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那点事

prideshare1

第八章

3 h- H" k9 p1 q! e6 o黑牯洗完澡，关了水，换上干净的裤头和帆布大裤衩。抬头扫一眼，白衣白裤的身影迎着午后阳光印在窗内，影影绰绰的依然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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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脸！”

; |. E& G% S8 x3 G  黑牯咕哝了一句，心里起了恶意。抬手把裤头和帆布大裤衩大裤衩一股脑扒个干净，向着高高的窗子把毛乎乎的下身连挺了好几下，劲道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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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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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牯恨恨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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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等他把裤子提上，顶楼的窗子忽然拉开了，白驹手里拿着红了尖子的一枚桃，斜了身子往窗口轻轻一坐，在鲜红的桃尖上咬了一小口，再闲闲地低头看着黑牯，神情像在看一条逗闷子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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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牯又把下身努力向上挺了一挺，挺到了极致，然后收了凶器，提上裤子，转身要走。他懒得和白驹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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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H+ `4 n% B3 p9 C+ ]" L  “不能白看耍猴戏，这是赏你的。”

  白驹冷清地说，随手扔下来一枚青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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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S5 j# o: ?2 M0 ^4 i  青桃子砸了黑牯的肩头落下来，在地上翠绿地打着转。

  黑牯气急，拾起桃子鼓足力气掷了回去。

  “爷爷我不用你赏，留着孙子你自己吃吧！”

6 N! j& r: N* w: B  t  黑牯低算了三层楼的高度，桃子飞到顶层的窗底已经泄了劲道，直直的要往下坠。白驹忽然把上身翻出了窗子，一只手抓着窗棂，另一只手极力探下去，鹤嘴一样，轻巧的叨住了下落的桃子。

  山风鼓荡过来，吹翻了白驹的一袭白衣。

  结实瘦韧，白如羔脂的一大截腰肢，弓着优雅的弧度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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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 j- M  I& Y' j  黑牯的心跳了跳，想起了午后发的两个梦。还有一些往事。

  他的确是落过崖的，从采石场回来的路上，为了采一束生在高崖的野花。

  花是要送给桃儿的，那时候，黑牯正追她追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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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牯掉下去的时候，白驹也的确抓住了他的手。

( @& F8 H' O. X& G  和梦里不同的是，白驹另一只手攀住的是一块锋利的岩石而不是柿子树，白驹也始终没放开抓着他的那只手。

  “我采到了花哩！好看不？桃儿会喜欢不？”

  黑牯吊在半空还喜滋滋地向上晃着手里的花问。

  白驹没有回话，只是红着眼圈努力地把黑牯拉了上来。

9 D! h- Q9 a1 _6 ?  等黑牯上来之后，白驹一句话没说，只管埋头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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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T5 ]2 p7 V' U& N  黑牯跟在他身后嗅着花香，想着桃儿，直到下了山才发现白驹手上不断滴下来的血珠。

  抓过来看时，才知道白驹的手心被割了很深的一道伤口，四个手指的指甲都崩裂了，洇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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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不？”

  黑牯捧着白驹的手，真有些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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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n1 R& Z0 p+ S' s; G+ ]: z7 F  “你喜欢我它就不疼了。”

  白驹仰着淡白的一张脸，殷切地望着黑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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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牯摸了摸白驹的头顶。

0 A# @, c$ p9 @  “憨哩，喜欢也不能当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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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牯说完拉着白驹先去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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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x+ G. [4 w+ |! \  “你的喜欢比药好使，止疼。”

  白驹继续说。

  “别犯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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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牯不吐口，不愿说出白驹期待的话，他不想骗白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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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t3 l9 m5 T1 U' ^4 `  晚上回家黑牯就挨了揍，白驹告状告的凶，黑牯挨揍就挨得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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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 Z: i% ]; b/ {. a  ]  一顿揍，把白驹的救命之恩揍没了。黑牯也淡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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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N, Y, E9 M  其实白驹手心上的那道伤疤一直还在，只是黑牯刻意的忽略了它。

