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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Leonkevin1

[同志言情] 帅哥你假发掉了-(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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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1 12:5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三章 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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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h9 d# ~6 G5 K2 n8 {  安赫躺在床上,屋里所有的窗都关得很严实,但还是被外面的鞭炮声震得胸腔都一个劲儿共鸣,闻到的也都是火药味儿,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把鼻子都打堵了才算是没了。1 a4 H' y. x* d- n: C* o/ M5 [
  “安赫你怎么了?”他盯着天花板小声说了一句,都已经泡完澡舒服地躺下睡着了,现在居然要跑出去?( K8 ?3 f$ d5 p- @7 i6 X
  是的,怎么了?8 n, e2 _. ~# h1 p: N- d( t
  甚至没问问那辰大过年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4 n  ~2 m' S2 K9 W' D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冲动了,可以把自己介意的,不愿意接受的都放到一边,这种放弃好恶忍不住地想要接近一个人的感觉,让他不安。
8 n5 x" r& x) ~3 r1 @* m  他把手举起来,叉开手指,从指间看着顶上的吊灯。% C, X' k1 u; W, e3 [5 S
  为什么呢?
6 @, L, o' }, B$ }  那辰比自己学生大不了几岁。. b7 |/ @8 f5 w
  性格并不算好。4 I" P$ O3 I: i; n$ k+ w
  跟人相处有点儿费劲。
5 |* P$ Z/ o- C" ^  偶尔还脑残,想到那辰的火星文他就头痛。
5 `* v. Y" J2 w9 B( |7 D  但那辰长得很好,是他喜欢的那种。2 h% m, u9 J' b1 |6 X0 V/ Q5 [
  打鼓的时候很帅。% i. ]* M% n0 ?- s
  笑起来很迷人。% o) f2 X6 ]! A# g9 C
  声音性感。; n* R7 a  R& h
  安赫笑了笑,其实这些都不是重点。: V: F3 X6 v- p! C7 c' ]5 L
  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在床沿儿上发了一会儿呆,慢慢走进了浴室,对着镜子看着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
' q; d, I4 L. p; w  重点是,那辰那些不经意间说出来的话,让他对那辰越来越深的感同身受。
( d/ i& v2 V, e% C; o& m/ x  不像父母的父母,不像家的家。; l; B3 P0 `* [
  有时候他会想要接近那辰,想知道到底他背后有一个怎样的家,有一对怎样的父母,会不会还有人跟自己一样,曾经有过那么烦躁不安和无助的心情。
2 N+ ?' G, g& N  是太寂寞了吗,想要个同类。
0 e# a+ E7 n# ?( B4 S- {  安赫在毫无意义的思考和纠结中磨蹭了快一个小时才抓着一个年货包和一个红色的购物袋出了门。
# W# K% k" Q: u7 ^  出了单元往车位走的时候,卷着炮仗屑的北风刮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 x7 g! `% Y* M0 c1 y
  已经过了十二点,楼下扎堆儿放炮的人不少都已经冻回去了,他瞅了瞅四周,没什么人,于是一路高抬腿地蹦到了自己车旁边。
% _$ Y0 N& D9 y, i1 }2 Y0 ^  `  车上全是红色的小碎屑,得亏是把报警关掉了,要不这车得叫出咽喉炎来。: Q# K' F; f! Z/ Z* T; }8 X7 A
  路过小区门卫室的时候,保安冲他的苍蝇拍傻乐:“哈哈哈安老师过年好啊,这个时间出门?哈哈哈哈……”* f' M+ P( W" i; r4 ^0 p$ ^
  他把年货包递了过去:“过年好。”0 C4 w5 [/ Q( x' d2 _, f
  保安接过年货包感动得不行,一连串地谢谢不好意思谢谢不好意思。; M: J* e7 w6 u% B
  “商量个事儿,”安赫招招手,保安从窗口里探出半个身子,他指着自己的苍蝇拍,“咱能不再为这个乐了么?这都一年了。”
: T! r8 Z+ {: J/ d& i. u' H# z/ l  “哈哈哈哈忍不住啊,”保安欢乐地笑得牙都露出来了,“都一年了你还是没有苍蝇拍就进不了门啊哈哈哈哈……”  d" B  |" {, g! l
  “……关窗吧,风大。”安赫无奈地把车开出小区。3 {9 y: l. Z+ R5 _7 u. o. q
  那辰住的小区比较高端,保安也笑,但笑得一脸严肃,想进去还得有业主同意。+ l3 i  |. q+ F. ?9 E
  不过大概是那辰之前打过招呼,保安拿着张字条对着安赫的车牌看了半天,放行了,还很礼貌地给他指了到那辰家的路,安赫对于那辰能记下他车牌有些意外。
% e8 @9 z' N3 \, x' q0 _; m  把车往里开的时候他特别地全神贯注,怕一个不小心把人家这么高档的岗亭再给撞了。1 a4 E$ i6 @! y9 z9 g! ~
  其实不用指路也能找到,转角的路牌标得很详细。7 [$ C7 v1 o- b- [( `
  小区里这会还能看到不少人,裹着厚厚的衣服在放烟花,明亮的路灯下,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老北风都吹不散的笑。* d" m6 g1 R: E2 W9 x
  安赫找到了那辰家的那栋楼,到楼下了才发现没有车位,正要打个电话问问那辰他家这个牛逼小区车位在哪的时候,单元的大门开了,跑出来一个人。
+ N+ R1 O) X9 ~, ^  安赫觉得凭这个身形他能认出来这是那辰,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那辰的动作体态挺熟悉。5 C/ _& {( F( H4 r+ x7 T# O( O
  但在看清那辰的时候他却愣了愣。8 ]7 R& z' M- N7 G5 Y5 I
  “开门!”那辰已经跑到了副驾那边,在车窗上拍了拍,挺大声地喊,“我家车位在地下车库,我带你去。”3 f  b& G% F- |; X
  安赫开了门,看着那辰跳上了车,车里的温度因为他带着寒气到来而下降了不少,安赫盯着他看了半天:“你这什么打扮?”
- P1 F5 V. h- W# e  “刚洗完澡的打扮,”那辰搓搓手,指着前面的路,“开过去左转。”
' K. N6 R: q8 z! B  安赫看看那辰身上的印满蜡笔小新的睡衣和他头上戴着的军绿色雷锋帽,又看看他脚上的两大团绒毛球,是拖鞋,那辰冲出来的时候安赫以为他带着两条狗,再看那辰脖子上还套着一圈东西,安赫指指:“这什么?”
3 N# B: \/ V  N' B) e1 }$ R3 B  “围巾。”那辰扯了扯脖子上的东西,扯了几下以后又把胳膊伸了进去穿上了。5 D; p& A% o) k$ t( T" Q% a
  安赫这时才看出来这是件毛衣。. a7 q3 I, v- i; I
  “你平时都这么……”安赫把车往前慢慢开过去,“可爱?”
* Z9 F5 p! w) R" d' e3 g  “嗯,”那辰一点儿都不谦虚地点点头,“还有更可爱的你要看么?”' ^& x( Z8 W$ s, K) j0 z9 s2 @
  “……不用了,”安赫用余光扫了扫他,“你不冷么?”
+ W- |  L6 F9 U  “不冷,只有冷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那辰靠着椅背,手指在车窗上很有节奏感地敲了几下。* ~: N% i  L" H1 x
  安赫没出声,直觉告诉他这话可能又是那辰的妈妈说的,这种有点跟做梦似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
% H* F9 X+ G2 b1 p) Z: ^8 @  把车停好了跟在头顶雷锋帽毛衣套在小新睡衣外边儿下面还蹦着两只狗的那辰身后往回跑的时候,安赫觉得自己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6 Z0 t7 d  \9 p' R0 w$ g
  多么天真。
5 n+ f  B0 ^4 E* ~& H- v  多么活泼。2 H* f* N: V; |7 c+ ^
  多么有童趣。
" l! V3 R4 s( z' O/ f  多么傻逼。
( R/ t- b/ I( Q/ ~0 w  进了电梯之后,那辰靠在轿厢里指了指他手上拿着的购物袋:“是礼物吗。”
3 H* W/ N, Y" `/ d  w% e' C  “嗯,送你的。”安赫打开袋子,从里面拎出来一只毛绒兔子递了过去。
) P! u% h) r0 M% e9 ]  “谢谢,”那辰挺开心地接了过去,看了一会就开始乐,很夸张地笑得人都哆嗦了,“你比我可爱多了安赫,送人这东西。”
7 G# R- D$ x* ^+ Z* u3 Z  k2 \  安赫笑了笑:“去超市买东西的赠品。”
0 _6 p' b5 `! ~3 b& G1 q  “这么没诚意。”那辰捏了捏兔子耳朵,还是笑得停不下来。
! p* ?8 i$ j* [2 K' `- V' v. v% w  安赫本来也在笑,但那辰一直停不下来,他反倒笑不出来了,也许是他太敏感了?那辰的这一通笑,似乎并不开心。( G, f. a2 k3 j& O
  那辰家在18层,出了电梯开门的时候,他终于不再笑了,回过头捏着手里的兔子晃了晃,很严肃地看着安赫:“真的谢谢。”
5 }* M, h& g; e/ Q, f* x3 L; K, d  “不客气。”安赫也只能很严肃地回答。
4 e- m$ k& }5 ]) N9 d  那辰打开了门:“欢迎光临小辰辰的家。”3 J  N3 K2 e8 m& c% @$ }6 e9 J
  安赫跟着走了进去,暖暖的空气扑面而来。
5 ?" E* p5 D9 w& ^2 ~6 D  这是套复式房,客厅很大,家具和摆设全是红木,中规中矩的气氛让安赫猛地有点说不上来的压抑,这让他想起了旧车场那个跟这里天差地别的“秘密基地”。
# Q6 P$ ]# z0 I$ j  只有客厅角落里的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能让人从这种过于严肃的氛围里感觉到一丝轻松,安赫盯着钢琴看了很久。
+ {5 g3 b6 j7 ?8 {; L5 v( G) n  “你家里人呢?”安赫站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扭头问了一句。1 ?; A; f& q0 ]; P! ^# k
  “没人,”那辰冲他伸出手,“就我一个人。”
* c9 c) k7 i* H  安赫脱下外套放到他手上,没有说话。
% V" c) ^) A+ p! D+ L1 b  “不是告诉过你我爸死了么,”那辰把他的外套拿进衣帽间挂好,“我过年都是一个人。”
/ m- \9 `7 s: B5 ], h, T0 O  安赫想问那你妈呢,为什么不去亲戚家,但想想又没开口,再怎么说也是过年,这种明显不太愉快的话题还是不要说了。8 d! t; X6 x7 O$ J1 R' s
  “你呢?大年三十儿这个点就睡了?”那辰走出来,看了他一眼,指了指沙发,“坐。”
+ O. Z& R6 R4 P8 M7 H7 W1 B/ x( P  “嗯,困了就睡。”安赫坐下,九十度的沙发让他觉得自己挺直了腰坐着的时候特别像在等着人事部面试的新员工。/ l7 D( Q+ f* Z! C8 F2 @) B
  “去楼上吧,客厅跟棺材似的。”那辰进厨房拿了壶果茶出来,往楼梯上走,说出棺材俩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化,就像是说出了两个再平常不过的字。
. W# G9 y# p9 U( E- _' I5 S" G) ]' z9 l  安赫起身跟着他上了楼,楼上走廊和几个关着门的房间一眼扫过去都是白色,白色的扶栏,白色的雕花门,白色的地板。% h! n  o6 n2 I" ]
  那辰的房间也是白色居多,跟秘密基地那个满是白色绒毛的房间不同,这里的白色有点冷。
8 X/ v  P9 R' k& I  “你很喜欢白色么?”安赫随口问了一句,坐在了卧室里的小沙发上。/ q% C! r* M4 I3 T4 s( }
  “不知道,”那辰倒了一杯果茶递给他,“我妈喜欢。”+ W( I4 J6 N& }8 X
  楼下楼上完全不和谐的风格,两个卧室都是白色,那辰出门时的衣服却大多都是黑色,安赫眯缝了一下眼睛,那辰的古怪和矛盾的确不仅仅是性格,跟他的家庭有很大关系。! r$ R1 X1 ]1 m9 c6 E
  “你妈妈呢?”安赫问了一句,那辰已经提到了,如果他还避着不问这个已经顶到了眼前的问题,就太不自然了。6 d- N4 \1 k) W: W$ r
  “在医院,”那辰倒了杯果茶慢慢喝着,又捏了一小片柠檬放在嘴里嚼着,“五院。”
7 {# c; |* v, |& R" G  “……啊,”安赫愣了愣,五院是市里唯一的精神病院,“不好意思。”, g9 e% z* Y' D
  “没事儿,疯了很多很多年了,”那辰笑笑,“我已经习惯了。”
) C# ~( @5 c! |' S  这句话说完,两人都没有再出声。
* S% D$ Q" D/ g5 h; F  安赫握着杯子,掌心里很暖,果茶的味道不错,菠萝百香果茶,放了几片柠檬,酸甜味儿,很香,看不出那辰能煮出这种水平的果茶,比起只会烧开水泡面的自己来说,强不少。
+ \# {) Z- I2 E  “要喝酒么?”那辰突然站起来走到了面前,低着头盯着他的脸。
* {) W: }/ k6 a  “不喝,”安赫往后靠着,“为什么突然说这个?”9 ~# g: A. O, V6 w
  那辰弯下腰,脸逼到了他眼前,漆黑的眸子带着笑意:“因为你不喝酒特别没劲。”
2 I( w# [* j' ^) E2 r" _  “你想怎么有劲?”安赫看着他。  G9 n- B% N5 I
  “睡觉还是做?”那辰一条腿跪到沙发上,手撑着靠背,慢慢压了下来。
$ ]1 o! ?; o, q. ]) v( p- [  安赫笑了笑,把手里的杯子举起来挡在那辰鼻尖前:“睡觉。”
' k" B$ s0 ]# {; `+ j9 q  “真的?”那辰勾勾嘴角,拿过他的杯子回手放在茶几上,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真的觉得……”
; ~9 M& \! r$ C2 u& k# ~* b  安赫没有动,那辰的头发轻轻在他脸上扫过时,他莫名其妙地完全放松了下来:“什么。”2 {6 l3 t2 D) H3 r5 @! x2 x, o- N
  “那天仅仅是因为rush和酒么……”那辰声音里带着挑逗,唇在他耳垂上碰了碰。
& ]  {4 i4 R( B- ?' C2 n& I7 R! v  这句话让安赫顿时想起了那天那辰跪在床上,头向仰起时诱惑的样子,身上一阵发热,但这燥热很快又跟同时想起的那瓶rush搅和在一块儿,安赫觉得自己现在的脑子里简直是生动活泼极了。  u2 B% [7 Z$ @& b4 t" `& M  D: }
  那辰的呼吸扑到他脖子上,他闭了闭眼睛,突然抬手抓住了那辰的胳膊狠狠地往旁边一扳。
' q8 O) C" X. h' a7 _, u6 B  那辰被拉倒在沙发上,安赫没等他有动作,直接跨了上去,骑在了他身上按着,一把撕开了他的睡衣。' X* \/ f# W5 k# a. [4 \
  “你……”那辰动了动,似乎是想要坐起来。
: e) P4 a4 J, a8 Z  安赫的手掐在了他脖子上,拇指按着他的咽喉:“老实呆着。”+ r9 q& Q$ N2 s6 Y, j' N- H
  “安老师,”那辰笑了起来,抬手在安赫唇上勾了勾,“原来你喜欢这样。”
) i/ o5 `3 H1 {1 g, t  安赫没说话,那辰的笑容很漂亮,特别是这种时候。; O' p$ |& S' g$ D1 ~" j
  “我喜欢你亲我。”那辰说,手往下从他衬衣下摆摸了进去,指尖顺着他的腰往后背慢慢划过去。& [4 q! O+ s$ M# ~2 M/ P
  安赫盯着他看了一眼,伏下去吻住了他。
% ?- c1 C. q' j9 ?  那辰很快地迎了上来,胳膊搂着他的腰,发出一声带着鼻音的低低呻|吟。* _- d$ O9 {# N3 b' T# J
  那辰身上有很好闻的浴液香味,舌尖还带着果茶的香甜,细细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安赫有些沉醉其中。
% L) b" @5 A* d( X$ ~/ K  他的手在那辰身上抚摸着,隔着裤子在那辰腿上抓揉,劲很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配合得上自己心里越来越强烈的欲|望。
$ d, K9 z8 _+ n1 n  E  他今天心情不怎么好,每次回家都体会到的老妈带给他的那份郁闷因为今天是大年夜而被无限放大了,但现在身边被那辰的气息包裹住时,让他跌入谷底的情|绪却变成了火焰。
1 f' Z, R; z' R  仿佛是要烧透他身体找到爆发出口的熊熊火焰。. O% z' h! M+ S7 S
  他伸手抓着那辰的裤子狠狠往下拽了拽,那辰轻轻抬了抬身体,裤子被他拽了下去。8 Q, u1 O& Y! B) E/ f+ b0 b
  那辰腿上紧实而有弹性的皮肤让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他松开那辰的唇,手紧紧按在那辰的前额上,那辰微微仰起的脸和只睁开了一条缝的眼睛充满诱惑。1 c. m: A6 Y) z# r
  安赫定定地看着他,耳边是他有些凌乱的喘息。
* J1 G6 {) L1 i( M. D  那辰的手指勾住了他衬衣的扣子,嗓子有些哑:“脱了。”, y; B6 X& E9 b4 q9 ^6 t6 b, X
