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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ailailai2015

[原创] 那一夜,我和同村的小哥哥居然......(原幸福照见你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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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14 08:59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喜欢丁群叫我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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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揶揄他说,你长得才像个小媳妇,那么长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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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故意配合我,甩了一下亮铮铮的黑发,还用手顺着太阳穴的位置,酷酷地抹了一下长发,这一抹,脑袋一甩,长发又乖乖飘了上去,动作潇洒自如,把我都看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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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走的实在太近也不是好事,总会有意外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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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我和丁群都没有回家,我留下来把家教做完,尤其那个初三的学生,处在升学的关键时期,他父母希望我寒假能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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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见我不回去,就一直在学校陪我,他打算陪到过年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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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回家了,宿舍没人,天很冷,我们甚至还在一个被窝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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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的家教是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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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我备课,他写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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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时,他说天太冷,非要跟我挤一个被窝睡。


2 C$ ~, I+ g' x! F

一开始,我们是分开睡的,他在上铺,我在下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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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聊着天,聊班上的每个人,包括女生,我们聊了很多,聊到同宿舍的朱红斌时,他突然说,媳妇,我跟你说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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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顿了好久,他也没说,我觉得奇怪,就问,啥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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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不行,这事我得下来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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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爬到我的床上,钻进了我的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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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我们并排躺着,彼此的身体都下意识地保持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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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感觉到我身上的热气,他很快靠过来,冰凉的双脚交叉缠到我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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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靠,你被窝真暖和,身上热乎乎的,我怎么睡半天也没啥热气,手脚到现在还是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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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是冷血动物……说啊,你要告诉我啥事。


9 Y" ?' n5 y0 Q( r  q( c, b! s/ X

丁群突然靠过来抱我,摸了摸我的耳垂,说,你知道吗,朱红斌喜欢男的。


( _- \" [. r2 O

我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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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别扯了,怎么可能,是你喜欢男的吧,一进我被窝就开始抱我,哎哎,你别搂了,你下面都碰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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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笑笑,缩了缩身子,用一只手挡住了他的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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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靠,你还不信,我没胡扯,我说的是真的,我亲耳听到他对一个男的说,宝贝,我想死你了,然后俩人就抱在一起亲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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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这种事情你怎么可能会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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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我没看到,我是听到的,有天晚上,图书馆要关门了,我离开时,去了趟卫生间,刚蹲下没多久,朱红斌就和一个男生进来了,他们以为卫生间没人,朱红斌说,老公,我想死你了。我一听就是朱红斌的声音。那个男生嘘了一下,他们俩个就悄悄检查了一下卫生间,每个隔间都看了一遍,就没检查我这个,因为我这个隔间是最里面的那个当储物间用的,平时会堆放清理卫生用的杂物,他们也没想到那个隔间会有人。我选那个隔间,是因为我那两天拉肚子,拉屎的动静有点大,我就特意找了这个最远的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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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斌和那个男生进了一个隔间,就开始接吻,很激烈,朱红斌很疯狂,那个男生有点害怕,说,咱俩还是出去开房吧。朱红斌说,没事,你快速弄两下。那个男生说,我怕一会有人进来。朱红斌说,这么晚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没人来。那个男生说,要不咱俩去后面那边的树林。朱红斌说,老公,快,快,嗦两下,马上出来了。我就听见噗嗤噗嗤的声音传来,不一会,朱红斌就哼唧哼唧地叫,哟,嘶,哟,嘶,出来了,好舒服......后来,我多次观察朱红斌,发现他经常和他一个高中同学粘在一块儿,那个男生读的是法学专业。”

# K3 W- h$ Z) V8 r8 ~

朱红斌并不是我们班上的同学,我们同一个学院,不同专业,我们学院有三个专业,一个偏经济,一个偏管理,一个偏贸易,我和丁群读的是偏经济的专业,朱红斌读的是偏管理的专业,我们班20个男生,一个宿舍7个人,403少一个人,就把朱红斌安排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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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斌算是我和丁群在403接触比较多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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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不是一个班,专业也不同,他没有太明显的帮派倾向,跟谁都能说上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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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搬到403时,对他印象还挺好的,他帮我把书本摆到架子上,还翻了翻我的笔记,对我写的字爱不释手,一直问我小时候是不是学过硬笔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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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什么是硬笔书法都不知道,哪像朱红斌,他是城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就练过硬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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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没有,他就夸我是写字的天才。赖小红也非常喜欢我写的字,她从小学就开始模仿我写字,模仿了这么多年,也没模仿出什么样来。写字确实需要天赋,我爸虽然没什么文化,但他写的字就好,据我爸说,我爷爷的毛笔字写得也很好。

无论异性还是同性,都是现实存在的真情实感,我还有点羡慕朱红斌,一份感情能从高中,坚持到大学,俩人还在一起,很难能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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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就想到了我和冬冬。


0 y2 G4 ]; q. H- ?

我的冬冬在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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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他俩可能读高中时候就好上了,然后一起考的这所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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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这谁知道了,他们都说梁小云喜欢朱红斌,我就说朱红斌怎么不跟梁小云好,真是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生不喜欢,非要喜欢男的……


) \- L. b' i2 W% ^

我说,怎么,不可以吗,你现在还搂着我呢,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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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突然就哈哈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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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对,我喜欢你,我老喜欢你了,你是我媳妇,今晚我就搂着我媳妇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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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除了跟我父亲睡过,跟冬冬睡过,跟陆国伟睡过,没有和其他男人一起睡的经历。

8 a" r4 Y) b7 f2 d7 M

想起那次和陆国伟睡的经历,我有点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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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别,我睡相不好,别睡着了把你当女的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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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笑嘻嘻说,我都不怕,你怕啥。

 楼主| 发表于 2022-8-14 09:0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不是怕啥,主要是我对丁群没这种感觉,真要抱一起,会很尴尬的。而且抱在一起的概率还很大。可能是从小和冬冬抱一起睡习惯了,我发现,只要有个人挨着我睡,我就会不由自主去抱对方,那次抱陆国伟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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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还真和丁群搂到了一起,还是面对面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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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得赶紧松开了手,转身到另一边去,丁群却吃吃地笑,不用躲啦,我早醒了。

! S9 R+ d1 y8 L% e5 X0 ~

我只好红着脸给自己找台阶,靠,咱俩怎么真抱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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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笑嘻嘻说,你还亲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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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怎么可能,是你亲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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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也不争辩,说,好好好,我亲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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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毕,准备出发去家教时,丁群突然对我说,媳妇,你肯定谈过恋爱,肯定和女生接过吻。

9 ]* C! Z% Z5 v" R( g6 p% S

我说,那是,你没谈过恋爱,没接过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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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有点咬牙切齿恨恨地说,靠,我的初吻被你这个二手货夺走了。不过,还蛮刺激的。晚上可以再试试,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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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笑得很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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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踢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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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别恶心人了,谁跟你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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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的冬天就是一个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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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从门和窗的缝隙里溜了进来。


7 x0 _, Z  q; e+ A

夜越深,风越凉。在铺天盖地的寒夜里,两个人睡总比一个人睡暖和。


8 Z; N% _: ^, t  I! t% f

此后,丁群仍以天冷两人睡更暖和为由,非要跟我挤一个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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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c' Y& W- P# \' y, y" O

我觉得别扭,还是习惯一个人睡,两个不是恋人的人,就算关系再好,就算彼此完全互相理解,但靠得太近,也会感觉个人空间受到了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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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怎么说,丁群毕竟是特意留下来陪我。后来,采取折中的办法,一人睡一头,一开始丁群睡着睡着会钻到我这头,搂着我说,还是跟你抱一起睡暖和。

( |( j4 A& q/ I

我说,两个男的搂一起睡,你不觉得别扭吗,像搞同X恋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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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哈哈地笑,那你就当咱俩搞同X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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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他一眼,谁跟你搞同X恋。

1 Y; x) [( U2 P

丁群长头发一甩,大眼睛眨巴两下,凑过来说,我多帅啊,你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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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我一个枕头扔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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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神话中有一个故事。一位美少年纳西司自己羡慕自己的美,常伏在井栏上俯看水里自己的影子,愈看愈爱,就跳下去拥抱那影子,因此落到井里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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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这时,丁群就像得了“纳西司病”,总是自我感觉良好,认为自己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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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阻止他跑到我这头来,我会使劲搂着他的双脚,不让他动弹,搂着搂着,他也接受了一人睡一头,因为,每次搂着搂着,他冰凉的脚就慢慢热乎起来,他变得舒服惬意了。第二天醒了,他还不愿意起来,非常满足地说,靠,媳妇,跟你一起睡真舒服。

4 @4 E0 U* O( Y

可能,这就是抱团取暖吧,让我们彼此这个寒冷的冬天不太冷。


5 y* k* y# q( H. J; K/ z  z

我们就这样一个被窝睡到我家教结束,居然一直相安无事,可见我对他是多么的没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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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我的这种无欲无求,才让他毫无芥蒂的放肆着他的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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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被窝,他会先到我这头,放肆地搂着我,或者用宽大的手搓着我的双手,说,媳妇,快给我暖暖手。暖热后,我要他去那头睡,他过去后,又会说,媳妇,快,搂着我的脚。


6 L5 W* X8 g9 L  }( Z

回去的前一天晚上,我拿着家教的工资请他吃饭,还喝了白酒,白酒没喝完还带回宿舍喝,喝得两人都头昏沉沉的,酣然沉睡于深深的黑暗中。


  ^. F. a0 W/ V9 e9 R

醒来,我们又抱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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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是不是亲我了。

# [( @+ A4 {# O4 A+ ~

丁群突然亲了我一下,还故意肆无忌惮地用他直直的硕根顶了一下我的硕根,嘿嘿地笑,说,咱俩这样算不算搞同X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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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只要彼此没爱上,就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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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那你爱上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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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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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恨恨地说,我多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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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希望我爱上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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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还是算了。丁群摸了摸我的耳垂,笑嘻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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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 L* n0 n, |$ C3 H5 X& W; D

我们一起坐火车回家过年,火车到我们那个市是晚上10点多,我们只好找个小旅店住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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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出去吃饭,还喝了点酒,吃完饭,便回旅店洗澡,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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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怕我提出一人睡一头,一上床,他就主动说,媳妇,晚上咱俩还是睡一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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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睡一头,他还是在后面抱着我,抱得很紧,一直贴着我睡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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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这次我们没正面搂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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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很冷,还下着大雨,窗户玻璃上雨泻如注,看上去就像一张泪眼模糊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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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们的被窝暖暖的,我说我得起床了,早点去客运站赶回县城的早班客车。他用宽大温暖还有力的手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起身,说,回去那么早干什么,坐下午的车回去也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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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真得一直躺着,听着雨水滴滴答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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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状态真的好奇怪,丁群明明是个直男,我也明明对他没这种想法,但两个男人就能一直在一个小旅店的被窝里躺着,什么也不干,就这样直直地躺着,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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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高睡足犹慵起,小阁重衾不怕寒,两个人一直躺到雨停了,太阳光像梅花鹿的斑纹钻进来,他才恋恋不舍起来,伸着懒腰说,哎呀,真舒服,一直躺着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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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时,天是冷的,呵气成霜,他突然拉着我的手,嘴前哈着一团白气说,媳妇,干脆上我家过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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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被窝还没暖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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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嘿嘿地笑,说,是啊,我就想要你帮我暖被窝,家里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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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他笑得很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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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14 09:02 |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只在家呆了四天,便早早回了学校。我和初三那个家长定好了会早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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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春节我没看见冬冬,我问过伯父,伯父说他也不知道冬冬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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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而易见,冬冬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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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父亲的离开给我和我母亲带来了持续的伤痛和打击,但显然,对冬冬的打击更大,他需要时间去消化,我得给他这个时间,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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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一直没有回学校,直到开学了也没见他返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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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找辅导员,辅导员说丁群报完道就去医院了,他父亲转到省人民医院住院。


