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
* }& H3 I* M1 w# z6 z2 B无罪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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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3 r% y$ t5 z: E( R5 ]“行了,允许你得意两分钟。”吴天纵看看手表。“我马上就到新闻发布会现场了,还有事吗?”
+ d, a# w$ m7 p' ~“还、还有一件事。”向文然略微犹豫。
6 l* |5 Z6 p \; Y“快说。”吴天纵不耐地催促道。
5 H) Q9 q, ?4 F$ e( o4 h$ e: b“就是最近你要求我调查一下与欧阳浩宇走得最近的几个朋友的股票账户的事。”
5 i& J; ^4 M5 ], a2 O9 `, F“怎么样?”+ A* e4 |, z" _4 V" w. _: u
“我之前不是有汇报过与欧阳浩宇关系最亲密的一个朋友,叫做刘流的,近期的股票账户非常活跃,还记得吗?”& J: m( [( {# j. m- q9 D! S8 a
吴天纵当然记得。
% y# B: Z1 a7 V“对。你告诉过我几乎从最早的一新公司要拆分的消息传出以来,刘流的账户就开始变得十分活跃,这个账户甚至先于市场正式作出反应之前就开始大举做空一新股份。怎么,这个账户又有新消息?”
0 e# g/ J: C6 T1 X5 ?: @4 q8 j“没错,根据你的指示,最近我一直密切关注这个账户,他们开始是半仓做空,后来是全仓做空,前两天更是发展到举债做空。”" z: b% A3 s0 h
“举债做空?他们也真敢赌,难道他们就不怕倾家荡产?”连吴天纵听到这个消息都吃惊不小。
: E" d+ S G" |2 v0 }“是的。而且我还调查发现,就在近期,这个刘流的账户收到了一个叫许子雄的账户转入的一大笔资金,很快,这笔资金也全都拿来加仓做空一新股份。”
/ g/ l" x. r+ m- N6 b. @- j“许子雄?这个名字听上去有点耳熟。”
e$ p/ u4 y% H; Y2 j“就是那个我们以前调查过的妙品酒庄的老板。”; D! r8 L$ c) I! F7 `
吴天纵冷哼一声。“想起来了,我见过此人,欧阳浩宇惹下的又一笔风流债。怎么,他也搅合进来了?”0 V. v- Z1 _' c! h
“对,我顺便叫人查了查,这人名下有一些产业,而且以前做过操盘手,有过私募和众筹的经历,在圈子里小有名气。此人加入进来后,刘流账户的做空动作更迅猛,也更老辣。”
5 ]4 K. T+ W( R+ X“刘流的账户里转没转进过欧阳浩宇的资金?”吴天纵插问道。. p" H% l3 V( G0 h* ?
“没有,到目前为止,刘流的账户没有收到过欧阳浩宇的任何一笔资金。”# Z$ L5 w4 o! L% v! q
“嗯,”吴天纵稍稍松了口气。“你想汇报的就这些?”
6 U6 R! E( P! d9 p6 _+ i“不,接下来才是我汇报的重点。就在今天上午,刘流的账户出现了非常蹊跷的一幕。”
1 u0 V, b" r% d; B. t8 }吴天纵的心咯噔一下。“这个账户开始清仓了?”) r* U& g: x2 @2 D2 L4 {
“这你也猜到了?不错,就是今天上午一开盘,刘流这个账户突然发疯似的全部清仓,所持的空头头寸抛得一干二净。这还不算稀奇,反手过来,这个账户又拿出30%的资金低价吃进了一新的股票。我就纳了闷啦,他们怎么会算得那么准,时机把握得那么恰到好处,这二人是股神再世?”向文然的口气里满满都是调侃意味。
" |5 `( [& [6 ]% r“你想说什么就直说,用不着那么阴阳怪气。”吴天纵冷冷发话。7 g1 I0 y0 C3 d
“嘿嘿,这可是你叫我说的。让我猜猜,某人是不是近一两天刚和那小子通过电话,然后不经意地,或者是不小心地泄露了一些消息给那小子听。”0 z8 ]$ A; D) f6 V
阴郁之色慢慢在吴天纵的眼里聚集。“猜得不错,我是说了,但不是不经意,而是故意的。”
% V, X3 _7 o$ e4 G0 N8 p“哦,这就难怪了。我说呢,那些人怎么会如此料事如神,原因找到了,嘿嘿......”向文然暗自偷笑。
3 q; b( ?2 M8 @: b“你是不是早就料定了这个结果?”
