖的地毯上，左足踝上佩了金环名曰乾坤环，田宁容易陷入梦魇，明明已醒来却动也不得，于是朱厚照寻了术士全道灵真人，按其法制了这乾坤环，双环相衔为乾坤环（拉开就是个8，为了查乾坤环/圈啥样，搜索引擎好久，最后某宝一搜索各种材质的，比度娘说得还明白，各种宝贝详图！），且雕了三十六道天罡符印。也许是玄学通灵，也许是自我暗示，梦魇之症渐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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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z: b. X+ \3 z ~+ r* Q! u田宁本要睡了，忽忆起刘谨拿来的玉颜七白膏来，那是刘谨叮咛嘱咐过的，每日都要搽遍全身的，这样永葆肌肤如婴孩般嫩滑，药膏是白僵蚕、白芷、白附子，白蔹、白术、白牵牛、白芍药这七白的古方，加之珍珠粉，寒玉、碧玺等宝石研磨的玉粉，加鲜花汁子秘制的。田宁旋开药膏的小银瓮，用里面的银勺子挖了一块药膏，细细匀匀地涂抹了，又将药膏藏在原处。田宁点了一盏花香油灯，扣了琉璃灯罩子，端着灯吹熄了几处珊瑚烛群，回到床上。大将军吃饱了，竟懒得回到金架上，团在田宁放在桌上的猞猁毛手捂子上睡下了。远处“咚咚咚咚……”打了更次，田宁还没查出那鼓声是几更便睡着了……2 Z9 h7 F+ }2 g$ M" j/ q! V*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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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起初是黑漆漆的，无月无星，满天星斗不晓得赴了哪家除夕仙宴，没了踪影……渐渐这黑镶了浅浅的灰青色的边儿，没多久这灰青色就逼退了死沉沉的黑，青灰色还没站住脚跟就被东方微微泛起的橙子红的晕搅乱了，青灰、灰白、白蓝，橙红的冬日升起来了。明晃晃的阳光里似充满了金色的尘，呛得人睁不开眼，呛得麻雀啾啾啾啾的打着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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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6 i( }1 H- z/ {; K5 I阳光透过琉璃窗，映在芍药红的窗帘上，照在圆桌上的大将军身上，作死的鸟儿，夜里偷喝了琉璃酒盏底儿上的葡萄酒，难怪不回到架子上，现睡得正死。田宁醒来，忽觉被朱厚照拥怀里，那厚实胸口紧贴自己暖暖的。昨晚睡前，田宁没有放下帐子，现在一缕细细的阳光刚好照在朱厚照的眼角边，朱厚照微微颦眉。田宁伸手遮住那光，朱厚照的俊脸又恢复平静，忽尔眼睛张开，田宁一愣，朱厚照笑道：“蠢蛋！”伸手抬腿拨开挂帐子的金钩。床帐挡住了阳光，朱厚照搂了田宁睡了过去。, E8 \9 A2 l* u& ~* W% Z' q% @4 f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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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睡到日上三竿，九竿都没事儿。奴才们可不能，刘谨只眯了一会儿，爬了起来，捡了些红包什么的物件纳在袖里，他是朱厚照的太子亲差，将来的总管内侍大人，未来的厂督，一些礼尚往来虽是太子爷不屑于交际应酬的，可刘谨还是敷衍得滴水不漏，一是为太子，二是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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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2 i- b; c* N/ s刘谨拜了个遍，最后一个便是那个老奸巨滑的栾玉海。栾玉海也不避讳刘谨，睡房外间，与刘谨捡了个桌坐下。栾玉海笑嘻嘻附了上来，嘴一努示意里间的人，小声说，奚添禾昨发了孩子心性，剪了俩人的一缕丝发，红线结在一处……还没讲个所以然来，就半羞半喜地嗤嗤地笑个没完。刘谨听得一头雾水，只得寻问。栾玉海耐着性子讲了，民间结发的民俗。刘谨听了，面子上敷衍得滴水不漏，心里却道：“饶你奸似鬼，吃了洗脚水！你姓栾的阅人无数，到头来被一个花言巧语的武夫骗得团团转。那奚添禾瞎了双眼加上肚脐眼和脚鸡眼也不会看上你个老怪物！当真的当局者迷，这老阉贼又迷又糜，糜烂纵欲……”看着栾玉海喜上眉梢的幸福的老模样，刘谨胃里一阵阵的恶心，翻江倒海地掀起巨浪，拍打着喉头……忙拜了礼，讲了田宁近况，寻个由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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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 X4 S+ H2 d. D% I刘谨年少时便是净了身，许多人道爱欲之事并不了解明白，如今年岁渐长，加上他自己本是本是个察言观色七窍玲珑的人儿，自是参悟了几分。去岁深秋，他陪着那时的白珂。他发现白珂很是依赖他，只是当时他心存了三分讨好，三分献媚，三分因势利导反而不见了那一分真心真性情……难道？刘谨暗骂苍天无眼，如他五体健全，定能识得那情！