4 R) N, {/ g$ t! {

我急切赶去省人民医院,找了好久才找到丁群父亲的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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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丁群抱着头,痛苦地在稿子上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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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我,他站起来,把稿子揉成一团,嗫嚅说,你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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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知道,丁群的父亲得了肺癌,在市里医院住了一段后,转到了省城,准备做手术,医生说,趁未大面积扩散,赶紧手术,等扩散了就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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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丁群家里根本拿不出那笔钱,连在市人民医院住院和转到省人民医院的那些费用,都是七拼八拼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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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丁群还指着那篇改了十几遍的稿子能先帮着交个住院费,却遭一次次退稿,重大的压力让他彻底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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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的楼梯,他把稿子撕碎,撒向空中,喊着,去他妈的稿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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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坐在走廊楼梯的台阶上,抱着双膝嘤嘤地哭起来,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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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紧紧搂着他,就像一起睡觉他搂着我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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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这半年做家教和当服务员赚的钱全部拿出来,塞到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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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够再一起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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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拿着钱,颤抖着身子问,都给我了,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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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先不要考虑我,救你父亲的命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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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突然抱着我,叫了一声媳妇,就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 }# D& V* u% z0 U( N3 ^' R3 {

我这点钱还是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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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也无计可施,他的那些亲戚,能伸手的早伸完手了,不能伸手的,张口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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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还是我向我母亲要了点,又向我二姐要了点,再向邓怡美,包括小雨,都借了点,才勉强凑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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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凑来的钱给丁群,他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接,我安慰他,什么也不需要多说,救命要紧,快拿去医院吧。


( S% k. C# d9 `2 E

丁群走后,我自已却忍不住流泪。


! L; J" [+ n$ s: U3 S

我曾暗暗跟自己发誓说,我要通过自己的努力,不会再向母亲伸手要一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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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钱给了丁群,我的学费和生活费还得伸手向家里要,我母亲又得节衣缩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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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后,丁群送他父亲回了家,再返回学校时,他瘦了一大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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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他接风,请他去我当服务员的那家小饭馆吃饭,我想给他点几个肉菜,给他补补,但他就要了一盘豆腐、一碟花生米和一瓶二锅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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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不会喝酒,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相互搀扶着回宿舍。到了图书馆的台阶,他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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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亲人死亡的惧怕是一种非常隐私的个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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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后,我们对隐藏的个人感情总是小心翼翼,丁群很少以伤感的情绪缅怀过去,但这个晚上,他再次敞开心扉,痛哭淋漓给我讲了很多,这也让我看到了他脆弱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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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开始拼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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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找了好几份家教,从晚上7:00开始,一直到11:30。都是高三的学生,专门辅导作文,应付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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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早上起来,除了吃饭,一直在写稿,一直写到晚上,然后去家教,回到宿舍基本也12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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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像两只高速旋转的陀螺,晚上回来偶尔在校园碰面,他也不跟我说话,看我一眼就低头默默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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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状态非常像北方的狼,整天跑来跑去,却常常在苍茫时分独自伫立良久,之后只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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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逗他,怎么,不喊我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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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低头默默地走,一直走回宿舍,洗漱完毕,他爬上床,才说了句,媳妇,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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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把那个路途远的家教退了,找了个不那么远的家教,每次回宿舍能早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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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么做,是不想在家教回来的路上碰见他,这会给他造成心理负担,他看到我那么辛苦,会比他自己辛苦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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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每次都是我先回宿舍,他回来,见我还坐着,就问,你还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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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口说,等你呀,你没回来,我哪敢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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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这话我还是蛮喜欢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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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头看了看他,发觉他的脸竟异常的伤感,其中又混杂着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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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怎么了,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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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了。他吐了一口长气,那个学生太笨,怎么讲也不明白。

$ H6 K# \0 g! \3 c! y: R

有时回去,我会带个面包或小蛋糕放在他的桌前。有一次,学生的家长炸了鸡腿,用盒子给我装了几个,我没舍得吃,带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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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里,我一直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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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段浅浅的影子回来后,我问他,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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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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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饿啊,我还给你带鸡腿了呢。

" G) s/ d- [3 P9 i- B: h" C

他却两眼放光,抓起鸡腿就往嘴里塞,边吃边说,哪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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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不是不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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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有鸡腿吃还分饿不饿吗。


( @  K3 w: ~; B" M

这时我也会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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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曾经走起路来像阵风似的大才子,竟被生活逼这样。


# b# o1 X* \5 i4 V# l" e
 楼主| 发表于 2022-8-14 09:03 | 显示全部楼层

我的家教费都是一月一结,幸亏我有个学生的父亲是公安局的小头头,他人很好,时不时会背着他老婆给我塞点零花钱。


( E! z3 j; w, G2 d" j2 k/ |

他每次都说,孩子,别嫌少,拿去花吧。

: T& @1 v7 q* l, N7 G/ ~3 V

其实给的也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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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每月的薪水接上了,我的生活也就不那么捉襟见肘,生活保障基本没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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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就苦了,他父亲住院借了不少钱,弟弟妹妹上学也要花钱,家里还有个瘫痪的奶奶和傻子弟弟需要维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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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一分钱都不敢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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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说还债的事情,弟弟妹妹的基本生活总是需要保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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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算再有才,稿子采用都是需要时间的,写一篇稿,从写到改,到留用,再到刊登,最后稿费到手,时间长的要一年半载,少的也要两三个月。远水总是解不了近渴,他一家人总归是需要生活的。


5 M( V) o% w! s

当然,陆续也有好消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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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二姐说,伯父知道了我向二姐要钱的事,他重新拿起斧子,挨家挨户做木工活。每次拿到工钱,都会给我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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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二姐打电话,告诉她我不想用伯父的钱,二姐说,伯父说他还等着你给他养老送终呢,你不用他的钱,他怎么好意思要你养他的老送他的终。想到丁群如此拮据困顿的生活,我只好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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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我手头就宽裕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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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吃饭,我开始打肉菜,拨三分之二给丁群,再要他分他的素菜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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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给他拨菜,丁群拿着碗不断往后缩,连连说,行了行了,再拨你就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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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买牙膏牙刷香皂洗发水等生活用品,我都给他带份,我分好,用塑料袋装上放他床上。

$ `! Y$ U3 S5 H  e6 ?$ F

我甚至给他买过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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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我给自己买的,买了两条,犹豫半天,还是决定匀他一条。

2 r$ T( }/ Z) N. R- a

丁群甩了甩那条内裤,打趣我说,靠,内裤都给我买,媳妇,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啊。

6 i6 V. T, [# b1 T+ M$ Y* h

我已经适应他的语言风格了,反打趣他,是啊,爱上了,你要不要吧。

+ N: }* x. L) }$ X0 h/ e+ h

他就说,你说你是不是傻,早不爱晚不爱,偏偏等我零落成泥,资产为负来爱。


9 K3 x6 v4 T* h0 R- l( o) J

晚上,他穿着我买的内裤钻进我的被窝,搂着我说:“你买的内裤我穿上了哦。”


& ?& d, s) [! w" O" H: t. A# I5 C0 e

我问他,小不小。


) g# h$ V6 ]" q  O' r/ O& ]

他说,不小,正好。

( J3 O! I  Y7 y% T

我说,我是给我自己买的,还担心会小了。

( a" t& J  L) u" s# J% K& X- A

他说,你不就想说我的小弟弟太大,穿不下吗。

+ l7 F$ r% C) r2 _& h6 ]6 V0 Q

我说,难道不是吗?


; K' @# e/ H. F9 S

他说,靠,你怎么知道,你趁我睡着偷偷摸过啊。


5 b# W( y1 b) y' v7 s" `( r

我说,还需要我摸吗,你每次在后面抱着我,那里都会顶到我的屁股。他突然笑着拍了一下我的屁股,说,去你的,我什么时候顶你的屁股了,说的我像个变态似的。

丁群的父亲出院后,身体处于康复期,干不了太重的活儿。其实就等于把生活的重担都压在了丁群的身上,可丁群还只是个学生。

0 x( e0 S; |0 U

是,他确实有才,可再有才,也只是小荷才露尖尖角,目前还扛不起家庭的责任和重担。


' t2 o% v4 J- _' ]2 P7 n/ P

丁群决定退学。

& n+ ^. H. B' c& B; V5 H

我劝了好久,他还是决定退。


8 `0 S, f! A3 {3 D6 V, ~8 E# t4 t

我实在觉得可惜,故意说,退吧,你退学,我也退。

9 ]) ]4 z8 y- z$ D" I( S

丁群说,你完全可以靠你自己啊,你又没有弟弟妹妹,我不行,我不退学,我弟弟妹妹就得退。

( N" s# ^; l* u2 ?

我逗他,你退了我怎么办?

7 t! J4 @& ?; j, R; D  {8 ^

丁群说,咋了?你还真想当我媳妇,跟我走啊。


7 w% Y; @2 y4 I; ?# G" r% l8 S

我说,是你一天媳妇媳妇的喊,咋了,现在喊热乎了,就撒手不管了?


2 g: G5 {" C  T

丁群看我一眼,突然像是有点难受的样子。

! m8 q2 r# Q, Y5 r

丁群说,你还别说,一想到要跟你分开,还真有点难受。

$ d& o) V# R1 {6 h1 j) b- ]$ F+ P

我再次逗他,舍不得我啦?


9 i( w1 {# {* w6 l7 o

丁群恨恨地说,你说你是不是傻,对一个男的那么好,你图什么啊。

7 U' p3 k8 O6 P& e- z( E. V3 D( k

后来,我去找辅导员,把丁群的情况给他说了,辅导员找丁群了解情况,丁群又把我的情况说了。


. Z$ A( Q' t( [! v. I# J& O

结果,我们俩都获得了贫困助学补助。


/ m9 \& K9 w$ ^. |" B* g' K1 V

我把我的补助全给了丁群。

% {5 o. P% j5 \+ d+ a3 @( n: Y( A

丁群说,为了留住我,你什么招都使啊。

8 _  h- f9 D. \% @

我说,我还有个更大的招没使出来呢。

+ ~1 U: ?1 a' w8 E. X  x1 }* F+ y% C

丁群说,是不是要我去找个富婆卖身啊。

6 x& r+ p( |% k1 X5 O0 m

我嘿嘿地笑,你就是聪明,一点就通!

