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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玄叶阳阳

[同志言情] 【转载】我卖,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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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26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得到的是一张拘留通知书,事因一栏中写着:“在××酒店和国际游客挑衅打架,偷盗手提电脑未遂,经现场勘查,酒店设施被部分损害,受害人孟×手指被划伤。”回想到他拉着警察出去的情景,我明白了这个结果的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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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 k/ a' C2 P4 I0 D4 v1 [* N7 f面对这一切,开始我和警察据理力争,发泄对警察作风的不满,但是警察根本就不会理会我什么,房间是我的名字开的,当时人家的手提电脑又确实是在我房间里,我一再解释是他忘记在我房间的,但是即便我浑身是口也难以申辩,更何况我根本无法和他对质。当我闹累了,绝望了,也就只好在通知单上签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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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6 }6 H3 J- w2 @, v经过一番很烦琐的程序,我糊糊涂涂被带到了看守所,看守所的墙很高,顶上缠着铁丝网,士兵真枪实弹地守着门,里边所有人的脸都冷的让人不寒而栗。铁门诓铛一声重重的关上了,声音脆而沉重,独特到让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按要求在警察的监督下,剪掉了身上所有的金属衣扣,掏出所有的金属物件,进入看守房间,房间很小很潮,窗户被铁栏杆紧紧的封着,房间住4个人,我将在这里渡过7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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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我苦苦哀求,狱警允许我给同学打个电话,我告诉仝自己在外地,让仝帮我去收拾一下饭店里的吉它和我的衣服,并结掉饭店的帐,电话里,仝告诉我,有一个叫张珏的人昨天来找过我,说如果我有兴趣去野三坡玩,就给让我他打电话。 + R( J, @8 f7 i8 |2 m5 ^

5 }: a$ N9 Z( P6 J过去的6个小时内发生的一切对于一个不满20岁的孩子来说太突然了,突然的让人难以置信,但是一切又是那么实实在在的。我感到委曲,难过。犹豫了一下,我给张珏打了电话,他已经在去野三坡的路上,我哭着讲了今天所有的一切,他十分耐心地安慰着我,并问了我在那个派出所的事,经办民警的名字,并告诉我想办法让我顺利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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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3 Z# d. E4 j0 x4 O. q那天的晚饭,我被强迫着吃了几口,学习完《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我们4个回到了房间,其他3个人是由于嫖猖而被收进来的,他们用一种近乎豪言壮语般的语气互相安慰着,也安慰着我。那一夜,我没有闭眼,那一夜那么漫长,通过铁窗,看着满天繁星,我想不通如同戏剧般发生的一切,想不通为什么他反而成了受害人,想不通为什么所有的一切不顺都发生在我一个无辜的农村孩子身上,想不通这所谓的城市文明,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啊?我恨那个新加坡人,我恨警察,我恨我没有钱,我恨我自己,一个他妈土包子充什么金枝玉叶,和别人上一次床又能怎么样?清高他妈什么啊?我恨,恨…… 8 i0 [/ t. C1 Z) [! M# `, X

1 r- q5 L- g5 H第二天中午,我被通知15分钟的探视,其实拘留期间家人是很难进来探视的,我知道肯定是张珏来了。一个狱警把我带到一个狭长的房间,空空的,只有一张桌子,房子很低,让人感觉透不过气来。 % Q& G- k! _9 D7 @& a

  H6 c$ E7 e! l4 p“别怕,没事的,倒霉的事谁都会遇到的。”张珏没有责备我什么,反而耐心地安慰着我,见到他,我哭了,那种委曲的哭,抽泣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 q7 A" I, L. I' d/ b/ l“没事的。也是你小子也不该死,幸亏我昨天路过你们学校去了一趟,要不啊,你就真死定了。”他拿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用一种调侃的语气来缓解我的紧张,让我看到希望。 ) G8 {2 i$ p8 _( p' d9 E
“谢谢张哥,你千万别告诉巫亮,他会担心的。”
7 }7 p( X8 C$ \: v“傻小子,这我还不知道?你再忍一下,我已经拖人了,该打点的都打点了,估计下午就能出去了。还有他们已经答应不给你们学校通知,也不保留犯罪记录,省得以后你要出国麻烦。”他拍拍我的头,他想的太周到了,我留着泪,感激地点点头。
7 {# M1 K1 F! V/ F% |“估计今天晚上就可以出去了,到时候我来接你,行了,不哭了,再忍一下。”时间到了,我忍着泪望着他的背影,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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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钱又一次起了它的作用,它让我含冤进来,也让我从这里顺利地出去。钱啊,钱……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27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天从拘留所出来,天已经晚了,张珏首先带我去他家洗了澡,张珏的家距离城里很远,是一所别墅,房子好大,装修得很漂亮,对于农村出来的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城市人的生活也可以被分为好多层次。洗完澡,他给我拿出一身新衣服,尺码十分合适,还带着价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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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吃一点了,今天肯定累了,就不出去了吧?”他简单地做了点晚饭,饭桌前我们坐下来,灯静静地挂在头顶上,橘黄色的灯光柔柔地照着。 ' G# v3 H/ ~2 d# @. [
“小东西,快吃吧。现在给我说说你和巫亮的事吧?可想听了。”他用筷头顶着下巴,仿佛一个童心未泯的大孩子。
3 I( m0 F! w3 k0 A0 d/ ~“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这次花了多少钱?”我低着头,手里的筷子有点颤抖,还是回到我最想说的话题上。 / q5 H; `. {+ z1 Y
“小东西,别说这个,要是突钱,我就不管你了。说点别的,快给我说说你和巫亮?”还没有等我说完,他打断了我。 ( c. L+ k6 G& Y4 O
“怎么说啊?”我害怕提起这样的话题,我羞涩地看着他,他开心地乐着。 / r4 E- }) ^; P  w

