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孽（父子）

黄河绝恋

内容很精彩！也很感人！请作者继续！！

我日0

期待更新

afeng0302

做个记号。。。。。。。

岁月悠悠

三更半夜的我也做个记号。

135795

啊啊啊，期待，更新吧。。。

杨格

内容很精彩看到我都不想睡觉了，可惜没有更新希望楼主尽快更新谢谢。

jackc

我也好好看到这，非常好！谢谢楼主！

473928165

mark !!!!

le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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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e, S& m- L3 L$ _# z, S  ^/ D# {苏维回家的时候，苏世文正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总是面若冰霜的男人，只有在厨房里才会显出一点点温暖。
0 m' N+ q% u; f5 i4 Q 苏维洗完手走进厨房，站在他旁边，微笑着说：“我来帮你？”

' J5 \7 f& T7 ~# ^# A: b  e    得到的是他冷冰冰的拒绝：“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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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维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睁大眼睛看他做饭。

    苏世文做菜的表情很认真。洗菜，切菜，开火，在锅里倒入植物油，再把蔬菜放进去翻炒，动作有条不紊，丝毫不显乱，就连切菜板上都没有留下一丁点的脏污，厨房里干净得像是他的实验室。

    有洁癖的男人，作风一向如此严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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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d4 u0 F6 g: b6 H) N, Z    只是，苏维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他了，小时候的苏世文性格孤僻冷傲，总是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臭脸，长大以后，虽然语气不会那么伤人，可他的脾气还是捉摸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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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J% [" b- M9 p    “你在想什么？”苏世文突然问。

    “啊，我在想，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苏维微笑着说，“平常都是我做饭，你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下厨……”

    苏世文回头，射向苏维的深邃目光令人心惊。

$ _  S& C6 A5 e0 y    苏维立即闭上嘴，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 ?8 I. C/ g9 t& X, P% l5 x4 O2 ~    苏世文沉默地看了他半晌，才说：“对，我的确心情不好。”

    接着又回过头去，若无其事地继续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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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V% F0 G# ?  ]  i3 S+ Q" K3 w    苏维摸了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是跟今天的案子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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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世文点点头。

7 }, J" C/ L& I3 o, h" u! u    苏维安慰道：“这种案子不容易破，不要着急，慢慢来，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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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真的那么重要？”。

$ x$ e& T. D! X5 j1 I+ O) F; q    苏维愣了愣，“当然重要啊。你做法医，不就是为了找出事实的真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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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G/ |7 E* L! v, q' t    苏世文沉默。

    苏维轻声道：“这个世上不会有天衣无缝的局，真相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你不用心急，这次器官走私的案子或许很快就会有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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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苏世文突然打断了他，“不要再拿那套警察的理论来教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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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Z* A4 W  j& L' N+ o2 `' }) j    苏维被他的大吼吓得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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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他凶狠的语气，眼眶不由得微微泛红，低下头说：“对，对不起，我没有教训你的意思……我只是，以为你心情不好，想安慰你，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 t4 w1 B! \* r" A1 _9 x0 h- ?$ v    下巴突然被一股大力抬了起来，唇上感受到灼热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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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z  \+ Y2 O8 R. \1 c" Q    “唔……”

    他的舌头灵巧地撬开牙关，长驱直入，带着浓烈情绪的吻深入到口腔，瞬间夺去了苏维的呼吸。

* C' `" m: u* l    “唔……世……世文……”

    吻得太深，也太霸道。苏维甚至觉得他的舌头在口腔里剧烈的摩擦，像是要将自己吞噬一样疯狂。

    “唔……”

+ A4 ?; m( @% Y3 z' r  ?7 O    因为呼吸不畅而涨红了脸的苏维，只能凭借本能搂住弟弟的脖子来支撑自己。

    却因为这样暧昧的动作，好像主动送上双唇似的更加贴近了距离。

    直到令人窒息的长吻结束后，苏世文才伸出手臂，紧紧抱住了苏维，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对不起……哥哥。”

    苏世文高傲的性格，从来都不会跟人道歉的，怎么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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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1 }1 {/ E, Q: H) T2 r9 r, d. y" _    “对不起。”苏世文轻声重复着，“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 i7 I& S& e+ m7 b6 j- U    “呃……”苏维脸红了。真是的，每次强吻之后都是这种论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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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2 _+ f2 E8 f4 C! O    “你是我最亲的人，在你面前我总是控制不住情绪……这些年，忍受我的反复无常，你也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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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低低的，像是锤子敲在心上，让苏维的胸口轻轻发疼。
3 L! _* G6 [1 G5 {$ l3 i“没关系……别这么说。”苏维伸手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

' g: l' m, k* B    苏世文收紧了怀抱，良久之后，才鼓起勇气一样，轻声说道：“其实，我一直隐瞒了你一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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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H7 E+ V: D% {- A    苏维疑惑地道：“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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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他们，并不是死于简单的车祸。而是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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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n, Z3 u* M( G& }8 c# q    苏维瞬间全身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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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H4 L$ d! L: h) \* Q+ ]    “那个时候我们还在读高中，警察说爸妈是死于意外车祸，我们都没有怀疑。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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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

    苏世文紧紧抱着苏维，像是寻求温暖一般，深深吸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来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可双手却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 _0 ^9 G2 B7 R% Y8 I    “没想到，大哥被调到缉毒大队，潜伏进蓝夜做卧底期间，意外发现当年爸爸手里掌握了一些非常机密的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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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v3 N5 {; C9 M" @1 U7 M" O% p    “蓝夜必须要除掉爸爸，所以，他们趁着爸爸去外地旅行，蓄意制造了一场车祸。担心走漏风声，他们……连无辜的妈妈都没有放过。”

    “……”像是被当头浇下一桶冷水，苏维的全身瞬间变得冰凉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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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l/ R8 _( Q  T' D, h5 r    很小的时候，亲生父亲就死了，苏维的记忆里完全没有关于亲生父亲的印象，只记得温柔慈爱的妈妈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虽然工作很忙碌，可对他的关怀却无微不至。

8 B6 l4 w1 Y. l2 ?    后来妈妈跟一个警察结婚了，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苏青原的那天，他用结实的手臂把自己抱了起来，微笑着说：“小维，以后我就是你的爸爸，爸爸会跟妈妈一起保护你。”

" x- |* c8 w* u3 B) t    苏维愣愣地点点头，在妈妈鼓励的目光下，轻声开口叫他：“爸爸。”

    ——他宽阔的怀抱里，有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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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维跟妈妈一起搬到了新家，有了一个正直严肃的父亲，和一个性格别扭的弟弟。一家四口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磨合，终于渐渐变得融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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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四个人围着一张桌子吃饭的时候，苏维就觉得拥有这样的家人真的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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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种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爸爸妈妈就过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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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爸爸和妈妈都是被害死的？！”苏维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的颤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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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8 H$ A7 i1 A4 Z) `$ E    苏世文点点头，“大哥发现这个事实之后非常愤怒，更加坚定决心要让蓝夜的人血债血偿。经过三年时间的努力，他终于掌握了有力的证据将蓝夜一网打尽。可就在警方准备收网的时候，他卧底的身份突然败露。他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警队里居然有内鬼。”

) a/ ^' {1 O/ v6 y- M    “……”苏维只觉得心底像是揉进了一块块碎冰。

: F& y) c4 z! G1 ^    “警方赶去营救的时候，大哥已经全身是伤奄奄一息……他在救护车赶到之后，撑着最后一口气拨通了我的电话，告诉了我一个秘密。”

2 U! U  V  W0 O- ^& L& f+ _; p6 j    苏维僵硬地说：“是关于蓝夜的秘密？”

    “对，他担心最后关头会出意外，所以提前把所有的证据都复制了一份，藏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我在他出事之后第一时间赶去那里，用只有我们两人知道的密码打开了保险箱。我看到了一些……不愿意看见的名字，还有爸爸去世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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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维沉默下来。

    苏世文的叙述虽然尽力保持平静，可他还是从中感受到了压抑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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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时候，苏世文才十八岁，突然接受哥哥的死讯已经让人痛苦万分，又从他留下的证据中得知父亲是遭人谋害，可想而知，这样的事实对他造成的打击有多大。

    “世文……”苏维突然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哽住一般，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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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0 N0 U" ~) T% d6 h/ i5 W# D0 @8 ]. R    “我想把证据交给警方，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出手，就有人主动找上门来了。”苏世文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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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q& h' k, X) r    “……”

1 i" ]9 c0 |/ z    “当时三叔和苏远他们都在国外，我们两个不到二十岁的学生，根本没有能力跟那些人抗衡。”

    “所以，你就把子航留下的证据……全都……交还给他们了吗？”苏维颤抖着问。

    苏世文沉默。

. R* M$ x9 N% a$ ~* h    “你怎么能这么做？！”苏维眼眶发热，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这样的话，你大哥三年的努力……还有最后的牺牲……不就白费了吗？！他不是白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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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t+ s# Z1 n    苏世文没有回答，只是把拥抱收得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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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文，可以……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 u1 a% G, q; u& w6 b7 ~    沉默良久后，苏世文才说：“因为，那天，你失踪了。”

# v" v4 G) m6 ~1 @* E* a6 C    “因……因为我？”像是晴天霹雳一样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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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1 u1 z9 k* [, ?    苏世文点点头，“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又打不通你的电话，急得快疯了。他们以你的安全作为交换条件，让我交出证据。我以为……以为你出事了。为了救你，只好……”

& m' l" ]9 e4 |9 t) Z+ y5 U    “我，我只是被邵院长请去他家吃饭而已啊。”苏维突然一愣，“你是说……”

    “邵安国，就是蓝夜的成员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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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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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w- W* S$ I8 V    “蓝夜是个极为神秘的组织，这个组织的核心成员有五个人，他们不仅从东南亚贩卖大量的毒品，还暗中参与黑市器官走私。邵安国在其中负责的，就是器官走私的这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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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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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a5 j' ?) B& J    “他们依靠贩毒和走私器官赚取惊人利润，可是因为成员观念不和，蓝夜内部逐渐产生了严重的分歧。邵安国不希望自己的儿子继续卷入黑道，他一直想找机会退出蓝夜。

