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尘埃 by 奥利文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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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开始第三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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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尘埃之顾老头 上

人老了是不是都会走向两个极端，要么成为鹤发鸡皮、慈眉善目的长者；要么就成了横眉冷对、不苟言笑的怪人。

顾老头是后者，很不幸他还住在我家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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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D% B6 L4 q- i7 }- C; D   “这老头子，很凶！连院落里的几只野狗都怕他。”小区吴大妈给我送每月领取的降解垃圾袋，她每次都提一嘴这位“明星”邻居，而我也都只是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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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老头的名声很响，但我却没怎么碰上过他，就好像是传说中的扫地僧，越是本领大的人越是不能轻易让人见着，总藏在什么不起眼的暗处却洞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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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i0 `6 b8 |0 s( y2 p. c3 b   不过，我显然预料错了，上个月顾老头就像枚劈啪作响的炮竹，一头炸进我家，等不及躲闪便是焦土一片。

5 x2 D9 R: A. z! y/ m   那天周日，我睡得晚，到了中午也没醒，要不是门口规律的敲门声，大概这一觉能睡到傍晚。

   “您找谁？”我顶着鸡窝头穿着睡衣，满面疑惑的看着门口站着的老人。

& m3 {, b. k+ `5 }; {4 A* B, D: c    老人很面生，戴着一顶黑色的皮帽子，藏青色的中山装和他的脸色一样铁，双手拽着一根木质拐杖，气鼓鼓的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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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有事儿吗？”老人不回话，我又问了一遍。结果这人竟然拿起拐杖将我拨到一边，擅自就闯进我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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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唉！你干嘛呢！”我刚醒反应慢了半拍，只追着老人跑到了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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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7 k# F6 p- v% d7 Q8 ~   没想这人动作还挺利索，几步走到晾衣架旁，刷刷挥舞了几下拐杖，尽数将我挂在阳台的衣服撂倒在地。

, {$ V" N& H7 W) |, N) J8 m   “卧槽！你！！！”我差口气就将嘴里的脏话骂了出来，但看着来人七老八十的模样又硬是吞了回去，可没把自己憋的吐出口血来。

   我上前将地上的衣物捡起，指着老头面色严厉道：“你干什么！有病啊！”

   老头轻蔑的看着我，拿起拐杖“啪、啪”两下打在不锈钢的晾衣架上，我伸着脖子一瞧。原来我昨日粗心，几件衣服都没搅干就挂了出去，一夜下来衣服落下的水珠将楼下阳台晒着的几本旧书全打的透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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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7 ?4 w/ [3 s   “那……那你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啊！”我自知理亏语气自然也弱了下来，但总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仍觉得老头做的有些过分，“你别仗着自己年纪大就可以胡作非为！

   “呲…”老头居然还不搭腔，从鼻子里哼出一道气又转身向门外走去。

   我几时碰上过这样蛮横的人，心底下原生的愧疚顷刻间荡然无存。“喂！你什么态度啊！我说……”我追着人就想上前理论，一迈出门膝盖上却迎面撞来一只气势汹汹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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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汪汪！汪汪汪”狗不大，吠叫却骇人，看不出白色还是灰色的长毛让小狗如一块不怎么干净的墩布，只露出犬齿朝着我吐出热气，泡眼扁鼻是一只混了血的京巴。

5 [1 d1 W& ]* ], c: J8 H4 c. {   这突然而至的小狗一时把我唬住，站在门口不知如何进退。

   “豆豆，回来！”老人轻声低喝了一句，炸毛小狗晃着尾巴就跟着去了，留着我抱着一团湿哒哒的衣物站在门口，我分明又看见老头侧脸上一抹如恶作剧得逞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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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8 B; d$ W; k- |4 {“得，算老子倒霉！”我一拍脑门，回屋将衣物全扔进了洗衣桶，心中懊恼把睡意也搅得一干二净。这是我和顾老头的第一次照面，不欢而散，致我对于“难相处”又有了新的深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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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概率学到底算怎么回事儿，没见着人时，同住楼上下八百年见不着一面，一旦有了交道，出门倒个垃圾都能迎面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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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1 X! G  q1 H' b$ E! U' J# Y我和顾老头就因为这一面之缘，后些日子总能打上照面，别提多尴尬了。开始我就自顾自划手机，连眼也不抬一个，只当是谋生人檫肩而过。而后次数多了，我也开始不经意的观察起他了。

. w/ O$ N8 b1 ^' C% @顾老头总一个人独自溜达，除了那条丑不拉几的哈巴狗就不曾见他与人说过话。一来他一副死人面孔，眉眼间都是冷冷的寒星，没睡过寒冰床的人恐怕百步之内都要遭受100点伤害。二来这人古怪的脾气邻里街坊尽知，若不是好奇心过重谁愿意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三来这老人是真不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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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a9 R7 q$ b( b前日子里小区停水，我下班后才从吴大妈嘴里听说，便准备去超市买些桶装水回来。当时天色已晚，我提溜着两桶水就准备上楼。抬头一瞧，一个佝偻的背影蹒跚在楼梯上，是顾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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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我与顾老头有些不对盘，但日子长了，后面再无接触，也就将当时的不快抛向脑后。此刻看见一七老八十的老汉，背着一桶水艰难的踏着步子，心下不免生了恻隐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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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o& A5 p! T9 O5 ^4 z我将手里的水放下，快步上楼：“大爷，我帮你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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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心从老人肩上接过桶装水，却不想对方竟呵斥了一声，“少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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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y9 P+ d: ^9 m2 @5 B6 I) _5 Y' D% k我被这一吼，顿时蒙圈，“唉！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我这是帮你！看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这臭脾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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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不搭腔，又埋头扛着水往上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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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Y5 b* R; v* T8 v7 V) r1 d3 X“切！”我见人不领情，回楼道底下提起自己的水，刷刷刷几个大跨步就从老人身边超了过去。

当我到家门时，从楼梯间的细缝看下去，顾老头已放下水桶靠着墙壁蹲着休息。老人脸色铁青，皮帽被摘了下来，稀少的灰白头发被汗水打湿，拿着帽子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我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进屋关了门。

* g- `$ @, t& W" ]% W( I“这样的人并不少啊，我记得住我家村头的几个孤寡老头都这个模样。”叶林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听我絮叨最近的琐事，“小时候我常好奇，有时候故意找他们聊天还会被我妈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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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N' [  R' [! O( h5 u“你少和我胡说八道，还你家村头，你什么时候住过农村啊，我看你连萝卜是长地上还是长树上都不清楚。”我伸出一根手指弹在少年的额上，看着他白皙的皮肤下迅速显出了一道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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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N, X5 p' H* s& C9 S/ A叶林憨憨的笑了几声，满脸是无忧无虑的青春时光，看来亚飞的事情算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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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3 J+ Y3 r6 W% R6 R我喜欢找叶林说话，一是我把他当亲弟弟看待，二来和年少的人坐在一起聊天，总觉得会有年岁倒退的错觉，那些凡尘冗事也能少搁心里一会儿。

“唉，你说以后我会不会也变成这样的老头啊？”我不知心思里转着什么，只想到顾老头那灰白黏腻的头发下带着斑的头皮和那双发颤的手，嘴上就溜出了这样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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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4 G% K# ]' J( P" s+ w  b5 ]6 P* x1 C“哥，你肯定不会变成这样的人！”叶林放下手里的鸡腿，言辞恳切，“你花花肠子那么多，怎么着最后也总能找个人不长眼的人照顾你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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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你到还来编排我了！”我夺过叶林手里的鸡腿，狠狠的啃了两口，“老子还请你吃鸡，你这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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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林嘻嘻哈哈的绕过桌子，蹲在我面前，歪着脑袋卖萌：“哥，你不还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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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把嘴里的鸡骨头吐向他，“从来没指望上你，你先自己安身立命，别三不五时发短信来讨食就行。”我和叶林闹了一会儿，送走这讨债鬼后也原路回小区。还没进大门就看到叽叽喳喳的一群小孩儿，牵着一条老狗向风一样迎面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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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q4 A, U$ a9 T' S# \: `最带头的小男孩约莫七八岁的模样，手里拽着的狗绳已绷得死紧，那只被牵着跑的老狗几乎是半拖在地上，呜咽呜咽的发出呼叫，看不出灰色还是白色的毛已滚满了泥土。小孩子们似乎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更有甚者开始拿起地上的石块向狗砸去。

% h* R( r9 B/ X& F$ m# {' \* A( b“让你凶，砸死你！”、“砸死你！”一时所有的孩子都开始效仿，捡起石头砸向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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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在干吗呢！怎么能虐待小动物。”我看出了那只可怜的狗是顾老头家的混血京巴，上前拉住小男孩的手想要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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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这是一只坏狗！它咬人，专门咬小孩。”被我牵住的小男孩气呼呼的指着躺在地上的狗骂道，“上次就是它追着我家妹妹跑的，害我妹妹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
  [- E" X! Y. B, Y: V“是的，是的！叔叔这是只坏狗，我们要教训它！”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小女孩从人堆里钻了出来，扎着羊角辫奶声奶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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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t4 J% Z/ ]  W% C' W4 T我一楞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蹲下身子，缓和语气：“小妹妹，老师难道没有教过你们不能欺负小动物吗？这是一只老狗，可能比你们所有人的年纪都大，你们难道会欺负一个老人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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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w+ u% ^8 L我原想以情动人，却不知如今孩子可机灵的紧，哪还是我们当年畏权怕重的小不点。“叔叔你说的不对！不管是老人还是老狗，只要是坏的都要受到惩罚！这是我爸爸说的！”带头的男孩似乎不服气把手里的狗绳拽的更紧，眼看着就要把地上的狗托起悬空。

" g3 z' n: F( T* r& s" u2 O& o5 h我顿时语塞，正好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呼喊激散了围拢的人群。“快跑，老疯子来了！”小孩儿们尖叫着一哄而散，嬉嬉笑笑的从不同的方向蹿了出去，只扔下那只老狗和我面面相觑。

3 l/ ]) Z2 V4 b, p5 E  M我站起来看到不远处，顾老头已急急忙忙的跑过来，满脸通红。原本一脸的戾气变成了焦急，老人还没站稳就立即跪坐下把老狗抱了起来，“豆豆！豆豆！”不知情的倒像是在呼喊自己的儿孙。

“刚才被几个孩子拖着跑，要不先送去兽医那看看吧。”我好心上前扶老人起来，结果顾老头只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我，嘴里含混不清的吐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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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  E5 o7 U0 `4 \& B( @. i% z“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便又问了一遍，哪想到老人纵横的脸上滚下了泪水，嘴里含含糊糊的吐出一句话，“兽医在哪？”我匆匆说了一家附近的动物诊所，顾老头跌跌撞撞跑到路口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看来，他也还是有心软的时候么，我心里暗想着。后来顾老头的狗怎么样了，我就不清楚了。

) W6 p( u) ^* p3 ]最近，公司里忙起了新项目搞得我焦头烂额，也无暇顾及这些细枝末节。这些天日日加班到10点，连着两个周末未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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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手机刚才来了好些电话呢。”部门的同事指了指我手边的手机，才发现一连串未接来听排在屏幕上。我揉着太阳穴一个个划拉下来，回了几个有显示名称，全然都是琐事儿和工作，留着几个陌生来电也想不起是谁，来不及回便又忙了起来。

