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之痒 (连载小说)~~~~~~~~~~~~~~~~~~~~~~转自西祠胡同 大学生同志 作者毛毛虫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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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ojo2010

八十一

9 K! a2 o0 f7 ]/ u　　重新回到南京工作，最大的好处就是和文葭、阿水靠近了，而最大的坏处就是离家太近了。老妈听说我和天津的女朋友分手了，就又开始张罗着帮我相亲。当她找到合适的时候，就开始打电话要我回家去见面。

+ b% V- G! \% |8 @  F　　如果文葭不在我身边，我还可以软硬皆施，拖着不相。但如果文葭在我身旁，接老妈的电话就成了一种受罪。每次都是一边偷偷看文葭的表情，一边应付着老妈。所幸文葭单纯马虎，他玩他的，或玩游戏，或看电影，也不太在意我打电话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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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F& d! Z6 M! F) a% v; Z6 ?　　老妈脾气好，老爸的脾气可不好。他本来不太管我什么时候结婚，但经不住老妈的唠叨，也开始催我。我对老妈还可以软抵抗，但对老爸就不管用了，他见我一直言不由衷、推三阻四，就开始凶我。严父慈母，从小到大，我还是比较怕老爸的。他和我拉锯战了两三个星期，见我还是不回家相亲，没耐心了，火大了，直接说周末要和老妈来南京，如果我生理有病就去看病，没病就押我回家相亲！

　　听到这个消息，我自然很着急，很紧张。上班都一直心不在焉，整理了一篇新闻，竟然好几个错字。晚上回家，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因为文葭在家里等我。

' V0 f' m0 J: E5 ^2 _　　吃过晚饭，我坐着发呆，真是一筹莫展。如果到周末文葭还不想回去，爸妈又要来，那可真是短兵相接，我只有去跳楼了。文葭见我闷闷不乐，就开始读小说给我听。最近他迷上了看同志小说，下载了好几部放在手机里，无聊的时候，就拿出来看，如果我在家，他就会大声朗读。可是今天我实在没心情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读了十几分钟，我开始觉得他有点烦。

3 z1 f9 Q. O6 ?　　“别读了，别读了。”

: v5 A% Y9 r! d1 P0 B　　“我要读，读给你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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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M' @) u8 s6 R9 S" {　　“话说多了伤元气，你就歇会吧。”

5 x7 [* ?: \. U. [5 y$ R: B　　“好吧，好吧，那我们开始看书吧，考试又快到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 s: Q* }8 r& m* a5 w　　“我今天不想看，你看吧。”

/ I2 N( {* k$ T$ P  o7 K　　“都没多少天了，快看，快看，我要和你一起探讨，才有精神看呢。”

　　“都说不看了，让我歇一天，好不好？”

/ d& Q% {# Z- x9 G/ B7 t　　“不好，要有毅力，来，来，我现在出题，你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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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z2 y: x$ l5 X% V　　“你烦不烦！我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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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P9 e. _3 M' X% \1 q! h, W　　“你说我烦！好！我现在就回家去！”

　　说完，他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这时候已经不早，外面黑漆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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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8 c+ \! m9 S! ]) G  Y8 V　　“好，好，我说错了。别闹了。”

0 o" q5 f4 I. K' b7 Q5 r+ v, a4 \- e, `　　“你说我烦的！我走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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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闹了，好不好，我今天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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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心情不好，就朝我发火啊！”

　　“我错啦。”

　　“你错什么？你看看你，今天跟死人一样，我读小说嫌我烦，看书也不看！我看你是看够我了，嫌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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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你别乱想。”

　　“我在你眼前，你嫌烦，那我回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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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K9 s$ N9 v" m" i) T: s　　“你走好了！妈的！走！”我一下子火了！把考研书砸在地上，跟着又踢了一脚，书扑通一大声撞在房门上！

　　“你妈的！你有病啊！你踢书做什么？！”

　　“考他妈的研！老子不考！考上了又怎么样！还不是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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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H# c  q. ^, t2 p6 I0 u　　“你从来就没认真准备考研？”

　　“是的！我一直敷衍你才看的！考他妈！垃圾考试！”

- }% e% w+ Y! Q5 ]7 [5 X　　“好，你有种。”

0 q6 f$ C7 J5 n" \) R4 D　　背上包，文葭扭头就走。一转头的那一刹那，他的眼睛分明是红红的。

. s; ]/ r- w; ?3 b& M/ o　　一直收不住的愤怒情绪霎时消散了，我这是干什么？我居然要他走？还咒骂他一直认为神圣的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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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4 E0 K6 x  t( J9 f2 s天呐！我简直是昏头了！不及细想，拔腿冲出门，连蹦带跳，冲下楼。还好，他就在前面，冲上前，一把拽住他！