0 X, f. W- n! s% @1 E/ [; G    “可掌握太多秘密的人，退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大哥的卧底正好给了他机会，他暗中纵容大哥掌握蓝夜骨干成员的全部罪证，最后再出面，抹掉关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苏维震惊了良久，才说：“你的意思是，他拿我来威胁你，让你交出证据中关于他的那一部分，再把其他的交给警方，借警方的手……除掉他的同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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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 c. ^: `2 B! G    “是的。这样，就没有人会威胁到他了。”苏世文低声说，“邵安国，安平医院两位知名的外科医生，一个麻醉师，还有我的老师——法医界极具名望的欧阳霖。这些人都在大哥留下的那份名单上。”

    一股寒意从脚底渐渐升腾起来。

    苏维甚至能从苏世文紧到令人窒息的怀抱中感受到他当年的痛苦和绝望。

    最好的朋友的父亲，心目中最尊敬的老师，一起出现在苏子航用生命换来的名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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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Q$ S4 F, ]2 D    却因为担心哥哥的安危，不得不把这份证据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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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一个十八岁的少年来说，这样的事实太过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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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维心疼地抱紧了他，“当年警方只说蓝夜是个贩毒集团，却丝毫没有提到任何关于器官走私的事……是因为你们在子航留下的证据中做了手脚，把那一部分彻底抹掉了吗？”

    苏世文点了点头，“邵安国做事不会留任何把柄。毁掉全部罪证之后，他立刻把邵长庚送出国，并且把当年参与器官走私的外科医生一个接一个的送走。等邵长庚回来，安平医院早就焕然一新了。”苏世文的语气透着无奈，“没有人会想到，如今口碑极好的安平医院，在很多年前，其实是黑道蓝夜的重要据点。”

    “……”苏维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他在安平医院工作的这几年，不管是周围的同事也好，还是邵长庚带领的管理层也好，都给人一种非常温暖、正直的感觉。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可怕的内幕……

, a5 a* z2 z3 M4 {2 h" R    “庆幸的是，邵安国和欧阳霖虽然手段卑鄙，倒是守住了当初对我的承诺。这些年，邵安国暗中摆平了蓝夜那些想要报复苏家的余党，保证了我们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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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y5 r, v% |% [+ c; G; O% y" R    “至于我的老师欧阳霖，也因为愧疚，再加上他小女儿的出世，就干脆金盆洗手，带着全家移民去了加拿大。”

4 p" b3 l/ S% ^  _: Z5 A, y    听完他的解释之后，苏维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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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 G! k" E) j% n! ?    完全没想到，苏世文背着自己承受了这么多的压力。

    怪不得他总是会在半夜的时候做噩梦惊醒，有时候还会对着窗外发呆。

    他这些年，一定活得很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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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I9 ^. I- `3 z! [    出卖大哥用生命换来的罪证的自责感，帮忙凶手毁掉证据的内疚感，还有蓝夜余党随时可能回来报复的恐慌和不安……他全都独自承担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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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9 e$ U7 X$ Z' p    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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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天无忧无虑的，以为兄弟两个简简单单的在一起就很幸福了。

    “哥哥……”苏世文轻轻把下巴搭在苏维的肩窝，“你会怪我当初的决定吗？会不会觉得我懦弱无能，连父亲和大哥用生命换来的证据都保护不了……”

    苏维轻轻摸着他的头发，“不会的……”

    “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你而已……”

; S8 Y9 O& e, l: w8 q    “我明白。”苏维用力收紧了手臂，像要将两人的身体揉在一起一样，温暖，却绝望的抱紧了他，“别自责了，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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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X, ?$ C" N8 z    “很抱歉，哥哥，瞒了你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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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 H! w  y3 D2 s    因为害怕哥哥会难过，而独自承受了一切的苏世文，在耳边用低沉的声音说着抱歉这两个字。

5 `/ a/ |9 |7 g) a: W3 L- G    每一个字却像巨石一样压在心上，压得苏维胸口阵阵发疼，窒息一样的揪痛着。

    ——该说抱歉的是自己才对？

    如果不是自己糊里糊涂跟邵安国去吃饭，害得世文被威胁的话……

5 I1 k; x4 c  }) }    如果不是自己太笨了，被人利用来当人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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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文就是拼了命也会把罪证交给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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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他骨子里流着苏家的血，刑警世家出身的他，自小受到的就是来自他父亲正义感的熏陶，他的性格中也有他大哥为了完成任务不顾生命危险的那种勇敢和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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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I1 C# G2 r) n$ ~' Y$ Z2 C    可是，为了保护那个叫苏维的人，他违背了良心，违背了苏家的祖训，甚至违背了大哥在临终之前最后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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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跟最痛恨的罪犯合谋，亲手毁掉了大哥用生命换来的证据。

    他在大哥的墓前，一定难过得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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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Y% ~% U( u9 a1 G$ t* U    他也应该很清楚，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他这一生，都会活在深深的痛苦和自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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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还是为了保全那个叫苏维的人，迈出了这艰难的一步……

1 z& m) X+ t& g8 U* A; P    那个总是迷迷糊糊不知不觉犯错的人……被他用这样的方式，沉默的保护了起来……

) J: ]) H3 Q1 y, N# X; G& U  R! d    “世文……”苏维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因为涌起的热泪而让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我们……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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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m: J+ V* S( Y' e    “哥哥？”

    “我们离开这里，去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把过去的一切都忘掉……好吗？”

    “你……”苏世文似乎不相信苏维这样的决定，抬起头惊讶地看向他，“你愿意放下现在的一切吗？好不容易才当上医生，你不是很喜欢这份工作……”

    “我愿意的。”苏维慎重的点了点头，“只要跟你在一起，我愿意辞职，去开始新的生活。再说，我也不想再留在安平医院了。”

$ L1 ^6 v8 g0 H' v3 E$ t0 S# I    “哥哥……”

2 [4 k: }4 G6 r7 E$ }0 F: q3 ^- l& H, C    “如果你想继续当法医的话，我们也可以先请个长假，到处去旅行散散心。”苏维顿了顿，“我只是，想有更多的时间，陪在你身边。”

    苏世文沉默了良久，才轻轻点了点头，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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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看上去冷漠如冰的弟弟，其实有着非常温柔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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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q. N: \, g1 D2 I: `9 R    相依为命多年的两人，第一次开诚布公地说出了隐藏在心底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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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x& C. W  I/ c( q" t$ F    厨房里久违的拥抱，紧到让人身体发疼的力度，口腔里温暖却苦涩的味道，以及胸口传来的清晰的心跳……

' S( N; [. j7 G9 Y2 S; q    就这样紧紧拥抱在一起，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两个人。

5 I% I% J& h$ }1 K    外面的一切纷争，将再也与他们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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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y3 I: o6 h“邵荣，我，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这样平静的叙述，却让邵荣整个僵在了原地。

    ——他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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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可大脑里却根本无法接受字句连贯之后的意思？

    邵荣愣愣他看着面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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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m: o: u- \+ a  G# m    心情忐忑一整个下午……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回到家里，听到的事，却完全超越了自己所能接受的范围……看着他漆黑的双眸，看着他英俊的脸上平静的神色，邵荣突然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胸口闷得发疼。

    耳边反反复复回响着面前的人平静的陈述句：邵荣，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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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到大一直那么关心自己、疼爱自己的人；在妈妈去世之后，赶到医院轻轻抱着自己说，有爸爸在，以后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的人；总是贴心的在第一时间买来自己需要的东西的人；即使工作再忙，也会在深夜走进卧室轻轻替自己盖被子的人……

) U4 Z* d4 j$ {    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父亲？！

0 g  @7 _# w1 L. t    邵荣完全无法接受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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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心里，面前的人不止是他的亲生父亲。

3 t% e  Y- ^" z6 C    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父亲。

1 [7 q5 w5 G; _: L) y; U    “爸爸，你一定是弄错了。”邵荣避开他的视线，倔强地扭过头去，语气冷硬的说，“如果我犯了什么错，请你直接指出来。骂我，甚至打我一顿都好……请不要，请不要拿不是我亲生父亲这样的话来开玩笑！”

( F( Q$ t' d; ?6 \' r9 h    很多小孩犯错之后，父母都会说“你是我捡来的”这样的话来刺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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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U( F/ A9 J    邵荣心中隐隐希望父亲也是因为生气了才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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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他知道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可心底还是……排斥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

    “邵荣。”邵长庚轻轻叹气，“我不会拿这么严重的事情，跟你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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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丝期待被无情的粉碎。

    邵荣怔怔地看着地板，脑袋里嗡嗡作响，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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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_; Y: D, a    他想起了很小的时候，爸爸还在英国，他跟妈妈在郊区的那栋别墅里生活，每天他都在心底偷偷盼望着爸爸的归来，每次爸爸一回来，他就会高兴的扑过去，因为爸爸的怀抱总会带给他安心和温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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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S! S+ k& c8 P    那是一个孩子心底，对于亲情的最纯粹的渴望和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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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妈妈去世了，他就跟爸爸一起相依为命，单亲家庭的孩子在亲情方面总会有百分之五十的缺失，可邵荣却从来不觉得难过。

; z( T$ M( s: u    虽然没了妈妈，可他还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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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 E& m+ u/ v    ——有他心目中最好的爸爸。

2 ]: B/ q. \& ]/ N    然而如今，那个他叫了十六年爸爸的人，那个被他视为最亲的亲人的人，突然一脸平静的宣布：我不是你爸爸，就像法官宣布死刑一样的冷静。

    这简直是一种讽刺！

    ——你不是我爸爸，那我的爸爸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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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l8 N- Q4 j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现过，对妈妈和自己，根本不闻不问的所谓的亲生父亲……是谁？

    像是从小到大一直依靠着的大树突然间轰然倒塌一样，整个世界天翻地覆的感觉……

# }  {2 e6 n4 ^    比当年妈妈去世时还要难过的心情……

7 ^# {6 a, U7 P5 f  F5 d2 j    甚至有一种，被最亲最爱的人背叛了一样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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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Z/ n+ O+ G0 ]' M    “我……我想静一静。
8 v) \. ?& ]& ~9 M. `# d6 g" F+ e7 W+ |”邵荣站起身来，转身往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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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J% M7 c; k* @' F% m6 F6 G    刚走了一步，突然被一双手臂用力的拥进了怀中。