  安赫直起身,一颗颗地解着扣子的时候,那辰的手指垂下去又勾往了他的皮带。
* r) r/ m+ i% i. w9 u# C4 b  安赫刚把衬衣扣子解了,裤子拉链被那辰拉开了,手探了进去。
! ^# C4 m. f, _' ?  那辰的手很暖,隔着内裤的搓揉让他背上的肌肉都绷紧了,他身体往前倾了一下,手撑着沙发,喘息里带出一声低吟。
8 i1 V! A. H+ \9 u/ q3 g# Q  “这里还是床上?”那辰摸了摸他的大腿。
; l/ k8 N) O6 h9 H1 y4 R  安赫没说话,从那辰身上下来,拽着他的胳膊往床上狠狠摔了过去,那辰趴到了床上,身体跟着床垫弹了弹,侧过脸笑着把自己的裤子脱掉了。
" ]2 x# H( K: r6 v' Y: f/ ^' E" H  那辰的屁股很漂亮,安赫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时眼睛一直盯在那辰的屁股和腰上,从身后压到那辰身上时,他在那辰的屁股上抓了一把。: t. K: k( j) c% {
  “嗯……”那辰脸埋在被子里哼了一声,反手摸上了他的腰。2 _+ n" S2 Q8 T- Q# E+ b7 P
  “润|滑剂呢。”安赫在那辰肩上亲了亲,手指往他后面探过去,膝盖顶到了那辰腿间。+ `, {6 {8 R4 }: @6 ~  v
  “这么急。”那辰笑了笑,笑声里带着喘息。
+ p1 t9 I% \" H+ R  “嗯,”安赫在他耳朵尖上轻轻舔了舔,“急得不行。”
6 l( @' G- X4 ~* f. e8 C7 a2 `  “起来,我去拿。”那辰说。9 S1 \7 P/ @7 ]) N
  安赫又在他腰上揉了揉,翻身下来靠在了枕头上,看着那辰下床,晃到旁边的小桌子前拉开了抽屉。
- D. v6 J% m7 B6 {  安赫欣赏着那辰赤|裸的身体,他喜欢这样的身体,能恰到好处地掐在他的兴奋点上,不过他做不到在一个并不算太熟的人面前暴露着全身还能像那辰这么坦然。
9 e0 r7 N5 B1 p! M  看到安赫的目光时,那辰甚至还停顿了一下才慢慢走到了床边,把润滑剂扔到了床上。
) N" t4 d- b! A$ Q9 Q  安赫的目光没有离开他的身体,伸手往润|滑剂那边摸过去的时候,那辰撑着床压到了他身上,胳膊紧紧搂住了他,吻住了他的唇。0 c: B4 x" J: ?6 L  r" [/ L/ H- Y% P  T
  安赫拿润|滑剂的动作停下了,那辰的这个吻跟之前不太一样,舌尖有些急切地探进他嘴里,带着明显的渴望纠缠着。7 F# o' ]$ X' t: B
  这种感觉很异样,安赫不抗拒跟那辰接吻的原因就是因为那辰的吻永远那么认真而细心,现在能感受到的渴望更是让人有了错觉。$ D+ D3 Q2 A0 q4 Q) ^
  这就像是个爱人的吻。/ O3 Q5 ?. B/ ~! U5 E. h
  安赫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的体会,他闭上了眼睛,细细回应着,唇齿间这种让人迷醉的暧昧和舒适。
; ~4 J2 P$ X! {" j7 `  那辰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欲|望,粗重的呼吸和不时带出来的喘息低吟,紧紧贴在一起的滚烫肌肤,都清楚地传达着他的情|欲。0 K2 s  k4 e/ k" B# K
  安赫的手在他身上搓揉着,掌心里富有弹性的触感让他脑子里时不时会蹦出一段空白。0 l. k( I9 }' l, s- O# W2 X, S
  没有思维,也忘了动作,只凭着本能探索纠缠。
0 c7 z7 t7 I/ h  _% p7 }  一直到那辰分开他的双腿压过来的时候,身下灼热坚硬的触碰才让他的意识重新从乱码状态恢复过来。$ `6 X" |) F2 G9 \% W
  “等……”安赫一把掐住了那辰的腿,但没等他声音出全了,那辰已经按着他的腿往前顶了一下。2 K/ F2 O; N2 f+ }
  身体被猛地撑开时安赫抽了一口气,皱着眉咬牙说了一句:“那辰你他妈找死呢。”# K4 A% _, q) P8 E  X6 k
  “那就……”那辰没有继续深入,停下来低头看着他,慢慢伏低,用唇在他脸上轻轻摩擦着,如同耳语一般地低声说,“杀了我吧。”
5 w* W4 n: c2 L5 ]; s安赫没有动,更没有挣扎,随着那辰有些沙哑的这句话而来的是一瞬间的恍惚。那辰看着他时眼神专注,目光里满是他无法解读的渴望和欲|望,黑色的眸子闪着光芒,像是期待着一场盛宴的……某种野兽。! d9 c# E- k; l' P) ?0 n1 n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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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宠物0 [* ?9 Z+ V" l' i)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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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安赫的手摸到了那辰的脖子上,手指一点点收紧。/ A. ]1 r) o+ O% B- a
  指尖能感觉到那辰跳动着的脉搏,有力而急促,在他手心里一下下的像是要挣脱束缚,这种如同鼓点敲在神经上的奇异感受让安赫因为被人进入而有些淡下去的兴致再次被挑了起来。
* n" ~! n7 K* Y. h  那辰伸手拉开了床头柜最上面的抽屉,安赫刚想扭头看看他是不是又打算用rush,那辰手指勾着个东西掠过他眼前。- k  F' V. a" z; i" U
  看清他手上的东西时安赫愣了愣,紧接着身体里猛地翻过一阵热浪。
% z* I: O: h3 H! Y  带着银色钢钉的黑色皮质项圈占据了安赫眼前所有的空间。& }+ H! W2 {* V2 \) N- c
  那辰慢慢地抬起手,把项圈戴在了自己脖子上,项圈上的皮带垂下,衬着腰间的蝎子,让安赫的呼吸顿时再次回到风中凌乱的节奏里。9 }3 O0 Y' x- x, d9 r3 Q0 B0 `
  那辰伏下身,从他小腹一点点往上舔着,舌尖一直滑到他胸前,把皮带放到了他手里:“我会让你舒服的,主人。”( v( g( o1 B8 s- ^% J/ h  D
  安赫正在尽情乱窜的呼吸猛地消失了一秒钟。
' `8 T. C0 k  F- }1 u  放在手心的皮带和那辰的这句话如同通了电一般,迅速从胳膊和耳后带起一阵强烈的酥麻感觉,短短一瞬间就闪过了他全身,激得他斗志昂扬。; x6 Y, {! Y. n; s& P
  他猛地拉了一下皮带,那辰被他拽到了眼前。
- U5 d( a" ~0 S! Q$ r/ h$ x  “你是什么?”安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 T, y7 S* U4 s) F$ L+ P5 ]8 r  “你的宠物。”那辰低头在他肩窝里蹭了蹭。; Z6 [8 x8 I* _
  “小狗么?”安赫抓住他的头发,把他拉到自己眼前。
- {0 U1 {/ {1 D5 i: g0 t  “嗯。”那辰应了一声。
5 p+ J4 Y) w! C) ^  “不要小狗。”安赫说。4 G; U, N: F  F- h. B6 |/ U- s
  “小豹子。”那辰看着他,眼睛很亮。2 Q9 \: Z8 j$ B4 G1 _2 }. ]
  “小豹子你发|情了么?”安赫勾住那辰脖子上的项圈,手指在他下巴上轻轻划着圈。
2 Z) ~8 Z8 n2 }4 ^( P4 q$ e- d5 f  “嗯,”那辰盯着他,手摸到他腿上轻轻按了按,慢慢顶了过来,“看到主人就想发|情。”2 t, H6 q1 X1 i! T. F
  安赫觉得自己一定是被这种突如奇来的情趣搅得失去了理智,他狠狠拉着皮带,在那辰腰上捏了一把:“让主人不舒服了就把你关门外边儿去冻着。”
6 `+ J4 D, \5 t/ H1 O  “嗯,”那辰很听话地点点头,直起身在他腿上轻轻抚摸着,“主人想怎么样都行。”2 E7 N/ l. O3 R" l' [) X: {
  “……乖。”安赫呼吸挺重,有点儿发晕,他从来没这么玩过,满脑子莫名其妙的兴奋让他一时半会儿没找着合适的台词来配合他的宠物。
( H9 |; H2 h2 A7 f  ?, ]  那辰笑了笑,摸在他腿上的手一点点滑到了他身下,套|弄勾划。: E2 |- z7 s0 s3 x' H9 e
  安赫的呼吸渐渐加快,那辰突然压了过来,伸手捏着他的下巴猛地往后抬了抬,接着一口咬在了他的咽喉上。
- [& x4 {2 g* O& Q7 X  这一口咬得不轻,安赫感觉到了微微的疼痛,呼吸一紧,没等下一口气换上来,那辰已经挺进了他的身体。
2 H4 X& A. ~' Q7 g& K3 E3 T  “嗯……”安赫皱着眉发出一声呻|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这种双重刺激带来的巨大快|感。
8 T5 a, S" U+ W, ?* q$ F  安赫抬起手,不知道是想要拉开还咬在他咽喉上的那辰还是想要搂住他,最后他的手落在了那辰背上,感受着在他身体里进出时绷紧了的肌肉。' v: W/ n- C+ t# C2 J! {
  他无法形容这样的快|感,疼痛,羞耻,兴奋,渴望,各种纷乱的情绪包裹着他,随着那辰忽快忽慢的进入和抽离,他开始忍不住呻|吟。
  z0 T+ m: P3 V) d" p) _2 w) l  无法控制声音,也不能忍受沉默。- I6 d5 M: T2 g7 g+ N% ^0 N
  那辰专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脸上,安赫第一次这么渴望地想要看清,看清那辰的有些迷乱的表情,看清他脖子上闪着光芒的钢钉,看清他身体每一次挺进时绷紧的肌肉……: ^& ^' h( B1 }3 g( o8 I7 U
  甚至想要看清那辰的呼吸。$ ]9 `" `  Z6 r6 s5 ^
  每一次安赫拉动皮带的时候,那辰都会很顺从地伏下来,满是欲|望的喘息会在一瞬间包裹住他。* d+ P- B$ O" T+ O0 N7 p
  安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放开过自己,所有的事都扔到了一边,眼前看到的,听到的,感受到的,只有那辰。# h) T- o- x& v
  ……( r* P. q7 V! s  `. e/ m9 L; M* X
  那辰猛地压住他紧紧搂住他,在他耳边发出一声嘶吼的时候,他的欲|望终于跟着最后爆发,呻|吟得畅快淋漓。7 T% u# w6 P- T# A8 P
  窗外一挂鞭炮响过之后,房间里显得格外安静,两人起伏的呼吸声里还缠绕着没有完全退去的情|欲。
1 Y/ S- ~. m: s+ m/ A, P1 u' M  安赫闭上眼睛,现在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受,放肆发泄过后的那种舒适的疲倦感让他全身发软。
8 _6 N! {% H4 b+ f- T3 k' j  一直到那辰从他身上撑起身体,他才睁开了眼睛,看着那辰脖子上的项圈,皮带还在他手里,他拉了拉皮带:“小豹子你现在还听话么?”
, d# x/ G) m- p6 _/ x  那辰撑着床看他:“听的。”. x2 H- M! u1 C$ k( X
  “给我倒杯水。”安赫拉拉皮带。8 ]1 D# b( m) \6 T/ F* ?, k
  “嗯,果茶行么?”那辰下了床,走到小桌前。
' V, b9 D& R) D4 i: Z' N  “行,”安赫坐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发现皮肤上有不少红色的小斑痕,“你咬我了?”
2 N; a. B( t$ y- y5 [' A  “不知道,”那辰笑了笑,把杯子递给他,又凑到他耳边,“你哼哼的声音特别好听,每次听到都想咬你。”
1 r- A, l( r, T8 ^+ V  安赫也笑笑,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压不住的那种臊得慌的感觉差点从耳朵眼儿里喷出来。
; D/ B* y6 }/ H/ Q( d  y9 o  “摘了吧。”他用手指弹了弹那辰脖子上的项圈。: v$ o) t# i9 Z
  安赫拿着那辰的睡衣走进浴室里的时候,看到了镜子里自己脸上还没完全消失的红晕,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拧开淋浴,小声说了一句:“爽么?兴奋成这样。”$ k! f/ Z3 U/ q5 `- d+ ?& g3 j% K, X9 [
  暖暖的水流从头到脚地爬过,安赫低头闭着眼,胳膊撑着墙不想动,连转圈冲冲都提不起劲来,就想趴着。' u: g- a% Z3 M, E
  不知道这么冲了多久,他听到卧室里传来了吉他声,听了几耳朵,听出是天空之城。
* W* l  e- V! V0 m) u7 E, V: e2 P; W. Z  安赫挺喜欢,有段时间老在屋里单曲循环来着。
/ D5 d6 V, y8 f6 r7 v  他闭着眼听了一会,转身靠着墙开始跟着吹口哨。
  [% k5 x9 U' f0 u8 ^  门外的吉他声顿了顿,很快又接上了,转成了伴奏。# i& k% @( H7 {$ R9 c2 j$ U
  安赫本来吹了两声就打算停,一听那辰这么捧场,只得坚持吹完了一段才停下。
  V2 h% Q7 M* x5 l$ y& b' n, j5 v  那辰的吉他没有停,一直在间奏循环,似乎在等他继续下一段,他听了半天,过去敲了敲浴室门:“没气儿了。”
5 z3 b* c* B  S" G8 C' ?  那辰没出声,吉他转回了之前的旋律。
) X' E9 p% B/ `. e& l  两个人都洗完了澡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安赫冲着墙,却没有了睡意。. A4 y& m) h# f5 u, h+ t" i4 V$ o
  那辰从身后靠过来,胳膊搂着他:“困么?”& |9 t2 w& w/ w; w: C+ \
  “你要聊天?”安赫想起了那天在小区门口那辰让他陪着聊聊天时间的情景。( z3 t5 u5 w* _! }7 d6 q
  “你困了就睡吧,”那辰的脸埋在他背,声音有点发闷,“明天你要回家给你爸妈磕头么?我叫你起床。”; }- a6 y0 H$ g# i, T
  “不用。”安赫闭上眼。! ]: Y" s2 w) [( j
  “我也不用。”那辰声音很低。
- k1 X/ ]  X3 g3 o+ o  “过年不去看看你妈?”安赫翻了个身侧过脸看了看他。
$ ?4 S# I) F9 U5 i4 e2 S  “今天去看过了,”那辰勾着嘴角笑笑,“被踢了一脚赶回来了。”; X' i' ^3 I4 l, H
  那辰说得很轻松,安赫听着却有点不是滋味儿:“踢哪儿了?”+ s; N0 {& a$ h2 ?! A
  “脖子,”那辰摸了摸自己脖子侧面,“我妈这些年在医院肯定尽练下盘功夫了……”
5 ?! \$ ]6 V$ @6 H0 F; p) l  安赫撑起胳膊借着夜灯的光看了看那辰的脖子,脖子上有一道暗红色的划痕,他之前就看到了,以为是项圈勒的,还回忆了一下自己扯皮带的时候到底用了多大的劲儿。1 G8 W- E& x2 U" R# c  K* s
  “踢得够狠的。”安赫躺回枕头上,有点感慨。
5 x# q9 g9 ^4 Y+ d4 p7 P3 [3 W3 q  从小到大,他挨揍的次数也不少,老爸一年到头见不着几次,但回了家拿他撒气儿揍一顿是常事,老妈打他没规律,主要取决于牌桌上手气的好坏。/ Z9 _3 V# X8 N
  “大概觉得我给她下毒了想毒死她,”那辰笑着说,语气很平静,“所以先下手为强,不过不总这样。”2 e9 F! D* K; G! A1 `  U- [
  跟提起他爸的时候不同,那辰提起他妈妈时总是很平静,安赫甚至能听出他声音里的包容和依恋。
3 o6 K+ t# x4 o* F& b* o, a  安赫沉默了一会儿,那辰那句先下手为强,让他想起了去旧车场时那辰说的那句话,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腰上那个伤,是……”1 v% A; X; h! i. ]
  “嗯,我妈捅的。”那辰轻声说,搂着安赫的胳膊紧了紧。
, i2 \7 r; q! c2 P$ \  安赫觉得胸口一阵堵,很长时间都没说出话来。$ q; x$ T, t" P% T5 E/ s4 j9 y
  “你一直往前跑,往前跑,抬头的时候就看到星星了,”那辰在他耳边说,声音听着有些发飘,“睡吧,晚安。”
% ~8 `- p4 G. l$ b! X0 A6 ]3 F  “晚安。”% a* }$ i, h" R) w6 d
  大概是因为跟宠物玩了一场,安赫没几分钟就睡着了,不过他有点儿择席,睡得不踏实,梦也多。. ]5 V1 v+ ~$ w; i$ d# h6 s
  很久不见的老爸出现在他梦里,还保持着他上学时的样子,跟老妈吵着他上学时听过的那些架,但内容他却听不清了,只是孤独地坐在门边的小凳子上等着他们结束战斗。9 R0 V2 n# N& E3 t" Y. f
  战斗级别在提升,他有些害怕地退到墙角,怕他俩看到自己会顺手一凳子砸过来。/ O+ f, F' F1 r* @: L
  但老妈还是冲了过来,他顿时觉得自己全身僵硬,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包裹着,透不过气来,心里满是惊慌。
. `$ _* h; h! l5 L1 N  他想要挣扎,但却动不了。$ E# Z3 l3 S" ?% p3 J( t
  他张了张嘴,想要叫一声妈妈,也出不了声。  j( m& q/ b" A/ U
  “妈……”他听到了有人在叫妈妈,但不是他的声音。, ?% n7 Y: m9 J+ I
  这让他很害怕,努力地挣扎着。! r1 ^- p0 f5 x$ v
  “妈我错了……我错了……”, j, J7 v/ K- U2 t" e4 ^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但除了我错了这三个字,别的都很含糊,听不明白内容,安赫猛地睁开眼睛时,发现那辰的胳膊压在自己胸口上,耳边是他模糊不清的嘟囔:“我错了……”
6 v& a/ W# h; n7 i$ }8 m  “大七?”安赫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身拿了下去,轻轻推了推他,“那辰!”
