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伍兵帅弟

素瑭 · 发表于 2017-6-30 21:56

好吧，已经更新啦！谢谢大家的支持！

素瑭 · 发表于 2017-7-1 21:46

持续更新中

win202 · 发表于 2017-7-2 00:39

今天会看到更新吗？非常棒

z403474306 · 发表于 2017-7-2 03:54

深度好文，不得不赞

zbxd · 发表于 2017-7-2 05:20

好棒。

zbxd · 发表于 2017-7-2 05:37

注定是个悲剧，军人小涛估计早是湾的了。

棒小伙 · 发表于 2017-7-2 10:58

很好的小说期待更新

做插 · 发表于 2017-7-2 13:39

蓝快乐发表于 2017-6-29 10:06
0 A6 k0 x- d3 k: [8 v期待更新

第一章
- w0 S, l2 s$ Z) j2 A　　第一次见到蒋涛是在车间里，我正跟师傅王大勇说话呢，打外面进来一个瘦高英俊的小伙子，虽然穿着工作服，但掩饰不住那种帅气和英武。我立马花痴得忘了挪开视线。帅哥看了我一眼，空气一样，然后对师傅说，阀门已经打开了，听着过料了。师傅嗯了一声，随后想起来，说，小蒋，这是你大师兄，邓超。小超，这是我新收的徒弟，蒋涛，当兵的。我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伸出手去，说你好。后来，说起当时的情形，蒋涛说看着你就觉着跟好人两样，感觉像见了狼。我骂他，本大人哪有那么色。他撇嘴，切，连起码的掩饰都忘了，原形毕露。( L& R' b/ U( W; Z
　　我进厂比蒋涛早三年，是王大勇的开山大弟子，两年后应聘进入公司技术组。
1 K" g; u4 y; U, a% d　　我是大学生，那几年，这个学历在公司还算有点抢手。进入技术组后，离开了师傅，之后没什么事的情况下，我跟师傅来往不算密切，师父有点小小的狡猾，爱占便宜，我不大喜欢。只偶尔到车间里来时，看看他，没想到，竟然有了这么一个宝贝。
) |4 i! C; u3 r, I9 Y2 w7 g& G" p　　我喜欢帅哥，想不出这叫什么，也算花痴吧，好吧就这个词了。总之花痴到不行，随着对方帅气程度的升高，我的病情也水涨船高。
1 w* J$ j! q4 f) J/ s/ s0 B　　那之后，我就老想着，怎么才能接近那个蒋涛呢，总不能立马就老是往车间跑吧，那也变化太明显了，不好。吉人自有天相，这机会说来还就来了。两个月后，师父的爸爸病故了，师父是独子，没人帮衬，问我可以可以请几天假，跟江涛一道帮着他料理丧事。这自然是好事啊，当然答应。嘿嘿，有点不厚道了，这时候居然窃喜。
& b/ V' H3 U5 E　　我本以为是替师父跑前跑后呢，谁知道，是让我跟蒋涛陪灵，就是跟师傅一起披麻戴孝跪在灵堂前，有人来吊唁就哭几声。当有人拿来孝衣给我穿戴时，我有点意外，但想到师傅怎么说也是教我一场，再说了，这样也明显是没拿我当外人，于是心里又有了点小感动。我刚弄好，蒋涛就来了，冲我点个头，然后就看见了孝衣，也是一愣，不过随后即听话的穿戴起来。
; o) N) v4 T/ |　　当时是夏天，屋里人来人往，空调也不大管事，穿着孝衣跪在那里，全身汗淋淋的。陪灵的就那几个人，师父两口子，师傅的儿子，还有师傅堂弟两口子，另外一男一女不知道是谁。我跟蒋涛挨着跪一起，偶尔来人哭几声，没人来就坐在那里。当地的风俗，人死三天后火化，所以我跟蒋涛就那么紧挨着跪了两天多，等到火化出殡完事了，我俩自然也就熟了。不过熟也熟不到哪里去，毕竟那种场合没法交流，所以没什么太多的了解。+ j, h; ~' p, u! @: V
　　真正算是有点深入是有一次我中午吃饭的时间去车间里，正碰上师傅跟蒋涛一起吃饭。公司在班中是管饭的，一般有几样菜任选，同一岗位的人呢，一般就选不一样的，大家凑在一起吃。我去的时候，师父正跟蒋涛一起吃，两人的菜摆在一起，而另外的几个人则单独在一旁吃。蒋涛一见我，就高兴的招呼师兄，说真是踩着饭点来了，一起吃点吧。9 r! C7 \0 n* h
　　当然我没有一起吃，那整个下午，我的心里都在斗争，终于，下午4点，他们下班前，我给蒋涛打了个电话，让他下班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n* w! i# |! u6 M; y- X! j/ a4 v
　　四点一刻，蒋涛来了，问我什么事，还不能在电话里说。我说，走吧，出去说，晚上请你吃饭。他笑，说还有这好事啊。* t1 G( M6 N8 u& ^/ Z
　　饭桌上，就我俩，喝过两杯后，他问我，是么事啊师兄，别老吊着我。我放下筷子，看着他，认真的说，蒋涛，按说呢，咱哥儿俩还不算太熟，有些话呢，我也不知道说的合不合适。他看着我，细长的眼睛一闪一闪，一口菜驮在左腮，停住咀嚼，让我差点失控上去咬一口。一本正经的，我说，以后，不要跟师傅一起吃饭了，那个，师傅有肝炎。说完我低下头，好像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好半天，对面没声，抬头看，他正看着我呢，眼睛笑得眯起来，说喝酒师兄，弟弟敬你一杯。
/ J4 W" h2 u8 y" C　　后来我说怎么我跟你说了后，你还笑呢。他不屑一顾，说你光跟大姑娘似的低头了，我生气了你哪看见了。我说，合着就那么一会儿，你就转过去了。他说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揍你一顿吧。我说当时还真担心让你觉得我这人特八婆，人背后整这个，还是跟自己师傅。他说那为什么还说呢，我说担心啊，这么个可人儿再给糟蹋了，搁谁谁不心疼啊，哥怜香惜玉啊。于是，一顿胖揍。
. q. p8 Y9 v: T6 ^2 b: U' V# ]　　第二章
: a6 S; a3 l2 T8 _; H2 B　　我家是外地的，在这儿没什么朋友，我是不善于交际的人，除非我愿意，否则，对方再怎么主动，彼此都不可能成为朋友。蒋涛是本市人，朋友众多。
$ h, R  y: S1 C* o; s! c　　吃饭之后的一个星期天早晨，蒋涛给我打电话，说去滑旱冰吧，老好玩了。本市的体育馆第一家开设了旱滑馆，据说天天爆满。我可从来没想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帅哥邀请，哪有拒绝的理由呢。当然，这不仅是滑个冰这么简单，这是个开始，他第一次主动约我。
8 y# H3 o- }8 X9 h% F　　提前预备了满满的幸福，到了旱滑馆我可就傻了眼。且不说那爆满的人啊，单看他的朋友，男男女女7个人！残酷的现实然我一下明白，这小子确实是拿我当朋友了，可是，唉，我那满满的幸福啊。没办法，上吧，既来之，且安之。
$ p9 s* k, y) {% U7 C( e　　蒋涛向一众人介绍我，我师兄，大学生。我晕，没想到他来这口，到弄得我不好意思。又向我介绍那伙人，女的嘿嘿没记住，其中三个帅哥记住了，唐塘、杨青兵、沈松林。6 e5 T7 T/ m8 W6 z
　　我一点不会滑，又怕人多出丑，就说你们玩你们玩，其他人轰轰的就滑去了，蒋涛二话没说，一把我把按到椅子上就脱鞋，一边招呼，林子帮我。我没准备，一下手足无措，一边往外推蒋涛的头，一边抬头看着沈松林，尴尬的笑。沈松林跟我初次见面，只站在那儿笑。没办法，我只好跟着一起脱，就这么，开始我的冰上处女作。. W# F. i9 N/ a" N3 `# R
　　我敢说，这辈子哥都没这么丢过人，哎呦，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滑冰呢！我穿上鞋，一站起来，立马摔了个屁敦，结结实实地。得亏那是木地板，我呲牙咧嘴的还不好嚷嚷。蒋涛跟沈松林一边一个赶紧过来，给我扶起来，我就势抱住了蒋涛，倒不是想占便宜，是本能，哥向老天保证！3 i  M- N& i: a  d
　　蒋涛嘿嘿地笑，说没事，滑吧。我说不行。蒋涛跟沈松林说林子你先去，我得制服这家伙。沈松林拍拍我后背就走了。我勉强扶着蒋涛战战兢兢站好喽，哆哆嗦嗦的说，蒋我真的不行，晕、晕吶。蒋涛说在我手底下就没有不行这一说，不信还有我训不出来的人！你看那俩妞了没，都是我徒弟。
+ F+ ?" g3 k, v　　这样的蒋涛有点野性，我有一点点的不适应。甚至突然觉得，这样野的小伙，应该不是我可以接近和控制得了的，这样一想，情绪便有了一点点下落。不过，现实并不容的我下落，因为连拉带拽，蒋涛已经把我弄进了场子。
/ |# S& k$ Y( D5 l( C　　不知道挨了多久，好歹我可以自己滑了，虽然是极慢极慢的，但是，据说动作还不错。我说蒋涛，我自己试试看，你先跟他们去玩吧。蒋涛说你可以了啊，我说没问题，哥是谁啊。蒋涛打个响指就飞了出去。我瞅空子，溜到最边上，慢慢的滑，不一会儿，沈松林过来了，说还不错啊，挺快的。我笑笑，这一笑，就坏了，一下就歪了，晃晃晃晃，就要摔倒。沈松林赶紧把握拉住，我说我这人就是不能夸，一夸就骄傲。
; y3 i0 _; ^" o  u　　我跟沈松林在椅子上坐下来，我说你们经常来啊，他说没事就玩玩，都不错的。说话间，沈松林递过来一片口香糖，我刚伸手要接，冷不丁一只手刷的給抢走了，是蒋涛，哈哈哈，坏笑着一路又滑出去。左手里拉着一个女孩，两人一起，动作潇洒漂亮。* b! Z0 X4 I( a& e7 ^9 L1 L
　　中午的时候，大家一起去吃饭，乱轰轰的坐下，蒋涛坐我旁边，他另一边，是其中一个女孩，不知道是不是拉手的那位。
* r5 a- ^  Z, y4 t　　第三章
1 ]# K, S7 c0 B　　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足有将近一年，我们的关系就一直那样，成为了朋友，但不是知己，比一般的朋友近些，但不是交心的，人与人之间要想深入的交往，要契机、要缘分。再有就是，明显我们不是一类人，我比较敏感、安静，不善交际。蒋涛则很大条，喜欢闹腾。再就是，随着时间按推移，我发现他在社会上认识很多人，从小他学习成绩不好，结交了狠多人，参差不齐，这些人也促成了他的性格，当然，主导的，根本的，他的人性还是很好的。他的家教不错，父亲是医生，母亲是护士，不过都是单位的职工医院的，退休后，二老开了个诊所，一直希望蒋涛学医，考不上医学院就花钱进修，蒋涛实在不喜欢这个，二老又怕他学坏了，这才高中毕业就送他参了军。所以，有家庭这一关把着，蒋涛的人品可算很好，包括跟他交往最亲密的沈松林他们几个人也可看出来，人确实是以群分的。可是对待不相干的人，我见过他狠的一面，在大排档跟人打了起来，抡酒瓶子就砸。所以这么复杂的一个男孩，我其实不太敢招惹，怎么看他也不是弯的啊，怎么看也是不可能掰弯的啊。所以，有事就想，有这么个直的哥们也很好啊，偶尔近距离的看看他伤心悦目的精致五官，YY一下，也是不错的。5 k+ l/ Q# g) H