+ F; o1 \! C3 \+ O. ^; L, `- ~

谁都会有那样一段兵荒马乱,以为熬不过去的日子。

2 b. V7 Q* \# C8 w6 l/ k  f

我和丁群也一样。


5 @& o8 G2 Q/ q3 `

但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彼此守望相助,患难与共,就这样相互搀扶着走啊走,竟也捱到了暑假。


' X4 `( s" ~. O$ i

暑假,我把家教停了,在一家新开的游乐场打暑假工。

% C: L' c1 A- O9 u( S0 K) f

我要他跟我一起去,但丁群想回家,他家种了水稻,他父亲的身体还在康复中,他得回家帮忙干农活。


! i" C  o  R+ @

我送他上车时,丁群明显从我的表情中读到了我希望他留下来的信号。


. Y4 c# G# _, r* H4 y% D

丁群说,你是不是怕我回去后就不会再回来了?

- |+ o0 A& c" c. q

我说,你现在放弃太可惜了。

2 x- i  u- ]# S* E( y) `  l# O

丁群说,媳妇,我答应你,收完稻子我就回来。

% z. _! F3 G- B2 l; p7 ]7 ~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他媳妇媳妇地喊都没有今天这么动听,我居然难得的脸红了,赶紧把头转过去。

+ n* f! ]# P! v4 ^- w7 Y

丁群敏锐地观察到了,怎么还脸红了。


! D8 N; |7 ]) R8 ?) n! @+ f; Q' J

突然他凑我耳边,小声地说,媳妇,你不会真爱上我了吧。

: m3 B1 n6 Z6 Z2 i5 U

我豁出去了。


7 I) J3 X. N- v, g' _3 ?

我说,是啊,所以你赶紧回来。

  d+ _5 j  k) O! `% N3 y2 E: N

好咧!他打了个响指。

            
  w3 F' H+ m0 j% U  i' A

丁群没有食言,在家呆了半个月就回来了。

* w8 j7 G7 E9 J/ m% ?8 {
当他像一片白云一样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居然有些激动。

' p0 L. Y2 I( Y$ h$ T1 @
看见我,他眉宇溢满笑。

3 c& G; x/ b2 _8 e% @, |' z

丁群说,媳妇,我回来了。2 V0 w1 j7 E+ H9 s


0 C' T- s$ I3 V7 c: o( O, g

他把长发剪掉了,变成短短的寸头。


7 M' ~3 ]: f* F5 W/ D+ Z4 |9 m+ q8 W

这让我很是惊讶。

  i, g. ?- F/ g, v# H' h

丁群曾说,梦鸽多次在文章中提到了留长发的诗人,他的长发就是为女神梦鸽留的。


3 C2 h& R* ]$ F3 H5 a7 b

有那么一刻钟,我恍惚了一下,仿佛时间刻意拉长了视野中的一秒,我以为自己看见了冬冬,我突然发现,短发的丁群竟和冬冬有那么一点点相像。尤其是他笑的时候,露出洁白牙齿的瞬间,嘴角顽皮地上扬。


& O6 n/ @: x5 h: U& L4 I, V

丁群决定留在游乐场和我一起打短工。

3 ]) n; `; P: x# z1 J$ A

我劝他,还是回去写稿吧,别在游乐场浪费时间了。

! D) x! q- ~& L+ }4 K) m

丁群说,不行,我得早点把你的钱还了。


3 `/ p! U& E" G/ f$ f* c

我说,你着什么急啊,我向你要了吗。


: o/ \, G% ~. W4 n

丁群说,我不是着急,我是不想看见你天天这么辛苦,早点还完,我才有心情写稿子。

" X/ E5 G8 f# e

我打趣他,哟哟,知道心疼我啦。


  M: S# N" E% r& A

丁群靠过来摸了摸我的耳垂,说,那是,你是我媳妇。

" m' V, d3 N# G1 y

这家游乐场是新开的,生意很好,尤其假期,非常火爆,里面不仅有转转环、过山车这类刺激项目,还有冲浪等水上项目。工资比做家教要高出不少,就是比较辛苦,早上8点就要过去,一直到晚上9:30。

  I- t8 Z. A0 p. f- E6 _

游乐场的日子很辛苦,但也很快乐,甚至有点幸福。总感觉天是蓝的,云是白的。似乎连大喇叭的喊声,游客的尖叫声仿佛都有我们的份。我们在不同的区域,每到饭点,丁群都会把买好的东西送过来。我们坐在树的阴凉处,一边吃一边聊天。


; G+ i  G' e( n- F$ U

丁群坐在我身旁,清澈眼眸,白皙面容,上扬的唇角诉着心中所想。艳阳高照,赤色的云彩映在我们的脸颊,红彤彤的。我们谈着趣闻,倾吐衷肠,说到动情处,时而低头掩笑,时而开怀大笑,这是我们最洁白无瑕的时光。

9 n& A7 p! ~1 b+ V2 M7 A, }

他已经不怎么聊梦鸽了。

. P; j. B% A2 d- L% W& M

可能,那个童话里的白鸽已另栖他枝了吧。

1 u# O8 j8 F( `# ^: l% G' Q

吃完东西,丁群会用一分钟的时间凝视一朵白云在蓝天上飘。

1 W# G- a9 K6 t* j6 ^- d+ }

这时的丁群,极为严肃认真,就像蝴蝶一样,踮起细足,屏住呼吸凝视。

2 Y5 i* y4 q& n% m' y

我知道,他又要为一首诗酝酿某种情感的爆发了。

$ a8 a. S" I, s! s! F& D- J

下班时,他也会拉着我去坐摩天轮,我恐高,不敢往外面看,他老用各种小动作吓我,我说,你别吓我啊,我胆小。


' m5 o3 y7 N: U7 M* h

他却说,没事,吓破了胆我给你缝。

/ g# @2 i8 ?& ~
 楼主| 发表于 2022-8-14 09:05 | 显示全部楼层

不幸就像旷野的风,说来就来。

0 q7 L/ P' F% ^  e! c. f

不久,丁群就在游乐场出事了。

9 _6 G' I! X- w! I

丁群在转转环那边维持秩序,有个小女孩特想坐转转环,但坐转转环需要大人陪,小女孩是奶奶带过来的,奶奶怕头晕,不敢坐,小女孩一直在那哭,哭了很久,后来奶奶领着她都离开了,游乐场转一圈,又回来继续哭。


5 ]4 J2 S8 [+ b  m

那时,也到响午了,太阳明晃晃的,转转环已经没什么人了,她还在那满头大汗地哽咽说想坐转转环。


4 F8 Q, C. w' B& p/ r! s

丁群看没什么人,也不需要维持秩序,就主动提出陪小女孩上去坐,小女孩的奶奶也欣然同意了。

+ z& U2 e  k" R  y- r7 r' E( C

刚转两圈,就出了问题,转转环把他和小女孩从高点的位置甩了下来。

6 W% J- O; Z6 y/ \! t8 [7 v

这种不可思议的灾难就如七月飞雪,让我在瞬间由温暖坠入彻骨的寒冷。


( V5 c* s) M5 S$ u

得知消息后,我突然像被雷击了似的,身子猛一哆嗦,飞也似得往转转环跑。

( }2 g+ d7 u* @6 f- o' \9 H1 @4 ^

这个转转坏之前就出过问题,停业整顿了几天,重新调试后,老板为了趁暑期赚一波快钱,就急着重新开业。

5 h* |2 J* T+ |5 J; v5 K

幸亏为了加强保险系数,重新调试后的转转环调整了高度和速度,所以转的速度不算快,高度也不算高,否则不管谁被甩下来都将没命。

$ J0 f3 l: C3 @( X1 {6 p* ~4 A; h

如果正常被甩下来掉地上,估计也就摔个脑震荡,但丁群被甩在了铁护栏上,撞到肋骨,情况就严重了。小女孩还比较幸运,个子小,还轻,甩得比较远,甩在了铁护栏外面一个水池里,除了受到惊吓,基本无大碍。

1 u( b1 n8 m9 E7 s' J! B8 S' o

游乐场以丁群身为工作人员,擅离工作岗位为由,象征性给了一点钱,就不再管丁群。


5 m* b7 Z: _3 L4 s8 n4 s

除了自己赚的钱,我还把我母亲寄给我的下学年的学费全拿出来。6 R% }3 e) p- l' D' |& B


0 k: [0 M( D* n( l0 ~! M

但这远远不够。


" c0 s9 l/ ?5 a! Y1 s+ {* ]' S# j

学校还没开学,辅导员还没返校。

7 a/ M6 |) [" k$ Y' q( h" p; E$ }

我只好找到院系的领导,没想到系主任知道丁群这个人,很重视这个事,他自己带头,组织在校的系教职工捐款,捐了1200块,系主任一人就捐了500。


% M$ o2 G  k+ f

我辞去游乐场的工作,租了陪护床,在医院照顾丁群。

4 [0 R# N1 J7 z3 ~2 C" X

丁群伤得比较重,肋骨骨折合并有血气胸、肺挫裂伤等并发症。


+ Z$ y6 Y5 h9 i' z* [2 D8 x  l- F) Q

做完肋骨内固定手术后,他脸部肿大,头上插着两根管子,神情憔悴。

' F( V0 `+ Y& b4 k3 u

麻醉醒后,丁群痛得连呼吸都困难,眼角一直在滴泪,整整两天什么也不吃,直直地躺着。我能看出来,那种悲伤绝不是装出来的。

" ~6 O  D3 ?% U+ D" e5 L

见他一直紧皱着眉,双手拽着床单,我就把手伸过去,他就一直紧紧拽着我的手,一刻也不松开。我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守候着,时不时俯到他耳边,小声地说,吃点东西吗,我给你喂点细粥。


( q# Q. z) [. U$ r- J% t

终于,两天过后,他开始张嘴,我小心翼翼喂他。吃完粥,他痛苦地说了句,为什么啊?

0 Q: K6 ^# i* v; b) L

我哆嗦了一下,内心有一股异常凄凉的感觉。


6 S9 D! S# X5 |2 d3 d& e

是的,为什么啊?