! j- z8 T. m+ c5 j+ V“冤枉啊,要不是因为你先知先觉地派我调查那小子周边朋友的股票账户,我哪会后知后觉地猜得到这个?”向文然赶快抖了一个激灵,他预感到某人的脾气正在积蓄渐长。: c& u/ \- n+ I# \
吴天纵沉默了很久,也压抑了很久。0 s/ j8 b7 E$ x6 y4 g, W8 e. O. D
“你怎么看这事?”吴天纵再度开口。' |& } Z8 |* |/ j! E* Y. P
“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向文然小心翼翼地回答。当下某人正坐在火药桶上,随时都可能暴跳如雷,他吃过的亏还少吗?
% c ~8 e; w: V7 C3 W“我问的是你的态度,不许耍滑头,不许回避。”吴天纵直接把向文然的退路堵死。这架势,不问出个所以然来,他怎会罢休。 r" y3 @; l4 h
向文然颇感为难。“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 ^! d4 T! a \' h: e“真话怎么说,假话又怎么说?”吴天纵这是不按照套路出牌啊,这年头哪有人愿意听假话的。5 @( @$ k, _8 ^- A% s
“假话就是那个叫刘流或者许子雄的,他们确实是股神附体,他们料事如神地算准了我们会在今天上午展开反击,然后他们在最后一刻全身而退,顺带着,还抄底做多,这才叫典型的吃了空头吃多头、两不耽误。不过,这话你信吗?”' i: G% h1 p5 K: W1 T9 `1 p. Z4 A
“不信。那真话是什么?”吴天纵的语气愈发沉闷。
, J# n1 M; b& r% H# R“真话就是我们尊敬的吴总不小心把这么绝密的消息走漏给了那小子,然后呢,那小子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地告诉了他的朋友,再然后呢,他的朋友顺理成章地实施了神操作。这个推理没毛病吧?”$ U, v# Q7 n) d- k0 _2 N& X0 ]
吴天纵不得不承认,这就是最接近真相的分析,根本没有任何置喙的余地。- O7 i. }6 r! l2 \( M
向文然没有等来吴天纵预期的反应,他的心里立时明镜一般。5 {9 X- P- @$ p, [6 A( o4 T6 s! s1 a
这两人感情升温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前阵子某人躺在医院里,甚至还不愿意痛痛快快承认是否对那小子动了心,要不是自己连逼带问,终于从某人的牙缝里掏出了事实铁证,不知某人还要迷糊、彷徨到何时。可这才过去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某人的动心程度蹭蹭爆表,就连摆在眼前的明显不利于那小子的事实都不愿意相信,都想为其开脱。
; A' N8 s2 |* ^& D n向文然感叹有加,感情这东西确实沾不得,只要沾上了,即便如吴天纵这么睿智、这么果敢的职场精英,都会变成一个反应迟钝、没有立场的傻子。
0 K& S1 ?9 u7 _3 [好吧,既然老板有苦衷,作为老板得力下属的向文然必须秉持先老板之忧而忧、后老板之乐而乐的一片忠心,主动为老板排忧解难。9 i7 ~" a/ \& z: } o" t+ A
“其实依我看吧,这种涉嫌泄露公司秘密的事情可大可小,关键要考量认定两个问题:一是要考量这种泄密是否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和恶劣后果,二是要考量当事人是主观故意还是无心过失。”# V! p T3 n A' R5 g
“说下去。”吴天纵的语气开始出现些许回暖。3 Z3 t4 c: o# H+ t8 d, h( a
老板啊老板,你的护短偏心之举要不要那么明显!向文然暗自吐槽。- ?1 I. d7 L: x6 r( |( y
向文然虽然有着一颗强大的狗腿子的心脏,但也实在为自己的行径感到羞耻。这年头当个狗腿子真心不容易,平时既要操心忙碌、特殊时期更要挺身而出,这种常规操作也还罢了,现在就连老板的小情人犯了弥天大错,自己还要违心地去为老板寻找原谅开脱其小情人的借口,这还有天理吗?