, M2 i* p1 x* m( Q/ d, E& G  白驹的腰肢一闪即逝，又被衣襟盖住了，黑牯有点回不过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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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O5 \4 z! b7 {/ O" t% Y  “你不是最爱啃青桃么？熟的偏不吃。”

  白驹坐回窗口，用手轻轻擦拭着那枚青桃。白衣随风飘摆，青桃翠的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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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牯向上望着青桃子喉咙动了动，津液不由自主汩汩而生。

  脖子仰的有些酸，阳光有些晃眼。

* t2 h/ H. a1 f7 f  拿着青桃子的白驹看上去还是那么让人憎恨。

# I- A6 ^) P! H+ u$ p' g6 h, H& q  黑牯把喉头冒出的津液和想说的话一股脑都咽了下去。自顾扭头走了。

1 X1 |' N: h) j6 ?8 c, p  白驹看着黑牯的背影，眼神晦暗。

. J. t& Z6 V, y+ a  然后他把青桃子塞进嘴里咬了一口，冷着眉眼慢慢嚼着，有些艰难地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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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吃……

  黑牯回到屋里，犊子睁眼瞪着房梁还在床上赖着。

7 D& V- [. G. V' P: j  “采石场的靳五还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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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牯问犊子。

: ]  e' L' l# Q5 B% \3 e% w( _  U# z  “在，还在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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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犊子翻转了个身，一身腱子肉水一样在皮下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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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e/ N8 C: O  “还在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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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哩。”

  “没娶婆姨？”

8 d0 C% q, e. [# D! X0 D  “没哩，他们背地里都说……”

  犊子把话吞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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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l/ n& n# f2 P: p2 d" Z  “说什么？”

0 X& W, `/ h% h6 F* [. s  “说他喜欢汉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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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离他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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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牯把眉皱得死紧。

  “晓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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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犊子又把身子转了回去，面对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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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我打听过二爹的消息哩，我说我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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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牯心里又起了一溜火。

  白驹这个勾三搭四的牲口！

5 S* v# N- _9 {& G  曾经口口声声说喜欢他还到处祸害人！

# ?, }# Z1 W; l2 f  那靳五也是憨！

' ~+ b  I4 U% p" u  g  明知道白驹是利用他，还上钩，还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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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t2 T# }6 ]  l; [  黑牯想起了一些往事，心里对白驹的厌恶又加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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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6 `; S" M, h" @7 @  白驹从来不是个省油的灯，太能折腾。

/ |: P6 C7 q- B, U5 @3 o  黑牯想起了当年那个咬着牙忍着疼坐在自己硬物上的白驹。

  自己痛快的第一次也是被白驹使手段强要了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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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牯的老脸有些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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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x8 G$ l" g  G  白驹，他就是个狐狸精。

  狐仙大人咋不收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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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k. D* |! `+ F  黑牯抬眼望了望山腰狐仙庙露出的一角红，怨气满腹横生。

prideshare1

第九章

* k+ ~% J- _  c  f5 S: p9 x. B& c犊子看他爹望着磨盘山和狐仙庙，脸色一会儿一变，就憋着一肚子的话没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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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y5 I; I4 n: x; p* a7 K1 s, j  直到黑牯回过神来问他：

9 G; \. A8 B2 [  “你几时回去？”

: r1 [  p# ~7 J. s" L. O# ]  “爹，我累哩，想在家多休几天中不？”

: o! r. a2 B, C% z  犊子用手指抠着墙洞问，问完看了看黑牯，眼神闪来闪去，躲着黑牯。

  n3 f9 Z) [3 E; v: m! W) y* I! ]" o& E  黑牯晓得他在心虚。

  “你在家呆多久都成，爹好吃好喝的养着你，可有一样，爹跟你说，你趁早就死了娶白妞那条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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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M# d% G! Z, z. S$ y, j2 S  黑牯不想留情，一嘴把话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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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啥？”

