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对失而复得的东西往往都是格外珍惜的,所以之后的一段日子里,唐博和鸿垒之间的关系变的非常融洽,和过去的交往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5 @$ [* V" F/ Y' E6 b: B0 y 生活就像做爱,永远都在起起落落,却又让人欲罢不能。唐博和鸿垒的安生日子仅仅持续了一个多月。 4 g" m# k9 s; C, b1 {
一个月后的一天中午,两个人正在学校附近的一间小饭店吃饭,突然鸿垒的电话响了。是鸿垒妈妈打来的,开始鸿垒只是跟妈妈不咸不淡的说着一些家常话,突然鸿垒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甚至可以说是紧张,不知电话那边鸿垒的妈妈说了一句什么,鸿垒突然呆住了,之后便怔怔的挂了电话,他开始一言不发,只是眼泪大滴大滴的滚了下来。
! }) G; u- H+ a- y- H2 H “你怎么了?”唐博紧张的问。
, M6 j1 F0 i! B9 ]! l “我爸……我爸因为受不了破产的打击,他跳楼了……”鸿垒说不下去了,他大声的哭了出来。唐博也很吃惊,他走到了鸿垒的边上坐下,把他搂在了怀里,饭店里其他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
* ?' c% S. P& E7 j) F; U 鸿垒是坐当天晚上的火车回家的,他走了一个星期。回到家之后他才知道爸爸自杀的整个经过。 $ [8 l! e+ A) q5 G W4 B/ g0 [: w7 s
原来鸿垒的爸爸破产之后,为了还债卖掉了所有值钱的东西,而且还为了养活妻儿找了一份不是很体面的工作。其实在鸿垒的父母创业初期,鸿垒的爸爸什么苦都吃过,可是有了自己的事业之后便养尊处优,处处讲究排场,后来因为缺乏做生意的经验,而且在事业上安于现状,又不懂得重用人才,最后终于因为一次投资失败而破产。人如果一直处在同一种生活状态中,即使日子过的再潦倒困窘也可以安于贫贱;但是如果有过挥金如土的生活经历,再突然变回一无所有紧衣缩食,那么这种落差则会让人难以接受。 ) M3 J' v4 H4 G, c2 B4 F2 P% ^
鸿垒的爸爸在鸿垒开学之后,为了给儿子多赚点生活费,除了白天那份工作,又在晚上找了一份兼职。 3 r, M9 D3 r5 G3 n @) I
在一个下雨的晚上,鸿垒的爸爸拖着一身疲惫下了班。他没有带雨衣,所以骑车的时候只好腾出左手手打伞,只用右手扶着自行车的把手。在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鸿垒的爸爸要直行,当时的交通信号正好是绿灯,可一直有汽车在右转弯,鸿垒的爸爸根本就过不去。信号灯马上就要变红了,如果他再不过就要多等一个信号,所以他看准了两辆右转弯的车距离比较大的时候准备冲过去,可是由于太久没有骑车的缘故,而且只用一个手扶车把,鸿垒的爸爸一下子滑倒了,雨伞也摔了出去。后面右转弯的车从鸿垒爸爸的身边冷漠的开了过去,高速行驶的汽车不断把马路上的积水溅到他身上,雨伞也不知被哪辆车给压扁了。鸿垒的爸爸颓丧的抹了一把脸,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扶起自行车,把已经压扁的雨伞捡了起来放在车筐里,然后跨上自行车,机械的朝着家的方向骑着……
! S$ D6 N1 E# v! S$ u' `9 a 鸿垒的爸爸到家之后便一言不发,他从来没有让自己这么狼狈过。就在那个晚上,鸿垒的爸爸找出了家里最体面的衣服,是一套GIORGIO ARMANI的西装,那是他用做生意时赚到的第一笔钱买的,花了四万多,即使在破产之后也没舍得处理。他就是穿着那套衣服从楼上跳下去的,他跳楼的时候,鸿垒的妈妈还在熟睡……
* G3 g) S7 l, A. I 在鸿垒回家参加葬礼的一个星期里,唐博也没有去上课,他很为鸿垒难过。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把钱看的那么重,甚至重于生命,重于对亲人的责任。他想,也许鸿垒的爸爸坚持到鸿垒开学才自杀,只是为了送给鸿垒最后一个没有负担的假期。 " w$ C2 A# d! o# \
一个周之后,鸿垒回来了。唐博在火车站看到鸿垒背着旅行包从车上下来,颓丧而憔悴,唐博只是走过去接过他的背包,然后用力握了握鸿垒的手,说:“别怕,有我。” : I- G/ Y6 V( H. u9 Y4 I
鸿垒从小就是一个敏感而脆弱的孩子,这件事给他带来的伤痛就像一潭阴冷的沼泽,将他淹没其中,唐博能做的只是倾尽全力的开导他。
6 `) w j. h% G) i( _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鸿垒的爸爸自杀之后,便有很多债主,包括鸿垒父母的亲人,都来找鸿垒的妈妈讨债,鸿垒的妈妈不知是走投无路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她竟然在鸿垒爸爸死后的第二个月就和另外一个男人住到了一起。 8 i. x& G& P0 z2 z0 t7 D0 x