    “邵荣……”

- t" [8 B1 D) O; y! Y2 Y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温暖，熟悉的声音，熟悉到令人安心的气息……

; M9 j$ O& i) z6 D    简单的两个字，就让邵荣的眼眶瞬间涌起了一层水雾。

. |" E( \& t5 q) ^/ U% a/ B2 \    “爸爸……”终于忍受不住这种晴天霹雳一样的打击，滚烫的眼泪从眼角快速滑落，邵荣把脸深深埋在邵长庚的胸前，伸出双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衬衣。

! P) B3 g" Y: J4 g    ——就像溺水的人抱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发白的手指，带着无法置信的绝望，整齐的衬衣被抓出可怕的折痕，邵荣的手指用力到甚至要把衣服揉成碎片。
) x9 d; M+ g, @6 }! i7 I
! G& l$ w8 @" z. ]& d. |) c1 @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以让心脏绞痛的感觉稍微减轻一些。

3 e6 m  c$ x4 h* M    “这怎么可能……爸爸……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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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r1 B' U3 w8 w: H6 ]0 U1 Y/ m2 D    “妈妈早就去世了，你不是我……最亲的人吗？”

0 _* _' f5 [+ [7 e  S$ J    “如果，如果连你都不是我爸爸，那我，我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一个亲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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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怀里蜷缩起来的少年，像是受到刺激的动物一样轻轻颤抖着，湿润的眼睛里，泪水汹涌而出，很快就浸湿了胸前的衬衫。

    邵长庚心疼的抱住他，伸出手安慰一般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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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荣，别难过。”

    ——怎么可能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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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 A  i# _. B    十多年来的信仰，突然间被彻底的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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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换成是任何一个人，在得知自己最尊敬的父亲不是亲生的时候都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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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过了多久，邵荣终于在邵长庚轻抚后背的安抚之下让心情略微平静了下来，抬头看着邵长庚说：“您为什么突然把真相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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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经长大了，我不想再瞒下去。”

6 N! h6 e* V! h* h# W4 N) O: J7 K    虽然疑惑这样的理由，却找不到明显漏洞。沉默片刻后，邵荣才问：“那……我的亲生父亲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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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叫苏子航，是一位警察，在你出生之前，因公殉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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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在桌上放下一张照片，是林轩调查的资料中苏子航的大学毕业照。未免邵荣受到过强的刺激，邵长庚特意把苏子航复杂的卧底生涯和死亡原因改成一段非常简单的概述。

+ F5 k& ^9 S$ x% _. {& w( q* F. U    邵荣看向资料里那个容貌跟自己酷似的男人，以及他简单的个人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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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F4 d0 `- k/ f5 _4 m4 h/ D) f    刑警世家的出身，警校的优秀表现，三年卧底，中枪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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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H) n$ u* ~8 x' H    身侧的拳头不由得轻轻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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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 r* v0 I$ d    ——苏子航，三个字，完完全全陌生的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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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跟自己有着最亲密的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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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根本……提都没有提过他的名字。

# U7 t. w2 |% a) l: ^    那个给予自己一半生命的人，被称为父亲的人，在自己出生之前就死了？

9 ?5 T4 L, {% x5 w4 k# R: |' u    所以说，其实，自己的爸爸和妈妈都已经死了。

    而面前……叫了十多年爸爸的男人，只是……收养无父无母的孤儿的……养父而已。

' j+ n6 w0 i" Q( v, f6 k' c9 l% ]    “邵荣。”看见邵荣惨白的脸色，邵长庚心疼地放柔了语气，“虽然我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我们之间十多年的感情并不是假的，以后你可以继续留在我身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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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荣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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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t/ G3 Y5 c  T! P8 x* q8 I7 Z    因为，他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有些陌生。

    这么大的秘密，他能不动声色的隐瞒这么多年，他是不是还瞒了别的什么？还有什么是他瞒不住的？

- P; _7 p5 O/ I: N1 e8 ]/ w    在他的面前，自己完全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这么多年的相处模式，几乎都是单一的服从。他说什么，自己就听什么，就连选择学校的时候都没有自由。

: G: }8 r3 H0 b% [    以前一直觉得他对自己的管束太严格是他的性格所致，此时知道了真相，突然让邵荣心底产生一种奇怪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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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r; y& p4 P+ u/ I    “我先去卧室了。”邵荣避开了他的视线，转身去往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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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慌乱而走错方向，错手推开了爸爸卧室的门，正尴尬地想要关上，抬起头的时候，突然，动作僵在了原地。

    邵荣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后退一步，再仔细地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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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w2 r, ~+ u9 T& ]% O; J    一种冰凉的感觉迅速爬上脊背。

    卧室里，正对面的墙壁上，“一世平安”四个大字的旁边，挂着一面造型精美的时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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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时钟的指针，居然指向下午两点。

    学校是下午五点半放的学，走回家需要十几分钟，加上刚才的对话，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下午六点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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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x; k- C/ C/ r& L  L# w    墙上的钟，为什么才两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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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0 e! r% D) O+ a    邵荣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显得扭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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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M0 Z3 f* Q    “你确定当时是十二点吗？”

    那位警官冷冰冰的毫无温度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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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你们查的是什么案子，我确定，我爸爸昨晚一直跟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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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r# `  s$ v* \9 c7 x* B0 L, H    自己当时，那样笃定地回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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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基于对父亲的信任和不自觉的保护，说出的所谓确定的答案，就是来自于这个……被调整过时间的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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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h; o) k5 K1 e    邵荣回过头，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痛苦。

: M9 ~1 i+ I! Y5 a0 |0 `& ^    “……能不能告诉我，你卧室里的钟，为什么会慢了四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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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突然抬头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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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面钟，不是一直都很准时的吗？我经常用它来核对我手机的时间……”邵荣的声音轻轻发颤，极力控制着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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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遗传自苏家世代警察的直觉，邵荣一下子就从时间的错误联系到了事情的关键。

+ |0 E, R& p' `/ U. q3 b5 T    “昨天晚上我醒来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十二点，而是凌晨四点。”

( C  \6 w6 b7 Z! y+ A% v  _    因为太过愤怒，说话时连嘴唇都在轻轻发着抖，“所以，事实上，有四个小时的时间，我并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更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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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 Y0 c6 r/ X! Q6 d/ _    邵长庚扬了扬眉，并没有给出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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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查案的时候，你故意让他打电话给我，让我在担心你的情况下，出于维护你的目的……说出你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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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让我做你的时间证人。”

    “你……利用我，对吗？”

    邵荣很快得出了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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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v4 X+ ~& W: D) `7 x    因为心底的难过，拳头在身侧狠狠握紧，指甲深深刺入掌心，肩膀轻轻发着抖，泛红的眼角和苍白的唇色，显出主人濒临崩溃的激烈情绪。

- a, y: ]! E6 s; l- C1 x    自己当时有多担心他，根本就没办法形容。

    接到警察电话之后，心里满是“爸爸可能出事了”的恐惧，在课室里脸色苍白如坐针毡，被讲台上的老师发现，叫起来回答问题时答非所问，惹得全班同学一阵哄笑……

    从来都没在同学们面前那样丢人过。

    下课之后立即跟班主任请了假，疯了一样跑到医院里，甚至在过马路的时候差点闯了红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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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医院看见他的那一刻，才终于放下心来，因为“爸爸没事”而长长的松了口气。

    ——可真相呢？

    真相是，他早有预谋地把时钟调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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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是，他在利用自己做时间证人来应付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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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根本不可能有事，因为他对这一切早就胸有成竹，而自己，只是他的一步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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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处理什么事都这样游刃有馀。

  }. U" C5 S" U* L8 r& o    自己却像个疯子一样飞奔去医院看他，甚至因为警方怀疑的问话差点跟那位警察吵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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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r* x: P4 w9 K    挺傻？

2 n( w# J( ]. e' X& O; v3 t1 J9 s1 r    因为关心他而没有仔细考虑，一心想要维护他的自己。

1 o4 {* q% t) |( ?% y+ i5 `' l    实在是愚蠢到无可救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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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1 h& @1 ~' X( L' x    “你怎么能……利用我对你的关心和信任？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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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荣抬头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里盛满了痛苦。

    “我还能……叫你爸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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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长庚突然觉得，这样义正言辞跟自己理论的邵荣，似乎一瞬间长大了许多。
他的身上，已经渐渐显示出遗传自苏家的那种敏锐捕捉关键点的思维模式，以及果断、坚决、勇敢的跟人对抗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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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T" }, b/ @$ i    他并没有偷偷躲起来难过，更没有多余的胡思乱想。而是当面就做出了犀利的质问。逻辑非常清晰。

    还真有点儿苏家那帮警察的风范。

    早在他跟苏远对话的时候，邵长庚就隐隐有种“邵荣正在成长”的感觉。直到此刻，他迅速发现问题的关键，并且理直气壮的质问自己的时候，邵长庚才突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对这个孩子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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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Y3 s# l* h    见邵荣愤怒地握紧了拳头，邵长庚轻轻皱了皱眉，说：“虽然我不是你亲生父亲，但是邵荣，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邵长庚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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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他深沉的目光和冰冷的声音震慑到的邵荣，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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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k; k7 m! }; a    靠着墙停下脚步，稳了稳心神，邵荣抬头迎上他的目光，攥紧了双拳，“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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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在他面前一米的地方停下，盯着他看了半晌，这才平静地说：“如果我真想利用你，并且把这件事隐瞒到底的话，你以为，我会没有半分钟的时间，去把那时钟调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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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0 C5 C6 c3 Z' p, p- 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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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把它调回来，自然是不打算瞒你，并且做好了给你解释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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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x: c! c8 E  f+ ^+ f5 y    “……”

! t: b1 o. b" _+ c3 X: {7 H    “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疑点。你比我预料中还要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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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p2 ?; h- @9 m    “……”邵荣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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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邵荣的表情渐渐冷静下来，邵长庚才微微笑了笑，说：“那四个小时，我回了一趟医院，去处理了一颗来历不明的肾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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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T$ F+ T" l2 S- w    1月2日凌晨十二点半，安平医院院长办公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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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紧急通知的几人，匆匆推门而入，脸上都带着焦急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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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6 a' b- O8 d# @  W4 V    器官中心的柯明，麻醉科主任梁生，手术室护士长陈丹，当然还有院长的助理林轩，四人在院长办集合之后，面面相觑的沉默了一会儿。