$ R2 v1 h1 Q) A" ?2 \5 n/ T

生活为什么要如此残忍,要让善良的人一波三折屡遭磨难。

* H  D' K/ c1 B3 v9 K4 \% x/ v

但我还是安慰他,因为生活青睐你,要逼你成为作家,成为大师。


" A  q, A' H. x! `1 O2 U

他痛苦地摇头,说,我不想成为作家,更不想成为大师。

, w8 P& K( D1 C/ K2 \. \) ]* T

我说,你有这个天赋。

& X0 ?3 H4 r/ z7 q1 e" j

他说,但我不想,不想——

由于是暑假,天热,也可能是痛,他经常会冒虚汗,身上额上都是,为了擦洗方便,他基本是光着身子,我特意给他买了那种薄薄的吸水的护垫裹住他的身子。
% M2 X) t3 B1 j, z  c8 c, Z8 \7 _

" @  i- e& _# P6 `1 e

天真热啊,整个病房仿佛都被道玻璃墙罩住了,一切静止,连身上的毛孔也一个个被堵住,汗都闷在里头,无法渗到皮外,树上的叶片也沉默地耷拉着,没有一丝风将它们吹动。


9 C. |4 [; a/ F* |5 ~+ p

照顾病人比家教还累。


' J* d' G4 k$ E5 @9 j4 m

我要经常给丁群擦身子,我打湿毛巾,先从额头开始,再来到脸庞的两侧,这时我会绕开他微闭的双眼,绕开他伤口缝合的地方。


+ n! ~0 d- V  Q( w  K, Z

我会擦洗他的下体,但我的手不会碰到,都是用毛巾擦,而且不多擦。擦完身子,每隔两三个小时就帮他翻一次身,以免引起褥疮等并发症。


3 B5 {2 D8 c1 L' P. [1 q

我说,丁群,来,翻翻身。


7 g  D: A+ `+ ?; ]

他动不了,我就要他勾着我的脖子,轻轻的,一点点的翻移。丁群本来就不算重,住院后更是瘦得薄薄的,所以帮他翻身不算是多有困难。只是比较麻烦,要小心翼翼,动作要很轻很轻,要有足够的耐心,一点点移动。


% l$ V4 }9 q( G9 E8 \, q, a& [

他大小便都是在床上,大便用便盆,小便用尿壶。大便一开始他拉不出来,我就用开塞露帮他通便,小便就用尿壶帮他把尿。每次解完大小便,我都会帮他擦洗一遍身子。


; c" u# I* `' [# m( c/ J/ `

有一次,我擦着擦着,他的眼角又开始掉泪。


$ F4 x0 i! x9 d. a" U" H9 f

我以为是弄疼他了,问他,是我弄疼你了吗?如果是你就轻轻点点头,我轻点擦。


$ x0 G/ m9 }' U8 j3 }6 s& J

他却摇摇头。

疼痛减轻后,丁群才开始慢慢主动说话。


; ]; w  }5 l: W7 Y( b1 ?" D0 G

他说,媳妇,你帮我把内裤穿上。


9 T7 c1 P0 X2 l0 a6 @

我说好。

" {, R" N' H9 U

但穿上内裤后,发现我又要时不时脱掉为他把尿,有时尿不干净就会弄湿内裤,这样就得经常给他洗内裤,内裤洗了又不够换。


+ p4 i9 E, z& P4 d

我决定多给他买几条内裤。

9 y5 X+ a2 S) E% `

怕我花钱,他又拉住我的手,说,媳妇,别去买了,还是光着吧。

5 e9 J, C; v% ~2 J

我再次用护垫裹上,我说,都裹好了,不会走光。


4 N/ t. O# X) G2 b; {, V% |# q

他就笑笑。


. I6 T+ }( ^1 n* v. G' D

丁群说,我不是怕走光,穿上内裤,你就不会抹得那么勤,也就不会那么辛苦。


. i# M9 \0 V& q$ B9 `

我说,医生交代了,天热,要多抹,多翻身,不然会长褥疮。

+ i- O) n# J  h, p

丁群说,我知道。


2 i+ W; q8 W- l: H

我还帮他刮胡子,剃须膏涂到腮帮和下巴,不停来回摸着,他瘦得腮帮的下巴只剩下硬硬的骨头和一层薄薄的皮。怕刀片刮到他,我后来买了把电动剃须刀,开关一推,吱吱吱响,眨间就把可以把下巴和腮帮剃得光溜溜的。


2 U. @% V" c5 k% t) O- d

看见我这么辛苦,丁群非常内疚。

! q" J9 A, N1 J% B

当天空下起了雨,你跑着去找避雨的地方,跑累了,停下来喘口气时,你会发现连自己的影子也看不到。


. F7 e) i) o7 V0 u' c

刚开始几天,我确实很辛苦,辛苦到疲惫,疲惫到绝望,每天除了照顾他,还要楼上楼下跑,院内院外跑。

3 O* V( q1 _2 K& r8 _7 z

但最辛苦的那几天已经过去了,自丁群疼痛感没那么强烈,能说话,能翻身,我轻松了很多。


+ }' K( C$ t4 N0 y6 w

我安慰他,你有什么好内疚的,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到游乐场打工,也就不会碰到这种事。


4 d- v& y* {! r3 B6 l* w- W: v

丁群说,如果不是见那个小女孩哭得实在太可怜,我也不会动恻隐之心,幸好她没什么事。


# [8 F  M+ O/ a* ^

可能是有照顾冬冬的经验,我对照顾病人很有心得。

! \2 R, P3 v+ _

虽然我对丁群没有那种爱的感觉,但我还是下意识把他当冬冬的影子,尤其那种精神上的影子,因此我对他照顾得格外仔细,护士都惊讶地问他,这个小伙子是你什么人啊,把你照顾得那么细心。

2 V: z. P7 q. P7 c

丁群就会说,这是我媳妇。


' Z+ U; y+ _$ L  @; W2 @

护士就笑,说,哎呀,你命可真好,还有男的给你当媳妇。

, J' g* I; D( {% N+ w; o

不知道为什么,在医院里,丁群每次说到媳妇,我就会想起冬冬。尤其每次帮丁群擦洗身子,我脑子里开始像放电影一样,一一闪过自己曾经帮冬冬做的这些。


! f1 r8 c% q7 W

有一次,我擦着擦着,看见丁群眼圈一红,我就想起我帮冬冬擦着擦着,冬冬也是眼圈一红,然后说想亲我一下。


( d, T2 p/ L+ n3 s

那一刻,我闭上眼睛,在幻想冬冬会亲过来。不料,却是丁群拉着我的手说,惊讶地问,媳妇,你怎么啦。

, G) I6 m, u0 @% U
 楼主| 发表于 2022-8-14 09:06 | 显示全部楼层

丁群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才出院。

0 t5 C, j. H7 Z9 ^' [% B! r

丁群多次说,准备叫他父亲过来照顾。

8 l  r+ ]8 P& l* v" ~2 n

我说,你父亲过来,你奶奶怎么办,你弟弟妹妹怎么办。


0 e: W9 C3 D, h. S: [

丁群说,那也不能一直让你一个人照顾啊。


% q1 J9 ^" t1 c8 I

我逗他说,那,要不叫朱红斌过来。

. r! @/ j9 r# G4 Z/ g8 U& I5 Z

丁群说,把尿怎么办?

$ ^, u0 i# x7 y3 u

我说,让他把啊。

9 Y: g9 W( V8 I* D

丁群说,别,你要吓死我啊,他上次替我把尿,咸猪手一直在我鸡鸡上乱摸,吓得我尿都撒不出来。

4 g( S- r) b) @9 u- p

朱红斌是省城人,家境殷实,住得离医院不算远,得知丁群受伤后,来医院探望过他,见面就给了他500块钱,还主动要求留下来照顾了他两天。

+ s9 F; m$ S7 \

那两天我回学校洗澡洗衣服补觉。两天后我赶回医院,丁群就立刻赶朱红斌走,丁群说,你回去吧,我媳妇回来了。

: g8 z" U. P3 H

朱红斌还有点依依不舍地说,那,我过两天再过来照顾你。

+ C" M; C1 h- }$ k% z5 u# }

丁群马上拒绝说,不用,谢谢。

0 B) v& d/ j  y# r; Q7 V% I. v

朱红斌走后,丁群拉着我的手说,媳妇,也太他妈吓人了,他一天啥也不干,就盯着我鸡鸡看。太他妈瘆人了,搞得我这两天都没怎么喝水吃东西。


. s$ Q7 O- `0 G

我说,跟喝水吃东西有啥关系。

# E9 P3 G$ z/ `' |# ~7 ]

丁群说,我不敢拉屎撒尿啊,你每次都是帮我把鸡鸡塞进尿壶后,用护垫盖上,让我自己撒,他倒好,咸猪手拿着就不放下,还捏来捏去的。

6 G7 x* D1 D/ H9 z

我逗他,让他捏呗,都是同学,怕什么,你也不少块肉。

+ v" L* p# P4 w7 i# H0 A5 V& F

丁群就说,我当然怕,他要是把我搞硬了,我担心他会霸王硬上弓,把我办了啊,我还不能反抗。

' y1 y! q- N5 D5 ^2 W5 e

我问,为什么呀?


3 ^- J( @) E0 C2 V/ E1 h$ D4 \

丁群逗我说,他给了我500块钱啊,这个价格办一次不过分吧。


. S3 z% ^( k8 f' R1 l

哈哈,我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 B6 K7 q3 K/ O, W, Y5 @7 I

后来有一次,我帮丁群把尿,我故意逗他说,你就不怕我给你搞硬了,霸王硬上弓把你办了。


1 D8 q3 o( Y% [5 H% P9 P: |

丁群嘿嘿地笑,你是我媳妇,你随便。


' r. ?: `9 ?$ M

怎么说,身边有个像丁群这种边界守得不是很严的直男,两人还天天在一起,每天对方还媳妇媳妇地喊,按正常节奏说,如果你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心动,都是会有点故事发生的。


- ~$ S' Z' ?  G3 ?

但我们确实没有。


4 a" `1 \+ _6 ?4 X1 P) @

一方面,我从一开始对丁群就没有这种想法,直白说,我没喜欢上他。虽然俩人越来越投缘,对他好感也在逐渐增加,但这不足以让我爱上他。另一方面,我心里一直装着冬冬。

+ }/ `$ g/ J* U

冬冬是我一开始就交付全身心去爱的人,这种爱会持续很久很久,甚至可能会一直持续下去,好像为他倾注了所有感情,都用光了,以后的日子里再也找不到可以付出那种冲动的人了。

; C' Z1 h* d% E6 ~# b) d

尤其这次丁群受伤住院,我对冬冬的想念愈发激烈,也正是丁群,把冬冬重新定格在了我的脑海里。

8 C- o* X0 P0 A/ _, ]8 o( c

丁群出院时,学校已经开学了,辅导员得知情况后,又号召同学捐款,我们系三个专业的同学共捐了1600块(我们自己班的同学捐了不到500块,大部分还是那6个女生捐的。可见丁群在我们班上的人缘有多差。)加上我得了一等奖学金800元,才算把他的医疗费解决了。
; W' e* b% I* o* C8 `4 k3 I


7 R$ v# L. z) T  A8 O

开学后,同寝室的叶楠、罗贵生、杨庆忠,都陆续来医院看过他,买了水果,送了花,还假仁假义说可以过来照顾过他。


3 X- t1 U" d" u# g2 |

丁群对他们说,不需要,有我媳妇就行。


+ o1 V6 M  f' p0 O0 J. j) E4 W. ?

搞得他们后来都不叫我名字,直接喊我丁群媳妇。


' M! ~5 s) s8 o6 U" ^% [! w6 S

因为丁群伤的比较重,医生建议他出院后,还需要在床上静养一段时间。

$ W) R2 d, j- z. H% W

出院后,我让丁群睡我的下铺,每天帮他打水、打饭、洗衣服,抹洗身子。


* c# z2 E1 |) e6 }( v- r3 J8 H2 n

做完这些,我再去上课和做家教。

8 u+ Y  a( r) c) p" P

我只接了一个家教,晚上一个小时,帮丁群打好晚饭,伺候他吃饭吃药,我就出去,晚上9:30回到宿舍再帮他擦洗身子,洗衣服。

# I' {0 _% G4 B7 K4 T% p/ T6 u( H

睡觉前,我会用扇子帮他扇风,扇凉快了,我把蚊帐放下来,再爬到上铺睡觉。第二天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帮他洗脸擦洗身子再换上干净的衣服。


( m$ Z( V- o4 O% {* e

他也习惯了我的照顾,有时候出了汗,我不在,有室友想帮他抹洗一下,尤其是朱红斌,他拒绝得很干脆,宁愿臭掉也不让他们碰他的身子。

* Q& B+ `1 f# N" t- }9 n) y

除我和丁群之外,班上18个男生,总共只捐了100块钱,也就是说平均一个人只捐了5块钱左右。丁群说,那是故意难堪给他看。我说,这世上的确是为富不仁,看来打交道还是我们穷苦人实在。丁群也赞同我的看法,说将来要是成不了富人,就别和富人打交道。


0 D# B$ [& y$ O* H7 E' u5 X' m

后来天气慢慢没那么热了,每天也不需要抹的那么勤,室友也不会主动再要求了。但我每天都会帮他换干净衣服,所以每天都要帮他洗衣服,包括他的内裤。

( L' t2 Z8 P+ \  n! W

有一次,他在床上躺着看书,我在水房帮他洗衣服,水房晾不下那么多衣服,我就把他的内裤拿到宿舍来晾。


. f& g5 [! O2 ^; A- A

不知道是不是我帮他洗内裤和晾内裤,一下触动了他的神经,他的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下来。我明明和他说话,一回头,见他落泪,猛然吃了一惊,以为他身体哪里不舒服,忙问,你怎么了?