1 A1 ]/ X) f2 D! M2 Z1 l' L" `( f  那辰拧着眉,说什么已经完全听不清了,变成了低声地哼哼,听上去是做恶梦了。
) M  S+ y  }2 G, L( N" z% B  “喂,”安赫又推了他一把,“你做梦呢?”
8 L7 u* T2 X! ^2 j0 r  那辰皱着眉翻了个身,慢慢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他。
- B+ o' c, ^' H6 v- Y* F  窗外已经有些亮了,安赫借着透进来的光看到那辰脑门儿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m: C9 U2 g1 T9 q
  “你做恶梦了?”他问。
% E% I3 `0 g  e# o7 B$ K/ u8 Z- F  “怎么了?”那辰摸了摸自己的脸。8 c6 H4 ]: `9 a/ e
  “听到你说梦话了。”2 S6 e! ]* X  e5 }, U; X
  那辰的手顿了顿,声音有些发沉:“说什么了。”
& g0 Y, e" ]2 F/ [% w  安赫想了想:“没听清,大概是妈我错……”! B# K4 h0 u0 l( o! l1 F
  话还没说完,那辰突然猛地坐了起来。( q* Q; K: p0 b9 G
  安赫吓了一跳,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那辰突然掀开被子跳下了床,声音变得很冷:“你睡吧,我九点叫你。”
( D0 R2 U; m1 s2 j4 T* F' r7 E  安赫没说话,那辰转身走出了卧室,关上了门。3 ?/ Z1 A  E1 d, d! i
  又抽了?
) y4 T4 S" a8 W, G  安赫叹了口气躺回枕头上,搂着被子翻身冲着墙。* m1 T: V. q& X9 x6 {% F
  他很困,心情也不怎么好,那辰这种他已经不再意外的反应没有太影响他的瞌睡,闭上眼没多大一会儿他就重新进入了睡眠状态。
0 d$ f( I( B0 B8 l# q% v  而且没有再做梦,这让他在朦胧之中相当感动。0 \) R6 X' k& M1 s+ ]
  “我和我的祖国一刻也不能分割……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流出一首赞歌……”& D" K5 V, l9 I7 c, M4 I6 C3 L  E' C
  音乐在安赫耳边响起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刚重新入睡没有多长时间,嘹亮动情的女声让他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 o1 @3 c% X. [; H" f; y' [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我歌唱每一条河……”
% Q" j! g7 p" {, I5 D) N  安赫总算听明白了这是那辰扔在床头的手机在响,他叹了口气,伸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 [$ G1 J6 \1 a
  五院陈医生。" [- X9 Y5 g, @% ]9 @, A
  “那辰!”安赫喊了一声,从半睡半醒的状态里清醒过来,拿着手机跑出了卧室。. g! j; `3 j3 X: P
  二楼的走廊上没有人,几个房间的门都是关着的,他又喊了一声,没有那辰的回应,他只着跑下了楼。( Y* F) y+ \  r" z' E
  刚下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宽大的红木沙发正中间的那辰。3 X0 C' P- N4 e* ^, t& D& ^9 H$ b
  “你电话。”安赫说。# S8 ~. J% `  l  |3 T+ D' d5 Y
  “我的祖国和我,像海和浪花一朵……”那辰叼着烟跟着手机铃声开始唱。
/ W- I" Q& Q% K+ i  “五院的。”安赫把手机递到他眼前。
3 L0 X3 c; V7 T" {  那辰低头看了一眼,继续唱:“浪是海的赤子,海是那浪的依托……”
4 Y' K( P" u6 V6 L3 O  安赫没再说话,把手机扔到他身上,转身往楼梯走,客厅里的落地大钟敲响了,铛铛铛的声音打在人心里一阵发堵。
5 R2 _' P: `. U. Q, j  V9 y& }3 G  八点半,该回去了。
! M/ ~" @% z( @, o  W8 C: E' o* K  “喂,陈医生过年好。”那辰接起了电话。
1 f2 |$ Z$ t& t( G8 X  安赫停了脚步,回过头看着他,那辰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_  d- W, W9 I( a- @) K$ X
  “没事儿,您说……嗯……什么?我知道了……嗯,我马上过去……”那辰一直低头盯着地板,电话打完了他才慢慢抬起头往安赫这边看了看,“本来想给你做早饭的,不过我要出去一趟。”
* _& a" `( i% R9 A  “去医院?”安赫点点头,想要往楼上走去换衣服,但看到那辰的脸时,他又停下了,那辰的脸色苍白得厉害。
3 l, |; W' Y8 m# L- Y+ p  “嗯,我妈早上割脉玩呢。”那辰的声音听着还算平静,但走上楼梯时的步子却很重。
+ _. i+ R. Y% J: N/ r6 ]% Q: G  安赫有些吃惊,精神病院里还能让病人拿到刀?但他没多问,跟在那辰身后回了卧室,换好衣服之后那辰说了一句你回去吧,然后快步走出了卧室。3 \2 C* t, T6 w$ h) U
  “我送你过去吧。”安赫拿着外套,他不是什么热心肠的人,但眼前那辰这状态,他不可能就这么走人。
) A$ t1 W- s( Z" a3 n/ n" w  “不用,我自己的事。”那辰回答得很干脆。& w0 f3 m" a. O  w/ U
  “我送你。”安赫也很干脆。
& v' O: ?9 u0 N& |: s  那辰猛地转过身,盯着他的脸:“我说了,我自己去。”
( @/ d" f8 n; I3 F  “你当我很想送你去么?”安赫皱了皱眉,也盯着他,“就你现在这样子出去,撞个人翻个车我还怕警察找我问话呢!”
5 b% k# [; v, }: u: O3 g  小区里这会儿很安静,地上都是红色的炮仗碎屑,空气里还弥漫着没有散去的火药味儿。3 |4 W9 A7 m( U  B/ s  c; o
  “每次过年,”那辰坐在副驾靠着椅背往车窗外看着,“我都从年前就开始发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特别慌,没着没落的,这种感觉你有过吗?”: ^. n7 W: |* `- i+ T5 j
  有过。
' H" j$ w2 S' i$ D9 l# s* i  安赫没说话,眼睛盯着路上的红色,多么喜庆的颜色。" D, B/ S* l# p
  “大家都往家赶,回家多暖和,还有好吃的,人都聚一块儿,”那辰似乎并不需要安赫的回应,只是看着窗外一直说,“我看着这些人,就觉得他们都走了,都回家了,外面的人越来越少,谁也顾不上看你一眼……”2 q* E; ~! `& S  @) O+ v
  安赫沉默地开着车,今天街上几乎没有车,也没下雪,他踩了油门,往五院的方向加快了车速。
0 R. t/ Q' R2 m; A6 m& A  那辰的声音慢慢低下去,消失了。- C; s# D7 H6 S9 k; _  ~! p
  不过今天他的话前所未有的多,安静了没几分钟,又开始说了。
& u4 R) `" @% {) F9 \( k  “我讨厌接电话,”他说,往安赫这边看了一眼,“那辰你妈今天又犯病了,那辰你妈今天把邻居的车砸了,那辰你妈疯了,那辰你爸出车祸了,那辰你爸死了……”2 V! p2 U5 T3 Q+ `6 }" U* a2 F
  “别说了。”安赫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来。
9 A% p2 _+ e6 j* \5 Q" }0 L' ?% k  “烦么。”那辰说。) U' ?7 V8 x* ~+ u$ W
  安赫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 m- T& E3 M3 v; T0 f0 K  “我爸说我很招人烦,他说,那辰,每个人都讨厌你。”, i: ]( @- \6 M. `0 G- n; Z& r
  “别说了!”安赫狠狠地按了一下喇叭。
  O+ M0 w3 G  d, y, ?: M$ S0 s  那辰终于不再开口,笑了笑伸了个懒腰,盯着前面的路。8 x7 A! d/ Y, g- R6 M& r
  这种说得停不下来的状态,让安赫清楚感觉到那辰心里的不安和紧张。
1 t% T& ?# I2 [, S$ N. z$ |% l$ t  “我不讨厌你,也没觉得你烦。”安赫过了很长时间才说了一句。
2 M, B! z% S* g. S5 `  j  “谢谢。”
& O2 w* m( y( M3 s9 P  五院门外很干净,没有鞭炮屑,只有门外的对联表示这里的病人也在过年。
/ m9 U! K3 y% S6 t% w  安赫把车停下,准备下车的时候那辰按往了他:“在车里等我。”
. ]# `8 O8 }7 L( w$ X9 y  “嗯?”安赫愣了愣。
- K5 }: L6 b, ], J: J5 P1 Q: a  “别进去,在这等我。”那辰看着他。
3 L' ]4 h/ b/ |. u6 C5 E' v+ f  “行,”安赫没再多问,他知道为什么,“有要帮忙的叫我。”
. _( h# G* i" u4 M" d8 J' Z  那辰跳下车跑进了医院大门。
: E) B6 C' N+ y+ G7 Y6 h: \! t) e  安赫随手塞了张CD听着,看着五院门外已经掉光了叶子的大树发呆。# H4 U) b; H/ |6 A; P  T! M
  尽管不愿意,但那辰之前那些停不下来一直说着的话还是开始在他脑子里循环,这让他心情很不美好。1 p, o5 y# J% v4 m$ O3 p
  大学他学的是心理学,但现在除了学生之外,他不愿意分析任何人的心理,自己一堆不怎么样的情绪还没地儿排解呢。
# a( ?" M  r; `! J  M  他不是个太容易被影响的人,但那辰有些阴暗的过去还是让他感到了压抑,他一面想要摆脱这种感觉,一面又习惯性地想要分析更多。
; ^' k3 t) r. I; p7 E+ k  安赫轻轻叹了口气,点了根烟叼着,盯着前方五院的牌子出神。6 b( _1 C( e1 D& \5 \* e9 |
  这段时间够出格的了,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样。
* w1 ]2 e1 ]* X6 h  但够了吧,这种什么都可以扔到一边的疯狂,比寂寞更让人不安。1 O8 j+ F# _- [0 B% u" d+ J
  还是……离这个人远点吧。
 楼主| 发表于 2014-4-11 12:5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章 预感) l6 C1 l1 d. Q7 S' t/ c& x

. ~) Z6 m' t, _7 F    那辰坐在陈医生的办公室里,一言不发地听着陈医生说话。
3 @& V/ k# p/ I* ^( j  q    老妈这段时间都不太稳定,她割脉的方式也很奇特,医院没有这些工具,玻璃都是特制的,老妈不得不创造条件自杀,她咬破了自己的手腕。# F- X5 p0 S, j
    但并不严重,因为咬得不准,而且咬了两口之后就被打扫卫生的护工发现了。
/ V7 I2 v- I' T) n' D, l    “她很想见你,一直说,但我觉得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并不合适会客,”陈医生看着那辰,“只能是约你来谈一下她的情况,聊聊下一阶段的治疗方案,见面只能再找恰当的时间。”  t! |' x$ r% ~+ T# E
    “嗯。”那辰应了一声,眼睛看着陈医生桌面上的书。
9 T" v1 J% s( E2 ]0 x0 l' ^3 N    陈医生说话语速很慢,用他能听得明白的话给他解释着治疗方案,他时不时点点头,并没有提出疑问。% Q3 X9 H) H: r$ b- _3 l8 |# Q
    从他有记忆时起,妈妈就总是不太开心,他几乎没见过妈妈开怀大笑,他一直努力想要逗妈妈开心,可好像从来没有成功过。
: ^& H0 j; d$ x# N( v    这次会想要自杀,他并不意外,很多年前她就说过,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 p: O5 t# `' r5 Y    是的没意思,那辰靠着椅背,目光飘到窗外,那么漂亮的,温柔的,充满幻想的女人面对自己这样的病情,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k. I1 v9 U: b9 I9 L- B
    “你爸爸的事,我建议还是不告诉她……”陈医生依然是不急不慢地说着,“以她目前的状况,这个事没有任何意义了。”
  v1 A2 H- i5 e+ N4 M4 F    “好。”那辰点点头。
! j, W3 v$ Y" M9 {6 V    想到这个人,那辰只觉得一阵窒息,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5 W* J, ?' n' s% j1 E  J& H" S    尽管他从来不去细想,但提到的时候他还是会像是刚从梦里醒过来似的猛地一阵心悸。4 _+ @4 _" n/ s# X- h; k
    死了啊,已经死了啊。2 T, W3 m. o6 X4 f
    他的爸爸。+ p% _% Q+ o2 z  ?/ l: G8 E" v) T
    他还没来得及怒吼,没来得及证明……那个人就已经死了。
" v7 d; T/ u! Y. ~  [    那辰心里一阵发空,四周的事物都淡了下去。+ c+ ]0 t& h+ o: c8 u
    那辰从五院大门里走出来的时候,安赫刚在车上补了一小时瞌睡,有些迷糊地看着走过来的那辰,觉得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那辰就像是个放风的时候翻了五院院墙逃出来的病人。" F5 h& w+ \- A; F
    “怎么样?”安赫没有急着开车,把烟递过去问了一句,“脸色太难看了你。”
4 G; L0 V9 h$ [' f5 B    “是么?”那辰放下遮阳挡,对着镜子看了看,接过烟叼着,“没事儿,就我妈咬了自己两口,但没咬死。”) W: P$ k# [; c) j+ n- H
    “送你回去吧。”安赫发动车子,突然有点儿后悔问了这么一句。! m# ^- B9 ^' ~: p6 @1 M( j) D) L* M
    “嗯。”那辰看上去挺疲惫,上了车就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 A9 `+ W( K: _5 K4 z2 m9 P8 F    一直到安赫把车开到他家小区,那辰才睁开了眼睛,往窗外看了看:“到了啊?”