2 b0 d5 M/ C( x" v这一日忙到近半夜，最后拖着长时间坐着，酸疼不已的全身才将工作告一段落。原本就累的有些迷迷瞪瞪，在回家的出租车上也不自觉的睡了一觉，结果上楼差点没被眼前的景象吓尿。

; @, t( r' M0 q昏暗的楼道上，一个骨瘦嶙峋的影子蹲在我家门口，只见一红一灭诡异的光火凭空而来，映照的是一张死气沉沉的脸，那脸堆满了疲软的横肉，眼睛血红。“啊！”我大叫着后退了几步，吓得转身就想跑。

“小子！你跑什么啊！”那黑影见我如此慌张，站起来一拍墙上的感应灯，顾老头赫然站在眼前。


1 ^6 J" h8 [4 T& i5 D% o“我的妈呀！大爷，你大半夜的蹲我家门口干啥呀！想吓死我啊！”我看清来人才稳住步子，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大声喘气。我自小就怕这些鬼鬼神神，今日没被吓得滚落楼道已是维护住了七尺男儿最后的尊严。

* ~- D! |  s2 r4 q9 n9 P顾老头瞪着我想是看怪物一样端详着，最后拿起拐杖指了指堆在门口的几个盒子。“不晓得你们年轻人怎么想的，这么些物件就随便扔在家门口。真是不知疾苦！不知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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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神才想起今天那些没接的电话多半是快递，而无良的快递员大概是一直打不通我电话就将快递扔在了门口。我上前将东西捡起，慢半拍才反应过来顾老头这么晚蹲在我家门口大概就是为了给我看着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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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谢谢啊！”我望着走下楼梯的背影，客气的喊了一声。顾老头连头也没回，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算作回应。

人的感觉就是这般奇妙，那日之后我对着守了一夜快递的怪老头产生了好感，平日了再撞见也都笑着喊他一声，虽然他多半不会回应我，但他那只老狗倒是开始熟悉我，见我总摇头晃耳不再一副凶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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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喜欢可以看下我在晋江发布的完整版：人间尘埃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25726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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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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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V( T, j! P最近连日的几个阴雨，日子过得烦闷极了。原本这日是约了几个狐朋狗友出去鬼混，但临出门前，这老天爷翻脸，电闪雷鸣间半数人放了鸽子，此事也算是泡了汤。我靠着窗沿抽烟，看着天空沉沉的压过来，百无聊赖中心里无缘故的焦灼。

“真他妈的无聊！”我顺手在窗台掐灭了烟头，朝着窗外啜了口痰，低下的视线却正瞧着佝偻着身子的顾老头。

顾老头还是平日里的那幅打扮，只今日没再戴那顶皮帽，此时正坐在阳台的躺椅上翻着几本破旧的书。我大概是无聊的紧，脑中一动，随手抄起一瓶客户送的洋酒就往楼下蹿。

2 ?# U. z2 ?; L3 ^' }& w2 B! Y8 }我敲了许久的门，好一会儿才从门缝里探出顾老头那疲乏枯朽的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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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爷！”我挤出平生最人畜无害的笑脸，甜甜的叫了一声。顾老头狐疑的打量着我，从喉咙了发出沉闷的声音，“你来干嘛？”

“大爷，上次您帮我看着快递的事儿，我还没好好谢谢您呢！这不我朋友送我一瓶特好的洋酒，我也不怎么喝酒，思量着还是送给您，也算是好好谢谢您的照应。”我堆着笑说了一通，但对方的脸色却仍旧铁青。

- z0 n* v1 z" C' \" T) ]“不用了。”顾老头冷冷回了一句，转脸就要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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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7 w" K# X$ J“唉！大爷，别客气啊！我是真心实意来谢谢您的！”我见老人依旧不为所动，便上前一步将前脚插入门缝，这死皮赖脸的招数原是我作销售时学的，许久不用到还能熟练掌握，“您看，咱们街坊邻里的，平日里相互照顾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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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话音未落，只觉的脚上突然扑来一团热乎乎，低头一看，原来是顾老头家的老狗，正欢蹦的往我身上蹭。

- t; c9 s3 R$ {  C* t. j“啊，豆豆你好呀！”我转念一想，立即蹲下身子将老狗抱了起来，一边爱抚一边亲昵的赞叹着，“大爷，您家狗真可爱啊！”。别看我一副热爱小动物的模样，其实这老狗上了年纪一身的臭味，我只能强憋着。

我一边说着话一边也就往屋里走，顾老头倒也没拦我，但我还没走几步就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实在没有继续迈脚的空间。这哪还是屋子啊？分明就是垃圾场啊！

八九十平方的屋子不算小，但顾老头这屋里却被填的满满当当，目光所及全部是各类报纸、书籍，各种废旧的电器、一麻袋一麻袋装起来的塑料瓶、衣服，甚至我在客厅的一角发现了半辆报废的摩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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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S* F5 T0 r4 T' Y8 h% x我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不知是进是退，最后半天憋出了一句，“哇，您家东西可真多啊！”老人不知是没看到我的反应还是无所谓，关上门后就径直走向昏暗的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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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一个人住吗？”我看着几乎无处可下脚的地板，小心翼翼的挪到了客厅的一处空档。

7 ]/ d5 E0 f# w; c1 d& U& N“你觉得这里像有第二个人住的样子吗？”顾老头不知从哪里端来了一杯茶递给我。我看着白瓷杯上全是褐黄色的茶垢，苦笑着说了声谢谢。他好像是看出了我的不自在，弯下腰拿走了我四周的一些杂物，给我腾出了更多的空间，那双浑浊的眼睛扫了一下我的脸，声音含糊的说着，“一年多没来人了。”

% U- s5 X5 Q8 }/ L我虽早知道老人孤僻，可不曾想过会是这样的境地，毕竟平时看到的顾老头都是整整齐齐，一脸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怎么猜测也是有着良好学识的退休老干部。

“您收集这些做什么用啊？拿来卖吗？”我看到沙发上横躺着七八个箱子，里面堆得无非是一些破旧的衣物，还有十几双球鞋塞在电视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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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E8 B/ U) r# u“不卖，我就看着别人好好的东西丢了可惜。这屋子我一人住，空着也浪费不如放这些。”顾老头如数家珍似的挨个在那些“收藏品”上摸摸、拍拍。我知道老人一般都有不爱丢东西的毛病，从外面捡东西回来的到也不少，但是能像顾老头这般的还是头一回见。

% V) s( z% E0 l$ m5 q! }“您的孩子们呢？”这话一出当即我就后悔了，要是孩子慈孝也就不是如今这样的光景。但顾老头却不以为意，拿出拐杖敲了敲摆在电视机上的一张三人合照。“老伴儿死的早，唯一一个儿子，三年前就出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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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b* z+ Z, {# I那张合照应该是数年前的，那时的顾老头还一脸的抖擞模样，穿着衬衫西服颇有些人生得意的感觉。而身旁一左一右站着的妇女和男孩都带着微笑容貌姣好，这是张再普通不过的全家福了。

我心里徒然生出些不是滋味，原本只是打着无聊来看看顾老头好戏的念头，此刻却被自己的良心狠狠的扇了一巴掌。“刚才看您在翻这些旧书呢？什么内容呀。”为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我自顾自翻起了手边上的一本破书。

“什么都有，打发时间而已。”顾老头一步步又挪向阳台，和原先一样躺回了躺椅，只不过在躺椅边也给我准备了一把小马扎，“你坐这儿，多看些书对你们年轻人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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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话的乖乖坐下，从身后随意抽出一本书来，翻了几下是本带着插画的外文小说。已经许久没有认认真真读过一本书的我，此刻却在一个近乎陌生人的家里，靠着一堆拥挤的杂物，感觉到无比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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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7 y7 G8 S) m- C3 F比着我家那空无一物的房间，这里的拥挤竟然生出些暖意。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看着白字黑字下掩映的传奇故事，我心里的那份焦躁悄无声息得消弭了，而在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询中，我和顾老头也生出了几份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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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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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就30了。”面对顾老头的询问，我翻着书随意的回答着。

# N& ~' G5 M( P) o0 _, e, J1 c: p$ X“结婚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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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着呢。”我笑着抬头看了一眼同样目不转睛看着报纸的老人，“您可别催我结婚哈，我还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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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Q" U0 o% n: F/ E顾老头听着我的玩笑话原本铁青的脸也平缓了许多，只缓缓道：“催有什么用，时间到了，你自然知道什么时候就想找个人定下来了。”

“我觉得结婚特没意思，有什么好的啊，一个人多自由。”暂不说我国还未定下同性可结婚的法律，即使有我也未必是那种会兴高采烈跑去登记的人，打心里觉得感情太脆弱，一时嘴快的承诺要垫付上一辈子的纠缠不清，太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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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9 s4 }* `( T( Q“是没什么好的，但压不住自己心里焦虑啊。”老人突然低下头看我，“否则，这大下雨天的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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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T/ D, D+ ~: {“啊？”我不知老头什么意思，放下书本琢磨着这句话。“大爷，啥意思啊？”

顾老头突然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没意思，我自己也琢磨着呢。”说完，顾老头掩上书本抬头瞧了瞧外面下的差不多的雨，对我说：“小子，雨都停了，你还不走啊，是等我留你在这儿吃晚饭啊……”

- j- z) `  @; R5 h: [- M“大爷，您这什么话啊，我不是陪您聊聊天么。”我笑着从马扎站起来，伸了个大懒腰道，“这本书我还没看完，您借我几天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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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7 v7 c  X. O$ p- Z# q“拿去吧，都是些废纸，不值钱。”老头摆摆手，又低头翻起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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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那我走了哈。下次看完了再想您借。”我说着便蹒跚从一堆杂物中走到门口，回过头时窗外的乌云刚裂开了一道缝，金灿耀眼的光束从天而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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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G+ _" Y9 @$ S& e7 X4 q顾老头的阳台上顿时镀了一层金边，四周堆叠如小山的书籍和报纸造成了影影绰绰暗影，而在光与影的交互下，那瘦削的身子窝在躺椅上，像是静止的一副油画。这画面是突兀砸在我心里的，那一刻我眼眶没来由的一酸。

* M8 t/ \. e. H8 T, l年岁的徒增是一个经历和社会背道而驰的过程。庞大的社会体系如同鲜活的生命体，在逐渐吸收蓬勃生命力时，也在不断将年长者剥离而出。就像新陈代谢，淘汰那些无用而接近死亡的灰色细胞，而他们的归属是昏暗的、阴影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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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人、朋友、爱人都是人生旅途着一个个被抛弃的背囊，最终伴随着一身的是如影随形的孤独，那个巨大的负担压在每个人的肩上，而所有的焦灼都来自于对孤独的恐惧……在死亡之前，在生活之后，被遗忘在社会的夹缝中苟延残喘。

