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6 k# B! z8 Z* F* O1 K
第二天一大清早,吃完早饭,刚想去石头哥家看个究竟,没想到还没出门,村里大队的大喇叭就开始广播了。
; ^% \0 X, U0 m; B# Y“社员们注意了,社员们注意了,昨天晚上咱们第一生产队粮仓发生盗窃事件,偷窃粮食的盗贼已被抓住,特此通知大家。请各们社员同志们做好防偷防盗准备。第一生产队全体社员,请于今天上午十点到生产队西场院集合,召开pi斗盗贼大会,请全体社员准时到场,请自带小凳子,请自带小凳子。再广播一遍,社员们注意了,社员们注意了.......”
1 `9 |1 P0 E1 D" G' ~% E8 R8 u5 {哈哈,看来成功了。我着急忙慌往外跑,却被我娘喊了回来。“今天pi斗大会,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儿呢,先不要出去。”3 o, V8 M. W# Z; M5 S* j# `! {
“娘,我想去看pi斗大会。”3 N) U0 g) V$ z/ {# K/ }
“等一会儿咱们喊着你爹一起去。”
( ^- P/ [: {6 d' Z# Q8 D6 G' e好不容易熬到了九点四十几分钟,我又催了我爹我娘好几次,这才总算是出了门儿,奔西场院去了。一到西场院,倒吓了我一跳,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不光是我们第一生产队的人来了,其他生产队的人也来了好多。看来想看热闹的人可真不少。那场院的西边是一个夯的很结实的土台子,原本就是开会或唱大戏时用的台子,两边各竖着一根笔直的大木头,木头顶上又横着绑上了一根横木,是用来放电影用的。下面咿咿呀呀坐满了人,更像是等着看电影,等着看好戏。不一会儿,副队长陈贵走了上来,对着台下摆了摆双手。
% _& l1 P7 O# v! y1 S“大家安静一下,大家安静一下!”
( T! V8 w& N0 Y+ f9 C2 P原来台下那喧闹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
4 B0 Y1 e- O% o2 u9 O/ i7 ^. n“因为今天咱们第一生产队的队长外出有事,所以会议由我来主持。今天呼招全体社员过来,是有一件事,一件非常令人气愤的事。昨天晚上,就在咱们队的粮仓,发生了盗窃事件,不过呢,大家放心,盗贼已经被抓,抓盗贼的是咱们队里的几个年轻社员。这几个社员,在平时的表现,就非常积极向上,辛勤劳动,他们受着mai主席的教导,ma列主义思想的影响,所以一直以来,都在努力进取。为保卫国家财产不受损失,昨天晚上,他们就在粮仓那边,与盗窃歹徒展开了一场殊死搏斗,斗智斗勇。由于他们在平日里一直在积极参加劳动,加强锻炼身体,所以他们身体素质哪是这些穷凶极恶的歹徒所比的了的?这,就是我们积极参加劳动的成果!这,就是我们积极响应国jia领导的号召力的成果!这,就是dang和guo家的好儿女!他们是我们生产队的榜样,是全栖风寨的榜样.....”* ?3 j7 W/ A$ @
“快点吧,天都要黑了!”( {; k5 R+ k6 H9 g! q
不知道是谁在下面喊了一句,台下发出一阵阵大笑。, s' R4 |) L3 y2 L
“急什么急?就你急!”4 @" _# m k8 b9 L
陈贵也没看清是谁说的这话,台下已经又开始喧闹起来。/ y/ e+ |, G+ V" c( h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听我把话说完。”! Q, \$ ~0 D0 m/ q
陈贵清了清嗓子。
6 \" D1 D* f8 [7 m) E“号召大家向这几位年轻的优秀社员学习,他们是zu国的好儿女,他们是zu国的sheng力军,我们要坚决跟犯罪分子斗争到底,..........”3 l9 c' c* ?4 N4 ?4 q2 b; q5 E4 i
吧拉吧拉吧拉
, _* R9 u! P/ [/ p9 g ]............& C7 _0 y ^" T8 i3 Q; L. z3 K% P. W
我对这些话题也不感觉兴趣,忙拉了拉我爹的衣服说:
+ T. r* G) \2 \3 L“瞎狗啥时候出来了啊?” J! `) o. |! m8 ~7 d+ t
“瞎狗?”