) {: b& U4 P9 M　　“你干什么？！”

3 ^, ]6 T4 {) z% Q　　“文文，我错了，来，我们回去。”

3 V4 z6 J8 j9 a9 ^　　“你给我滚！”

; I# R& ~7 K7 N　　“就不，回去啦，我错了，真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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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往的行人都奇怪的看着我们俩，虽然是晚上，但有路灯，这次可真是脸丢大了。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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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4 S$ [) n8 z  ]　　“你松手啊！你妈比的！”

3 Q: j* `( @" [　　“就不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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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嘭！他的一拳砸在我的胸口！这小子力气好大，一下子，我差点岔气。

　　“咳咳，我要死了。”

0 b" D9 l) g7 O4 b　　“你死就死！关我什么事！”嘭，他又一脚踢在我小腿上。

　　“啊～”我一下子痛得跳了起来，然后手一松，抬起伤腿蹦了两蹦，又一跤跌倒在地。

　　实在太疼了，眼泪都疼得掉了出来。坐在地上，捂着腿，抬头看着他。
　　他呼呼喘气，满脸怒容，但眼里还是有了一丝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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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走啊，不是要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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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2 |* ^6 X1 P( C/ V0 _0 y　　他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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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L9 f& j( ]8 A. ]　　“你居然这么狠心，这样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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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不说话。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过了一会，他脸色渐渐缓和了下来，弯下腰，撑着我的腋窝，扶着我，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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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住在五楼，蹦着上到二楼的时候，他弯下腰，要背我。

　　心中一甜，腿好像也不怎么疼了。

5 F6 J# d( X9 G6 S　　“臭小子，下手那么狠，还背我干嘛，就让我死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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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是不说话，背上我一步步向上爬。

& \- f# V" s9 m( }　　到了家里，他把我扔在床上，然后又去把我扔的那本书捡了起来，一页一页抹平，压在几本厚书下面。

　　“我去买红药水。”说完，他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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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会，他拿着药水回来了，走过来，解我的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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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W5 E0 e" F( A; a4 n) [　　“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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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0 h% k: ~5 Q0 t$ ]　　“给你涂药水，你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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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J) R) X/ n0 k1 [　　“哦。”

　　他脱了我的牛仔裤，捧着我的小腿看，果然青紫了一块。他看了一会，大概也觉得挺严重的，眼睛又有点红红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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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你怎么就忍心踢我的？”

　　“谁叫你不放的，我着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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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X& {$ ^' h# y/ V4 U$ d　　“我错了，不该要你走。”

　　“嗯，我也不好，我不是气你赶我走，而是你居然一直敷衍我，原来你一点也不想陪我考试。还砸书，书都烂了一半了。”

　　“好啦，我真错啦，来，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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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你头，你别再说考研没用了好吗？我爸妈这么说，你现在也这么说，我的信心都被你们摧残光了。我怕真的没用，如果真没用，我会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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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他这么说，我的眼眶一下潮湿了。他也是一直顶着压力在考研的，我不给他信心，还打击他。我真不是人。

　　“我要你考研，就是想有一个人和我一起考，那样我才不孤单。我怕啊，怕又考不上。”

- A3 y4 x; F3 U' _0 M/ G) A　　“呜呜呜，文文，是我错了。”我抱着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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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O$ g9 U3 I　　“你们都要我不考研，要我在那银行上班，可是我专业根本不对口，我不想就这样混下去啊，我有理想的啊。臭木头，你还记得我们在巴黎我跟你说的话吗？我的理想是世界级的建筑大师，不是银行小职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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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8 a- s) Y+ v9 c) [6 h　　我抱着他，眼泪贴着他的脸颊往下流。原来我一直不懂他，一直以来，我认为他不肯工作，执著考研是因为他害怕社会，有恋校情节。此时听他说出来，我才明白，我的文葭其实比我眼界高多了。工作几年，我的理想和灵气早已消磨殆尽，早已习惯了平庸的日子。而他依然执著，依然不肯屈就现实，依然追寻着他的梦。

　　“人生有很多路可以选，如果因为惧怕一时的困难，而选择一条比较容易走的路，那一辈子将会是平庸与后悔。”在文葭身上，我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也知道了在爱情和亲情之间该如何取舍。如果因为怕面对父母，而放弃爱情，走一条一时比较容易走的路，那下半生，我无疑将会在悔恨中渡过。