$ v2 N9 D/ B* R' C5 ^我慌忙的关上门，久久不能平复心里那一刹那的绝望。那种孤独和无望让我心悸，而让我害怕的是，顾老头的现状正暗暗预示着我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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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也三番几次的去借书还书，一部分是真的觉得顾老头的书质量还挺高，尤其是那些不知哪里来的的外文小说。另外，我的恻隐之心驱使我多多看望这位孑然一身的怪老头，同样也希望未来的某一年，在孤独的某个下午有人也能闯进我的生活。

0 r3 r8 g" {! Y; r% r" N- n不至于，被忘在时间的缝隙里……

+ C  u+ `( L; q& @! a这段日子里，顾老头的豆豆和我愈加亲近，甚至有几日是我带着他在小区里溜达。顾老头原本是不肯的，但是那时他刚好身体不适，问起只说是阴雨天气，自己的风湿病犯了。我不在意只觉得上了年纪小病小痛在所难免，劝了几句就不放在心上了。未经历，所以不懂得。

公司最近也忙了起来，我也开始恢复颠三倒四的作息，顾老头那儿渐渐也就跑的少了。不过心里到还一直记挂，这不公司里加班福利，是每人分发了几箱水果。我专门挑了一些老人爱吃的，择日提拎着水果专程来看老头。

2 n% x: a, z& y“大爷！大爷！”我敲了几声房门不见动静，提高声贝又叫喊了几声，可仍旧毫无反应，

. r2 m: m! _7 g正当我以为老人没准又出门时，门内的几声狗吠引起了我的注意。

. M/ X7 |9 {" l5 u1 u“大爷！您在家吗！您没事儿吧！”我一边喊着一边趴在门上听着动静，顾老头的老狗叫声十分虚弱，连着后面几声吠叫都只剩下气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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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9 s% Z+ I  d* c* u& M. X2 n- Z“豆豆！豆豆！”我又急促的喊了几声，心下顿觉不妙，这怪老头待狗可比人亲近多了，这狗儿子听声音是生了毛病，老头定不会放在家里不管不顾的。

我一时心急，用力数次锤着门，直叫得喉咙都破了音但仍无人应门，最后几声连门内老狗的动静都听不见了。我一边马上拨通物业的电话想找人开门，一边手上仍旧用力拍打在防盗门，生怕我少了一点动静里面也会陷入死寂。我只感觉心都吊在了嗓子眼儿上，脑子里不断提醒自己要制造声响，我暗暗希望这敲打声能让顾老头知道还有人记挂他，还要起来开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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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着物业带开锁的师傅来，心里不妙的感觉愈加强烈，接着便拨通了120的电话。我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然而

' q: Z4 m% V$ i5 \- p: N在破门而入的那幅场景下，却还是让我立即呕吐了出来。

0 A) v8 U: i# Z8 Y) u腐朽、肮脏……我实在想不出一个词来描绘当时的场景，那是人最后丑陋的终结。顾老头就这样躺在那一堆废物之上，面色死灰如一截腐朽的木桩，而他的下半身污秽不堪，被排泄物覆盖的裤子已褪到了一半。那条临死还伴着他的老狗，奄奄一息得趴在他脑袋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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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T0 A* I# z8 u  {( a5 W$ @+ @& H顾老头是死在我敲门当天的前一晚，而根据法医的鉴定他至少已经连续三天没下过床了。在死的那一刻他在挣扎什么、他又如何一步步从床上爬下来，想要用最后的一点力气换一条干净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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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9 S5 A" X6 V3 p9 M我想他最后还是想要体面的离开，但最终死神连最后一点尊严也未给他留下。

5 F2 b4 \5 B; n9 s! k我不是顾老头的亲人，就连正经意义上的朋友都还算不上，数次见面的交往都只维持在短短一月之内。面对医生和警察的询问，我回答甚少，最后说的最多的是：他有个儿子三年前出了国。

顾老头死后的半个月，我才见到那个在国外的儿子，能打上照面是因为那肮脏腐臭的屋子再一次被打开，半个月没打扫的屋子，熏得整个楼道都进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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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你找谁？”男人和我年纪相仿，皮肤白皙，狭长的眼睛藏在黑框的眼镜下，彬彬有礼的对着一个陌生的闯入者。

我默默环顾了一周，房间还是当日的模样，杂物堆得无处下脚，只是少了那个面色铁青的老人，少了那条凶横吠叫的老狗。

0 o. k" j1 N. {9 }: Y“我住楼上，是顾先生的邻居。”我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豆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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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j8 `2 k+ Y' f9 Q& y% q2 H“什么？”男人迟疑了片刻，蓦然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那条京巴吗？”

我默默点点头，男人却笑了起来，“我还奇怪你怎么知道我的乳名呢。那条狗上了年纪，之前被送去宠物医院又一直不吃不喝，后来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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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1 [# D/ j( b4 e' n* y7 M, V“也死了？”我看着男人重复着他那句话的最后三个字，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你怎么能那么轻松的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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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2 u+ v8 k9 S$ z“不过是条狗吗？”男人被我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还维持着该有的风度，“还是条老狗，我父亲养了十几年了，算是寿终正寝了，可之前不叫豆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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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m- ^: g2 m" T6 w1 r“算了……”我摇了摇头忽然觉得和他争论这些毫无意义，转身就走向门外。

3 J4 B; U1 p4 {“先生！”男人突然从后面叫住我，“谢谢你之前的照顾，不过……我父亲他不姓顾……”

8 F9 z6 q/ U& k7 k4 X/ |6 S哈！他当然不姓“顾”，那只不过是“孤”的戏称，喊的其实是“孤老头”。人死了，无人知晓，算悲惨极了，但我想总比人活着，无人惦记来的好。
- P; }, Q' R+ h2 W& s0 M; X7 C% E: t（未完待续 欢迎留言讨论 你们的鼓励是我写下去最大的动力 欢迎关注微博：奥利文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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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下自己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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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有人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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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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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0 u4 J+ D. v5 A& l“不知怎么的，我就是见不得他那般清高的样子。高高在上，整得和一朵白莲花一样。我偏要折了他，插在我们这些枯枝烂草中，大家热热闹闹的才好。”张汉阳端着半瓶啤酒，死皮赖脸的模样无非就是个皇城根儿下的小混混，可他眼里却还混着些温柔，“我就瞅着他一人这样，得多寂寞啊。”

小时候咱们都幼稚，喜欢一个人多半是用欺负这样低劣的手段，瞧着人哭了、红着脸追着自己打骂，心里却倍儿乐。不过，年纪渐大这样直白而愚蠢的行为也被情书、巧克力替代，不过总有那些一辈子长不大的小孩，就守着这下三滥的手段，撒泼打滚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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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6 f# F9 Y8 P- F9 b“哟，变天了啊！咱们京城大少也有喝闷酒的时候呀。”夜店里太喧嚣，我原想找个安静的角落准备刷会儿手机，却瞧着一个熟悉的背影窝在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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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阳是我认识圈子里最能玩的小子，土生土长的北京土著，仗着还算殷实的家境，没正经做过什么事儿，整日里当DJ混夜店，各种串趴瞎玩，不过骨子里还透着些皇城人特有的局气，是个好哥们儿，但不是个好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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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的胃口好又不挑，男女通吃，什么样的菜都愿意下筷子咂摸几口，挂在嘴边的永远是“及时行乐”这四字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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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  ]6 W6 ]! v“你丫别贫，哥们儿正烦着呢。”张汉阳连正眼也没瞧我，只是蒙头有灌了几口啤酒下肚，这样消沉的模样是极少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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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M0 @- f9 Z) N; [4 [“怎么，情殇啊？”我依旧挖苦道，又端着酒杯在他身边找了个地儿坐下。张汉阳长的还算一表人才，浓眉大眼外加185的大高个，造就了如今他这张纵欲过度的脸。不过此时，锁成川字的浓眉却显露着少有的忧虑，到像极了被村花拒绝独自苦闷的村长家的傻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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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阳抬头瞧了我一眼，拿起手里的酒瓶和我碰了一下，“哎，说真的，我认识里的人就数你最鸡贼！”

. W1 `3 x. m3 K$ J  i) k“去你的！能说点好听的吗！”我伸脚踹了他一下，“快说吧，哪里来的小妖精把张少爷弄得魂不守舍？”

% _( V, X. M8 c  u- a& j“唉，这个说来话长，我今儿个碰上一人……”张汉阳正要细细详说，我抢着话蹦出，“初恋啊！”

$ x9 j3 w, m0 z“不是！”张汉阳挥了挥拳头，欲言又止的脸色难看到可笑，威胁我再插嘴小心挨揍，“要是初恋就好了，他是我高中的同班同学，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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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初次暗恋呀！”我又强行插话，只见张汉阳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气得他立刻站了起来，“你丫能不能好好听我说啊！我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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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1 ?& ]7 \( P“行行行！我不闹了，您说！您说！”我立马认怂憋着笑赶紧服软。

% W& N* _( U* l4 \! v* ~张汉阳平稳了一会儿情绪，又灌了口酒下去，眼神迷离，思绪似乎飘到了当初那个穿着运动校服在操场打滚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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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叫何永，是个南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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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事儿，我全然是听张汉阳说的，我只不过转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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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该交作业了！”伴随着一阵急促的敲打声，张汉阳被从香甜的睡梦中吵醒。眼前的男生面无表情的站着，一只手敲着课桌一只手捧着厚厚一叠卷子。

“什么作业啊……”张汉阳慵懒的揉了揉眼睛，额头上已被压出一块红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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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5 i) B8 N“英语卷子，今天老师上课让做的十道翻译。”男生无奈回答道，“下节课要交，你快做吧。”

. C" g) v+ s8 F张汉阳抬头瞧了一眼黑板上方的时钟，离下节课上课还不到三分钟，“来不及了，给我一本儿抄下！”

“不行！”男生冷着两把卷子向后一晃，躲过了张汉阳突袭而来的手，“我去收后排的，你快做吧。”

“艹，抄一下怎么了！装什么啊。”张汉阳怒目盯着男生，对方则冷着脸朝后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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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唉唉，别和他一般见识，这人就这样，我这儿有一份你先瞧着。”坐后桌的高岩递上一份笔记清秀的卷子，“我媳妇儿在隔壁班，她们昨天就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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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岩够仗义啊！”张汉阳顺手接过卷子特意大声的谢过，眼神则牢牢盯着那个瘦削的背影，从鼻腔里哼出一句，“有些人啊，小母牛坐火箭——NB带闪电！”这句话说得阴阳怪气，围着周边的一圈人都捂嘴笑了起来。

张汉阳见几个哥们儿捧场，肚子里又憋着刚才一股气，挑着眉朝向收卷子的男生叫嚣道：“喂！你知道什么叫‘小母牛给小公牛戴墨镜’吗？”

男生只装作没听见，自顾自将最后几桌的作业整理收纳，张汉阳见对方不为所动，气急走上前趴在他耳边大声喊道：“何永！你聋啊！问你话呢！”

/ R5 D+ B6 h, W4 R/ w4 E; @被张汉阳这么一吼，班里顿时安静，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这边。众人都等着何永的反应，就近的女生更是低下身子想要偷偷避开两人。结果何永只冷着脸转过身，将张汉阳贴上来的身子推开，慢悠悠道：“你的卷子呢？”