　　秋末冬初的一个星期天，几个人一起去邻近的省会城市看枫叶。沈松林开一辆车，江涛开一辆，一共9个人。三个女孩，米曼是其中一个，最近几个月，蒋涛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比较长，至于是不是恋爱，他们的世界，我不大懂。米曼坐蒋涛的副驾座，我坐沈松林的后排，只要是蒋涛跟女孩在一起，我就有意无意的离他远些，虽然我自己也跟女孩们说说笑笑，但是，最心底里，我知道自己的酸甜。/ c% _3 h- b8 {% S& J2 ?- J
　　上山的时候，大家欢笑成团，蒋涛不时的拉米曼一把。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拉哪个女孩一下，男孩们都会这样，可就是每一次看见蒋涛伸出的手，心里就有一点点的不舒服。一路我一直跟沈松林走得比较近，可我知道，我是因为蒋涛才来到这个团体里。' R9 }6 a& w5 {' c) {
　　中午12点半，我们爬上了一个山头，天也放晴了，遥望远方，红的枫叶和绿的松叶相辉映，真是美极了。这几年好多地方开始种植枫树，也有好多地方的秋天枫叶已经颇成气候，有人说都不及香山的。香山我没去过，但枫叶我想没什么不同，只不过有的人就爱这么矫情罢了。大家都累了，也饿了，即找块空地，铺上毯子，开始野营。都是现成的食物，没什么烧烤之类的劳什子。带了啤酒，几个人开始拼酒，蒋涛跟沈松林也跟着喝，他俩酒量都很大，但是考虑到一会儿下山得开一小段山路，我就说你俩别喝了，安全。蒋涛说没事，哥我没事，我说还是小心点吧，然后他就真的没喝。其实，当时我真的只是为了安全起见，一群人里，我跟沈松林年纪最大，这样的事我自然得多考虑一点，话说回来了，即便他俩不听我的，非得喝，我也不会多想什么，必经他俩也不是没谱的人。吃喝到中途的时候，米曼跟唐塘拼酒，使劲呛了一下，咳嗽起来，蒋涛正跟沈松林起劲的说着什么，也没在意。米曼咳了几下后，转身抓起蒋涛的手，放到自己背上，于是蒋涛就给她捶起来。好了后，米曼把没喝完的半杯酒递到蒋涛嘴边，非要他喝掉。我的视线整好穿过米曼的手跟蒋涛的脸之间，看到蒋涛的眉毛一下皱起来，嘴紧紧的抿住。米曼不依，非要他喝，唐塘几个人就起哄。蒋涛伸手把杯子拿下来，眉头已经展开，说哥不是说了吗，不让我跟林子喝。米曼小声的嘟囔了一句什么，蒋涛一下变了脸色，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女孩看出端倪，咋呼着起身拉米曼，说陪她去一号。
1 _: t6 U: |( i9 x! p! J　　米曼又嘟囔了一句，就委屈的去了。身后唐塘高喊，等等我啊，我也要1号，引来一片笑声。: U% o: C: P3 G# `& U
　　陆续有人去方便，待都回来后，座位发生了变化，米曼生气不坐江涛旁边了，换成了另一个男孩腾震，我坐沈松林跟蒋涛中间。短暂的冷场过后，唐塘高喊我有个提议，谁也不许反对。沈松林说，有屁快放。唐塘拿出来一张口香糖的包装纸，巴掌大小，举着说，传纸条，用嘴，谁不许反对，反对我就灭了他。一个女孩啊的尖叫了一声，随即捂住脸笑起来。蒋涛说唐子你个流氓又想干嘛。唐塘把纸片放到自己的嘴边，用力吸住，随机转身凑向一旁的女孩。女孩用手紧紧的捂住嘴往后躲，唐塘就往前凑，左凑右凑女孩不放手。唐塘拿下纸片，做威吓状，米曼跟另外一个女孩也凑热闹往前推那女孩，还掰她的胳膊，总之废了半天劲，唐塘终于用嘴把纸条传给了她。然后女孩再往下传，每到两个人交接时，气氛就会迅速的起一个小高潮，起哄、吹哨、尖叫，还有人照相。沈松林传给我，快到位的时候，沈松林眨了眨眼，然后轻轻一吹，纸片一下到了我嘴上，我一下用力吸住。这办法不错，我转过身，靠近蒋涛，他眼睛笑成一条缝，也凑过来。我也学沈松林眨了眨眼，然后一吹，然后，制片就给我吹跑了，然后，我跟蒋涛的嘴唇就粘到一起了，然后，我的脸就红了，然后，蒋涛把纸片捡起来，放到他自己嘴上，然后大家不依，然后我俩重现来过。
5 {2 ]: m# N4 i& y- ~( f　　第四章. m3 F$ j  y' ^  G, v% y/ M. ~
　　爬到更高的一个山头的时候，眼前豁然一片开朗，好震撼的一大片美景。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大自然永远有这种力量，在一瞬间将你打懵。松涛阵阵，衬托出无限的安静，谁都不敢大口喘气，唯恐打破这份静谧。、" b7 E4 f7 r1 q# s8 u) r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从后面将我抱住。自长大成人以来，从没有人用这种方式抱过我，本身我不是热烈的性格，从不用肢体接触与人亲近。不用回头，不用猜，不会是唐塘、不会是沈松林、腾震，只能是蒋涛。一瞬间，它一种超过大自然的力量，一下将我击晕，我微微踉跄。蒋涛比我高，我176，他182。他弯下腰，把下巴压在我的左肩，用近乎气息发生，美吧？嗯，我以一字回应。
2 e- X7 O2 I* j# d　　又好久，唐塘发现蒋涛在抱着我，大声的喊着，我也冷，我也冷，我也要抱个人。说着张牙舞爪冲向女孩们。女孩们尖叫着跑开，唐塘取暖未果，眼见着嘴唇有点发紫，我才注意，确实是唐塘穿的太单薄了，刚才爬山出了汗，现在站在这风口上，体温降下来了。# h4 n, @3 V9 j% S
　　那么，蒋涛，你的拥抱，是因为冷了吗？
8 w! H. J" l5 }) ?　　第五章' L. K+ d# t5 X# u6 `; B$ h
　　(注：本章开始改用第三人称叙述。)  V* K& Y: T# m) n9 k3 [
　　一个星期天，邓超在宿舍没事干，老觉得心里不踏实，有股冲动想去找蒋涛。当时蒋涛正上白班。需要说明下，邓超由于在技术组，工作时间比较正常，而蒋涛由于在生产一线，上的是三班倒，所以，轮休，不一定赶在星期几。想想专门去车间里找人，又没什么事，有点冒然，邓超就犹豫了。憋到上午10点多，老觉得心里没着没落的，像丢了什么东西，心一横，就出了门。到了车间，隐隐的，邓超闻到空气中有股氨的味道，这套装置就是生产液氨的，邓超熟悉这味道。岗位上，王大勇和蒋涛都没见人，老女工范美丽说，你师傅休班了，好像去了他老丈人家，是小舅子结婚好像。范美丽和另外几个工人，是邓超在车间时就熟悉的老人儿了，自然以为他是来找王大勇的。邓超反应挺快，说那我找小蒋吧，一样，有点事。范美丽像是突然想起来，跟另外几个人说，哎，好大一会儿没看见小蒋了，是吧。有人说，好像是巡检去了，不过也该回来了。莫名的，邓超心里那种不安突然加剧，一下居然呼吸有点困难。说了句我去找找他，邓超就出了门。$ h$ t& h/ q7 n2 a/ l
　　这个生产现场邓超熟悉，所以顺着正常的巡检路线，就上了楼，一边喊着蒋涛、蒋涛。越走邓超的心里越不安，越走氨的味道越重，走至4楼楼梯拐角，氨的味道一下加重，邓超用衣服角掩住耳鼻，又走了几部，就听见滋滋的气体泄漏的声音，与此同时，看见蒋涛委顿在一根柱子下。邓超的心猛地揪了起来，用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凄厉的声音呼喊着蒋涛的名字就冲了过去。现场，氨味很大，那是一种会让人窒息，让人睁不开眼的味道，并且，相伴随的，还有一氧化碳的泄漏。这些，邓超都知道，当时，由于是大学生，被车间安排在班组担任宣传员，经常在黑板报和宣传稿中提到这些，所以，邓超知道它们的致命性。可是一切都顾不得了，几步冲过去，一把将人捞起，一手在腋下一手在腿弯，抱起来就冲下楼梯。不知道哪来的力气，蒋涛182的身高以及绝对大于自己的体重，在平日里邓超绝对是抱不起来的。冲至一楼，邓超一边声嘶力竭的呼喊着蒋涛的名字，一边高喊来人来人啊。把邓超放下，只见他的双眼紧闭，没有呼吸，嘴唇灰白，皮肤发红。不知道是不是氨的刺激，邓超眼里全是泪，嘴里呼喊着，同时把蒋涛的衣领一下扯开，又扬起他的下巴，捏住鼻子，撬开嘴，邓超的嘴巴就贴了上去。他的第一反应是给蒋涛人工呼吸，可是一口气没吹完，他自己也晕了过去。# ^6 R, l4 v0 K, ]- [4 F; c
　　邓超再醒过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胳膊上还吊着液体。他刚一动，一个中年妇女立即过来，说孩子别动别动。邓超第一句话就是，阿姨，蒋涛呢？蒋涛呢？中年妇女没有穿白大褂，不是医生护士，邓超也不认识她，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蒋涛，蒋涛，他，还活着吗？还活着吗？想至此，邓超忽的一下坐起来。中年妇女声音带着哭腔，忙不迭的说小涛没事小涛没事，孩子你快躺下快躺下，说着边用手摁住邓超输液的胳膊。邓超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中年妇女，说阿姨，蒋涛真没事吗？他在哪儿？中年妇女摸一把眼泪，说谢谢你孩子，小涛已经脱离危险了，还在监护室呢，谢谢你，谢谢你孩子。邓超轻轻的嘘了口气，闭了闭眼，这才反应过了，说阿姨您是？中年妇女满脸的泪，笑笑说，我是蒋涛的妈妈，谢谢你孩子。
' c6 }4 }; y6 c" y1 B9 d7 W　　相识一年多来，邓超还从没见过蒋涛的家人，蒋涛没提过，邓超也没想过，只是朋友而已，还不到这份儿上。
4 G/ l" `0 X2 m, r+ R　　一听是蒋涛的妈妈，忽然邓超觉得不自然起来，心一下虚了，下意识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嘴巴也不好使了，叫声阿姨，便我我我的，倒像是要承认什么错误。蒋妈妈没看出邓超的变化，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孩子，我都知道了，你们的同事都跟我说了，这次全亏你了，你们师兄弟，真有缘分啊。( m2 d  X5 t6 C& q! p
　　邓超在救人的过程中，也被氨和一氧化碳给毒到了，只由于时间短，不太严重，医生说，如果不是因为抱着那么大个人，他本身需要大口呼吸，这么短的时间，他的情况还会更好一些。邓超在输完当天的药物后，就在人的搀扶下，隔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看到了躺在床上，输着液的邓超。医生告诉他，蒋涛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还需要一个治疗过程。又说，这次幸亏你及时发现了，并且你解开他的衣领，打开呼吸道的做法也是正确的，不然，就很难说了。听这医生的话，邓超没吱声，但是蒋妈妈搀着他的手，放到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5 X# O" H0 u2 l4 t%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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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充内容 (2017-6-30 21:55):
