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部同文小说经典之五十：老赵与狗

goldcock

老赵与狗（十七）
0 N/ F. M$ n$ x    十七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课，八点多老赵就接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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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Y( b3 F; b5 T* W' `    我正靠在床上看书，竖起耳朵偷听他讲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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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u9 A7 \) i3 ?: V% Z7 G    原来是刘家小红打来的，说那只黑狗昨晚挣断皮带跑了，到现在还没找回来。

    我在旁边听了窃笑不止，老赵一边听电话一边挤眉弄眼地瞪我。

    挂了电话后，他竖起两根粗浓的眉毛，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小坏蛋，笑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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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狗媳妇又跑啦？”我瞄了他一眼，嘻嘻直笑：“八成是跑出来找它那汉子了。”

    我一边说一边把书一扔，往床的另一边躲闪。

6 s& U8 A2 p* t" w* F    屁股刚刚弹离我可爱的床，忽然腰上一紧，被他抱回床上，来不及惨叫，已经被那家伙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身下。

9 d% D% V2 w. O) H    如果不是弹簧床，我很怀疑它已经四脚开趴、寿终正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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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u) W7 h8 _+ q8 g1 I; W    没等我反抗，他就已经抓住我的双手，压坐在我的大腿上，把脸靠了过来。

    “哼哼，你小子皮又痒了。”他的脸靠得很近，捉狎地佯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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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 p+ \3 r% J5 E    我一脸苦笑，完全对他无可奈何。

' z% D# b$ a8 m) h    “那你想怎么样？”我知道掰不过他，于是一付任由你来的样子盯着他。

( X% f0 G: j( m3 O) @    我这一说，他倒是怔住了。

1 X1 ]& \& E0 Z: f2 p# l4 L    猫捉住了老鼠正要玩游戏，老鼠却直接宣布弃权，这猫自然得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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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个样子傻傻的，倒是显得非常可爱，我脑子一热，迷迷瞪瞪抬头就往他胖胖的脸上亲了一下……

    忽然全世界都沉寂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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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我心里咯噔一下，反应过来，呆呆地跟他对视着。

    惨了，怎么解释？

% k) `' q9 o; E2 I    突然有种地震来临前的无措和迷乱……

    “小坏蛋，你干嘛？”他大窘，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松开我，往自己脸上摸了摸，眼神有些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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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脸上分明红了起来。

    我脑子里浮现出他在训练场上大战小张教官时威风凛凛的神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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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P/ j2 b9 A+ g    啊？他还能为这个红脸？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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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架干你不赢，我只有用这招啰，怕了吧？嘿嘿嘿嘿……”看到他的窘样，我忍不住又乐了。

0 \, F* G/ J- a+ F/ Q) N    “那也不能来这招啊！”他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觉得好笑，好像明明知道有东西不对，但出了什么问题还没搞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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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我还有这招呢！”我伸出右手一把抓往他的袴下。

    既然当开玩笑，那就索性开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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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就要得逞时，他反应过来了，两只熊掌牢牢地把我右手钳制住。

    “嘿！还敢用猴子偷桃！”他防御成功，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哼哼，小流氓！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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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8 M2 h" w4 @, a- B    等他缓过手来我还不得遭殃？我左手虚晃一下，使一招“叶底摘桃”，又往他宝贝偷袭。他当然提防着了，右手一伸，就要抓我的左手，我左手马上转而往他胳肢窝挠去。

    “声东击西”不知道么？

0 P3 D$ T1 r4 ^    他猝不及防，被我抓个正着，整个人一震，我立马腾地翻身而起，将整个身子拧过来反压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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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7 T4 [5 b) o. v    知道什么叫农奴翻身做主人吗？我这招就是了，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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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整个压在他身上，感觉他的肚腩软软的，好像躺在水床上，很舒服，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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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做任何动作，我就已经上下其手了。右手本就离他的宝贝没多远，现在居高临下，自然得直捣黄龙。一把挣脱他的左手，往他的裆部结结实实地掏摸了一把，然后会同左手一同继续攻击他的胳肢窝。

! [2 n) W* O/ O; H) \    老赵被我攻了个措手不及，阵脚大乱，憋着笑要来反挠我痒痒。

+ i) M1 m4 d! I7 e# \3 f    围魏救赵？哈！他可不知道我根本不怕痒痒。

    先机尽失，后着无功，于是老赵一败涂地，来不及反抗就被缴了枪，被挠得手忙脚乱、狂笑不止……

+ B* y1 Y" t- x# Y! G    看着身下的他招架不住的窘态，和那副笑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我心里边爱死这家伙了，好想再亲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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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算了，再玩下去他要是发飙了我可钳制不了他。

    我停下手，笑嘻嘻地看着他。

, E6 S5 D4 q' t$ i* u4 b$ M3 P: m    他大概脸也笑酸了，伸手揉揉，见我这样看着他，假装发怒说：“好吧，算胖爷我一时大意，让你个小坏蛋胜了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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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G+ Z9 H9 e1 K# r    见我没动，他努努嘴说：“怎么？还不下去？要我把你抖下去呀？”

    占完便宜得见好就收哇，我赶紧知趣地“下塌”。

    “哼！还猴子偷桃？真下流。”他笑呵呵往我屁股上轻轻甩了一巴掌，坐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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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y+ Y1 u  ]  z8 L    我也盘腿坐在他旁边。

& O( j: T5 r. t$ c" y/ f    看他宽厚坚实的背对着我，我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勇气，一把将他抱住。

    把脸贴在他柔软而宽实的肩背上，那种满足感无可言喻。

1 L# B3 y7 t" C( }7 B  ^" Y4 ?" G+ P1 q    这种幸福的感觉持续还不到一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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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丫的！老赵的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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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闹，是指导员。”他一手去按电话接听，一手掰开我轻轻环在他肚腩上的两只咸猪手。

    我识趣地松开，但松开之前还是借机摸了摸他柔软而带着弹性的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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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导员，您好……哎，我是。”他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瞪了我一眼，然后在我手上轻轻拍了一把。

    我赶紧把手收起来，然后趴着他的背，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靠着他的电话，想听听看指导员说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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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导员的声音有点断断续续，没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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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行，我会告诉他的。”老赵笑笑。

- z+ e% l4 D5 f! V0 P6 A( d4 t    嗯？这么快就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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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P; ~1 U, N+ G% a/ L    “所里有事让我们下午回去一趟，”他把电话放了一边，说：“正好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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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出来一个星期了，也确实该回去看看干爹干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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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 P% J5 U$ }. V3 `: B  J    “收拾东西吧，现在就走。”他一边说着一边推开我，下床收拾东西。

' G' S# G" U+ b+ j6 a    “那你今晚怎么安排？”我知道他和那几个战友约了今晚一块吃饭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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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事，到时再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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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靠近始发站，所以车上人不多。

- t; o3 c( ^& f6 @; F' r    我们找了两个挨在一块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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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子开过四五个站后就没位子了，这时上来两位相互搀扶的老大爷和老太太。

   
我很长时间没坐过公交车了，但还真没想到现在的人们让座意识这么差，两位老人家上来后，前边竟然连一个让座的也没有，我正直起身去招呼他们过来时，忽然发觉老赵也同时站了起来，我们都分别怔了一下，然后把两位老人让到座上，两位老人客气了一番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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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站到中间，对望了一眼。

2 u5 f' t' R1 N% Y    他笑着冲我皱皱鼻子又努努嘴，我一下没能忍住，被他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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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与狗（十八）
  ?' e/ t6 ^* @4 ]( \    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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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p& P+ w$ y, @    公共汽车进站而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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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c* F! t. |* t5 t0 A( G    我要下车了，老赵还要坐一站路。

; P, b9 U/ _5 ~4 w6 d9 u( j: D    “走了，下午见。”我站起来，走到车门处。

' s& a$ E  c, Q7 H    老赵只是笑笑，挥了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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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默默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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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家里，刚好是吃饭时间，干爹和干妈已经做好饭菜在等我了。

    还是干妈做的饭菜比较对胃口，吃了一星期的大锅菜，确实有点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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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问起我在党校过得如何，我就一边吃，一边向他们“汇报”了这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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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5 V: q3 I2 c- P. m2 h    干爹忽然告诉我，其实他以前也在那所党校进修过，问我认不认识个叫梁某某的女老师。

    我只好告诉他，那里边的老师我认识的只有给我们上过课的几位，回头我再帮他打听打听。他说的那个梁某某，我还真没听说过。

% q( J  x+ h/ i& ~4 }: {+ H    说到这事，干妈表情好像有点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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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呵~~~~~~好像是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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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瞄了她一眼，对干爹说：“老爸，家里醋瓶子打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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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v" B5 [" g; L+ t3 r3 P; t3 h# S    干爹把脸靠到干妈跟前，装作很严肃地仔细打量了她一番，然后点头说：“嗯，味儿很地道，是正宗的山西老陈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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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妈“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然后咬着下唇，一副又爱又恨的样子拿筷子往干爹手背敲了一记：“谁吃你那些破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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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 p. x3 p+ D1 \    我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俩那模样，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了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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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爹干妈其实挺年轻的，干爹今年刚好五十，干妈比他小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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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干妈私下里说，干爹年轻时长得可帅了，人又幽默，倒追他的女孩子老多，有的还常常找借口跑他家去。那时他也跟几个漂亮的女孩子好过，有过一阵子风流，但后来他放着一大堆莺莺燕燕没要，倒是要了自己这个长得不好看，又一无是处的女孩做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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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2 @& a% L$ j& ?9 p( C    我看过干妈年轻时的照片，其实长得很秀气，很清纯，虽然确实算不得漂亮，但也并没有她自己所说的那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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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7 f1 D/ d' k0 m! w0 i5 R4 a( s1 Y    后来有一次我问干爹，问他为啥看中我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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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爹很认真地告诉我：“我第一次见到你妈，是春节前单位组织的一个五保户家庭慰问活动，那会她正在给一位老人清洗被褥，端屎端尿。当时我们都以为她是那位老人的子女，但同行的居委会干部把她介绍给我们认识了，我们才知道这位老人的三个子女都在抗美援朝的战场上牺牲了，现在家里就只剩她孤苦零丁的一个人。她跟这位老人并没有任何关系，是她自己主动要求担负起照顾附近几个五保户家庭的责任。当时我就被这位扎着两条粗辫子的女孩打动了，她那会其实人很腼腆，我跟她说两句话她就得红脸。”