( O- w# l% k) q8 r2 c% R“卧槽！”张汉阳没见过这么淡定的人，这火气都快冲出头了，大家都等着看咱们打一架呢，这时候还来问我要作业，这人是真傻逼啊！

! {* [. V# _7 w& n6 r0 o% I“做好了就交上来，我还要赶去办公室呢。”何永依旧懒洋洋的，闪过张汉阳从他桌上抽走了卷子几个大步子就消失在教室尽头。而此刻张汉阳还为刚才被人以四两拨千斤而卸去的怒气懵逼，直到看着人没影了才回过神。

“卧槽！我还没抄完呢！大哥了！”

何永是上学期转来的新生，从南方某个小镇来，似乎家里条件不错，到校当天是副校长领着过来的。大眼睛、尖下巴还有一头细碎的刘海，瘦削的身材裹在不合身的校服下，一阵风吹来都怕把丫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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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I+ T* v  a' F1 F8 K何永长的就像是北方人张汉阳眼里的南方人，柔弱、阴沉、不苟言笑。张汉阳好奇心重，何永来的当天他就屁跌屁跌的上前交朋友，结果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后来这两人就开始不怎么对盘。只要何永一说话，张汉阳总捏着嗓子学他带着吴侬软语的普通话。

4 [- t' ~0 R" i& n“阳子！走！踢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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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Q( O8 j# z) e下课铃声一响，一大波男孩儿叽里呱啦就抱着足球向操场上赶，而这次张汉阳却呆在座位上奋笔疾书。“等我会儿！就一会儿！我马上好了！”因为上次的英语作业没完成张汉阳被罚抄写例句50遍，这会儿他手里抓着两只圆珠笔正在作业本上鬼画符呢。

0 g6 ?( G' F- M/ }$ Q3 d“快快快！下节体育课，六班又要和我们抢场地呢！”高岩拎起张汉阳的后领子就往外拖，勒的张汉阳哇哇大叫，“你丫怎么变性了子啊，当起乖乖男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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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高岩的挖苦，张汉阳歪着嘴啐了口痰道：“还不都是那何永搞得，妈的，老子要出口恶气！”

“哟，不是兄弟说你，你和个小丫头片子置什么气，你看他那张脸，比隔壁班班花还细嫩呢！哈哈哈哈哈哈”高岩故意逗趣却不料正撞上何永从后面走过，他立刻闭嘴禁了声，低头道，“唉，他不会听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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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7 x3 s3 _  _“你丫真怂！还怕他不成！”张汉阳看着何永的背影，心里面突然寻思起了另一个念头，“下节课是不是要搞球赛啊，待会儿你装病，别上场哈！”

“干嘛啊！老子等着上去射门进球呢！”高岩不解叫嚣着。

1 u0 {& s, J5 o' o“让你丫别上就别上，等会儿有好戏看！”张汉阳伸手搂过高岩的脖子，“记得把咱班的几个女生都叫来！别班的人也行，能多叫就多叫啊！”

. N/ Z9 R! T" t) N& r4 y9 W6 h; R体育课对高中生来说就是变相放风，如若不是凑着比赛或考试，老师们大多会让学生自由活动。今儿个，教体育的王老师上来就先领着大家做了几个热身动作，接着就对一半的女生发了水让她们自由活动，另外便组了几个男生去踢一场足球练习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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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之前参加的训练的男生先出来单列一排，其他的同学可以先去找自己喜欢的项目联系哈。”王老师说着话就想解散队伍，张汉阳立刻跳了出来喊道，“老师！不行！”

" d6 |! Q$ u8 Z5 y# T; t. E“阳子，你怎么了？”王老师狐疑的看着这个班级里最活跃的一份子，“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鬼点子啊！”

9 N9 H  R8 r. E8 I3 j“不是，那个，高岩有话要说！”张汉阳怪笑着连忙拿手肘撞着身边人，而高岩接收到讯号立即发挥出自己十八线外围南演员的功底，捂着肚子道，“啊哟……老师……我最近……身体不舒服……今天不能练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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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师看着人高马大的高岩一副月经不调的模样，只摇摇头道：“行了，别装了！想偷懒就直说，你今天不用上场了！”

“谢谢王老师！”高岩一瞧这老师挺好说话，立马恢复正常小跑着从队伍里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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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 X+ N% @/ \1 j2 V8 r“老师！少了高岩咱们队伍不就少了一个人么……是不是还得找个替补啊！”张汉阳又追着插话道。

“没关系，不过只是练习赛，少一个人不顶事。”王老师瞅着剩下的男生不是近视八百度的书呆子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生，挥挥手示意张汉阳不要事儿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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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P1 h5 q! _4 r3 P“那可不行！足球可是集体性、团队型的运动，少了一个人的队还是足球队吗。”张汉阳不服，走上前继续说道，“咱班不是还有好几个男生在吗，为什么不找个人来代替高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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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你看看底下的这几个，别一场下来断胳膊少腿惹一身麻烦啊。”王老师伸手在张汉阳的脑袋上用力一拍，“你丫今天尽给我惹事，找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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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p# Y* H. k2 U- j( u2 s# U“老师，我可不敢！我这不是为了集体荣誉着想吗！不过咱班还是有人选的，你瞧何永怎么样？”张汉阳刚才还嬉皮笑脸，这会儿目光如利剑般直射向角落边一声不响的男生。

# w) i7 M( P3 _; t' y“何永啊……这还得看个人意愿……”王老师被一提醒想起了这个新生，是个冷的能结冰渣子的家伙。平时几乎面无表情，偶尔说的几句话也都带着距离感，且听说来头不小不好随意得罪。

4 z2 V% K% G4 q3 E, }% _1 F) X. q) h“啊呀，没关系的，我相信何永肯定能答应，对不！”张汉阳自顾自跑到何永身边伸出手就搭在他肩上，一股亲密好哥们儿的模样。而后者不动声色的甩开张汉阳的胳膊，冷冷道：“我不会踢球！”

“得了！你就别开玩笑了！男生有几个不会踢球的啊！就算真不会踢，我可以教你呀。”张汉阳看似嘻嘻哈哈的言论却字字藏针，“怎么？！你难不成还想学隔壁班的‘娘娘’和女生跳皮筋去呢！

张汉阳的戏言引得男生一阵哄笑，王老师看着两人气氛奇妙本想着阻止，却被何永的的回应挡了下来，“好，我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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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阳看着自己的诡计得逞，抱着球笑闹着就向球场跑去。王老师则度着步子来到何永身边，轻声安慰：“你要真不会踢，我给你安排在后卫，你只要呆着就行，没事的。”

3 m( c, X) e6 ~" B% a“王老师，谢谢，我知道的。”何永突然抬起头，冰山一般的脸上勾起了不易察觉的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 @$ i8 L" J* \" r男生闹哄哄的在操场上乱作一团，直到哨声响起才各回队伍。今天对练的另一队来自六班，实力和张汉阳班差不了太多，这时两班的女生已全都围在了操场的两侧，一反常态的看起了男生无聊的比赛。

“高岩还挺能耐的啊，居然来了那么多人！”张汉阳心里暗自感叹道，又将目光移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何永，他本就想让何永出丑，男生最在意的不就是被女生看笑话么，还是在公共场合，他可是准备了好些机会给何永“献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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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3 Y4 b9 p( \0 [& ?! M不过张汉阳的这幅算盘算是打错了，当球赛正式开始，足球在男生如风般的脚底下飞来窜去，跑了大半场几乎还一球未进，更是少有机会能正面冲突到何永头上来。这不好不容易张汉阳奋勇从人群里截出一个球，带着它就往何永的方向跑。

“何永，接球！”张汉阳一脚飞踢，足球便直直的扑向对方，那球的力度之狠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眼看着就朝着何永的面门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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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阳还等着听何永的惨叫，却不料对方矫捷跳起用胸口硬生生挡住了来袭，接着膝盖、脚尖并用几下便把球的蛮力卸去，并轻松又将足球掌控在脚底。张汉阳看的目瞪口呆不说，连着外场的好写女生都尖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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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 P) r, h8 z. i5 U% {/ o" K% ?何永控了球一改原先安静的防守状态，脚尖用力往前一踢，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挡在面前的对手。六班几人原就对这新人不熟悉并未加强防守，还来不及回过神阻挡就被着猛烈的进攻突破防线。

何永带球直插对方除守门员外空无他人的禁区，他完全有把握踢进对方球门，然而就在他举足欲射时，身后一股蛮力直撞其背，他一个没站稳脸朝地狠狠的摔了下去。一阵天旋地转后，钻心的疼从后背传来，而还没等何永站稳，耳边爆发出阵阵欢呼。刚才撞上来的张汉阳抢走了他的球，并完成了最后完美的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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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o5 q0 g& u2 I“唔……”何永轻轻抬起右手又活动着腰部，检查除了后背的疼痛外是否还有哪里伤到，而这些动作在张汉阳眼里看来娘炮极了，他跑上前去挑衅道：“哎！何姑娘没受伤吧，兄弟我没和女生踢过球哈，不知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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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 I, ~. `! k0 k) O何永皱着眉一言不发，揉了揉后背就回到原来的位置，完全无视眼前张汉阳这讨人嫌的嘴脸。大概是进了一个球场上的气氛也愈加活跃，双方进攻的频率逐渐增多，比赛趋向白热化。

张汉阳因刚才的恶作剧得逞心情大好，再看到何永铁青的脸和围着女生们窃窃私语的表情更是想要一展雄风，但后面只要他抢到球，何永就会见缝插针的来捣乱，不是假借拦人之意挡在张汉阳进攻的路径，就是故意放水让对手抢占先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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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 n( d8 t$ s! t  m+ S这时轮到何永占到了球，张汉阳被刚才三番五次的扰弄已心烦不已，此刻红着眼就追着何永的背影冲来。何永余光瞧见后面疯牛般的死对头，脚下动作更急带着球几番过人，直插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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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l$ |, z* A& D; o   “这两人怎么了？这是足球比赛啊，他俩不会当丫是田径吧！”一人追一人赶还是同个队伍的，两队的其余人员已停下各自的动作，看着两个活宝飞奔过了大半的球场。

  “你们两个给我停下！！”王老师见情况不对，吹着口哨就追了上来，可哪里还追的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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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8 ?5 |; a+ ^; i: o! p% U. U/ d1 `( {   张汉阳第一次这么发疯的跑过，大长腿迈的都要劈叉了，而眼前的人就是快他半步怎么就追不上。而何永带着球飞奔向对手的球门，目光更是冷的能冻结整个后海，守门员已经慌张的连喊数次“别闹了！”，最终直接闪人不和这两个疯子对抗。

9 y. n- C2 V6 w& C1 W$ a: ^% C   离球门还有几米，何永抬脚就要射门，与此同时张汉阳的手已伸向何永的背颈。伴随着一声巨响飞起的除了球，还有两个少年的身躯，纠缠在半空的两人在球进门前跌落在地，两人翻滚着滑出了老远。