　　文葭的一番话，让我们的不快消散得干干净净。他细心的用棉球帮我抹上红药水，然后又轻轻吹气，直到吹干。

) g4 ?2 ?; b7 C) w　　这一晚，我下了一个决定，今年过春节，带文葭回家，向父母坦白。
, ]$ A8 E8 C; H  S9 g7 |　　我要和文葭在一起！

jojo2010

八十二

　　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纷纷扬扬，铺天盖地，一下好几天。从南到北，走东至西，20个省市笼罩在这晶莹的六出之中，当真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全国上下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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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年关，春运当头，北上南下的人流在美丽的飘雪中，陡然卡壳，如动脉阻塞，东方巨龙一下子萎顿不堪。公、铁、民航，一起中断，一时“回家”成了万千旅客的呼声。大雪不止，呼声不绝。“回家”充斥着各大报纸的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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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南京离家不远，没有长途跋涉之苦。在春节前三天，我就和文葭一起回到了我家。文葭向他父母恳求了好久，他爸爸妈妈才答应他不回家过年。我也向他坦白了家里催婚的事，并告诉他这次回家出柜。长痛不如短痛，哪怕被扫地出门，也要告诉爸妈我要和文葭在一起！

: Z* b: D. L% O! ~  Y3 t# m0 x　　回到家，老妈看到文葭暗自惊讶，悄悄对老爸说，这孩子，没带女朋友回来，倒带来个小伙子。虽然抱怨，虽然在电话里爸妈经常骂我，但这时见到我回来，还是很高兴，晚上做了一桌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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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时候，老妈旧话重提，要我在年前去见一下相亲的对象。

8 D7 f' ^5 i- s7 I. R/ c5 S2 S　　“木木啊，还有两天要过年了，在年前，你去见一下那女孩子啊？”老妈说。

5 `' p' s% a  F9 z　　听到老妈说这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悄悄看了一眼文葭。他低着头吃饭，没有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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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吧，都快过年了，人家也忙吧，以后再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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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o# ?9 l8 C+ J9 ^9 |　　“年前见一下，如果双方确认了，那年后，你就可以去她家拜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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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嘛拜年啊？这么急啊！再说，再说，刚回来就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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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不说，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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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顿饭，吃的可真是难以下咽，什么菜都不好吃，喝了一罐可乐，就再也不想吃了。文葭显然也没有胃口，我不吃，他也不吃了。

　　回到自己房间里，浑身没力，软软的趴在床上。文葭默默的坐在床上，握住我的手，也不说话。

$ B' }; f& T' l  b3 B　　“文文，我真没用，我说不出口，好像有个大石头压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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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慢慢来吧，刚才我也好紧张，我怕你突然说出来，我差点都把筷子折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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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8 q4 E% ~. G" B- |. Z　　“怎么办啊？难受死了，我想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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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觉得我们好可怜啊，嗯，那就先不说，等过了年再说吧。”

　　文葭也躺下来，我们就这么抱着。家里暖和，躺了会，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忽然，猛得惊醒过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告诉他们我是Gay！一时之间，全身好像充满了力量，觉得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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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身坐起，文葭也醒了，“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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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出柜！”

! ^3 Z/ E. B& _: M0 p& S　　“你。。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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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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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冲冲的跑到爸妈的房间，他们正在看电视，见我进来，老妈扔过来一个靠枕。

　　“来看电视，和我们说说你的工作，你这小子从不和爸妈聊天，我当初还不如生个女儿呢！生儿子一点用也没有！一点都不和父母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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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n4 j& U1 S5 ^; w" O　　“我。。。我。。。那个。。。”我喉头作响，但就是吐不出想说的话。

/ T% ^8 i0 S/ ]. N) d+ Y　　“你什么你，明天快点给我去相亲，我和你爸年纪也不小了，你快点结婚生孩子，趁我们年轻，还能帮你带儿子。”

' t% h! R" E! J, A* w　　“我不要！”猛然间，我大声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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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么大声干嘛！跟你妈不能好好说话啊！她天天晚上念叨你，怕你一个人在外吃不饱，穿不暖，你一回来就这么说话！”老爸在一旁训斥我。

　　“我们也不是非要你现在就结婚，只想你快点定下来。现在碰到亲戚朋友，她们老问我们，你儿子什么时候结婚啊？该退休享福带孙子啦！你说，你总得给我们一句理由，回人家话吧。”老妈说。