: K# u9 H& J1 b I8 n, g7 `我爸正听的不耐烦,听一我这一说,愣了。7 A+ m5 [) t0 l1 r3 m. I" C! z
“瞎狗怎么了?”( S4 q6 q: N: ]6 x1 F! c" d G. B! i
“昨晚上不是打瞎狗了吗?”
0 H7 h: ?/ d. ?“谁打瞎狗?”
/ Q4 R+ H- A0 w2 L- Y& `“就是石头哥,我哥,龙哥哥,还有长河哥他们啊。”
% D2 @0 Y0 h7 D“昨晚在哪打的?”8 L$ N& L% J$ f8 t8 R
“就在粮仓里啊。”. Q( H, Q/ B, J& [
“你咋知道的?”& A0 k" d, I/ C& Y
“他们一起出的主意啊。”
4 J) E+ o$ H) n1 F+ w我爹听了,脸色一阵难看。, S' ^$ [) B1 Q% v- r! ?, A
“为啥打他?”
( E, o. t5 h7 l“我也不知道。”
# f( B) c0 ` r一边我娘也听愣了。
7 S) N% ~1 x o) b5 i3 ^8 N正说着呢,听到台下掌声喧天。
. L. @# S9 ^1 d" Y! A, x* q“下面就把这个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押上来!”
7 s. A9 ?8 w7 J: p7 P% |; i只见从台后一排小屋里,走出几个人。石头哥和龙哥押着一个人,头上用装化肥的编织袋罩着,两手被反绑着,被他们俩连推带搡的带到台上去,按着他的胳臂让他蹲下来。后面跟着长河哥,铁牛,还有我哥。
; C S2 @( P: ?4 Y! [5 I3 R1 [8 ~“石头哥他们上来了。”
1 ]3 O6 u7 U: x. r8 t我开心地快要跳起来了,却看到我爹一直板着脸,脸色铁青。台下的人群,突然往前涌,估计都想看清楚一点,那陈贵走到瞎狗的旁边。7 B& A. A1 K& U1 Z) K7 e+ |
“你对你昨晚上的犯罪事实承不承认?”
$ j/ h% |- ?% J' g. g3 c瞎狗并没说话,只是发了支支吾吾的声音,一句也听不懂。
; c1 s6 p. t. g b' Y“承认就点头,不承认就摇头。”4 g# Y$ R1 \ O; f, m0 X
只见那编织袋下,一会摇头一会点头的,也不知道这算什么。陈贵上前朝他屁股上就是脚。编织袋猛地点了几下头。
' a" ?7 M7 p) V; X“你,就是生产队的蛀虫,寨子里的耻辱,社会的败类.......”
/ J/ J. {* c" N3 T, j2 l2 o% X吧拉吧拉吧拉+ {$ h. j8 Y8 g( |* j
我都看累了,拉拉我爹的手。) Q5 _4 ^+ G# q
“怎么还不摘下来啊?”" `8 y3 s% Q" t: Z- g
“闭嘴!”
% f6 ]6 S% P! m3 K5 ?" T" w话音刚停,陈贵副队长又说:
: y$ s( D& G1 F( E' D“现在,就把头罩摘下来,让大家伙好看看你这张丑恶的嘴脸!我们就是要让一切犯罪分子暴露在社会主义的光天化日之下,就是要让一切犯罪分子得到党和国家对他的惩罚,就是要让一切犯罪分子......”
: x' h" y8 D- r/ v6 V“快点吧!”/ ~1 ^8 N5 m1 r5 s: b, I o
“急死了!”% ]. `1 E$ l6 k' }; f
“快让大家伙看看吧!”
5 { n- N1 z3 ]+ x# ^, ]/ {( {8 f* }$ s下面的人群已经等的没耐心了。
6 f3 j6 v5 [" A9 w/ D“现在请石...赵坚同志和赵龙同志,李长河同志,取下犯罪分子的头套、”
" i% c5 x1 R. l' T( V0 A石头哥和龙哥把瞎狗提起身子站好,长河走过去,把系在脖子上的捆绳解开,把化肥袋一把拽了下来。当时我就愣了,台下一群人也都一下安静下来,估计大家跟我一样。那还是瞎狗吗?完全已经看不出来以前的样子,黑紫色眼睛周围肿的跟水泡一样,两只眼睛都只剩下一道细缝,鼻子下流的血早已干黑,嘴里被塞了一团脏布发不出声,脏布把嘴撑到最大,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黑一块红一块的。
8 h2 H' ^% u' g“这谁啊?”