- u& `3 h$ X; D+ O  犊子一骨碌把身子翻过来，瞪起圆滚滚的眼睛看黑牯。

1 F; z8 G8 g, g" h9 M7 x  “我和她爹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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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牯觉着这个理由大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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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她爹没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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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t: J5 O% f6 g/ R6 u5 C9 N3 |  犊子没心没肺地说。

( v  d6 Y) e4 ]% q4 M0 s  黑牯嘴唇都气黑了，胡子翘得天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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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是不是我的崽？！是我的崽我的仇就是你的仇！我和他有仇就是你和他有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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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w. Z6 L) h1 q1 {* H  黑牯吼的血都快喷出来了。

( Z7 }: {) e( ]  O6 b  “就算白妞他爹和我有仇，我想娶的又不是白妞他爹，白妞和你有仇不？没有吧？白妞和我有仇不？也没有吧？凭啥不叫我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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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犊子振振有词的说完，扭过身子又去扣墙洞。

( r* ~2 x2 G. }; z; K# L  “装憨！我叫你跟我装！”

  黑牯抬手在犊子屁股上啪啪扇了两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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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b" p" F( q  `. P. S2 E  “嘿嘿，爹，被你看破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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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J0 u9 u3 u3 S  x: R4 a7 }  犊子双手捂着屁股扭过头来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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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跟我装乖，打死我也不会和他结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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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d( u% l7 Q) O2 b  黑牯把脸沉得碳一样黑。

  “晓得嘞，滚水下汤面，现在连火都没烧，我就怕白妞看不上我哩。”

  犊子又去扣墙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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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2 e. \" q5 K& j; u& t  “凭啥怕她看不上咱？是咱不中意她！”

9 Q: L" t  ~) R  黑牯不服劲，啥都不能在仇人跟前落了下风，得争那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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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f7 s  u8 z4 d  “俺中意白妞哩，俊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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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a2 B- f; j9 Z$ m' Y& P  犊子一点骨气都没有。

  “她看不上你更好，上次喜姑给你提的媒茬你还没见哩，趁着在家歇，去见吧。”

  黑牯借机旧事重提。

  “不去，那闺女俺见过，可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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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x" ]! g7 X/ U3 x6 f1 \  犊子满脸的不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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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 E4 Y% ?0 C+ V1 [' F  “有多黑？”

  “比俺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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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你黑？”

( b, o' y1 G4 `- T$ Z2 A  犊子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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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在胡扯，你都黑成碳了，哪能有闺女比你还黑？那得黑成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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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牯一点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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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哩。可黑可黑，关了灯保准都找不见。”

  犊子把两只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看黑牯，表示他没撒谎。

  黑牯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放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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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知道犊子留在家里是为了白妞，黑牯心里还是有些欢喜。

9 s2 \" l1 y/ A+ n$ G* E  挎了竹筐也去半山腰摘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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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9 E/ ~9 t# P* @! g  山腰的桃树是黑牯爹爹和仇人爹爹一起开荒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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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人什么时候对上眼的，黑牯也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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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人爹爹手巧，每一株桃树都是他嫁接的。

9 f  L) N8 k4 \: _  黑牯一直觉得仇人爹爹配给自家爹爹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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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6 u4 }% S3 L+ K- |  自家爹爹唯一的优点就是胯下有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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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M, c6 H1 k6 [  y  t; g  当然，一身的骨架皮肉也不错，是个真汉子。

  黑牯原本不看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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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8 o8 x/ U; f# D& X4 T1 \% r  自家爹爹曾经骚名在外，花的出格，娘死后睡过不少别家的女人。

  最后怎么独独就栽进仇人爹爹手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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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用死做了最后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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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v3 m2 ?$ J; K% p% ~  黑牯甩了下头。仇人的归来带出了太多的回忆，他有些难以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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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林嵌在巨石之间的新月形空地里，桃树一共有十几株。

  黑牯在桃叶间慢慢穿行，偶尔蹲下去摘几个红了尖的桃子和几个青桃子。

5 J" v, R* J- N  他的确只爱啃青桃，脆口，偏酸，有独特的青气。

  又一次摘完桃子站起来时，他转头在枝叶间看到了一张俏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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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8 q5 M% h; v  “桃儿？”