; Y3 V5 O" @9 e1 ^7 {    沉默很快就被打破。

5 }* ~. S# _+ p  O: {( J1 M    “都十二点半了！”柯明的脾气向来暴躁，大半夜被扰了美梦，心中自然很是火大，不耐烦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邵长庚大半夜叫我们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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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轩很无辜，“柯医生，我也不清楚，院长只是吩咐我通知你们立即在院长办集合，具体为了什么他并没有告诉我。”

$ v# V- L+ C7 y* H7 K! A    “有没有搞错。”柯明是整个安平医院里唯一敢跟邵长庚拍桌子叫板的人，“大冷天把人叫来还不说理由的？”

( c8 W  z) \4 d$ i1 o    他是邵长庚大学时代的同学，也是邵长庚担任院长后亲自提拔上来的，因为大学时就是好友，所以他对邵长庚这位院长自然不像其他人那样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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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3 ~9 |/ T  L- T, ?    麻醉科的梁生显然冷静的多，年纪轻轻却有种沉稳的气质，轻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抬头看了柯明一眼，语气平淡地说：“柯医生，你是不是该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这样暴躁的斥责语气，跟你的身份不符。”

9 I, @5 N; m' Y    柯明怒吼：“你是在拐弯抹角骂我脾气臭吗？”

    梁生扯了扯嘴角，“难道不臭？”

    “你……”柯明还想理论，却听到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平静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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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给我闭嘴。”

    是邵长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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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b) a4 x7 f: z) {    吵架的两人同时闭嘴了。

    邵长庚走进院长办公室，顺手把门反锁上，冷冷的目光在办公室里一扫，然后开口道：“柯明。”

( F: L2 R: }5 D" O0 O$ e    虽然他的语气平静极了，可柯明却有种暴风雨来临的不好的预感。

    “做什么？”柯明有些不自在地反问。
& P% H) }2 V$ |  A“十七床，柯小威，是你管的病人？”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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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m: p3 C5 ?8 m( ~8 U( T' X    “他也姓柯，你亲戚？”

, |5 g9 D# w7 ]$ g    “是我大哥的儿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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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上午安排的肾移植手术？”

2 A5 `! _# n  s8 t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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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6 {  @6 g& ^4 K) E) M7 T    “b型血，左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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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步一步的逼问，让柯明也渐渐察觉到事态的严重，不由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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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t& L4 [" g% e    梁生沉思片刻，很快发现了事情的关键，抬头平静地说：“柯医生，你没看刚刚的晚间新闻？有一位男性在酒店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塞满冰块的浴缸里，他的一颗肾脏被摘掉了。”

9 ~1 l; ?7 [7 k3 c7 {$ c    柯明的脸色变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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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0 r' o# J5 L8 |; S4 j    邵长庚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柯明，柯小威那颗肾脏的来源，请你给出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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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Z* C" T) [, p0 J    柯明沉下脸，“是我联系到的。据说有个危重病人活不久了，家人急需用钱，决定卖掉他的肾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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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 u( [/ o  {' T7 ^    “据说你也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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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K+ A& {6 S6 ~9 N  q    柯明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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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3 F6 h) l% w' \0 c% F, v6 U. X    “既然怀疑，为什么签收？”邵长庚的声音冷到令人脊背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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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明抬起头，不服输的看着他，“小威的病情越来越严重，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肾脏，他活不过一星期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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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就找来源不明的肾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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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G6 P! M4 G5 _    “我大嫂流产了五次好不容易生下的他，他是我们全家最疼爱的孩子，我是他的亲叔叔，自小看着他长大的，你让我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就算黑市器官那又如何，我只知道这样做能救我侄子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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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9 [" }% W9 s+ z5 c8 P& a( v    邵长庚沉默地看着他。

    柯明松了松领带，语气僵硬地说：“我知道那个器官有问题，还想明天早上做完手术就没事了，没想到这么倒霉，案子今天就被捅破。你放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责任我一个人来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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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担得起？”邵长庚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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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r6 _7 \% x( C( N+ |3 i) I5 [    “大不了被吊销医师执照，再进监狱坐两年啊。我只是心急之下接收了来历不明的器官而已，又没杀人放火，难道法庭还能给我判个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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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y. p  B8 ^$ d& |) e5 ~% \    沉默了一会儿，邵长庚终于无奈地叹口气，“柯明，有时候我真觉得，你的智商和情商不在一个层次。”

* C- d3 C# l" F7 A+ j5 V    柯明刚要发火，就听旁边的梁生冷静地说：“柯医生，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你私下购买来历不明器官的事被警方知道的话，不仅仅你要坐牢，连带医院也会被处罚。卫生部对这种事向来很忌讳。”微微一顿，怕对方不明白似的，又雪上加霜的添了一句，“几年之内，安平医院都别想再做器官移植的手术，也就是说，我们医院会被卫生部封杀……你懂我的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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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柯明涨红了脸，半晌说不出话来。

    邵长庚冷静地说：“柯明，趁警方还没来查，迅速销毁掉这颗肾脏，器官中心那边的记录我来帮你处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 M  e( s, H( H( L4 z    “销毁？！”柯明震惊地抬起头来，“你说销毁就销毁？你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你就这么冷血吗邵长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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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8 |, E% O# ~1 @    邵长庚轻轻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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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 {; D+ R# {    梁生冷静地说：“如果不销毁，柯医生难道要把它拿回家去珍藏在冰箱里面？”

: T* R; w; l$ P    “……”柯明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凶狠地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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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生耸耸肩，面无表情地说：“就算你藏起来了，从明天开始，所有肾脏移植手术都会被警方严密监控，法医中心一定有那位受害者的dna资料，你不可能把那颗肾脏带进手术室。那颗肾脏，从警方立案的那一刻开始，就变成了不可用的器官。现在销毁，无疑是最理智的决定。”

    有时候，这种冷静的人……真的很讨人厌。

    柯明恨恨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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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即销毁。”邵长庚下达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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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V5 ?. C3 c0 z: ~% Q    柯明沉默片刻，突然问：“如果病床上躺的是你儿子，你也会毫不犹豫的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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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i% _  m6 v3 C5 p3 Q    邵长庚的脸色一沉，“不要拿邵荣开这种玩笑。”

9 ]! M( q: [5 i    柯明冷笑：“果然还是区别对待，你儿子邵荣是条人命，我家小威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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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也被他惹怒了，“柯明你不要强词夺理，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难道我说错了吗？如果躺在病床上的是邵荣，你一定不会去考虑什么医师执照，什么卫生部的封杀，一定会想方设法把那颗肾移植给他对吗？我作为小威的亲叔叔，难道就为了保住自己的医师执照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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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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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2 {/ u' s" u. ~, f/ o    因为柯明说的很对，如果换成是邵荣，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救他。

    将心比心，他也很理解柯明心急之下接受来历不明的器官的做法。

7 e+ N+ I$ g# T; F    可是，站在理智的角度上来讲，这样知法犯法的作为很有可能连累到整家医院，作为院长，他更不该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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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H( m" a8 \; p' D    柯明还在愤怒地大吼：“为什么换了人你就毫不犹豫的说出销毁这两个字？邵长庚，你销毁的，是一个年轻人活下去的最后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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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C; ?( A! i- k1 E    邵长庚没有回答，连梁生也沉默下来。

    办公室里只剩下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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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说话的陈丹突然开口：“或许还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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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明扭头看向她。

    “如果我们现在就把肾脏移植给小威的话，他就可以好好的活着，我们再想办法把小威藏起来，那么，明天早上警察来查，找不到肾脏，也就死无对证了。”

    柯明眼睛一亮，“陈姐说的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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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无奈地看他一眼。

    梁生笑了笑说，“其实，邵院长也是做好了这个打算？实在不行的话，现在做手术也是个无奈的选择。不然，邵院长怎么会把我这毫不相干的麻醉师都叫来呢？两位外科医生，一位助手，手术室护士，加上麻醉师，我们五个人，勉强达到一台手术的标准。”

    梁生指出的真相让柯明瞬间醒悟，怪不得这个讨人厌的麻醉师也在场，原来是邵长庚做好打算叫过来的。尴尬地摸了摸头，说：“长庚，其实你也不是那么冷血。我收回刚才骂你的话。”

    邵长庚冷冷看他一眼，“你这冲动的个性，早晚要被请进警察局吃一顿牢饭。”

9 a; f) W3 B* q" Z: s" m    柯明挠挠头，“以后小心就是了。”

4 F, h' M' i$ G: s+ g0 J1 [    邵长庚点了点头，“好，那接下来就是最坏的打算。”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非常严厉，“在决定做这个手术的时候，我们相当于把医师执照叩在了警察的办公桌上，一旦被发现，明知器官有问题还知法犯法，后果会更加严重。所以，我给你们考虑的机会，不想上台的人，现在可以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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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 J4 `" D3 d6 w9 r+ i% H    众人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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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 S3 ]" i  H7 h    柯明自然没资格退出，事情就是他惹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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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 J# Q  v1 d1 A6 R( M    梁生耸耸肩，“我无所谓。再说，我相信邵院长你的手段保得住我们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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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 r% x* K/ L$ A) N( }    陈丹沉默了一下，说：“我也没关系。”反正要辞职了。

    林轩有些犹豫，“我也要去吗？我……学的是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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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生说：“你可以做不需技术含量的助手。”

    众人再次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0 D2 ^; h, @1 m4 Q1 T% k    邵长庚这才微微笑了笑，说：“很高兴你们信任我。放心，我自己都参与，有办法会保你们没事。”

    梁生点点头，“开始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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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X! S$ |7 a) @( B* l7 g& J    ***