  U0 ?# }7 c2 c3 H, v" i) c　　“你在外地，听不见，我和你爸在家，这样的话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亲戚还能理解一点，可单位的同事谁管啊，只管取笑。前几天在菜场，碰到以前的邻居刘大，他还说，你们家是不是生的假小子啊，这么大了，咋不想女人啊！我被他这话气得晚饭都没吃得下。木木啊，你真不小了，都27了，该找女朋友了啊。”老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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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爸妈也为我的事受气，受人家的闲话。抬头一看，老妈好像又多了些白头发，心里一酸，卡在喉咙口的出柜话，又慢慢咽回了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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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房价不停的涨，你得快点决定下来，在哪结婚！如果你找南京的女朋友，就在南京买房，如果找家里的，就在家里买房。房价不等人，我们不能看着人民币贬值。这也是我和你妈催你的结婚的另一个原因。咱家也不富裕，钱不是白白来的，等帮你买了房子，再帮你办了婚礼，我和你妈担子就放下了。不然，我们俩心里一直压着这头大事，像飘在半空，安定不下来。”老爸说。

; S$ o+ v% F! r4 F  z0 [　　“我。。我不要你们帮我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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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9 l8 k. q* C( i( n, a  o8 H　　“混帐话，你工作也两年了，你存了几个钱？等你自己买上房，我们早入土了。”老爸说。

$ }) Z! r1 I* D# N& ^: g* \　　“房子呢，我们会帮你买，这个你不要操心，你只要安心上班就好了。这个你不用和爸妈计较，爸妈辛苦一辈子，不就是为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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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 F% y0 ~4 n　　“哦，我知道了，我先去睡觉了。”说完，我小腿肚发抖的走出了爸妈房间。

　　回到自己房里，文葭正神色不安的在看电视，见我回来，如释重负，轻声问：“怎么样？”

　　关上房门，我猛得扑在他的怀里，头埋在他胸口，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了一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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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葭不说话，猛得紧紧抱着我。颈脖之上，几滴热流，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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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怎么了？”爸妈跑过来，扑通扑通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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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没什么，电视里有个男的，发神经，跳悬崖，死前喊的，吓死人了。”我大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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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h7 p& |8 V/ S　　“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喊的呢。看电视，声音小点。”

　　“哦，知道了，我调小了，你们去睡吧。”

# Y& z) x5 J8 ^; e# _6 B　　爸妈走后，抬头看文葭，两道泪痕划过他白玉般的脸颊。突然一阵害怕涌上心头，他的脸，我还能看多久？

　　“不说就不说，我们就拖着呗，呵呵。”泪痕未干，他就笑着安慰我。

) r. t' v0 Q' `5 Z" @　　“嗯，嗯，我真没用，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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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L7 k0 y7 u" U% S: |. h9 s　　“傻啊，干嘛这么说呢，我知道出柜是很难的，不怕，不怕，我们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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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我们抱在一起，紧紧的，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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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风雪又盛，一层又一层覆盖着这肮脏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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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纷纷扬扬，铺天盖地，一下好几天。从南到北，走东至西，20个省市笼罩在这晶莹的六出之中，当真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全国上下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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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2 X0 @, p7 \. K2 a$ W/ v第二天，和文葭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起床。刚吃完午饭，奶奶就来了。爷爷去世后，奶奶一直住在叔叔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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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我刚出生，老爸就在外地工作，一年才回家几次，所以是老妈和爷爷奶奶把我带大的。爷爷去世后，我一直很心疼奶奶一个人，对她要求我做的事，从不拒绝。所以我不怕爸妈催婚，而怕奶奶跟我说。奶奶疼我，从来不硬性的要求我做什么事，而是会不厌其烦的跟我谈家常话。通常我会陪她唠嗑，但今天她一来，我就知道肯定是要我去相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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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h/ Q* v! }3 ^( R% G6 A“木木啊，你妈要我来敲你脑袋，说你不肯去相亲。他妈妈的，相亲有什么好怕！走，奶奶陪你一起去。看不上，咋再回来！”

+ D4 F# E9 T7 y“奶奶啊，我不是怕见人，只是我不想现在结婚啊，事业一事无成，两手空空，拿什么养孩子养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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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F- G6 L$ `0 @, W8 q  e“不怕，不怕，你生了孩子，你妈帮你带，我也能帮你带。什么都不用你操心，结了婚，你们小两口子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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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R. ~3 D, T! R当奶奶和我说这番话的时候，文葭正在摆弄一盆花草，偶尔不安的抬头看我们一眼。