- f5 a2 j7 s* w' ?* I' ]0 e  p    “到了。”安赫点点头。1 Y7 P& Q' b' v) F. e! ~" P9 x* C
    “这么快。”那辰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B% o: m. U! Q6 _8 K4 B& Z
    “要送你进去么?”安赫问。
- ^7 Q  n. r" ^1 K! Y    “不用了,”那辰笑了笑,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把着车门站了两秒钟,又回过头,“我有预感。”/ c2 b9 N9 `5 i! j" G
    “什么?”安赫看着他。& m; o' }& d5 n7 Z) i! c
    “算了没什么,今天谢谢你了……”那辰很快地把车门关了过来,后面没说完的半句话被隔在了车外。
$ T: }6 P) `) k6 A    那辰的声音很低,说得也很含糊,安赫只听到了“改天”两个字,改天怎么样他没听清,但他没有问,跟那辰隔着玻璃对视了几秒钟之后,他掉转了车头。8 K+ `% Q( g, V4 f  w. m
    那辰这句话说得并没有勇气,或者说,他也许并没打算让谁听清。
  J6 A! e0 Y# G8 Q6 Z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安赫没有再弄明白的打算。( ?" K6 t" W% E0 o4 x' v' Z
    我有预感。
( s# g; g+ M1 L  L& s7 x3 V: S    你不会再联系我了。- [8 z: k2 O  J
    改天我再找你,你还会出来吗?0 |8 P7 a+ A% c3 t9 S% J! v+ Q
    不会了。
* d5 L. J0 W9 V' Z5 G9 A& i: ^7 ~    那辰,你根本不会让人有接近你的想法!
3 F4 i! h' P1 R* A    这声音在那辰耳边不断地盘旋着,这个永远冷淡地拒绝亲近他的男人的声音,是他从小到大的恶梦。! x1 w& V" P& n" w
    他的爸爸,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提不起来的男人,比冷漠的话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那个永远的背影。! x- q* l( p5 C( g2 `4 ^( R3 ~7 h# Y' \
    那辰狠狠一脚踢在小区路边的垃圾箱上,垃圾箱发出一声巨响,旁边的一个摄像头动了动,他转过头冲着摄像头竖了竖中指。
" a' e1 }$ c$ T9 u- B    那辰在小区的超市里买了点面粉拎回了家。
0 c+ O+ Y8 c9 j" ~( k+ s$ a    进门本来想做点东西吃,但整个人都有些疲惫,陈医生的话,妈妈的病情,老爸哪怕是死了也挥之不去如影随行。, k! C- W5 u0 q$ X
    还有安赫不动声色的疏离。
9 D" Z9 E' Z5 ^7 Z0 I; {: T    累死了。3 M1 U3 u# e  X6 M
    那辰扑到床上趴着,瞪着眼发了一会儿呆。
- ]' C3 B6 I8 [$ x) c) L    安赫送他的兔子就在于枕头边上放着,他盯着看,兔子耳朵上有根头发,他捏起来,比自己的头发短点,应该是安赫的,他把头发塞到枕头下边,闭上了眼睛。/ M/ `( p. Z5 E, L
    这一觉那辰一直睡到第二天快中午才醒过来,懒洋洋地洗了澡换了衣服之后他遛达进了厨房。
. p" A- |. X1 a0 O$ n    他最爱呆的地方大概就是厨房了,空间小,有火,有锅碗瓢盆,特别让人踏实。
$ a# l; e. y- Z  I6 |    他洗了手,用了两个多小时和面发面,把小面包都烤上了,拖了张椅子坐在烤箱旁边,等着面包出炉的感觉很棒。
9 r0 g. K0 e. ~3 O3 N7 v7 i- p7 U    烤箱里飘出面包香的时候,那辰闭上眼睛凑过去狠狠吸了一口气。& n- G! i$ b* s8 n: m
    刚靠回椅子上的时候,手机响了,他飞快地从兜里掏出手机,从厨房扔到了客厅的地毯上。
/ X2 V. O; n% l    手机响得挺执着,四五遍才算是安静了。
7 z% J3 x( y; p( l( z9 Y    那辰站起来刚想把面包拿出来刷刷蜂蜜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5 S" t9 ~4 a. h. Z1 y6 X    他按着烤箱门,愣了半天才慢慢转身走进客厅拿起了电话接了:“雷哥过年好。”
% {, x9 `- y: y# M5 Q/ M4 k( E8 Q    “我说多少回了别他妈不接我电话!”雷哥的声音充满怒火,顿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过年好!”! o  k+ ~1 X( }2 |5 Q% d1 E# x# F
    “你发短信我会看。”那辰说,夹着电话回到厨房从烤箱里拿出面包,慢慢地刷着蜂蜜。
# ]: }* s" o. i" q/ E1 ?7 {3 Z    “我没那个时间,也按不明白。”雷哥很不爽地说。" X( ?+ e0 y: q' J+ F. `6 F
    “什么事。”那辰刷完蜂蜜又捏了点芝麻撒上去。: ~5 m$ J: M6 E2 u: a9 h: ?
    “过来我这儿吧,晚上请你吃饭,挺久没见面聊聊了。”雷哥的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
7 P. g( U4 N. G) G% K    “不去。”那辰回答得很干脆。
5 ]4 ^" a" O8 @) R% K" e    “别他妈废话,四点之前到,要不我找俩人过去把你架过来!”雷哥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3 X1 W( Z. B% n    那辰慢吞吞地吃完了小面包,换了衣服出了门。
3 a0 |0 ?# o, c' L    雷哥叫雷波,那辰认识他有五六年了,快四十的人,没结婚也没固定的伴儿,在步行街拐角上开了家特别装逼的画廊,一个月大概有那么两三天呆在店里看看街景。
. ]2 V$ m1 j  i/ b" ?    那辰把车顶在咖啡店门口停下了,服务员跑了出来,看到是他,笑着说:“我帮你把车停边上?”
6 g5 V3 V  ?" t0 E* K    “不用,马上走。”那辰下了车,走进了店里。4 |3 }9 K4 R% I# O
    “你这成心来气他的吧?”服务员在他身后小声说。
( G0 K" D2 g. k' K, ?    “嗯。”那辰应了一声。1 E5 S& r, {9 ]/ n/ ]! W3 w
    那辰推门走进雷波办公室的时候,雷波正在打电话,听到门响回过头,看到那辰的时候,眼睛一下瞪大了,接着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直接把电话往桌上一砸,指着那辰:“你他妈什么意思?”
) C" q) _4 P3 R; B    “没什么意思,”那辰手指勾起一绺假发慢慢转着圈,凑到雷波眼前,“我说了我不想出来。”/ w+ a1 ?$ S# |. L6 s5 n7 Q
    “不想出来就不出来!你扮成这样干你妈蛋啊!你不知道我最烦你这样子么!”雷波拿了烟点上,一口烟喷到他脸上,“你别总找不开心成么?”$ K. @. `' q# N1 E( p: G7 l, G' P2 m
    “不用找,”那辰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烟,“我本来就不开心,我就想别人跟我一样不开心,拉一个是一个。”
# H* j2 v. `* V4 ^/ D8 l    “那辰,”雷波夹着烟指着他,“就你这阴阳怪气的样子,我没找人把你扔江里算是你运气好你知道么?”
% ^* o! f: [9 D( |4 p) w( O    “想扔了随时等你来扔,”那辰勾勾嘴角,靠着雷波办公桌,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串节奏,“我走了?”: ]% X9 Z# a, z; z
    雷波盯着他半天,一扬手把桌上的烟灰缸扫到了地板上,吼了一声:“滚!”
# _6 @# [5 ^! U& m& ]! I    那辰笑着冲他抛了个飞吻,踢开摔成了两半的烟缸,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 D1 ~" \0 e. P, F- s- d( L    “回来!”雷波又吼了一声。
1 Y6 x3 U. N8 n) j  u' p8 I8 d$ M! w    那辰转身回到办公桌前,雷波从抽屉里拿出个红包扔到他面前:“压岁钱。”# ~" X& m  S0 l7 I) A9 L& o6 F
    “谢谢。”那辰拿过红包放进兜里,转身走了出去。, S& F3 z3 i7 u9 O
    雷波每年过年都会给他封红包,那辰喜欢这种感觉,收到压岁钱的感觉,从红包里把压岁钱抽出来的惊喜感觉。
  E: G, d$ d! K% f3 y    老爸以前也会给压岁钱,不需要他磕头拜年,像完成任务一样把厚厚一叠钞票给他,连一句话都没有。  t: k  a, {; x; V
    那辰并不在乎钱,他只想能像别的兄弟姐妹那样给父母拜年磕头,然后接过父母的红包和祝福,但一次也没有实现过。8 n6 M9 r3 O4 A! n9 v* H
    他把手放在外套兜里,捏着雷波的红包跨上了车,在路边想了很久,没有目的地把车顺着路开了出去。# P  q2 E; |1 u9 E# `& x0 F
    乐队的人都要过年,没时间排练,他们也不靠这个赚钱,演出也得是大家都有兴致了才去,所以放假的日子对于那辰来说很难熬。
; s0 v0 z/ h; t    他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事情可做,很多时候他就开着车在城里兜圈,一圈圈地沿着路往前开,二环,三环,四环,三环,二环,三环,四环……. H3 E, G1 m$ r/ z2 O
    手机响了一下,有短信进来。
6 f& C+ V) h; \3 M2 i    那辰把车停在了路边,短信是李凡发过来的。$ S' a& i0 K+ J; {
    老婆回娘家了,过来玩。
+ o7 J: ~$ g0 U. C, H- U8 I. y' f    那辰想了想,往李凡家开了过去。- C% f$ ~$ L( E" y& P
    李凡跟他媳妇儿还没结婚,过年的时候都是各回各家,李凡家不在本地,过年的时候如果他不回家,他爸他妈就会过来玩,当是旅游。
  m: k$ Z( t( q" t; |' ?% X    那辰按响李凡家的门铃,门开了,李凡他妈从门后探出脑袋,看到他就笑了起来:“小辰今天很漂亮啊。”+ |  Z9 w, _0 E* i( q0 v9 M0 i
    “阿姨过年好。”那辰笑笑。
! W5 l' K, p9 }: |6 V9 r- A    “过年好过年好,”李凡他妈把他拉进屋里,“李凡里屋玩游戏呢。”
( X' @2 w/ g& M* ]+ t* n5 F    “叔叔过年好。”那辰又跟屋里正看春晚重播的李凡他爸打了个招呼。
4 m/ w9 X0 B8 \3 O1 j' Q* U    李凡他爸笑着递过来一个红包,他没有推辞,接过来放进了兜里,很满足的感觉。
* N. r& B1 f8 |/ {0 o2 r7 Z    李凡正在屋里玩游戏,做春节任务,那辰进了屋他才把游戏关了转过了椅子。" @* q  t% Q" s. n( ?+ H. ^5 f
    看到那辰的打扮他乐了半天:“说吧,大过年的又膈应谁去了。”
/ f1 N. n9 u3 ^6 S, _6 W% R    “乐意不行么?”那辰坐到床沿上,“烟呢。”9 L5 }1 y0 V$ X$ X
    李凡把烟扔给他:“眼睛有红血丝,昨儿晚上没睡?”
! y2 N# v7 |) j) X/ [0 j8 u' o2 x    “睡了。”那辰点上烟走到了阳台上站着。
. M! [% m( H& y    “跟谁?”李凡用脚蹬着地把椅子滑到阳台上问了一句。
* P! H' V) i' w( n' W; l9 z4 u    那辰叼着烟看了他一眼,又看着楼下,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安赫。”
+ E" p% n& _  U2 a% O    “操,带哪儿去的?车场还是酒……”7 u% W5 T) [4 B9 ~1 `
    “我家。”
. z, l) m/ W& u' W8 E    “你家?”李凡抬起头,脸上有些说不清的惊讶,“带你家过夜?”, _/ F& s' p8 S( }. D  t$ p
    “嗯,”那辰对着阳台玻璃整理了一下假发,“你吃醋了么。”
" o4 K/ ]; C* G    “我靠我吃醋都吃撑了好么,打饱嗝了都,我都没在你家过过夜,他凭什么!”李凡很夸张地喊,往那辰屁股上蹬了一脚。; A7 E3 R! f, E! o( X2 [; R/ Y
    “那你今天晚上来让我干一次。”那辰说。
# L- a  s1 X  X0 J+ e    “你大爷。”李凡骂了一句。7 C; M+ k0 e0 b" d
    那辰突然笑了起来,李凡愣了愣也跟着笑了,俩人在阳台上嘎嘎乐了好几分钟,眼泪都笑出来了才算停下了。/ k" |3 o3 @) d. B4 G/ T
    “哎……”李凡拉长声音叹了口气,又喘了半天,“到底在笑什么啊!”2 p1 H* o0 d' I+ |
    “我哪知道。”那辰坐到椅子扶手上,脚蹬着阳台栏杆。
( h$ I- E4 t0 I, z, R1 \6 r    李凡又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那辰。”
& S2 v: ~4 k# t7 U! F    “嗯。”
# N$ D% [5 t" Q1 ~# b    “你喜欢那个安老师。”. F  b3 a* V, L1 t8 p. f6 f
    “嗯,有什么奇怪的么。”那辰抽了口烟,在烟雾中眯缝起眼睛。1 [0 N! y7 ~1 W; R' N$ z/ x
    “我意思是你是不是真喜欢了?不是说以前那些随便玩玩的。”李凡挺严肃地问。
* U, D" b1 n' U) W9 r3 R  @' J    “我以前随便跟谁上床了?”那辰看着他。
: z( V  j: B* u+ S  k0 W4 p5 d    “操别装傻行么,你知道我说什么!”李凡晃了晃椅子。
  V& }6 S! H! |: W! H3 Y    那辰挺认真地想了想:“不知道。”( _+ S) c( A$ j' C- d
    “反正我知道你以前从来不带人回你家,去车场都不乐意呢。”李凡啧了一声。
0 ]" B, C- `/ G8 U+ _   “真不知道,反正也不会有下文了管他呢,”那辰声音有点发沉,但只是一瞬间,他转过着拉着头发遮住半张脸冲李凡抛媚眼的时候,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出去浪会儿么凡哥哥?”2 r; O6 z2 H8 w/ l" H
    “其实没下文了也挺好的,”李凡没有接他的话,还是很严肃,眉头都皱着了,“我一直说那人跟咱不是一路人,再说你这性格来一个就得跑一个。”( t0 {8 ^8 g- ?0 D3 u, }
    那辰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没有说话,李凡说话一直这样,也是唯一一个敢随便在他面前这样说话的人。5 \' n# |4 f6 p, ^( W0 b
    “我真不知道。”那辰声音很低。, u% @- p5 V6 o4 U( c+ v7 Y
    “知道了也一样,”李凡点了根烟,“看着都跟玩儿似的,谁愿意。”( m/ v; ~; [1 x0 ~  V- V) O; ^# y: ^
    “滚蛋。”那辰笑了。
' ]6 J. T0 U5 F) x- t6 ~7 ^% o( M    “离那人远点儿吧,就算是玩,你也未必玩得过人家,”李凡很认真地看着他,“那个安赫,看着挺好接近的,其实正好相反,你不觉得么,他脸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这种人深着呢。”7 U; N4 _" y8 t* y5 O0 u
    那辰笑笑没说话。
' ~" I% D6 _* B' r    “走吧,哥哥带你去打两杆儿,”李凡站了起来,“就咱俩,到七点回来吃饭,我妈做了你的饭。”
' f* R! f; {, S    “好。”1 D7 E4 T. m. \* Z; r4 l
    李凡家旁边的小区有个桌球室,地方不大,但桌都是新的,他俩经常上这儿来打桌球,消磨时间的好去处。9 ?2 d  }2 |# Z2 K0 H0 ]
    不过今天一进桌球室,酒味扑面而来,靠门口墙边的那桌有四个人,一看就是中午喝大了过来的,地上还放着几个酒瓶子和一兜吃的,也不打球,就叼着烟聊天,看到他俩全都转过了头,还有人吹了声口哨。
2 K! B! {) W8 i* Q) U( W    李凡犹豫了一下想回头,但那辰已经走了进去,他只得也跟着往里走,过年除了这儿也没什么地方可去了。4 S1 E( {) I+ V! R
    那辰打桌球跟李凡水平差不多,不过今天他不在状态,连着两局都输。
- W  F; L0 f& G    “专心点儿行么?”李凡撑着球桌,“你这样我玩着都没意思。”/ g3 l3 I+ n8 A" r( c- b. \6 l
    那辰笑笑,弯腰瞄了瞄,那边几个人正往这边盯着他瞅,他打出一杆球落袋的时候,口哨又响了起来,还有人鼓掌。
: d. Y3 x  n9 `7 i    李凡扭头看了看那边,大年初一跑这儿来呆着的都是闲人,这几个人估计不光闲,还闲得想没事找事。
0 `' `$ ], p% O4 k+ I    他又看了看那辰,那辰没有动静,手架着杆瞄着,如果是平时,碰上这样的人,李凡不会担心,但今天不一样,他还算了解那辰。/ w3 y" q( n$ k( g% {
    今天那辰是真的心情不好。* |3 N  O7 ?; ~) s' F
    “饿了,去超市转点儿吃的?”李凡问了一句。
: R+ L1 q0 P+ P    “打完的。”那辰轻轻吹了吹挡在眼前的头发,推了一杆,球慢慢滚进了袋口。
3 n# D- h& C5 q/ }    那边口哨带怪笑声就没消停过,大过年的还有人这么找事,李凡听得很烦躁。6 r0 j3 u2 C5 ^
    那辰没什么反应,站在桌边拿杆比着角度。8 R& I$ \  {1 {% V6 K, ~. e) N2 g
    不过这杆没有打进,那边几个人跟起哄似地笑成一片,还有人说了一句:“要哥哥教教你么?”