/ B0 U5 N- q. `. u( [) v0 x

丁群却老套地说,眼里进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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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松了口气,又问,身体没事吧?

9 k% @$ A2 W3 t

丁群说,没事。


( _! L+ Z4 M3 l0 l- a

我说,哪不舒服,你就说。

0 L% u5 W$ m7 [4 P* L( B+ O' C

丁群说,我没事。


7 f7 F$ I! \# j6 r

我就不再说话。


1 J9 @$ k1 o, x( J5 h

后来又有一次,他还是看见我帮他洗内裤凉内裤,实在是觉得过意不去,就说,这样下去不行,我得找个新媳妇,以后打水打饭洗衣服都让她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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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大反应,只是洗个内裤而已,以前他会主动要我帮他衣服,洗的最多的是臭袜子。看见我在洗衣服,他经常把他的脏衣服扔过来,死皮赖脸央求我,媳妇帮我洗了。但他从来没扔过内裤。可能身为一个文人,内裤是他最后一道遮羞布吧。

1 y& d/ W. J2 h" F: }

我说,你赶紧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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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耸耸肩膀,傲气地说,就我这才气,这身材,这长相,要想找,还不容易吗,分分钟拿下。

7 g2 d8 h: F. c6 m6 ]/ T* M

朱红斌像变戏法似的探出个脑袋说,你找二媳妇,大媳妇不得挠你啊。


( l3 m7 s* k2 y# _+ `

丁群瞪他一眼,有你什么事!

3 m( Z% X. [& D/ j2 ?2 v: B
 楼主| 发表于 2022-8-14 09:08 | 显示全部楼层

丁群的身体在逐渐康复中。

2 c: f5 q' E; q7 O, N

一开始,他在宿舍自己扶着桌子慢慢地走。接着,在走廊扶着墙慢慢地走。最后,在我的搀扶下,试着去教室上课,碰到高的台阶,我就背他,一步一个台阶往上爬。经过这次天灾,他瘦了很多,很轻,我并没有多吃力。


% O! Y9 v' L' m) B: {

有一次,他感动得趴在我后背说,媳妇,你要是个女的,我就娶了你,用一辈子去报答你。


. l& _7 ]- ~4 C; j

等他可以独立去教室上课,去图书馆写稿,我开始慢慢脱开身来,从一个家教变成两个,再到三个。

2 h5 ~7 u& M: y6 j* E

没办法,我要赶快把我的学费挣出来,我母亲寄给我的学费全垫给丁群了。


/ }3 m) v4 p7 E4 L. h: G

开学后,辅导员催了我好几次交学费,弄得我一点面子没有。后来,可能学校见我确实困难,没再催,但我也不想再拖了,再拖这个学期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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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恢复了早出晚归连轴转的生活时,有个叫孟莉的女生开始帮丁群洗衣服,还给他打菜送饭。

5 q) B4 K7 U. o+ i3 w# x) w  E

那个女生也是个文学爱好者,非常仰慕丁群的才华。

: O! Z* a& l+ o- B7 j

两个人开始了声势浩大的恋爱。


  `) E+ c% z7 J7 |3 c) j" ^1 y

对于丁群能看上孟莉,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丁群在我们学校,尤其我们院系很有名气,有一次,我们系搞了个周年展,丁群的作品就占了半个展板,那次展览让他声名鹊起,我们系的女生都喜欢丁群,她们纷纷觉得丁群不仅长得英俊倜傥,玉树临风,还才气非凡,暗恋丁群的女生,缤纷如女生宿舍门口那一树盛开的丁香花,千朵万朵。她们都以为丁群怎么也要找一个倾国倾城的美女,不然,怎么对得起他的才气和姿色。没想到,孟莉这么一个长相普普通通的女生脱颖而出。


1 _, h' D( l+ Z0 z: d) d1 _' m- t

说孟莉普普通通都抬举了。

$ }. e/ I+ U+ M  u5 P

孟莉细眼,厚唇,还一脸雀斑,由于脑袋和屁股比较突出,像个葫芦,个子也不算高,性格沉闷,加上姓孟,大家都叫她“闷葫芦”。

1 T' H+ V4 L& @' V! u

我们班上自诩长得最丑的女生牛凤芬,也比孟莉好看,而牛凤芬说,她连暗恋丁群的资格也没有。


; u: y) S( f8 U( u# G( B

但细眼厚唇一脸雀斑的孟莉就那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很幸福地坐在丁群的自行车后面,搂着他的腰,像风一样在校园飘。


  }: d  T, \3 w  {. ^' t4 W( J

我们班的女生那段时间集体性眼痛。个个觉得愤怒,觉得羞辱,觉得匪夷所思,但知道了孟莉的背景之后,也就哑口无言,无话可说了。


/ E& D! L% z7 Y

据说孟莉的母亲是大老板,父亲是宣传部长。


; i0 H) g0 @; F4 U0 Y

丁群也用他的选择残酷地给我们班上的女生上了一堂生动的政治经济学的实践课。

9 d+ F" I, O. O( m- J9 p/ y

但不管怎么说,于我是个好消息。


& F& X3 F( y1 `7 B

孟莉的出现,基本接管了丁群的生活,我可以心无旁骛继续我的家教,要不然,我总担心丁群出事,毕竟他还没有痊愈,我还总想着先通过家教,赚点钱,帮他改善一下伙食,毕竟他还在康复期,需要加强营养。

2 a- L4 C2 D7 x, i& x0 ^5 t

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种执念,觉得需要把丁群照顾好,护他周全,不能让他有闪失。


- W1 r7 }' [. t/ o. c' M

后来,我分析了,我可能是把他当精神上的冬冬,只要他好了,冬冬就会好,他要出意外了,冬冬估计也凶多吉少。


3 V& T0 [- k2 t+ ]7 c- i

现在有了孟莉,一切都解决了。


5 V. X" h. D# T8 A

我比以前更辛苦了,不仅起得更早,回来得也更晚了,像个永不停歇的陀螺,为学费拼命地旋转着。

4 [8 A* G1 F( {9 D" L

我没有孟莉,只能靠自己。


9 V5 ]+ n4 f- ~

星已沉,月已暗,秋夜的风,凉凉地透进窗子,无论我回来多晚,丁群都会等我,和我说上几句话才会睡,但我实在太累太困了,每次和他说不上两句,就困得呼呼大睡。

+ \# j1 a3 ^9 @

这种像陀螺一样连轴转的日子持续了有一段时间,直到快要放寒假,就在我累得实在快挺不住时,有一天晚上,我疲倦地回到宿舍,没刷牙洗脸就直接爬上床准备睡觉时,发现床上放着一叠钱和一封信。


. ^0 k1 L% J) ]! ?' W6 {" o

信是丁群写的,钱也是他还的,我把钱揣进兜里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释放感迎面扑来。


8 E& t& ?, R' V5 a  m5 ?. u5 B9 g

想想自入大学以来,我太不容易了,太辛苦了,太劳累了,没日没夜奔波,没过一天清闲舒服的日子,现在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

8 \0 G# Q+ [: s- ], |

我突然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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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爬下床,冲进水房哭了起来。

4 C4 a' B9 C8 K; f; P; ^- u

哭完,我擦了擦鼻子,转身,却发现丁群拄着拐杖眼睛红红地看着我。


- C: ]# ^; u$ D8 v& Y- t

他喉头咕噜咕噜动了一下,喊了我一句,媳妇。

0 g3 r4 x2 a+ ?, h0 H

我破涕为笑。


) h! e9 ~: M! \3 \0 F" _; I

我说,少贫,回屋睡觉去。

/ G; H# }; c& g" d9 a2 i( f

第二天,我拿着钱一路小跑去学校的缴费处交费,却被告之我的学费早就有人交完了。

+ U! R* M* Q5 s3 l

会是谁呢?


, g  M% ]9 X  s

我首先想到的是丁群。


& `% E& _- C& S2 ~

回宿舍一问,丁群却矢口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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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回缴费处,缴费处把签字表给我看,签字日期是两三个月前,确实签的是我的名字,但明显不是我的字迹。


* f( y; Y$ q( `

我再仔细辨认,虽然字迹经过伪装,但我还是认出了是冬冬的笔迹。

8 Q0 S6 |6 Z( U  b" T; U

那个周字,瘦长瘦长的,像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只有冬冬才会写那么扁那么长。

2 P* R+ i" I. U" v5 o9 N

我顿时就泪奔了,泉涌而下。


9 _7 _; e1 M2 i4 G

我快速跑到学校正大门的大马路东张西望,一个熟悉的人影也没看见。

9 I/ `* n/ B0 U4 C; e+ K

我来来回回跑,左顾右盼地跑,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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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失望地扶着校门口一侧的一棵树喘气,喘着喘着,眼泪再次出来了。

8 w0 e1 i  a7 j

这一幕被朱红斌看见了。


' w9 y* }: F( Q; K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宿舍,独自坐在窗前,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


7 V% _" N! h  F( F

电影《杀死一只知更鸟》中有段话特别经典:

* Q& n) y$ |1 w& o1 o( N

你永远不可能真正的了解一个人,除非你穿上他的鞋子走来走去,站在他的角度思考问题。可真当你走过他的路时,你连路过都觉得难过。有时候,你所看到的的并非事实真相,你了解的不过是浮在冰山上的一角。


3 g# Z# C- F+ ^* x

我开始一幕幕回想冬冬最后时刻的反常举动。


8 `! P' K( P; l

比如,快速追上来抱我,毫无避讳地当众亲我,说了三声对不起,然后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最后就是泪飞疾驰。


' ?: ^0 n. X% Z! P

这些反常的举动,说明冬冬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见我了。

" V* g+ `0 s1 L4 a, E

我还想起冬冬对我父亲说的那些激烈言语

2 k# ^0 A" K) A! A. g4 r1 R& ?9 |

是,我承认这些话确实刺激了我父亲,导致了我父亲悲剧的发生,我也当面怨恨过冬冬。

0 t0 l6 o5 t* C

但谁来理解他呢?