% l- T, c3 F6 k4 k  w最后我还是把我们的事给他原原本本的讲了。其实,张珏对于在我的心里很模糊,我不知道他做什么的?他为什么对我这样的帮忙?还不要我说谢谢,难道他也是就想和我上床?一顿饭的时间我都在琢磨这些问题,却没有任何答案,但是我知道如果他要提出和我上床,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或者说不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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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1 T; N& X+ U4 k吃过晚饭,我们在客厅里聊了好久,第一次坐那种整个人被包进去的沙发,第一次喝酸苦的咖啡,第一次抽那种嗓子里凉凉的外国香烟,第一次穿柔软舒服的睡衣,我们谈同性恋,谈城市,谈钱,谈男人,他给了很多的疑问,也给了我很多的新鲜。 % U* U3 k) m4 Y

1 P3 _5 {$ D5 g/ D9 _5 }, P“我们睡觉吧,都快3点了,你今天也肯定特别累了。”他伸个拦腰,打了个哈欠。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这个下茬。 ! O0 J7 w4 n8 O0 r1 D/ C7 u
“你睡楼下的客房吧,我可是不能和你睡一个房间,我意志再坚定也经不住你这样帅哥的考验啊。”他站起身来,笑着对我说。那一刹,反而我觉得有点淡淡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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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又恢复了平静,我还是去酒吧唱我的老歌,岳姐还是拿她肉乎乎的大胸蹭我,有时喉甚至会轻轻触到我的下身,摸我结实的胸肌,这一切对于我来说慢慢就习惯了,我也学着和她逢场作戏。巫亮提前回来了,说想我想的实在是受不了,再说他报考的托福班要开学,我们还是那样充满激情的****,变着姿势一夜数次,他开始在床上叫我老公,更加放开的呻吟。无疑张珏成了我最好的朋友,他经常请我们吃饭,叫我们一起出去郊游,晚了就住在他家,我以前的疑惑也很快打消了,尽管他身边帅哥不断,但是从来没有对我动过手脚,我们变的无话不谈,他成了我心目中最为理想的大哥,我庆幸自己在北京遇到了贵人。 : h+ ?) b$ k! S1 N3 A. w# D

! O5 A" F5 I" Q: Q& o0 v& U  z但是俗话说的好,天下永远没有免费的午餐……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28 | 显示全部楼层
国庆节很快到了,巫亮缠着我跟他回家。回家前,我给张珏打了电话,张珏说要麻烦我们给他沈阳的朋友带几件衣服,还给了我们一个电话,并说已经让对方在站台上等着,我很高兴终于能帮他一点小忙,到沈阳后我们很顺利就把东西交给了张珏的朋友。 1 @- U2 j% E+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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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忐忑不安地跟着巫亮回了家,他的父母对我很好,并没有给我任何夸张的同情和特殊的关爱,他们想对待巫亮一样对我,建议我们一起出国深造,要我们做最好的朋友。晚上巫亮偷偷跑到我睡的房间,我们搂抱着睡觉,小心地****,第二天天不亮我们就收拾干净地上的纸,他再偷偷地溜回去,也就是那个时候,巫亮第一次要我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他要一辈子都睡在我的怀里,做一辈子我的爱人。那是我失去父母后第一次感觉到家庭的温暖,那个国庆节真的难忘。 8 m- G3 v; c! d& `7 ]0 a