* Y  I. L: t. C* x; i/ Q3 S    李凡回头冲那边盯了一眼,说话的人立马站了起来,挑衅似地抱着胳膊。& x& r3 d1 a9 E) ~
    “走。”那辰直起身,放下了杆子往门口走。
% d! C, p1 j8 ]' l    李凡赶紧扑到收银台结账,他知道那辰不会是直接走人这么简单,把钱拍到收银台上的时候,他看到那辰冲抱着胳膊的那哥们儿勾了勾手指,然后走出了门外。
3 v+ @) W) n$ a1 Z, W    那哥们儿愣了愣,但很快就跟了出去。
6 ~; p" U. [2 M/ R$ N4 I) V    要揍人了还浪呢!( G3 g5 r$ ^1 u9 M
    李凡在心里骂了一句,追着出门的时候只听到了一声惨叫,那人捂着脸摔倒在地上,鼻子里流出来的血糊了一嘴。
, v4 W/ `: t9 E. |: n, u  S    那辰慢慢收回腿,从兜里拿出钱包,抽了一叠钱出来,往赶出来的几个人面前一扬手甩了过去,红色的钞票在风里飘得跟下雨似的。
' o$ H0 @: e* K8 q% ~3 [4 e8 f    几个人连带地上坐的那位都愣了。/ W0 G" ^$ |6 b1 z1 J
    李凡不想在大年初二就惹出什么事来,趁着这会拉了拉那辰的胳膊:“赶紧走吧那爷!”8 n, O9 `- m, y+ E' H; d7 y
    一直到他俩跨上那辰的庞巴迪,那几个人才回过神来,想要追又有点儿犹豫,那辰撒出去的钱和这辆车估计让他们有些迷茫。) {1 A! I1 o. D5 \3 q
    那辰轰了一把油门,车窜了出去。0 C; q& F: z+ W
    安赫睡得很沉,一直到下午才醒,整个人都睡得有些发闷,脑袋沉得都有点儿抬不起来。
& l' C& {3 q, @! R7 z* y    过年期间他家没什么亲戚需要走动,补瞌睡的好机会。老爸常年失踪云游四海,老妈常年隐居修炼麻神第十阶,亲戚之间早就已经没有了来往。
% v1 w  A! [* T6 Z; x! z/ K3 j; Z    坐在床上发愣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是许静遥打来的,说是过几天班上的同学要一块儿过来给他拜年,他有点儿犯愁,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B' n: s) n' q7 Y
    打完电话他继续发愣,但因为电话是许静遥打来的,发愣的时候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辰。
$ i# f7 C4 o% x% G    他叹了口气,并没有刻意控制自己,任由那辰的影子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了老半天才站起来走进了客厅里。
2 D) P  O7 h9 B1 c    肚子饿了,但他对着一堆的方便食品没什么胃口,反倒是想起了那辰的那壶果茶。9 w4 `" H" O" L1 B
    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毅然决定去超市买点材料,煮一壶。6 [, ^- c- c4 x7 `/ p
    刚要去换衣服,手机又响了,看到来电是老妈,安赫有些意外。/ Y( k$ I  t% Q) N  V/ j, P
    “妈?”他接起电话。
. E2 ~) [! O& k; k: e& L0 F: {/ l7 x    “你认不认识杀手!”老妈在那边咆哮着。
9 v4 R) T( `; Y; t2 Z' U" ~    “什么?”他愣了。
, F4 C& z6 S0 ~7 I5 ~    “杀手!杀手!多少钱都行!”
" ]% @& y& E4 s; h. r4 F    “不认识,”安赫皱了皱眉,“大过年的你杀谁啊?”) f, D' R7 X" ?) |( G
    “谁让我大过年的不舒服我就杀谁!”老妈很激动,一直在喊,“我要杀了安志飞!”
, C7 u" P7 ^6 ^0 \    安志飞是老爸的名字,不过安赫猛一下差点儿没想起来,他捏了捏眉心:“怎么了?”
$ M8 b8 L# A: D! Z& _    “他小小小小小不知道小几老婆找上门来了!逼着老娘离婚呢!我呸!离个鸟蛋!你马上回来!”: u5 |6 r+ z. ]  `3 _# b+ c- Q
    安赫拿着手机还在吃惊,那边老妈已经挂了电话。3 L, K# _! u! V$ B8 Y
    “靠,这年还过个屁啊。”安赫很郁闷地扔了手机去换衣服,心里的烦闷堵得他一阵阵地想吐。
 楼主| 发表于 2014-4-11 12:5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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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4-11 14: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章 00:00
# {: g1 Z% Z% d  S
* [' h# m1 T( U9 O5 R" x; A    安赫赶回家里时,在门口没有听到麻将声,这让他猛的有点儿不习惯。  d5 G7 r# _) ]0 z1 w- ~. g
    他掏出钥匙开了门,屋里没有老妈的麻友,但两个麻将桌还没收拾,堆得乱七八糟。
! P# m/ T6 ?9 U9 `* r. G% W    老妈叼着根烟坐在麻将桌边,对面坐着个挺瘦的女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妆化得很精致。0 i% i+ z& \2 O5 `" Q! ^1 c5 m1 W
    两个女人不知道是在用意念交流还是用眼神战斗,安赫进来之后,她俩都没有动。# M. F3 O; U9 _/ ^/ N; h& i
    安赫走到老妈身边,捏了捏她的肩,“怎么了,”- \, a9 Z5 s0 Q3 ~! c( T* p/ a. [
    “把她给我赶出去。”老妈弹了弹烟灰,用烟头指指那个女人。
  Z* b3 x6 E9 }: C: F6 O  l    “大姐,事情总要解决的,”那个女人看了安赫一眼,“叫你儿子来也得解决,我不是来吵架的。”, a( W9 y$ {+ x, K- N+ `
    “少给我装有素质,心里憋得不难受么,大过年都憋不住要上我这闹了还装呢,”老妈冷笑一声,“当个第三四五六七八者的还当出优越感了。”
. {1 @- R: `" ]% T1 f+ K    那女人也笑了笑:“你儿子都这么大了,也该想开了吧,守着个名存实亡的婚姻有什么意思?你连他的电话号码都不知……”
; l7 a* o% V% P) Y$ n    “出去,”安赫打断了她的话,指了指门,“出去。”
7 N9 [6 ?" a" k' f    “今天事情没解决我不会走的,”女人提高声音,“我跟安志飞有感情!你们都已经这样了为什么还不放各自一条活路?”
& S3 C1 V3 M' ?6 d% K    “要离婚让安志飞自己来说。”安赫看着她。
9 C* w* E- s0 o4 e- ?    女人没说话。
8 `& a3 q. B& t    安赫心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老爸老妈折腾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提过离婚的事,虽然安赫想不通他们这是为什么,但也很清楚这应该不是老爸的意思。  ^4 r! k0 u* L# L
    “出去。”他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B# T! R( a/ d% _
    “我来了就不会轻易走。”女人很平静地说。
0 c  _- _2 v$ r0 I' J- e, ~/ d    安赫盯着她看了几秒钟,走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拎了把菜刀。
: w+ c: Q: s% \    没等她明白过来,安赫抬手一刀砍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菜刀的一角深深地没入了桌面。3 e9 i8 X+ b, w) z# H. l
    “啊!”老妈喊了一声,手里夹着的烟都掉在了地上,“我的桌子!”$ k9 u( I+ r! N  ~3 j' |
    那女人整个人都僵在了椅子上,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 q! N$ N2 S: W0 u2 _    “出去,”安赫又说了一次,“我脾气不太好,最烦有人在我放假的时候让我没得休息。”5 F0 t( A$ ~; b* Z/ H
    那女人看了看桌上的刀,慢慢站了起来,原地又停顿了一会儿之后转身走出了门。: R- f& y, `4 {; _4 f/ T2 ^8 E
    “干得好!”老妈在桌上拍了一巴掌。" }- h) G" \! z. Y0 h% G! M
    安赫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跟着那女人出了门。
3 a5 B! p& ?( u    “你还想干什么!”那女人站在门口扭头看他。  Y5 [( z1 ?' P; H
    “你要愿意,你就这么跟我爸混下去,不愿意就滚蛋,”安赫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清晰,“想离婚让我爸自己回家来说。”; y& E6 ]% ]: q! D: g5 @  n8 @
    “这意思是他要肯回来说,你妈会放他自由?”女人转过了身。# ~/ J) S3 y3 N! t! x# h
    “我不知道,”安赫笑了笑,“他敢回来说,我就敢杀了他。”6 H- ^! G" I6 x! r6 i
    女人愣了几秒,脸上表情写满了惊讶:“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有什么权利……”
  H3 q- `# s* ]- ~' G1 u2 T    “他们欠我一个家,”安赫收起了笑容,声音依然不高,“哪怕是个空壳,也必须给我留着,谁敢破坏了,我什么都干得出来。”6 U7 a/ }1 h( a! m/ _. E- `
    女人盯着他,慢慢往后退着,最后转身顺着走廊往楼梯跑过去:“疯子!”& g. H% S5 _. u9 X+ B9 G9 l
    安赫回了屋,老妈还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的菜刀出神。0 e( @' H9 ]2 U0 w+ J5 Y9 U" V
    他过去把菜刀拔了出来,放回了厨房,穿上了外套,没再跟老妈说话,打开门走了出去。7 h7 `! L" z$ g8 v& k- X! ^, _
    “安赫。”老妈在屋里叫了他一声。
+ |( h8 y( N, L    “嗯?”他站在门外没动。
1 \6 L8 @% K% h# |    “……没什么,走吧,”老妈扒拉着桌上的麻将,“哎坏了我一天的心情。”
: }! @+ c4 O; X5 X4 n* n! u9 e9 W- F    安赫关上了门,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听到老妈打电话召集麻友过来的时候,他才慢慢溜达着下了楼。
. q% u( `; i& \5 C) ?, F    安赫回到自己那儿的时候感觉很闷,路上他把车窗打开,寒风吹得他牙都疼了,也没能缓解那种从身体最深处涌上来的憋闷,气儿都快透不过来了。$ W& ?& ^$ c7 J
    回了屋他把所有的窗帘都拉好,开了音乐,随便挑了首钢琴曲放着,从柜子里翻出了去年教师节学生送他的那套玻璃茶壶,拎着从超市买回来的材料进了厨房。
/ D2 I, t" ?* M! V) L, Y3 ~+ W    他要煮一壶果茶。2 N: ~& @( V/ }  W  }% |7 t3 G
    菠萝,百香果酱,柠檬,茶包。3 F* k  B0 K4 B9 s0 u
    安赫没煮过果茶,光把菠萝切丁就切了好半天,等切好了他喝果茶的欲望都快被磨没了,菠萝丁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他不知道那辰是怎么能把菠萝丁切得那么整齐划一跟一窝出来似的。
7 A3 q1 O" K) E' n9 w    不过好歹也切完了,他把材料全都倒进了壶里,堆了半壶,加上水之后看上满当当挺有成就感。
" E+ E; N& `& u8 h    可等煮出来之后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R8 o8 Z5 h6 w
    安赫举着壶,有些迷茫地研究着壶里诡异的水果糊和深棕色的液体。
+ q* H$ w) U5 M6 W2 z. W9 V    这跟那辰煮的果茶似乎完全不是一个东西,他尝了一口,味道……
$ Y" a1 u3 s% Z3 @4 S    于是本着不能随便浪费的原则,安赫把这壶茶晾凉以后放进了冰箱里,打开了一罐果汁。6 b7 L, {& n4 C- Q
    放假的日子还是这么没劲,安赫昏昏沉沉半梦半醒地在床和浴缸之间消磨了几天时间,老妈没有再打电话来,老爸也依然没有消息,那个找上门来宣战失败的女人也不再有动静。5 s# f* R+ b4 Z' {: Y, O
    安赫觉得这日子就跟凝固了一样,黏黏糊糊地没完没了。
6 e+ q" l( C( G    一直到班上二十多个学生涌进客厅,才算是把他给拉回了现实里,想起来之前跟学生说好了是今天来拜年。, V5 K6 `1 w! r
    “安总新年快乐!”学生们一个个都挺兴奋,进了门就喊成一片,俩男生把两盆金桔放在了他客厅正中间。. L5 l) i7 z* P& I/ X
    “快乐,谢谢,”安赫把金桔拖到一边,顺手从树上揪了颗金桔,“挺好,我就不招呼你们吃东西了,自己摘吧。”
' q) V9 X& k# w- x    “渴死了安总你家水在哪儿呢?”张林拉开了冰箱门,“有冰的吗?”) V2 I2 n- Q9 p; @& g0 F
    安赫正想说你拿果汁喝吧,还没开口,张林已经把他前几天放在冰箱里一直没动过的那壶果茶拿了出来,也不用杯子,直接仰着头就开始灌,他叹了口气:“有……”
( \/ D/ l. {5 N: k6 |- Y    张林灌了半壶果茶下去,抹了抹嘴,往沙发上坐着的几个男生中间一挤:“爽!”; G# w5 C) G) B5 x  f- B6 S8 I
    安赫盯着他看了半天,似乎没有什么不良反应,这小子是不是没有味觉?
+ ?" H/ T8 p8 Y$ b& ^    过年的时候学生的拜年活动,其实就前五分钟跟拜年的目标有关系,然后就变成了他们自己的聚会。
5 e0 Q, N/ c, [7 y" s    安赫坐在一边,听着这帮半大孩子热火朝天地聊天,一开始的内容是压岁钱,说着说着就放开了,这个老师有点大舌头,那个老师身材五五分还老穿短裙,那谁谁跟谁谁谁打啵了,嗨那算什么四班还有上床了的,先去喝酒,完了开房……2 p5 I5 \! N% B/ i. I
    “哎哎哎,”安赫打断了他们,“差不多得了,说得跟身临其境似的,过瘾呢,心里是不是特羡慕。”
: U/ B- L/ {9 n. f2 ^8 }    一帮学生全乐了,笑了半天换了话题,开始研究一会去哪儿玩。/ ]. \2 r5 v9 P6 `4 k/ d) |! E
    “去唱歌吧。”许静遥笑着提议。
" u5 S6 H2 Q  _# Z    “好!”张林立马喊了一声。
: n4 I1 A5 @1 a4 f8 a    听到许静遥的声音,安赫突然有一阵恍惚。
- c: ?! B0 ], u3 ]& s    自从那天陪着那辰去了五院之后,他俩一直没再联系过,就像之前几次那样。
% L! U% ]/ c) ^    安赫看着许静遥,小姑娘很清秀,但五官跟那辰没有什么相像的地方。
0 D4 `$ D4 |* z" n+ b& ^# H& [% Y    那辰的长相精致而张扬,带着冷淡,只在他很难得放松的时候,才能看到他舒展的笑容和有些稚气的神情。
: v+ {; v+ Z, n' @9 ^    他眼前又晃过那天那辰关上车门后的样子,还有那句,我有预感……
2 k8 m, a$ g7 E  @& G' N    有预感。9 T, o" t9 M- z+ i! C2 Q! K
    什么预感?
2 v: x. p) m% ]% t( n) G    虽然已经告诉自己以后跟这人不要再有什么瓜葛,但安赫的思绪还是有点儿飘,他不得不承认,这不长的几个月,几次见面的疯狂,让他受到了影响。
7 |$ [+ H: u9 D5 k8 [' Y3 d4 j0 q# K  k    但至于那辰是怎么想的,他不知道。
. ]: x' b& S% p0 q    学生一直闹到快中午了都还一个个坐着没有走的意思,安赫叹了口气,敲了敲桌子:“你们聊差不多了吧?”