6 J6 g) C4 c0 W, P    说到这里，干爹还停了好一会，应该是在回想当时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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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i5 `/ ?) M  g    “后来我们又走访了那几家五保户，我就越来越觉得这个姑娘很美，真的很美……”干爹说到这句话时，声音很轻，很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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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我那时托着腮帮子好奇地问。

    “然后？然后你老爸就喜欢上她了，第二年就跟她去领结婚证啰！”干爹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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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瞬间，我才知道：原来人的内在美有时比外在美更有震撼力！

    那一瞬间，我忽然发觉：干爹确实是我所见过的最帅、最明智的男人！

    快三点时，我回到了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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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4 h) _/ D1 @0 s/ _4 ^6 ~/ }    “嘿，小周怎么回来啦？”门口碰上一警区的老杨，他一见我，立马笑眯眯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指导员说所里有会要开，让我们都回来。”我笑着回答。“你们区的张志应该也回来了。”

5 K7 T6 f1 c; c. H- ?( p( w5 }- A    “噢，你们学习学得怎么样？”老杨今年四十多，是所里的老干警，脾气很好，我们都说他还真姓对了，人如其姓，温驯得跟只绵羊似的，而且有还点怕老婆的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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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嗨，还好吧，就开始那会有点毛屁股，坐不住。”说起来我也有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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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呵呵呵呵地笑起来：“没事，你们年轻，有活力，整回党校去重新上学，一开始不习惯也正常的。”

7 v9 c9 `+ o/ ?    “对了，赵老虎也回来了吧？”他见我点点头，笑着说：“你嫂子物色了个姑娘，准备给他拉个红线做个媒人呢。”

! N: D; |& T/ }' R1 O9 c* {    “啊？啊！噢……”这话听了真他妈闹心，搞得我心里立马唱起了五胡乱华，七国争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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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姑娘听说不错……”我听着怎么这么冷？

    老杨和他老婆的热心肠真该放开水里煮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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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2 n% |0 W8 V    他说些啥？后一句还没进我左耳朵眼，前一句就被我从右耳朵里边踹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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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天忽然多云，多云立马转阴！

    我们一边聊（其实后边我根本不想说话，都让他一个人讲相声了）一边走进会议室，又跟其他警区的同事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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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已经来了，正背对着我在跟警长认真地聊着什么。

# d4 u/ P+ ~( q+ e$ F! o1 T# p    我挨着他坐下，看着老赵的背，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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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i; W  j4 ~2 `2 U8 @    郭子立马靠了上来：“川子，怎么样？党校的妞长得漂亮不？”

0 z+ e: b0 d3 S    “滚！”我低低地骂了句。这丫没见我周身冒黑气怎么地？想上来当炮灰啊？

* Y: V6 \  ~7 W' W0 F3 b: C+ @    郭子一点也不生气，还是一付笑嘻嘻的样子。

    老陶坐到他旁边，看了看我，冒了句：“被人甩啦？”

    我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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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i0 p6 N& _- i5 k    所里好像就没人怕我发脾气，敢情都当我是棉花糖啊？

" w2 l4 N  J9 `! \  i* m    丫的，就算我是一棉花糖，放冰箱里冻冻，那也能变杀人的棒棒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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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L+ B* M  l    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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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Z* _( G" M# W7 S1 N    这时，所长和指导员有说有笑地进来了。

    大家都停止了交谈，各自就座。

    老赵才发现我坐在边上，对我眨巴眨巴眼，一笑。

/ F/ W; ?6 S5 I5 z    于是，雷暴立马滚蛋，太阳出来了~~~~~~

8 R+ Q1 t! l. g    唉，这就是传说中的“老赵效应”！我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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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想起老赵那只哮天犬，估计自己也跟它当初一样，中这赵胖子的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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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与狗（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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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2 V2 ^# [8 z% y* C+ q会议内容有些出人意料：一个是我们二区和三区各补进一名干警，另一个消息是副所长老杜调往其它所担任正所长，然后他原来的职位经过局里的讨论和研究，决定暂时由我们所二区警长黄固国担任，而目前二区的警务仍旧由他兼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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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也就是说：如果我们的老黄在代理副所长的这段时间里没捅什么娄子的话，就很快会变成黄副所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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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会回到警区办公室，我们先是嘻嘻哈哈地拉着黄老总起哄，让他请我们去搓一顿好的，然后带我们去洗脚按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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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可爱的老黄同志招架不住，只好先答应下来，说这些活动择日进行，我们这才放过他。

6 G- B4 Y) s+ E$ m3 p4 L    领导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嘿嘿嘿嘿~~~~~

    接下来他给我们介绍新来的同事袁志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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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5 N2 S: o9 x% P& X    袁志杰年龄、个子都跟我差不多，比我壮实些。理个青皮，剑眉大眼，很精神，往外透着几分帅气。

    郭子笑着说：“你这发型，如果不是穿着身警服，倒让人一眼看上去以为是刚从看守所里边出来的。”

- t( b; }  {. ?& w$ ]& h    老陶摸摸郭子的脑瓜笑道：“你这块地长的也不比别人好多少啊！”

    大伙都乐了。

+ a  \" W6 w8 G; O: D  T$ M    老陶又冲警长嘿嘿一笑：“怎么所里净分年轻的帅哥到我们区呀，让我这老人家往哪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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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7 g. o" T% o2 Y    “那你就站到我这边来吧，我俩做他们的绿叶。”警长老黄乐了。

    我再瞅了瞅这个新来的，嗯，确实是挺帅的。他和老赵有种相似的感觉，但又是不一样的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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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z, V& g, Y  t2 n3 h. L    老赵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如泰山般沉稳，如温水般柔和，如朝阳般刚猛却豪气内蕴。

    这个叫袁志杰的，则是敦厚中带着一种雏鹰舒翼，初搏长空的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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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C+ E. W% t3 f    或许再过几年，他就会成为第二个老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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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如是想。

    照我们二区惯例，每人都要上去拍拍新同事的肩，以示友好，表明今后大伙得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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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T: |1 ~% j/ e' W    当我拍他肩膀时，他对我露齿笑了笑。哟，标准的唇红齿白啊？

    不由得多出几分好感，也对他呵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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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我们还在闲聊时，那个天杀的老杨进来了。

" I9 q0 P2 x3 C6 J    他笑嘻嘻地跟我们黄总打了声招呼，然后见到我们的新同事，打量了一下，然后大惊小怪地叫了声：嘿！好帅的小伙子，跟我们小周有一拼了！

! M0 A  u, M0 T+ X/ N    我无语。

, _5 ?* l# L- N4 Y9 r( y    袁志杰只是憨实地笑了笑。

    接着，老杨就把老赵拉到一边聊去了。

. M4 t, K* U, C8 T) v% P' \, g    我靠近去装作拿茶叶，然后竖起两只兔耳，听听他们说啥。

: k+ l* ^2 G' h& g  u3 V8 }    其实不用听我也知道，就刚才老杨说的那些个破事，但心里还是有些疙疙瘩瘩。

    老杨说的是舌灿莲花、眉飞色舞，仿佛他老婆给介绍的这姑娘是张曼玉、林青霞、王祖贤，合着他没结婚的话一早自个上了。

/ g) H" `" u% E4 w* k    我心里有些忐忑，偷偷瞄了瞄老赵。

8 m( W, L8 Z: E# d    老赵神态如常，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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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W. Y" {6 d7 y8 q    那丫见老赵这么矜持，又狂扯这女的怎么怎么淑德贤惠，怎么怎么温柔体贴，整得好像如果老赵不见人家就是十恶不赦、合当满门抄斩的劲。

! k* L: l3 f8 S( j" [3 D6 x    奶奶的！平常怎么就愣没看出来老杨这个千年老祸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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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K3 v! W* R+ R  ~    只是心底里又很自责：这事要是说成了，对赵胖子来说不是天大的喜事吗？

& A) [- z1 n4 Q; F# w9 n    唉，我为的是哪般啊……

) D) h1 F4 ^2 i. P; Z* w    那叫一个纠结！

    老赵听完后，笑笑：“行啊，那就看看啥时候跟她见个面吧。”

    听到这话，我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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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L# O, j( Y% X    那老杨还不乐意：“那就赶紧的吧，就今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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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X) ^5 |: B$ b$ H4 @7 f! G    我忽然看到一只长得有点像老杨的黄鼠狼坐在我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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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不是该拿气枪把它给轰出去？

3 k/ F. @  U; T    “今晚是不行了，我还有事要回党校，一会就走。”老赵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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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M5 O0 _8 ^7 e' K' Z    “噢，那明天怎么样？”老杨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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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嗯……”老赵好像在考虑什么。

    心乱如麻！心乱如麻！

; l" U$ q% G+ v* `& W! H    “说呀。”老杨追债鬼似的紧接着问。

    老赵忽然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心里猛地一跳。

1 b+ o- \3 ]$ u8 T$ U; Z9 A    我注视着他，感觉自己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 b0 p! K& P5 [  F6 b0 \    脚上虽然感觉好像有几百斤的链子扯着，但还是挪了挪，转身倒水泡茶去。