; K  v, b- ]  z0 k学校的生活永远是那么平静,大家都忙着自己的事情,谈恋爱,读书,对于一些风言风语,我们根本不在乎,我们不在乎别人说,更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只要我们相互爱着就够了。巫亮紧张地忙着托福的考试,我们已经约定好,他先出去探好路子然后我再出去,去美国实现我们一生一世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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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6 _6 o7 s$ l: U- Z后来,巫亮的家也就真的成了我的家,我们经常一起回去,而每次都能帮张珏带去一些东西,他妈妈还认了我做干儿子,我也高兴地朝她叫妈,在他家里我也可以象巫亮一样穿着内裤走来走去,我又找到了一些家的感觉。巫亮和我的性也变的越来越和谐、享受,对于生活我又重新拾起了久违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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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3 C" G  x1 v$ D; I, J5 G. g9 e% k转眼大三了,在经历了无数个通宵苦读之后,巫亮出国的事情也终于下来了,我为他高兴,但他高兴中却带着难过,因为我们要分离了。出国的前夕,我们每天都会疯狂地****,在客厅沙发上,在浴室,甚至在厨房,做到精疲力尽然后紧紧地抱着睡觉,我们好象要把分开后的性爱提前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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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计时过的很快,99年的春节前几天,巫亮该走了,张珏陪我去机场送他,那天他从绿色通道里匆匆跑回来抱住我哭,耳边提醒我美国团聚的约定,悄悄告诉我一辈子他都是我一个人的,就在背影要消失在人流中的一刹那,他转过身,大声说了一句“我爱你!”之后,大步入关了,在张珏的车上,我哭了一路,他也没有劝慰我,我失魂落魄地回学校重新开始我的大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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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Q. e, U' K" w. q送走巫亮的那个春节,我决定去沈阳陪巫亮的父母,张珏还是象往常一样让我帮他带点东西,并还拖人给我买了软卧的车票,车厢里,我有点纳闷为什么每次去沈阳张珏都托我们带东西,而每次带东西都是同样一个人在站台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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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我好奇地打开了他的包,包里的塑料带装着几件名牌衣服,后来,在一件GUCCI的西装上口袋里,我发现了一个便条,好奇又一次驱使我打开了它,便条上写着“这次货纯度最高,告诉老三最近不必亲自来北京,这两个是学生,更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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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6 O$ H7 ]( w& E. H看到这个便条,第一个出现在我脑海里的三个字就是“海洛因”……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2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摒着呼吸,车厢内其他3个人正在熟睡,在包的里边夹层里我摸到了一块方方的东西,夹层是封着的,我没敢撕开。我的心咚咚地几乎要跳出喉咙,汗顺着鬓角往下滴,对于我来说,首要的是我怎么处理这个包,这个可怕的“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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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论怎么逼自己都很难冷静下来,最后我几乎颤抖着把那个小包悄悄地放在了餐车的门口的垃圾带里,火车在凌晨到达沈阳,我从车厢的最尾一节下了,然后如同做贼一样拉低衣帽,匆匆出了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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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k0 e  w1 V1 y- }- K, L果然,就在我到沈阳的第三天,晚报在报眼位置刊登了一则新闻《列车惊现毒品,警方介入调查》,我现在才真的有点毛了,从此,我几乎不敢和他们上街买东西,睡觉会从恶梦中醒来,在街上看到警察都不自觉地想躲,很难安静地坐下来,甚至怕听到敲门声。那时我真正体会到了做贼心虚的感觉。 7 i* H9 J; T  F3 b& v$ z1 u)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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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已经发生的一切,我还是决定不把这件事情告诉巫亮,怕他为我担心,电话里我开始变的有点心不在焉,少了很多的甜言蜜语,有时喉说话甚至不着边际,我甚至有一点后悔,后悔自己草率地把包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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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我提出要回北京,尽管他们一再挽留,但是我根本无心再呆下去,再有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也不想连累他们。回到学校,学校出奇的安静,冷冷清清的楼道,空空荡荡的走廊,距离开学的日子还早,大家还都没有回来。一个人在宿舍里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害怕,窗帘拉着,只开台灯,晚上睡觉用桌子顶上门,我也作了最坏的打算,晚上我拿出母亲的遗像,轻轻告诉她,或许儿子也会很快就可以见到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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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u: i1 n; e$ @& P6 I& T在学校的几天,我总是提心吊胆地生活着,在返回学校的第五天晚上,在我去吃饭的时候,出南校门后不久,我被两个魁梧的陌生人叫住,他们说是警察,要我协助他们查一件贩毒案件,并且向我晃了一下证件,对于这个结果我反而平静了,或许这样我才会真正地摆脱贼一般的生活,我没说什么,跟着他们就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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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车子往西将近走了40分钟,最终在一个农家院停了下来,院子里传出几声犬吠。这里仿佛是一个村子,稀稀拉拉的几户人家,已经是晚上了,由于没有路灯,周围漆黑一片,我根本不知道到了哪里,他们拽着我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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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屋子里,我明白了,这里根本不是派出所,他们也根本不是警察,而是张珏的手下,就这样,如同港台片子里的一切就发生了,发生在一个学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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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打我,他们告诉我,张珏不想和我撕破脸,对于他们巨大损失的不会和我计较,并且还是会让我去上学,还能给我提供学费,帮助我出国,但是前提就是每个月去一次沈阳,送一次货,如果我报警,那么按照我曾经携带过的毒品数量,结果不言而自明。对于他们提出的要求,我没有立即回答,他们也没有逼着我回答,说给我一些时间在这里考虑,三天后和张珏谈。 # `9 w( k+ H8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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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三天对于我来说就是三年,三十年,那些天我不自觉地就会陷入往事,陷入和巫亮的那段美好的日子,也就是那三天里我特别庆幸巫亮已经远渡美国。关于我自己,我没有想太多,因为自己经历的苦难太多,这次无非是一次重复罢了,我想到了死,但是似乎又心有不甘,我始终无法忘记巫亮走入绿色通道内时的那一句大声的“我爱你”,怎么办? , z, m& C! |' m& I