那个男人在日本有一间中餐馆,他帮鸿垒的妈妈还清了所有人的钱。 , U! I0 G M, H$ [
5 J3 R* b; |1 D8 i! w) w
鸿垒知道妈妈和一个男人同居的事以后非常愤怒,他把这件事告诉了唐博,也许因为唐博只是一个局外人,作为旁观者,唐博还是能够理解鸿垒的妈妈,毕竟一个女人没有能力一下子还清所有的欠款,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 , f. s6 [! ~# F- v0 |
鸿垒的妈妈给鸿垒打了好几次电话,但鸿垒一次都没有接,他决定从今以后和自己的妈妈划清界限,永远都不再原谅她。 " [8 `3 m' K) x8 I2 e) F5 |
那个男人是长期生活在日本的,他只是回国探亲的时候认识了鸿垒的妈妈,他是一个离过婚的男人。他想要带着鸿垒的妈妈去日本生活,鸿垒的妈妈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鸿垒带在身边,那个男人也同意把鸿垒一起接过去,让鸿垒在日本继续读书,他知道鸿垒是她的一切,他很爱鸿垒的妈妈。
8 X0 P/ @2 r. z; @9 W, i 在打过几次电话之后,鸿垒的妈妈知道鸿垒不会接电话,而且就算接通了,她也不可能在电话里说服鸿垒跟她去日本的,于是她来到了鸿垒学校所在的城市。
* J! k$ Y# [7 H- B6 u 这天晚上,唐博和鸿垒在家里看电视。已经快十点了,突然有人敲门。鸿垒过去开门,唐博听见门开了,可是只开了一下便立刻又关上了。 ! M; ~( Z0 Y' _! D
“谁啊?”唐博问。 3 a4 H0 @0 t6 O9 Y# T
鸿垒没有说话,这时候敲门声又响了起来,鸿垒靠在门上,眼睛红红的。
# E5 V0 h Z3 R6 H. z6 t “谁啊?你怎么了?”唐博一边问一边往门口走,他想开门看看外边是谁,可是鸿垒却拦着他,不让他开门。
' U) u- j, p# F, R1 B0 @/ O* K' W “找谁啊?”唐博隔着门大声问了一句。
+ G- D4 b( l( C “我是鸿垒的妈妈,麻烦你开一下门,我想跟鸿垒谈谈。”
! c) ^4 k# T: e7 }3 w# h0 H- a 唐博看了看鸿垒,说:“鸿垒,让她进来吧,都这么晚了。如果你有什么想法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说出来,你总不能一辈子不见她啊,她毕竟是你妈妈。” . t z( z9 p% c# j! p& ~9 `
鸿垒没有说话,他哭着走回了房间。唐博开门把鸿垒的妈妈请了进来。 6 @& G5 @) `+ ?
“你是唐博吧?鸿垒经常跟我提起你的。”鸿垒的妈妈强挤出一丝笑容,跟唐博寒暄着。 ! z8 X" t) r& J" }
“是,我就是唐博。阿姨,鸿垒在房间里呢,您过去跟他谈谈吧。”唐博知道鸿垒的妈妈急着要见鸿垒,便没跟她多说什么。 & I4 Z v- W) D. m
鸿垒的妈妈走进房间,在鸿垒的身边坐下,说:“鸿垒,你是不是生妈妈的气?” 9 G& a; B* A: ?$ g
“……” . ^3 k, r. p" k5 h, E% V" Y
“妈妈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我和你爸爸欠人家很多钱,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鸿垒的妈妈说着说着竟也哭了,“你爸爸的葬礼结束以后,所有人都怕借给我们的钱要不回去,所以他们都来催我还钱……你陈叔叔是个好人,他帮我把所有的钱都还了,他已经准备好要跟我结婚了……” 4 ]6 l* u* }/ ?5 M1 x" l* q+ l
“别说了!”鸿垒哭着对妈妈喊道:“你不用跟我说这些,你爱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跟我没关系!”
7 \ d/ `. N7 z- M5 [/ i “鸿垒……”鸿垒的妈妈听到自己的儿子这么说,既伤心又委屈。 ( \3 f, j' X/ l) `0 F, x9 l
“你不配做我的妈妈!你简直就没有自尊!”鸿垒对妈妈喊道,“你为了钱就可以跟别的男人同居吗!?你这么做跟妓女有什么区别!”
; s- l8 {8 N4 T5 Z$ W1 x: H “啪”的一声,鸿垒挨了妈妈重重的一个耳光。鸿垒的妈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会这么说她,她哭着离开了。 # C# w( y( X9 L
鸿垒妈妈离开不久,鸿垒的手机便响了起来,鸿垒看见是妈妈的号码,想了想,狠心挂掉了。可是手机接连又响了几遍,唐博也劝鸿垒接电话,可鸿垒只是倔强的关掉了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