只是……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将来念旧情，田宁不会害他，当下心宽，急急回去，不知太子睡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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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王朱厚炜睡得不好，只睡了一会儿，因服了千乌参灵丸，精力充沛很快溢满，只是身子懒懒的不愿起来，聊赖之间观察自己身边的小侍卫马龙。马龙侧卧着，麦糖蜜色的肌肤，几个时辰前多吃了许多酒，蜜糖色里透出隐隐约约的粉，睡得如死人一般。赤金的长命百岁锁片，像把菜刀似的卡在肩头和床辱间，肉皮儿留下深深的印，也不晓得疼。薄肌红乳随着呼吸一起一浮，也带动了身上许些捏痕掐痕，有新有旧，有深有淡……惠王轻翻到背后，沿着背摸索了过来，轻轻的抚摸一路而下，撬开臀瓣，花粉的菊儿肿着，其间似乎因为肿着有了缝隙；另一只手伸到胯前，捉住那肉条儿似的肥鳝，软趴趴的却是有生命的弹韧肥润，触感像极了桌上那盘水晶桂花蒸糕：滑、弹、绵、韧……惠王闭着眼玩弄着，消得一会儿的功夫，肉条儿变了如意金箍棒。惠王唇边一丝坏笑，一心一意的拿捏，捉住了头儿纳在掌心，玩了一会儿腻了，待要放手，忽觉得掌心一热湿嗒嗒接了一手。惠王突然记起那微肿的缝隙，一股脑儿地涂了去，捉住自己那根棒儿，缓缓顶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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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龙在梦中，在船里，颠簸着，摇曳着，波荡着，人晕晕乎乎，想逃离开，船外是海，无边无际，除了这一叶飘摇的孤舟，又能逃到哪里？
( W" g: e* o; s% R惠王在梦外，在床上，抽纳着，碰撞着，享受着，人飘飘欲仙，探寻深处，曲径通幽，别有洞天，飞升的仙人从飘渺幻境，堕到香暖衿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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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9 x6 M' x8 m朱厚炜懒得拔出来，就这么睡吧……再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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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B" F3 K8 C& o“不再多睡一会吗？”田宁贴在朱厚照的耳边轻轻说到。朱厚照还未答话，大将军扯嗓子喊到： “吃得少拉得少，上床就睡倒，我这样的好鸟哪里找？”朱厚照扑哧一笑道：“哪里学的浑话？准时刘谨那猴儿！这傻鸟学诗词圣人言，舌头就打了死结，那些浑话，到是一下子学会了！”……3 p) S2 Z: e6 ^2 e)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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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谨进来服侍太子起身，给太子梳了二龙戏珠的发髻丸，沿着左右额角两根细细的蜈蚣辫收住了额前碎发，细辫缠入发丸，将发丸塞进了太子金冠，金冠上红绒球乱颤，人看起来一下子精神了，换了新衣，接了盐沙浣了牙，茉莉水漱了口，热冷毛巾净了面。刘谨将人参膏的小瓮钵递给田宁，接着又换了盆热水，退了出去。田宁待要给朱厚照脸上涂参膏，却被朱厚照擒了手。朱厚照按照刘谨的程序也伺候了田宁一番，两人嘻嘻咻咻的搅了半天才出了暖阁。0 F( r( m& y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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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殿里早坐了几人，东面坐的人名唤作马永成，虽是男子却妖娆无双，玫瑰金色的细丝发笼子罩住了头顶的发髻，插着根也是玫瑰金的芝草簪子。柳眉如丝，细眉下杏眼的美人眸，细细的琼鼻，朱口细牙，面上淡淡敷了一层香粉。白领水粉色的长衣，鸭壳青的裤子，盘了一条腿，翘起乌棉织金的短靴。马永成是太子起先比较得意的男宠之一，独住在听君小筑。他骨子里那妩媚尽数挥发出来，自有风骚韵味，可打田宁进了这太子别院镇国府，马永成几月未见到太子人了，虽有几分恨，更多的是好奇这田宁是何般人物？马永成说笑间挽了兰花指点定了身边的张永。/ e+ {0 h" x&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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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永，是阉过了的，原是个小太监，模样还算周正并非出众，仗着一口绝活，即便是孙大圣的定海神针，也吞吐得了。那舌头也是半个绝活，周天三百六十度地无处不至，像条求生的大泥鳅四处乱钻乱挤，只消一会儿，那棍儿就要软将下去吐了精膏。