! z6 P G% |; a3 Y5 |; h6 t“是咱们村里的人吗?”
5 p3 P! B1 M0 b1 M) G j& R# c.....
o9 m6 A; w; A) L! C* S4 N台下凑上前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要说到瞎狗,可能村里的人没有不认识的,尤其是女人,不管大的小的,老的少的,对他都熟悉,见了他都躲着走。- o" |9 t' J0 i
瞎狗本名叫邹发财,据说他小的时候还好,可是从青春期时就表现出不同的一面,那就是好色。寨子里的人吓唬女人的时候常常借用他的名字,一句“瞎狗来了”,就能让女人立马安静下来或躲起来。据说以前的瞎狗不是这样的。以前,他的头发向来就是潘美人自己给他剃,两边直上,中间大开分,就像以前有名的汉奸头。他的脸本来就瘦,蔓长脸,颧骨很突出。年纪不算太大,但在那个年代,已经是步入打光棍的年纪。眉毛只剩下眉头两点,眉尾全无,鼻梁有点低,但鼻头却很大,嘴唇有点薄,不笑还好,一笑最吓人,一嘴的烂牙,黑乎乎的看着让人恶心。尤其是他笑的时候,因为皮肤松,嘴角两边会现三道折,肤色黑的不均匀,天生自来脏。眼睛双眼皮,本来挺大,据说前几年因为去河里偷看女人洗澡,被人发现,喊了男人们对他一顿暴打,可能伤着眼睛了,也可能是伤了头上哪块的神经了,左眼皮从此后再也抬不起来,只剩下一道很细的缝儿。他的年纪就二十六七岁,却也没有成家,说实话,干活倒是还不错,有力气,也能干,就是因为他的好色,所以女人们大多谈他色变。可不管怎么着,眼前的这个人脸型已膀肿,五官都变了形,实在看不出是谁,就连台下的瞎狗娘也愣是没认出来。突然一边的孙巧云大叫了起来:
T% w) c1 q: y3 h2 ?“妈呀,这不瞎狗吗?”7 N* Q4 }0 V; v
一边的瞎狗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满脸疑惑地问:; Y, L' M/ n; L' [5 p9 R, F: r
“你是发财?”1 W7 [8 Q5 j# I2 \( P
那瞎狗看到自己亲娘在叫他,猛的点了点头。
& t W. B/ T5 l" [4 u瞎狗娘“嗷”的一嗓子大哭了起来,孙巧云却一下大笑出来。台下的人更是议论纷纷指指点点。瞎狗娘猛的冲上台,把两边的石头哥、长河哥、龙哥都推开,一把把瞎狗嘴里的破布团拔掉。去掉了布团,瞎狗一下子大哭了起来,瞎狗娘也摸着捆绑起来的瞎狗大哭,骂道:
; Q/ Q9 ^# B& ~/ ^5 P2 t“哪个瞎了眼的欺侮俺那孩儿啊?!”
; E" l9 F, {3 i3 b2 x. H上去就要给瞎狗松绑,却被陈贵挡住。那潘美人急了,抱住陈贵的胳臂,上去就是一口,痛的陈贵“哎哟”的大叫了一声,使劲把她的头推开。潘美人一看两边的石头哥他们,像疯了一样一边骂着一边扑了上去。石头哥他们总不至于跟一个女人一起对打,也就只能躲躲闪闪。- G! ^3 y; x. ]( y" L( \* ^. a+ T
“你们这些狗娘养的畜生,跟我儿子有多大的仇,怎么就下的了这黑手,把我儿子打的没个人样了!我要去报官,让官家来断断,你们这样下黑手,伤天理,不得好死!”; d8 I3 }! I0 e( H9 @5 b
台下也冲上一个人来,是瞎狗的爹,没去看看瞎狗,却去拉潘美人,结果被潘美人一把推了一个趔趄。那潘美人一边哭喊着,指着瞎狗爹大骂道:: H& T5 ?0 X1 o. a6 Y$ y4 \5 v
“滚!没用的老东西,你去打他们,往死里打,你瞪大你的狗眼看看,你儿子被欺侮成什么样了?!”+ n! I- G- j$ l* M7 B' v7 S/ d: D
那邹国良一听,忙走到石头哥他们跟前,刚要说什么,陈贵一下拦在他们中间。
, Z5 w- d) U( z+ O“老邹,你先别说话,你要先问问他们为什么打他,问明白原因。”
2 g/ {" L" A1 `$ ~0 P8 c5 s( j“我不用问,你们就是合伙欺侮人!”