- Q( J% _9 V8 o0 z2 ^    “安总又赶人啊!”有人喊了一嗓子。, S+ w" b, K# B; [7 C
    “早想赶了,吵死了,这一个寒假都没逮着机会说话是怎么着,”安赫笑笑,冲他们挥了挥手,“你们不是要去唱歌么。”
2 O, z3 s/ B5 v- P* @% c- J    “是啊,”许静遥看着他,“安总一块儿去?”
( S" @' H. O& T, }    “我不去,你们玩吧,”安赫在一片吵闹声中又敲了敲桌子,提高声音,“都给家里打电话汇报一下行程,当我面儿打。”
7 Y8 {9 w# G$ o  z- e. N( e, y" {; X    一帮人都拿出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接着就兴奋地半喊着边聊边走出了门,安赫跟在他们身后,喊了一声唱完就都老实滚回家,正要关门的时候,张林突然退了回来,手扒着门:“安总,提前祝你情人节快乐。”
' j: a$ p0 b8 v$ O    “……啊,”安赫愣了愣,“谢谢。”/ p% t4 W* O2 ?2 j: J1 f( [
    学生们的声音在楼道里回响着,最后全挤进电梯消失之后,四周又回到了几天以来没有变过的安静里。8 d- a. r$ O' n. d3 g
    窗外偶尔传来的鞭炮声显得特别寂寥。
* t, b6 s  y; W* d" U# V    安赫靠在门后,情人节了?1 b3 M: N' B, Z0 m# N
    他走到日历前看了看,还真是,后天就是情人节。3 o9 W8 s1 N+ p
    往年的情人节是怎么过的,安赫一下想不起来了,他已经有好几个情人节是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渡过的了,他对情人节的感觉,大概还没自己学生深刻。$ e2 E8 A$ `1 r
    每年也就是看到满街的玫瑰了,他感叹一声,情人节了啊,然后情人节就过去了。
  ^4 {0 H' |+ w    对于一个单身挺长时间,又没目标也没心情的人来说,这个日子除了感叹也似乎没什么别的可干的了。
( r; h5 F! U/ u" H+ r! g; Y    只是今年有些不同,安赫走进浴室里洗了个脸,对着镜子盯了很长时间,今年他不知道是单大发了还是太饥渴,听到张林说情人节快乐的时候,他心里抽了一下。
7 m5 x/ `3 g2 k  Q- p! b; l    突然有种深深的悲哀,安赫,你也算是个不错的男人,怎么就这样了呢。
$ J( ^6 ~# C1 k  g* R    男朋友没有,女朋友也没有,情人节就跟浴缸一块儿过了。1 a# D8 K9 F1 [  o- d, ^$ a
    怎一个惨字了得。
. E* L* b) t  _3 Y    想到这里,安赫回到书房打开了电脑,他需要从那帮同样单身着的同伴那里寻求点平衡,每次看到大家一块儿哀叹另一半在哪儿的时候,他都会由衷地舒畅起来。3 b7 _" |! B% ]) Y. b
    点开Q,一堆拜年的消息涌出来,还带着动画,一个新年快乐的动画他连着看了十来遍才总算是把聊天框都关了。  H/ i2 {1 u' E& _
    他们几个人的小群里有不少聊天记录,好像是进行过情人节单身聚会的讨论,他刚往上翻了一轮,猛地看到一句话。
7 s! r0 K. X2 T* `4 \/ y    煎饼果子:情人节我就不出去了
% g. o$ k. t! R" x    煎饼果子:我陪她过3 \4 ^, s! c/ N6 M* M
    “靠!”安赫盯着这两行字忍不住小声骂了一句,煎饼果子是刘江,这小子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
* ]0 j6 C1 R2 ]) y    下面都是几个人连骂带恭喜的话,安赫看了几眼就迅速地把Q给关掉了。
, k% M: |# Z4 o) ~1 t    林若雪年前打电话跟他聊的时候提起了上回带来的李婷,俩人挺稳定,现在刘江情人节也要跟人过了,看刚才的记录,宋志斌他们也都喊着要努力了。
9 X( J$ b! a+ C' t# Y( b    单身小集团的成员一个个减少,这让安赫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儿。
' d- P$ }: |8 J% F9 s    “哎——”安赫拉长声音叹了口气,起身进了浴室,打开了热水。9 |! S3 Q: q: F8 F9 B+ R
    冒着热气的水慢慢流进浴缸里,安赫打开了笔记本里的视频,把声音开到最大,然后站到镜子面前,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慢慢脱掉了。
( I1 m8 s% [& m" _1 S8 Q" w    白色雾气在浴室里一点点地弥漫开来,身后笔记本里传出来的喘息和呻|吟挑逗着他的神经,安赫闭上眼睛,一只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滑向身下。
* P3 {7 T4 O5 v) s& `# a. V1 f0 h4 Y    跟着充斥在耳边的呻|吟节奏不断地套|弄摩挲,安赫的欲望被成功挑起,身体里有跳动着的火,但很快又有些恼火地发现自己眼前全是那辰。3 i+ ]2 m" K- J* `2 S' Y. J/ B6 a
    那辰漂亮的锁骨,线条清晰的背,平坦的小腹,紧实的屁股……* r  Y+ X) z" S3 a
    安赫低低地哼了一声,低下头,手上的动作加快了。
& O3 t- h: O2 p4 }& O4 h" \    草原一枝花:真不出来?
8 C7 t8 n/ a1 K% _- J6 |8 X    吓↘死↙伱:卟ㄋ
+ U. C4 t/ n# U    草原一枝花:你是不是有人一块过啊?那个老师?
" T) j% n7 _( ^; w5 A, N$ P$ v( M    吓↘死↙伱:莈,伱情亽兯哏伱佬嘙濄僦哘,干嘛佬菈着涐
& i3 K, T! a- J# H8 ^$ z+ ~* r1 P+ |    草原一枝花:我老婆不是家里来亲戚出不来么!再说你一个人呆着我多不放心,把你输入法换一下我看不懂
! {' E- o2 _* W3 [    吓↘死↙伱:我在家睡觉
3 }/ U! j1 l  o+ {- `" K    草原一枝花:你给我打电话,现在
5 y; z( L6 g  k( h; O" I% u    那辰犹豫了一下,翻出手机,拨了李凡的号码。* {  O1 u' I" r
    “在哪儿呢你现在。”李凡接了电话。: j+ F6 p& Z" d8 t$ ~* x+ C) _
    “车场。”
8 D1 m* l; \; y$ h$ ?    “后天大好的情人节,真不出来浪一下?”
8 s5 p; ?* x% y4 K- f8 C2 R+ [    “跟你出去浪让干么。”那辰从烟盒里拿了根烟点上了叼着。
; ^5 ^% F* q, @( v+ b6 g    “靠,”李凡愣了愣笑了,“老子豁出去了,让你干,出来么。”* J$ ~, P7 B4 V* _
    “不。”那辰笑笑。
' a- w. \, T9 W, ]    “你大爷,”李凡骂了一句没再多说,“那你改主意了给我打电话吧,或者直接沸点,我跟严一大卫他们几个约了沸点。”
! r- p5 U) X- v6 y/ x) @% ], [5 B* ~    “嗯。”那辰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
" _2 \) u8 ?: ?    后天情人节了啊,那辰看着贴在铁皮墙上的一张日历。
( }: K3 J% r, w" @% c: }    日历是他画的,每个月他都会很认真地自己画一张日历,用彩笔把日期都填上,心情好的时候他还会对照着黄历把忌宜也一块儿写上。
; [+ a, N6 D# ~    2月14日,这个日期上他画了一个小圈标了出来。$ Z0 {  x# y8 ~: X" h$ F$ j9 o1 E
    不是因为这天是情人节,情人不情人节不节的他没感觉,这天是他的生日。. E7 L0 ]+ y7 j: ^
    小时候他最喜欢的日子,妈妈会在这一天给他订一个蛋糕,还会给他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j* m$ p1 F7 j% g% H. U8 r/ n; C
    小辰辰生日快乐,又长大一岁了要乖乖的哦。
- a; V! x0 \3 x% u! }4 a- N    但这种充满着蜡烛暖黄色光芒的回忆有些模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生日渐渐的被所有人遗忘了。
9 a4 e+ c6 e4 x3 E2 q4 T; A9 [7 C7 J    妈妈开始不记得,爸爸……本来就不记得。/ {. l0 `' w, B7 a; H
    那些曾经有过些许温暖的回忆被留在了很遥远的过去,遥远到那辰几乎不再跟任何人提起自己的生日。  n% m' o+ T) r8 ^4 b3 V' i9 ~
    那辰叼着烟,鼠标在屏幕上胡乱地点着,划过Q的时候他停下了。- U3 i9 h( ?  _- @  e. P  a: K
    他的好友列表里人很少,但都很细心地分了类,乐队,同学,老师,酒吧,还有看着就烦和见了就想抬脚踹。
4 V. s* T, E6 O7 R" m    没有分类的名字只有一个,干煸扁豆。% x( ^& U0 a0 g0 Y
    他趴到桌上,看着这个名字,只有安赫,他不知道该放到哪一类里。4 n/ p6 C4 R2 D& c& k
    那辰不知道自己对安赫是什么感觉,喜欢,不喜欢,有兴趣,没兴趣,或者是自己到底想要干什么,他都不知道。
5 g/ i1 i, _5 B5 g) b% i3 w0 x    除了厌烦和愤怒,对于甚至没有听到过父母说一句爸爸妈妈喜欢你的那辰来说,感情的界定很模糊。
  [9 T# l; s+ N7 H    李凡说过,不要去接近安赫,这人看不清,摸不透。, H/ [- M9 O- [8 T
    那辰伸了个懒腰,靠在圈椅里把腿伸长,是的,他能感觉到安赫对他的疏离,甚至在看到安赫带着诱惑的笑容时,他依然能感觉到安赫刻意保留着的空间感。0 `+ }- H: h7 n' p' O) }  l
    可还是会觉得温暖。
: |' ]2 i( ]8 j- @    安赫游离在他生活之外的那种宽容和镇定,让他感觉到温暖。6 J2 D7 B! L( {* y& i3 H% r
    也恰恰是这样的感觉,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该靠近,该转身,该怎么靠近,又该怎么转身,他全都不知道。$ k, }8 \1 W: u3 f1 a" E* ?
    他动了动鼠标,点开了干煸扁豆灰色的头像。
6 l. R: r1 I& F* u2 l2 a+ G    对着对话框愣了很久,他才敲了敲键盘。, g" Q2 }9 K% s0 U+ }9 x9 H
    吓↘死↙伱:在吗
3 Z8 ~' @5 r! ?    安赫那边没有回应,那辰等了很久,才站起来离开了电脑。, w! }( w/ w# v( k
    已经快12点了,像安赫那种大年夜都能11点睡着的人来说,可能有点晚。& k+ }& ^) G& {1 t) ]  t
    那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出了门,开着车顺着后门通往火葬场的那条路飚了出去。
- q% r& |* _4 z, L( k    风在耳边呼啸着,像是尖叫,又像是有人在哭。
, a$ ?2 @  N3 ^' Q1 \    这个时间,这条路上不会有人,那辰慢慢加大油门,发动机发出轰鸣,从身边向后掠去的黑影连成了片,如同置身在一条黑色的通道里。
( L0 x" A$ i+ b    通道的尽头是火葬场的大门。
$ e9 F$ i: T6 B( x" E0 b* h    那辰在这条路上来回飚了两个多小时才回了车场。
) x8 @' B9 H4 p3 W2 n- e    进了屋他把身上的衣服都脱了,暖乎乎的空气在他皮肤上滑过,毛孔里的寒气都一点点地吐了出来。! h# ?# B  }2 M1 j1 n5 |8 g
    上床之前他看了看电脑,Q上很安静,安赫没有回话。+ u4 x: e$ l3 }( O
    第二天他醒得很早,陆大爷回家过完年之后带过来一只三个月大的土狼狗,大概是没拴好,一大早就跑到他门外叫,叫了半小时都没有换唱法,坚持着高亢的美声。
) ^" A! g- [, z& q2 h    那辰无奈地起了床,找了个碗,倒了半碗牛奶端到门外,放在了狗面前。
! e' |+ Y$ E( T/ V    狗凑过来很警惕地闻了闻,低头一通猛喝,喝完了之后很满意地舔着鼻子转身走了。: r5 |: g/ n) H6 D+ ^# e# i" l
    那辰回屋拿了牙刷毛巾打算去洗漱,经过电脑的时候他停了下来,电脑他没关,晃了晃鼠标之后,屏幕亮了。' d% q/ i+ q: [6 u( R. G, [
    跟干煸扁豆的对话框还在,干煸扁豆的头像还是灰的,上面只有自己那句话孤单地呆着。, B; K" h7 i8 j4 U+ X+ v
    他洗漱完了回来,坐在电脑前对着自己的那两个字发了半天愣,最后又敲上去一句话。$ |1 B" W0 J: l( M6 \  @$ j6 W: B: y
    吓↘死↙伱:明天我生日,你有空吗,请你吃饭,我做饭
8 _8 {# f0 ?, _' i2 L0 u$ o& F( @# E9 F    那辰去了趟市区,逛了两个多小时超市,买了一大堆菜和调料,车场这边锅碗瓢盆的挺齐全,没有的东西还可以问陆大爷借,不过他很久没有认真做菜了,有点儿没底,一路都在琢磨该做点什么。0 P7 D1 ?+ \( G9 N- B- F9 Y
    回到车场,电脑上干煸扁豆的头像还是没有亮起,他发过去的消息也没有回复,那辰拿出手机,翻了翻电话本,犹豫了一会儿又放下了。
; r% N3 w7 w/ M7 n: {, E3 ]  C    回到床上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多小时,那辰起床把菜都洗好收拾好,Q上却还是没收到安赫的回复。. a# D( F$ H& |* z7 q4 E- B" H# T
    那辰心里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滋味,拿着手机坐在绒毛地毯上一下下转着。$ r1 {5 s4 u2 v5 {
    这种滋味儿他很熟悉,在他过去的这么多年时光里,这种不断期待着又不断落空的感觉是他最熟悉的体会。
" ~+ V1 R! ^5 `/ [    他把手机的电话本打开,关上,再打开,再关上,安赫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着。5 V3 \( ?5 t  O
    发个短信就可以,打个电话也可以。0 Z; @  K# C& D3 M' t
    但他不敢。, t' C0 a: q  P( \/ x
    他突然开始后悔自己这么傻逼地想要跟安赫一块儿过生日。6 A( v) b( L7 |* G6 T$ x
    他关掉了电脑,把菜都放回袋子里收好,躺回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 `: V  a% B1 U" T7 i0 F    睡不着,但也不想动。
. p  Z. y1 W8 h+ W# E$ n    就这么一直躺到了晚上十一点多,那辰坐了起来,看着手机上的时钟。
( u0 R* l+ j/ B. y* V. B+ S3 ^$ b    数字跳到00:00的时候,他把手机扔到地上倒回枕头上。
4 w1 c0 B2 c/ a. e, z5 z    “生日快乐,小辰辰。”
 楼主| 发表于 2014-4-11 14: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七章 看着就烦& G4 n) x. W, u/ q' {" R* u
* I; I. q) d  K
    那辰起床的时候脑袋有点沉,大概是这一夜梦太多了折腾的。2 O2 G% {1 j4 ^2 m" _/ ^
    没有固定的规律,但每隔一段时间,那辰就会有一阵子梦特别多,纷繁杂乱,梦到的似乎都是他记忆里的事,但他每次又都像是在看一个别人的故事。6 [. L& G0 E$ P2 J$ G" G6 Z& s
    醒来了就不记得。
9 ]5 ~$ ^) r% r* |    他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的白色绒毛,伸手往床头的一个小按钮上按了一下,屋顶发出很低的电机声音,绒毛毯慢慢皱起,往墙角滑了过去。: L! F& r% J) W% H
    耀眼的阳光从屋顶上慢慢洒了进来,铺满了整个房间。( Y* ]$ S$ V& J2 y( t: u2 I
    那辰闭上眼睛,躺在暖暖的阳光里伸了个懒腰。& y8 a: S2 Y) {! H/ \2 O
    这个车厢顶是他用了一个星期时间改造的,切掉车顶,换成厚的双层玻璃,装上电机,再拉上绒毛毯。
3 G4 b% m* ^: g- I    阳光好的时候,他喜欢就这么光着躺在床上,陷在长长的绒毛里晒太阳,全身都被暖暖地包裹着,整个人都能晒得发软。' d( c  Q: g$ G  \) [
    市郊灯光少,晚上能看到很多星星,他有时晚上睡不着也会这么躺着看星星。8 Q/ J9 t, C5 t
    好多星星啊辰辰你有没有看到,妈妈带你一起飞过去好不好。  p& d- T& ~3 b( `
    我们一起死掉以后就可以飞过去了,妈妈带你飞过去……
/ K% N3 }  m) @% F0 K: G3 B    那辰皱皱眉。
6 B/ F0 r' j: Z+ C    妈妈的声音永远轻柔动听,但有时却会让他害怕。
# h5 [9 P' j1 `0 g  _5 O    他不知道跟在这甜美的声音之后的会是什么。9 d, I7 G+ `3 g  T/ O. h
    他不敢动,不敢说话。
0 A6 l; D. r: E7 D& i+ U& p    任何的举动都会让妈妈突然爆发。
+ ~5 F+ `' h$ P5 T, o1 T3 D    可哪怕是这样,也并不是都能躲得过。
* z: {" G  \: p- L3 X. u# f    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理妈妈?