3 S% ~3 l1 b$ c! k+ s. J  黑牯下意识的失声喊。

7 Z- S5 W9 \( g1 u) f( v  “我是白妞，我和俺娘真的很像么？他们都说像，好像见鬼了。”

5 h. A- I% O+ D5 c+ a: C8 h) i2 {  白妞咯咯笑了起来，银铃一样。

  黑牯有些局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想转身走掉脚又不听使唤，舍不得。

  “你是俺大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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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妞一点都不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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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8 v+ g8 Z+ s  黑牯不想承认也不想否认，僵在那里。

7 P+ z' p9 \# Z/ Q  “俺爹说他和你有仇哩，头上那道疤就是你打的。说你没心肝，下手老狠。”

  白妞笑着说出了这些话，好像这些都和她无关。

/ M! f# y/ x: q! y; q. A  “他活该！”

' V: W! C! ^3 j# j, P! q  S  黑牯咬牙切齿，仇人在孩子跟前败坏他名声呢。

  白妞又欢快地咯咯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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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t( r7 D) r' v" j: F. T  黑牯有些气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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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孩子，完全不把上一代的仇恨当回事儿。看成笑话了。

  和犊子倒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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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牯又抬眼瞄了瞄白妞的容貌。

  真是一模一样。
4 h& p% }% n5 k( v7 p2 \3 h
% O: I9 f+ ?: S2 w  要真嫁过来，日日对着，戳心窝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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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牯不想多呆，转身往回走。

, F# Q9 ^# J, A, F( a  “大爹，俺犊子弟弟在家不？叫他来桃林找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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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 U/ r$ f/ |: A7 s2 \  白妞在身后喊。

  黑牯不吭声，假装是布谷在叫。

( J4 k/ j% k! S0 T  m* g  “鬼才是你大爹哩！”

  黑牯在心里念叨。

9 d# \9 a+ \$ d9 P  下了山转回家，老远就看见犊子正在仇人家的大门口立着，手足无措地在和仇人说话。

  犊子大概瞄到了黑牯的影子，突然就撒腿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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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9 W- E: D$ Q  黑牯气势汹汹的冲过去，仇人依旧淡定地在大门口立着，任山风随意地鼓荡着他身上的白衣白裤。

- l! e+ [, {8 e6 J( ]$ Q  “你离犊子远点！”

  黑牯把竹筐摔到地上来增加气势，一枚红尖的桃子调皮地蹦了出来。

  仇人蹲下去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把那枚桃子拾起来，懒懒地说：

# w* Z. ^8 q; u' p, }  “是他来找我的。”

7 m9 k7 y& \0 y6 K  “那你也离他远点！”

; L6 _. f5 s4 c  r  黑牯仰起脸，把胡子撅得老高。

) ^* ]1 {6 |! H3 R4 l. d) N  “犊子和你当年真像！一模一样。”

  仇人把玩着那枚桃子说。

: _' z" |, L1 {. V  黑牯劈手把那枚桃子夺过来，扔出八丈远。

( W" M+ q% V+ X/ o1 m! C) n' J  “我看着犊子真心喜欢。”

  仇人笑了起来，额角的伤疤被触动了，在太阳下发着亮。

  “不要脸！你要敢动他我就打死你！”

  黑牯忽然担心了起来。

4 f& o0 y7 D" C' f3 B. H  仇人诧异地看着黑牯，然后放声狂笑了起来。
, w( F1 Q& f# @1 @  ]+ S' Z
+ b4 j8 x; a+ Q4 a/ {5 c  “你放心，我不会动他，我只会动你，我回来就是为了动你，哈哈哈。”

  仇人狂笑着打开大门隐了进去，响亮的笑声继续从大门里不停传出来。

) A6 Q0 |  d' ]! |* X  “来啊，动我啊！老子不怕你动！打死你！”