+ d( Q: J4 f# _) ~/ P6 e# y- W“过了年再说，好不好？你看我同学也在这，总不能把人家扔在家里，自己去相亲吧。”

“那怕啥，让你同学一起去，正好帮你参谋参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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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S  V9 O& f$ h7 x. \就在我黔驴技穷，无计可施，无辞可托的时候，爷爷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姑奶奶来了。她老人家八十出头了，搀着她的小重孙子，冒着风雪来到了我家。两人脸上都是红彤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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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l6 ]+ W3 ~% D4 p5 ?“呦，姑奶奶，您怎么来了？这么个大雪天的！”看着她肩头上落了一层雪，我赶紧上前帮她掸掉。

( w! {' p8 I& R( r“好多年头没见这么大的雪了，伞小了，挡不住两个人。”姑奶奶笑着说。

- @& O  f/ K7 q/ d' R. _“我太奶奶把伞都给我挡雪了。”姑奶奶的重孙子米京奶声奶气的说。

米京这孩子一向很讨人喜欢。眼睛水灵灵的，还很深邃，带着一头微黄的小卷发，超萌超可爱。

“你太奶奶年纪这么大，你应该把伞让给她挡雪，知道不知道？”一边说，一边捏他小脸，滑嫩，滑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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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喜欢捏我脸，我都跟我太奶奶说了，不要来你家。你好烦，不跟你玩。”说完，他扑跌扑跌的跑到文葭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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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0 o6 ~) R( B: A9 A" ~站在文葭面前，愣愣的看着文葭，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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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2 J! F* r0 }7 H0 J/ ^% u/ N% i“这个叔叔好，还是我好？”我走过去问小米京。

他还是不说话，嘴里嚼着钙片，还是看着文葭。文葭朝他微微一笑，伸手摸摸他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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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细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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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l/ p' @; d4 s; W- f% f8 S见他不拽我，我回房拿来我小时候玩的玩具，虽然摩挲的很旧了，但小米京看到了，还是伸手跟我要。

6 X9 B+ r/ l) q" f6 E9 H我把小汽车放在地上，按着朝前推。“开汽车啦，京京你也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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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 O* ]3 M+ N: Z& z/ w% w6 |6 Y他蹲下来，推了两下，小嘴一歪说：“不好玩，我家是按开关的，一按就跑了。”

/ `3 R; D2 `' ^: D" N; D靠！敢情我童年的小汽车凹凸曼了！吸引不了他！想了一下，我回房拿来“三国杀”游戏牌。一张张美丽的画面果然吸引了他，他很开心给我和文葭分牌，他认为好看的就自己留着，不好看就扔给我和文葭。然后说，我的杀死你的了！

2 F4 v9 a  {( L. P% y看着重孙子玩得很开心，姑奶奶笑着说：“别羡慕我家京京，你也快找个老婆，赶紧生一个，呵呵。”

我听得一愣，莫非又是一个催婚的？
& p$ \; C, o- K: z8 t' {) g　　果然，老妈在一旁说：“你还不肯去相呢，这个是姑奶奶帮你介绍的。谈成了，她就是大媒人。这么大雪，她都不辞劳苦的来。去把衣服换换，现在就去相，姑奶奶她说带你去。”

霎时，我觉得头都大了！八十岁的老太太，在家歇歇有什么不好，非要帮人相亲？还上门来，是想逼死我，还是怎么的？

“人家姑娘家那头也着急，催我说，年前赶紧看一看。对上眼了，来年好相处。木木啊，这姑娘绝对配得上你，我看过，不要说相貌，就是本事也不小，三天两头出国，听说老板也很器重她。她也是过年才有得空。”姑奶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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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不肯去相呢！他以为他自己有多好呢！这个不要，那个不要，挑到最后，尼姑都没有！”老爸回来了，听到谈话，训了我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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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又怎么样？她这么有本事，去找大款啊！没空，她相什么亲啊！”从回到家就一直压抑着，现在被她们三言两语的逼着去相，再也忍不住了！

, F( [6 @" D5 A* u0 d“瞎说什么呢！有本事人家就要找大款？”老爸又开始大声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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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 i% k# R. u% a“我不相！死都不相！你们杀了我，也不去！”放开了，就收不住了！

( @7 ?* X5 U) ?( _$ `" M& `“兔崽子，你说什么！跟谁喊呢！这么大的雪，姑奶奶深一脚浅一脚来我们家，她为了谁？”