这是太子偶尔的调剂……马张二人谈得热络，对面那人只是偶尔敷衍几句，此人叫罗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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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0 T5 I' i1 w/ C1 H罗祥原是个小校，家境本算还可以，老母早丧，有一老爹爹，还有一不成器的滥赌兄长罗吉，败了家道，气死了老爹。罗吉之妻尹氏也不是个本分的，极是好客，光棍鳏夫都去她的炕上耍，都是她的炕上客。罗祥本在深山学艺，待艺成归来，却见家已尽败，家中只剩兄嫂，寻了差事，混到小校，忙拢了哥嫂，长兄为父，长嫂为母，勉励维系住这不能散的家。% q) p& T$ C9 Y4 S5 v0 E
可尹氏天生的花魁老鸨命，水性杨花惯了，加之这英武俊朗的小叔叔，只消寻着机会贴了身去肉碰肉，尹氏裆里霎时湿嗒嗒的一片。尹氏使了浑身解数，一来二去，诱惑了小叔叔。罗祥通了家嫂阴户，透了家嫂粪门。 K2 f, o8 o# {8 \8 {! G5 v
那些光棍鳏夫本系尹氏炕上常客，昔日里彼此都有不尽的甜头，万众一心地瞒住罗吉。如今尹氏断了来往，没了甜头泄火的肉穴，众人皆气淤于胸。于是想方设法的把话儿绘声绘色地传给了罗吉。罗吉吃了闷酒，加之尹氏没有好颜色，气迷了心，一斧斩了美人头，一斧劈了美人屄，拎着血斧要劈罗祥。罗祥本心亏有愧，但罗吉劈个没完……最后这罗家只剩罗祥一人。太子原到大狱密旨处死佞臣万安，见了英武小生，便救了罗祥升天，“囚”在园中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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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史万安是朱厚照无血虐杀……呵呵，你猜咋死地？传说是万安有“护身符”先帝有旨：世上没有办他的绳，没有杀他的刀，要杀他可以用黄纸，只可惜没烧他的火。朱厚照他爹气啊，气病了。朱厚照知道了，请命去料理这事。朱厚照用黄纸沾水，一层层糊在万安脸上，万安缓缓窒息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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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阉宦厂卫“八虎”刘谨、马永成、张永、罗祥，四虎齐了。（八虎又史上称八党）: x' L; b* d$ i#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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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见来了人，一面见礼一面不住打量田宁：二龙戏珠的发丸收在珍珠网里，横插了素银的细簪，簪头一颗大宫珠光华流动。珠光下，玉颜透粉，眼神清澈，孩童无辜的大眼睛围着一圈毛茸茸的睫毛，宝蓝小斗篷的白狐毛大立领托起尖尖的下颌。里面是银丝锦的长衣水光粼粼，宝蓝的长裤收在黑色鹿皮靴里，靴口一圈巴掌宽的白狐长毛，门口微风过似白色焰苗，站在那里众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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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宁见三人六眼只盯住了自己瞧个没完，脸蛋又粉了些。痴痴傻傻中夹着怯怯不安，田宁捡个座儿坐下，眼神只瞟刘谨和朱厚照，像抓懵的孩子。田宁还没等到刘谨的眼神，连人带他坐的梨花椅被朱厚照抱到身边。丫鬟、嬷嬷在侧殿排了宴席，禀了太子。众人赴了宴席，府内家宴，刘谨也列了席。好一顿无聊无味的饭局，除了朱厚照，众人都是嚼蜡一般，各怀心思，好不容易散了局，各回各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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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永成回了内室，办躺在软榻上生闷气，他永远也闹不明白，肌白赛雪，貌胜娇娘，自己比女人还女人，怎么就失了宠？与马永成的妖娆骚气不同，田宁是少年稚气，浑然天成而非男生女态的矫作，是有意发骚和无意撒娇的区别。马永成是个蠢蛋，太子若是喜欢女子，他直接去寻真女子好了，他好男色，马永成偏要做足女儿态岂能不失宠？马永成想不到这一层，一味的归咎与田宁妖媚、年少、刘谨的点拨……5 I! j7 \! r( ^% |" j4 W0 t
' u9 d. g/ Z& y可成事者，常自省于己。败时，于自身寻找原因，即使是小人作祟，也怨自己没早早看出做梗的小人，提早防范，以后凡事既有张良计，又有过墙梯。而败事者，常归咎原因于他人、天时、运道，自己则是无懈可击，完美得似天仙一般，身边都是坏他好事的瘟神扫把星，来日方长，自己依然完美。前者越走路越宽，路越行越多；后者越走路越窄，路渐行渐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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