    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

    没有人想到，安平医院的手术大居然有一条秘密通道。在十一的七号手术室里，有一个密码开关，打开之后直接通向另一个大型手术室。

    “室中室”的设计，从外面看不出丝毫的疑点。

    更令人震惊的是，秘密手术室的墙壁背面，就是icu重症监护室的7号房间。邵长庚用密码打开门之后，将病人柯小威，在值班医生的眼皮底下运往了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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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忍不住惊叹：这样瞒天过海、暗度陈仓的设计，就是警察来查，也绝对想不到，icu病房的背后居然连着一个手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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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P& }, R$ w: `% ^    柯明玩笑说：“长庚，你真有做犯罪分子的天赋。”

* P$ o' d% H- S5 X8 }" F$ F    邵长庚扬眉，“我该谢谢你的夸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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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n, l! n" ?- }    “嘿嘿，别出心裁，比你老爸还厉害。”柯明竖起大拇指，“这不是恭维，真心的。”

    邵长庚笑了笑，解释道：“这个手术室，是我当初建外科大时请一个朋友帮忙设计的，手术室里备有常规手术所需的药品和麻醉剂，所以，在这里做手术并不需要经过中心药房去拿药，也不需要手术室护长的审批。这里进行的手术，医院系统是不会留下任何记录的。”

  a4 M7 v: q. ~8 B' v4 O  J    梁生也赞叹道：“也就是说，这算是你的个人手术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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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有时候会独自来这里做一些试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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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众人震惊的表情，邵长庚无奈地说：“动物试验。”

" m5 U5 T8 N% j) a  i    听到有人松口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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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下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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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丹准备手术常用器械，梁生已经在洗手台旁洗好手开始给病人打麻醉剂。林轩第一次进手术室有些紧张，柯明在那跟他讲注意事项和无菌操作原则。

# \9 ^, h0 J: P  i+ W0 y* i    片刻之后，病人进入深度麻醉状态，梁生坐在一旁看了眼监护仪上的数据，说：“各项体征正常，可以开始了。”

    邵长庚说：“我来主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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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明臭着脸，“你是不相信我的技术？”

1 F6 J+ Y% q  D* P, Q+ u/ [    “我想尽量在四个小时内完成，因为我家邵荣四个小时后会醒。”说这句话的同时，手中的刀已经干净利落的割开了腹部的皮肤，“你做手术并不比我快，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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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e) ~: }, ~% L: P# p    “……好。”柯明心服口服地站在了助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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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快，没有人能比得过邵长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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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 h& c( {: @/ A6 O! G    他的确是很少见的外科天才，做手术非常快，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得如同教学录像，造成的出血量极少，切下的器官完整到令人惊叹。

$ i" q0 ?0 A' L$ g    陈丹在看到鲜血的时候很不舒服地扭过头去，被邵长庚眼尖地捕捉到，“陈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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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f) ~' i4 H- V    陈丹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我可能很久没来手术室了，有些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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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点点头，“没关系，你别看手术视野，我要器械的时候递过来就好……血管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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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管钳准确的递到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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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y; R8 {' ^1 B9 y    邵长庚用血管钳夹住将要分离的血管，“林轩拉住这里……绑线。”

# `& |7 b( A1 J- b+ D, G8 r" j    陈丹把线夹好，递到邵长庚手中，邵长庚迅速打好一个漂亮的外科结，再把线头交给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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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z* Z1 ^8 t- O" C: G; n1 L    柯明从陈丹手中接过剪刀，利落的剪断绑线。

2 q& G9 s. {" x$ [- }) j    一根血管的结扎，就只在短短几秒钟之内，迅速的完成了。

    很快，手术室里只剩下单纯的要器械的声音，组织被割开、分离的轻微的摩擦声，偶尔会响起麻醉师报告生命体征的声音。

6 y' Z5 Y) Y& p! }# e3 c    深夜，秘密进行的手术，在众多时间证人眼皮底下瞒天过海的同时，也在严肃，而沉默的，拯救着一个濒临死亡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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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邵荣在听到这所谓的真相之后，非常的震惊。
根本难以想象，爸爸在自己熟睡的那短短的四个小时之内，居然完成了一场如此惊险的手术。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告诉我真相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去医院的。”邵荣心情复杂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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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微微笑了笑，“告诉你的话，你就不会在警方面前理直气壮的为我作证。不要小看警察判断真假话的能力，邵荣，你年纪小，还不善于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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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荣沉默了一下，“那，警方根本没有怀疑那位进入icu的病人有疑点吗？”

    邵长庚点头，“icu那边的检查数据已经做好了手脚，也有值班医生的证明，加上……警察不可能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穿着隔离服进入重症监护室，去掀开一位危重病人的被子，查看他身上有没有手术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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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U2 ?. g+ F1 a    “……”听着他语气温和的解释，邵荣的心里又产生“爸爸说的是对的”这样条件反射一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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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片刻，“可是，虽然你们救了那位柯小威，对另一个被拿走肾脏的人来说，岂不是很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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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无奈地说：“在那种情况下，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换做是你，你怎么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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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D' W+ e' |  d$ j5 ]- r    “……”邵荣的心情很复杂。

2 O9 [% I$ F8 k4 B5 i; r    这的确是很难的选择，走错一步，搭上的不仅是人命，还有整个医院的声誉。

    爸爸的选择无疑是最理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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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还是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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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U. R  f) E; I- s1 _  a    “邵荣，很多事情，不能说是绝对正确或者绝对错误……”邵长庚上前一步，轻轻摸了摸邵荣的头发，柔声问，“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你，你怎么认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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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荣垂下头，“我知道，你要为整个医院考虑，所以当时做出那样的决定也是最合适不过的。只是……”

    “只是，心里会难过，对吗？”邵长庚温柔地看着他。

0 e+ B) c4 G' j% S* K' F    邵荣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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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j1 E+ J* c% p. }; D6 H. D& p4 g    “因为爸爸利用了你，而难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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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荣继续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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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G6 Q7 C1 ~1 ^6 U& Q4 J    邵长庚微微笑了笑，轻轻把邵荣拥入怀中，“爸爸给你道歉，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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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对不起，邵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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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2 C& C, \8 J' Z* u2 s1 H    “……”

    这样温柔的道歉，让邵荣不禁联想起六岁那年。妈妈去世不久，自己生了重病等他回来，他回国后第一时间到病房看望自己，也是这样，把自己轻轻拥进怀里，温柔地说着“对不起，邵荣，爸爸来晚了。”“有爸爸在，以后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

1 G* U* C* B9 [$ [# m7 A  p! h    那一刻，心底真是感动到无以复加，忍不住扑到他的怀里哭得一塌糊涂。

. d: |, x. p; G    六岁的自己，在失去妈妈之后终于有了一个放心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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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_; [# I4 g, F# N! W2 j% c    有了一个病重时能来病床前探望的亲人。

% N. D- J  w7 B# a4 D% z, l) H    虽然今天知道了他不是亲生的父亲，可从六岁到十六岁，这十年的漫长时间里，他的关怀和照顾，总是那样的无微不至……

    “我保证，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的一次。我以后不会再利用你做任何事了。”邵长庚低声说，“这也是无奈之举，时间太仓促，我只能想到这样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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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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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谅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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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U' K5 P' B6 y5 y2 u. Y    邵荣沉默了良久，才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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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的唇角不由得轻轻扬起，收紧了怀抱，让邵荣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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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C) M" i8 M7 H) P- {' m: p    邵荣把脸埋在父亲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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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却有些奇怪的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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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3 m6 _+ C6 T) @  `1 N    虽然不是第一次跟他拥抱，却是……知道他不是亲生父亲之后的第一次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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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柔的声音，温和的微笑，以及这种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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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自己的错觉吗？

    在知道他不是生父之后，以前觉得完全没有问题的相处方式，怎么突然就别扭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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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的时候，邵长庚大清早就把邵荣叫了起来，说要带他去墓园祭拜他的亲生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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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显然非常了解人类的心理，苏子航的事情如果刻意隐瞒，反而会勾起邵荣对亲生父亲强烈的好奇心，与其让他自己去查，还不如开诚布公带他去墓碑前祭拜，让他亲眼看看他的生父，完全消灭掉那点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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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m$ b8 V  ?- b' V    比起邵长庚的淡定，邵荣的心情却十分紧张。

8 f! J* a$ j: Q/ J    要去看望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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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j* b2 _) r. r0 ]    他甚至不知道，要在墓碑前跟那个陌生人说些什么？

9 C" Y4 l  V) |$ F' w    带着这样忐忑的心情，邵荣坐在副驾驶座上，沉默地跟着邵长庚开车往墓园赶去。

    车子开到新宁广场，邵长庚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苏世文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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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 U' w2 A2 u% T+ o    “世文？”邵长庚有些惊讶，他怎么会主动给自己电话？从上次关于邵荣身世的对话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一直很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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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F- ~% D1 V# I1 `& k0 Z    “有没有时间？出来吃顿饭吧。”苏世文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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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m6 T1 }5 U: B0 A( S' d9 K. n+ P    苏世文的家就在新宁广场附近，既然他主动约吃饭，邵长庚自然很乐意和解两人僵化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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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分钟后，新宁广场对面的西餐厅见。”邵长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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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电话被挂断。

& R# ^: Y: U& F2 b+ C, E    回头对上邵荣疑惑的目光，邵长庚微微笑了笑，说：“邵荣，你先去对面的花店买一束扫墓用的花束，买好之后再到西餐厅找我，好吗？”

    邵荣知道他在故意支开自己，便点点头，下车往对面的花店走去。

    到达西餐厅的时候苏世文已经等在那里。扭头看着窗外的侧脸，冷冰冰的没有任何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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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v# F8 @: [0 L- q& J    “世文。”邵长庚跟他打过招呼，走到他对面坐下，“突然约吃饭，有话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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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b% P2 n5 [6 |# _    苏世文回头看向他，抿着唇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

    邵长庚笑了笑，“直说吧，我们之间不需要拐弯抹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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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世文沉默片刻，才说：“我已经决定辞职，跟苏维一起出国，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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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惊讶道：“你不是很喜欢当法医吗？”

    苏世文耸耸肩，“无所谓。当了这么多年法医，整天跟尸体打交道，我也会累。尤其是当年亲眼看着自己哥哥被解剖的照片，我没当场吐出来真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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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7 E, x8 N: }- E$ x! {    邵长庚轻轻皱眉，“你是说苏子航？他的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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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死因并没有问题。”苏世文打断了他，转移话题道，“我知道你找了林彤，已经查到大部分真相。剩下的你也不用再查下去，想知道什么我来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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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沉默片刻，“我想知道，当年的事是否跟我父亲有关？”

