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阳光充足的下午，刚刚抽青的灌木丛和野草们羞怯地泛着淡金的色泽，散发出一股热烘烘的鲜嫩之气。徐远航自从爸爸去世以后，好像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放鬆过自己。他像只大型猎犬一样撒着欢儿漫山遍野乱窜，时不时地兜回来等等燕黎明，不耐烦地盯着他的右腿。# e! s8 S* J8 b/ m$ Z7 J
“你的腿怎么回事？”
3 {% q1 `# k" u; C “当年和朋友在他家里鬼混时被他爸爸和哥哥打的。那时候年纪小又没有钱，一直幹挺着没去医院。”他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老老实实地回答。“落下病根儿后来想治也晚了。”/ m, `' B; G8 _: l4 a2 o
“不会是你强迫人女孩子吧？要不然她家里怎么会下狠手。”徐远航有点同情地摇摇头。
9 J9 O8 ~( A$ K2 Q4 a5 _% F& V' ] “哪里。我们俩好着呐，他们家棒打鸳鸯。”燕黎明苦笑，没有纠正朋友的性别问题。
3 r) N2 H/ T6 _5 @/ r' s “后来呢你们？”徐远航有点好奇，燕黎明看上去也有个三十四五，应该早结婚了。( p1 G( s8 I# ]0 [4 B, E( Z, ?
“他儿子都上小学了。”燕黎明仿佛被太阳刺到了眼睛，抬起手扶住额头。& h$ G' u: V9 G' b8 f
“快抓你的兔子去吧甭等我。”他挥了挥手。“我在后面慢慢爬。”
/ }- p& ?+ H% w$ s ? L 大猎狗犹豫了一下，撂着脚儿跑了。
$ L/ g1 \9 U7 O$ ] 终于登上了山顶，徐远航气还没喘匀呢就被吓了一大跳。迎面竖着一排铁丝网，上面挂着几个醒目的大字：前方危险请止步。他小心地靠过去，扒住铁丝网向下看。
5 ~, ?& L3 ?! x2 i5 Z7 M. C “啊！啊！”徐远航扯着嗓子长嚎了两声，腰部以下瞬间仿佛失去了知觉。铁丝网向外不足一米远的地方，整个山峰就像被一把利斧齐刷刷地切了下去。笔直的断崖之上，徐远航在呼啸的风声中吓得动弹不得。, _' x# g4 I. _1 Q
“燕黎明！”他大声叫着，手指被铁丝网勒出了深深的印子也不敢撒手。“燕黎明你这个混蛋！” n. _9 X" Q; H* _
燕黎明并不知道徐警官有点恐高，他在下面听见徐远航声嘶力竭地叫唤还以为他是爽的呢。慢悠悠地爬上山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4 z( \4 b: q, L1 y
“不会吧？”他走到徐远航跟前打量他。“脸都绿了。”
! q5 J$ f6 J# |; C% E 扶着徐远航在远离崖畔的地方坐下，燕黎明递给他一罐啤酒压惊。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幹，徐远航捏扁了啤酒罐从铁丝网的顶端扔了过去。连个响动都没有。
1 n# z& s# |- }7 O. ] “我不是故意的。”燕黎明用袖子擦了擦徐远航额上的冷汗。“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悬崖边上坐坐，吹吹风喝上几罐啤酒就没事了。”
" Q+ k8 g+ x! R3 u% B/ V, M “其实没什么，你过来试试看。非常特别的感觉。”+ ^( X! ]; t* {1 o
燕黎明站起身，顺着铁丝网最边上的一个大洞钻了过去。他默默站在崖边，山风鼓动着他的头髮和衬衫，徐远航以为他下一秒就会消失在湛蓝的天空里。' ]3 ?, O( B4 H$ u
“燕黎明你快回来。”徐远航站起来，心里空落落的不舒服。“危险。”2 [# E2 S1 [" j) d5 U
“过来。”燕黎明转过身向他伸出手。他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是黑的发亮。徐远航好像被什么东西蛊惑着似的，一步一步接近燕黎明微笑的脸庞。燕黎明抓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和力量让徐远航剧烈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他弯腰钻过铁丝网，燕黎明抓住他的腰带和他一起慢慢坐在悬崖边上。2 r5 X4 M3 t' s7 a
“看。”燕黎明轻声说。. R- B" w! U; X9 Z/ `) p7 i
徐远航睁开眼睛，一阵眩晕。, g: y- I0 q9 u+ u2 r1 I
山崖下面是一片广袤的灰绿色原野，一条蜿蜒的河流在黄昏里闪闪烁烁地流淌着。徐远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灌满了风，如果没有极远处隐约可见的低矮山丘，他会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天的尽头。
. J2 k: e9 I! B- h# m# y) Y 燕黎明碰碰徐远航的胳膊，递过来一罐啤酒。他自己也打开一罐喝了一口。
! Q* Q* T$ @" ]0 z) ?4 N' c! X “你那点事儿不算啥。”燕黎明忽然抬起胳膊搂住他的肩膀。“风一吹就散了。”. b f- A9 g1 O
徐远航一直沈默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远方。许久，他壮起胆子试着晃荡着双腿，把啤酒罐儿向空中轻轻一抛，心中的鬱闷轻飘飘的也随之坠落不见。
7 r+ b, j4 I: Z6 F “谢谢你。”他低声说/ L4 d/ F5 D7 V- c
燕黎明笑了。“不客气。”
# O/ [( i- y8 ^' n, X* { 两个人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徐远航慢吞吞地跟在燕黎明后面迁就他的速度。由于喝光了所有的啤酒，这时候他们的膀胱都有点涨。
4 h* C! M( `2 y8 ?2 l& \& A “撒泡尿再走。”燕黎明说着停下脚步，解开裤子对着一棵大树掏出自己的傢伙。徐远航跟过来并排站着，两个人一起对着树底下的几朵蘑菇洒水。( e6 u l( a; d- K! y
“不小啊。”燕黎明瞟了一眼徐远航的傢伙。# ]% z5 d/ ?4 t% e8 o/ q B2 y
“那是。”徐远航抖了几下把它塞回去。“在警校时有一次洗澡我们比大小，我最大。”2 V& T2 t3 h$ N
“哦。”燕黎明咧了下嘴，想想人民警察也真够无聊的。% {; F( D( }; ?( W4 _4 V
“天快黑了。”徐远航有点担心地抬头看了看。“这速度下去还不得到后半夜。”燕黎明的腿先是挨了他一脚，后来为了跟上他的速度一直苦忍，此时已经寸步难行。他抱歉地冲徐远航笑笑，咬牙加快速度。
1 A3 H7 W% C/ i3 q7 [6 Q9 y “哎！”徐远航在他身后短促地叫了一声，燕黎明愣了一下回过头，于是又一次被徐远航扛上了肩头。
! P2 \' v8 N9 ^" z8 c. i3 y2 {: L2 b “你妈的还没有完没完？” 他照着对方的屁股擂了一拳。
+ @1 q* d* m }: n+ [4 ^7 d: Q 徐远航没说话，在他的屁股上回敬了一下，大步流星地向山下走。燕黎明没敢再动手，盯着对方屁股上鼓绷绷的肌肉，心说徐远航你个活驴敢再扛我一回吗？你要是敢扛我三回我压你一辈。 |
发表于 2012-4-30 20: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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