“你们只知道要我结婚，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现在不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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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你什么感受！你看你，都27岁了，哪个像你这样？他妈的，当年我27岁，你都两岁了！”

6 n8 m7 w- W9 J+ E2 A$ {“你们就是自私，你们年纪大了，没事做了，就想我生个孙子给你们玩！我不生！你们也不要操心了，我今天明说了，我不要结婚！即使我想女人，我会和她同居，但不会结婚。我是现代人，不会管你们那老一套！”

啪！老爸手中的茶杯甩出来，结结实实砸在我头上！干茶叶撒了一地！

“王八蛋！你说什么！”老爸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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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妈、奶奶、姑奶奶一起冲过来，手忙脚乱的捂我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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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她们，拉开门，我就冲了出去！不经意的一瞥，老妈的眼睛红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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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回来！”老妈她们跟着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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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Y. Z) v" @) c4 V. p9 }! b可她们哪跑得过我，转几个弯，很快她们就被我甩得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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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很疼，脚很冷，拖鞋不知什么时候也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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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Y# i$ d2 m9 s心很冷，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家，哪怕死在雪地里，也不要再见她们。

* e3 G- B( i3 V9 P“木木，木木，你慢点，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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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k- d2 [5 T; j- u/ _# A& r我停下脚步，颤抖着回过头，只见文葭也在雪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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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是他，就如同看到世界上最亲的人，冲上去，迎面抱着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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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l) o( f  ^+ k0 K2 R4 ]　　“不哭，不哭，宝贝，亲爱的，不哭。”他一手抱着我，一手拨开我的头发，查看伤处。

　　“还好，还好，划了个口子，一条血印，不过肿了一大块。”

8 t2 ?' t; j8 R; Y0 C* w　　“文文，我想去死，活得真累啊。”

　　“别胡说呢，好好的，干嘛说这个啊。我们回去吧，你鞋子呢？快趴在我背上，脚上冷死了吧。”

　　“我不回去，我永远也不回这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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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v& g' `  u5 Z4 ~　　“现在还在下雪，我们腿都湿了，你还没鞋子，不冷死啊，先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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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回！冻死也不回！”

7 _" x8 w6 z5 B0 f2 T1 ]: ]　　“我们手机、钱包都没拿，不回去，能去哪啊？我冷啊，回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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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看文葭，他头上也积了一层白雪，但脸上湿漉漉的，全是汗。在这大冬天，汗一干，很快就冷得彻骨。踌躇了一会，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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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鞋子，他背我。最浅的地方，雪也漫过了脚面，他走得很困难。没想到我这一跑，居然跑了很远，此刻一步一步的要文葭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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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P/ M9 F$ T$ X- I　　回到家，文葭已经累趴下了，满头大汗。见我回来，老妈和奶奶急着来看我的头，姑奶奶和老爸在房间里谈话，不过她们再也不提相亲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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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u+ I8 u/ x" c, g# z3 k) w　　用热水泡完了脚，我就钻进了被窝。关上门，我只想和文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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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s& ^6 ^1 ]: x6 y0 I　　刚才一番大怒大悲，此刻安定下来，觉得全身疲累。要文葭也脱了衣服，抱着他一起躺在被窝里。

4 U6 _- j# @; [' n/ R( p# q　　“以前，我一直觉得你很坚强，今天才发现，你也蛮脆弱，蛮可怜的，呵呵。”文葭亲亲我的伤口说。

　　“哪有啊，今天是特殊情况，好吧。”

& J" O* G) R; A+ N　　“呵呵，就算是吧，木木，我想做爱，我们做一次，好不好？”

　　“啊，现在吗，不好吧，还是白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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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j9 ]  I% |" j. K# c　　“我要嘛，要不我们69啊，我想了。”

: i% v/ T6 `8 H8 h( w5 W( ?　　“嗯，好吧！来，嘿嘿。”

　　说完，我钻进被子，爬到他大腿处。

* H( s0 v5 F8 [　　相互吞吐，相互抚摸，我发现今天文葭特别用心，还刻意做了几个以前没有动作，好像是他突发奇想新创的，很生涩，有几次牙齿还碰疼了我。

　　用嘴无法射出来，过了好久，才相互飞机的出来了。文葭这次居然全吃了我的，看他皱眉，苦着脸，鼓着嘴，很艰难的咽了下去。

$ {& A' R4 |7 s" I: L6 T  r+ M+ Q　　“傻瓜，不想吃，就不要吃啊，想怀孕啊，哈哈。”