$ ?8 I4 ^" ^! f$ i    苏世文点头，“你父亲，还有欧阳霖，都是蓝夜的核心成员。”

- H  q! U" L/ R; m3 z/ ^3 a8 x* i    “果然。”邵长庚有些痛苦地揉了揉眉心，“是不是涉及器官走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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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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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U' ?2 Z: \4 b! Y. Y9 B& x    怪不得那天晚上邵安国会把他叫到书房，提醒他注意器官的来源，还在凌晨的时候发短信告诉他是b型血左肾。显然邵安国在这方面很有门路，在警方行动之前就能打听到了内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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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P' M, J( c3 k6 ^. I' @- K+ f    虽然已经有了这种预感和推测，可真正听苏世文说出来，邵长庚还是觉得心情非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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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Q2 K; z: b+ r' ]$ M7 }6 E    自己最尊敬的父亲居然涉黑，而且还隐瞒了那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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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t3 f+ v/ p/ o* D2 y    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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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T$ J" b( L8 w. b6 h- V/ Y4 ]    在邵长庚的记忆里，邵安国一直是个很严肃，却很正直的父亲。从小就趴在他旁边看他那些解剖书，遇到不懂的问他，他也会很耐心地教……

% l+ c% j0 A6 D* ?    那么尊重并且敬佩的父亲，居然是黑道的头目吗？

    真是……可笑的真相。

    苏世文看着他，半晌后，才低声说：“知道真相，很难受吧？”

    “……”邵长庚无奈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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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l1 @% ^3 r    苏世文继续说：“你应该猜得出来，我大哥当年掌握的证据，是足以让邵安国和欧阳霖一起入狱的。可在我交出证据之前，苏维突然被绑架，欧阳霖亲自上门对我威逼利诱，我为了苏维的安全，迫于无奈就把证据中涉及器官走私的部分删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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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8 [4 L3 q" g" f    “……原来如此。”所以警方只说蓝夜是个贩毒集团，完全没有提及器官走私。

    “那件事之后，你父亲立即把你送去英国，把邵欣瑜也送去外地上学，也是为了你们兄妹能够在全新的环境中成长，他想让邵家，彻底跟黑道断绝关系。”苏世文顿了顿，唇角扯出个嘲讽的笑意，“他虽然不是好人，对你跟邵欣瑜而言，却是个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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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x' w* x4 p1 E    “……”邵长庚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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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世文说的没有错，不管邵安国在外面做了什么，在家里，他一直扮演着一个好父亲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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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H+ s0 Y8 t4 K    “至于你大哥邵昌平……”苏世文微微顿了顿，目光深沉地看向好友，“不要低估你大哥，低调沉默的人才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他也在蓝夜组织成员的名单上。如果不是你父亲和大哥想彻底洗白安平医院，院长应该由他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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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d% W. g) Q: y    总是沉默寡言的大哥邵昌平，居然也参与了这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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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简直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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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7 j" g2 C3 w$ L8 d( {    大哥和父亲居然都在黑道混迹多年，完全瞒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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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 A, e( m) X1 p    邵长庚深吸几口气来平静心底的波澜，沉默良久后，才低声说：“世文，你应该很恨我们邵家才对吧？”

1 X$ ?" u3 n" ?% g* g    “犯错的又不是你，你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苏世文顿了顿，“我向来恩怨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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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两人才会志趣相投，成为最好的朋友。

    邵长庚看着他问：“那你现在选择出国，是完全不想再追究当年的事了？”

    苏世文笑了笑，“我还能怎么追究？证据已经被毁，你父亲金盆洗手这么多年再也没跟黑道有过瓜葛。经过他跟邵昌平多年的努力，安平医院已经彻底的洗白了。我现在就是上法庭指认邵安国十七年前曾是黑道头目……你觉得有人会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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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你会不甘心，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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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U& _: e, o* z    苏世文没有直接回答，侧过头道：“与其浪费时间纠结过去十多年的往事，还不如多花点时间陪陪身边的人。我跟苏维之间，已经浪费了太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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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m' g, O4 ]' q0 S    沉默片刻后，邵长庚突然问：“那么，邵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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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5 }6 z& `9 ]; ]    苏世文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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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打算认他？毕竟你是他的亲叔叔。”

; b* T7 |( y  q( S) p4 H9 s* L    “没这个必要。”苏世文果断拒绝，“苏家那些复杂的恩怨，我不希望他知道。随着大哥的死，邵荣跟我们苏家再也没有了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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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无奈地说：“你不想认他，也情有可原。”

' n5 Q" k0 h5 o1 C9 q2 i5 x5 B- l* W' ^4 m/ \    只是，可怜的邵荣，自此以后就只有自己一个亲人了。

    他的叔叔舅舅们，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惜之情。

! C. g+ D! l+ H6 h6 B, ?    亲舅舅把他当成背叛者的儿子一样厌恶，亲叔叔也完全不想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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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I+ Q) C( x+ z. _    这样复杂的身世背景，让邵长庚觉得更加心疼。幸亏当年一时心软把他留在了身边，否则，邵荣这十多年来，或许……都没有办法得到亲人一丝一毫的爱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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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世文说：“关于他身世的真相，到此为止吧。”

    邵长庚沉默了一会儿，才点点头，“也好，到此为止。”

    “我早就说过，知道真相并没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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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没有回应，只是轻轻靠在椅背上，微笑着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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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邵荣正从对面的街道向这边走来，手里拿着邵长庚交代他去买的白色花束。阳光的照耀下，少年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居然显出跟他亲生父亲一样冰冷的禁欲美感。

% Y/ _& w2 H, F3 W# X: K% s$ F    ——邵荣的容貌，真是越来越像苏子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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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个问题。”邵长庚低声问，“太子是谁？”

    苏世文沉默了片刻，“那是，连我大哥，都没有放在证据中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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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1 p; |2 [. q$ t, N6 p    邵长庚带着邵荣，来到安葬了苏子航的烈士墓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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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7 l( ~0 r% ~6 V9 ?) ]" D    “我在那边等你。”邵长庚轻轻拍拍邵荣的肩膀，接着便转身走到远处的车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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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b' f6 {' a% ~( @2 d    邵荣独自站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男人的遗像。

    穿着警服的男人拥有一张非常清俊的脸庞，竖起的衬衫衣领和脖子上整齐的领带，让整张脸显得非常严肃认真，帽檐压在眉毛的位置，露出一双洞悉一切般乌黑、清澈的双眸。

: f" [$ w/ v6 U5 Z/ `, P    很奇怪的感觉，那种……来自于血缘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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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 N$ w; q6 L$ a    那双和自己十分相似的眼睛，虽然只是照片，却有种……在跟他对视着的错觉。

    邵荣看了他半晌，才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轻声说：“如果有天堂的话，你跟妈妈，应该在那边相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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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从来没跟我提起过你，或许是怕我难过的缘故。”

    “不过，你们都不必担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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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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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P4 _+ d" |1 ~, m    邵荣俯□，把手中的白色花束，轻轻放在了苏子航的墓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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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转身走远。

, q' e/ J( `; z    ——那是一副非常让人心动的画面。

    明媚的阳光，洁白的花束，身材修长的少年，长及膝盖的白色风衣和紧身的蓝色牛仔，简单的衣着和没有多少表情的脸庞，淡色的唇和乌黑清澈的眼睛。
' |" D$ d2 {# w: g! z* r! G
& h0 R# G0 i; \6 H    城市里不知何时刮起了微风，轻轻扬起他如墨般的黑发，明明隔着那么远的距离，邵长庚却觉得，似乎能从迎面而来的微风中，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如初春时节的青草一样醉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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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y6 Z% W) P    在墓碑前俯身放下花束的少年，美好的侧影，像是在梦境里一样不真实。

    “邵荣。”看着他朝自己走来是一个非常令人享受的过程。邵长庚微微扬起唇角，伸出手轻轻替他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我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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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S8 c5 _# Z# w3 d/ e: V, F    邵荣点点头，“嗯。”

* p0 n6 g1 C$ d4 P- E! ?' ~& W    邵长庚体贴的为他拉开车门，邵荣便侧身坐了进去。邵长庚这才转到驾驶座那边，开门上车，发动了引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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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色的车子，很快就消失在了长长的道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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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子二人离开之后不久，一个男子突然缓缓从墓园的深处走了出来，一尘不染的皮鞋跟地面接触，发出的规律声响在寂静的墓园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在苏子航的墓前停下脚步，低头默默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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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之后，唇角突然似笑非笑的扬起。

: g) C; T8 ~7 O5 ]. I    “子航，我回来了。”
9 P: z- U! @% k- Z( V. w3 L9 `( _
7 a9 w8 ?1 k+ ]$ `, y1 L: W0 q    柔和的音色，带着浅浅的笑意，原本是让人觉得温暖的声音，可在墓园这种凄凉、寂静的环境中响起的时候，却有种令人脊背发冷的感觉。

2 v/ {; f9 S; A    男人俯□，在墓碑前轻轻放下了一朵黑色的玫瑰。

    “你的儿子……长得，真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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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l- p4 H1 r# u( w---------我叫徐锦年，清风徐徐的徐，锦绣山河的锦，年华似水的年。邵荣，请你下次不要再忘记我的名字，那样会对我的心灵造成极为严重的创伤。
* ~  p  i* w3 K8 ^; ]# m3 s自从去墓碑前祭拜过亲生父亲之后，关于身世的谜团暂时告一段落，邵荣和邵长庚之间的相处，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只是，偶尔，在拥抱或者身体接触的时候，邵荣的心里总会产生一种奇怪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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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没有血缘关系，他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坦然的面对邵长庚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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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到了年末，邵长庚忙着在医院开总结大会，邵荣忙着学校里的期末考试，两边都忙得焦头烂额，父子两人的相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

    一月十五号这天，邵荣去学校参加最后一门英语课的考试，进考场之前，突然收到了邵长庚的短信：“邵荣，考试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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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却让邵荣忍不住心里一暖，微笑也浮上唇角。