2 V! o8 b) a+ ~1 E/ V4 v    你是不是讨厌妈妈了!为什么讨厌妈妈!4 x5 u" X( a$ W( _6 x; _
    那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被妈妈拎着扔进漂着冰茬的河里时那种恐惧和绝望像水一样漫过他的身体。
- d; y4 q" P2 A. A/ I    他仰起头盯着太阳,迎着耀眼的阳光,一直到眼睛被强光刺激得开始发涩,眼前东西都消失了,只剩了镶着金光的一片白茫茫,他才低下头,在眩晕中下了床。
* q+ l% E5 e2 l0 }5 U4 h    慢慢晃到外屋的时候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中午了,他按了按肚子,昨天到现在都没怎么吃东西,不过大概胃还没醒,所以没什么感觉。8 Z7 I0 C( V, s; @2 C& V) H1 Y% n. ?
    在啤酒和牛奶之间犹豫了一会儿,那辰拿了罐牛奶。/ r! Y9 e- e) l0 T$ S
    喝牛奶的时候他看到了还没关机的电脑,走过去对着黑了的屏幕愣了半天,伸手过去动了动鼠标。
" z& F: v5 `5 v/ q, w$ R2 c" q    屏幕亮了起来,跟干煸扁豆的对话框依然是昨天的样子,他盯着干煸扁豆的头像,不知道安赫这两天是没上过线,还是上线了也没有回复他。3 \" c6 X8 M, b8 I
    右下角有头像在跳动,他点开了新发来的消息。
4 b5 `8 ]' o, c( G    风吹掉你的裙子:十一点陆家村,来不来8 a$ m' `5 ^5 s+ l6 i( J$ Z
    那辰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这人被他扔在“看着就烦”的分类里,那辰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外号叫鬼炮。) m' Z9 V- T6 B. Q- Q
    他点了根烟,慢吞吞叼着烟走出了门外。, A- R6 H# y& [' Z
    今天风不算大,阳光很好,四周的破铁皮和零件被阳光一洒都闪着白光。2 z; F7 S1 q) D; t
    他走到停在空地中间的车旁边,拍了拍车座。
0 o) i9 J( m8 z    车是他17岁的生日礼物,他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会突然送他这么个礼物,也许送车的时候爸爸根本不知道他还没到可以考驾照的年龄。4 E2 F2 ~6 q% i- p- W! n8 w
    他无证驾驶满街转的时候,爸爸妈妈也从来都不过问。0 [- q2 T8 E$ w- e) N/ D, O* [
    站在车前抽完了烟,那辰回到屋里,坐到电脑前敲了几下键盘,给鬼炮回复了一个“好”,然后退了Q关掉了电脑。  B& t3 c. s( J  Q' P" q
那辰随便吃了点零食就回了床上躺着,迷迷糊糊地睡了醒醒了睡。, K% U- `) |% X& E. R
    下午四点多阳光就淡了,他躺在床上半睡半醒地看着一点点暗下去的天空和厚厚的灰色云层。. O+ Z( u1 p2 }* o  o# w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没有星星也看不到月亮,他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
9 l, `+ G$ e6 i" q    还有两个小时,20岁的生日就这么过去了啊。
) F; r) e3 p( |    那辰笑了笑,起床换了衣服,骑着车离开了车场。0 M+ E! G- T* k; Y; t# O0 k% V8 h0 P
    陆家村在城南,前几年市区扩建的时候被征了地,修了很多宽阔平坦的马路,但不少路都是面子工程,修到一半就停工了扔着没人管。0 C' N# G2 ]4 W: Z
    鬼炮约他去的地方离陆家村挺远的,但这片很荒凉,陆家村就算是地标了。1 d4 t' C: ^& u& o/ @' b
    这是一条没修完的断头路,路很宽,没有路灯,也没有行人和车,几个转弯之后是就到了头,尽头是一条已经干涸的河床,河床挺宽,经过这里的这一段很深,底部布满了杂草和大大小小的乱石。( G4 _; F7 g( B) q! _) `9 i, N! n
    那辰的车开到这条路上时,前面拐弯的地方已经聚了不少人,还有十来辆摩托车,时不时传来几声轰油门的声音,车的大灯都开着,把四周的路都照亮了。$ S0 ^  b/ ]0 X- I8 f4 T' b& K
    看到那辰过来,有人按了按喇叭,把一辆哈雷的车头掉转过来,大灯打到了他脸上。' Z) S5 g! k% I& w$ h
    那辰眯缝着眼睛勾了勾嘴角,把车开了过去。# |/ z4 h0 }. a& G. z3 E
    “还以为你不来呢。”旁边有人说了一句。
7 H; v- |# [! @7 ?1 N    那辰没说话,下了车,走到还对着他照的大灯,抬腿一脚蹬了上去,皮靴的跟狠狠砸在了车灯上,灯罩发出“喀”地一声,裂开了一条缝。
! ]% J) `4 G# m; i' P3 {    “我操!”鬼炮从车上跳了下来,贴着那辰站到了他跟前,瞪着他,脸上的刀疤跳了两下,“你丫找死呢。”8 ^' J% ~  l, l& m0 I
    “灯别对着我,”那辰没看他,低头一根根手指地慢慢整理手套,“要玩玩,不玩拉倒。”, i3 t6 W+ N0 d' W* U, Z
    鬼炮还想说什么,有人按了按喇叭:“怎么玩。”$ R7 J. N. V5 [4 B3 ?; N% k. @! g
    “随便。”那辰说。' q/ W& ^- u  l/ s) P
    一直对着他的灯熄掉了,那辰往鬼炮车上看了一眼,后座上坐着个挺漂亮的姑娘,穿着短短的皮裙,腿挺长,那辰见过她两次,不知道名字,只知道鬼炮花了大半年时间才弄到手。
" K* e6 F6 t" \1 k% F* U; B( N8 I    这姑娘冲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明显的挑逗,她从车上下来,走到鬼炮身边靠着,目光一直盯着那辰的脸。
) p' b7 r9 h& m) _4 @- a# H9 L    “上回说好的,过河,”鬼炮看着他,“敢么。”, Y" K1 E! u7 n% H1 @6 @
    旁边车的喇叭响成一片,还有人吹了几声口哨,在空旷的野地里传出去很远。
  N+ {$ t; Z; [0 Q0 t    “嗯,”那辰应了一声,从兜里摸出一小包旺旺雪饼,慢条斯理地撕开,拿了一块出来咬了一口,“赌多少。”3 ^* O. o3 L1 i5 w
    “情人节咱讲感情,不来钱,”鬼炮从他手里把剩下的那块雪饼拿走放进嘴里,“我要过去了,你陪我三天。”
1 k/ W0 o) l# N% s    那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 J4 ~( d5 f5 ]- T' y    “我也尝尝鲜,”鬼炮搂着身边的姑娘笑得脸上的疤都S型了,“放心,哥会把你干爽了的。”
" R! p+ X& Y5 @7 U. a, A    “我过去了呢。”那辰跨上了自己的车。
& k% y# I5 j8 |5 t) i" l    “随便,你有本事也上了我。”鬼炮挥挥手。6 e2 S& Q) X* D! F( P
    “没胃口,”那辰发动了车子,冲一直盯着他看的姑娘抬了抬下巴,“我过去了这妞归我。”
) V# y3 g  U) U' X# Q5 f' H    那姑娘立马一挑眉毛飞了个媚眼过来,鬼炮斜了她一眼:“浪你妈逼呢!”: U* k0 Y( s' H: w7 p8 B( p
    “玩不玩。”那辰问。
0 x' F* M2 k; R. F) O6 R$ L    “玩!”2 r$ K6 G' r* Q
    旁边的一帮人顿时兴奋起来,一起轰着油门怪叫着。
  W' V+ m: W* f3 f: K    鬼炮说的过河,就是两人竞速,车先跃过河床的算赢。2 w& c9 {  m- B+ y
    这要是放在别的路上,没什么大不了的,掌握好速度和平衡,普通摩托车玩好了都差不多过得去。但他们要跑的这条路并不是直线,到河床之前有三个弯,最后一个弯到河床的直线距离很近,车几乎没有提速的时间。
- n( b8 r, c; m# Q    不够速度就只有冲到河床里的下场,河沟的深度和下面的石头足够让摔下去的人住半年院的,摔寸了没准儿就上不来了。
4 S6 T: Q( A' U    那辰跟着鬼炮把车开到起点,戴上风镜,把外套拉链拉到头。1 Q8 j2 _9 t  x' J4 r+ M, ^9 R
    四周没什么人,都在路尽头等着,路上一片漆黑,只有被车灯照亮的一片,看着空荡荡的。" w, {8 ~* N& l7 D. S
    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j; Q! a3 j0 N2 t9 p7 `% W
    站在他和鬼炮之间的人举起了胳膊,手上拿着个啤酒瓶。鬼炮拧着油门,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那辰把外套拉链放到嘴里用牙咬着,盯着那人的胳膊。
3 c5 ]2 w9 `0 G& _/ |2 K5 p    那人胳膊往下一抡,啤酒瓶在地上碎裂开来,两辆车一左一右从他身侧同时冲了出去。
3 F9 e6 c0 w3 x) M3 y    没几秒钟,跟着他们飚出来的车就被甩在了身后。% u8 v; V* _( I
    风刮得很猛,像刀一样从那辰脸上划过,带着清晰的疼痛。
2 p: s% f! W" ~, @- e0 Q; ^+ ?    这感觉相当提神醒脑,就像无数小冰凌刺穿了皮肤。
$ v$ w1 n: \2 V' P$ p0 N    从风墙利刃中穿过时的畅快淋漓,让那辰压了几天的心情在这一瞬间爆发了。
) g0 q4 d* I: K$ {& k. x+ L    生日快乐啊!小辰辰!
& n5 x0 @3 x( e% f+ w* g; a    第一个弯道时鬼炮的哈雷擦着他超了过去,那辰并没有急着超回去,紧贴在鬼炮身后跟着。
+ X% {: d0 u( Y( H4 o    鬼炮有胆子,什么路都敢硬冲,那辰第一次跟鬼炮飚车时就体会过了,这人技术一般,但胆子够,敢冒着自己一块翻车的风险死死压着他车头不让他超车。* x( O- b0 N1 \. H( Y
    那辰跟鬼炮不同,他飚车不是为了超过谁或者是压住谁,他唯一的快感只来自于速度,纯粹的速度。
1 V1 J: U/ @9 l! Y/ u. F$ |    两个弯道鬼炮都在他前面,一直到冲进了第三个弯道,这个弯道很急,鬼炮稍稍减了点速,那辰却突然一拧油门,几乎是在鬼炮减速的同时,超到了他前面。" L7 }; g/ B( M5 s$ [; l
    庞巴迪三百多公斤的重量和能左右|倾斜的前轮轮轴让车在弯道加速时有更高的稳定性。! m3 Z, w$ M2 y9 G
    那辰会答应鬼炮飚这条路过河的原因就是他的车在弯道上有优势。
# a6 P" z& k% {, o- l! p6 `* K! W5 ^& K    冲出弯道之后那辰扫了一眼仪表盘,速度不够。- m( K  B7 Q' M
    他继续加速,对着河沟冲过去,心里默默数着数。
5 c3 U! m8 X, u+ n    数到四之后,车前轮冲出了路面,紧接着整个车身腾空而起。. E) @7 d7 k7 {; I
    那辰几乎能看到寒风从眼前掠过时的白色痕迹,他在一片尖叫和喇叭声中松开了右手,举起胳膊,指着漆黑的夜空,发出一声嘹亮的尖啸。+ g6 Q! \' \6 [, [7 f3 K+ @
    河沟对面是荒地,地面上全是碎石和土块,还有些枯草根,车落地的时候那辰刹了刹车,车尾带着烟尘和石块甩了过去,转了半圈之后停下了。
& w+ D# u( l1 s  b! b* n    鬼炮跟他落地的时间只差了一两秒,但距离却差了一个车身,后轮落在了河沿上。# T0 K! `' @7 G. q9 K
    那辰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鬼炮已经连人带车翻了下去。
$ ~$ V( S  d2 q% C8 `    对面传来了惊叫声,人都往这边跑了过来。
6 d+ q, a) q2 y2 J    那辰顺着河沿滑到了河床上,鬼炮仰躺在地上,车压在他腿上,车轮还带着烟转着。" c' {, S  W% f( p
    “死了没。”那辰问了一句,过去把车抬了起来推到了一边。
  L$ Q: V8 E" c( g- t- ~: {4 ~( S    “没。”鬼炮咬着牙吃力地回答,脸上的疤有些扭曲。' G% y- ^$ Q0 {: V2 t( `. N6 W
    对面跳下来的人拿着手电照了过来:“什么情况?”
* M3 [: m- p% [8 ~& a  ?& N    “炮哥!你有没有受伤啊!”鬼炮带来的那个姑娘蹲在河沿上喊,手撑着地大概是沾了土,喊完了又低头拍了半天。
  o; ?6 H" g" k* T% k' y$ s2 c    鬼炮不说话,那辰借着光弯下腰看了看,额角渗出了血,被车压了的腿看不出好坏来,只是鬼炮一直不动这架式,估计是伤了,但应该伤得不严重,这会儿还有功夫两眼冒火地瞪着他呢。$ K( e' r1 k# M* `  _
    “哥,”那辰冲他勾勾嘴角,往河沿上蹲着的姑娘脸上扫了一眼,“嫂子我今儿就带走了。”
, I* b* D' P! E    鬼炮嘴唇抖了抖没说出话来。
; P1 ^9 U: a( e% O" |    “下来。”那辰看着那姑娘。% |5 \9 J$ ]# C; l. V) v
    “你上来,我才不下去。”
) a5 n8 X% b% j/ ?# D    “那你走回去。”那辰转身几步踩着河沿跳了上去,跨上了自己的车。+ R/ s, f9 P5 }, _5 |
    “喂!”那姑娘很不爽,但刚喊了一声,那辰已经发动了车子,她赶紧半蹲着蹭到了河床底,踩着小高跟跌跌撞撞地爬了上来。* P  t0 R2 H8 \: I
    这个赌局那辰已经赢了,鬼炮又伤得动不了,她要是不跟那辰走,还就真得走回去了。
0 t1 n4 w3 ~1 |0 T4 P: T3 g    她跨上了后座,顺手搂住了那辰的腰。
( K# p0 i  z! k    那辰猛地挺直了背:“手拿开。”
, E% J$ g) w' @0 K    “拿开摔下去你负责啊!”姑娘带着点儿撒娇的意思,没松手。) n( x, H, U: p8 K; }0 O0 P
    “拉衣服,要不愿意就下去。”那辰拧了拧油门,声音很冷。
' I: G. r. r6 ^# ~5 E4 h+ {3 E$ D0 ]& H    姑娘犹豫了一下,大概摸不透那辰的想法,再判断了一下眼下的情况,她松了手,揪住了那辰衣服,很不爽地啧了一声:“走吧!”- P) s. P" f+ T( N' y+ ~. p& R
    顺着河沟往前不到五百米,有一段很浅,那辰从那里开了过去,拐上了大路。
) g7 ?6 z8 \+ d7 w    开出去没两分钟,姑娘在后面拽着他衣服又喊了一声:“开慢点儿!冻死了!”: \: Z- Z# q, v- p, R
    那辰没减速,又往前开了一段路之后突然一个急刹,车在路上停下了。
  A. J  m0 X4 d- X' Y    姑娘尖叫着一鼻子磕他后背上,声音里全是愤怒:“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W, b! |( S8 \* Z
    那辰没理她,只看着前面一片闪烁着的灯光,把车熄了火,手指在油箱上轻轻敲了几下。- z; N; T$ i2 F: J. M. F
    生日大礼啊。4 G5 {/ F( R9 ~( N/ ~- X8 N
    安赫觉得自己挑个情人节的晚上出门吃东西非常失策,满大街搂着的情侣简直让他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看哪儿都受刺激。
) r. {) N, w6 Q! _! a    本来想着就到对面快餐店随便吃点就回去,结果服务员小姑娘过来就问:“要单份还是双人?”7 p  h' S7 s0 C7 B/ m( K2 |/ S
    安赫愣了愣:“双人?”