5 u9 j7 q; ^0 A& L' W4 G三天里,他们给我送饭,送烟,对我也相当客气。其实,也就是从他们的烟里,我开始染上了毒瘾……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2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们的条件,或许是因为自己的赌瘾,再说,无论下一步如何,答应他们至少就可以为自己赢得一些时间,再有我终于看透了,一个农村孩子和他们比起来,只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蚂蚁,如果不是大洋彼岸的巫亮,我一定会和他们鱼死网破,但是想到巫亮,我最终还是忍了,尽管巫亮在我心里开始变的遥远,但是那至少是我生存下去的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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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我见到了张珏,在我面前,他表现的很自然,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所有的一切都好象没有发生过,还是那样笑,还是那样打趣,那样用手指挂我的鼻子,只是对于我来说,他的笑不再亲切,而是让人感觉发冷,一种无出可逃的冷。 . t; J6 @% _6 ]& t  C  k'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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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毒被分为烟吸、鼻嗅和烫吸,有人称其为“走板”或“追龙”,它是人类成瘾性中的顶级现象,也是最欲罢不能的事情,我尝试着自己戒,但是当赌瘾发作时,仿佛有千万的虫子在骨头缝里爬,痛苦难忍。尽管我赌瘾并不深,但是我还是无法抵制那些特殊香烟的诱惑,当一只烟下去,自己仿佛飘起来,那一刻自己再陷入后悔,吸毒的人根本不会把自己当人,而是当鬼。一旦毒品没有着落,就会发慌,其他什么事都可以不做,一定要设法搞到毒品,担心的就是失去那一种短暂的“快乐”。我奉劝朋友们,千万要远离毒品,因为它切实能把你的一切全部毁掉。 ' ?$ p4 O# c9 ?6 G5 n

1 Q6 b9 H. J' F3 e8 h我明白自己的赌瘾会越来越大,我必须戒,为了自己生活的不再象鬼,还有为了巫亮。但是在北京,在张珏的控制下,我又能怎么戒呢?最后,我打定主义,通过岳姐的朋友在医院开了一张心肌炎的证明,我休学了。 4 W5 u- e# M, |

4 l# ~6 F& s1 J6 Z/ N北京是没有办法继续呆下去了,我决定去深圳。在一个夜晚,我带上我父母的遗像,带上我的琴以及买完车票后剩余的177.64元钱,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更没有告诉巫亮就悄悄地走了,即使在南下的列车上,我还是躲进车内的厕所了抽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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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 J( C0 {3 n. e7 Z; z北京是一个古老的城市,悠久的历史,浓厚的文化底蕴,深圳不同于北京,这是一个瞬间用钱堆起来的城市,到处充满金钱和肉欲。来到深圳,我找了一夜27块钱的地下室,赌瘾很快让我把带过来的抽完了,当抽完最后一口的时候,我开始恐惧,一种仿佛面临死亡的恐惧,我必须为自己找一个去出,后来我下定决心走进政府的一家戒毒机构,申请强制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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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 l/ X! A4 B. y# n+ c/ |$ y对于我来说主要是烟吸,赌瘾并不深,所以我戒起来也相对容易,尽管如此,戒毒的第3天则是成瘾者戒断症状最严重的时候,也是我最难渡过的一日,那一天我神志模糊,痛苦难耐,几乎一直叫着巫亮的名字,脑子里不断呈现着我和巫亮****的场景,在经历了近乎死亡一样的难受,我挺过了第三天和第四天,也就是说我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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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坚持了32天后,我顺利戒掉了毒瘾,戒毒所给我开出了一张2723.56元的帐单,由于没有钱,我的身份证被押在了戒毒所,就这样我背负着几乎是天文数字的帐从戒毒所出来了,钱总归是要偿还给人家的,但是钱又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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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n2 r( x0 M$ N: Y) G& E' L我抱着吉它,开始了在建设路地下通道卖唱的生活,尽管很多人慷慨施舍,但是毕竟很难完全维持生活,一次收工回去的时候,东门附近的一个电线杆上我看到了一则夜总会招人的广告,待遇出奇得好,关键是还免费提供食宿。我窃喜,完全没有犹豫就走了这家夜总会,谁知,却是另一种非人非鬼的生活在等待着我……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31 | 显示全部楼层
那家夜总会很大,有很多的包房,名字叫“唇角留香”,距离华侨城不远。每当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门口自然是车水马龙,形形色色的客人频繁出入,老板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据说黑白两道均通,自然在这里上班的MB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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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面试才是真正的“面试”,我的脸和身材让我出奇顺利的通过。很快我被分配到阿K的手下,阿K 31岁,眼神犹豫而飘忽,一身黑色紧身衣紧紧地包裹着略为发胖的身体,修长的双腿和清朗的眉宇间还可以看出一丝当年的英气,修长的手指夹着长长的紫罗兰香烟,嘴角总是带着一丝很深邃的微笑,尽管他刻意地说着带有港台口音的普通话,但是尾音中还是可以听出他也是东北人。 7 _" W3 a8 a1 }8 S0 S'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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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深圳吗?”他把我叫到一个包间里,关上门,要和我单独聊聊。 + {: X1 r' s1 u- `
“是,刚来不久。”对于将要做的工作,我还是一头雾水。 $ `" A* ?- S: Y, m
“知道你到这里要做什么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鼓着嘴,一丝丝的慢慢往外吐。 ' |% v  L! M2 ]) Q" L2 t# D
“别拽着藏着了,说白了吧,男公关就是做MB,知道吗?”没有等我回答,他身子猛的往前一探,盯着我,手里的烟头狠狠地插入烟灰缸,烟灰缸里有水,滋的一声,一缕烟雾升起,火红的烟头瞬间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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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自己有点懵了,一边是我根本接受不了出卖肉体的感觉,一边又是在深圳很现实的生活,还有我身上背负着运输毒品的案子,我突然感到,自己的未来就如同已经断线的风筝,随时风起,自己也瞬间必将支离破碎,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大洋对岸的巫亮,我最爱的巫亮,我已经有4个多月没有和他联系了,他肯定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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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 b* R. c8 T( |% r6 H“帅哥,愿意吗?给我个回答啊?”阿K递过来一只烟,笑着问我。 7 |& t1 f- B* U6 e+ M5 U6 V! M3 f
“恩,好吧。”我使劲地点点头,接受了。 ; R( U$ _3 x5 B$ F