    隐约听到他对老杨说：“还是改天吧，明天抽不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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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心里隐约有种失而复得的欢喜，轻轻松了口气，却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正低头喝着茶，有人拍拍我的肩膀。

    是老赵。

    “你刚才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他凝视着我，轻轻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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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8 s6 p( M" L/ X& K) v+ i    “啊？没……没有啊。”我有点慌张，总不成让他别讨媳妇这么说吧！

    他呵呵一笑：“你是今晚跟我过去还是明天自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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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v3 r8 Z: W0 m, M    “我跟你一块去吧，你去哪我跟到哪！”我笑嘻嘻地说。

# ~  l2 o2 m- V* |8 `( x    经过中午一个小别，还有刚才的事，我只想有一个想法：跟他呆在一块。

    “嘿嘿，你要做跟屁虫啊？”他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去给你当勤务兵，”跟屁虫就跟屁虫吧！我眨眨眼小声地说：“我看你那两个战友都带有勤务兵，我家老赵要是没有的话挺没面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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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个小坏蛋脑子里净想些啥呀！”他听了有点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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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呵呵~~~~~~看到他这副可爱的神态，满天密布的乌云都通通滚回姥姥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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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与狗（二十）
( z* Q6 F# l6 G9 \1 U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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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们赶回党校时，天刚擦黑，而小张教官和车已经在门外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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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H5 c  S0 M6 Z$ i! `3 \- h    见到我们，他眼睛一亮，扔下手里的烟头迎上来。

    老赵对他笑笑，说：“不好意思，回来得有点晚，让你们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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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6 m' ^' u4 c1 o( c" ~$ }) t+ [# s. v    小张教官笑着说：“没事，我们也刚到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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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D$ p/ R8 W7 A( k    我瞄了瞄他刚才站的那地，六七个烟蒂。
  k0 _" H" B; E
    这丫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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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w3 y) Z, C  ?    算！我也不揭穿他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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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q3 m3 V) _- x& l9 a4 Z. \5 r    话不用多说，三个人上车，司机已经把车子发动了。

    车子往郊区走了半个多小时，停在了一个徽式建筑风格的庄园外，除我们的车外，还停了四辆小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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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这次会比上次热闹多了。

7 D, r$ i' E0 v" P    小张显然并不是第一次来，他径自走到深红色大门前用力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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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庄园从外边看上去样式古朴，风格柔婉，高墙飞檐，大门是浓重的朱漆，上边还挂着个匾，用行书写着两个大字“祝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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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开了。一个年纪大约五十上下的中年男人给我们开的门，他看了看小张，又扫了我们一眼，目光在老赵身上稍作停留，然后点点头，把我们让了进去。

* ^8 H0 Q8 z/ K9 y! e' p% \/ Z   
我不停地打量这座庄园，忍不住觉得奇怪：在这边怎么会出现徽式建筑呢？而且从刚才大门口上挂着的匾额落款看来，样子已经有好些年头了，估计至少得有个四五百年的历史。

! o$ s) \2 y0 [/ O8 V; h. f, y$ [    我们进来之后，开门人就把门拴推上了，然后领着我们往庭院里走。

   
0 T7 _" S9 P( I4 c我一边走，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前边给我们带路的中年人：他上身穿浅灰色衬衣，下身穿一条褐色休闲裤，脚上穿着一双褐黄色的牛皮鞋，腰背笔直，步履稳健，步距相当，而且行走时，腰间衣摆处微微鼓起。

/ ?+ J/ K0 L  n4 ]/ v    怎么有种来到地下组织基地的感觉？面前这中年人一看就知道肯定在部队里边摸爬滚打过的，而且腰上别的似乎是手枪一类的武器。管家？保安？

  E* }1 G) D) [    我看了看身边的老赵。

" {9 {4 t; q) ^1 c# T7 ?    老赵神态自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 _, L% D, r7 @- u    也是，我们又不是来赴鸿门宴。我也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3 |9 X6 e; t: l. x8 U& u6 Y    走了一会，来到一个翠竹婆娑，栏檐精致的庭院，这个中年人停下来，指着里边的厢房对小张说：“这边都是客房，回头你们就在这里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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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 \3 F# l3 ]/ X. Q    真够气派的！这个庭院这么大，住个几十号人都不在话下。我心想。

. \1 U1 x* b( R. r) ]3 |$ e( X) D8 t    小张点点头。然后他继续领着我们往另一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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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 j$ d7 E# a/ C    弯过环廊九曲，走过流水小桥，来到一处荷塘。
# I3 E/ F# C2 l
! C" X7 [. t/ G) c% F$ R  @    哎？今天刚好是十五呢！

    月圆如镜，银光满湖；竹林柳岸，碧盏红芙……

    靠！确实风景如画！敢情他们不是来喝酒，是来吟诗赏月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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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想到“对牛弹琴”、“焚琴煮鹤”、“牛嚼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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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f& O/ }! i( {1 f# J    荷塘中有一座三层楼台，来到跟前，上边一匾，写着“天香榭”。

4 u7 ?7 H. t7 m6 z    如果不是里边装着华丽的仿古吊灯，我还真以为到了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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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3 q9 L. {6 x- N    我们直接上到第三层。三楼靠窗放着一张八仙桌，坐了四个三十岁上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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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7 U0 `5 z% y  D% l$ @    靠近楼梯口的红木沙发上坐着四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其中一个是陈营长的勤务兵，另外三个看来也是勤务兵。

    见到我们，坐在桌子前边的四个人都站了起来，看着老赵。

7 @0 U- i7 g; }. |6 E  T9 n    张营长和陈营长我认识，另外两个我没见过。

    其中一个国字脸膛，相貌清癯，身材高瘦。

    另一个跟他相反，圆脸粗眉，留着口字胡，身形和老赵有些相似，只是矮些，胖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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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营长和陈营长两人笑眯眯地迎上来，把老赵引到桌子前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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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那两个战友一同上前和老赵默默地拥抱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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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惊地发觉到：那个瘦高个子的左边袖子虚垂着。

    老赵轻轻捏着那人的空袖子，眼中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4 _5 D% l) R3 Z  i    难道他们还上过战场？

& m- h/ B' `% Z# E$ q# X    “曹叔叔，有劳你现在带他们去吃饭，我们这边不用招呼了。”张营长走过来对那带我们进来的中年人说。

    那是一种晚辈对长辈说话的语气，带着些许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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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B8 }' A, [. N3 N. q3 u    看来这个曹叔不是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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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叔点点头，看了看我们，转身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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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他才留意到我，然后微微点了点头，我则对他笑笑。

    那几个勤务兵也都跟着一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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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走到楼梯口，回头望了老赵一眼……

5 p- r4 o# F4 D2 q# z* P. B5 i" x4 G    我们吃饭的房间在这座天香榭的一楼。坐下来没多久，就有几个穿的像服务员一样的女孩子端着菜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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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饭的时候，我向小张问起楼上的另外两人，但小张只说那个独臂的姓陆，另一个姓贺，其他情况都不清楚。

    我又问到这个庄园的事。

   
小张想了想，告诉我：这座明代庄园曾是某位中央领导人的疗养处，只是目前出国疗养去了，父亲与他曾是战友，而这位高干的儿子和哥哥又是过命的交情，便有时会带他们来这边小住，这次是专程借来招待几位战友的。

    难怪这么大手笔！我心说。

, z8 X. V/ T3 V. L/ i3 E; T   
- T' t8 X* c1 |9 q% V: C5 t“吃完饭我们去走走，”他给我倒了杯酒，说：“这个庄园是明代某个安徽富豪迁过来后依照家乡风格修建的，几百年来只有两处曾经遭过破坏，虽然后来又陆续修葺过几次，但基本上还保留着相当完好的原建筑风格。”

    噢，有点意思！我一下子来了兴致。

    吃过饭后，我和小张乘着微微的酒意一同出来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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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清爽怡人，明亮的月光照映着水面，能清楚地看见池塘里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白荷，大都还没完全开放，但那阵淡淡的荷香隐隐约约弥漫在空气中，有几分扑面醉人的风情。远处柳岸边此起彼伏的蛙鸣犹如调皮的乐章，为这片原本宁谧的夜色增添了几分灵动的趣味。

    大概朱自清的《荷塘夜色》也就是这么个景致吧。

# M/ r0 o+ n9 ~, q5 {    要是再有个月下吹箫的古代美女，那才真是一幅绝美的图画……

    他妈的！可惜旁边站着的不是老赵，而是只对老赵不怀好意的黄鼠狼，忒煞风景了。

- u0 h. P0 C/ J+ S3 L' D    想到这我情不自禁地抬头回望身后的天香榭。
　

goldcock

老赵与狗（二十一）
    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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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k; _5 `! m7 [5 p1 t    奶奶的！是哪个女疯子半夜三更的在鬼叫？还让不让人睡了！我忍不住爬起来循声走出去。

7 c! v1 J3 |; s5 G    银月西偏，洒得满地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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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好像是荷塘那边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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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顺着歌声往晚上吃饭的那个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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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e: r0 H# u1 G6 u& ]8 _% w7 p    “……柳……，……燕……鸣；与……，春……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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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M! _- q0 P" ~    声音隐隐约约，时断时续，又似乎带着点哽咽，让人听了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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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被张营长那拜把兄弟欺负了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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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水……凝；书……来去，君是……”

6 w" C3 t6 z' Y/ _+ i    越近荷塘，声音就越清晰。

, K: E4 ]8 [! x. B2 H) f; P    “……桃花……，彩……双影；南…吹…尽，窃窃……”
$ t, w& I: f! N5 k% v( S
    弯过九曲环廊，歌声又近了些。