% D2 E9 S. P; c$ ~3 }( }第六章4 G; P, R3 v! ^4 U2 }+ R- f
　　公司历来有这规矩，工伤，给派人伺候。像蒋涛这情况，一般得派俩人，倒着班伺候。邓超知道这规矩，就自己打了申请，顺便说自己也需要输液，但是输完液就可以伺候人了，正好也给公司节省了人力，公司的人推让了下，就答应了。蒋妈妈两口子也是明理人，跟公司说不用派俩人，邓超就可以了，他两口子自己伺候。又跟邓超说，孩子，哪能让你再受累呢，等你不用输液了，也不用在这管他，快休息休息，调养调养。邓超知道他们心疼自己孩子，不放心别人伺候，但是，终归是留下来了，先留下来再说，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t* U  a9 L$ c! [$ S
　　接下来邓超的治疗比较简单，每天输两瓶液体就好了，主要是恢复体力。而蒋涛则比较复杂，每天都要在高压氧舱里呆几个小时，听说还要置换血液。总之医生跟蒋涛父母还有公司领导交待治疗方案时，邓超一直在场，心一直是揪着的，活了25年，邓超知道，自己从来没这么揪心过。方案交待过程中，蒋家夫妇一直没说话，末了邓超脱口而出，会有后遗症吗？一下，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他，他没感觉到，只是眼睛像喷火一样看着医生。他不知道，他自己不知道，当时他的目光，他的颤抖的嘴唇，他紧绷的身体，让蒋家夫妇，都感到意外。
6 o) X5 ?: `# g9 z) ?　　蒋涛第二天就醒过来了，当时邓超在另一间屋里输液，蒋爸爸过来说，小邓，小涛醒过来了，还好，问题不大。邓超一下笑了，说，谢谢你叔叔。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傻，这没头没脑的谢谢。终于输完液，邓超捂着针眼就赶到了蒋涛床前。蒋妈妈正跟蒋涛说话，看见他们进来，笑了下，说你师兄来了，快，小邓来了。& o2 e* O" F1 n
　　四目相对，一双眼里，是笑意，一双眼里，全是泪。* u6 S/ c4 O4 O( @0 i; B
　　第一天晚上蒋家夫妇没让邓超陪床，说他太累了。第二天晚上，邓超就留了下来，他跟蒋妈妈说，阿姨我没事，我可以我可以。他恳求的语气，恳切的目光，近乎一个孩子在央求大人索要心爱的玩具。其实蒋妈妈是不放心的，倒不是担心邓超不用心，是觉得这么个小伙子，哪有那么细心呢，可是邓超的乞求，怎么也不忍让人拒绝。
4 ]- J7 Z' O/ M! L, _: D　　蒋涛由于极度虚弱，几乎一直都在沉睡。蒋家夫妇很晚才回家，临走前，邓超一再冲他们郑重的点头，再点头。
  G4 D& Z0 @! r# p　　当所有的人终于都走后，病房里静下来。邓超不是去看蒋涛，而是走到窗前，轻轻的吁一口气，闭上眼，好久，睁开眼，看着窗外。心，似无比的静，好像白天的忙忙碌碌，终于到了这个时刻，而这个时刻，是早就写好了，早就在这样的夜晚等着的。
7 G" t3 Q4 a( W! o  U2 W/ _$ q　　轻轻的搬动椅子，靠他近些，再近些，坐下来，看着他，看着他。他在熟睡，他的头微侧，他细长的眼睛紧闭，他总是略带顽劣的嘴角紧闭。看着他，看着他，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伸出手，轻轻触摸他刚毅的脸颊，触摸他短短硬硬的头发，手在颤抖，心在颤抖，眼泪一下不可抑制。
+ W4 q: c+ |- T$ X" c　　从什么时候，对他的感觉，从隔窗远观心无动，变成了连筋动骨的，疼痛！: a. q% J- d' n" r* Y
　　邓超就那样趴在蒋涛的床头，不知不觉睡着了。半夜，由于输液导致的憋尿，蒋涛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了邓超的脑袋。这个家伙在熟睡，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他柔软的头发。看了一会儿，蒋涛发现，这家伙居然有两个头旋。然后，来不及多想了，太憋了，想抬手，可浑身没劲，想想，只有叫他，哎。没反应。再大点，哎。只见邓超一下坐起来，双手抬起在身体两侧，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看看周围，再看看蒋涛，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弯下身子凑过来，说你醒了，怎么了？蒋涛給他一个无奈的苦笑，说，尿尿。
8 v4 x0 L8 x/ f% k  N　　想起医生和蒋爸爸的嘱托，邓超赶紧从床底下抽出小尿壶。然后轻轻地把蒋涛的被子从脚部开始掀起，一直掀到腰部，想想这半截被子不知该怎么安排，就全堆在蒋涛上半身，然后突然想起来，过去看了看，还好，蒋涛没有被捂死。左手拿起尿壶，右手去拉蒋涛的秋裤，拉、拉、拉不下来，左手放下尿壶，一起来拉，P股压住了，还是拉不下来，一筹莫展，忽然想起秋裤有撒尿口，两手扯开尿口，右手进去，掏啊掏，掏到了，掏到的是根部，顺着形状滑到头部，拽出来，左手去拿尿壶，不小心碰到了地上，弯腰去捡，突然床上的人哎呀了一声，这才发现，右手还拽着人家的小头呢，赶紧连声对不起对不起。终于尿壶来了，左手举着尿壶，右手拇指和中指夹着那小头探入壶嘴，又用食指配合着往里面塞，塞啊塞，终于好了，耐下心来，等着，等着，咦？怎么不见动静呢，奥，想起来了，拇指跟中指还夹着人家呢。赶紧松开，又等、又等，还不见动静，于是费劲的把身子探过去，看床上人的脸，却一眼看到了人家哀怨的目光。
' H1 ^2 ?6 J. H2 i7 G　　第七章
0 [) J9 K7 C8 t3 S2 M　　当晚蒋涛又睡下后，邓超却失眠了，刚才来不及细细品味的感觉，躺在床上静静的回味。邓超看似文质彬彬的外表下，有这样的特质，越是棘手的、麻烦的、难以抉择的、重要的、极度盼望的事，真正到面前时，他会很快出手，极少考虑，过程干净麻利脆，他习惯过后，过后再慢慢回忆过程中的一点一滴，他的记忆力超级好，他记得住，每一个细节都能记住。有人曾对他说过，你小子做事够狠的，当然这里的狠不是狠毒，是脆、是不拖泥带水、是快刀乱麻。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怕自己做不好，越是想的多了越是做不好，索性放弃思考，全凭一时的本能。想着想着他就笑了，那小子的长度还是很可观的啊，尽管除了自己的，他邓超没摸过别人的那东西，可是他爱看啊，澡堂子里、大学宿舍里，大学水房里，他可没少看，就蒋涛那根，绝对算得上大的。想起那手感，嘿嘿，还好，还好。想起被自己拽得老长的样子，嘿嘿，还好，还好。想起往尿壶嘴子里塞的镜头，那头部的形状，嘿嘿，还好，还好。想起那哀怨的眼神，嘿嘿，嘿嘿。9 E7 @6 U. D! @% S
　　第二天上午，当蒋妈妈来到病房时，就看见了熊猫眼的邓超。蒋妈妈心疼的说，哎吆，看吧小邓累坏了吧。邓超挠挠后脑勺，只会傻笑了。邓妈妈摆好带来的早饭，让邓超赶紧吃，吃完了不能回公司，要去她们家，在蒋涛屋里补觉。邓超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也不好意思推让，心想，万一是阿姨说走嘴了呢。匆匆的吃完，邓超说阿姨要不我先回宿舍睡会儿，这儿就交给您了。蒋妈妈说，哎，这孩子，不是说了吗，去我们家，就在小涛那屋睡，你蒋叔叔在家呢，快去，快去，啊。邓超说不用阿姨，我回宿舍就行，不用麻烦。蒋妈妈正色道，小邓，你可不能拿阿姨当外人，我跟你们领导打听了，你家在外地，从今往后啊，你就是我们孩子了，听见没，这几天你都不能回公司，就住家里，叔叔阿姨得给你调养调养，听见没？邓超紧紧的抿着嘴，点头，嗯，阿姨，我记下了，可是。蒋妈妈往门外推他，说没什么可是，都挺阿姨的，快去，好好休息，中午让你叔叔叫你，下午你爷儿俩吃过饭一块来替我，就这么地了。" F/ j, a3 X3 M
　　尽管心里暖的像火炉一样，尽管眼里激动的含着热泪，可是那天，邓超还是没去蒋涛家，倒也不是他客气，也不是不想去，说出来真无奈，他不认识蒋涛家啊，他哪里去过蒋涛家啊，总不能再返回去傻傻的问蒋妈妈吧，你说是不？那也忒傻了。
' L5 ]8 S; X$ k　　一个礼拜后，蒋涛已经基本完全恢复了，只是医院说最好先别出院，再恢复恢复。公司那边其实最怕的是出人命，现在人没事，多花点钱是不在乎的，就也完全支持医院的决定，同时让邓超也继续留下来伺候蒋涛。所以那段时间，邓超几乎全是在蒋家和医院来来回回，宿舍除了拿衣服没怎么回去。蒋家夫妇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言语举止间，就好像这个儿子已经在他们身边呆了多少年，并且会一直呆下去。当然，邓超最看重的，是蒋涛，康复后的蒋涛，已经完全的把他当成了亲人。而邓超此时才知道，从前的蒋涛跟自己，心隔得有多远。现在蒋涛的眼神，嘴角，眉头，流露出的，全是亲情。/ T6 W6 D  d8 S
　　第八章0 z/ m) _! f& G; ^+ m* j
　　蒋涛出院后就请了病假，并且一请就是三个月。蒋爸爸妈妈说了，这期间你什么都不用干，就养着，另外，小超(早就改叫小超了，随了小涛)你也是，要经常家里来，只要不耽误你工作上的事，就回家来吃，啊。% E$ t# j: e% V" S. l8 ]
　　邓超下班后，回到蒋家，换鞋的时候，随手把手里的腊肠递给来开门的邓超。蒋涛只顾玩着手机，说不管，自己弄。邓超拿腊肠抡他，蒋涛头也不抬，灵巧的把身子弯一个挺大弧度躲过。蒋妈妈从厨房出来，说打，打这个小死孩子，看把他懒的。蒋涛头也不抬，举着手机就会屋了。邓超洗过手后，来到厨房帮蒋妈妈做饭，打下手。娘儿仨吃过晚饭后，小哥儿俩拿着饭去诊所给蒋爸爸。路上，蒋涛把饭递给邓超，就要掏手机。邓超不接，说什么破游戏整天玩，你三岁啊。邓超耳聋。再说，就翻一白眼儿，说要你管。邓超伸手去打蒋涛的头，结果蒋涛一手拎着饭，一只手就號住了邓超的脖子，夹在胳膊下，昂首阔步奔向远方。
3 l+ M4 p6 }" V　　路灯下，一个一个头四条腿的怪物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奋勇前行。