# i7 v1 C! U  D9 ?  黑牯在大门上踹了一脚，留下个黑脚印。黑牯盯着黑脚印看了半天，蹲下去用袖子把它擦掉了。

3 t9 P4 ]- U: w% X/ ?/ ?  大门还是清洁干净地闪着朱红的光，黑牯心里喜欢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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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手又摸了摸那两个狮头，每个都摸了三遍，他才满足地挎起竹筐回家了。

  他决定要和犊子好好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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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人心狠着呢，又会迷惑人。

  不能让犊子着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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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J+ y3 I+ I% T! m1 X% H  这是第一等的大事，马虎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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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_, \' P& Z7 N3 y' i  走到自家大门口，却看到村长徐德禄刚刚拐过墙角。

  徐德禄远远地看到黑牯，立刻抬手打了声招呼，直直地奔着黑牯走了过来。

还可以

好故事，书连上看到过

dk0822dk

写的 真好，楼主请继续更下去

半边胡子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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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喜欢这样的文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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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后续吗？

予水良

马克一下

prideshare1

第十章

徐德禄来找黑牯之前，没吃晌午饭的时候，支书德寿拎着两大块猪肉登门了。

( V0 t: J  X/ j/ j2 l1 M  “白驹让我帮忙分肉，我给咱们两家留了两块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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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寿眯眼笑着说，古铜的一张脸很耐看。
9 l6 c& C% }2 z; [7 Q9 ^
, y1 K1 ^) L7 @" }+ l! A: Y' t+ L3 H4 K  _  德寿从小就耐看，就有女人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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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p1 X4 e5 q. f# j" ]+ S  上了岁数还这样，老也老的耐看，有些人天生就有宝，老天爷偏心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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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寿老婆也没了，没了之后德寿也没再娶，开始在花丛里浪。

  村花也是花，野香野香的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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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S; v* w! L5 x/ A. U  德寿有原则，睡归睡，他只负责把人睡舒服，不牵扯其他事。

  不相好，不结婚，不谈感情，更不破坏对方家庭，就图当下床上那点事儿，提上裤子就谁也不认谁。

, ^' ]5 a4 j( _  |3 N( I# o  规则明确，爱睡睡，不睡拉倒。

  所以这么些年下来，德寿还没栽过跟头，没睡出事儿来。

. @, C, [$ J7 q4 e7 h6 t  村里的汉们都知道德寿爱睡女人，也都知道自己的婆娘说不定跟德寿也有一腿。

  只要不是让人捉奸在床，他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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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寿的规矩他们也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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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媳妇不撇下他们跟人跑，偶尔找德寿换换口味好像也没啥。

  他们偶尔也会找别人家的女人换换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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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小山村就这么古怪地保持着某种暗戳戳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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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0 S0 m* [, J+ I& F/ Y  徐德禄从小就挺嫉妒德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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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嫉妒归嫉妒，他跟德寿还是亲亲厚厚地穿一条裤子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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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寿太精明，总能把徐德禄看个透彻，投其所好。

/ f! ]5 }. l7 a9 [3 X  @  就连村长这个职位也是德寿帮着谋划下来的。

1 G+ L" T( S, t* M  德寿更喜欢躲在后面干见不得人的事儿。

  说好听点叫出谋划策，说难听点就是负责给人上眼药，使绊子，有时候玩点下三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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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0 f+ E; ^; z6 E+ \  德寿的主意总是很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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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德禄为人憨厚实诚，在村里有好口碑，德寿就让他负责光芒万丈，自己躲在阴影里撑着徐德禄。

# \' q3 I; F$ U  c% a2 p% x: |  德寿对徐德禄是真心的好，从没害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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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p' t+ J$ a* T) g( D  这徐德禄也知道。

  德寿是唯一知道他半个秘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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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俩人混在一起，总淘气，总一起挨打，打人的往往总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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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德禄喜欢上了扒光裤子趴在先生膝盖上挨巴掌。

  徐德禄喜欢先生身上的艾草味。

  喜欢先生大腿上的温度。
: I' U$ M0 t6 O1 C) \
- v7 r: Y% N# }  喜欢先生修长干净的手指和白皙柔软的巴掌。
  K. [: u9 O) R. ~  z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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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Y( V( n1 ?" i7 d' p/ y  一巴掌打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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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炮竹一样。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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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屁股上一阵热辣，也是脆脆的，徐德禄很喜欢。