5 K. @; o  g1 b& k! L4 U7 O8 J    “…月…初绽，轩…长…馨；相……竹柳，……婷婷”

9 B# J8 u6 [9 o! D' f+ Z( E! I    走到小石桥，我不禁放慢了脚步。

1 j1 ~; b6 b. k, G    依稀能听出来带着点黄梅戏的调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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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L. C' `) U6 k5 a    “六月群……，蒲扇难……荫；君书…迎娶，…鸾自龙…”

* G. G  \. l6 L3 m- U    难道是在唱戏？半夜三更的练嗓子，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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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w! y- p. n- f4 j, ^! T    拐进圆门，荷塘那边的景色一览无遗。
8 S' q. `: S* e3 N. O& q
    但并没有见到有人在里边。

    只是歌声依旧远远地、细细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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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镜圆，桂……似君；眉……如断线，点…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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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 n8 _) k- ^0 G" i    人在哪呢？我越发觉得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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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近天香榭，黑灯瞎火，并没有半个人影，只是歌声也并非从那里边传出来。

    “九……桐黄，片片……飘零；灯枯油……，帐前……泪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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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转身往另一边走去，噢，岸边的小亭子里有人。

( K% a1 E( {( L+ n    “十月……踪绝，霜降……清；膏肓不……日，念念是……名”

    亭子里坐着个穿鹅黄色纱裙的女子，头上挽双髺，一身古代的打扮，背对着我，在一边轻轻唱着，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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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唱戏的女孩也真够用功的，算来现在已经是十一、二点了，还在整这些东西。

    难道是家里情况比较糟糕？也是，有钱人家，谁愿意出来当戏子！

    “嗨！”我有点担心自己轻手轻脚的会吓着她，赶紧把脚步放重了，相隔七八米就跟她打招呼。

    没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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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是声音太轻了。

+ W, z/ j4 P' w' G# D& P    “嗨，美女~~~~~”感觉好像有点流氓味，于是：“咳咳，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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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9 [2 E  E1 r+ h- s    我觉得我应该唱任贤齐那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了。

    她还是没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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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2 M+ G; \5 V: E0 R    我好像觉得有些什么东西不对，但又一时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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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是在写遗书？

    她的声音越发悲凄，嗯，很符合自杀者前兆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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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4 c2 [# V, e0 \) o2 O, L    “长愿此身作梧桐，逢秋飞叶寄奴心……”

    终于听清楚了一句，只是那女孩这时候站了起来，往柳岸的另一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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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t1 q% q2 ^- u% J( ?. t; J    我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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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步子不大，却走得挺快，那付模样又不像要寻死觅活的短命鬼，我若贸贸然追上去，搞不好还被人说是耍流氓呢。

1 a% ^' u1 [0 l    桌子上留着幅字卷，隔着十来步写着啥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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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u* M1 Y" @* Z/ q    “嗯？人呢？”我走到字卷前再看那女孩子，已经看不到了。

% N2 t- t8 Y' F    我东张西望了一会，还真找不着她的影子。

   
于是拿起那幅字卷，还是毛笔字呢。映着皎洁雪白的月光，可以看清楚上边用小楷书写着一大段很工整的文字，字迹娟秀，全是繁体，而且没有标点符号，看起来有点费劲：“二十年烟雨梧桐，几多夏暑寒凉，晨雾晓风。只影独见深院，草虫寂寂，斋阁空空。红线断落无从系，前缘修尽如梦！怎待问，海枯泪竭负义人，黄鹤杳踪？”

    红线断落无从系，前缘修尽如梦……我忍不住轻叹：这句写得真够悲切的。

3 i. _" `5 [' t6 i& M* I    “一月柳芽新，雏燕啾啾鸣；与君乍相识，春意适盈盈。二月蜂飞促，湖水绿若凝；书信常来去，君是坐上宾。三月桃花艳，彩蝶俱双影；南风吹不尽，窃窃私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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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_1 z! j# u$ ]    念到这一段，我猜应该就是她刚才唱的内容了，敢情这是哪折戏里边的唱词吧？

   
“四月莺歌紧，夜夜数繁星；君赠碧玉簪，佳期即已近。五月荷初绽，轩榭长郁馨；相携观竹柳，人莲共婷婷。六月群蝉噪，蒲扇难为荫；君书将迎娶，凤鸾自龙庭。七月桑椹密，奴心碎若冰；榻前药香浓，泪落不成音。八月玉镜圆，桂边好似君；眉下如断线，点滴到天明……”

    正念到这一段时，忽然有人在身后拍了我一下，我大吃一惊，急忙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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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I# f+ J  U# h    “嗯？”我睁开眼，就看到老赵满脸通红、一付酒意和睡意正浓的神态在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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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搞什么？吟诗啊？”他喷着冲人的酒气，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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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我怎么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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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Z+ W3 Q3 t/ N    我有点回不过神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难道刚才一直在做梦？

1 [3 m* Z+ C' G! u0 o    “老赵，我刚才一直在这？”我感觉头有点大，这梦也太真实了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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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Z7 O/ ]! z" l; ]. P" l3 l# i$ M    “我可不知道，我刚刚起来撒泡尿，就听到你一直在啥英啊婷啊的，怕你是入魇了，”他深深地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没事吧？没事就继续睡吧……”

( Q, A: @% D8 ?. d- d/ o6 Y- @    声音越来越低，呼噜声就轻轻地响起来了。

- V3 K; I7 J7 ?0 g' \6 q- H/ A6 Z    我惊魂未定，努力回忆了一下今晚的经过。

: q5 K7 v. I- h   
吃过饭，我和小张散了一会步，后来老赵和他的几个战友也喝得差不多了，我们就各自回到这个庭院的厢房，老赵回来后倒头就睡了，我则是自己在房间外边的石桌旁赏了会月，然后也回房靠着老赵身边睡了，到后边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个女跟鬼哭似的在唱戏，于是我就爬了起来去看看什么回事……

6 _: h+ N/ X; o8 }, a    这梦真他妈唯美！

    只是感觉太真实了，就好像前一刻的事情，眨个眼天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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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x5 @; q6 Z6 W  w/ X% }+ h    写的那东西我也还记得一些，只是后边没看完。

    是不是我以前在哪部电影见过这样的场景？那字卷上的戏文怎么完全没有印象？
1 O3 R8 {) {) _, J2 z6 H% j* F
6 G. @! }3 N0 d    老赵这边呼噜呼噜地扯得正欢，把我的思绪都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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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边的月光还是雪亮雪亮的，映了进来，房子里好像亮着盏银色的日光灯。

6 V8 Q; b! L8 x    这张床估计有两米多宽，光老赵就占了一半多。

; h3 W+ v! w$ R+ f* b7 y* G( S    呵呵呵呵~~~~~~~看着他这付安祥的神态，我忍不住心情舒坦。

    这家伙喝了酒很乖，不像很多人那样发酒疯。今晚他的那个姓贺的战友就发酒疯了，一会哭，一会闹的，做他的勤务兵也真够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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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l+ n$ y6 z3 n4 D    如果不是他刚才醒过一回，我还真想再偷偷亲他几下！
) f! v: |& e# R3 X3 n% e6 g
; t: Z/ ]* Z3 r2 S" X( F    不过这样靠在一块睡觉也挺舒服的。我往他身上靠了靠，心里美美的。

& r: z( i( C! o3 d    想了想，干脆侧过身来对着他睡，总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 P' c' x6 T5 M: f2 [% P, M    这时，心底却忽然浮现出梦中那幅字卷里的一句唱词。

    红线断落无从系，前缘修尽如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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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缘修尽如梦……
　

goldcock

老赵与狗（二十二）
5 b4 T$ B* y* L    二十二

1 s+ O# {, S  e  G, ?& L7 ^    “前缘修尽如梦？嗯……没听过，我对听戏没啥兴趣。”老赵摇摇头，继续吃他的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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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没问对人。也是，老赵在我眼里就一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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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看我，我对这个一窍不通。”小张也冲我摇摇头：“回头你到网上找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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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臭不要脸的，我又没打算问你……真是对他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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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头唏唏簌簌地喝了口稀饭，又看看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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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营长是个不爱说话的人，那个姓陆的则是一大早就回部队去了，姓贺的胖子还没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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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营长对我笑笑：“算起来我们都是年轻人，听戏是以前老一辈人才爱干的事。”

    “嗯。”老赵一付深以为然的样子，一边吃早餐一边笑着点头。

& v+ U; a2 w* D8 w7 b9 ?: q    真想在他那鼓鼓的腮帮子上掐一下！嘿嘿嘿嘿……

    这时，曹叔进来了。
( O# y" J! ~% X3 O  ?# q* [
* x4 H7 M8 k; R) p    “哎，对了，”张营长忽然想起些什么，对曹叔说：“曹叔叔，曹爷爷不是顶爱听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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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a+ q& k2 \% W    曹叔点点头。

    于是，我们吃过早餐之后，张营长拉着老赵和陈营长说要去喝回魂酒醒醒神。小张则坚持要跟着我和曹叔去见曹老爷子。

    曹老爷子就住在这个庄园的最西边的一排厢房。

    还没等我们走进去，就听到有人在唱“……行来天色晚，不觉得月上东山。风吹惊沙扑人面，雾迷衰草不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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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原来是收音机里在唱，我还当他有这么年轻的嗓音呢。

    曹老爷子今年七十多，精神不错，老眼不花，耳朵也还好使。

    这间房子分两个间，一边用做客厅饭厅，一边是卧室。
2 F; H% d! ?2 w7 r" f7 g
; j6 c$ Z* p7 O- W    老爷子听完我说的那几句唱词后，摇摇头说没听过。然后又低头想了一会，神色有些古怪。
8 K" E/ o2 N' R7 o) @1 d" w
" p" U% \: z9 s+ Y" w5 q2 R: A+ z/ Y    转身回房间里掏摸出一个锈迹斑驳的月饼盒。打开，一个已经有些老化了的透明塑料袋，装着两张淡黄色的纸片，然后摸出那两张纸片看了一小会，递给我。