- g9 ~9 c' G; {: k5 C那老邹头气的满脸通红,一张嘴唾沫星子横飞。
* T/ S8 p% i- T& B/ K1 X“发财半夜三更进粮仓干嘛?你自己问问他。”
6 m( Q& Z% r2 N$ p% ]那老邹头哪听得进去,就是听得进去,也不想听,只是想扑上去打他们几个再说。
+ v4 s4 e! j$ S* ]! m9 V0 N% S“你们这几个狗娘养的王八羔子,我打死你们!”
1 s# f: N+ G9 |, I6 {1 c说着两口子一起冲了上去,石头哥他们也不好跟他们对打,就满院子里乱跑乱窜。几圈下来,那老两口子哪跑得过他们这几个二十出头的大小伙子,已经累得喘不上气来,只好又站定在台上,像几百鸭子一样对着副队长一阵乱叫。那陈贵一张嘴哪比的上他们两口子,直被他俩逼的一直往后退,一直退到台子边上。这两口子,一个巧如黄雀,一个吹胡子瞪眼,直到把陈贵完全逼下了台子,才停了下来,又跑到瞎狗身边,把绳子解开。一解了绳子,娘俩对着头痛哭了起来。潘美人摸着瞎狗的脸,痛骂道:
6 V2 w# `6 _, C, P& P“有人养没人教的畜生,看看把俺孩儿都打成这样了,怎么就下的了这狠手,他一个老实巴交的孩子,你们就这么欺侮他,伤天理啊.......”
( d Q2 z4 Y) x$ j痛骂着,一屁股就歪坐在台子上,拍着大腿唱哭起来,每唱一句,就拍一下大腿,这拍子打的,可准儿了。
* T- t# t2 K" X“老天爷~~~,你不长眼~~~,一群畜生们欺侮俺~~~,俺儿就是个本分孩儿,怎么就把俺儿打成这般~~~~,( w S/ X. m1 w- f2 T, x
王八蛋~~~,你瞎了眼~~~~,社员们你们也看一看~~~,欺侮咱们这老百姓,总有那么一天会遭天谴~~~~5 |: L# K4 K2 l* w
Gong产dang~~~,包青天~~~~,你们赶快来管一管~~~,把这些混蛋抓起来,让他不得好死牢底坐穿~~~~”2 _ \% \& h! o5 q
潘美人一边哭唱一边拍着大腿,那鼻涕流的,过了嘴,那眼泪流的,过了下巴。这一处儿,估计也只有在戏台子上能看到,只是那些唱大戏的,的确没有她表演的生动。即便是这样,台下的人却没一个上去劝说的,都静悄悄的台下看热闹,就差鼓掌叫好了。我听到瞎狗娘的哭词,怎么感觉到那么熟悉,突然间想起来,每天早晨起来,队里的大喇叭里放几首革命歌曲,她这唱的不就是《东方hong,太阳升》的调子吗?好,会唱这首歌的读者请注意,请按《东方hong,太阳升》的调子填上潘美人的词儿,自行脑补去。
! ?# _) }. [5 Z/ C8 A正在大家不知如何收场的时候,台下走上来一个人。只见他白衬衫外罩着翻领五四装,外兜还别着一张钢笔,鬃毛立的头发,四方端正的黑脸,斜扫两剑眉,鼻梁挺拔,炯目阔口,身形像石头哥,宽肩阔背,体形高耸,三步两步走上台来。这人正是邹国富,是一队的队长,就是邹国良的亲弟弟,也是瞎狗的亲三叔。那正在哭喊的潘美人一见,猛的跪爬到他跟前,哭道:
1 U, A* f7 b, o8 [/ l“他三叔啊,你快看看,忒侄儿快被人家打死了,你快来说句公道话吧!”8 q, r8 W7 S0 \3 ~
“行了,嫂子,你快起来,别趴地上了。”" z% S* M7 v* U3 J: m
那潘美人哪听的进去,声音反而更大了。$ i! I8 {2 S# y
“快起来,嫂子。”
. J [" g2 p0 \, e+ i“我就不起来,你不帮你侄儿我今天就一头碰死在这里!”% M, `# B- t P% v, D% g
说着竟如小鸡啄食儿一样以头抢地耳。那邹国富无奈只得一声怒喊如惊雷:. t0 A ~" e' R4 c. c, [
“潘美芬!”