+ J0 `8 r% n4 K

伯父,他的养父,气得上吊,躺在病床,熬过一段奄奄一息的艰难时光。

8 _- E( S' c' K3 {

伯母,他的养母,被逼得跟人私奔。

! {/ L5 ^! D' }' x2 Q' A! N

兰香,他的姐姐,肚子被搞大后的离奇失踪。


8 F6 ~8 C0 F0 T/ M, k

而所有这一切的矛头都指向我父亲。


+ v  f9 N7 C$ w( \1 k; ^

换句话说,是我父亲拆散了冬冬的家,让冬冬家破人亡。


9 V# _- d& w( L. i4 G

冬冬有冲我吼过吗?

8 {1 `& w3 \8 c4 A

没有!


- h7 Y7 `' s2 [# g( t

冬冬不但没冲我吼过,没发过任何的脾气,甚至对我比任何时候都好,他就担心他过激的反应会给我造成心理负担,他一直在抑制自己的悲伤。

( C' z* s& \$ w/ _1 y! V8 X* G+ y$ \

而我呢?


  @9 S, _  T+ t5 c5 K

我却在医生里冲他大吼大叫,责问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5 N  ~+ D  K# w, v2 z

如果说,父亲把冬冬弄的家破人亡,他可以忍,但对于父亲拆散他和我,是他最后不能忍的底线,也是他不能承受之痛。

; v' U2 Y; F: N9 t& X/ m5 H

所以,他才会对我父亲说出这些激烈言辞。


$ F/ A. T$ Y( j9 n2 ^

但我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他,要对他大吼大叫,让他本已千仓百孔的心增加痛苦呢。

2 a( p1 n2 w: }' x- G0 }

谁来理解他的痛、他的苦、他的伤呢。


0 N! W$ ?5 ^( ?. _

这么想着,我无比懊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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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没人能把他吓跑。

$ Y: t0 p; T. H& b9 X; d

是我,亲手把他推开了。

3 ^- C" L, L* S! t8 y

这么想着,我倏地产生一股强大的找到他的想法和信念。

  T8 L8 l' V' P4 T7 y6 Q' _! Y

我提前结束了家教。

3 C# L+ `2 j6 R8 e( y3 Q! V( Y

我开始满大街找冬冬,到处打听,我知道冬冬就在这个城市,他一直在我身边,只是偷偷地躲在某个角落不让我发现。


3 ]% K( Z/ j2 Q9 T" w( U

我把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用在了寻找冬冬身上,凡是有可能打工的地方我都去问了个遍。

0 M7 @" ]( v. X7 P- A# J8 x

每次找完冬冬,回到宿舍,我都会独自坐在窗前,也不说话,就这样静静地坐着,脑海在慢慢梳理当天寻找的信息。

# y0 D! j" Y, |9 h

窗外风呼呼刮着,我仿佛看见大风把冬冬刮到我面前,我飞奔而去,他拉住我的手,把我紧抱怀里,就像他曾经抱住我的那样。我吻了他,在他充满微笑的唇上。

! N% ^! Q' ?3 a4 C  N+ W

我学会了抽烟。


4 r9 }' \  ~7 v' i6 y' P

我经常点燃一根烟,在学校大门一侧樟树林下的石凳子上坐着,盯着校门的入口看,我觉得冬冬就在我身边,尤其我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这种感觉十分强烈,我似乎突然能听到冬冬在叫我,叫得很真切,一听到叫声我便习惯地朝右边扭过头去。


7 {9 _! \/ [: {- t

结果发现,是丁群在喊我。

# X  ?+ ~6 v- e* c  A; o

他喊的是东东,对,就是东东。我想我没有出现幻觉。
7 D( N6 W, g( V2 i( b

) s3 D8 Y) t7 ?- M' o1 `# _

我看他一眼,没起身,又继续抽我的烟。

% r* n2 R3 q! `  H4 O4 N! ^* J

我在想,他怎么可以喊我东东,我还以为是冬冬在喊我呢。

0 d7 c/ P* \& b! D

丁群说,我找你半天了,你怎么跑这儿坐来了。


" V. H! H6 |+ c: L. v/ `- Y4 h4 L

我不说话,我希望丁群快点走,因为我在等冬冬,冬冬一会过来,我怕他看见我和丁群在一起,他会被吓跑。


3 A. d* Z9 s: f( X+ L# y4 R6 P

丁群不但没走,还在我身边坐下来了。


% c8 P( ?" y' N. l6 n) t( w6 Q' `

丁群说,怎么还抽上烟了。

- t. j2 F+ H- |& s; h

我不说话。


! F8 c/ i% b# a5 S+ z) ~

丁群说,来,给我来一根。


# ]( U) j* g! n0 j( s

我把烟盒扔石桌上。

0 W" r) W& G, Z$ i6 m/ x

丁群取出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说,这烟好冲。

# o3 Y! |3 O: p0 y

我说,今天没跟孟小姐出去约会,跑这来干什么。


& J* M0 ]! S+ I( a* M4 D

自和孟莉谈恋爱后,丁群再也不需要劳累奔波,每天贝雷帽,长围巾,浅色的小西服外套,文化范儿十足。第一感觉是这个人很得意,虽然眼镜遮住了他的眼神,使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暖昧,仍能直观到他的情绪的饱满,若是小说中人物,便可形容为顾盼自雄。


2 G0 l- A8 f$ P, F; N3 i0 W4 U

丁群看我一眼,低下头。


3 U! D9 U% O' Q' \4 Y

丁群不安地说,你要不喜欢,我现在就跟她分了。


3 ~" i2 K# L5 e+ P7 @" t

我本来在吐一口烟,他这话把我吓得倒吸了一口,反而把自己呛着了。

5 ^. K, t" X0 a6 d, F

我说,我干嘛不喜欢,孟小姐人挺好的,替你还了那么多债……怎么,你这么快就不喜欢人家,跑这来呼吸新鲜空气了?

4 V. W  L  D" `2 t; M, G1 U, Q' k" T

丁群说,他们都说,你现在快成403的“望夫石”了,还说我跟孟莉好上后,你很伤心,学会了抽烟,也不再做家教,每天一个人跑到校门口抽烟,有时抽着抽着就哭了,我还不信...对不起啊,没想到给你造成那么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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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4 R  p7 q# G' S  y" [  M! {6 p

我说,我要真是朱红斌,你还能守身如玉到现在?你就赶紧摸摸你的屁股肿没肿吧,也就孟莉稀罕你这只四六不着的童子鸡。

; v/ f/ Z- q  R% X' p

在丁群面前,我算是个好人吧,我对他怀有除爱情之外最深的感情,我把我能做出的一切好事都献给了他。


" m( q( I) E2 l6 p+ k

丁群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靠,你吓死了我都,我这两天一直在想这事,想得脑袋都疼,我这辈子谁都可以负,唯独不能负你,我都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你要真喜欢我,我两眼一闭,什么都给你......


3 d+ `, `" V$ j- Z

去死!我踢他一脚,留着给你的孟小姐吧。

* s% i( N" r5 p9 K

哈哈,丁群把手搭我肩膀,媳妇,走,咱俩喝酒去。


" P& t! u. R+ E9 |

寒假,我走的很早,丁群还以为我会留在学校做家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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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学校的那天晚上他一直在等我,等到凌晨我也没回来,他就知道我回家了,气得直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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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想早点回去看看冬冬是不是回家了。伯父说冬冬没回来,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7 w& W. x! c$ n- N

我不停打听,问了很多人,没人见过冬冬,也没人知道他在哪。冬冬仿佛人间蒸发,已彻底在我的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


$ k7 r' q1 L! C2 F# t

寒假,陆国伟过来找我,特意给我送腊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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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国伟看见我,很是惊讶,问我,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7 ~6 D% {: V% O/ [+ t. n

我只好说,胃不舒服,一吃东西就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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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陆国伟就给我送来了蜂蜜,还告诉了我一个治胃疼的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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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国伟第一年高考很是遗憾,以两分之差落榜,补习一年,考取了师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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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经常会通信,落榜后他想去广东打工,是我鼓励他补习一年,结果还真考上了,他对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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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14 09:09 | 显示全部楼层

寒假结束,再回到学校。


" H& G) z3 D% H- a/ ^" ?/ ~1 N

丁群已经返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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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403的门,丁群坐在桌子前,看见我气鼓鼓的,不理我。

( M) ?) k  D2 [7 ~5 {6 A

我说,怎么了,看见我也不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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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你都不要我了,还打什么招呼。


9 a  ^+ S. o$ M( F

我知道他对我的不辞而别耿耿于怀。

% K2 J# U' o# A, Z9 `( }/ L

我放下行李,靠过去,从背后搂着他,脸贴着他的脸轻轻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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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不要你,那你以后喊谁媳妇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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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你不要我,我也喊你媳妇,你永远是我媳妇,丁群媳妇。


6 d" Z/ l4 j! N+ ^

自从丁群媳妇的名号打出去了后,每当我回宿舍,我就发现不管是班上其他几个寝室的同学,还是同寝室的同学,都会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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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孟莉都找过我,说是要把她宿舍的龚春华介绍给我认识。

) z4 Y# I, N  t  r$ V

我真是我哭笑不得。

& [6 @: `3 d/ @

我跟丁群说,难道我在大家面前表现得很喜欢你吗?


; K! N3 M/ }0 e: R! t

丁群说,我不觉得,咱俩在一起,是我更喜欢你,我知道你很烦我,哈哈,但没办法,你上了我的贼船,不忍心抛弃我。你人真的很好,很善良,是值得我一生去交的朋友,有时,我都希望自己爱上你,哈哈...媳妇!


8 L/ B2 v5 a) u

他还是笑嘻嘻喊我媳妇。

2 J8 Z7 z# }% I

我做不到丁群的豁达,毕竟,他不是,而我是。

, Y0 l4 _6 C- t7 A, L  z# K! q

就像两个人,一个是特务,一个不是,虽然两个人都被怀疑了,但心乱的肯定是那个真正的特务,不是特务的,总归有种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豁达。


$ A$ b- W4 w0 [+ R1 p, j2 a* {

何况,丁群本就是个豁达的人。


1 R* i( ?" @( v

我开始慢慢减少和丁群的接触。


' I# U" a" Z. Q0 S& `

但无论我多晚回去,丁群都会等我。


+ G5 N" \% c  n  A& e/ @) {; g8 H# ~

我说,还没睡呢?

8 a* O, i; Q3 |+ D/ p: e8 Y- g

他说,等你呢。


' i% Y- ^2 `  r* N$ I# Y

我说,等我干啥,睡你的呗。

& ~" @3 ]( J$ V/ X+ \  ~8 f

有一次,丁群买了烤地瓜回来,怕凉了,用塑料袋包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放在自己的肚皮上,半仰着身子用手捂着。我一回来,他就从被窝里拿出烤地瓜,笑眯眯说,还温着呢,快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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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烤地瓜,我说,下次不用等我,你早点睡。

$ |' h6 d$ z6 L- @+ X6 u

这种对话次数多了,他说出了心里话:“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跟你聊上两句,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缺少点啥。有时睡着了也会突然醒来,然后看看你回来了没有。”

3 R, u5 \3 f$ ^, A

朱红斌突然探出个脑袋,嬉皮笑脸说:我可全听见了哈,你俩搂一起睡得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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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怎么地,你想看哪。


: P( y& v* i# a- l5 _5 H. E

朱红斌激他,你搂我就看。


% q. H' y5 }* W, o

偏偏丁群是个激不得的人,他快速脱了上衣,光着膀子,二话不说跳到我床上,钻进我被窝,紧紧搂着我。


0 K1 r; ^1 T+ ?" h9 b" Z

丁群说,想看过来啊。


" R4 R3 Y( f  G

朱红斌睁大眼睛,感觉他都在喘粗气,迷离地说,你俩搞起来,让大家欣赏欣赏。


5 I2 @  u* X( W  c$ v

丁群不干了,伸手就去拉朱红斌:来,你下来,把裤子脱了,我搞不死你......