    难道是月饼票？我差点要笑出声来，曹老爷子该不是老糊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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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a" G& `2 A! {% F( v8 t) {    接过来一看，这两张黄纸片上写满了钢笔字，我只看了几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5 v% D  P$ M6 T) v4 [
; y: h/ N# v# s. C" s+ b    这上边写的就是我昨晚梦里边见到的字卷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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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5 E7 V% x' N, M" i6 w2 ]    只是直觉让我感到好像有些啥不大对头，是什么呢？

    小张也接过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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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老爷子。他也看着我，说：“是这些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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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点点头说：“对，就是这篇东西。”

    曹老爷子表情极为古怪，看了看我，又看看他儿子，好像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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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叔也有点奇怪了：“爸，怎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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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张刚看完，顺口问：“这唱词叫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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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老爷子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但它可能不是戏曲里边的唱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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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r4 z1 x" v    他跟小张要过那两张纸片，然后示意我们在茶几前坐下。

    他葫芦里卖什么药？我一肚子的纳闷，不是唱词，但是他好像又知道些什么，这让我对昨晚的梦越发觉得有点玄妙。

# a' C7 A& S# l+ U$ B5 F    曹老爷子拿着那两张纸片，看着我，面色有点凝重：“你可能是见到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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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这不是咒人么？这死老头哪根神经短路了？

# h, u% ]$ R1 E& {3 k+ e! D    不光是我，就连小张和曹叔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他。

    “你是怎么知道这张纸上的内容的？”他完全不理会我们眼里的十万个为什么，只是反问了我一句。

    我只好把我的梦境从头到尾说了一遍，一直说到被老赵拍醒后发觉只是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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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m' [0 l0 h( F* m! e# M8 c  n    然后我们三个人都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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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老爷子听完之后皱眉问：“你看到那个女的往哪走了？”

    我告诉他，那女的具体到哪去了我不知道，只知道她往荷塘柳岸的那一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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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z. m) e% h7 f! v    他点点头，沉默了一小会，突然站了起来，在屋角边摸出把镰刀，对我们说：“走，我们先去看些东西。”

    他这模样倒把我们三个人都镇住了，难道那个梦真有些玄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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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我们一肚子疑惑地跟着他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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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w, x" C+ H9 G    过了天香榭，来到荷塘柳岸边上的亭子里，他让我指出梦中那女的所走的方向，然后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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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a0 T: ~1 X+ k: e2 M    我们沿着荷塘走了一段路后，我告诉他，大概是在这边就看丢了那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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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 i# {: a, i+ `    他也不吱声，继续走。

+ R/ `1 D4 o* t2 x. C: r    这个祝园的占地面积之大，完全出乎我的意料。离开了荷塘后穿过一片茂密的林子，来到一片开阔地，远处除了两株高大的梧桐树，就只有接近人高的丛生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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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v7 R- G. h4 W, T$ w# ]: P    我们来到两株梧桐树跟前，他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位置，示意我们跟过去。

    我打量了一下这两株梧桐，盘根错节，粗壮高大。现下是初夏时分，翠绿的梧桐叶遍布树冠，遮住了一大片地方，早上的阳光零星撒落在地面上，有种过份安静的宁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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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I3 s3 z& d0 N: B    曹叔在前边开路，拨开茂密的茅草丛，赫然出现一个长满杂草的大土石堆。

    是个年代久远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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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5 i9 n  T* d4 ?% ~  G    两边墓基处砖石零散，不知什么时候发生过轻微的坍塌，然后被青苔和疯狂生长的茅草掩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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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老爷子拔开一丛茅草，露出一块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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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碑风化极为严重，上边的字已经完全分辩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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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带我们来看啥？难不成带我们来盗墓？

    老子可是人民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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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不到这里边竟然还有座墓……”曹叔一脸的惊奇。

/ z  w+ U6 L+ _$ c8 i  k    曹老爷子对我们说：“可以走了。”

    我顿时无语。跑这么一圈，就为了看一眼这座不知名不知姓的墓？

0 C! Z5 w5 T! H) V* d/ ^, I% b    小张直接问：“曹爷爷，这是谁的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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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2 ]$ j# ?9 c    “如果祝园里留下来的记载没错，这个墓里埋着的，就是祝园最初主人的女儿，应该就是你昨晚梦见的那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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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M- t9 K, ^) J. Y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把我们仨都吓了一跳。

    这死老头也不怕吓着人！光天化日之下讲起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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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D% u6 i4 I( ], t" k0 X    我忽然感觉天上的太阳暗下来了些，后边还有股寒气透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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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x- C: `    奶奶的，快点走吧！

    曹老爷子没再说什么，又领着我们回到他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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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 a- ?) L, o9 D% G1 V    曹叔给我们倒了热茶，我捧起就喝，一边喝一边瞄着曹老爷子。

    只见他拿着那两张黄纸片，看了看：“这是我二十五岁那年，一个陪同我们首长在这庄园住过的文化干部留下的，算起来正好是五十年前。”

   
“那时我是首长警卫班的一名战士，接管了这所庄园后，一直负责这里的警卫任务，而这两张纸片，就连同这所庄园的一些记载册留了下来。我识字不多，这上边的内容那位文化干部曾经提过一下，你梦到的事情好像跟他所梦见的差不多，只是时间长了，我也记不得。”

    “后来那名文化干部呢？”曹叔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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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可不清楚了，后边十年文化大革命下来，部队里也闹得沸沸扬扬的，谁管得上谁呀。”曹老爷子点上根烟，微眯着眼，边抽边说。

! g. E+ I+ z6 i2 S: h6 w    “那您自己一直住这，也没见过那个女鬼吗？”我说着说着，又觉得有点寒毛倒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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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a2 i2 x! q: o" J# \    “没，自从那位文化干部走后，就没人再提到这事，所以如果不是你问起来，我都快忘了这事了。”曹老爷子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估计你也没碰到过吧？”

  T/ r1 k6 X% q4 M% d+ c: y    曹叔点点头：“我连梧桐树那头有座古墓都完全不知道。”

    “难道那个女鬼看上你了？”小张忽然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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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b% n' U. P* L0 s9 G* U! h+ y    我突然有种想插瞎他狗眼的冲动……

    “你们比我有文化，自然会觉得这种事是封建迷信，但这世上确实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咳嗽两声。

5 v& a5 q8 q1 E% Z0 m4 B4 V    那您老人家就别解释了！其实我比较关心见过这个女鬼之后，会不会有中邪之类的问题。我心说。

    我又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两张纸片上的内容抄下来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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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3 c; O$ X$ g4 y: `- v6 g    曹老爷子也不反对，给了我纸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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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c1 N0 M' w$ Q  g( p: S    于是我把这篇女鬼唱过的东西原原本本地抄了下来。

    抄完最后一句“长愿此身作梧桐，逢秋飞叶寄奴心”，我感觉心里沉甸甸的，有种难以言喻的堵。

    进屋见到老赵正跟他的战友边聊边喝小酒，我赶紧甩了小张上前去。

    老赵在和陈营长说着什么，瞥见我回来，对我笑了笑：“怎么样？去这么久，搞到啥材料了？”

6 B: [$ ]: `3 y0 z! T; o# ~# l9 w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  y* x! \' A0 n( Y5 f% V    不知怎么的，忽然有种很想上前搂住他不放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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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J& h$ {( X$ Q) i  x) J从曹老爷子那边回来，我只觉得脚底往上发凉，人像感冒了似的直发冷，但现在一见到老赵那胖胖的身影和暖如旭日的笑容，那种寒意就散得无影无踪，就仿佛吃了定心丹，眨吧眨吧眼就恢复了平日的活力。

    我明白：我对老赵的感情已经远远高于喜欢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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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赵与狗（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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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 K' \' C* z6 Q- y/ a' I5 m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估计他也不会信，于是把那张抄下来的纸递给他。

    他看了两眼，然后抬起头来对着我笑：“你让我看这个干嘛呀？难不成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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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老爷子说他是见着鬼了！”小张靠过老赵身边。

    话都让你说了，我说啥去？还故意靠老赵这么近！

  P, e. J$ `- m+ M$ g3 Z    如果眼睛可以放出六脉神剑，我非把你丫挺的戳成筛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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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z: w5 p" W/ v3 ]; ]& V    “哈哈哈哈~~~~~~”除了我和小张，其他人都忍不住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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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F5 C( g; l! ]5 U( Y    张营长呵呵直笑：“你们是把曹爷爷给惹烦了吧？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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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s( u, r. ?$ w3 }2 D. ?) n    想想这个东西要他们相信确实比较难，我干脆搬过张红木圆凳在他们当中坐下倒茶喝。

3 Y; u0 e* f2 S% V- h    我自己这个当事人何尝不是也半信半疑？

3 E% n' r, L1 i' B2 B6 x' ]    小张看我不说话了，就把前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 R+ k2 m: b% b2 x) x% [    故事讲完了，他们都没怎么说话，因为感觉我和小张不像在唱双簧，都显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又纷纷把那张抄件拿过去看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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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j- M" u! `& ^    几个勤务兵还好奇地拉着小张，让小张带他们去看那座古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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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9 A  M+ \  I* X4 M, k    小张看了我一下，跟他们一块出门去了。

0 m$ H. {9 U  U2 O# u3 ^$ f4 q4 {! g$ P" B    哼!最好那女鬼突然从墓里跳出来把这丫拉进去成亲！

    嘿嘿嘿嘿~~~~~~~~我心里大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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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z/ W3 B/ M) o5 o    老赵拍拍我肩膀，呵呵一笑：“感情这女的见我们小周长得帅，看上他了？”