: I/ V/ T3 b" k( x! _3 t　　邓超以为，这么幸福的日子保持三个月，接下来，蒋涛会如期上班。可是三个月就要结束时，邓超被告知，蒋涛要辞职了。消息是在吃完饭后，两个人在蒋涛屋里一起看电影时，蒋涛说的。邓超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蒋涛，说什么时候的事？蒋涛没听清，说你说什么？邓超顿了顿，说，奥，我是说，为什么？蒋涛说，不是受伤这事吗，我妈死活不让我干了，我无所谓。这段时间，我爸正活动着呢，看能不能给我办到公安局或者城管。邓超说，奥，好办吗？蒋涛说不好办，那边人说了，先进去到容易，没有编制，得瞅机会。那晚邓超再没怎么说话，其实他想问的是，为什么都决定了我才知道。不过只顿一下的功夫，自己就明白了，我TMD算什么。9 A0 a4 I5 T3 w" Z( i. Z
　　蒋涛的辞职很顺利，他一个小毛贼，没人在意去留。邓超跟他办完最后一个手续后，看着他，有些感慨，有点小潮湿。蒋涛看了他两眼，说干嘛？发情？走两步，回头看他不动，就又看他两眼，说傻了？不回家了？邓超说，你不是辞职了吗。蒋涛嗤之以鼻，说我辞职干你屁事，该跟我回家回家，傻鸟。6 m! w! I+ `: R9 q7 o
　　傻鸟跟着人家走了足有一百步才明白过来，自己，真的是傻鸟。$ C9 [, B5 p: ^  n2 l
　　蒋涛的工作并不像预想的那么容易，这年头公安局、派出所、城管大队那都是香饽饽，蒋爸爸砸进去了八万，还没听见响儿。. A# V  x- N& E8 L3 L( a
　　邓超有时晚上不回宿舍，就跟蒋涛睡。蒋妈妈有料理，一早给蒋涛屋里准备的是双人床，说将来肯定能用上。邓超侧身看着蒋涛说，那怎么办呢？蒋涛翻他一个大白眼，说凉拌。邓超拿脚踹他，蒋涛一下用腿夹住他的脚，脸上继续一副死人样。邓超说，那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啊，那怎么办呢？蒋涛忽然凑过来，说，跟你说个事，不过不能跟爸妈说，知道不，说了整死你。邓超毛骨悚然，一般蒋涛这表情就没好事，就说，你你你，不会是去当鸭子吧？蒋涛给他一拳，嗤之以鼻，说肮脏的你，哥哥我高尚着呢。然后换成邓超嗤之以鼻。蒋涛又不吱声，邓超来回动被夹住的脚，说继续啊，死了你。蒋涛说这不是怕你接受不了吗。邓超说真是鸭子啊？蒋涛转过头来，看着邓超的眼睛说，是妓院。邓超说滚，正经的。蒋涛说就是正经的。邓超说作死是吧，快说是啥玩意儿。蒋涛说是洗头房，也就是妓院。邓超眼珠子滚出五分之四，说你后遗症发作了吧你？蒋涛翻身脸朝下，看着邓超说，是真的，是林子帮着办的，他不是在公安局吗，还有腾震，也给跑着呢。邓超直直的盯着他，说你认真的？蒋涛点头，说现在这个特挣钱，此地钱多人傻，快上。5 _" \2 Q& |* f0 H" X1 i
　　第二天中午，沈松林就被邓超给召见了。劈头就是，你是帮他还是想害他？邓超比沈松林小两个月，又加之是通过蒋涛，拐了个弯才熟识的，所以以前从来没跟沈松林这口气说过话。沈松林笑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的脾气，我能拦得住吗？邓超说拦不住就助纣为虐啊？他不懂事你也不懂啊？沈松林拍拍邓超肩膀，认真的说，我知道你担心他，不过你放心，蒋涛做什么事有谱，再不济不还有我呢吗。邓超说他不过，剜他一眼，转身就走。沈松林在后头喊，放心吧，保证没事，就等着数钱吧。
' W, q! J4 Q- j, f& ^' b& c　　第九章
& D' Q1 m1 P3 c. C5 W/ D) [　　仿佛一夜之间，这个城市的男人们发现，他们需要洗头，老到颤巍巍白发老翁、小到毛没长全的技校男生、上到西装笔挺的成功人士、下到一身泥水的小贩民工。于是，洗头房便应运而生，如雨后春笋般，短短几个月时间内，把曾经活跃在火车站南街的特产小店门脸霸占，并且除了本市需要洗头的男人们之外，以往路经此地买特产给这个城市留下钱的过路男人们，也改为留下钱，并留下精华。成百上千来自城市周边乡下原本淳朴的女孩们，来自东北的豪放的猛女们，一下找到了施展才华的大舞台，她们不仅白天黑夜的穿梭于各个洗头房之间，并且勇敢的引领者这个城市属于嬉皮或者非主流阶层的流行趋势。6 X4 A) v6 Y3 v. b$ f3 u! j
　　曾经有人看见，一个多年来在这条街上卖称的男人，在街边刚刚停下来，就被几个洗头妹强拉硬拽进了屋，好久后，男人只身出门，因为身上没有钱，把一车还没来得及卖的称，贡献给了洗头妹们。2 x9 w6 O7 D, ?7 U7 t
　　蒋涛的“静林”洗头房，就在马路西边的北数第6家，据腾震说，这位置最好，好多男人们，洗头的同时，还不忘求个吉利。所以蒋涛的生意真可谓蒸蒸日上。其实，这个不需要什么投资，只是出个租房费，买几张破床，两个沙发，打上几个隔断，就齐活了。洗头妹是不缺的，只要你开了店，她们就会自动送上门来，因为她们只是借你的床用一下，她们会留下手机号，顾客来了，她们一呼即到。当然了，利益，是要分成的，至于多少，旁人不知。* h! o+ V# L, k6 G6 F: N: I
　　蒋涛就是坐在幕后数钱的一个，除了数钱之外，他还负责提供避孕套，提供卫生纸，另外雇两个混混坐在门口，以防嫖资纠纷。蒋涛自己是不怎么出面的，毕竟，出生长大在这里，熟人众多，即使他自己不在乎，也还是要防止有人把话穿到父母那里。
" t8 X" [- i' w: H- H! K8 }1 y　　邓超从没去过蒋涛的宝地，并且，自从蒋涛忙起来之后，他们见面的机会也几乎没有了。蒋涛得数钱啊，一刻也不能耽误，男人们洗头的欲望在24小时里，随时可能会发作。
; Y5 r3 I5 d4 z0 }　　一个月没见面，邓超觉得，太想蒋涛了，这个星期天上午，就来到了洗头街。他知道是“静林”，唐塘跟他说过，唐塘淫秽的说，哥你知道什么是静林吗？就是安静的林子里，才来大鸟啊，哈哈。骑着自行车，走过去一趟，没看见他，只看见几个女人坐在沙发上，急切的看着门外。再走回来，还没见人，再走，再走，再走，终于，在反复走过6趟之后，邓超看到了，洗-头-妹。5 s8 T: ], D9 H/ p+ z* F3 _9 }$ i$ L
　　三个洗头妹早就发现了邓超，把他当成了想进而又害羞的客人。为首的一个说，打个赌，这小帅哥还是个童子鸡。另一个说，不一定，待会儿得鉴定下。第一个说，谁也别跟我抢，姐姐我还没吃过童子鸡呢，今儿个得开个荤。于是，在邓超第6趟经过门口时，三个女人冲了出来，将邓超围住。
$ Y& q/ F" @# k7 F$ x/ d9 m- D　　邓超的挣扎是那种拼了命的，脸和眼睛都是红的，脖子也是，所以出手就不知轻重了，当一个洗头妹被推倒后，屋里等着的两个混混就出现了，二话不说，将人拿下，压入静林。就在纠缠间，蒋涛买避孕套回来了。
, ~) P1 z, {  j* ?" f& M: y　　邓超甩开人，转身就走，身后蒋涛跟了出来，说干嘛去，干嘛去啊，我都想死你了。邓超不理，骑上车子就走。蒋涛骑了返回去骑了摩托追上来，并着肩问怎么了，干嘛去？邓超不理，头也不扭一下。几分钟过后，蒋涛骑到前面，把车一横，然后一把把人从车上揪下来，也不管自行车摔倒在地上，就揪着人，来到路边的小花园里。
. J0 {( h3 v8 C% w+ a# J　　邓超歪着头看别处，气呼呼。蒋涛说，没事吧你，我怎么得罪你了？瞅你个熊样子的。邓超说你才个熊样子，你才个熊样子。蒋涛举双手，说好好，我投降，我熊样子，那你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邓超说你才吃错药，你吃错药。蒋涛推他，说，好了好了，不就是给人拽进去了吗，这有啥啊，哈哈，小样的，还知道害羞了。邓超挥拳，说你还笑，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7 d5 K1 {+ B1 K. t* o% a8 R
　　中午，蒋涛赔罪请吃饭，蒋涛说叫上沈松林他们几个来，邓超说你要叫人我就走。蒋涛又举手，说，好好好，听你的，哎呦，我这是怎么得罪您老人家了。邓超自己调整下，也觉得自己表现的很不好，跟个娘们似的，就说，你在这吃饭，那边的钱谁收啊。蒋涛说没事，小栋他俩还挺可靠，都训出来了。又说，你怎么来了，有事啊。邓超说，没事，不休班吗。蒋涛说，奥，休班，那休班跟火车站，有必然联系吗？蒋涛没说洗头房，邓超发觉了，心里一暖。说我愿意看火车，不行啊。蒋涛把双肘压在桌边，头伸过来，低声说，想我了是吧？邓超脸一红，说想你个鬼。邓超歪着脸说，看来我将某人人还不错啊，还有人想，有人念。9 L6 [& Z  s, J" g% t4 r6 a
　　半年后。
  \; R* a4 F# F1 _; Y7 G1 a  }　　邓超生病了，两眼长麦粒肿，长的厉害，眼角膜都发炎了，去到人民医院，年轻的医生一看就开始训了，说这么大个人了，难受自己各不知道啊，你这眼都成什么了，告诉你，再拖下去，你这角膜也就别要了。邓超被吓住了，说怎么办呢？手术，立即手术，天使斩钉截铁。交了钱，上了手术台，打了麻药，手术。待下手术台后，邓超发现了问题……两只眼都做了，也就是说，现在两只眼都蒙上了纱布。医生，我怎么回家啊，这啥都看不见了。蒙着眼睛，邓超没看见，医生吐了吐舌头。不过，医生是从来不会有错的，于是邓超又挨了训：你这人怎么回事，知道要动手术，还不叫人跟着，你说这怎么办啊。邓超只有在心里说，你不也没问吗。% p* H' q5 t& z6 v" E
　　半小时，蒋涛气喘吁吁出现在人民医院眼科。
! ^4 W1 k: n/ ]  _- n$ J: Q　　蒋涛的车上。蒋涛一边开车，一边问，喝水吗？邓超说不。蒋涛说还疼吗？邓超说不。蒋涛说，你傻啊，做手术不叫上我，你能了是吧？邓超说不是。蒋涛说，我怎么老觉得你这人这么别别扭扭的，我还是不是你兄弟了，这么大事不说，你说你怎么回去啊，摸黑儿走啊。邓超不说话。' e4 V* w8 U! R; w& G
　　车停下来，蒋涛说你别动啊，等我。一会儿，邓超感觉自己这边的车门开了，紧接着，蒋涛凑了过来，一支胳膊伸到自己的腋下，一只胳膊伸到腿弯。邓超说别，别，小涛，我自己可以。蒋涛说，闭嘴，胳膊。邓超把胳膊绕上人家脖子，被人公主抱，下了车。邓超忽然想起来，说，去哪？蒋涛说，回家，去哪啊，你以为去哪啊，傻呀你。
6 i9 O8 W" k2 T$ h' a. R　　邓超受到了蒋爸爸蒋妈妈严厉的斥责以及特别的照顾，斥责是因为拿自己当外人，照顾则是全家齐上阵，包括蒋涛，负责给他洗脸，洗手、夹菜、和，伺候上厕所。
7 D" ^6 d$ c( K6 o- o　　邓超站在那，很久尿不出来。低声问，你，你还在吗？耳朵边上，热气传过来，低声的，我-在。邓超脸红了，说，你看着，我，我，尿不出来好吧。邓超声音严肃，说那好，我先出去，随后，只听啪的一声，拖鞋拍地，随后，门关上了。邓超长吁口气，终于尿完了。刚拉好拉链，耳边又传来热气，低声的，尿完了？邓超吓一跳，脸冲着蒋涛，虽然蒙着眼，但怒火透过纱布，喷出来。蒋涛继续气声说话，说，刚才出去的是拖鞋先生两口子。+ V" o9 f: X8 M2 a
　　第十章