& L" j! I1 d( }6 V9 e) n1 P   “你们两个！立刻给我停手！”王老师的呵斥响起，而两个少年已满身的灰尘滚打在一起，张汉阳人高马大几次都压在何永身上嘴里更是叫嚣着，“你丫挺横啊！牛逼你打我啊！臭傻逼！”

   何永的脸上已经擦出了好几道口子，殷虹的鲜血从面颊流过，滴在白色的校服上触目惊心 ，但他依旧不言语甚至看不出任何气愤的模样，只是冷冷的盯着张汉阳，“你说我怎么惹到你了？”

' E  v7 s% y1 X# p: w在那种眼神下，有那么一刻张汉阳晃了神，突然觉得自己荒谬到可笑，何永到底哪儿惹到自己了，要动这样大的怒气来对付他。“我……我就是不喜欢你这假清高样，看着让我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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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有人喜欢。”何永的回应平静到以为两人现在是坐在咖啡厅内闲聊呢，“你可以离我远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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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0 e8 N. a  V) L“我偏不！”在王老师拉开张汉阳前他咬着牙回答道，“何永，你听着我！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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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阳（中）
# T& A. g7 i4 N* _, a- c3 D" l& R张汉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履行过自己的诺言，将他那点子无赖和小滑头用的淋漓尽致。无论什么样的集体活动，他总是要拉上何永，无论对方是否拒绝也不管最终结果如何。

“运动会还缺一个参赛长跑的，哪位同学自告奋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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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永！”

% |5 _3 E0 [4 }4 A! ]. F4 C# n“元旦晚会需要一个同学帮忙布置背景，有谁想来？”

“我觉得何永可以！”

. t* U& h6 i: n2 q8 o, t! e“这道题谁能来黑板上简答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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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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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时起，何永这两个字已经成为了张汉阳的魔咒，但凡与他沾上边的张汉阳都会死皮赖脸的贴上去，哪怕是他最厌烦的英语辅导课，都咬着牙报名参加！好些时候不明就里的围观群众问道这是为何，张汉阳总是翘着二郎腿玩世不恭道：不能让他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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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_; Z) r* ?! v" T% @可何永到没有想象中被那样被膈应着，应对张汉阳这张狗皮膏药，何永的怀柔政策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面对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总有化解的本领，有时是冷淡却决绝的否定，有时则欣然接受并完美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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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的倒是连张汉阳都有些佩服起这人的处事能力，他好像一潭深渊，清风细石都无法吹动它一分。

3 Z" Z! |" q: w2 p! ]每周六晚上的英语辅导课，张汉阳上的痛苦又无奈，本来就极不喜欢英语的他偏要学何永报了这个补习班，这下好了只会点头“yes”摇头“no”的他不是天天被老师盯着背单词，就是各种练习口语、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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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按道理这时候张汉阳都会找一群哥们去哪个网吧通宵打游戏，但这次他却要跟着何永走。

' U" ^: q1 A& u, u3 ~别以为这是他耍贱，上一天的英语课可已经要了张汉阳的半条老命，本没有心情再招惹何永，但不知这英语老师怎么想出了一个结对子学习的办法。让何永将平时自己的练习本交给张汉阳去做，完了由何永批改。

张汉阳百无聊赖的跟在何永的身后，夜色已深，风也变得凌厉，但何永走的不疾不徐。张汉阳看着那瘦削的背影，想到自那次球赛以后，他虽处处与何永作对，但对方从来没有和他产生正面的冲突，算来已经许久没有和何永对上话了。

. D+ f! G2 m1 l( c: Q. w4 U" w“何永！”张汉阳脑袋里的某根筋突然抽搐了下，他决定上前主动搭话，“走了好一会儿了，你家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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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S" m5 _% s# m8 p何永连脸都没有转正，只看着前方道：“还要走二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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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那么远啊！为什么不打车啊？”张汉阳抱了抱手臂，夜风中他已觉得有些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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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是走回家的，你要嫌远就别跟着来了，作业本周一我会给你。”何永的步伐没有一丝停顿，脸上也不带任何表情。

张汉阳盯着何永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瘦削的面颊鼻子挺立，那次球赛擦破后伤口结痂的白印还留着。他心想，还好没留疤否则这样俊俏的脸算可惜了，想到这儿张汉阳顿觉尴尬连忙转开脸去，深怕这点小心思被人看穿。

“唉，你不会还在生我气吧？”想到何永面无表情的脸，张汉阳短路的脑袋又问出了这样无厘头的话。

6 z% J2 u5 X" g5 g* m0 `6 E) G8 M“没有。”何永淡淡答道。

  w1 t% T: d: w: \3 @“我处处和你作对，你难道不生气？”张汉阳有点吃惊何永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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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我的人多得去了，我每一个都要生气那也太累了。”何永转过脸来上下打量了张汉阳一遍，又道，“而且你那些作为对我毫无影响。”

何永的话明面上只说不在意，而暗地里却是另一种不屑，意思是：你们这些小伎俩，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切！”张汉阳就是看不过他这种清高样，整的自己多牛逼别人多傻逼一样，“何永，你说你咋那么牛逼呢，说话一定要带刺……你说我们这些人是多入不了您的法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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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阳的话还在絮絮叨叨，但何永却已经停了下来，此刻前面的小路上蹦出了五六个黑影，还没等张汉阳反应领头的那个已经拽着衣袖走上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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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么晚了还出来溜达啊。”说话的人是个黄毛，年纪和何永、张汉阳相仿，但打扮的流里流气，一脸坏笑的挡在两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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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干嘛？”张汉阳警觉得挡在何永的面前，这种专门敲诈晚上补习班回家的小混混他可没少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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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0 o' {& x) C: h) O5 }) P“没想干嘛啊，不过就是随便聊聊吗。”小混混拍着手走到张汉阳面前，低头看了眼他的校服道，“唷，还是隔壁L中的啊，我可是你学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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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q. {7 F, R' `  N5 U张汉阳先瞧了一眼身后一直不发话的何永，见对方并未惊慌转了个脸突然笑了起来，“难怪见你那么眼熟啊，你认识6班的阿宇吗！”

4 }" }5 a+ u1 X: E" y' {, d“阿宇？！”小混混似乎迟疑了下，“认识倒是认识，怎么，你熟？”

, A( p6 H' h6 c2 J  \& _/ h5 a8 F“阿宇，是我哥啊！”张汉阳故作轻松的锤了一下小混混的胸，自来熟一般就要揽对方的肩“啊呀，都是兄弟，别误会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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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TMD是你兄弟！”小混混突然不按理出牌，啪的一声打开了张汉阳搭在他身上的手，原本几个只围着看笑话的跟班也挤上前来，各个都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最近兄弟几个缺点零花钱，你俩要是识相就交出钱来，免得受不必要的苦头！”

, A6 [* k: Z/ j1 K“啪！”原本站在张汉阳身后的何永将背上的书包用力摔在地上，瞪着一双大眼睛几步就要冲上来，幸好傍边的张汉阳急忙将人拉住。

' y) U* I/ B. t“哟，这小白脸想要干嘛啊！还想和哥儿几个动手呢！”小混混嬉笑着就要向何永走去，但被张汉阳一个箭步挡在中间，喊道：“别TMD动他！”

小混混被张汉阳突然的举动怔住，回过头和几个跟班对看一眼，笑道：“我去！这么护着他，怎么？他你媳妇儿啊！”随着几人的哄笑，领头的小混混一把抓住张汉阳的下颚，不知从哪里弹出一把尖刀，“你们丫今天要是不给钱，谁他妈的都别想走！”

张汉阳抓着何永的手臂，明显能感受到对方正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很想转过身去安慰，但此刻他却只能让自己保持镇定，想要尽快找出逃脱的办法。对于张汉阳来说遇到几个小混混并不算什么，他平时没少和人干架，但真正动刀动枪的还是头一回儿，对方现在有五个人就算他再能打也不可能获胜，更何况他还要护得何永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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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他的这番计算已经把何永的战斗力排除在外，而从头到尾何永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冷冷的盯着对方，绷着身子随时做好打架的准备。这是何永第一次被人当街拦下，说不害怕是假，但总不能在张汉阳面前露怯，所以向来做着最坏打算的他也就摆出一副视死而归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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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嘛！我这就把钱给您！”张汉阳轻轻挡掉贴在脸上的水果刀，一脸谄媚的笑着，“媳妇儿，快把书包捡起来！把钱包拿出来。”对于张汉阳突然的发话，何永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来他的书包里没有钱；二来，张汉阳凭什么叫他媳妇儿啊！

对于张汉阳的话围着的小混混们反应到比何永大，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有几个更是窃窃私语，“哟，今儿个让咱们撞上两基佬啊，不过站后面那人还真挺俊俏啊！你小子挺有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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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9 j5 B$ B) U& s小混混们的秽语此刻何永并不在意，正当他迷惑之时看到张汉阳飞快的眨了下眼睛，只示意他低下身子去捡包。当何永的手刚触到书包，张汉阳突然猛地一回头，抬起一脚用力踹向领头小混混的胸口，口中大喊：“何永，快跑！”

领头的黄毛硬生生被踹出去老远，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张汉阳已经一手拉起何永向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卧槽！他妈的！给我抓住他们！”黄毛倒地捂着胸口气急败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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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6 L( |! _; q+ N* e9 I) Q“快跑！往刚才的小巷子去！”何永虽然被张汉阳拉着，但他对这条回家的路更为熟悉，领着张汉阳迈着大长腿刷刷几步就拐向了几个暗巷。两人只顾着一阵子狂奔，肾上腺素狂飙着上升，心跳更是冲着嗓子眼而出，但互相交握的双手一刻也没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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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跑了尽一刻钟，直到再也听不见后面的叫喊声，两人才在深邃的小巷某一处气喘吁吁的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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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G, t( @- j1 G/ S1 E# t+ }" ^“卧槽！老子他妈的……肺都要……跑炸掉了！”张汉阳喘着粗气，心跳声盖过了耳边的轰鸣，而一旁的何永也弯着腰后背激烈的起伏着。

当张汉阳缓过劲儿来，他才注意到自己黏腻的手掌还握着何永那双细长的手，刚才跑的时候完全没体会到何永的手指这般纤细有力，而手掌却柔软的像块棉花糖，握着的感觉有些奇妙。

( d! U* P. j: a" ^大概是盯着看的动作太过明显，何永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张汉阳的手心突然一空，心里顿时有些懊恼，只想着要是再能握一会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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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何永没有张汉阳这样多的小心思，好久平复下情绪才道：“谢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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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d  s+ v5 ^张汉阳是第一次听到何永轻声说谢谢，特别是配上他如今的模样：白皙的脸上因为疾跑染上了红晕，细密的汗珠挂在脖颈处，那双乌黑的大眼睛也因为失神而显得迷蒙。

6 g9 c$ C7 `$ K+ S6 J0 p2 w“嘿嘿，不客气。”张汉阳挠挠头不好意思了起来。

“那……我先回家了……”何永准备要走，张汉阳连忙拉住，“你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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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 d2 G* }! z- e; `6 S“怎么？”何永疑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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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V/ y" i& T! f" L/ W“那几个小混混还没逮住我们，这会儿要是回去很容易撞上他们的。”张汉阳恳切道，“没准这会儿就在你回家的路上等着呢！”