" B9 N+ B, \- U5 m向文然硬着头皮继续搜肠刮肚地往下分析:“首先第一个考量,目前看,此次泄密事件确实对公司没有造成实质性伤害,可以忽略不计。”' k9 a& w. Q2 q' A
“至于第二个考量嘛,截至目前没有证据表明,那小子有主观故意。法律讲究的是无罪推论,既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那小子是主动泄密,那我们现在就不应该立刻给那小子定罪。毕竟如果定性为主观故意,那就说明那小子的品行出了问题,他就丧失了一个作为公司总助的最起码的资格。毕竟一个品行有问题的人,无论是对公司,还是对你个人而言,都是绝对不能用的。”% T) n* f9 S: \2 W' T2 n
“反之,如果那小子是在无意间或者无意识的状态下,向他的朋友泄露了消息,结果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样的话,对那小子或可网开一面。总之,我们在如何定性这件泄密事情上要慎之又慎,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3 W$ _* B4 f' ^% @. q这个建议是站得住脚的,至少向文然勉强说服了自己。, c3 M; n' f: n' A
吴天纵面无表情地沉思了一会儿。
5 r9 q! W8 |8 `4 W% D8 e, x“那这件事就交给你调查吧,务必尽快查清。”6 ?7 G+ m+ K8 E
“怎么又是我?能不能换个人,我这边都忙得头焦额烂了。”向文然大声抗议。$ B; Q, @# D& o+ l/ j7 c* R
“不能。”吴天纵一口回绝。) z) U2 i5 Z1 S; B" M) l( r) q, t
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吃力不讨好的活儿能少得了他向文然?
{/ |& c; E; |$ s7 d q6 Z+ {“那我可真查了?我事先声明,万一真查出个好歹来,你可不能怪我?”
" |: P6 e1 o! P( Y) F8 t- J% o“真查。”吴天纵咬着后槽牙回答。
- b: q; ~1 S% F8 M! [“要真查,那就首先要从那小子和他朋友的行动轨迹去查。你是知道的,自从一个月前你给我下命令要开始调戏整治那小子算起,我的人全程都在跟踪那小子。就在给你打电话之前,我还特地调来了那小子的行动轨迹察看。”向文然已经有备而来。
+ w& S1 G8 h# M' ^7 m$ D# y4 Z“有什么发现?”( d J# u" z" }+ I, ]( J& r
“最大的一个发现,就是今天一大早,那小子在自家楼下和刘流、许子雄见过面,然后他们仨一起到附近的早餐店吃早餐,期间,密谈了半个多小时。”
5 a# m" e1 B8 p% \! H8 j; b“具体时间?”吴天纵急问。
# n2 K. F1 r! \" b @! e$ ~& y“8点整,那小子通常在这个时间出门上班。8点38分,三人分手,那小子独自去上班。”' [$ ~( ~" z) c8 x
吴天纵的心迅速掉入谷底。
1 J& {$ x. @# i' X) q8 Z好一个无缝连接!欧阳浩宇六点一刻给吴天纵打了电话,吴天纵把消息透露给了他,结果他马不停蹄地通知了刘流和许子雄,三人八点钟就实现了见面。见面后半个多小时,三人迅速分开。欧阳浩宇没事人一样地继续上班,刘流和许子雄则匆匆赶回去。然后上午九点半股市开盘,刘流的账户全部沽清空头,反手做多。真是丝丝入扣,片刻都没有耽误。
1 A: t. w9 @" y r6 ^6 `5 @0 b结论几乎板上钉钉了。
0 D2 h# ^# W2 T* J# m吴天纵失望、愤怒到极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