    就算不是亲生父亲又怎样，爸爸百忙之余居然还记得自己的考试时间，这样难得的细心和温柔，让邵荣心里很是感动。

    或许是向来不苟言笑的邵荣对着手机微笑的表情太过引人注目，周围有几个同学忍不住扭头看他，邵荣在大家的围观之下有些尴尬，赶忙把手机关机，塞回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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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C3 ~+ U# k    隔壁桌有个人一直盯着他看，邵荣忍不住扭头问：“有事吗？”

' E( V9 _; u  G    男生微笑起来：“哥们，你是七班的邵荣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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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同于父亲邵长庚那种成熟优雅的英俊，面前的男生有一张阳光帅气的脸，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邵荣点点头，“是的，怎么了？”

8 l* f$ T1 f* T. I0 {& k    男生凑过来，小声说：“考完顺手传我个纸条吧，我不贪心，真的，只要阅读理解的选择题就行。”

    邵荣皱眉，“考试作弊被老师发现会通报批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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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h, ?3 u! N! c9 O/ `. w    男生耸耸肩，“你就把abcd换成1234嘛，抄一份纸条扔给我，就算被发现了也不会有人知道那是你写的啊。我这次不及格的话会被我老妈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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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3 A- @7 y: H# g    “可是……我跟你又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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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R) D  i. b    “我叫徐锦年，这不是认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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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4 P5 p2 b4 z( @: V) |    “我只要及格就好，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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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纸条我都叠好了，藏在袖子里没人会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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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7 ~* x1 }! b2 l    “放心，今天监考的老头视力很差。再说了，就算被发现，我也不会把你供出来，我可是讲义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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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v" j+ z0 V- {9 c$ Z    “……”

" v" i! X, L( Q8 _0 i; Q, n    “到底行不行，你倒是说一声啊？”

    “……好吧。”

$ S' g$ }1 W& P5 k. R    邵荣在学校并没有多少朋友，不善于交际的他总是独来独往，遇到这种死皮赖脸找他要答案的同学，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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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对方灿烂的笑脸和真挚的目光注视之下，只好勉为其难地点头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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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从来没有做过弊的人，第一次作弊心里十分紧张，邵荣袖子里塞着张纸条，总觉得监考老师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在考场如坐针毡，手心里出了一层的冷汗。迅速答完题目，提前五分钟交卷，路过徐锦年桌子的时候顺手把纸条扔在他桌上，然后逃一般冲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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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L  `! t( y4 l; _  g    走出教学楼，心跳依然快得离谱，邵荣终于体会到“做贼心虚”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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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呼出口气，刚要转身出校门，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耳边传来一个带着笑的声音。

    “这么急，是在逃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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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荣猛然回头，就见刚才找自己作弊的男生正站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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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洒在他微笑的脸上，因为跑步而渗出的细密汗水像是闪烁着一层莹润的光芒，整齐洁白的牙齿因为笑容而露出来，给人一种非常亲切温暖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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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Q+ N3 K- s' I3 q1 g9 {    邵荣疑惑地问：“你被老师抓了吗？这么快交卷？”

! o; p$ _5 o- \    “当然没有，我抄得快而已。”徐锦年笑着说，“刚才看你紧张的样子，我都担心你答题的时候太过用力，把铅笔给掰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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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8 d9 Y9 D; I/ X; V- w6 C    “……”邵荣被说得十分尴尬。

    徐锦年伸手拍拍他的肩，“别担心，我做事从来不留把柄，这件事，以后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微笑着扬了扬手心里的纸条，揉成一团，一个帅气的投篮动作准确无误地扔进垃圾桶，“证据已经毁尸灭迹，两位犯罪分子，从此可以逍遥法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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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灿烂的笑脸，听着他带笑的声音，邵荣的心情也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下课铃声突然响起，很快就有人从考场出来，几个男生笑着朝徐锦年走过来：“老大，终于考完期末了，不如今晚出去狂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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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锦年扬扬唇角，“成啊，你们想去哪？火锅城还是ktv？哥请客。”

    “太好了，班长就是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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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4 R/ A& x2 a8 k9 \! Z1 o5 v    另一个男生插嘴，“我知道附近新开一家ktv，按小时收费挺便宜，而且有免费的自助餐，据说那里限量供应的生蚝超好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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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锦年说：“行，就去那儿吧。”说着又转向邵荣，“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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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r& e1 C! g, F, ?    邵荣赶忙摇头，“不了，我还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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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D& ]! H& M. C& }4 w' B/ Z    “刚考完试，难得放松一下啊。”徐锦年笑着说，“放心吧，今天去的几个哥们都挺好相处的，顺便交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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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对这种自来熟的类型，邵荣真不知如何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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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锦年继续自来熟，拉着邵荣就往外走，“走吧走吧，累死累活好不容易考完了，放松一下神经也是很有必要的。”

( E, g9 l' r' k/ R;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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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L* i% u7 r! q    于是，邵荣就被自来熟徐锦年同学半推半拉地拽上了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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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这些年对邵荣的关心无微不至，导致邵荣太过依赖父亲，跟同龄人的交集反倒少得可怜，甚至连班里有些同学的名字他都对不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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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徐锦年这个人的名号他倒是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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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b) {, f8 _) H/ `3 z    徐锦年是隔壁八班的班长，数学、物理之类的理科成绩非常好，经常考满分。英文成绩则非常烂，经常不及格。他同时还是学校篮球队的队长，擅长投三分球，每次他打篮球，球场周围一定会围绕一大群慕名而来的女生为他鼓掌尖叫，去年学校的运动会上，多次听到“徐锦年同学打破xxx记录”的全校广播，算是学校里人尽皆知的风云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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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0 H  P& K' X3 K& G# E    不在一个班，平时也没什么来往，邵荣从来没想过会跟他有什么交集，没想到这次全年级统考随机安排座位，最后一门英文考居然把他安排在自己的隔壁，而且还成了给他作弊的帮凶。

- @$ V- N5 E' m2 J" x* e    今天被徐锦年拖出来玩儿，邵荣心底其实还挺兴奋。

6 }+ ]1 N/ O1 a6 u4 l* b% \    虽然嘴上不说，可内心还是很期待着能有几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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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在知道邵长庚不是亲生父亲之后，得知自己父母双亡，邵荣偶尔也会觉得孤独。想要交一些同龄人朋友的想法就更加强烈了。

! G' E9 x5 K1 Q6 [$ W    一进ktv，邵荣就被眼花缭乱的炫目灯光晃得一阵眼晕，闭上眼睛适应片刻，然后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安静地坐下来。

    他不太会唱歌，只好做一个旁观者。

/ B9 z9 }2 Y: a- e+ i) @, [    不同于邵荣的局促，另外几个男生显然是来惯了这种场合，一进门就热热闹闹拿起话筒开始点歌，徐锦年首当其冲，点了好几首流行歌曲，回头冲邵荣问：“邵荣你要唱什么？我来帮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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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荣摇摇头说：“我不太会唱……”

6 P# u/ l" o4 w. {    徐锦年笑得灿烂，“无所谓啊，又不是歌星，唱歌跑调就跑调，又没人笑话你。来，跟我合唱一首，周杰伦的《东风破》，这么流行的歌应该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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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O3 `2 d+ o1 a0 K9 A# K    “我不会。”邵荣尴尬地扭过头去，“你唱吧，我听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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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锦年愣了一下，耸耸肩说：“好吧，不勉强你，看你纠结那样儿，好像是我欺负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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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荣无语。

    徐锦年转身拿起话筒开始唱：“一盏离愁，孤灯伫立在窗口，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

    ——跑调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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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邵荣没听过东风破这首歌应该怎么唱，可这人的调也太奇怪了吧，跟伴奏的旋律完全脱节了不说，声调也高了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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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V/ n. Q& F    听他唱歌，总有种，心脏被弦轻轻勒住，随时都有可能崩坏的感觉。

    “谁在用琵琶弹奏……”

    突然爆出的破音让邵荣差点笑出声来，却因为跟这群人刚刚认识而不敢唐突，只好握拳堵在唇边轻轻咳嗽了一声，忍住笑，低着头去喝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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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6 w4 }: N9 l% t    “一曲东风破……岁月在墙上剥落看见小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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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饮料差点喷出来。

    旁边有男生终于受不了的大吼：“徐锦年你谋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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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5 s( \+ I0 q9 m- a0 P$ @    徐锦年拍了那哥们肩膀一下，一脸严肃：“请不要打扰我唱歌的雅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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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群人笑倒在沙发上。

    徐锦年的表情很投入，闭上眼睛一副历经沧桑的模样，唱到高-潮的时候还会配合情景，做出按住胸口痛不欲生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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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 t8 N/ I5 m0 c# _1 U; m    “犹记得那年我们都还很年幼，而如今琴声悠悠我的等候你没听过……”

! G( z+ H5 w3 ~5 a8 q( [0 {    徐同学的调都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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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j* p+ c  z# m6 {    听着耳边不间断的魔音，邵荣忍不住微微扬起唇角。

2 U* d% z2 A2 G( z  m9 J$ C    一首歌终于千辛万苦的唱完，徐锦年转身朝大家帅气地鞠了个躬，说：“谢谢cctv！谢谢mtv！谢谢各位观众的支持和鼓励！”

    下面一群人鼓掌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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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u+ Q# c/ X7 d. s& Z    邵荣默默坐在角落里听徐锦年唱歌，他突然觉得，这个徐同学的思维特别神奇。
32
那天晚上，邵荣在ktv玩得很高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徐锦年才问：“出租车好难等。你家在哪？不如我送你回去？”

, b  g- y9 X. r    邵荣犹豫了一下，“雪太大了。”顿了顿，“要不，我让我爸爸开车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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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不想麻烦邵长庚的，因为每年的十二月底一月初是他最忙的时候，加上前段时间器官走私的案子刚刚避过风头，各种年会，各种饭局，他作为院长自然免不了应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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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此时已经十二点了，总不能一直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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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3 B* Y8 s: P. S    邵荣拿出手机，突然发现手机居然是关机状态，赶忙开机，然后看见屏幕上堆满了未读短信，都是来自爸爸的。

    “考完试了吗？”

    “你考完试别回家，我来接你，晚上带你去吃火锅。”