& Z6 H0 @4 n5 @0 g那一夜,我是和阿K一起渡过的,这也是行内的规矩,用阿K的话说就是“要想学的会,先跟师傅睡。”我平躺在床上,他的舌头很柔软,舔着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紧紧地含着我坚硬的下体,阿K在床上很开放,叫床声也格外的大。那一夜,我如同一头发疯的公牛一次次玩命地占有他的身体,而从始至终我始终闭着眼睛,只有闭上眼睛我才可以让自己坚硬起来,只有闭着眼睛我才可以接受这个事实。就在邻近天亮的时候,阿K坐上我的身体,又一次开始了,正在他忘情地摇动着自己身体的时候,突然,我感到热热的泪滴不断地落在我的胸口上,阿K哭了,是的,他哭了…… ' ]0 {* @; t8 h)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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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你?”我抚摸着他光滑的背,好奇地问他。
4 j3 j& y7 ~0 ]# e* y“没有怎么,就是看到象你这样的帅哥激动的。”他打趣起来。 : Q0 O* x3 M" g' A# o- |: L
“知道吗?这可是第一次我让新来的男孩子F我。”说完,他更加投入地摇动着他的身体,我无语。 2 c/ B3 h7 H3 R$ J,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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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他的一声高声的呻吟,大家射了。可以听出,他是在满足的呻吟,但是总觉得他的呻吟中却透着一种难过和无奈,一种通过性来逃避现实的无奈,这无奈是什么呢?我没有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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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L8 k3 V7 [6 j6 K3 K# ^完事之后,他趴在我的胸前睡着了,睡梦里他还流着眼泪。而我却是一夜无眠,脑子里全是巫亮机场时哭泣的样子,以及他留下的一句大声的“我爱你”,巫亮的声音一直缠绕着我,整整一夜。 ; T$ Q- {% T5 [" v' ~'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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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那一夜,我也就真正成了那家夜总会的MB,出卖自己肉体的生活真正开始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32 | 显示全部楼层
与其说唇角留香是一个夜总会,到不如说就是一个纯粹的“市场”,这里的经营也很有“特色”,自然少不了浓妆艳抹的反串表演,最有特色就是这里按照客人的喜好,把男孩子都被分为运动型、学生型、清秀型、成熟型、猛男型等等,大家被关在不同的玻璃房间里,每个人的手腕上都挂着一个号码牌,玻璃上贴了膜,外边可以看到里边的一切,但是里边却无法清楚地看到外边,一旦有客人点到自己的号码,那么自己在登记后就可以随客人去大厅活动或者3楼的房间。 * `, L: W& T9 F6 N7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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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B的价格也根据提供服务的种类以及MB的自身条件不同而不同,陪聊最便宜,出台最贵,但是无论是哪种,最终所得都要交给店里近2/3,其余的包括小费完全归自己,当然也必须要拿出一定的数量的钱孝敬阿K。每次我看到那金碧辉煌大厅和老板那辆最新款的宝马,我都感觉到那是一群群青春年少的男孩子肉体堆积起来的,自然那堆肉体中也包括我自己。 2 m8 p  P% }' Q/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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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男孩子每一个年轻的眼神都充满了与年龄根本不相称的犹豫和迷茫,每个人也都会有一个故事,每个故事都很凄惨,我从没有怀疑过这些故事真实与否,毕竟在我身上发生的故事或许每一个人都不相信,如同祥林嫂一样,凄惨的故事讲多了也就没有人相信了,但是每次见客人时候还是要有意无意地讲,最后讲到自己连一滴眼泪都没有了,这些无非是想多得到一些小费,往往真实的故事讲到最后连自己也都不相信了,这或许就是所谓的麻木了,人也只有麻木了,才可以做MB,才可以把自己的肉体甘愿当作一种糊口的工具,而一旦把自己的肉体当作了一种工具,那么自然对有偿使用这个工具的对象也就不要求了,唯一在乎或者说要求的就是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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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们的最高“追求”就是,有一天被一个有钱人包养,如同过去妓女赎身一样,尽管对方并不是自己心仪的男人,但是自己的生活总算有了着落,不再会接不到客人而担心衣食。反过来,有一天自己的身体被对方玩够了,自己的脸蛋不能吸引对方了,那么只好又重新回到这里,重新开始出卖肉体的生活,如此反复,只到有一天自己年龄大了,召不到客人了也就从这里的名单上被划出去了,归宿不知。在这里就是这样,只要你有钱那你就可以买到一个年轻人的一切,你可以任意地发挥,任意的占有。   