9 ]' G- a3 M$ j8 L8 }# p7 _　　晚上，睡觉前，蒋涛要给邓超脱衣服。邓超扭捏，说这个我自己就行。蒋涛说好，那你自己来。邓超没有盲人生活经验啊，双手摸索着去解扣子，很慢，甚至手还有点哆嗦。就停下来，说你还在看我吗？很老实的声音回答，唔，在看。没办法，继续。该拉裤子拉链了，摸索着找到拉链头，又停下来，说你还在看我吗？唔，在看。想想都是男人，没有不好意思的道理，就硬着头皮拉开拉链，接着往下褪裤子，褪呀褪，忽然感觉P股上有股凉风，赶紧用手一摸，原来是腰带上的钥匙环夹住了内裤边，内裤给一块褪下来一块儿，都漏着P股了，于是脸红了，说，你，你，你还在看我吗？唔，在看。
/ A  U* g9 F$ j% o/ L, |　　蒋涛！
- H; I. `5 h7 r2 Z$ L+ }: B! K- {　　某人恼羞成怒。3 Z+ R9 c: m' g& f
　　邓超在蒋家住了三天，蒋妈妈不让走，说眼睛可不是闹着玩的，必须要养好，我是专业的，就听阿姨的。邓超也整整在家陪了三天，倒不是陪着说话，就在一旁玩手机，要不就是上网玩游戏，总之并不怎么缠着邓超。蒋妈妈说，小超啊，你看就你能把这小死孩子留家里，你要不来啊，整天也见不着个人影。邓超笑，说阿姨那我就天天来。蒋妈妈说，那敢情好啊，一下俩儿子都在家，我老人家愿意，伺候我也愿意。咳，小邓啊，你要是个姑娘就好了，给小涛娶进来，多好一家人啊。邓超赶紧去看蒋涛，某人正画着乱颤的凑过来，伸手挑起邓超的下巴，淫荡的说，媳妇，快去帮婆婆做饭。邓超这还没怎么着，蒋妈妈那边笑得不行，一边用手拍打着空气，说你看这小死孩子、这小死孩子。
6 W9 E3 z, c+ T) U, f　　三天后，蒋涛送邓超回公司。车上。邓超犹豫着，说，谢谢你。邓超不看他，说闭嘴。邓超说，真的，真谢谢你，谢谢阿姨。蒋涛目视前方，说叫婆婆。邓超说，正经的，谢谢你。蒋涛憋不住，一下笑起来，说，不是说了吗，叫婆婆。蒋涛脸红了，伸手去打人。邓超缩脖子，边喊，谋杀亲夫啦，谋杀亲夫了啦！9 E  k& L5 K# O# o4 \( @7 E* o
　　这个世界忽然好甜蜜，空气都透着幸福！
; B, Y' c1 q; D) j; S0 ]* F& c, A　　第十一章
. m$ M' {+ C( f( s3 ?" w5 F% m　　一场大规模的扫黄运动在公安局内部酝酿了好久，好似炙热的火山熔岩经过积聚、涌动，已经到了地表之下，距地面仅一层之隔。而人来人往灯红酒绿妖气阵阵的洗头街，将是火山喷发口，届时这里的一切将被一扫而空。只不过，灾难到来前，却是一点的征兆也没有。
  _1 w4 m; I+ a2 p　　那天在公司餐厅，邓超正在吃饭，忽听邻座几个人在说洗头街，不禁立即竖起耳* b# c$ g' J8 ^1 X8 r6 ]+ S( }
　　朵。一个说，全锅端了，一个跑不了。一个说，哪呀，有跑的，听说有开车撞警车的，有打警察的，有开摩托突围的，有的连衣服还没穿就给逮了，听说还出了人命呢。一个说，早晚的事，看着就长久不了，这是共产党的天下，任他那样，岂不成了红灯区。邓超一口米饭没咽下，冲到几个人桌前，二目喷火，你们，说的是不是洗头街？那里怎么了？
  p5 I- k. Y* e, {; l6 M- R  T% ?　　那个下午，邓超的手机打完了两块电池的电，蒋涛，关机。一遍一遍的打，关机。沈松林，关机。腾震，说这几天没见着蒋涛。唐塘，上着班呢，没跟蒋涛联系。杨青兵，在医院看病人，没见蒋涛。辗转找到米曼，同样的回答。再换一个，不知道，再一个，不知道。再打蒋涛，关机。
8 u1 e: y- }: W, R. Q9 {: k　　邓超绝望了，蒋涛，你去哪了？最后，不得已，打了蒋爸爸电话，蒋爸爸说，没见着人啊，有事吗？邓超强打精神，笑了下，说没事叔叔，想跟他聊聊。蒋爸爸说，那见着他你们俩一块儿回来啊，你阿姨都想你了，小涛这混小子也好几天没回了。邓超嘴里答应着，已经泪流满面。
6 m6 U4 o% b3 `# {* D. Z　　蒋涛，你在哪？你在哪？
' p+ z/ _5 V7 \, h+ ]　　邓超冲进就近一家街道派出所，看门中年男人拦住他，邓超说我想问问贵宾街扫黄的事。中年男人上上下下看了他几遭，说，小伙子，你没毛病吧？这个节骨眼上你敢来问这个？邓超眼泪一下涌出，说叔叔我朋友不见了，我有急事，我想问问。中年男人说，看你也是个好孩子，我告诉你吧，现在这事正在风口浪尖上，没人知道都抓去哪了，你也别问了，再说了，这样的事，我们这小街道派出所也不知道。
) w8 T% f2 m6 I/ U+ e9 f7 A　　邓超骑着他的半新的自行车，穿过一条街，走过一条马路，又穿过一条街、一条马路，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意义，但他知道，只有这样，自己的心才能安慰些，因为这样，就是在寻找过程中，而过程这个词，后面接着的肯定是结果。不然能怎么样呢？要他坐在家里等吗？不，那不是过程，不会有结果。$ j/ m$ X& |* {' s' p% X8 f  J2 g
　　蒋涛，你在哪？你在哪？从下午两点半，一直到晚上八点多，邓超一直在找，一直在找。一口水没喝，一粒米未尽，他自己不觉，但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而找到他，是死前一定要做的事。
1 a* p# v: k6 X( o$ g1 c0 p　　活了二十五年，邓超还不知道自己会这样，多年的教育、成长，自以为早就练成铜墙铁壁，任它怎样的风吹雨打，也自会巍然不动。却原来，是一直没有遇到真正的攻击。
* l$ D6 s8 `- i4 }2 Q, Z　　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停在前面，车窗摇下，探出一个脑袋，脑袋说，你干嘛去？傻鸟。) F5 y1 }! i9 x7 w/ Z
　　邓超停下自行车，下来站住。有一瞬间，他恍然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一定是梦，是自己太想找到他了。我一定是快死了，我都有幻觉了，幻觉。+ o) b- t. h9 Y0 m8 N) d
　　梦中人开门下车，快速的冲过来，抓住他，急切地问，邓超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快说，你怎么了？
' k: X0 X7 u# v/ x% Y/ _: `　　被人摇醒，确定不是梦，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小涛你没事？你没事是吗？得到肯定答复后，邓超一下扔开自行车，紧紧地抱住蒋涛，头紧紧地压在蒋涛的肩上，放声大哭。
2 d8 f* h; `6 |$ P' _' N3 \　　当晚，蒋涛带邓超吃过饭后，没有回家，直接去宾馆开了房。一路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从头至尾，蒋涛做主，邓超就乖乖的跟着，不问去处，不问。
% [- T5 ^3 v4 T+ Y　　蒋涛说，你先洗个澡吧。邓超听话的去洗了，自从哭过后，他的心，一下无比的平静。出来时，蒋涛正站在窗前吸烟，见他出来，捻灭烟头，说等我，我去洗。
% G0 r, O4 G$ X5 J　　开的是双人房间，蒋涛洗完出来后，却直接上了邓超的床，而邓超，也没一点意外。* ^) v3 Y1 v0 k9 R
　　就好像，一切，就应该是这样。
8 E7 t0 }5 B' Y　　并排躺着，好久，两人都不说话。
! G# R! v6 C7 q% q6 v　　又好久，邓超说，给家里打个电话吧，爸爸妈妈挺挂心的。6 N3 q6 M. q* ~1 W! A, ]; Z
　　嗯。蒋涛打了个电话，简短报平安。
- a/ W+ ?; G7 h$ N; E6 B/ w- m　　又好久。蒋涛说，你一直在找我？& k2 e; E, P" c. u" f
　　嗯。
  N: C2 Z" O4 ~　　多久了？
, y2 C$ C* y4 |  {% \. j/ @) O' L　　从下午两点。% z  W0 @+ n- D" \  C3 |) Z
　　你知道那里的事了？
6 V! [1 P- j( X9 K　　嗯。  R  I8 G0 J5 I1 i; Z! P4 X
　　我没事，我凑巧出去了，一个同学的奶奶死了，帮了一天的忙。快8点了才完事，刚走到街口我就发现了不对，掉头就走了，所以，我没事，别担心。
& s" a9 L& {/ g% z6 t, [+ J+ i. F) j　　嗯，我打你电话了。7 ]7 V- _8 u5 d
　　手机丢了，出殡乱哄哄的，也没时间找。
2 ]! Y7 s( C' ]$ Q# m! q% f　　沈松林也关机了。! ~& ?9 Y3 s- m( d+ ^
　　嗯，林子前阵儿跟我说过，小心点。最近他可能出去学习了。; `  V/ ~! j7 |) F
　　我找腾震了，也找唐塘了，还有杨青兵、米曼……( b, Y# K2 ~7 z  O
　　人名还没念完，邓超的嘴，就被堵住了，那是蒋涛。" {* V/ Z" ~* \$ e
　　那是一张火热的嘴，带着浓重的烟味，有着轻微的颤抖，和着沉重的喘息，舌头，温暖的舌头，撬开牙齿，霸道的伸进来，寻找另一个伙伴，把它搅起来，纠缠在一起，纠缠，纠缠。还不够，这只，缩回来，把那只，带回来，来我的地盘，再次纠缠，纠缠。, B+ A* m* ~$ T+ P
　　这是两片滚烫的唇，贪婪的吸吮着那两片，吸不够，不够，吸进肚子里也不够。
7 A# f/ ?- f' ]6 R+ W　　好久好久，直到两人几乎要窒息，才一下分开，都大口的喘着气。7 n# I- U$ r& e' e7 S1 ?$ q
　　蒋涛重又俯身过去，静静的看着怀里的人。邓超双眼紧闭，两颊绯红，双唇鲜艳欲滴。看不够，重又去品那鲜艳，品不够，发狠的要吃掉，吃进肚子里，吃，吃，吃，直到怀里的人不由自主的扭动身躯，不由自主的双手缠绕上来。4 s$ P# e7 G6 o6 D# s% x
　　一只手，慢慢的解开邓超腰间的浴巾，里面全裸。蒋涛同样全裸的身体完全的覆盖上去。邓超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两俱年轻的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摩擦、摩擦，渐渐火热、渐渐滚烫。上面的，已经受不了，胯下的一根，早已一勃冲天，轻轻的摩擦着下面的一根，那一根也一样，摩擦，摩擦，火热，滚烫。不够，不够，怎么办，怎么办？不知道。摩擦，幅度加大，力度加大，轻微的撞击，乱撞，撞，一下撞进了下面人的双腿间，仿佛一下找到了家，一下变得不可控制，撞击，撞击，力度加大，加大，加大，渐渐疯狂，疯狂，疯狂。
2 ?! A7 M( X, l( N6 h1 P4 S7 b( O　　终于，一泄如注。/ t  a; V9 b/ Y& L$ x