2 b% ^  h7 U; a  k. I何永有些迟疑，不安的问道：“那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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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0 g! I. |0 \6 V& X$ F“要不，你看这样如何？”张汉阳搓了搓手掌，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但最终还是开口，“你今晚就住我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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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永诧异极了，倒不是因为张汉阳的邀请，而是你能想象一个185cm的大高个在你面前扭捏害羞的样子吗！

思来想去，何永还是后怕那些小混混如张汉阳所说的在路上堵他，可他并不愿把这事儿告诉父母平添他们紧张，最终也只能打了个电话回去说在同学家学习住一晚，好在何永自小独立，何家父母连多问一句也无。

' ~# X- U- r% g* g6 A& t( d" @“你爸妈对你还挺放心啊！”张汉阳看着何永一个电话就搞定家长，对比自己家里恨不得拿条裤腰带拴着的二老不禁感叹道。

6 V+ @! z& u) _, l6 z$ {2 Z! y“他们平时忙，回家也不见得打得了照面。”何永挂了电话耸耸肩，不以为意。

+ C9 Q1 O, c8 I“那不挺好！自由啊！”张汉阳四处瞅了瞅看清了身在何方，便指着远处一道光影，“往那走吧，出了巷子咱们打个车，一会儿就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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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 e" P' o1 z0 W' M* d何永跟在张汉阳身后，看着前方的背影像座小山挡了一大半的视线，目光所触才发现张汉阳的校服背后上破了许多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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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h/ I- v/ Y5 |9 t: i“你这校服怎么破的？”何永上前拉住他仔细一瞧，校服上的裂口平滑，有一道更是从肩部斜切至腰，长达数寸，“刚才是他们用刀划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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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是吗？”张汉阳还未发现，立刻脱下校服，“我去！这么大口子啊！傻逼是想要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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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永一听这话忙将张汉阳掰回背面，紧张的将手附在其后摸索，瞧着T恤下宽阔温热的背脊问道：“你没受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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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阳只感觉背上一阵凉意，何永手之所及让他顿生酥麻之意，他并没想到这人也会有紧张的时候还是为了自己，在这片刻失神何永连问了数声，他才回过神来笑着道：“你手可真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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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永等了半天才得了这样的回复，皱着眉想起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混混模样，还有这一路跑来张汉阳一直挡在他身后，原本这几刀该是划在他身上的，要是他跑的稍慢些，那真是……何永不敢再细想，只觉得心里愧疚，再抬头正对上张汉阳那双眼眸，黑亮黑亮的藏不住一点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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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呢？”张汉阳看着何永脸色惨白，仔细问道。

. x( m) Z/ ~$ E9 b“张汉阳……这次……真谢谢你了。”何永认认真真也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要不是你，我……”

“啊哟！你就为这破事儿啊！”张汉阳长臂一揽，又显出他无赖的痞子相，“哥什么市面没见过啊，就刚才那些货色要不是我看在你面子上，嘿！几个动作立马让丫们认爹！”

张汉阳牛皮吹了一通，又突然生出了调戏之心，道：“说真的，你何永不是向来牛逼吗！这会儿也怕了？”

  h, r5 g* t) z! Z2 t* N何永摆正了脸看着张汉阳，用力的点点头：“刚才我真特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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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好了，原来张汉阳只是故意逗弄对方让他窘迫，结果向来心高气傲的何永居然真情意切的承认了自己害怕，这下轮到张汉阳无措，忙端正姿态道：“没事，我在你不用害怕！”

4 {& C3 D# C" g7 C9 {- v9 g这话一出，两人的气氛也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张汉阳眼瞅着何永那张冰山脸，从面无表情到内疚皱眉，现在是想春风吹开的桃花，夜色下散着点清香，竟有了一丝迷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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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R6 s" K" @+ B& z8 t! j暗夜涌动的那晚，张汉阳眼里的何永变了，看那眼角眉梢都变了，连着嘴边的唇纹也成了一汪深潭的涟漪。多年后，他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也撞了大运，急匆匆、慌张张的走进了别人的心里。
1 s6 h* j. `% G% j. H, m3 s& A! m（未完待续 欢迎留言讨论 你们的鼓励是我写下去最大的动力 欢迎关注微博：奥利文的菜）怎么都没人看·····

lively

张汉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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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F/ ~" m) l' A4 T) ]7 y+ B张汉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履行过自己的诺言，将他那点子无赖和小滑头用的淋漓尽致。无论什么样的集体活动，他总是要拉上何永，无论对方是否拒绝也不管最终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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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T+ p1 \9 n7 g( S* Q, p“运动会还缺一个参赛长跑的，哪位同学自告奋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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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永！”

“元旦晚会需要一个同学帮忙布置背景，有谁想来？”

2 S$ Z0 F. D& k5 l4 Y$ i5 x! |. s“我觉得何永可以！”

# K8 H7 M% X: O. t) w* f% S) c8 C“这道题谁能来黑板上简答一遍？”

“何永！”

# `5 X) M" [8 @, E……
从那时起，何永这两个字已经成为了张汉阳的魔咒，但凡与他沾上边的张汉阳都会死皮赖脸的贴上去，哪怕是他最厌烦的英语辅导课，都咬着牙报名参加！好些时候不明就里的围观群众问道这是为何，张汉阳总是翘着二郎腿玩世不恭道：不能让他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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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何永到没有想象中被那样被膈应着，应对张汉阳这张狗皮膏药，何永的怀柔政策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面对对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总有化解的本领，有时是冷淡却决绝的否定，有时则欣然接受并完美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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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A0 }2 c慢慢的倒是连张汉阳都有些佩服起这人的处事能力，他好像一潭深渊，清风细石都无法吹动它一分。

每周六晚上的英语辅导课，张汉阳上的痛苦又无奈，本来就极不喜欢英语的他偏要学何永报了这个补习班，这下好了只会点头“yes”摇头“no”的他不是天天被老师盯着背单词，就是各种练习口语、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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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按道理这时候张汉阳都会找一群哥们去哪个网吧通宵打游戏，但这次他却要跟着何永走。别以为这是他耍贱，上一天的英语课可已经要了张汉阳的半条老命本没有心情再招惹何永，但不知这英语老师怎么想出了一个结对子学习的办法。让何永将平时自己的练习本交给张汉阳去做，完了由何永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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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阳百无聊赖的跟在何永的身后，夜色已深，风也变得凌厉，但何永走的不疾不徐。张汉阳看着那瘦削的背影，想到自那次球赛以后，他虽处处与何永作对，但对方从来没有和他产生正面的冲突，算来已经许久没有和何永对上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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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5 {8 l  V* L* f7 F“何永！”张汉阳脑袋里的某根筋突然抽搐了下，他决定上前主动搭话，“走了好一会儿了，你家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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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u! W  k7 m, V  Q' L  e何永连脸都没有转正，只看着前方道：“还要走二十分钟。”
“什么！那么远啊！为什么不打车啊？”张汉阳抱了抱手臂，夜风中他已觉得有些寒意。

“我一直都是走回家的，你要嫌远就别跟着来了，作业本周一我会给你。”何永的步伐没有一丝停顿，脸上也不带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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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5 g& D5 m. l8 `张汉阳盯着何永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瘦削的面颊鼻子挺立，那次球赛擦破后伤口结痂的白印还留着。他心想，还好没留疤否则这样俊俏的脸算可惜了，想到这儿张汉阳顿觉尴尬连忙转开脸去，深怕这点小心思被人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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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不会还在生我气吧？”想打何永面无表情的脸，张汉阳短路的脑袋又问出了这样无厘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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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8 C, Q. `0 z5 W“没有。”何永淡淡答道。

“我处处和你作对，你难道不生气？”张汉阳有点吃惊何永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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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U/ X0 v, Q' N7 o" V4 q“不喜欢我的人多得去了，我每一个都要生气那也太累了。”何永转过脸来上下打量了张汉阳一遍，又道，“而且那些作为对我毫无影响。”

何永的话明面上意思只说不在意，而暗地里却是另一种不屑，意思是：你们这些小伎俩，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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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张汉阳就是看不过何永这种清高样，整的自己多牛逼别人多傻逼一样，“何永，你说你咋那么牛逼呢，说话一定要带刺……你说我们这些人是多入不了您的法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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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阳的话还在絮絮叨叨，但何永却已经停了下来，此刻前面的小路上蹦出了五六个黑影，还没等张汉阳反应领头的那个已经拽着衣袖走上前来。

“哟，这么晚了还出来溜达啊。”说话的人是个黄毛，年纪和何永、张汉阳相仿，但打扮的流里流气，一脸坏笑的挡在两人面前。

“你们想干嘛？”张汉阳警觉的挡在了何永的面前，这种专门敲诈晚上补习班回家的小混混他可没少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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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1 t3 c$ E/ _5 K! n. _. I; q“没想干嘛啊，不过就是随便聊聊吗。”小混混拍着手走到张汉阳面前，低头看了眼他的校服道，“唷，还是隔壁L中的啊，我可是你学长哦！”

张汉阳先瞧了一眼身后一直不发话的何永，见对方并未惊慌转了个脸突然笑了起来，“难怪见你那么眼熟啊，你认识6班的阿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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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宇？！”小混混似乎迟疑了下，“认识倒是认识，怎么你熟？”

  k) ]9 L$ C3 @8 X* g) |" x, `: [“阿宇，是我哥啊！”张汉阳故作轻松的锤了一下小混混的胸，自来熟一般就要揽对方的肩“啊呀，都是兄弟，别误会了啊！”
“谁TMD是你兄弟！”小混混突然不按理出牌，啪的一声打开了张汉阳搭在他身上的手，原本几个只围着看笑话的跟班也挤上前来，各个都露出凶神恶煞的模样，“最近兄弟几个缺点零花钱，你俩要是识相就交出钱来，免得受不必要的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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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f6 w+ N1 ~) [( [3 U“啪！”原本站在张汉阳身后的何永将背上的书包用力摔倒地上，瞪着一双大眼睛几步就要冲上来，而傍边的张汉阳却一把将人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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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小白脸想要干嘛啊！还想和哥儿几个动手呢！”小混混嬉笑着就要向何永走去，但张汉阳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中间，喊道：“你别动他！”

* J5 ^# F( b# `" m+ r2 o& |小混混被张汉阳突然的举动怔住，回过头和几个跟班对看一眼，笑道：“我去！这么护着他，怎么？他你媳妇儿啊！”随着几人的哄笑，领头的小混混一把抓住张汉阳的下颚，不知从哪里弹出一把尖刀，“你们丫今天要是不给钱，谁他妈的都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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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阳明显能感受到何永的胳膊正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而此刻他脑海里却飞快的转动着。张汉阳虽然平时没少和人干架，但真正动刀动枪的还是头一回儿，对方现在有五个人就算他再能打也不可能获胜，更何况他还要护得何永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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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7 l7 N* }# O显然他的这番计算已经把何永的战斗力排除在外，而何永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冷冷的盯着对方，绷着身子随时做好打架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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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Z# N! T5 B( N“哥！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嘛！我这就把钱给您！”张汉阳轻轻挡掉贴在脸上的水果刀，一脸谄媚的笑着，“媳妇儿，快把书包捡起来！把钱包拿出来。”对于张汉阳突然的发话，何永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来他的书包里没有钱；二来，张汉阳凭什么叫他媳妇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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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8 l5 ?" k# u9 @对于张汉阳的话围着的小混混们反应到比何永大，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有几个更是窃窃私语，“哟，今儿个让咱们撞上两基佬啊，不过站后面那人还真挺俊俏啊！你小子挺有福气啊！”