* ]- Y; \# p  p! V% g    “那她应该先看上你才对！”他当着他的战友说我帅，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回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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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p, |8 z- K; a    他们又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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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起这世上有没有鬼这回事，我倒是听我家老爷子私下里聊过，他说他们在故宫当班那会也曾经见过一些很让人费解的事情，没法解释，总之诡异得很，但是又不能公开谈这些，所以知道的人也不算多。”姓贺的胖子喝了口茶，接着说：“照他们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能看到但是碰不到，不会主动找上来，也从来没听说过有谁被鬼吃了或是掐了的，所以小周兄弟还是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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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感激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对他多了几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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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和那些东西相比起来，活生生的人肚子里的阴险伎俩还更可怕。”说到这，他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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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j2 X/ A" {    这话虽说以前也听人说过，但这个时候听起来让人更有感触。

    只是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再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了！

4 t) x6 i9 a$ F( D4 _5 z! q" R    我看看老赵，转想：他如果不走，我也不愿意走的。

5 Z- A' {+ Z% D2 i    老赵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吃过午饭，老赵就对几位战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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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营长他们还想留我们晚饭过后再走，但老赵笑着说下午回党校还有点事要处理，坚决不肯再留下来。

    听到他这么说，小张神情古怪地看了看老赵，又看了看我。

    而我正巴不得立马拍屁股走人，这鬼地方下次再也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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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9 J) a2 K# [8 |. \1 u    于是张营长只好安排司机把小张和我们回党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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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辞老赵的几位战友和曹叔，我们上了车子。看着祝园离我们越来越远，我心里边那点仅有的莫名担心才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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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我们都在聊祝园的事，只是老赵对我梦到的事情绝口不提，倒是那个龟孙子，隔三差五地一会说那篇东西如何如何，一会说那座古墓怎样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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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怕眼珠子掉出来，我早就瞪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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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V' u0 f6 [4 z5 [# g    回到党校，我和老赵依旧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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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H! \0 ]6 [6 \- ?' n& q    “你一会去哪？”看到老赵一回来就往床上躺，我觉得有点奇怪。

& ]; q. W, m, g, x    “没有啊，哪都不去。”他翻翻手里的书，看都没看我。

3 r; L6 n# X) j6 {* O  @9 N6 @    “嗯？你不是对他们说有事要办吗？”我坐到他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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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傻瓜，我是看你不想再待下去才这么说的。”他拿书盖着脸，双手抱胸，一副很悠闲的样子。

    “……”我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心里边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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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小会，我轻轻对他说：“把袜子脱下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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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拿下盖在脸上的书，奇怪地问：“脱什么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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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指了指他右脚上银灰色的袜子，他抬起脚看了一眼：“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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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右脚上的那只袜子，在大脚趾头处磨破了一个黄豆大小的洞。其实昨晚扶他上床睡觉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 m* ]& X1 j: d* D    “我帮你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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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7 \0 u1 ]- X$ q6 l: v; g) Q5 q3 R    “不要紧的，才破了一点点。”他毫不在乎，又把书盖回脸上，继续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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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4 d- h" ?) a0 v6 A    “还是补补吧，要不磨破的地方会越来越大的。”说完，我动手去帮他脱袜子。

1 X0 ]0 |2 I' I6 A. `    他没再说什么，任由我帮他脱下袜子。

    我到抽屉里翻出干妈给我准备的百宝盒，找到缝衣针，选了根银灰色的线穿上，然后细细地缝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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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w6 l) n: d, g    常年在外面生活，针线活是绝对需要的一项生活技能。

    这是第一次给外人缝补衣物，而且是自己所喜爱的人，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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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好后，检查了一下，帮他穿上。嗯，还行。

, `+ ?5 m/ O6 q1 Q, x    他拿开脸上的书，又抬抬脚看了看，对我呵呵直笑：“小周，我发觉你越来越像我媳妇了。”

1 S: \; Q5 K. [    靠！我把针线往抽屉里一扔，就坐到他大腿上，然后摸摸他的肚腩，笑着骂道：“死胖子，又占我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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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哈哈哈地笑起来，没理我，任由我揩他的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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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U' B3 l" f9 H5 q我自然要得寸进尺，伸手往他宝贝处满满地掏摸了一把。他毫无防备，在被我偷袭后吃了一惊，赶紧自己用手捂住，生怕我再来第二下，又好笑又好气地低声骂：“小流氓，又来这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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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他那副可爱的神情直乐，却也不好再次下手，于是轻轻将整个人压上去，用两只手轻轻抱着他的腰，又把下巴颏放在他胸口处，盯着他看。

' s9 X  T8 z3 ]  e    他半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下，把手放到后脑处垫着，然后仰脸躺下去，笑着说：“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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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1 ^  c  }) |' y: v7 B6 u. Y    我没理他，抱在他腰上的两只胳膊狠狠地使了点劲。他的腰粗而厚实，抱上去软软的又带着厚厚的肉感。

! y  c! Z0 A( v    嘿嘿~~~我的心里忽然充满了幸福感和满足感！

+ ]/ P4 U3 C: x$ Q/ E2 ^    如果可以这样一直抱着他的话，我愿意拿所有东西来交换这一刻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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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嘿嘿地笑：“小周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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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 Q% W3 ]: i( ?" E3 ]: U1 l    “你脸皮真厚！”我装着恶狠狠地说了声：“再这样叫我就把你的老二咬下来！”

1 k2 H9 \; r' Q1 z' A4 B) d. I) f    说归说，心里边那种甜蜜的感觉还是让人乐滋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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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O* ?5 u7 \( C9 v$ M# k    他呵呵呵地笑了一阵，没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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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0 y2 N, s, _6 i: n! i- r    又过了一会，他见我还没动，看了看我：“睡着啦？”

8 B+ s& t4 h* X% @4 o9 A    我摇摇头。

    “那还不下去？当我是枕头还是怎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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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了。

) s+ T, M- e% Q5 a; e, A    “行啦，老趴在我身上像什么。你装树袋熊也别把我当桉树啊。”他用一副郁闷的样子看着我。

    好吧好吧。

    我溜下他的床，躺回到自己的床上。

8 M+ W& p. N" N" v    “老赵……”我看着天花板。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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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 ?$ P, H" V& R+ ^# U' {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那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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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个女的？噢，你说的是老杨介绍的那个啊？”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说：“下个周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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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E9 u7 T1 c3 ?$ z4 o0 ~- Q' X    “哦。”我闭上眼睛，轻轻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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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5 G1 ?* f/ x' S+ h    心底一道酸楚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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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cock

老赵与狗（二十四）
6 Q# S$ L- f  _4 Q$ Q2 ]& r    二十四

( c6 p2 k; w( b/ F6 }+ V7 n    新的一周开始了，老赵仍然上午给老娘打一通电话，下午上完课就拉我一同去打篮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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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a) Y; j) J5 B% r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感觉和老赵最为接近。看着他打球时那股认真的拼劲，看着他那脸上倒映夕阳的汗珠，看着他如同清风般的微笑，看着他对我顽皮的眨眼努嘴……我都会浑然忘却：他并不是我的。

    当然，如果没有那只讨厌的黄鼠狼照例穿着红7号球服总在老赵附近转悠的话，我会更加有幸福的味道……

    敢情黄鼠狼总是喜欢群体活动，那三只也来了。

    刘打听更是不停地围着小张转，不厌其烦地拉着他，先是夸他的篮球技术了得，然后谈完篮球谈天气，谈完天气谈战争，后来干脆从古至今地帮小张开了一次历史大讲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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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o7 [  h( r/ r3 B& s小张开头还不知死活地和他相见恨晚，到了后边，发觉对方脸颊肌功率实在强大，其口水神功有如滚滚长江涛涛不绝，难以招架，只好改成沉默是金，任由他在耳边跟老鸹似的狂喷。

2 X$ t$ x+ P  ]" A    我瞥了一眼：哇噻！他身上那片水渍到底是汗呢还是刘同学的杰作？

    嘿嘿嘿嘿~~~~~干得好！刘打听同志，只要你赶走他，改天我请你吃饭！

    关于那只黑狗，我们始终没有消息，不知它又在哪落草为寇了。

    而老杨那家伙则打了好几通电话给老赵，一直要老赵回去见见人家，老赵只是推到周末回去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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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四，我终于想起干爹提起的那个梁婉秋，于是去打听关于这个女人的消息。

7 C' x- I% m4 R; F5 L3 F& o6 P4 z    她是教导处办公室的副主任。

! v$ q4 q7 G) p6 \- A4 e5 A    当我站在她面前时，看得出来，她年轻那会应该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现在即使已经四十好几了，却仍能算得上是素装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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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干爹还记着她，她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年，保不定党校都被老光棍们挤垮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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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明来意之后，她显得很是惊讶，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又拉我坐下，问了几个关于我干爹的问题，又跟我要了干爹的电话，完了还一个劲夸我长得和我干爹一样帅。

    她很健谈，声甜人靓，说起话来让人听着挺舒服，而且很容易就对她产生亲切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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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W3 ?  v8 n* q    我心里暗暗拿她跟干妈做了一下比较，不得不承认，如果单是看外貌和接人待物，干妈跟她一比，还真是差了几条街。

0 l0 U# P3 J! h/ J# Z% g1 Y3 n/ e$ d    聊着聊着，她忽然问了句：“小川，你处着女朋友了没？”

    “女朋友？没，原来交往过三个，不合适，就分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笑。

8 W( Q( N# i0 J, x# ?# [    “今晚没事吧？要不上阿姨家吃顿便饭？”她亲切地说。

( z( [% ~& v5 {    我想了想，一上来就拒绝人家也不大好，回头干爹问起来说不过去，于是答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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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 I" U5 k( A- ?) Y3 d. Y    她家离这不远，下午的课完了以后，我跟老赵打了声招呼，就坐上她的车离开了党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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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她家，我直赞她家的装修很豪华，很美观。后来才知道，她嫁的是当地工商局的局长，家里确实比较富有。