q; I' p8 Q: h* O5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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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尽管有很多客人想点我,但是我并没有被关进玻璃屋,阿K还是安排我去大厅的酒吧里唱歌,我很乐意的接受了,阿K几乎让我每夜陪他睡觉,自然阿K也从不放弃对我身体的享受,阿K会偶尔给我一些钱,再加上我唱歌时收到的不少小费,在深圳的生活总算有了着落,但是我内心深处永远没有安全感,因为不知道那天张珏事发了,我的日子也就到头了,管它呢,过一天算一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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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a" {& ]0 Q8 d! G! x( @$ u在这里唱歌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总是不断有人在休息时跑过来掐掐你的屁股,亲亲你的脸,而这个时候哪怕对方做出再令人生厌的举动,你都不能生气,还要端起酒杯坐在对方的大腿上感谢对方捧场,投对方一个微笑,很简单,在这里他们就是你的衣食父母,为了掏出他兜里的钱,我不得不做出连自己也感到恶心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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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H$ a9 m0 ~! K( w1 C6 C2000年4月11日,我象往常一样结束了在大厅酒吧的演唱,阿K匆匆跑过来,把我一把拽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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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_) m4 i$ w# d) |  [“宝贝儿,给我倒杯可乐去,告诉你一个喜事,你有造化了。”他轻轻掐了一把我的屁股,神采飞扬的冲我讲着。
) C0 `2 `  T# L  {8 V7 e7 S7 G“这些是孝敬你的,今晚上两个客人比阔,我小发了。”我根本就没有接他的话茬,掏出300元钱塞给他,因为我根本就不相信在这里有什么样的好事会落在我的头上。 # p7 f: Z' K$ ~9 m
“先别说这个,宝贝儿,有一个客人看上你了,一夜愿意给出这个价啊,如果你愿意他还说给我一半呢。”他趴在我耳边一边嘀咕,一边激动地举起一个手指在我眼前夸张地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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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拒绝会让阿K不高兴,另外一万的出价也却是让我动心,沉默了一阵,在阿K的催问声中,最终我答应了,我到了3楼的141房间,门是开着的,房间里面朝窗户站着一个人,我紧张敲了敲门,他转过身来,原来是他……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33 | 显示全部楼层
是他,就是那个曾经用钱把我送到看守所的新加坡的杭州人,看到他的那一刻,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手里端着的茶壶几乎被摔到地上,我不敢相信这戏剧性的一切,但那的确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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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滑稽,一年多以前,是他极力想得到我的身体,我为了反抗,为了保护自己所谓的清白,被他用钱送入了看守所。但是一年后,又是他用钱却把我这样轻易的得到,一切仿佛都是上帝的捉弄,一切又仿佛陷入一个用钱编制的无可挣脱的轮回。 4 p$ |9 e9 D' f' E9 |7 `+ c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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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啊。”他首先打破了室内近乎桎梏的空气,我没有看他,因为我根本不想,如果是一年前的我,我肯定会冲上去扇他一个嘴巴,但是我没有,因为我知道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一年前的我,不再是那个纯朴幼稚的大学生,不再是那个所有一切都要一个明确答案的我,不再是对城市文明抱着一种虔诚的我,现在的我是一个MB,也仅仅是一个为了挣钱而出卖肉体的MB。 ) W& ]2 K1 G% x-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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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户开着,海风透过薄薄的白色纱帘轻轻地吹拂着,略微泛黄的台灯那样柔和地照着,房内一切是那样的静逸和安祥,楼下的迪厅里隐隐传来令人躁动的音乐。就这样我们继续沉默,面对这一切,我一边一边的告诉自己,“你他妈就是一个烂货,一个MB。” ( {7 T8 @: T, L7 D) o$ K7 `0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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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在北京读书的吗?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唱歌?”我明显感到他的一丝紧张与不安,并且他很刻意地加重了“这种地方”四个字。 + K* u' ^& t4 U  |- |4 C
“不想读了,您不也来这种地方了吗?”我端起桌子上的茶一饮而进,心里骂着:“傻*,装**什么孙子啊?” ! x6 v4 ^: P0 g$ Z: i$ I
“为什么不上学了呢?”他往前凑凑身体,好象很关切的问我。
: r: ^/ d' V' }- e7 s1 B“先生,您要我来是为您服务的,其他的……”我懒得看他那虚伪的样子,懒得听他伪善的一套。 ( c5 P! h$ b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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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又一次被禁锢下来,长时间的…… 3 k# j' m% s+ Q$ x6 q- x4 z4 x2 @