- f; j) {; u) e" u那潘美人一听,哭声戛然而止,抬头看着邹国富,不敢出声。“站起来!”
2 z% x- ]) X9 ]( |7 O: f瞎狗听了,忙扶着潘美人站起来。 {! P5 W. B' ]& z& w2 T0 V! H
“三叔!”
: Q' w- A- Q7 H2 S“你别叫我三叔!”邹国富一脸严肃的大声说道。
, a _" \- a F+ ^ M一边的瞎狗爹忙走了过去,从兜里掏出一棵卷烟递了过去。+ @/ W/ o3 ^* d0 Q
“兄弟啊,你快说看看吧,咱们老邹家快被人欺侮死了。”3 o2 C$ c/ U" R3 k
邹国富一把把他递过来的烟打掉。
+ Q8 }2 T$ m4 o“老邹家的脸都让你们爷们儿给丢尽了!”% {' W: |2 B5 [& s; V+ T' R
一边说一边一步步逼着瞎狗爹往后退,又说道:
' x% c$ X, Z4 ]/ i8 C; P) Q$ ^) F“知道我上午为什么没来吗?”
$ q/ A0 q$ Y* b; K: U0 c又手指着潘美人对瞎狗爹说道:
( |" h! j0 d# y3 g8 M+ r1 f0 i“嫂子不说是包青天吗?一会儿包青天就来,告诉你,我去gong社里报案去了。”" A2 S: f% G( S/ R5 @' M" b8 c
这话一出,瞎狗家三口一下子变了脸,刚要分辩,又听邹国富说道:: l a: d. J8 P/ K) C7 H6 k
“你知道发财昨晚干嘛吗?啊?!”
; J0 s. V- I8 F0 M“我,我不知道啊,他昨晚早早就出去了。”' P3 s/ ?1 g* K3 n; V4 {9 k& q
“那你知道吗?”邹国富又看向瞎狗娘,瞎狗娘没吱声。1 P" M3 ^# g7 V" d
“昨儿傍黑儿,小琴娘找我请人换班看仓,身体不好,我才找了石头长河他们几个过来替他,你儿子半夜过来干嘛?说,他来干嘛?”
" P" c- q; z' a$ s& w“那可能就是过来耍呢。”
7 t. j+ h: G1 w; m" t“半夜队里没其他人,本来应该小琴娘在守仓,他过来找人家一个寡妇耍?你瞧瞧你儿子做的这是人做的事吗?”( `9 L6 r$ C. Q" ]7 V% U5 Q0 s
“那可能是来找长河他们耍的呢。”; M; ^* z0 K- p) [
“他怎么知道石头长河换班了,连我都是昨儿晚上才知道的。”“对,他是来找长河的,长河你说是不是?”
- o( }9 w2 M# f( L" d$ V! T: L瞎狗娘急了,忙冲着长河哥挤眼睛。
( Y+ X, d. F4 J3 `, d“哎,大娘,我可没跟他说换班的事,他也不是来找我的。”
# G3 ~5 N5 g5 ~* u“那个什么,发财去你家问你娘了,你娘跟他说的。” w8 q9 h2 o' T7 w9 f* J7 b
“我娘他都不知道我来这里,她怎么会跟他说这个?”" n9 _1 F8 R! h4 B! v2 H/ [
“你娘早知道你来这里了。”
- g/ Y% e% i, X4 `$ v( S% k3 O瞎狗娘忙又对着台下的社员说:% L4 I$ `' r; c; I4 E" g+ ?