' m+ A" T  P; T

我又不是你媳妇,搞我干啥。朱红斌总是装着一副无辜还纯情的样子。

我和丁群的无中生有大部分是被朱红斌拱火拱出来的。


& [1 W* d& `) D* H

他是个心理有鬼的人,看谁都觉得有鬼。

8 e' q' d: z/ d9 n) Y7 X9 S

其实宿舍其他人也会稍微观察一下,但观察来观察去,除了发现丁群会笑嘻嘻喊我媳妇,再说点俏皮话,其他也没什么。他们都清楚,丁群有时开起玩笑来,一向按自己的意愿无伤大雅的没皮没脸,他们都习惯了。


- K9 G' o% \& F) {5 Q

但我还希望改变这种状况,都说人言可畏,就算不会死于心碎,也会葬于人言,我得找到一种对弥漫在我身上异样目光和世俗误解的有效回击。


( A( |1 ~8 o1 S# J6 S4 u8 c1 m

后来有一次,赖小红宿舍和我们班的401宿舍搞联谊,赖小红邀请我参加,我就同意了。

' B( G7 a0 H* _/ C9 J

那时是春天,野花开遍的季节。


" p9 n! W( e  M3 s; O! ?

赖小红宿舍有个叫黄君萍的女生和我们班401宿舍的张朝是高中同学。

8 R; `( N* a( r. X, f

黄君萍把她宿舍的女生全叫出来了,和我们班401宿舍的男生一起去灵江公园的江边踏青春游。

9 g! v! {8 F0 W: n

赖小红变得更漂亮,似乎像是张开了,圆柔的脸庞,秀气的眼睛,脸色如同红灯映雪。张朝宿舍的男生有一半都喜欢赖小红。江边,他们围着赖小红唱歌跳舞,赖小红却非要拉我进圈一起扭动。

! o& @3 c, s) E! c* X! [; s( M; G

赖小红有个室友是龙坪的,叫王雪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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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我没注意到她,后来,大家围成一圈做游戏,输了的要单独站到圈中间表演节目。


; g% T& h9 D) N, V$ z& t: Q5 ]

你猜王雪婷表演的是啥。


4 X5 ^+ Z! J1 z& a

她竟然给大家打了一套拳,行云流水、虎步生风,尤其收尾的动作,非常的帅气,把大家看得目瞪口呆。


& k3 d% ^9 n3 A9 W4 \1 D; ]7 f, }

我大声说,你是来自龙坪的吗?

* c# i7 d# f- p- w

王雪婷愕然看着我,问,你怎么知道?


" U+ u( Q% _/ V7 ]

我得意一笑,我会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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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不懂拳法,但这套拳我似曾相识,我曾多次见冬冬打过类似的套路,我估计这是来自龙坪的传统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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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注意到王雪婷,短头发,宽松的衣服,身上有一种慵懒又灵动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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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发现,短头发的女生也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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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谊后,王雪婷开始往我宿舍打电话,一来二去,我们熟络起来。

1 O, M& o( f5 p# o

她开始给我讲她的故事,从小爬墙揭瓦,打打杀杀,谁敢欺负她,哪怕是比她大的男孩,她也要追出去几条街打回来,绝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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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甚至还相约去爬山,她踮着脚尖往上爬,风一样的女子,送她回学校,走到她们宿舍楼下,赖小红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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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小红惊讶地问,咦,你俩怎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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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婷得意地说,我们去爬山了,哎呀,那个陡,把周振东累得腿肚子直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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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尴尬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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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小红看我一眼,眼神里有着一丝悠长的失落,她没再说话,转身就快速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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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赖小红不再请我吃炒粉,也不再来我们学校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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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赖小红原本挺不错的关系一下撕开一丈宽。

我和王雪婷越走越近,我很喜欢她的男孩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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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们在校园里走,被丁群看见了,他突然跑到我们面前喊我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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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王雪婷愕然的目光,丁群说,这是我媳妇,是我们系最好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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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王雪婷介绍丁群时,她欣喜地说,你就是丁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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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王雪婷如此欣喜若狂的表情,我才知道丁群在师大的名气也那么响。


# z$ F! S- a6 U

此后,我和王雪婷,与丁群和孟莉会一起出去玩,一起吃饭,甚至还一起去歌厅唱歌。


6 L# k1 t' U! L( ~( a+ l

但我和丁群都尴尬地发现,只要我们四个在一起,无论我说什么,或丁群说什么,我俩都心神领会对方什么意思,她们却云里雾里。打扑克也是,我们会交叉配对,只要我和丁群一伙,准杀她俩片甲不留。吃饭也是,我点的菜,王雪婷摇头,丁群却说好吃,他点的菜,孟莉摇头,我却说好吃。她俩点的菜,我们嘴上不说,却不怎么动筷。还有猜谜语,我出的谜语,丁群马上知道是什么,她俩怎么也猜不出来,丁群出的谜语也是这样。我和丁群讲的笑话,她俩永远听不懂,总是问笑点在哪儿。我就去分解丁群的笑话,丁群分解我的笑话,一点点像解数学题一样去分析,最后她俩得出的结论是,好笑么。我说,我觉的丁群这个笑话挺好笑,丁群也说,我觉得我媳妇这个笑话挺好笑。哪怕这个笑话我和丁群笑得像煮开了的水直沸腾,她俩却无动于衷,搞的她俩总是面面相觑说,怎么觉得像是我们拆散了你俩啊。


8 i! y' v- A1 A  I" A' ]1 V6 W. U

后来,我们俩决定不再凑一起了,各谈各的,互不干扰。但每次彼此问起和对方处得怎样时,我们谁都支支吾吾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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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已经下了,就不要去问母鸡是怎么下的。我和丁群都有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彼此都不大过问对方的恋爱情况,看见对方约会回来,会问一句,回来了,便不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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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彼此看来,对方恋爱的目的都不纯。我认为丁群是利用孟莉摆脱现实的困境,丁群认为我是利用王雪婷找个有效的回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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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丁群并不知道,我接近王雪婷其实还有个更重要的目的,王雪婷的老家是龙坪的,冬冬老家也是龙坪的,我打算去趟龙坪,王雪婷无疑是最佳的向导。

说实话,我并不希望丁群为了摆脱暂时的困境而出卖自己的灵魂,我一直觉得他是个有大文采、大出息的人,他目前的困境我可以帮他一起去克服,我希望他能找到他心中的梦鸽。


* i) d/ D0 G) ~$ A6 \  K& a2 |5 u% F: r

自我认识王雪婷后,丁群和孟莉的恋爱谈得磕磕绊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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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看见丁群和孟莉在图书馆门口的台阶发生了争执。我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起了争执,我就看见孟莉去拉丁群,丁群手一甩,就把孟莉甩开了,独自进图书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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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测,丁群在图书馆写稿,孟莉去找他,估计要丁群陪他去电影,或逛街,或干别的,总之是找丁群约会,丁群没同意,孟莉就去拉他,丁群就冒火了,甩开她独自走了。孟莉气一边抽泣一边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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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明眼人都能感觉出来,丁群并不爱孟莉,或者说,不那么爱孟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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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孟莉自己也能感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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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孟莉贪恋与丁群的爱情,她不仅对与丁群的爱情有非常美好的幻想,也可以为与丁群的爱情奋不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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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一直被世俗的目光嫌弃,所以,她渴望用与大才子的爱情来证明自己其实是有带着香气的灵魂,证明自己内在的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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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万众瞩目的大才子都能看上我,是你们不懂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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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丁群的关系进入了不冷不热的低潮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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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交集,不算多,有交流,话很少。但我们都有对彼此的关心,那种装在心里的默默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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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会抽出时间陪他去跑步,那种夜色中的慢跑,他的身体虽然基本康复了,但体质还需要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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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时候吧,我们病急乱投医时,需要的不是一个偏方,而是一个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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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银行,把他还我的钱取出来,装进信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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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替我交学费后,丁群还我的那笔钱存起来了,一直没动,我做家教的钱足够我的生活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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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钱给丁群。


5 U& B9 P; C6 N7 N( c" A3 [& P/ M

丁群问,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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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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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问,给我钱干嘛?

( U6 F: Q( p) w% C: b

我说,这是你还给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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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已经还你了,你再给我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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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丁群,咱俩在一个都被窝睡多长时间了,我还看不出来你跟孟莉是怎么回事吗,你这样对人家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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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一愣,直直地凝视我,你这样对王雪婷就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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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没图王雪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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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你不就想说我图孟莉的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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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丁群的反应这么激烈,这是以前没见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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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也是好心。


0 Q; e1 B  A% U

我只是希望丁群能遵从自己的内心,不要为了钱委屈了自己,欠我的钱可以慢慢还。他不是那种随便出卖自己灵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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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知道怎么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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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14 09:10 | 显示全部楼层

五一假期,我离开了校园,陪王雪婷回她的老家龙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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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坪和桐梁一样,是个镇,王雪婷的家就在龙坪镇的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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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坪真的是武术之乡,我看见有的院子里还摆着练拳用的木人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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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要去崁沟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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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婷睁大眼睛问我,去那干什么,又偏又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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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坚决要去,没办法,王雪婷只好借了辆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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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崁沟村的路像一条没有尽头的河,一路上,我们骑骑停停,走了好久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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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不去崁沟村,我都不知道这个世界还会有这么僻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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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的父母不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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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一个小少年,和冬冬长得极为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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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喊着,周彤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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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我一眼,问我,是你叫我吗?


3 \# Z/ q9 H( W

我说是。

- H7 ~3 z& i& v) B

他走过来,仔细打量了我们一番,问,你们是从城里来的吗?

1 ]4 f' G9 h! E( C1 t

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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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问,你认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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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认识啊,你小名叫彤彤,大名叫周彤彤,今年1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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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是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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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有天真,也有对陌生人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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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算!我嫣然一笑。


) R  w6 e# [% M* X0 M

进了冬冬的家,我的目光一寸寸地扫过他曾经睡过的房间,木板床,烧火的厨房,喂牛的牛栏,以及牛栏外远处的山、丛林和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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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记住跟他有关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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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得知,我们是来找他哥周冬冬的,他说,你应该去桐梁找。


2 N% a" H, H1 g

我说,他一直没回来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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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彤彤说,不会再回来了,我爸说他过继给别人当儿子了。

5 }3 n1 }0 i; L7 }% m

我和王雪婷只好又推着自行车一步步往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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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途中开始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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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坑坑洼洼,我淋着雨,载着王雪婷奋力踩着踏板,时不时抹额上淌下的雨珠,顺带抹眼角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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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 I) B2 u3 j1 J! g! r5 a+ H5 k

回到学校,我就病倒了,发着高烧,昏昏沉沉,迷迷糊糊。

丁群给我买了退烧药,一趟趟爬下来摸我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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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他轻轻呼唤我,媳妇,起来,我背你去医院。

! U& t7 _: S( l5 @: s/ c

我说,不用,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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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话!丁群强行把我拉起来,给我穿好衣服,背着我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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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管大爷问,怎么了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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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发高烧,送他去医院。


. S: B3 x# P' F% y% J8 v2 t

外面漆黑一片,丁群背着我深一脚浅一脚走,一遍遍问,媳妇,怎么样,难受吗?