7 F8 S, i( S$ V$ W# D1 X! @　　“去你的，呵呵，来再亲亲。”说完，他凑过来亲我，残留的豆浆又裹进我自己的嘴里。

　　“痛，痛。。。”推开他，我急喘气说。这小子贼亢奋，舌头都快被吸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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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不亲拉倒，想亲都亲不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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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0 {- ^" m% |1 l; k7 F1 i　　“你的大嘴是我的，相亲就亲，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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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呢，睡会吧，你也累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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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真累了，抱着他，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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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再次醒来时，外面已经是黑漆漆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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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A( V' S! `: {- g2 y: ?　　一摸，文葭不在身边。想看看几点了，伸手摸来手机。

　　有短信，点开一看，居然是文葭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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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 [4 t* ^/ y　　“木木，我回家了。看到你今天和爸妈闹成这样，我也有责任，结婚谁都逃不过，我不该让你出柜。我们的缘分也到头了，是该分开了。但是想了很久，我现在还离不开你，嗯，所以，我现在不说分手，我们先分开，我会尝试着不想你，你也要试着忘掉我。嗯，其实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喜欢小孩子，你今天跟你那个亲戚小孩玩的很开心，我想你应该生个小孩吧。你去相亲吧，我不怪你，祝你成功，文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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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我呆住了，掀开被子套上外套，就出了房门。

) r1 a) \4 M) [. S　　“妈，妈，我同学呢？我同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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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了，说他妈要他回家过年。”

! P- l' R- @% H7 G) k  T　　打开大门，裹进一阵风雪，天空被白雪映得灰亮。

+ F6 y  M, [3 T4 [6 K　　套上鞋，跑出门，来回找了几圈，哪里有半点文葭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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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年关，春运当头，北上南下的人流在美丽的飘雪中，陡然卡壳，如动脉阻塞，东方巨龙一下子萎顿不堪。公、铁、民航，一起中断，一时“回家”成了万千旅客的呼声。大雪不止，呼声不绝。“回家”充斥着各大报纸的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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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R; o; M: t; _& L4 t　　好在南京离家不远，没有长途跋涉之苦。在春节前三天，我就和文葭一起回到了我家。文葭向他父母恳求了好久，他爸爸妈妈才答应他不回家过年。我也向他坦白了家里催婚的事，并告诉他这次回家出柜。长痛不如短痛，哪怕被扫地出门，也要告诉爸妈我要和文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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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 O4 |/ C( r/ x! I# R　　回到家，老妈看到文葭暗自惊讶，悄悄对老爸说，这孩子，没带女朋友回来，倒带来个小伙子。虽然抱怨，虽然在电话里爸妈经常骂我，但这时见到我回来，还是很高兴，晚上做了一桌菜。

6 }5 s$ f% {, t* R% H0 c; L- u　　吃饭的时候，老妈旧话重提，要我在年前去见一下相亲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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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木啊，还有两天要过年了，在年前，你去见一下那女孩子啊？”老妈说。

　　听到老妈说这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悄悄看了一眼文葭。他低着头吃饭，没有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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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 u- ^; [" E5 w　　“不好吧，都快过年了，人家也忙吧，以后再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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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前见一下，如果双方确认了，那年后，你就可以去她家拜年了。”

　　“干嘛拜年啊？这么急啊！再说，再说，刚回来就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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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I5 ~% r　　“好，好，不说，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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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顿饭，吃的可真是难以下咽，什么菜都不好吃，喝了一罐可乐，就再也不想吃了。文葭显然也没有胃口，我不吃，他也不吃了。

　　回到自己房间里，浑身没力，软软的趴在床上。文葭默默的坐在床上，握住我的手，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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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P- o* ?9 C, u% c5 Q5 W　　“文文，我真没用，我说不出口，好像有个大石头压在胸口。”

　　“那就慢慢来吧，刚才我也好紧张，我怕你突然说出来，我差点都把筷子折断了。”

) Z0 b  |& W% p. n4 S　　“怎么办啊？难受死了，我想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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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觉得我们好可怜啊，嗯，那就先不说，等过了年再说吧。”

$ x+ P% d# A! _% u4 ~+ w　　文葭也躺下来，我们就这么抱着。家里暖和，躺了会，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忽然，猛得惊醒过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告诉他们我是Gay！一时之间，全身好像充满了力量，觉得什么都不怕！

) L" _) q. f" `  k1 h+ d) K　　翻身坐起，文葭也醒了，“你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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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出柜！”