“你们不相信可以问长河娘。”& L; Q# H9 I6 O- E
一边说着,一边往人群中看,
' |& I+ ?6 c# Q% F$ ~. ^; y“长河娘,你过来一下,亲戚道里的,你快过来把事说清楚。”4 w6 u7 J/ @7 p- p# I6 I: H( b3 M
一边的石头哥他们一下子慌了,忙看向长河哥。不一会儿长河娘尴尬地背推挤到前面来,潘美人一下跳到台下把她拉上去。
& g: B0 L6 u8 e9 m9 w5 C" C, I“老妹妹,您给说大家伙儿解释一下,咱家发财不是那样的孩子,他就是来找长河的。”
5 D" P5 ^' A8 r" ]8 w; W9 |一边说一边使劲冲长河娘挤眼,那长河娘脸上尴尬得要死。
- y4 x9 e0 u2 G0 z3 |% y; T“娘,你就实话实说,你知道我来这里吗?”3 u' [- W6 P0 v+ J7 j( }$ t6 {/ M
“我哪知道啊。”3 F& V. F, b3 H% V1 Z
“长河娘啊,你说咱们这就快成了一家人了,你快说是你告诉发财来找长河的。”
# ]3 r1 `1 z/ k& M“这个......我...他大娘,这话可不能乱说的。”5 I+ v" p& W0 d, v' J% X3 ^9 W B
潘美人急的一把扔掉长河娘的手。0 h) F. Z( R% I* U* P1 P
“这怎么是乱说,你就说实话,不看我的面子,也得看红梅的面子吧,快点说呀。”. r+ f& b4 U% [
那瞎狗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
1 t* ^+ I( V$ J' }8 p$ q x“娘,你照实话说。”
7 |: F" {* X0 _+ X邹国富看不下去了。
e1 c: c+ Y- \. W$ u" G9 L“老嫂子,你别急,没事,如果没有的事就不要乱承认。一会儿公社里可是要来人的,这帮别人做伪证的罪刑可不轻噢。”
4 u; W* ^# L' v' l“你可想好了,要不然长海的事可就没戏了。”潘美人轻声对长河娘说道。0 E0 Q# P! |: B, q! w+ u
“我,我啥都不知道。”长河娘被逼无奈只回了这么一句。# n5 {9 {1 n% r" A$ t- B
“既然这么说,长河娘也说了她不知道,那就等等吧,咱们就等公社的人来处理。大家牢记这个教训,免得以后大家不好共事,那社员们就回去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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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最终公社里也没人来,邹国富也不过是吓唬一下瞎狗一家罢了。瞎狗虽说是他的亲侄子,可确实也有不少人跑他面前告状,当然也有些人碍于他是亲叔叔的面子不敢说什么。邹国富能不清楚吗?给他们教训也是应该的。不过,到头来,谁没想到会来这么一处儿,再说石头哥、长河哥他们回家,也少不了挨了一顿骂。骂虽骂了,但这口恶气总算是出了。
) v# a4 @" I0 o7 f0 B1 k: v当天晚上,石头哥带我去了瓜果园。知道长河哥一定会在那里等他,但我们到那里时除了长河哥,龙哥、我哥、铁牛都在,三个人正聊的热闹,纷纷激动的描述昨晚的情景。: J7 E* j+ ]/ O U" o
“我就说那畜生一定会去。”% M# ^2 R1 F; d J, u' B5 N
龙哥问铁牛:6 ?3 @( E {8 g2 E
“你哪儿知道这信儿的?”