, U' ~& r! I6 O; }* p3 K6 P那一夜,我们还是****了,其实那根本不是****,更象我一个人在泄愤,我把所有对他的愤怒通过上床全部发泄出来,一次次的勃起,一次次的****,他在我身下快乐的叫着,而我从始至终一声不发,最后我注意到床单被染红了,他流血了,我停了下来,但是他却制止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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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k- d: X- R: e6 J# l3 P那一夜一共做了4次,最后我真的累了,很快在床上沉沉地睡了,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他正坐在我的床边,披着浴衣,抚摸着我长长的头发,尽管他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眼睛告诉我,他对我有一丝的愧疚,他的眼圈很黑,看起来应该是一夜没睡。 9 C8 l$ E8 [* _" q,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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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想我应该回去了。”我推开他的手,理理头发,其实我在提醒他给我钱。 1 f  E( a' v5 G6 K* \' Q4 y$ u
“才4:40,这么早干吗去啊?”他一边从书包里拿着钱一边尽力和我搭讪。
: h4 p& L+ f+ r' A$ c“还能干吗?接客啊,接下一个客人。”我很冷地回答了他。
+ f4 e( Q2 G2 L; J' ~“这,这……”他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想说什么,一边起身去他的包里拿钱。 % X& E% |" T, a" {3 l0 M. F: G
“对不起,先生,这张是残币,请麻烦您换一张。”我发现了他对我的愧疚,我慢慢地数着钱,成心地刺激他,那种刺激让我瞬间产生一种复仇的快感。 1 a( w5 Z7 l5 ^1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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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种很复杂的情绪中给我换了那张残缺的纸币,我接过来,很客气地朝他说了声谢谢,转身重重地把门带上走了……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35 | 显示全部楼层
背着书包里那些钱,我没有回宿舍,而是一个人失魂落魄地沿着侨城东路朝深圳湾的方向走去,天刚蒙蒙亮,空气透着一种南方特有的湿润,有点发甜似乎又透着一丝滑润,路边高大的树不断地滴着露珠,滴在脸上、脖子里凉凉的,东边的天已经开始泛红了,粉红色中透着一缕长长的鱼肚白,路灯还没有关,晨曦和路灯光交汇着,拖着我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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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包里装着肉体换来的一叠钱,钱不多,但是让我感觉很沉重,我仿佛看到了被深埋矿井里的父亲死不瞑目的眼睛,听到巫亮那声洪亮的“我爱你”,那是我第一次想家,但是家又在哪里呢?尽管我很缺钱,但是我真的没感到那些钱带给我快乐,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快乐。在那一刹那仿佛忘记了自己是谁,我好象变的也开始不认识自己,甚至可以说开始有点厌恶自己。 ! J- u- l5 U$ h