5 Q: M6 d1 B2 C" U) f- z

医院急诊室,我挂上了吊瓶,见我坐着难受,身子还直发抖,他脱下上衣,要我靠他的身上,然后披到我身上。


7 v  ~" O0 J$ H3 @1 @* Z

他就这样紧紧搂着我,直到药水打完。

' F9 k$ v8 c! ~$ ]7 w

回去时,我不要他背我,他就搀着我走,搀得几乎把我整个身子都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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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边走边说:“媳妇,你是个好人,心地善良,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心疼我,宁愿自己受苦受累,也不希望我为了钱委屈自己。以前,我总觉得我最幸运的事情是考上了大学,逃离了农村,但上了大学,我才发现,我最幸运的事情是在大学认识了你,和你成为朋友。每天看见你早出晚回,辛苦奔波,我就特别难受。”


. c; R( w/ X3 |0 N) r0 N$ L/ r

“有一次,你回来的很晚,下着雨,嗖嗖嗖地打在你身上,我在后面跟着你,我看见你既不跑,也不躲雨,任凭雨点落在身上,你顶着雨,拖着疲惫的身子,孤独地走在校园林荫小道昏暗的路灯下,落在台阶的影子显得那么单薄,那么无依无靠,你甚至连迈台阶的力气也没有,踯躅得像盏摇摇晃晃的灯笼。你茫然无措的背影像枷锁一样牢牢套住我,套得我无法呼吸。我当时难受得扶着路灯浑身颤栗,伤心难堪得恨不得钻地缝,此后好几天都神思恍惚...你的生活本就够艰难,够拮据了,吃着自己的一份苦,凭什么还要为我去吃另外一份苦,我是你什么人啊。而这双份的苦压在只是个刚成年,在父母眼里还是个孩子的你身上。所以,我宁愿我自己受委屈,也不想看见你为我去受额外的苦,遭额外的罪......”

+ N6 R) S9 p  L6 ~& x; A

丁群这段长长的话像一股灼热的暖流,从我两耳一直流淌到心里,在心里一阵冲激回旋之后又一齐向嗓子、鼻子和眼眶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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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了—声丁群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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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X7 ^4 l' |4 b0 M4 X

丁群请了假留在宿舍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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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见他和孟莉的争吵声。

) k5 _' q( p. s$ l% `

孟莉说,我父亲来省城开会,中午过来找我吃饭,你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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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我现在也没做好准备跟你父亲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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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莉说,吃顿饭而已,也不是正式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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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喜佛病了,我得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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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莉说,他不是挂吊瓶了吗,退烧了就没事,反正现在也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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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一会儿我得出去给他买粥,他两天没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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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莉说,没事,吃完饭我们给他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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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那不知道要到几点了,我怕他一会儿醒了就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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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莉不乐意了,饿不着他,让他等一会儿呗,多大点事啊,不就是感个冒发个烧吗,谁没感冒发烧过,他一个大男人,没那么娇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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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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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丁群不说话,孟莉生气了,到底是我重要还是他重要呀?

  B. y; X2 c2 [4 H* ^

丁群说,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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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莉说,什么两码事,我看你就是心里没有我,只有你那个喜佛,你跟他谈恋爱去吧......

9 A$ J+ t( b9 s& Y: ?, u

孟莉气得哭鼻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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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进屋后,看见我已经坐起来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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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你怎么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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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快去追呀。

% S: H$ O9 T! w

丁群说,不用管她,我下楼给你打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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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快去追,我没事,就是发烧了,睡一觉出出汗就好了。

  A1 ^" u% x: c: _2 o6 V& C

见丁群还是站着不动,我继续说,你俩要因为我闹别扭,搞得我心里难受,你打回来我也吃不下。


9 ^2 [# I% x* c, w7 s) ]* n

丁群说,那你躺下,我把我的被子给你盖上,你睡一觉,捂捂汗,我吃完饭就给你带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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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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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很长。

* e+ B5 q8 r; N$ T

醒来,舒服了很多,摸摸额头,感觉烧也退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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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斌说,桌上是丁群给你打回来的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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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摸,还是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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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斌说,丁群出去给你打三回了,前两回打回来的都凉了,他倒水房的卫生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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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话,我不想理他,总感觉他不怀好意,话里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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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朱红斌说,其实丁群这人挺不错的,有才,仗义,长得也精神,你为什么不接受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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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止喝粥的动作,盯着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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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斌说,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你难道看不出来丁群喜欢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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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我瞪他一眼,一口气喝完剩下的粥,起身去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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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斌一把拉住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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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斌说,你别装了,你是不是一直还惦记一个叫冬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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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是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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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呆地看着朱红斌,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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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斌说,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昨天晚上发烧,烧得迷迷糊糊的,嘴里嘟嘟囔囔喊冬冬...他们不知道你喊的啥,我还不知道吗,你刚搬到403,我帮你整理书本,我在一本笔记本里看到一张照片,照片背面写着,冬冬:和你一起看最蓝的天,做最美的梦...还有,我替你在医院照顾丁群那两天,丁群睡着了也迷迷糊糊喊媳妇媳妇......

% w5 n0 ^( b. r% V# I

我说,你不知道我的外号叫喜佛吗?那本来是冯旭的外号,他非要安给我,丁群后来叫着叫着,就叫成了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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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斌说,就算喊你外号,那也说明喜欢你才会喊啊,他怎么不喊莉莉(孟莉),不喊斌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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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希望他喊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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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斌说,我希望有什么用啊,人家又不喜欢我,喜欢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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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要在医院多照顾他两天,他肯定喊得就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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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朱红斌正你一句我一句呛呛,冯旭推门进来,他过来找另一个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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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冯旭,朱红斌向他招手,冯旭,你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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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旭说,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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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斌说,你是不是有个外号叫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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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旭指了指我说,喜佛不是他的外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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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斌说,他说喜佛是你的外号,你强行安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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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旭瞪了我一眼,对朱红斌说,他纯属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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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瞪了朱红斌一眼,你纯属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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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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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离开宿舍,去水房把刚喝完粥的搪瓷缸洗了,这是孟莉的搪瓷缸,经常用来装食堂打的鸡汤给丁群送来,后来就一直放丁群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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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搪瓷缸回宿舍,路过402时,冯旭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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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计冯旭早就候在402宿舍门那了,见我过来,他毫不掩饰地把仇恨的火焰迸射出来,假装和我擦肩,擦肩时故意顶我肩膀我一下,胳膊再一甩,就把我手上的搪瓷缸甩落在地,砰,一阵尖利的声响弥漫开了,整个走廊都似乎跟着颤动。

2 `: z; q* `+ T+ C

冯旭假惺惺地说,不好意思,手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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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幕被刚回来的丁群看见,他马上冲过来,死死掐住冯旭的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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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你找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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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旭说,我看是你找死,别以为我会怕你,信不信我找人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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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冯旭的虚张声势,丁群从地上捡起一片搪瓷缸的碎片递给他,仰着脖子送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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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来呀,你不用找人,我现在就给你机会,你往我脖子上捅,照死了捅,不捅你是孙子,我要眨一下眼睛,我是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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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一直盯着他,眼皮一眨都不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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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冯旭哪见过这种架势,他缩了缩手,就是不敢伸出手去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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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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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斌说,丁群,怎么孟莉送你的搪瓷缸摔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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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旭这才知道他摔的是丁群的搪瓷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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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旭说,多少钱,我赔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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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狠狠拍了一下冯旭的脑袋:“孙子,赶紧给我媳妇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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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旭说,对不起,喜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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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不是喜佛,是丁群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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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旭又说了句,对不起,丁群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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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孙子,我要再看见你欺负我媳妇,我就算被学校开除也要把你干残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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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旭看了丁群一眼,灰头土脸回402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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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红斌跟在我和丁群后面,酸溜溜说,哎哟,丁群媳妇,你男人可真护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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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2-8-14 09:11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也曾怀疑过丁群。


3 M/ i  [- x$ w' W$ d  \- U

他对我言语上的甜蜜,让我有种他真喜欢上我了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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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行为上,他并没有表露出来,一些边缘性的暧昧行为,比如从后面抱着我睡觉,蜻蜓点水般亲我,都是他清醒时有意识的行为,也就是说,都是明面上的理智行为,他从未摸过我下面,甚至连屁股也没摸过,哪怕我睡着了偷偷摸也没有,也就是说,他对我的身体没有迷恋。

5 `2 {0 r' J4 N, x  Y

这和冬冬是完全不一样的。


5 ~, x- e! v# X! X( l0 F

因为我有和冬冬相恋的经验,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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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丁群喜欢我,但以为我是直男,不太敢胡来,但要真喜欢一个人,总是不由自主会有一些亲昵或迷恋的行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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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比朱红斌喜欢丁群,这是能让人感觉出来的。朱红斌总是有意无意往丁群身上蹭,爪子很喜欢猴子偷桃,总往丁群裆部捞,每次丁群都说,滚,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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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周末,丁群在床上睡午觉,下体支棱起来了,朱红斌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色色地说,真大啊。朱红斌胆子是真大,到底没忍住,见宿舍没其他人,偷偷伸手去摸,把丁群弄醒了,抬腿就给了他一脚。丁群给我讲朱红斌的偷摸行为时,我笑得直不起腰来,就觉得他也太受欢迎了,不仅招女生稀罕,连男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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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类人,大多数时候,向前走一步就被扼住喉管,向后退一步却又空无一人,最终只能一个人踽踽前行。& Y& [% S2 g, R; m+ T)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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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的对,我这样对王雪婷不公平,我只能选择向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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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王雪婷交往了一年后,有一次,王雪婷用扑克牌算命玩,问的是咱俩的感情,结果暗示我们的相遇不过是水月镜花,空中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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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王雪婷单方面宣布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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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婷说,虽然你对我也不错,但我就是感觉不到你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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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王雪婷发乎情止乎礼,没有逾矩的行为,这也算是对王雪婷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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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我和王雪婷正式分手,丁群似乎很开心,在水房边洗衣服边高声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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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群说,分手了好,我又有两个媳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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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日子很单调,偶尔也会有女生表白,赖小红偶尔也会装模装样给我介绍新的女生,我都客气地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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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次,我和赖小红两个学校的校友(指县高中毕业的校友)相聚,在赖小红的学校拍合影,王雪婷挽着她新交的男朋友从我们拍照的地方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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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面看那个男生的身形和背影都实在太像冬冬了,我真的以为是冬冬,我正要跑过去看个究竟,赖小红一把拉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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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小红说,你不会还想着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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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下,眼睛忽然酸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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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小红说,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情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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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个白眼,你才是情种,我只是……只是忘不掉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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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没说这个他是冬冬,赖小红也不知道这个他是冬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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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小红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她都交新男朋友了,你可看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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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才清醒过来,赖小红说的他,是她,王雪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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