/ R, A7 e. C6 i% p“我消息灵通着呢,哈哈,怎么样,过瘾了吧?”0 i4 g# u& |8 c8 y
“真他奶奶的过瘾,小强想的招儿也不错,先撂倒堵嘴,让他说不出话来,罩了头,就当贼打,哈哈......”我哥在一边说。
. Z" ~3 B: n) I) q/ P/ W! F n* a“我倒没打过瘾,只踢了几脚,打了两嘴巴而已,还有几脚都落空了,还是石头哥和长河哥打的过瘾,我操,那几拳头下去,真他娘的实在,我都看到他尿下了,哈哈。”我哥一边说,一边用拳头比划着打架的样子。铁牛接着说道:“不过你躺在床上装小琴娘的时候,装的挺像那么回事的,腰是那腰,腚儿是那腚儿的,就是小琴娘没你腰细,黑乎影儿里,那身形儿比小琴娘还好看,哈哈哈......”% o5 q. b0 z% X. ]
“操你个大爷,哈哈,下次让你装.”石头哥终于发话了。
9 e8 p! @" N: Z, F! o“大强,你这是跟谁学的,打架有点太狠了,怎么净往要命的地方打,往肋巴条上照死了踢。我看他脖子都快让你掐断了,这样会出人命的。”5 A' W% a0 g1 ]! ~
“嘿嘿嘿,那打架不往死了打,还不跟勾花儿似的,那有啥意思。” I: {9 ~3 U' V. [( J0 [" e
龙哥接话说道。
4 `: c$ y) W0 I$ e5 [“你石头哥说的对,我看你下手也挺吓人的,以后悠着点儿吧,过过瘾就得了,可别真闹出大事来。”( }, X7 c1 |" }& b
“恩,知道了,哥。”
3 `. c6 n# H, C+ K1 C“长河怎么没来?”石头哥问道。; R- I% [: _6 z
“不知道呢,说好了晚上这儿集合的,应该一会儿就来吧”7 ?# p. o% X4 `9 L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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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又高谈阔论了一番,过了好久,长河哥才来。可一进门,就感觉不对劲,虽说石头哥心里头还因为长河哥怀疑他的事有些疙瘩,可也值得两个人坐下来谈一下,却没想到,长河哥一进门,就看出愁眉不展的,脸上红肿着。5 W. l' ^% B7 e* u6 V! C6 z
“又咋了这是?我婶子打你了?”
* h0 {8 T2 `! i+ q% r, F长河哥没吱声,只是低着头抽烟。
0 e% V( @& `) t! u0 ~" u“放心,大家不会想是你告诉瞎狗的,她娘不过想拿别的事压事罢了。”0 j$ g- }- V; \& X) H3 D. x
“我知道,可今儿晚上瞎狗娘去我家了,跟我娘直接挑明了说的,如果我娘不这么说,我哥和红梅的事就没戏了。”. Z+ _% m: Z+ J- a$ B, n8 C
“这不是要挟吗?”龙哥抢着说。
( ], g( l* R" i# ?! E4 ~4 t$ W" `“可这要挟在我娘那里管用啊,我哥因为这事跟我娘发了好大的脾气。”
( G) Y) c# O& }“你哥也真够可以的,除了那个叫红梅的,就找不着老婆了?”铁牛说道。7 o+ [8 ]8 P3 E3 J
“谁不说呢,偏偏他就喜欢红梅,并且瞎狗娘还说...”2 `3 d, i: P# o1 h( Q7 ]! B) t/ h
“还说啥?”铁牛急忙问道。
2 d6 W( s+ N. p7 B5 z“让长梅嫁过去....”- b6 t0 k2 {+ z9 b" k/ V9 P
“嘿嘿,那我倒不担心,依长梅的性子,她一定不会答应,尤其今天闹了这么一处儿,长梅估计躲他还不及呢。”石头哥完全不担心这一块,轻松的说道。/ r/ i6 o" J8 V5 W! ?6 [, a
“问题是我娘不那么想。”
; G! I" J$ u% w+ y( H: ]: P“那你娘咋想的?不想因为这事让长梅嫁给那瞎狗?”石头哥一听这话有点急了。长河哥却摆了摆手。
$ o$ X. S% O, _7 F# y! K5 U- c“先不说这个。”2 F* S9 y6 P- @6 L+ k
屋子里原本快乐的气氛一下子没了,大家都沉默了起来。1 p6 l8 `$ I4 q% \0 E+ [
......