5 J& {: [( z( P+ C  R! M1 V补充内容 (2017-7-1 21:46):
3 w6 {- ]. E1 N/ o* Q第十二章
' a! p. l1 H0 ]! @* K; D　　那一晚，邓超睡的其实很不踏实，第一，不好意思，虽然非常喜欢蒋涛，可是，真的发生了，不知该怎么面对，忐忑。第二，高兴，经过这个，当然能证明蒋涛也是喜欢自己的。第三，不习惯，这么多年了，一直是自己睡，还真不习惯有个人这么贴身的躺在自己身边。第四，还要偷偷看蒋涛，因为看不够。第五、第六、第七……
4 @. {5 i2 ], `. v　　第二天早晨，蒋涛起身时，邓超醒了，但是闭着眼，不敢动。但他能感觉到，蒋涛在看他。邓超不敢动，但心一直是揪着的，因为他知道，接下来蒋涛的选择，将决定今后他们之间的关系。蒋涛连续抽了三根烟，他在思考，在纠结，他不确定，他怀疑自己。这些，邓超都替他想到了，所以，他等，等蒋涛自己决定。他不知道蒋涛会做怎样的选择，他只知道自己，只要是蒋涛一个眼神，自己就愿意赴汤蹈火。" ]- f4 w" l0 v* t  E" i" T
　　邓超这边揪心的等啊等啊，就是不见动静，也不见蒋涛下床，不禁偷偷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发现邓超正在看自己，赶紧又闭上。忽然感觉鼻子被人捏住了，一下睁开眼，就看到蒋涛挂满坏笑的脸。邓超一下脸红了。蒋涛说，小样的，装啊，继续装啊。邓超不禁生气，现在分明应该是个庄重的时刻吗，这货难不成是缺心眼吗，怎么还有心情胡闹呢？就一下背过身去，不理他。身后，蒋涛拍拍邓超的后背，说，别装了，天亮了，起床，今儿个礼拜六，你不用上吧？走，咱回家。说着就下了床。邓超这儿完全迷糊，这人怎么回事啊，这算怎么回事啊。' p1 y* H+ O( n& F+ O7 A, o
　　一起吃过早饭，然后开车回家。从出宾馆到上车，蒋涛
- v  h- K$ s5 P5 Z% S" p　　时不时冲邓超坏笑，邓超不理他，拿白眼珠子翻他。
3 N* C) d5 A! ^2 z: w　　红灯。停车。电子显示屏显示，要等70秒。: j  \; E4 x% |' }
　　第三秒，蒋涛说话了，目视前方，他说，邓超，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是吗？) D5 q2 a: ]9 |8 T# L, X) y
　　邓超犹豫两秒，说是。语气肯定。
4 Z4 J1 o. B6 ?8 e　　蒋涛说，咱们认识也这么长时间了，你也知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喜欢上男的，可是我能确定，我喜欢你，你知道吗？
- k, }$ b& q/ f　　邓超点头，说知道，蒋涛，我、我、我……; U# v8 ?% B5 E3 b0 z$ V+ M) I
　　江涛打断他，说你不用解释，我都知道，邓超，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爸妈，你是唯一一个能为了我豁出命的人，我知道，你跟林子他们不一样，你喜欢我，我早就感觉到了，只是我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接受。+ y/ ~- S8 L! x9 j; q! m* Y
　　邓超嘴巴张开，还没说话，就被打断。蒋涛说，你不用说什么，邓超，从昨天晚上起，我确定了，我接受。9 Q) S2 q5 v4 Z, J
　　70秒结束了，绿灯亮起。
+ s" q/ f0 g! X; |( T+ {7 t, y　　第十三章
" l; E& {; L7 U( `1 R　　蒋妈妈见两人回来，真是高兴坏了，从冰箱拿出准备了好几天的精牛肉馅，中午包饺子。邓超帮着扒葱、洗姜，蒋妈妈和面。蒋妈妈满脸乐开花，说小超啊，说了常来，怎么不常来呢？你看，你一回来，还把那个小死孩子给带回来了，阿姨这有多高兴啊。你是不知道，整天也见不着小死孩子个面，也不知他忙些啥，以后啊，你看见他，就把他拎回来，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2 _. b. f7 Z- i  ^1 }9 n　　嘴里应着，邓超的心里想的是，我想的可是把您老人家的宝贝给拐走啊，阿姨，到时候，您会怎么对待我呢？
4 X$ i& U: g- g' `# c　　开始包饺子了，蒋涛也难得的从电脑前离开，凑过来，要求学着擀饺子皮。蒋妈妈大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酒瓶子倒了都不带给扶的小少爷，今儿个怎么了这是。蒋涛一边笨拙的忙活着，一边说，今儿个不是您儿媳妇在呢吗。蒋妈妈眼睛眨么好几下，忽然明白过来，一下哈哈大笑，说这个小死孩子、这个小死孩子。
# p" Z7 L/ B* c* i　　某人的心里，像灌进来十斤的蜂蜜，甜的不行。却还要装作要踹人的样子，只是，目光跟人家对上的一刻，眼泪，差点就流下来。
4 i/ X* o0 H  f! N& K" g/ c& P* f　　日子如旧。; Z% V) [" H0 {
　　蒋涛在家呆了有两个月，这天，跟邓超说，想开药店。邓超上上下下打量他，说又发疯了，说开就开啊，你懂吗？蒋涛说，这阵子，我光跑这事了，已经有眉目了，直接接手一现成的店。邓超说那能行吗，人家要是赚钱，还能转给你啊。蒋涛从后面搂住邓超，把下巴压在他的头顶上，自豪的说，要不我是男人呢，我早就想好了，接现成的，省了好多跑手续的麻烦，比较快当，但是要多花点钱，然后呢，我已经找好了一个大的门市，下步就是要装修，干就干他个大的。邓超说，行到是行，可是你是个外行啊，能行吗？还有，这几年，我存了有十万了，都给你。蒋涛一下把人搂紧，说不用，我有钱，你知道这半年我挣了多少吗？五十万，足够了。沉默好久，邓超忽然明白过来，挣开身子，说什么你是男人，难道我不是男人吗？! X* [, v# Z$ R2 f1 P
　　蒋涛一下把人给抱起，扔到床上，扑上去压住，脸凑近，嘴与嘴之间仅有一毫米，淫笑着说，你说呢？嗯？你说呢？邓超伸手去搔蒋涛的痒，知道这是他的弱点，结果双手一下给人抓住，合在一起，举过头顶，这还不算，还搭过来一张嘴。+ U+ X& \: {8 l& x! n6 n- m6 ~
　　柔软的，温热的，鲜艳欲滴的双唇，一下被吸住，用力的吸住，直到邓超要窒息。喘口气，用舌头撬开那双唇，再撬开紧闭的牙齿，伸进去，探索。这一个的舌头，急切的迎合着，与那一个互相纠缠。很久，邓超感觉已经欲火难耐，上头嘴巴继续探索，双手，下来快速的解裤子。( V5 }% M; L  m" |1 m
　　就在蒋涛的裤子已经褪到腿弯，正在给邓超街腰带的时候，就听见客厅传来的开门声，紧接着是将妈妈的声音。二人一骨碌做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式，毁尸灭迹。半分钟，当蒋妈妈进来时，二人正坐在电脑前，看电影。蒋妈妈非常满意的又夸了邓超一通，夸他把小死孩子管得好。蒋妈妈出去，二人四目相对，邓超说，都怨你，差点被发现。蒋涛说，坏了，我阳痿了。
5 Y" k6 k, Y* q8 B. p; f5 _　　第十四章
1 Z/ v2 @5 Z$ C' m- e　　蒋涛的药店紧锣密鼓的开始装修。地址是在阳光小区的门口的拐角，绝佳的黄金位置，月租金4500，绝对的大手笔，装修也是非常上档次，绝对的大投入，面积楼上楼下358平米，绝对的够气派，中药、西药、器械、日化、计生用品全都有，绝对的一步到位。蒋涛没黑没白的守在装修现场，人是眼见着越来越瘦。邓超一下班就往这儿赶，抽空让蒋涛抓紧休息。尽管不了解，但邓超相信蒋涛的判断，相信他的能力。只要看见他镇定、坚毅的眼睛，邓超的心，就可以完全的放下来。蒋涛说，等店开起来，你就去考驾照，到时候，我在店里，你开车上下班。邓超等那句话，就说，住宿舍开什么车啊。蒋涛抓住他的手，深情地说，以后咱俩就住药店二楼。
" v1 H9 m' `; K9 [9 n: g9 m　　那年的5月1日，蒋涛的药店隆重开业。说是隆重一点不过，出去药店本身气派宏大不说，但是一沈松林为首的一群好友集资给请的专业庆典公司，就把排场给撑起来了，巨大的彩虹桥，精彩的舞狮表演，喜庆的老年舞蹈团，漫天的礼花，足足折腾了有俩小时，一下就把名气给打开了。
8 b  b0 P# B& o: z8 [; l0 B4 S( N　　蒋涛忙前忙后的不亦乐乎，整个人简直快要脚不着地。但有一个细节，新增的细节，他自己没有意识到，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下意识的去找那人的身影，直到二人的眼神穿过人群对上了，哪怕只是一下，心里才能安稳。; r: V' I6 d% `! k6 n. X
　　邓超陪蒋爸爸蒋妈妈站着，眼前的喧嚣，让他高兴，让他替蒋涛高兴，想蒋涛也不过24岁的年龄，做事真可谓有魄力、有胆识、当然也真正是有能力，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邓超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蒋涛，每当蒋涛把目光投过来时，他都赶紧大幅度的点头，是鼓励、是赞赏、更是一种交流和甜蜜。蒋妈妈高兴的像个小女孩，只要蒋涛一看这边，她就立马跳起来，挥手向儿子致意，却根本不知道，儿大不由娘，儿的心，早跟着媳妇去了，哈哈。" f" J7 Z4 K$ {1 L5 d6 o$ Z7 N$ C
　　但是。凡事都有但是。有一个人，发现了端倪，沈松林。沈松林在市公安局刑侦大队，是个非常高明的破案高手，毕业于中国公安大学，非常善于观察人的肢体语言和面部表情。加之从小跟蒋涛一起长大，他对蒋涛可谓非常了解。蒋涛今天的表现，高兴自是不必说，但那不时的寻找和扭头、微笑，绝对的不同以往。于是，随着蒋涛的目光寻过去，沈松林就看到了正在大幅度点头的邓超。那么，这二人，是怎么回事呢？