  喜欢是因为先生，这是徐德禄唯一能亲近先生的机会。

  因为先生，那些痛也是甜的。

  为啥喜欢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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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德禄问过自己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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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6 I* K2 X, v/ W5 C" F2 N  就因为父母下葬后的那个下雪的夜晚，冷着脸的先生一句话不说的拉起他的手，走过黑暗的山路和严冬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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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a+ `# N" i) k  温暖的有火炉的屋子里，先生从锅里捞出一块块雪白软嫩的炖豆腐，放在碗里，浇上蒜汁，浇上辣子，点一滴香油，热气腾腾的放在他面前。

& W0 _6 ^3 R# {; g" U* o  徐德禄一边吃一边掉眼泪。

  豆腐烫的胃又暖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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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冷地看着他。

5 K. W5 W0 @- R' i/ m6 w3 b  然后又给他盛了一碗。

% ]. U  [( Q* x# w9 ^3 k$ ~1 r3 i  然后就喜欢上了。

  因为寒冬，因为暗夜，因为炉火，因为一碗雪白的炖豆腐，因为一张冰冷的先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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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德禄很想让先生笑一笑，想让先生对他更亲近一些，更温暖一些。

  他努力过，都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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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N$ m$ f! V/ r8 b4 c. `  最后他终于找到了亲近先生的方式，挨打。

. n: b5 J9 U; F8 ~  i/ R9 [  先生喜欢让男孩子趴在他的大腿上打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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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j$ X/ G+ g' K, f' X  先生从来不打女孩子。

% E& G& p) C  ~5 I  徐德禄就在某一天忽然变得格外顽劣起来，几乎每天都要挨先生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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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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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Q: d9 ?+ x% G! |: \( _3 r  德寿很快就看出了问题。

  徐德禄憋得满脸通红，最后点了点头。

7 t& p. o3 r: w  j  德寿无语的望了他老半天，最后也点了点头，表示他能接受。

& L6 ^% d/ t) R5 x1 ^; l  然后开始把自己惹的麻烦也嫁祸给徐德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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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徐德禄每天都要被先生打上一回。

  直到那一次，他勃起了，泄了先生一裤子。

& q, R+ d; x4 G  ~7 m  先生冷着脸看看被玷污的裤子，再冷着脸看看徐德禄，一句话没说，继续冷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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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德禄羞愧难当，只恨没有地缝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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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 |- V* P4 R8 S' i" L- r# n; u  之后，先生再打徐德禄就不让他趴在自己腿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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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德禄失去了唯一亲近先生的机会，慢慢也不再惹事生非了。

  德寿知道徐德禄喜欢挨先生打，却不知道徐德禄对先生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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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寿从来不像徐德禄那样怕先生。

4 ^) b$ P0 W$ k9 m  他高高举着手里那两块肉笑嘻嘻地对先生说：

& j9 z2 P9 K9 G0 s  “先生，我中午在这吃，咱们做蒜泥白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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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冷着脸接过那两块肉，再冷着脸进厨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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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说黑牯和白驹打起来了，下午你去找黑牯谈谈吧，我不行，黑牯瞧不上我，烦我。”

/ V% j$ D$ K' \( n5 X  德寿笑着对徐德禄说，徐德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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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最近睡了个好女人，她说她更喜欢你，咋样？给你安排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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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寿继续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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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 Q0 S, G/ I. Y. x+ @  徐德禄白了德寿一眼，没搭腔。

  德寿瞄了眼徐德禄的裤裆，压着嗓子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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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q7 D# F5 `$ F! u, k  “不管用了？”

  徐德禄举起烟杆要敲德寿，德寿笑着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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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r: {7 u0 P  }# s/ c& R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憋着忍着图个啥？想立贞洁牌坊？可现在不兴这个了，要不我还真能给你搞上一块立在村口也算为咱们村增光添彩了。”