! u6 [, F0 q0 o( l/ K4 S    今天她丈夫有应酬，晚上不回来吃饭。她有个女儿，在银行上班，一会就会回来。

    做饭的是她家请的保姆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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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r3 ]/ K# J3 ]3 }& ?她给保姆安排好工作后，就出来拉着我陪我闲聊。问了一大堆关于我干爹这十多年来的事情，还问起我干妈的长相，性格和他们俩相处得如何等等，最后叹了口气，不无酸意地表示了对我干妈的羡慕之情。

    感觉得出来：她对我干爹还是有比较深的感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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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她女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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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拉着女儿介绍给我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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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前一亮：站在我跟前的这个女孩，应该算得上是我所见过的女孩子里边长得最美最标致的。一瞬间，那些个什么香港小姐、亚洲美女、环球小姐的，都统统被挤一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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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d3 e6 C, ^/ Z( y0 h+ {    星探呢？死哪去了？这么漂亮的姑娘你们都没发现，都应该统统的下岗要饭去！

    古代的四大美女，估计差不多也就这个程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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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梁阿姨年轻时是很美，但没想到她生的个女儿竟然能比她漂亮上一倍，真是令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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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7 u% @9 Y5 P她一开口，我就觉得她确实该去参加选美了，声音跟大夏天出来的沙瓤西瓜一样，甜到心里去了。靠！幸亏我这段时间的心思都在老赵身上，要不然真要被她迷得七荤八素，神魂颠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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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是这样，仍然不得不客观地评价她是大大大美女！

# L& u  W( c6 t    她在母亲的授意下微笑着叫了我一声“子川哥”，我赶紧答应下来。哎，差点失礼人，不知想哪去了。

    打过招呼之后，她转身回房。我看着她离去的身影，隐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 q" |; V! Q5 \5 j( a4 J, d    看得出来，她不光长得美，而且家教还很好。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种常人所没有的雍容华贵，仿佛她天生就是皇室公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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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直夸阿姨生了个天仙似的女儿，也不知道多少男孩子为她痴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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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L  S. _9 g7 P( ], Z梁阿姨听了之后很开心，但是又告诉我，她在调教女儿所花的功夫一度让她心力交瘁。现在确实有不少男孩子如狂蜂浪蝶般围着她转，经常会堵在她的工作单位约她，有时都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出门，只能要求她下班之后立即回家，单位如果有活动安排，实在推不了的话，也必须在晚上十点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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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8 |9 d2 t: B1 z& u# p    我听了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你花这么大功夫搞个天仙女儿出来，却又不愿意别人靠近，难道用来钓金龟？还是当花瓶拍卖？

    开饭的时候，她换了身宽松的粉红色运动服出来，不免又让我叹为观止：原来古人所说的“秀色可餐”是这么回事，诚不欺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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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三个人边吃边聊，不知怎么回事，我突然感觉今晚整个人都像充满了电，才思无比敏捷，妙语一定连珠，让她们笑得花枝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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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n' v; I; P' N: |4 c    这顿晚饭直吃到主客尽欢，然后她们又给我泡了壶碧螺春，三个人再续谈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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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女效应？当梁阿姨开车送我回党校时，我不由得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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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A( z3 e% i8 F+ M+ P& i/ h    “子川，看来你还继承了你父亲的风流潇洒呵。”梁阿姨笑着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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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不知道，她的老情人并不是我的亲生父亲。只是我也不想解释，于是对她笑笑：“梁阿姨，我可是看出来了，你年轻时绝对是个万人迷！你人不光漂亮，又知书答礼，而且谈吐有趣，不知道多少男人被你迷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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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甭管男女，一拍即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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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阿姨听了这番话，眉开眼笑得合不拢嘴，直说我嘴巴甜。

    今晚下来，感觉得到：她挺喜欢我，这里边估计不光是因为干爹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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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j* s8 o, [6 c0 q$ s    回到党校，已经是九点多。

    目送她离开后，我慢慢晃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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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中途我改变主意了，折往篮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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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篮球场上黑灯瞎火，寂静一片。我走到篮球场正中的跳球圈中盘腿坐了下来。我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和老赵之间的感情以及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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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j7 x6 ?6 n5 n5 O2 n" m$ G- A    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能和老赵走到什么样的一种境地，也从来没有摸清老赵对自己的看法，到底我对于他，是否仅仅只界限于同事之间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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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去何从？

    似乎我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这么有深度的问题，唉，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抬起头看着远处的篮框，却看见老赵打球时那熊壮的身影，以及他活跃在场上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神情，每一个场景，都那么的鲜活，就如同在眼前放映着……

- g$ k# x0 m8 L0 d: k6 g  g& j3 g    我发觉自己开始想念他了！

1 V! t/ C/ {; x2 L4 ^1 i( v4 w    妈的！那些狗屁问题还是留到以后想吧，见我家老赵去！

+ Z: A4 u4 {' x. D    起来拍拍屁股，迈开步子就往宿舍而去。
　

goldcock

老赵与狗（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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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当我冲过好几个跟我打招呼的人后，来到我们的房子外边。

) Q' g4 ]! o, b    眼珠子一转，蹑手蹑脚地靠到窗子上，偷偷往里张望。

    台灯下，他拿着本书在默默翻看，低首凝神，双眉微蹙，说不出的一派安静详和。

    刚才疾走了一阵的心，忍不住轻舒了一口气，跟着很快就平和下来了。

   
4 m) s! s# `: p. ^5 Y. a我不得不承认，每次他很认真地去做某件事情时，那种神态对我都有无法摆脱的强大磁性。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时刻的他，是那么的吸引人，那么的富有魅力，仿佛是将豪迈神勇与温文儒雅浑然揉合在了一起，弥散出一种坦荡大方的气魄，让人不觉生出高山仰止的慨叹。转想到他这么样的一个人，却会对着我挤眉弄眼地逗趣，我又忍不住偷偷地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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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x/ q; H  b3 ]! R" p% V    “进来吧，媳妇。”他头也没抬，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9 w+ r, l; g. w. |. l. ?9 E5 U    啊？这家伙怎么知道是我的？

    我贼兮兮地笑着推门进去，然后关上。见他依旧背着我坐着不动，于是上前一把将他抱住，把下巴搁他肩膀上，笑嘻嘻地盯着他问：“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他微微一笑，也不回答，继续看他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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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4 r5 J% b) w' s    见他不理我，我也不在意，笑着伸手去翻他的书，原来这家伙在复习功课啊！

* ^2 g  U6 G0 ^2 T9 ~/ S    他侧过脸来一副不解地看我：“中彩票啦还是捡着钱啦？小样的这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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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W0 t: Z/ l9 |% z8 g    总不能告诉他我是突然很想他，然后一见到他我就情不自禁地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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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 p: _6 S+ u    “没啊，”那就找个话题吧，说啥呢？于是我突然想到梁阿姨的那个女儿，说：“我今晚见着一个绝世美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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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神闪烁地看了我一眼，随即转过脸去继续看书：“哦，绝世美女？有多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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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_8 o8 P' Z) U: ~( P9 G6 @    “很美！而且长得不光漂亮，还很有气质，让人感觉高贵典雅，就像古代里的公主一样！”我心里想着她的模样，但是不知道该怎么把她的美形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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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上人家了？”他似乎笑了笑。

    “没有吧。哪能呢!我可不敢这么想。”我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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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再说什么。

    “真的很美，要不啥时候带你去见见？”我笑嘻嘻地说。

    “你先去洗澡吧。”

" p& \9 W3 l' o) \+ t$ {9 \' f    “嗯。”松开他，收拾衣服洗澡去。

6 U7 d% `: x- {" Y    我洗完出来，他还在看书。这家伙真积极！

    我坐到床边看看他，他看了我一眼，起来收拾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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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他打我床边过，准备进洗澡间的时候，我突然伸个手去想在他肚腩上偷袭一把时，“啪！”被他一熊掌拍开，赶紧收回来，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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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伙手劲真大，哎，有点红了。

    第二天。

    中午一块吃饭的时候，我捅了捅他：“怎么一上午都没见你说句话？”

    “说啥？”他低着头继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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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M0 ?9 _' B$ q6 [( r# Z    “……”我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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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电话这时响起来了。

+ o: w  P8 @" \  b5 a    “嗯，在吃饭……明天？”说到这，他侧过脸来看了我一眼，又扭过头去：“嗯，行吧。看人家意思，我没啥不方便的。”

% E: j1 }! D( y! }4 w" }2 F9 D    挂了电话之后，我盯着他，问：“老杨？”

# b0 l% b" T2 d( ~4 F* K    “嗯。”他又低下头去继续吃他的饭。

8 x* S0 \6 y# C' T+ u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饭菜到了嘴里，有些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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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小会，他电话又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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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行……就这样吧，回头帮我谢谢嫂子……嗯，再见！”又是闷头接着吃。

    我心里觉着难受，却不知道能说什么，只好什么都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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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电话第三次响起来。

& r4 f8 m, X+ ~6 S    “嗯，老五。呵呵呵~~~~明儿有事，改天吧……嗯，回头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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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没多久，老赵吃完了，站起来，对我说：“我下午上完课之后就回去了，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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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A+ k* ~; D9 H4 L9 r- O( s" V    我呆滞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他回去和人家约会，我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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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p0 m. @$ T) ]1 i+ O% D8 t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他见我点点头，转身走了。