0 J4 I; Q# E. H* d　　药店经营第一个月，除去一应费用，纯利润4万8千。晚上，蒋涛跟邓超在药店二楼盘点完一个月的帐，邓超激动的抓着蒋涛的手，说你真厉害。蒋涛把人揽入怀中，说，厉害吧？佩服吧？这才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l7 @& a( s2 R8 x/ u' Z, |2 A+ [
　　气氛甜蜜，可有些话，没说。
. T# X8 M: ~. i: T　　第十五章
4 V1 I6 ~% _1 E+ d: H( v, J! f　　(注：从本章开始，改回第一人称。)3 `& W4 e: e, I/ _9 o
　　这个月底正好是礼拜六，蒋涛请客，就是沈松林那伙人。开业的庆典，哥儿几个花费不少，蒋涛都看在眼里，只嘴上不说。酒店选的是旺森，相当的有气派，两桌，全坐满。我认识的那几个，有的带了另一半，比如杨青兵、沈松林、腾震、王勇等等，都有了女友，特别是沈松林的女朋友，非常漂亮，跟沈松林站一起，真是绝配，赏心悦目。沈松林的帅气跟蒋涛不同，是另外一种味道。还有好几个人我没怎么见过，看来蒋涛的世界，我了解的还是不很够彻底。女孩一共8个，米曼也来了，但看起来蒋涛跟她没什么特别的交流。其余几个，还不知道跟蒋涛有没有过过往呢。刚这么一想，发觉自己有点酸，嘿嘿，不好，要相信他。  t! S2 Y) W( ^0 m+ F$ \$ E* C+ m
　　一开始，我本不想坐在蒋涛旁边，在他的圈子里，我不想给他压力。可他发现后，立即把我召了过去，神情动作自然的不行。2 H% U+ F4 j9 V% y- y
　　看得出来，蒋涛非常兴奋，自然，酒也喝的不少。可他最近一喝酒总喊头疼，我便小声说，控制下啊你自己。他凑近我耳朵，笑嘻嘻的小声说，没事，我没事。沈松林这时说，涛子，邓超看上哪个了？说出来啊。我冲沈松林笑笑，还没等说什么，蒋涛就喊上了，看上谁了啊，就怕你不舍得，看上你媳妇了，怎么地？沈松林举拳做打人状，全桌人哈哈大笑。
! A. t0 t- _" q5 T- h. v　　蒋涛挨个敬酒，轮到米曼了，她站起来一饮而尽，蒋涛大叫，说站着喝的不算，不算，重新来。米曼笑笑，紧接着又喝了一个，然后微笑着看着蒋涛。当初他们怎么成的又怎么散的，我都不知道，也不会去问蒋涛，因为那时的蒋涛，跟我还没有关系。蒋涛见状，呵呵笑了，说丫头，啥时侯把妹夫给哥几个领来见见啊？米曼还没说话，那桌上的唐塘一下窜了过来，举着酒杯，脸红的像猴子P股，做亲密状的挨近米曼，脸冲大家，销魂的说，妹夫了来，妹夫来了，大舅哥们，有何赐教啊？米曼抓住他的酒杯就给他灌。一群人又是哈哈大笑。蒋涛瞅空子眼神投过来，我故意不去接，跟着众人一起笑。+ K( |8 b) `: ]
　　那晚蒋涛喝的的确不少，最后走路都晃了。我跟唐塘一左一右才勉强把他塞进车里。唐塘跟另外几个吵吵着去唱歌，就走了。沈松林过来跟我一起把蒋涛放躺在后排。我说松林你跟媳妇回去吧。沈松林冲女朋友说，你自己打车回吧，我跟邓超送涛子，一个人根本弄不动他。他女朋友很得体的嘱咐了两句，就走了。因为沈松林也喝了不少，我便让他坐副驾，我来开车。倒不是我酒量大，是我没怎么喝，大部分人都跟我不熟，没人灌我。车刚启动，蒋涛在后面丝丝的吸气。沈松林说怎么了这是？我说他头疼。眼见着蒋涛吸气越来越厉害，我加大油门，很快就来到了药店。
( v. M- q- S% n) W　　当时大约晚上9点左右，药店值晚班的售货员是8点半下班，所以药店是关着门的。我快速的打开卷帘门，又过来跟沈松林一起架着蒋涛。一进药店，让蒋涛坐下，我从保健品柜台后拿过来葛根醒酒灵，给蒋涛灌下去，又给他吃了一片伊尔松止痛片。然后我对沈松林说，楼梯窄，仨人没法走，得一个人背着他，你来吧，我可背不动他。. U, Z6 r1 p) f, X, W* I; ^5 R
　　上了楼，我快速的拉开被子，沈松林把蒋涛放在床上，我蹲下来，给蒋涛脱了鞋子、袜子，盖好被子。然后跟沈松林说，你喝水吧？4 w6 P. D7 `( d. J+ I' q
　　沈松林用一种略带异样的眼神看了我3秒钟，对，绝对是3秒钟，因为我了解自己，我对突发事件的应急反应时间就是3秒，比较迟钝。3秒钟，我忽然明白了什么，而沈松林也已经恢复了常态，笑笑说我得走了，还有事。
# ?. q, `6 m* ~1 z　　第十六章# A/ y& E8 O3 U  t) A
　　幸福的日子中，总夹杂着不幸。
6 m  t8 t5 w& G  i. v+ _　　就在我跟蒋涛小生活甜如蜜的时候，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说爸爸病倒了，要我快回去。我知道，要出大事了，爸爸妈妈一般不会跟我说这样的话，即使再着急的事，为了不让我担心，他们总是自己顶下来，告诉我一切都好。好多次，我都跟他们着急了，说我长大了，你们老了，家里的大事该我来顶着了，可他们总是一笑了之。真的，孩子再大，在父母眼里，也还是孩子，而孩子再老，在父母面前也总是会下意识拿自己当孩子。去年，我回老家祖坟上坟，一个70多岁的老奶奶跪在一个老高的坟头前，苦衷叨念，大意是说，爹娘你们狠心，丢下我可怎么活啊。$ m) Z: y' }: {
　　单位请了假，我跟蒋涛说我得回家一趟。蒋涛关切的问，家里有事？这不年不节的怎么想起回家了？我低下头，说没事，放心吧。其实，打心底里，我觉得这是我自己的事，应该由我自己来面对。并且，我还没准备把蒋涛拉进我的这个圈子，就是有父母、亲人的圈子。蒋涛二话没说，回头拿了一个包，带了身份证、一些钱、银行卡，就说，走。我说没事，你不用担心我。他神情严肃，说闭嘴，走。
1 d+ |6 K! X+ Q' q: V　　由于不是节假日，火车票很好买，3个小时后，我们就登上了直达我家的火车，一共7个小时。我坐在里侧，脸冲着窗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脑子里乱得很。蒋涛一只胳膊揽过我，没说话。好久，我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越来越严重，爸爸一定出大事了，我相信父子间的心灵相通。我转过头，趴在蒋涛的肩上，一下哭了起来。他轻轻摸着我的脑袋，说没事没事，有我呢有我呢。我说蒋涛，我爸爸肯定出事了，肯定出事了。蒋涛侧过身，把我抱住，拍着我的后背，说没事没事，有我呢，有我呢。
% @8 w& ?" w; Y  M( l% J5 }　　下午6点半，火车到站。从下火车到出站、到打车、再到医院，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蒋涛一路拽着我的胳膊，不停地给我妈妈打电话，问路、问医院、问病房。7点40，我们在医院见到了我爸爸妈妈。* F; I3 S4 @  c9 v# E
　　爸爸躺在病床上，正在睡觉，已经瘦的不成样子。妈妈一看见我，就把我抱住，一下就无声的哭了起来。我紧紧的搂着她，曾经那样处变不惊大气的妈妈，此刻像个无助的孩子。我的心紧紧地揪着、揪着。
1 e. ]1 M, p9 E5 @! s/ s* p% N: A- Q　　好久，蒋涛说，阿姨，我们到外面说话。妈妈没有抬头，偎在我怀里出了病房。让妈妈坐下来，我蹲在她跟前，流着泪说，妈，我爸爸他怎么了？妈妈紧紧地闭着眼睛，无力地说，食道癌。上个月查体查出来的，已经晚期。呆呆的看了妈妈好久，我慢慢脸贴在她的腿上，无声的哭起来。等了一会儿，蒋涛拉起我，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起来。又说，阿姨，您累坏了，先回家休息休息。这儿有我俩呢。妈妈点点头，擦了把泪，说您是小超的朋友吧。邓超弯下腰，说是，阿姨，别担心，有我呢，都会好起来的，您先回家休息。
2 j0 k6 {1 `+ D7 u& w7 g$ C　　妈妈确实是累坏了，简短的交代了几句，就先回家了。不然，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走的。送走妈妈，我凑近了，仔细的看爸爸。曾经那么高大、硬朗、无坚不摧的爸爸，现在，已经瘦的、病的走了形。两颊深深的凹陷下去，皮肤又干又松。头发也因为化疗掉光了。我哭的几乎失声，蒋涛拉我的手，我甩开他。1 ~4 Y1 p4 r4 p+ v
　　见拉不开我，蒋涛就出去了，其实他也知道我懂得把握分寸。我也不去管他，因为我也了解他。自己搬个凳子，坐在病床前，细细的端详着爸爸。其实，如果这次是我自己回来，应该不会流这么多眼泪。人，只有在可以依赖的怀抱里，才会脆弱。
/ {0 l+ m! n4 N2 u, s1 A　　爸爸是个会计，当年也是个军人，退伍后，在单位里一开始因为是高中生，属于有文化的，便进了财务科。爸爸是个认真的人，从小他就跟我说，不管大事小事，只要你认真做，肯定会取得超出你想像的结果。就是凭着这股认真劲头，爸爸深得上司的赏识，后来便获得了在职读大学进修的待遇，可能这也是归功于那个年代人才太少的缘故吧。总之，爸爸经过三年学习，取得了大专文凭，那在他们年轻时，可是很了不起的文凭。再后来，爸爸自己努力，相继取得了会计师、注册会计师证。这几年，因为单位人事调整，爸爸干的有些不顺心，便辞了职，自己在好几个小的公司里，挂职财务总监之类的，反正是得益于那个注册会计师证，详细的我不太懂，只是妈妈跟我唠叨过而已，总之收入颇丰。爸爸一直是个非常开朗的人，看事情，永远是正面的，阳光的。其实我的性格有点像妈妈，不太像爸爸那么外向。爸爸一直是我们家的天，从小时候起，就觉得，没有爸爸办不了的事，并且，爸爸处理困难时，从来不愁眉苦脸，至少在我们娘儿俩面前是这样。可是，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就成了这样呢？晚期，那么爸爸自己默默的忍受了多少的痛苦啊。而有些疾病，并不是你阳不阳光、看不看得开就能怎么样的，它会在你根本来不及阳光前，一下就把你击倒。
: M: u: I1 C9 z; v2 L　　爸爸，爸爸，你一定要挺住！我们一家三口的路还很长，我们这个家庭只是走过了一半的路，后面还有很多，我们还没走，你和妈妈说过，再等几年，你们就把房子卖了，去跟我过，我们买一个大房子，你们给我看孩子，你说过，你做梦都想着让你的胖孙子骑在你脖子上。爸爸，你一定要挺住，我跟妈妈不能没有你，不能。