5 ~% v' C& Y4 [2 W  “你别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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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0 u5 Z% R6 u  徐德禄瞪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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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因为先生？”

' J" m' Z- ~9 E. S( U; z! z  德寿不肯停嘴，继续问。

8 ~. M2 L3 l% ~4 T. ~) r* U  徐德禄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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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找个肯孝顺先生的女人呗，不过先生脾气也不太好，老给人脸子看，我要是女人还不愿意嫁给你呢！”
4 f" |7 b6 P- [& D( q7 g, o; s
" g3 C3 }' N# m4 c0 t8 r1 l5 m  德寿撇着嘴说完，先生冷着脸从厨房出来，把两头蒜扔进了德寿怀里。

  “剥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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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M+ X0 q5 m2 q0 ]+ l  先生冷冷地说完，冷着脸又回厨房了。

  德寿做了个跟年岁不相称的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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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C- Q  v9 ]( N, U9 m  徐德禄在心里啐德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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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膛子好看，做个鬼脸也像在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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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啐完他叼着烟杆也帮德寿剥起蒜来。

prideshare1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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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9 H1 T1 E先生煮肉煮了好长时间，满院子都是猪肉香，像在过年。

  “先生煮肉还是这么香。”

" `6 Z1 L; M: V  r+ n# x. E9 S  德寿大狗一样抽着鼻头说。

  “先生煮什么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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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4 N; x- p4 l5 C; U  S  徐德禄神情里带着向往，他忘不了雪夜的那碗炖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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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O5 L  i( p. z  德寿附和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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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8 K3 k! c5 C2 D' V  肉煮好了，放凉，切成片。先生手活细，刀工好，片片薄厚大小都差不多。

  片片肥瘦相间的猪肉薄厚适中，太薄没口感，没嚼头，没了吃肉的快感，太厚腻口，摆盘也不精致。

& d5 W! a7 O9 F/ @5 X  先生是个讲究的人，片片猪肉层层叠叠的码在盘子里，整齐干净，浓香诱人。摆在桌子上旁边还有一碗蘸料，兑了蒜泥，辣椒油，还浮了一层熟芝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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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又炒了两盘清口的素菜，拌了盘自家菜地里新摘的嫩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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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8 x& Y" U5 Z% R4 _0 m  黄瓜顶花带刺儿，新鲜翠绿，切好了，清淡的调一调，花瓣一样盛在盘子里，先生不爱吃荤腥的东西，只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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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德禄拿出了一瓶好酒，开了，劝了半天先生，先生冷着脸，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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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0 ~* d* V  徐德禄只能无奈地跟德寿对饮。

  L6 d9 d; V; S" z  徐德禄想让先生喝酒，喜欢看先生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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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酒的先生满面霞飞，会变得温暖，变得亲切，变得容易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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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不嗜酒，偶尔喝一次总是很有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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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0 S0 F" ~" h4 @0 f& `& o% |5 b4 H  先生更爱喝茶。

  以前先生的夫人在世的时候，先生还是喝醉过几次的。

5 T" V  u/ f. G2 S6 [, O! g0 {' A  吟诗颂词，酒意风流，挥笔泼墨都疏狂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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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V& R" W$ r' Z5 w& D  \  夫人去世后先生就不怎么喝酒了，也几乎没喝醉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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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不想给人添麻烦。

  上次先生喝醉还是在长寿接到大学通知书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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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先生醉得厉害，徐德禄几乎是把先生抱在怀里送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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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先生脱衣服的时候，同样喝多的徐德禄忍不住出了手，伸到先生的裤内把玩了半天先生的那一吊本钱。

  先生在最后关头睁开了眼，满面酡红，星眼迷离地看着徐德禄，泄在徐德禄手里。

4 N& J% \9 H, x% Q, S  第二天徐德禄酒醒之后，怕得几乎不敢出屋门。

2 l1 m( d  n; T9 z  可是先生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冷着脸，没多说什么，也没什么异样，好像风过无痕，对那件事毫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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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先生醉得沉，并不记得。