: A" `0 Y; ~# a6 ]0 s r4 H谁也没料想会来这么一处儿。沉默了好久,长河哥才跟他们三个说:
( b& B9 z; k, e9 p- R+ d* Z“龙哥,铁牛,大强,昨晚的事,我先谢谢你了,改天咱们好好聚一下,你们要不先回去吧,我跟石头想说几句话。”
8 H6 P2 {2 x6 e; l( C; b# G, k" D% U( |大家知道长河哥肯定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寒暄了一下就各自回去了。长河哥一直坐在炕上抽烟,不说话。2 Y8 S; |8 ~2 O0 b
“我真就搞不明白了?难不成我婶子还想把自己闺女往火坑里推?”石头哥问道。
/ ^7 e& S$ B7 s, \“你不了解,那瞎狗家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只怕瞎狗娘搅黄了红梅跟我哥的亲事不说,连长梅,我,都会被她们家人败坏了。”
2 W7 i& Q1 p% T7 o/ F石头哥一听,“呼”的站了起来。6 L* Q! w6 Q+ _$ {2 [- |
“她敢?她要敢胡说,我连她一块打。”) Q# }7 L3 ]+ m* A6 u* V4 W
“拉倒吧。”
- u/ y4 u0 ~4 d6 j& j两人沉默了半天没说话,屋子里的烟已经呛得直难受了,石头哥才突然问:
# s" O' ?' d7 J* X& Z9 ?% R“不是,我就不懂了,那按道理说,瞎狗娘拿长海哥的亲事来要挟我婶,让我婶子做伪证,这还能说的通,也实在用不着用拿长梅的亲事做抵吧,瞎狗家又要挟啥呀?”
5 k7 f% B6 b6 `- v; b) i G1 O# j长河哥听了,脸立马红了,一时说不上话来。
" b& @1 D) s9 h8 f“长河,你们家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被她拿捏着?”
- t+ D: L+ F. Y0 t: Y8 O2 d- V“这......”
1 ], C; i2 Z$ Q% U“你倒是说啊!”9 ?. O) n. v0 M. t& T P/ U1 x
“没事了,就是她嘴不干不净的,怕败坏人罢了。”
9 d6 L2 K$ n" ?" R F“你是怕她还说你跟我.......,没事,身正不怕影子斜,让长梅不用理她,她要再敢说.....”( a# X' W3 ]" Y- _% v! _
“石头。”5 k8 v2 b5 b) e# }: [
“咋的了?”
2 E' Q# V+ b |; X9 O“你能带长梅走吗?”
/ E: E$ K6 p Y; P“走?去哪儿?”
5 n O% ]* \: n4 [# H* e1 M! a“离开栖风寨。”
3 {7 F/ `% w- y# @“为啥呀,你怕她们做什么?”
& h( T* W# a/ p/ f J4 B“你要真喜欢长梅,那带她离开这里吧,其实我知道以前长梅心里就有你。”
( u* Z; I, T& d# v# v$ H“以前?现在呢?”( w' p' K( t( A. B
“现在,现在不是因为那些混话嘛。”5 s# A9 Z; c5 Z# G5 ^
“那解释开了不就得了,咱俩大男人,还能干那事啊?”
5 I" P# O# _1 r* K, g" i“你不用管,你只要答应就行。”
# m9 \; ^& t" B+ q6 B0 P“那我.....”0 A, h: f+ ~6 y( M E
正说着呢,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呼喊声,喊的是长河哥。他们忙停了说话,跑出去看个究竟,却看到长梅泪流满面的跑了过来。看到我们在,对着长河哥就骂:
+ ~% e' Q2 k' R7 Z- Q9 g8 `" l“你死在这里了,娘出事了。”6 U, u# H% s% d. D# j0 y0 b+ y
“啊?娘咋的了?”" t* t- W) j- C; u+ k0 W6 b( p
“我婶子咋了?”
2 y- l& l" h1 g- \5 H V4 F长河哥和石头哥一听急了,忙问道。6 h& s) t) r$ z2 {
“李长河,娘要没事就罢了,娘要出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v! r1 M+ E- s
说完长梅姐就往回跑,长河哥和石头哥也跟了上去。长梅姐没跑几步又倒了回来,直接挡住石头哥的去路。
' l6 ]' b- p) [“你别去添乱,我家的事跟你没关系。”( H; l/ f9 }% t7 _( u
石头哥拉着我一下愣在那里,只能看着他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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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们才听说,长河娘昨天晚上打了长河哥,又跟长海长梅都吵架了,后来就去河边准备跳河的时候被长梅姐截住了。至于为什么想不开,谁也不知道。总之一个更不好的消息传来,几天后,长海跟红梅,瞎狗跟长梅同时定亲,至于长梅为什么答应这门让所有人都恶心的婚事,外人谁也不知道。直到他们都定完亲了,石头哥却在家大病一场,一直没有好起来。那段时间里长河哥也没有再跟石头哥联系。不过后来听了一个小插曲,定亲是需要长辈在的,原本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长辈们有些不太看好长海和红梅的亲事,却也没有多说原因,只说是因为她姓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