; ^1 G1 J, r: F1 |' l2 a# c　　蒋涛回来了，买回来一些吃的，说吃点吧，从早晨你还没吃东西呢。我说你先吃吧，我不饿。蒋涛过来我身后，抓着我的双肩，说，不要任性，这时候我们应该坚强点，难道你还想要凡是都仰仗着妈妈吗？坚强点，别让妈妈担心，你现在就是妈妈的主心骨，知道吗？吃点吧，一切都慢慢来，放心，有我呢，别怕。
0 @2 p2 i, ^% l　　胡乱的吃了点东西，喝了一整罐八宝粥，蒋涛给我放热水里烫了的。# {- t$ e, l) U' @9 q
　　快10点的时候，爸爸醒了。他一动，我立即靠过去，说爸爸，我是小超，我回来了。说着我的眼泪就要出来。蒋涛在后面抓了抓我的手。我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把眼泪顶回去。
) J- }/ a1 Z/ |- O  @; f9 R; F　　爸爸看见我，笑了，说，你回来了儿子，爸爸想你了。我把爸爸伸出的手捂在我的脸上，轻轻的摩挲，说我也想你跟妈妈了。爸爸的语速很慢，很吃力。8 m- s) B! R9 Z4 z7 W/ l
　　很久以后，我无意中听到一个同事说起他自己的母亲，也是食道癌，说，这个病，除了能把人痛死，还能给饿死，因为不能吃饭。立即，我的心就像生生被撕开一样，疼。
5 I. @& ~( u: l) Q- F　　爸爸就那样眼带笑意的看着我，看着他的儿子，那是他的希望，他的生命的延续，他的骄傲，他的全部。
+ V' ?, C, y. e  o7 t7 s5 Q　　爸爸断断续续的说了好些话，我说爸爸咱先不说了，你先休息，好吗，等你好了，咱回家好好聊。爸爸笑着闭了会儿眼，睁开来，眼里充满了渴望，看着我，说，你有女朋有了吗？什么时候结婚？爸爸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我的孙子。我用力的点着头，说我有，爸爸，我有女朋友，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这次她工作忙，没能来，下次一定让她来看你跟妈妈。你不是还要抱着孙子去看海吗？等你好了，就行了，爸爸。
$ p/ [4 E, Y1 c, z　　先不说了，先让小超回家休息，明天再说话吧。妈妈提着保温桶出现在旁边。我这才回头看，也不知妈妈什么时候进来的，蒋涛就站在妈妈身后，我刚才的话，他一定也听到了，咳，不过，他理解我的。
$ P2 T7 C+ `: q3 ~　　在妈妈的坚持下，我跟蒋涛回了我家。妈妈就是那样的人，说一不二。这样的时刻，我不敢跟她争。
. ^. I7 A) s( D) i  C　　出租车上，蒋涛一路抓着我的手。无语温暖。3 i! Z% f4 [7 b; K
　　晚上，我们躺在我的床上，我枕着他的胳膊。我说，蒋涛，我爸爸会死吗？蒋涛把我揽紧，说别乱想，都会好的。我说半年前我走的时候，爸爸还那么健康，才半年，就成这样了。蒋涛用下巴轻轻摩擦我的额头。我说我了解我爸爸，我知道他该有多么不甘心、不甘心。蒋涛用温暖的手掌，给我擦泪。我说爸爸要是走了，就剩我妈妈一个人了，妈妈多孤单啊蒋涛。蒋涛用双臂把握搂紧。我说爸爸要是走了，我就没有爸爸了，我就没有爸爸了蒋涛。我说我爸爸才五十三，五十三啊蒋涛，他不能就这么走了啊蒋涛。蒋涛用温暖的唇亲吻我的额头。我说他不能就这么抛下我们娘儿俩不管了，不能啊蒋涛，我跟妈妈该怎么办啊蒋涛。蒋涛用哽咽这说，不怕，不怕，有我呢，有我呢。搂紧他的脖子，我失声痛哭。
3 t8 i5 o$ ?9 Q# k( S9 o2 @: a　　第十七章! m8 Q4 v9 h- D: X4 t
　　我们俩一共在家呆了六天。本想如果爸爸病情不见好转，我就继续请假，但是让蒋涛自己回去，毕竟他的药店不同于我的工作，必须随时自己打理。可是6天下来，爸爸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说话也有力气了。爸爸愿意回家养着，于是就回了家，只定期去医院治疗。爸爸坚持要我回去，说我的事业刚起步，不能耽误。咳，说什么事业，就是因为这该死的所谓事业。两个月前，我被公司任命为一个大型新项目的经理助理，由于这个项目投资达45个亿，所以，各个位置上的人员也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我的专业正好对口，并且，凭心而论，我也完全有能力胜任。高兴之际，就把这事告诉了爸爸妈妈。而爸爸查出病来是那之后一个月，爸爸为了不耽误我工作，就没告诉我。现在同样，爸爸极力的让我回去，说有空再回来就是了，工作不能耽误。
6 |0 C5 F) C/ }+ a0 Z　　这六天，是我跟妈妈轮流伺候爸爸。而蒋涛，就负责伺候我跟妈妈，给我俩买饭，跑腿，陪妈妈说话。六天下来，也真是把他累坏了。爸爸妈妈非常喜欢他，妈妈那么一个不容易接近的人，难得的唠唠叨叨的跟蒋涛说我小时候的事。爸爸则以为蒋涛比我大，跟蒋涛说，邓超为人处事不大行，做大哥的以后多教教他，人这一辈子难得有个知心的朋友，要相互珍惜。总之，一切看起来都不错。( H3 j2 q3 q, Y) F* d+ K+ }$ T; ]
　　回去的火车上。我说，让你受累了，蒋涛。他拿白眼珠子斜我。我说真的。他懒得理我的样子，闭上眼，说你有病啊。桌子底下，我偷偷抓住他的手。
2 R4 j( W" e$ n0 ?( s" ^+ o　　回公司一个月，忙的不可开交，新项目刚开始，千头万绪。可再忙，我也保证每天两个电话回家。每天晚上回到药店，蒋涛都给我捶背，倒洗脚水。他打趣说，这都快赶上伺候祖宗了。0 q% a/ A, z- ]: `4 y) q
　　整整一个月。第31天，我接到妈妈的电话，说爸爸走了。
; h( V9 Y5 c. r5 J　　请原谅我不想再回忆那整个过程。爸爸，走了，就，永远、永远、永远的见不到了，不管你多想，都见不到了。
% \; b/ b" \- @3 C: t　　蒋涛全程陪着我，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一直在。因为我爸爸没有兄弟姊妹，而辞了职，也没有单位来管出丧的事，所以，整个过程，几乎都是蒋涛在处理。从头至尾，他打理的井井有条，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我无法想象，如果没有蒋涛，我该怎么办。
4 C" g. A. y+ [( i* A　　送走爸爸，我们又陪了妈妈三天。妈妈说你俩该走了，不能耽误工作，你爸爸知道了也会不高兴。我抓着妈妈的手，说我不放心你，妈妈你跟我走吧。妈妈平静地说，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你爸爸回来，就找不到我了。' A- k0 ]! _3 _' P
　　这里，我想说的是，该孝敬父母的时候，一定要抓紧，不要等父母哪天走了，再后悔。那种后悔，会在夜深人静的夜晚，撕扯你的心。人，走了，就是永远地走了，再过多少年，一万年、一亿年，也再见不到了。
& [1 }+ ]$ M3 H0 }( h　　生活还得继续。) e% _; v' j, q( O) s
　　这天，应蒋妈妈强烈邀请，我俩去家里吃饺子。难得的，蒋爸爸也回来了，说是我好久没去了，再次欢迎我。包饺子的时候，蒋妈妈像小孩似地，给我们表演她刚学会的同时擀俩饺子皮。蒋涛说他也能，根本没技术含量。动手一试，结果把面扯得乱七八糟。大家笑得不行。我一下就想到，我妈妈该怎样了呢。我的神情刚一冷，蒋涛就发现了，故意拿面往我鼻子上抹，逗我高兴。借着洗脸的功夫，我又哭了。蒋涛跟过来，说想妈妈了？我点头。他拍拍我的两肩，说，过段时间再劝劝阿姨，得给阿姨调整的时间。
, E: ~5 p3 Y. Y9 y- I- u　　吃饭的时候，蒋爸爸说，现在好多药店不光卖药，还兼着打针输液，这块儿利润才叫大，蒋涛应该把药店二楼利用起来，摆上几张病床，再雇俩小护士，一个月下来，少说也能多赚个五六千。蒋妈妈也说，是啊，我全力支持儿子的事业，老太太我亲自上阵，你妈我一辈子给人打针输液，就再给你打回工。蒋涛偷偷看我一眼，说不行，坚决不行。那二楼我还自己留着玩呢，过阵子还想在那支张乒乓球台子呢。8 b% d5 Z) ]$ N- [" A( c# }/ P5 T
　　蒋爸爸妈妈当然不知道我也住在那里，因为每天营业员们没到，我就上班走了，晚上即使我出现，也没人知道我会不会留下。蒋妈妈在二楼看到过我的衣服，还跟蒋涛的一起给洗了，但我跟她说的是，喝酒喝多了才没回宿舍。
, @* K2 Z/ G8 A" B' C　　我说，这主意还真不错，蒋涛你干嘛不同意啊，有钱你不赚，嫌钱多啊。蒋涛偷偷拿眼珠子黑我，我偷乐。知道他是为了我们俩，所以看他着急的样子，我美得不行。( \" H; v, I4 N+ [% i
　　蒋妈妈说，是啊，你傻啊，你嫌钱多啊，多赚点赶紧结婚了，你都多大了。哎，对了，你张姨上回跟你说的那姑娘，你到底见不见啊，你想急死我啊。
. N" U4 T7 ]: r# C0 ~' B$ L  F　　蒋涛把碗往前一推，说我吃饱了，走了。起身便走，留下我们三人面面相觑。5秒钟后，蒋涛返回来，看着我说，你走不走啊，吃，撑不死你啊。我只好做委屈状的冲二老扁扁嘴。

c624 · 发表于 2017-7-2 15:18

喜欢这样的小说

yin900104 · 发表于 2017-7-2 16:56

加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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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退伍兵帅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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