- K, j; ?) Z( S: i! Z. ]1 i8 O小混混们的秽语何永此刻并不在意，因为他看到张汉阳正眨着眼睛，只示意他低下身子去捡包。当何永的手刚触到书包，张汉阳突然猛地一回头，抬起一脚用力踹向领头小混混的胸口，口中大喊：“何永，快跑！”

9 e- h) s, R% N5 t3 k领头的黄毛硬生生被踹出去老远，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张汉阳已经一手拉起何永向来时的方向狂奔而去。“卧槽！他妈的！给我抓住他们！”黄毛倒地捂着胸口气急败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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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往刚才的小巷子去！”何永虽然被张汉阳拉着，但他对这条回家的路更为熟悉，领着张汉阳迈着大长腿刷刷几步就拐向了几个暗巷。两人只顾着一阵子狂奔，肾上腺素狂飙着上升，心跳更是冲着嗓子眼而出，但互相交握的双手一刻也没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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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跑了尽一刻钟，直到再也听不见后面的叫喊声，两人才在深邃的小巷某一处气喘吁吁的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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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老子他妈的……肺都要……跑炸掉了！”张汉阳喘着粗气，心跳声响的盖过了耳边的轰鸣。而此刻他才注意到自己黏腻的手掌还握着何永那双细长的手，刚才跑的时候完全没体会到何永的手指纤细而有力，手掌柔软的想快棉花糖，握着的感觉有些奇妙。

# ^( |( k% A- W1 x, _大概是盯着看的动作太过明显，何永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张汉阳的手掌突然空了下，心里顿时有些懊恼，要是再能握一会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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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何永没有张汉阳这样多的小心思，好久平复下情绪才道：“谢谢你啊。”

$ ]0 w( ?* C0 X/ C5 v张汉阳是第一次听到何永轻声说谢谢，特别是配上他如今的模样：白皙的脸上因为疾跑染上了红晕，细密的汗珠挂在脖颈处，那双乌黑的大眼睛也因为失神而显得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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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不客气。”张汉阳挠挠头不好意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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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何永疑惑道。

7 I3 P1 ^  J8 n  D6 U5 y" u( C1 n6 J“那几个小混混还没逮住我们，这会儿要是回去很容易撞上他们的。”张汉阳恳切道，“没准这会儿就在你回家的路上等着呢！”

" n" o/ k9 c1 p何永有些迟疑，不安的问道：“那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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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4 @: W; E何永诧异极了，倒不是因为张汉阳的邀请，而是你能想象一个185的大高个在你面前扭捏害羞的样子吗！
（未完待续 欢迎关注和讨论 微博：奥利文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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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来想去，何永还是后怕那些小混混如张汉阳所说的在路上堵他，可他并不愿把这事儿告诉父母平添他们紧张，最终也只能打了个电话回去说在同学家学习住一晚，好在何永自小独立，何家父母连多问一句也无。

“你爸妈对你还挺放心啊！”张汉阳看着何永一个电话就搞定家长，对比自己家里恨不得拿条裤腰带拴着的二老不禁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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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挺好！自由啊！” 张汉阳四处瞅了瞅看清了身在何方，便指着远处一道光影，“往那走吧，出了巷子咱们打个车，一会儿就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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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校服怎么破的？”何永上前拉住他仔细一瞧，校服上的裂口平滑，有一道更是从肩部斜切至腰，长达数寸，“刚才是他们用刀划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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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永一听这话忙将张汉阳掰回背面，紧张的将手附在其后摸索，瞧着T恤下宽阔温热的背脊问道：“你没受伤吧！”

/ ~/ N2 z9 W0 [9 J' E张汉阳只感觉背上一阵凉意，何永手之所及让他顿生酥麻之意，他并没想到这人也会有紧张的时候还是为了自己，在这片刻失神何永连问了数声，他才回过神来笑着道：“你手可真凉。”

何永等了半天才得了这样的回复，皱着眉想起那几个凶神恶煞的混混模样，还有这一路跑来张汉阳一直挡在他身后，原本这几刀该是划在他身上的，要是他跑的稍慢些，那真是……何永不敢再细想，只觉得心里愧疚，再抬头正对上张汉阳那双眼眸，黑亮黑亮的藏不住一点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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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呢？”张汉阳看着何永脸色惨白，仔细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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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阳……这次……真谢谢你了。”何永认认真真也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要不是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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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哟！你就为这破事儿啊！”张汉阳长臂一揽，又显出他无赖的痞子相，“哥什么市面没见过啊，就刚才那些货色要不是我看在你面子上，嘿！几个动作立马让丫们认爹！”

# @# z5 `0 I5 X; l* p: n0 U张汉阳牛皮吹了一通，又突然生出了调戏之心，道：“说真的，你何永不是向来牛逼吗！这会儿也怕了？”

何永摆正了脸看着张汉阳，用力的点点头：“刚才我真特害怕！”

" Y7 [7 Z+ g9 t6 y0 `; \这下好了，原来张汉阳只是故意逗弄对方让他窘迫，结果向来心高气傲的何永居然真情意切的承认了自己害怕，这下轮到张汉阳无措，忙端正姿态道：“没事，我在你不用害怕！”

这话一出，两人的气氛也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张汉阳眼瞅着何永那张冰山脸，从面无表情到内疚皱眉，现在是想春风吹开的桃花，夜色下散着点清香，竟有了一丝迷醉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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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k% p% B8 Q; s7 U! Z* l" w暗夜涌动的那晚，张汉阳眼里的何永变了。

张汉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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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之后，张汉阳的团体活动中就多了一个何永，他想着法的带着何永进入自己的圈子，对于质疑他一概不顾，反正他就是乐意，特乐意看着何永站在自己身边。

“阳子，人什么时候来啊？我他妈的都快饿成人干了！”烤串店外，高岩握着手机看着时间，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抱怨不断。最近自己这哥们儿不知道中了哪门子的邪，和原本班里一个两看相厌的小白脸走的特别近，什么活动都要拉上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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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v0 W9 }8 k3 \+ _* y0 L1 }; E“别吵吵！他说他在路上了！”张汉阳蹲在门口，眼睛直溜溜的在街道上转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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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阳子，说句实话，何永压根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儿！这几次你强拉着他来，人家是整场整场的不说话，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高岩就是想不通，本来几个哥们都是打小穿着开裆裤玩长大的，气质相投插科打诨的好不开心，可何永平时冷冰冰，私底下更是无聊得要命，像壶怎么烧都不开的水。

“我也不知到怎么的，就是见不得他那般清高的样子。高高在上，整得和一朵白莲花一样。我偏要折了他，插在我们这些枯枝烂草中，大家热热闹闹的才好。”张汉阳端着半瓶啤酒，死皮赖脸的模样无非就是个皇城根儿下的小混混，可他眼里却还混着些温柔，“我就瞅着他一人这样，得多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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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岩摇摇头，打小张汉阳的脾气就古怪，到如今他还都没怎么摸透。正当两人等的以为何永终于要爽约时，那人瘦削的身影就掐着点出现在烤串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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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终于来了啊！”张汉阳冲上前揽着对方的肩膀就往屋里带，“走走走！哥儿几个都等着你呢！”何永依旧木着脸，他原是特别不爱与人有身体接触，可到张汉阳这边是没有定律可循的，他的存在大概就是为了挑战人们的底线。

“就我们三人吗？”何永坐定看了眼四周心下偷偷松了口气，他不爱何人打交道，但张汉阳的朋友聚会一来总是一大帮的，他坐在中间总是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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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4 A1 o0 ^) r' V  x% Q# E“海峰说一会儿来，不过好像还要带个妹子过来呢！”高岩挑着眉看向张汉阳，“听说巨！漂！亮！”

8 Y! C6 c) f, N; c; `“海峰行啊！不是才刚分手吗，这么快就有新欢了啊！”张汉阳虽嘴上搭着话，但手上动作没停，一边给何永倒上啤酒，一边又细心问他想吃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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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呀！不是海峰的新妞！人家是另有目标！”高岩说这话时，笑的一脸暧昧，“那女孩和海峰算是隔着好些辈分的亲戚，也是咱学校的……”还没等高岩说完，门外已有两人朝着这边走来，领头的男孩何永此前见过是张汉阳的发小之一，而身后跟着的大概就是高岩嘴里说的大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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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9 C5 D: X6 Q; h: f) ^( z女孩子白白净净，披着及腰的长发，眉目清秀的脸上笑意盈盈，走进来时屋里不少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投向了她，连张汉阳也不例外。

; H4 q- O- _# `3 B5 j“哟！你们都吃上了啊！”海峰大咧咧的走到桌前，扫视了一圈便把身后的妹子推上前，“今儿给哥儿几个介绍下我小妹，以后在学校里还请多多照顾哈！”

4 f: a3 n$ p( F3 T' W% `" u女孩儿腼腆的笑着，一个个哥喊过去，到了张汉阳面前笑容更是甜的能沁出蜜来，将头一歪甜甜道：“你就是阳子哥哥吧，海峰哥常和我提起你，原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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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阳听了这样的夸奖，挠着脑袋不好意思道：“哈哈哈哈哈！哪里哪里！妹子你嘴可真甜！”

& [( h$ D9 K$ k“颖儿，你就坐这儿！”海峰领着女孩儿坐在了张汉阳的左手边，而坐在右边的何永，如今脸色已冷成了冰窖。

席间，原本热络的气氛因多了个人更有火热之趋，男生总愿意在女生面前逞能耍宝，名为颖儿的女孩也健谈，几句话便和众人混熟当然除了何永，酒桌上更是一个个敬酒，在豪迈性情与温柔贤淑之间切换自如。

4 h5 a6 ?7 `" k, I8 y颖儿虽然各个都照顾到，但明眼人一瞧也能知道她对张汉阳更有意思，总歪着头听张汉阳胡扯吹牛皮。“阳子哥，我想吃那个鸡翅。”这会儿颖儿摇着张汉阳的手臂指着靠近何永的盘子，刚烤好的鸡翅正滋滋的冒着油。