    “手机一直关机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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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哪了？”

, y) I/ c0 F. S( V. F' Y6 o. d    “看见短信速回我电话！”

3 `8 L0 b# S* R, k5 t  ]" b% l    最后一条短信有一个鲜明的感叹号，看在邵荣的眼里，触目惊心。

    他一向很冷静，习惯用简单利落的短句加上句号结尾，这个感叹号足以证明他当时的情绪非常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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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K$ v( Q' L8 ^8 O  E9 t    完了，他一定很生气。

# s4 s" N$ ]  z    从六岁那年被他揍了一顿之后，邵荣每次不按时回家都会跟爸爸短信告知原因，今天考试帮徐锦年作弊心情太过紧张，出了考场忘记开机，结果把发短讯这事儿也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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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荣赶忙拨了爸爸的电话，只嘟了一声就被接通，显然对方一直在等待这个电话。

2 h" k" b: f% I, J7 e. s9 A7 R    “爸爸。”邵荣的心里有些内疚，“对不起，我手机关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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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N$ y: W% O: `. a    “你在哪？”邵长庚打断了他，声音冷得吓人。

( n; ^7 n3 r) X6 |8 z1 e+ n    “哦，我在中华三路加州红ktv的门口。”

    “站在那别动，十分钟内我来接你。”

    咔的一声电话被挂断，邵荣甚至能联想到电话那头的爸爸阴沉着脸的模样。

) t5 D8 x) S" Q9 H9 `9 ]; p# T    心中，渐渐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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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果然很准时，十分钟之内，他的车子就开到了ktv的门口。

$ [) g& ^# f) h. y/ n    看到熟悉的车灯照亮了覆盖着积雪的道路，隔着车窗对上那双深沉的黑眸，邵荣的心情突然间紧张起来。

    好像犯错之后被家长抓到了一样，那种不安的……担心会被惩罚的……紧张的心情。

    徐锦年见邵荣脸色苍白，还以为是他太冷了，忍不住伸出手帮他把被风吹乱的围巾围起来，“别急，下了大雪车速不会那么快的，你爸爸可能正在路上呢。”

    事实上邵长庚的车速比想象中还要快，他的车也正停在距离不到五米的地方。

$ F! g! e, W# C4 E    邵荣没有回答，只是脸色有些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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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A6 L0 m. F  Z$ D    徐锦年这才察觉到不对，顺着邵荣的目光回头一看，就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银灰色的私家车。他平时很爱研究各种汽车品牌，因此他一眼就看出了这辆车的价值。

    车子上的商标是正在跳跃前扑的美洲豹，矫健勇猛，及具时代感与视觉冲击力。流畅的车型线条透出那么点潇洒不羁的味道，这种车型是捷豹公司去年刚推出的新款跑车，显出车主不仅很有钱，而且还相当的有品位。

& k$ k- I6 u1 V' T$ R: A0 u    坐在司机座位上的男人年轻英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深邃的目光正投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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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5 N6 |3 c/ O    虽然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却仿佛蛰伏在森林中的豹子一般，身上有种无法忽略的可怕的威慑力。

    徐锦年被那种锐利的目光看得有些莫名，无辜地挠了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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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k( g- c5 G( f- R    邵荣低下头说：“我爸爸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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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0 M6 f& w3 a, `& V/ [( N, [; x    走到车边，听到邵长庚按下开锁的声音，邵荣打开后座的车门，让徐锦年先坐进去，自己也跟着坐到了后座。

    从小到大，每次邵荣都会自然地坐在爸爸旁边副驾驶座的位置。可是今天，不知怎么的……对上他冷冷的目光之后，让邵荣没来由的心慌。

    坐在离他那么近的位置，会有一种……喘不过气一样的压迫感。

; [# a" X# O5 q- v" {" `- H    所以才避开他的目光，跟徐锦年一起坐在了后座。

    车内的暖气让徐锦年舒服地呼出口气，邵荣也把围巾拿了下来。

    徐锦年凑到邵荣的耳边，小声问：“这就是你爸？”

    邵荣点点头。

) {+ M: w, K1 O  ~    “……好年轻。”徐锦年几乎有些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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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 f( V) p$ b) c' I    抬起头来，从后视镜中对上邵长庚冷淡的目光，徐锦年很礼貌地咧嘴笑了笑，说：“叔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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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 a) g; ?, `( q# r5 I    “嗯，你好。”邵长庚表情平淡地点点头，然后说，“邵荣，不介绍一下？”

& c( S- h4 r( U: {    “……这是我同学徐锦年。”邵荣紧张地解释道，“爸爸顺便送他回家，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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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U: v8 D, Z6 K    邵长庚没有答复，目光有些冷。

    有那么一瞬，邵荣甚至怀疑他会当着同学的面发火，让自己下不来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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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t1 R! _* Q" S- z) d    可邵长庚却很快冷静下来，发动了车子，低声问：“徐同学，你家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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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8 {1 w+ y+ N. T4 W    徐锦年赶忙说：“我家在西城区的锦绣花园，麻烦叔叔了。”

    车子无声地向锦绣花园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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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内的气氛，突然沉默了下来。

    车子很快就停在锦绣花园的门口，徐锦年下车的时候冲邵荣摆摆手，“邵荣，下学期再见啊，今天谢谢你了，下次请你吃饭。”

% _3 f" J( _% S" X/ \, ^8 _    他说的谢谢，自然是英文考试给他抄答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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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9 D$ K$ V$ A/ \* z( k+ a/ l    邵荣尴尬地朝他挥挥手，“嗯，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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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锦年咧嘴灿烂一笑，转身走进了小区。

8 j# g( F  u7 _6 O$ t% k  f    车内的气氛比刚才更加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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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不说话，邵荣也就没有先开口。

$ \! I) k2 V" C1 B( T. Y( b    明显感觉到邵长庚在生气，但是他的愤怒却一直被理智的压制着，在这样平静的表象之下，让邵荣的心情更加的忐忑不安。

9 U/ ^/ _" n' E+ j! X    车子终于开到熟悉的小区，邵长庚把车停在负二层的停车场，开门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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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c: K5 e& G& u) s5 Z    邵荣默默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坐上电梯，到十七停下，再拿出钥匙打开家门。

. T; H8 W0 Z; R& o1 {: o0 O    整个过程中邵长庚还是没说话，直到进屋之后，门在身后轻轻被反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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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荣。”邵长庚终于开口，叫住了想要逃去卧室的邵荣，语气平静地说，“跟我解释一下，你今晚去哪了，为什么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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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帮同学作弊太过紧张而在考试之后忘记开机……这样的事实邵荣并不敢说出口。只好简略地说：“考试的时候老师要求关机，出了考场我忘记开了。”

    邵长庚盯着他看了半晌，“考完试为什么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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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们说要去ktv放松，我就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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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6 d8 O$ W. K* e4 Z4 A  Z: F    “在那边玩到十二点？”

    “嗯。”

    “玩得很高兴，是吗？”邵长庚目光冰冷。

2 x3 f6 f) E% [% W$ t    “……是，是的。”邵荣紧张地点点头。

2 N3 `1 R- \. r5 Q) D4 K    “这么大的雪，你玩到十二点还不回家，也不通知我一声，不知道我会担心吗？”邵长庚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压得更加低沉，双拳在身侧轻轻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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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荣被他质问罪犯一样的语气问得很不舒服，扭过头去，脸色僵硬地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出事？就算迷路了我不知道打车回家吗？您对我管得是不是太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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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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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六岁开始，每次不按时回家，都要给你报告，有时候迟到半个小时你都非要问出个详细的理由来。我们老师拖堂了，或者我做值日留在学校扫地，或者有作业没做完，甚至同学过生日出去吃一块蛋糕……这些都要跟您汇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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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微微眯起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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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十六岁了，却连最起码的自由都没有，什么都要向你汇报，什么都要经过你的同意，就连我想去七中读书都被你一口拒绝！”邵荣越说越激动，“你是不是太霸道了？我是你儿子又不是你养的宠物！”

% q: Z0 L4 r3 w4 C& p    邵长庚沉着脸打断了他，“邵荣，这是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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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道我说错了吗？我做什么事你都要管，我已经长大了，我也需要自己的空间，我也有，有自己的朋友，你只是我爸爸，并不是……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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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荣震惊地睁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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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吐出激烈抗议的双唇，突然被一股大力封住了。

) K& T; O+ S6 c# l8 J! N3 I$ D7 p    唇与唇的摩擦，传来清晰的疼痛的触感，火热的温度像要将人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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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长庚的舌头迅速撬开了邵荣的牙关，闯入口腔之中，长驱直入，霸道地滑过口腔黏-膜，带着浓烈的侵占和惩罚的味道。

! O# R: F' t: r) e1 t' x3 w    牙齿，上颌，舌面，无一不漏的被舌头舔吻而过，邵荣的口中充满了成年男子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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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僵硬的舌很快被他缠住，疯狂的吮吸着。后脑勺也被双手用力的扣住，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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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边只剩下唇舌交缠的，淫-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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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浓密的亲吻，似乎要完全将人吞噬一样，深入到舌根的位置，口腔里很快就麻木得连知觉都丧失了……

6 V6 M5 W7 h% l3 ^    不知过了多久，邵荣才猛然从震惊中醒悟过来，愤怒地用尽全力推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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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惊的眼中写满了被强吻的屈辱，以及“居然被爸爸吻了”的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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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p( c- r# _    口中满是他留下的味道，还带着浓烈的酒香，时刻提醒着刚刚被他霸道地舌吻过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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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g7 j- t3 I5 M; y    初吻居然被他这样强行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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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因为自己反驳了他的几句话，就直接用强吻来堵住声音的男人……

: }+ N# S, ^0 P$ m- C    此时站在面前，面容居然还能那么平静。

4 O4 }9 g* Q3 X9 v5 P7 W9 Z    邵荣觉得喉咙像是被火烧一样，干涩地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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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 a: P8 o: }. x, e( B    按住因为呼吸不畅而狂烈跳动的心脏，邵荣看着邵长庚，声音颤抖地说：“你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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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身逃一般跑进卧室，砰的一声摔门的声音，终于打破了父子之间小心翼翼维持了多年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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