* O5 B( x6 F, N7 Z& b- \5 v    夕阳洒落在林荫道上，金斑摇曳，清爽的山风轻轻地吹拂。

$ d- @# @3 ^8 B- b# M" Y- U    我陪着他等车。但两人就这么站着，半天都没说一句话。

    “中午怎么没回去休息？”他没看我，只是淡淡地问了句。

9 b) H7 M3 O$ Q- B% ?7 U. _& x6 z    “我不想睡。”我低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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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我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独自呆坐了两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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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v7 y5 ?% i# g  w' N/ N) F- R    “车来了，你真的不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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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d" M7 l) m, y    我咬咬牙，摇头。

    他上了车。

/ m5 }6 Q: ]! M! @+ h5 N. v    看着车子在夕阳下的林荫路上慢慢远去，直至消失。

    我感觉内心有一种追上去的冲动，但又无论如何连一步都迈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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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林荫道上，目光呆滞地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很久很久……

* G, D, ^! c5 E6 a7 t    最后一缕夕阳敛入地平线，夜幕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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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忽然打了一个寒战，原本清凉的夏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些冷冽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宿舍，躺倒在自己的床上。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蔓延四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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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我低低地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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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电话铃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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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I/ F0 A6 u/ t9 H& s5 A: n! i- H4 R    头又昏又痛，不光是头，全身都觉得酸痛发烫，好像负重跑了一天的那种感觉，酸沉涨痛，嗓子也又渴又辣。

    房间里漆黑一片，不知道是什么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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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0 y' |/ J; z& p& c! c    床头上手机屏幕一闪一闪，柔和的铃声变得有些刺耳。

  p) G. [0 \) Z) }7 `. X    我努力睁开双眼，把床头的电话拿起来，放到耳边。

    是干妈打电话来，问我回不回去。我告诉她：我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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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了电话后，我努力翻身坐起来，在手机屏幕的余光下，找到杯子，然后把里边的小半杯水一口气喝光，这才感觉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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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y3 A( x  @5 ^8 |( E    只是这个动作花光了我的气力，趴回床上，昏昏沉沉接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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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ldcock

老赵与狗（二十六）
    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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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d/ y4 ], z7 Z3 V+ g! C/ b    好热，热得真叫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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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为什么一会儿红色一会儿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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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子川，你这个坏孩子！回去叫你爸妈来学校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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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i8 L: s  ^    “他们为什么没有来？你今天就站在外边听课吧！”

    “老师，我……我没有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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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O1 ?! S4 h; _2 p/ h  u5 {( V    “不许你们带野孩子到家里来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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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我不是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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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野孩子难道我家骐骐是野孩子？”

: \* l$ p5 D( _# k: d% q    “肯定是你偷的，你这个没爹妈教养的小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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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才是王八蛋！你是大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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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我们别跟小王八蛋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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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9 E3 X4 j* U    “我才不稀罕呢！谁稀罕跟你们玩？”

    我分明看到落日残阳下，一个孩子站在街角，远远地看着其他孩子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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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孩子是我吗？好像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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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1 E1 k' h' V! ?+ N* I8 j6 {" A    “外婆！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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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4 h" R+ e, @) j    “小川，你外婆睡了，别再叫她了……”

    “不！你们骗人！外婆会醒的！外婆会醒的！外婆！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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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叫子川是吗？以后就和我们一块生活好吗？”

    “不好！我要等我外婆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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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1 I6 B0 b' f: Q% n% C    “你外婆不会回来了。”

    “我不信！你骗人！我不信！”

% ], a6 G: g% B- Z' ?  f    “子川，快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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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是我爸爸！外婆说过，爸爸和妈妈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会看到自己小时候？为什么会看到我最不想面对的那些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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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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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k- r' {/ u  E8 s! J3 M& U5 m    “老赵，我想跟你去海边玩。”我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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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笑了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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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开心极了，一把抱着他，他也开心地直笑。

    于是我们背着包一同去海边。走啊走啊。这是哪呢？怎么没来过这？

# d3 M9 y, q# N, i& ?8 J/ |    路怎么这么远？好像一直都走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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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w% y# t& e+ `9 a+ p' B* S( e    我感觉背囊越来越重，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太阳好毒，火辣辣的晒得我心里又热又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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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0 x4 U+ L& d7 w    “海在哪里？”我感觉两腿发软，走不动了。

    “就在前边啊。”他对我笑笑，没有等我，一直往前走。前边不远处，有个女的不知是谁，在向他招着手。

. M# z& A; s( |0 T$ n1 S" y: @    “等等我。”我连忙挪动着双腿，想要跟上去，但不管怎么着急怎么努力，两条腿就像拖着什么无比沉重的东西，走得很慢很慢，而老赵的身影却越走越远。

    “老赵！等我！”我看着老赵的身影快要消失，惊惶失措地大声喊道，可他头也没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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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4 y+ ^  k  `    这时，迎面开来一辆白色的小车，车上坐着四个人，前边的是干爹和干妈，后边坐着的一男一女却怎么看都看不清脸。

    “爸！妈！”、“爸！妈！”我拼命向他们招手呼喊，但他们只是对我笑了笑，没有停下来，就这样开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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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3 S! _7 K+ _9 X5 t5 ^# _    这辆车刚过去，又来了一辆警车，车上坐着的都是所里的同事。我又拼命地向他们招手呼喊，他们也只是对我笑笑，没有停下来。

( Q0 P4 _9 \: g    我急忙再回头去看老赵，他已经到了极远极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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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世界剩下空荡荡的一片，只有我一个人独自在这条荒芜的路上。

    “老赵！别走……”看着他最终离开了我的视线，我忍不住大声哭喊，眼泪止不住地流淌。

" L& }* b: I2 q7 y) E    为什么他们都走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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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z3 `5 \; Y4 z- J  {% _7 {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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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b$ `9 d- I1 e) p    “妈……”

- b/ o. H, W$ H7 m  J# \    “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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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A  A( b7 f- p    彷徨无助地哭泣呼喊，直到筋疲力尽，声嘶力竭……

* p& t+ i( j& |( w    “小川，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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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a7 ^) V, U: L: q0 x/ I    “小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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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老赵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很轻很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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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0 J  X9 ~8 y+ Q    在哪呢？

' {: G' l/ J, y) d    我哽咽着，努力压制着哭泣，无力地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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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是他，真的是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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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忍不住又哭出声来，想喊他，嘴巴却不住地在颤抖，嗓子有如火烫，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泪流满面地看着他。

& W5 \  O* P, }; s/ Y3 s" i7 ^    老赵，你别走！

( q) l& @+ u; a  b" L    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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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稀感觉到好像有人把我背起来在跑。

    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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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不清楚。

7 a$ ]: X$ c4 }    老赵呢？

    “老赵……”我又急得哭喊起来，却是嘶哑得连自己都听不清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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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 {# D7 d, K1 p    “哎……小川，我在这！”

    听到这个声音，我略微清醒了些，虽然还是全身不由自主地在颤抖，还是浑身酸疼发烫，还是一丝力气都没有，但听到他的声音我感觉好多了。

    是他在背着我跑。我眼泪模糊着双眼，什么也看不清，只能感觉自己此刻在他背上。

4 ^" L7 e5 n" ~* ^    是梦吗？

    是他的体味，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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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刻，有种无比踏实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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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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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你！你知道吗？

7 ]# O7 j* ~0 o3 H3 Y% |7 \    这里是海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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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o8 g- D  M    没有风，但是感觉很凉爽，之前一身的闷热在慢慢消褪散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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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s1 s. u1 s2 x' x& |    很安静，我能听见有鸟儿在歌唱。

. x  l; Z& b4 ~: @5 A5 T& x    还有，滴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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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嘀答，嘀答，嘀答……

    好像小时候家里的闹钟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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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F! E8 Q5 o8 h    老赵……

    老赵呢？

2 C1 ]& ~6 @9 J3 ?) F    他就在前面。

/ a$ A. a$ O- O7 M& q* z- h' j    我追过去，拼命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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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X+ E5 ^' r# S0 F    他一副哀伤的神色，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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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 d# T& U+ {$ G% i) k) E    “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避着我？”我不敢松手，生怕他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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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为什么喜欢上梁婉秋的女儿？”他痛苦地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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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 x! S. i' X) K9 E    “我没有！”我急忙辩解，要怎么说他才相信呢？我着急得眼泪快都出来了：“我真的没有喜欢她！我喜欢的人是你！真的！”

6 `; l& B3 q( V( S    他悲伤地看了我一眼：“晚了，我已经结婚了。”

    说完，他扯开我的手，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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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结婚了？我惊雷压顶，只觉得浑身无力直打哆嗦。

' S2 C7 y7 ]% E/ u4 c* I8 w    老赵……

5 ]/ a$ U& L' y5 `- Q' t7 Q" J    老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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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V8 R) P% r: P8 ]    亲生爸妈不要我了，干爹干妈又不理我，老赵也不睬我了……

    我的心里好疼好疼，想哭，但是哭不出来，很难受很难受……

    是谁的手？是谁的手在轻轻地抚摸着我的额头？

    这种感觉很舒服，就好像是小时候妈妈的手……

5 k* L+ w1 ]$ c    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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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Y; h1 a% H" e+ @    剧烈疼痛的心慢慢地在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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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哽咽也轻微下来，忽然觉得很累很累，很想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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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胧间，又轻轻地睡着了……

    好像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眼里一片雪白，看不清有些什么东西，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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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无比的疲惫，让我再睡会吧……

6 S# J4 m4 T. G$ V" G    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发觉自己躺在一间雪白的房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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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s9 F' a/ v" W& m& _    轻轻动了一下左手，有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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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4 d6 a7 G( W# S5 X0 M    原来自己在打着吊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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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阳光灿烂，绿荫葱茏，茂密的树枝离窗台很近，窗台上摆放着两盆淡黄色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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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那么的安静宁谧。

: m7 K8 g$ M2 K  k: X1 C" _( V" g    我吃力地转过脑袋，发现右边床头柜上放着好些仪器。

    看来这次病得不轻，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