5 c( b$ X( @; l8 ~, L4 T5 t　　“你。。你敢吗？”

. b# ]$ [! }9 s! r6 L$ K　　“敢！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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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 r! l/ _2 P3 M$ F7 Y# X　　兴冲冲的跑到爸妈的房间，他们正在看电视，见我进来，老妈扔过来一个靠枕。

　　“来看电视，和我们说说你的工作，你这小子从不和爸妈聊天，我当初还不如生个女儿呢！生儿子一点用也没有！一点都不和父母靠心！”

1 g, W* w9 R+ O! u. z# {% h　　“我。。。我。。。那个。。。”我喉头作响，但就是吐不出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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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什么你，明天快点给我去相亲，我和你爸年纪也不小了，你快点结婚生孩子，趁我们年轻，还能帮你带儿子。”

　　“我不要！”猛然间，我大声喊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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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C- ]8 `, u, T+ x% i' Z　　“你这么大声干嘛！跟你妈不能好好说话啊！她天天晚上念叨你，怕你一个人在外吃不饱，穿不暖，你一回来就这么说话！”老爸在一旁训斥我。

" {0 H1 I! @/ r  w# C　　“我们也不是非要你现在就结婚，只想你快点定下来。现在碰到亲戚朋友，她们老问我们，你儿子什么时候结婚啊？该退休享福带孙子啦！你说，你总得给我们一句理由，回人家话吧。”老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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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 O6 L" w: {$ P2 U/ C+ I　　“你在外地，听不见，我和你爸在家，这样的话耳朵都听出老茧来了。亲戚还能理解一点，可单位的同事谁管啊，只管取笑。前几天在菜场，碰到以前的邻居刘大，他还说，你们家是不是生的假小子啊，这么大了，咋不想女人啊！我被他这话气得晚饭都没吃得下。木木啊，你真不小了，都27了，该找女朋友了啊。”老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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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G, K1 l5 V( l$ p　　没想到爸妈也为我的事受气，受人家的闲话。抬头一看，老妈好像又多了些白头发，心里一酸，卡在喉咙口的出柜话，又慢慢咽回了肚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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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p6 s1 f1 L( ]# i( N　　“现在房价不停的涨，你得快点决定下来，在哪结婚！如果你找南京的女朋友，就在南京买房，如果找家里的，就在家里买房。房价不等人，我们不能看着人民币贬值。这也是我和你妈催你的结婚的另一个原因。咱家也不富裕，钱不是白白来的，等帮你买了房子，再帮你办了婚礼，我和你妈担子就放下了。不然，我们俩心里一直压着这头大事，像飘在半空，安定不下来。”老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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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不要你们帮我买房。”

  G; L6 C3 ]  z( Q; F$ Z5 b　　“混帐话，你工作也两年了，你存了几个钱？等你自己买上房，我们早入土了。”老爸说。

　　“房子呢，我们会帮你买，这个你不要操心，你只要安心上班就好了。这个你不用和爸妈计较，爸妈辛苦一辈子，不就是为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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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M; L  m2 d( Q& \8 _. G　　“哦，我知道了，我先去睡觉了。”说完，我小腿肚发抖的走出了爸妈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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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自己房里，文葭正神色不安的在看电视，见我回来，如释重负，轻声问：“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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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上房门，我猛得扑在他的怀里，头埋在他胸口，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了一声：“啊~~~~”

2 e, h6 ]9 z2 G- V! r" D　　文葭不说话，猛得紧紧抱着我。颈脖之上，几滴热流，他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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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怎么了？”爸妈跑过来，扑通扑通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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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6 \0 F, D. P- ]' u0 I　　“嗯，没什么，电视里有个男的，发神经，跳悬崖，死前喊的，吓死人了。”我大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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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9 _6 [. O+ S& u- }+ L　　“哦，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喊的呢。看电视，声音小点。”

7 [" W4 O  B/ b+ W. E$ d　　“哦，知道了，我调小了，你们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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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妈走后，抬头看文葭，两道泪痕划过他白玉般的脸颊。突然一阵害怕涌上心头，他的脸，我还能看多久？

　　“不说就不说，我们就拖着呗，呵呵。”泪痕未干，他就笑着安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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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嗯，我真没用，我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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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啊，干嘛这么说呢，我知道出柜是很难的，不怕，不怕，我们以后再说。”

　　这一夜，我们抱在一起，紧紧的，紧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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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风雪又盛，一层又一层覆盖着这肮脏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