. d9 Y! J) r! V* |5 L: P  徐德禄这样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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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那样的经历，徐德禄开始对先生的那吊本钱抱了别样的关注和心思，目光时不时会被牵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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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帮先生洗澡搓背打胰子，成了徐德禄最幸福的企盼。

  先生从来不介意在徐德禄面前坦露身体，壮年时，先生还在夏天带徐德禄去瀑布下的湖里洗过几次澡。

  先生心无点尘，所以才那么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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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X6 M' B* q5 ?$ l7 B3 ?# x  徐德禄一直是这么认为，并时时鄙视自己的龌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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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2 ^. J$ @$ R) J; g. ^  小心翼翼的试探过无数次之后，徐德禄一点点突破着底线，可以明目张胆的往先生的本钱上涂香皂了。

3 {2 u2 {. ^+ a- G0 ?  徐德禄有时会想，那夜醉酒后的事情，先生大概也是记得。

5 `/ I1 d2 D/ ?+ S  V  所以才垂怜他，容忍他，承受他无礼的冒犯。

  先生是个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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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冷心善。

4 g& n% A/ N% s0 _8 C# R  {) D  徐德禄在心里把先生供成神，却又忍不住时时想要亵渎神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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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神灵的高尚仁慈，所以先生可以原谅我对他的亵渎。

$ p' O0 T4 q: @3 r0 _$ V) j& g) ^$ m) J  徐德禄老是这样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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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9 [$ i- V! I& \2 ~  先生刚吃了几片黄瓜，大毛飞沙走石的从外面窜了回来，淌着一嘴的口水围着他们发疯的蹦，讨肉吃。

  先生冷着脸捏了两片肉俯身递了过去，大毛停下发疯，小心翼翼的从先生指尖上叼走了肉，一口吞下去。

  然后开始一脸痴迷地伸着长舌头舔先生的手指。

  徐德禄喝着酒斜眼看过去，眼里寒光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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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嫉妒大毛了。

* h2 h" ?5 |9 m. q9 O9 P8 y. z8 _  他也想那样舔先生的手指，不光舔，他还要含进嘴里，整根都含。

  _' o' B$ B% l! A. {& M, V  不光是手指，徐德禄还想含先生身上别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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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B0 _% S* _, s  \& u2 {, L  在欲望疯狂生长的某些夜晚，徐德禄很想把先生整个人吞吃入腹。

$ k& R" ^% M" M3 p$ m  徐德禄一边斜眼看着大毛舔先生的手指一边喝尽杯中酒，一筷子夹起好几片猪肉，塞进嘴里用力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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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寿喝了几杯酒，吃了几块肉，跟徐德禄交代了几句怎么跟黑牯谈话就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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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德禄把剩下的酒喝了个精光，他这个人是有些贪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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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睡一会吧。”
2 w( t  y% k% C! F4 ]+ J7 [
) M4 p. u# y9 b3 v- P$ r  先生收拾着桌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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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德禄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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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酒，还不醉。”

  他直直的看着先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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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伸手猛地抱住了先生。

  “先生……”

  他把头埋进先生怀里嗡嗡地叫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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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两手都端着盘子，冷着脸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徐德禄的脑瓜顶。

1 \$ Y" S. [4 r- x% w2 v  “去睡觉。”

. t) {% z" P  i* n& o% P6 k  先生又说了一遍。

  徐德禄把脑袋在先生怀里来回蹭了蹭，放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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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3 k$ T0 o  S  大毛跳过来，扑到徐德禄身上，徐德禄抱住大毛的脑袋，狠狠地在大毛凉凉的黑鼻头上用力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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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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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2 B' O5 S5 J$ m, c  徐德禄嘿嘿笑着喊。

  大毛高兴地摇摇尾巴，汪汪叫了两声。

  先生冷着脸双手端着盘子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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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k) l2 n3 c  d6 z6 p+ x  徐德禄自己去床上歪了一会，酒醒了，院子里静悄悄的，先生也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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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r. Z7 B) p, ]- M5 }  W! t  徐德禄打了盆井水洗把脸，精神抖擞的去找黑牯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