: H  b5 V- Y6 Y' [4 `- Z* b5 O2 ^& x就要走到侨城路南口的时候,我被一辆飞驰的搬家的车剐到了,就在我倒地的那一刹那,我清晰地记得那个司机伸出头骂了一句:“农民,找死呢?傻*”,车飞快地开走了,我伴随着司机的骂声重重地倒在地上,左腿钻心的疼,我几次努力地想站起来,但左腿总象踩在棉花上,我知道自己的左腿完了。 ! g. e( [* d2 g( f4 h& D

# I0 u& ^, ?, a* ?- n最后,我被送进了附近的医院,阿K跑前跑后的忙着,一边抱怨着我为什么不记住车号,X光片出来,医生告诉我左腿踝骨粉碎性的骨折,需要住院治疗。 8 o+ V" W# i& \# B

# {+ P+ q8 g0 G; {& q, M1 k4 @在医院的日子,阿K每天都来看我,除了周末,每个夜晚他几乎都陪我挤在那张窄小的病床上,医院并不让陪床,在护士查夜时他只好悄悄溜到男厕所,之后再悄然溜回来。我不敢报案,因为我的身份证押在了戒毒所里还没有赎回来,况且没有暂住证和务工证,再有,我敢肯定对方也是一个农民工,既然大家都是农民,又何必相互为难呢?最后也是我最害怕的一旦事情被炒大了,谁知道深圳有没有张珏的耳目,就这样我忍了。 ' I2 Q+ U/ ?% n( B* g5 O/ w-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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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同病室的人回家了,房间里直省下我和阿K,那天月光出奇得好,我们对着窗户迎着月光坐着,阿K轻轻地依着我,手扣着我的手,轻轻地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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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件事,你上次和那个人怎么做的啊?”他带着一丝醋意问我。
5 d4 p; W% u! h9 t( |“什么意思?”我真的没有听懂他的话。
5 m- t; i' w2 h* d- o“你就是这样傻的可爱,就是说你做0了吗?”他帮我整理了一下靠在背后的枕头,嗔嗔地说。
8 r" [6 C/ h, o* q“没有。” 7 z- M- D7 C) W0 i) C8 A
“真的没有?”
6 |6 I, R8 y6 u“真的没有!问这个干吗?那人说我什么了?”我不愿意提及这件事情,但是我还是想问个明白。
# z% ~, b! ~; n“也没有什么,那个人交待我不要再让任何人碰你,钱他可以给,我总觉得有点奇怪。”他笑了笑,有点失落。 ' P' u0 i9 A  x6 B; I0 Q. n
“那你说,你要是被他包了,是不是我就见不到你了?”他没等我说话,突然很热切地问了我一句,我的手也猛的被他紧紧地抓了一下。 + B: c4 g, Y' Z3 {7 ~4 H1 T
“谁说我要跟他了?”我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我注意到那一刻阿K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喜悦,转眼又变为疑惑。 7 z6 y7 d. o!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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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K对于我来说真是一个谜……
 楼主| 发表于 2010-8-13 21:35 | 显示全部楼层
整个夜晚阿K一直拉着我的手,迎着月光,眼睛里泛着对往事的回忆。阿K流泪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流泪,他注视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就那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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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 z5 w, W* B, h0 X阿K的名字叫寇玉亮,出生在吉林四平的郊区,在他4岁时母亲撒手人寰,留下他和6岁的姐姐,生活的压力全部压在父亲的肩上,由此他开始酗酒,在他6岁那年父亲再婚,对方是一个比父亲大5岁的女人,带着一个9岁男孩,在一家酱菜厂做党委书记,当时无论是她的地位还是收入明显比父亲要高得多,这个家也就自然换了主人,一旦落在继母手上,生活的艰难也就可以想象。 8 t2 P% t! _6 P/ |2 X$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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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K承受不了继母的虐待,8岁那年他主动要求父亲送他到县评剧团学戏。阿K的长相和嗓子均超条件的好,并且喜欢唱戏,教他的师傅是个50多岁的女小生,她一眼就看上了阿K这个徒弟,自然也就把自己的全部所学都传授给阿K。那个时候学戏很苦,用师傅的话说“戏是苦虫,不打不成”,因为学戏阿K自然也就没有少挨打。19岁的时候,阿K已经在剧团中挑大梁了,足迹几乎踏边了四平附近的每一个剧场,他的小生扮相英俊,气宇挺拔,嗓音甜美,文武不挡,最拿手的《辕门射戟》和《罗成叫关》场场爆满,在当地也算是小有名气,还得过四平市戏剧汇演的银梅花奖,可是他并不是团里正式编制,因为他的户口还在乡下。 . e0 o# L2 P. x9 k$ B+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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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取得一张城镇户口是很多农村人的梦想,阿K长大了,自然他也不例外。为了调动户口,他只好出面去求县文化局的一个领导,那个领导色色地望着他满口应承,果然关系很快办下来了,自然阿K也就成了他的囊中之物,那位领导近乎无耻贪婪的霸占着他,甚至连自由也被那个男人控制着,终于阿K忍受不了这一切,凭着一时的热情和冲动,20岁的阿K只身来到深圳闯荡,决定来这里成就自己成“角儿”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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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爱戏,甚至说就是一个戏痴,除了唱戏他一无所长,阿K一到深圳的就有点后悔,那个时候深圳刚刚划为经济特区,到处都是工地,到处都聚集着为淘金而来的人们,除了浓浓的金钱味,这里几乎没有文化,没有艺术,更没有他施展的舞台。 & K& Q% }/ s/ M2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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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生活,阿K倒卖过服装、挂历、手表、摩托车头盔,最苦的时候他仍然每天坚持练功,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登台的理想,两年的艰苦下来小有积蓄。后来,阿K在荔枝公园认识了他生命中的唯一一个爱人阿畅,后来为了能有一个家,阿K近乎拼命地挣钱,也是为了挣钱,他不得不把自己学了十几年的戏扔下,用他的话说,他扔掉的根本就不是戏,砸掉不是胡琴,而是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命根子,在他的心里,那是他一辈子的痛。玩命的生活终于使他买了房子,和阿畅开始了他们共同的生活。 : k5 G2 Z* k# G0 P: x9 t

9 b1 d$ T$ q- Y9 d他们在一起过了5年,五年里阿K把自己的全部心血全都放在了他们的家上,那五年尽管是拼命的五年,但那却是阿K懂得生活以来最幸福、最满足的五年。可是后来的后来阿畅没有顶住他母亲寻死觅活的压力结婚了,一个趁阿畅出差的夜晚,阿K带着自己的衣服留下一封信静静地搬出了那个家,那个自己玩命挣来的家留给了阿畅,阿K无悔,因为阿K爱他,永远都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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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K重新开始了自己在深圳漂着的生活,他无奈、痛苦,嚎啕大哭过,自杀过,用火红的烟头烫过,用刀子在手臂上划过,为了看阿畅一眼,他曾经在小区的门口蹲守过整整一夜,但是那一切都没有挽回什么,阿畅的怀里依旧是那个并不漂亮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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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Q( Z; q0 A: {  ?折腾了一年,阿K的激情耗尽了,心门也就这样彻底的关闭了,他不再相信什么感情,不再相信什么爱,于是他开始了在公园,在酒吧的放荡生活,他开始在酒吧做反串演出,后来做过MB,他做MB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那种自甘的放荡,自愿的堕落的生活,好象在报复什么,而究竟在报复什么呢?他根本不知道,后来阿K年龄大了,“资格”也老了,混成了深圳酒吧、迪厅里的“名人”,就来这里做起了MB的领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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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 w% u" W" p: d: C# t" l阿K说不下去了,我也不想再听下去,他几乎泣不成声,他轻轻地趴在我的怀里抽泣,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就这样,我陪着他流泪,抚摸着他的头,他的头发柔柔的,让我想到巫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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