“好嘞！哥给你夹”张汉阳几杯黄汤下肚骨头都轻得要飘起来了，已认了这个干妹妹，长臂一挥就越过何永夹了一大块放到颖儿碗里。“谢谢，阳子哥！”女孩儿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甜甜的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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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因这个动作，张汉阳才注意到何永面前的餐碟内几乎没有任何食物，他就这般干巴巴的坐着，只是脸色比刚来时难看了十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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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6 R5 K+ f( l% p" B4 S“何永，你怎么不吃啊？”张汉阳看着身边的这团低气压，顿觉不妙，心想刚才自己只顾着吃饭喝酒，到忘了何永向来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忙贴着身子过去，咧着嘴笑道，“来来来！和我干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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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吃饱了，你们玩儿吧，我先回去了。”何永一把将张汉阳推开，起身就往门外走去，热闹的饭桌上众人顿时陷入尴尬，面面相觑不知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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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q& V: W% E: A) a2 k" l4 R" ?; Y“别走啊！不才刚吃上吗！”高岩先站起来想要拉人留下，但不及何永的速度。张汉阳眼瞧着人走出门外，直接蹿起就跑着出去了，嘴里喃喃自语，“刚才不还好好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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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是谁啊？”颖儿看着旁边突然空出的两个位置，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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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5 w$ W+ ?* B1 `+ M8 v* ^5 X  V“阳子一哥们儿，脾气挺古怪的，也不晓得阳子怎么和他玩到一起去的。”海峰剔着牙向颖儿抬抬下巴，“别在意，咱们继续吃啊！”

& w5 D6 t9 W! P1 n张汉阳刚才喝了许多酒，跑出门又被冷风当头一闷，冻得他脑仁直疼，但看着远处何永渐行渐远的背影，又忍着不舒服直追上前。“何永！何永！”张汉阳喊了数声，加疾步伐伸手拉住了对方，“你tmd走什么啊！”

; b3 X8 }! j5 b. ~- A: c: T: z 何永转身，脸色如冷风吹起的枯叶，那种眼神又回到最初的冷漠和无视，张汉阳恨透了这种眼神，自己花了多少热情才化了深渊换了春风，怎么一夜间又回到解放前了啊。

“我吃饱了，留在这儿也没话说，不走干嘛。”何永双手插兜语气中还透着一些不善。张汉阳听着他话里还有些赌气，又配上那张万年冰山脸竟然觉得有些反差萌，走近些摇了摇他的手臂道，“什么饱了，我看你什么都还没吃呢，你不会是耍小孩子脾气，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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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饭钱，拿去。”何永突然从兜里掏出几张百元钞票塞进张汉阳手机，“我就这样，以后这样的活动也甭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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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汉阳本要讨饶，但看到何永这一举动顿时激怒，一挥手将那几张钱甩开，瞪着眼睛道：“何永，别给你脸不要脸！谁TMD差你这几个臭钱！你是找抽吗！信不信我我揍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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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r+ [/ u4 M何永毫无惧怕只是脸上又冷了三分，漠然道：“我一直这样，你看不惯我，我现在走不正合你意吗。”

“你！！我tmd不是这个意思！”张汉阳气急，憋红了脸捏紧了拳头却不知道砸向何处，只能一下下锤着脑门，“我被你气的脑仁疼！”

6 I" \3 U4 ]0 \; L“想好了再说……”何永的目光飘向了张汉阳的身后，颖儿不知何时也出了屋子，“……我……”那半句话最后还是梗在了他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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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永还是走了，身影淹没在夜色中。颖儿缓缓上前来，拉了拉张汉阳的袖子，轻声道：“阳子哥，外面冷，咱们回屋吧！”

/ ?$ A) P; {- u% \5 L: Q张汉阳回头，对比着刚才何永的面色，女孩儿的眼神温柔如水，白皙的肌肤被风刮的泛红，他深吸了口气报以微笑，“走！咱们回屋去。”说着话还将身上的校服脱下披在女生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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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这一系列动作都囊括在远处阴影中少年的眼眸里，他叹了口气，有点后悔自己这次的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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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z$ R+ x) W* |聚会后，关于张汉阳交了个大美女的花边新闻传遍了整个年级，面对一群损友的恭贺，张汉阳总是大笑着说“别闹，八字还没一撇呢！”不过只要人群一散开，他的笑容也烟消云散。

他总偷偷瞄着何永，心里好似藏了一只调皮的小猫，总挠着他去找何永说话。但他全忍下来了，没见过比这个时候还要有骨气的张汉阳了，总没个正形的他第一次有了所谓的“矜持”。
2 f0 g& {, R: j2 {- W+ H* H- m“唉唉唉！又神游去哪了啊！”高岩在发呆的男生眼前晃着手，看着他盯着前方的一个空位心下了然，“你还没和那小子和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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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张汉阳回过神。

“就你和何永，还冷战着呢？”高岩不以为意，“你一有时间就盯着人家的位置出神，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单相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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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e+ A% t0 j, B6 O“胡说什么！你是自己思想龌龊，看什么都带着些下三滥的心思！”张汉阳恼怒的朝高岩吼了一声，说完又郁闷的趴在桌上不再抬头。他心里憋屈啊，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却要遭这样的罪！何永现在别说和自己说话了，都没正眼翘过他一眼！他何永凭什么这么对自己啊！凭什么啊！

高阳平白无故被人喷了一通，一脸懵逼，悻悻然退了下去。

" W' z! J. Q, t* F( M& e张汉阳这一趴就是一整天，迷迷瞪瞪半睡半醒间，只瞧着何永突然向他走来，带着些许笑意。当他正为何永主动示软要而高兴时，来人却从他身侧错过径直向前走去，而此刻前方却突现一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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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永熟视无睹般缓步走去，就差几步便要踏进去了！张汉阳的心都要吊到嗓子眼上了，可他却喊不出也动不了着急的额上直冒汗，最终一刹那只觉身子突然下陷，才发现自己在教室里惊坐起。

慌了一会儿神的张汉阳在教室里呆坐了许久，直到值日生开始打扫卫生他才收拾书包，走出教室的那一刻染红天边的夕阳让他有些没来由的伤感，脚步不自觉的向操场走去。

放学后的操场还聚着许多人，张汉阳一边走一边叹气，他心里总有郁结却不愿细想，只暗暗知道那谜团只围绕着何永一人。不知道是想的多了所以才花了眼，眼帘内竟然真的晃入了熟悉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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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的人正是何永，同他一样背着书包踢踢踏踏的走在跑道上。“他也没走吗？是不是他心里也有烦心事儿？”张汉阳一边想着脚步自然加快，不一会儿便赶上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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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永察觉身边异动，回头才看到张汉阳笑着走上前来，两人并肩走了一会儿不声言语，最后还是张汉阳打破了尴尬气氛。“唉，你真的不准备和我说话了吗？”张汉阳的语气小心翼翼的，生怕哪句话惊动了眼前的男生。

何永突然浅笑一声，转头看向张汉阳摇摇头。张汉阳撞上何永那刻的眼神，心却突然揪了起来，那浅色的眼眸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那眼波流动中张汉阳恍惚间似乎又读出了一些讯息。

# H" }2 d  @7 M6 x; g$ g) b( {“我回家了。”两人又这般走了许久，何永再出声时暮色已迟，操场上只剩下两人。

) T6 E2 x8 f' I" T% j4 G% }“哦。”张汉阳点点头，轻声道，“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 Z2 b( w* A+ [; N7 \6 {“不用了……”何永挥挥手准备道别，还来不及转身却被人用手大力牵扯住。“你……你难道没有什么话和我说了吗？”

“我怕多说多错……”何永依然微笑，陌生的微笑。张汉阳这几日的烦恼搅得他心神不宁，好不容易抓住了罪魁祸首他非要好好的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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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你必须和我说清楚！”张汉阳两只手都攀上了何永的肩头，他眼神坚毅一字一句道，“到底怎么了？我们之间怎么了？难道不能和从前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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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久前？”何永凝视着张汉阳的眼睛，眉头渐渐皱起“我比你更想回到从前啊……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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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 l* w2 R, ?- x5 t, s“可是什么呀！你倒是说清楚啊！”张汉阳看着吞吞吐吐的何永激动的把人拉的更近，他惯用了武力来压迫别人就范，但面面相觑时他的心里却生出怯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在迅速放大，直到微凉而又颤抖的触感贴上自己的双唇。

0 w; l( s9 X7 h何永吻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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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O# M$ m$ F/ M# `“然后呢？”我听的正津津有味但张汉阳这小子却戛然而止，只顾着自己闷灌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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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n* M: M2 F9 ~  Q“没有然后了啊。”张汉阳摆摆手，无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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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艹！你耍我呢！怎么可能没有后来！你们两个交往了没有啊！怎么现在又不在一起了啊？”

" ^7 s. e, ]+ D: A  [' ]6 F0 b张汉阳听到这儿眼神一暗，“我们没在一起……”

“咋回事儿啊！”我一副十八线小镇上的八卦阿姨，一个劲儿的追根到底，“怎么没在一起啊？感觉你挺喜欢他的啊？他是不是你的性启蒙啊！”

& r6 }& H* z8 ^& n“因为我和颖儿在一起了。”张汉阳苦笑道，“我当时吓坏了，老子可从来没想过男的和男的还能在一起，当时他亲了我，我就再也不敢和他说话了，最后为了确定不让自己多想就和颖儿在一起啦。”

9 w" t- N& `4 p3 ^“……”我一脸黑线，“你们一个班难道你最后都没想通吗……你让人家以后怎么面对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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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年轻不懂事么，当时真慌了！我哪里管那么多啊！”张汉阳突然提高声音想要为自己辩解，但后面声音又低了下去，叹了口气，“唉，他一定是真的太伤心了，高二分班后我们就再无交集，等我认清自己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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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 k* Q) {: H/ e" R4 d+ s0 B; y6 w" m“他成绩那么好，我也不想耽误他么。少年不经事，脸皮又薄！”张汉阳低着头，数落着自己，“后来想想真他妈的后悔！”

“得得得！你别这么多借口了！现在那你准备怎么办啊……”我忽然想到张汉阳最近又遇到了这位冰山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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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f9 O6 k  |“我不知道唉……”张汉阳邹着眉头，有些失落，“看他的样子好像飞黄腾达了！怎么可能还记得我啊！”

“你不还记得他么……怕什么……”我不以为意，张汉阳这根老油条什么时候还有左右为难的日子了，“就靠你这城墙般的脸皮，不试试怎么知道……”我想他今天会在这儿一个人喝闷酒就是心里还没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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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现在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以后还能糟糕到哪里去……”我一边怂恿着他一边心里打着算盘，“如果你真不愿意，我看他条件那么好，要不你介绍给我得了！”

“卧槽！你这是人说的话吗！他！他可是我！我的！”张汉阳气急，嘴上骂骂咧咧却一直喊不出那个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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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O+ ]3 s* r“他是你的什么啊！还优乐美呢！你得了，这么多年不见得人家还把你放在心上了。”我挖苦道，“你看我不还单身么，要不我帮你探探口风……他在哪上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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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y& o! k8 J# Y8 R“他是我的心上人！”张汉阳最后还是说了出来，“我不能让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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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h  ]) K& w4 n1 x说出这句话的张汉阳眼里燃烧着烈火，是玩世不恭的他难得被激起的战斗欲，而赢回一个人的心，少了去拼搏的斗志可不行。后来的后来，张汉阳有没有追上对方我到不清楚，只从熟人口中得知，这小子真的开始耍起了他的无赖，一个人爱上一个人是要低到尘埃里去的，当年和骄傲的何永对张汉阳这般，如今也一样要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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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B" f" t! m- J. C你说过 你不需要有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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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s9 B8 Y7 @  j% a6 z我就每当自己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