3 q, M0 }- C; Y9 I6 v    “我们店的情人节双人餐。”小姑娘说。: y" e7 ]) \7 {8 i# h  D( j" Y
    “你们老板真有创意啊,”安赫差点没说出话来,“情人节双人……快餐?”% R" j4 ^$ w% I* s' Z6 t) H
    “嗯,”小姑娘看了他一眼,“哦,你一个人啊。”
7 p, [. D8 {' x7 P0 `: `    “是啊,您眼神儿真好,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安赫很无奈。* m  A. T' R2 ?: o, n$ }7 i* N
    在快餐店吃完单身快餐,安赫围着小区转了一圈才回去。3 F; F- U0 P; e) i$ I2 K2 z, A4 T
    这种天在外面呆着有点儿自虐,特别是老刺激,但安赫有点不想回去一个人呆着,单身小集团的情人节聚会取消了,他连着几天都没再上Q,电话在这个日子里一次都没响过,连学生家长都没一个给他打过来的。: K& J# ^- Y, ~8 A2 \5 Q
    真寂寞啊。
3 h: C$ G( L2 C) P% o8 S2 \    经过小区门口岗亭的时候,看着笑呵呵的保安,安赫突然有点羡慕他。
% v/ s5 D6 D3 m8 P, U" j: e; K    情人节过后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安赫给几个不省心的学生家里打了电话,做了个电话家访,然后就坐在客厅里发愣。$ A1 c4 F. T* M' q
    愣了一个多小时,他打开了电脑,打算玩几把斗地主提提神。
$ @! Z1 B" ?- e' ~* Z    一打开Q,一堆消息弹了出来,他扫了一眼,在消息提示里看到了吓↘死↙伱。
" n+ [. ~! e- U) o/ P2 m/ Z    他有些意外地把鼠标移过去点开了。! q+ m2 d( G  E/ d2 G. t  ^
    在吗% Z. K6 G) f" }: h8 Y, p
    明天我生日,你有空吗,请你吃饭,我做饭* z; O0 h5 T$ c& s' W! ]
    安赫看着这两条消息愣住了,那辰生日?
! p! ?! n: |% A2 \    他赶紧看了看日期,消息是13号发过来的,那辰的生日是情人节?
: z' e1 P6 _6 }2 f" B0 G    盯着这两句话看了很长时间,安赫才猛地回过神来,站起来掏出手机。* t) ^( e5 I' }! _
    尽管他已经决定跟那辰保持距离,但面对这条已经被自己错过了的生日邀请,他还是不可能没有回应,至少要说句生日快乐。
4 _) ~& P% |" \1 W: t$ h, n/ o5 E    而且那辰的这个邀请跟他平时的语气有明显的区别。$ P6 |& F& H& A1 F( y! g; K  l( R5 U2 B
    没用火星文。. w4 o5 L1 t0 p, S" b# V8 R
    似乎还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 \$ J# c- `4 N1 k9 _: a$ _" p    安赫按下了那辰的号码,听着一声声的拨号音,琢磨着如果那辰不接电话他是该再接着打还是先去Q上给他回复个生日快乐。# U/ j* ~  E9 A) g
    不过电话意外地很快接通了,那边有人喂了一声。& M* Z6 V( @* u1 V/ ?
    安赫没说话,这不是那辰的声音,他看了看号码,没拨错。
4 H+ r1 G4 q8 s( t, Q    “安老师啊?”那边的人问了一句,“我李凡,那辰手机在我这儿。”
3 H' t! e/ E  l: W) u- n( V) h4 G# K    “哦,我以为我打错了呢。”安赫笑了笑。' M3 R$ P3 w8 P
    “你找他有事?”6 N7 a3 y3 C2 C2 K& j
    “没什么事,”安赫看了看日历,情人节已经过了三天,“那辰没在么?”
0 g+ K! W& [+ v* Z1 V    “没在,你过几天再打吧。”李凡打了个哈欠。
' p8 O# t# J% s7 J4 [" f; S0 j    “过几天?”安赫没听懂。
2 N) L& {  A  {/ o# Y& z) J6 R    “嗯,拘留所里不让拿电话。”
 楼主| 发表于 2014-4-11 14:20 | 显示全部楼层
那辰随便吃了点零食就回了床上躺着,迷迷糊糊地睡了醒醒了睡。( b. u9 N1 u; w% t: X
    下午四点多阳光就淡了,他躺在床上半睡半醒地看着一点点暗下去的天空和厚厚的灰色云层。
( L2 O& z; l2 K; ~* Z6 L8 ~, u3 L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没有星星也看不到月亮,他看了看时间,快十点了。
- E4 C, P2 i* M. Z; U$ f    还有两个小时,20岁的生日就这么过去了啊。6 l- p" v2 D* o; D5 o& w
    那辰笑了笑,起床换了衣服,骑着车离开了车场。& V0 X5 }0 ]. T( `
    陆家村在城南,前几年市区扩建的时候被征了地,修了很多宽阔平坦的马路,但不少路都是面子工程,修到一半就停工了扔着没人管。9 U. t8 M$ R& Y" Y3 @' J
    鬼炮约他去的地方离陆家村挺远的,但这片很荒凉,陆家村就算是地标了。
: t: O8 T5 A- o4 A: M4 t    这是一条没修完的断头路,路很宽,没有路灯,也没有行人和车,几个转弯之后是就到了头,尽头是一条已经干涸的河床,河床挺宽,经过这里的这一段很深,底部布满了杂草和大大小小的乱石。$ F- a3 ]# w6 q2 ]7 R. H  B" U. y
    那辰的车开到这条路上时,前面拐弯的地方已经聚了不少人,还有十来辆摩托车,时不时传来几声轰油门的声音,车的大灯都开着,把四周的路都照亮了。1 `5 B; I# J  W( A; n
    看到那辰过来,有人按了按喇叭,把一辆哈雷的车头掉转过来,大灯打到了他脸上。
" @: q* m1 C# g3 N6 e1 {6 z# M- P* n    那辰眯缝着眼睛勾了勾嘴角,把车开了过去。
$ G/ k3 E3 {% a6 u; s0 z* Q    “还以为你不来呢。”旁边有人说了一句。
4 }& t0 ~0 S, a, K    那辰没说话,下了车,走到还对着他照的大灯,抬腿一脚蹬了上去,皮靴的跟狠狠砸在了车灯上,灯罩发出“喀”地一声,裂开了一条缝。+ X( z* L, C* ^: J: X4 R
    “我操!”鬼炮从车上跳了下来,贴着那辰站到了他跟前,瞪着他,脸上的刀疤跳了两下,“你丫找死呢。”8 k% }, j: `* [- r0 A* \+ T
    “灯别对着我,”那辰没看他,低头一根根手指地慢慢整理手套,“要玩玩,不玩拉倒。”
0 g3 t; X( e( @& Q! b' N, p  u5 d* {    鬼炮还想说什么,有人按了按喇叭:“怎么玩。”
0 p. ~' K# e6 |+ [  K    “随便。”那辰说。
- r  E8 w- ?; |/ I. z  E. S# S    一直对着他的灯熄掉了,那辰往鬼炮车上看了一眼,后座上坐着个挺漂亮的姑娘,穿着短短的皮裙,腿挺长,那辰见过她两次,不知道名字,只知道鬼炮花了大半年时间才弄到手。, ~, k$ ?$ Y" K0 p
    这姑娘冲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明显的挑逗,她从车上下来,走到鬼炮身边靠着,目光一直盯着那辰的脸。% ]3 ^$ A6 X/ N0 c
    “上回说好的,过河,”鬼炮看着他,“敢么。”
! r& d7 j3 s5 A4 w8 |    旁边车的喇叭响成一片,还有人吹了几声口哨,在空旷的野地里传出去很远。
: ^3 J- x3 J" B: a, H% N    “嗯,”那辰应了一声,从兜里摸出一小包旺旺雪饼,慢条斯理地撕开,拿了一块出来咬了一口,“赌多少。”
9 O! V% ~) v$ n* [    “情人节咱讲感情,不来钱,”鬼炮从他手里把剩下的那块雪饼拿走放进嘴里,“我要过去了,你陪我三天。”: B9 K' L- b) L/ Z/ H7 }3 L4 A
    那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4 _. O( _# @) m3 ]
    “我也尝尝鲜,”鬼炮搂着身边的姑娘笑得脸上的疤都S型了,“放心,哥会把你干爽了的。”3 M; Y4 L1 z' j$ m- k* @' Y3 W$ C( ^
    “我过去了呢。”那辰跨上了自己的车。+ o+ G  y4 \' F: N7 n. O& {
    “随便,你有本事也上了我。”鬼炮挥挥手。
0 m7 o. p0 _/ k" \& n) q$ t: L    “没胃口,”那辰发动了车子,冲一直盯着他看的姑娘抬了抬下巴,“我过去了这妞归我。”7 ^2 [9 ^0 v% h; l9 h/ w
    那姑娘立马一挑眉毛飞了个媚眼过来,鬼炮斜了她一眼:“浪你妈逼呢!”: ~0 s) Z* i' R' }  I* j
    “玩不玩。”那辰问。
2 L% Q2 V6 R) H( A1 P% V& k    “玩!”  D+ ^3 P- m3 \
    旁边的一帮人顿时兴奋起来,一起轰着油门怪叫着。+ F7 ]1 T2 x5 l* m/ Z
    鬼炮说的过河,就是两人竞速,车先跃过河床的算赢。/ k% l0 v2 O* B. ~) [: X1 C9 H
    这要是放在别的路上,没什么大不了的,掌握好速度和平衡,普通摩托车玩好了都差不多过得去。但他们要跑的这条路并不是直线,到河床之前有三个弯,最后一个弯到河床的直线距离很近,车几乎没有提速的时间。' M3 o& r# F$ C  b1 }% k
    不够速度就只有冲到河床里的下场,河沟的深度和下面的石头足够让摔下去的人住半年院的,摔寸了没准儿就上不来了。
6 t9 s4 U7 o! g# M- z    那辰跟着鬼炮把车开到起点,戴上风镜,把外套拉链拉到头。
  \/ R: s; \* ?- S. F3 v- ]    四周没什么人,都在路尽头等着,路上一片漆黑,只有被车灯照亮的一片,看着空荡荡的。
. s; e4 F3 S+ t; f" L    就像他现在的心情。
" ]3 _- p% b2 k( A) a    站在他和鬼炮之间的人举起了胳膊,手上拿着个啤酒瓶。鬼炮拧着油门,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那辰把外套拉链放到嘴里用牙咬着,盯着那人的胳膊。2 E( i4 B: B6 ^8 Q
    那人胳膊往下一抡,啤酒瓶在地上碎裂开来,两辆车一左一右从他身侧同时冲了出去。
3 b5 m) ?1 |, S0 {' D6 P9 K5 s3 E    没几秒钟,跟着他们飚出来的车就被甩在了身后。* K4 B/ F. F3 a) i  W
    风刮得很猛,像刀一样从那辰脸上划过,带着清晰的疼痛。# O2 d9 t1 U% E4 N. l& z3 h& L
    这感觉相当提神醒脑,就像无数小冰凌刺穿了皮肤。
8 V  _, c, t  ?+ x# u    从风墙利刃中穿过时的畅快淋漓,让那辰压了几天的心情在这一瞬间爆发了。
% O7 d4 s" b* `2 \6 ~4 ]$ _    生日快乐啊!小辰辰!
$ P6 n, s7 B0 C9 M; u    第一个弯道时鬼炮的哈雷擦着他超了过去,那辰并没有急着超回去,紧贴在鬼炮身后跟着。8 u5 B$ ]2 A  B: i# v& j+ O7 n
    鬼炮有胆子,什么路都敢硬冲,那辰第一次跟鬼炮飚车时就体会过了,这人技术一般,但胆子够,敢冒着自己一块翻车的风险死死压着他车头不让他超车。$ n  T, n- Q- b! `: u% @
    那辰跟鬼炮不同,他飚车不是为了超过谁或者是压住谁,他唯一的快感只来自于速度,纯粹的速度。4 k7 s$ {& _6 F9 n- E, P+ e
    两个弯道鬼炮都在他前面,一直到冲进了第三个弯道,这个弯道很急,鬼炮稍稍减了点速,那辰却突然一拧油门,几乎是在鬼炮减速的同时,超到了他前面。" b) e& f+ u' L! x
    庞巴迪三百多公斤的重量和能左右|倾斜的前轮轮轴让车在弯道加速时有更高的稳定性。
9 S. Z6 G) d" [' a% y* U2 q    那辰会答应鬼炮飚这条路过河的原因就是他的车在弯道上有优势。
& l. R) p/ b3 s  F' l# R6 |7 A    冲出弯道之后那辰扫了一眼仪表盘,速度不够。7 e9 Q# c- }6 O
    他继续加速,对着河沟冲过去,心里默默数着数。: h1 ]$ r5 b. S0 m, v! |( M( A
    数到四之后,车前轮冲出了路面,紧接着整个车身腾空而起。7 R: E9 ^+ _* i1 ~% P
    那辰几乎能看到寒风从眼前掠过时的白色痕迹,他在一片尖叫和喇叭声中松开了右手,举起胳膊,指着漆黑的夜空,发出一声嘹亮的尖啸。' v9 W1 F1 V- R5 u3 x! D/ z
    河沟对面是荒地,地面上全是碎石和土块,还有些枯草根,车落地的时候那辰刹了刹车,车尾带着烟尘和石块甩了过去,转了半圈之后停下了。
- L; F4 o# V# y# k+ ~, U9 E  g    鬼炮跟他落地的时间只差了一两秒,但距离却差了一个车身,后轮落在了河沿上。; F7 P9 n% |/ _
    那辰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鬼炮已经连人带车翻了下去。* x: A% k+ R' [4 r. R2 F# b4 V8 _
    对面传来了惊叫声,人都往这边跑了过来。
3 N8 F1 N2 p* H    那辰顺着河沿滑到了河床上,鬼炮仰躺在地上,车压在他腿上,车轮还带着烟转着。
8 W- j8 r9 i( @7 \- k$ g" \  B7 F    “死了没。”那辰问了一句,过去把车抬了起来推到了一边。
1 i! ~" k) Y/ `5 q2 l- N* o& Q9 ^' p    “没。”鬼炮咬着牙吃力地回答,脸上的疤有些扭曲。4 q$ j/ Z: T+ @( A5 K( `2 o
    对面跳下来的人拿着手电照了过来:“什么情况?”% F0 V' j2 ]& k. u- s$ e/ N* b
    “炮哥!你有没有受伤啊!”鬼炮带来的那个姑娘蹲在河沿上喊,手撑着地大概是沾了土,喊完了又低头拍了半天。4 f' V( O1 y( O- C, `, }
    鬼炮不说话,那辰借着光弯下腰看了看,额角渗出了血,被车压了的腿看不出好坏来,只是鬼炮一直不动这架式,估计是伤了,但应该伤得不严重,这会儿还有功夫两眼冒火地瞪着他呢。. N! R* G$ R' K/ z
    “哥,”那辰冲他勾勾嘴角,往河沿上蹲着的姑娘脸上扫了一眼,“嫂子我今儿就带走了。”" t0 h: N* a5 D1 a( t! e0 b
    鬼炮嘴唇抖了抖没说出话来。
8 I0 c  ], h% W1 v( A, w    “下来。”那辰看着那姑娘。
9 e  g1 x$ X  L/ W; h2 Q    “你上来,我才不下去。”- i( n$ R6 j& p- S* P/ u
    “那你走回去。”那辰转身几步踩着河沿跳了上去,跨上了自己的车。
5 r% y7 _% H1 J+ k  w6 X  e; T' ]    “喂!”那姑娘很不爽,但刚喊了一声,那辰已经发动了车子,她赶紧半蹲着蹭到了河床底,踩着小高跟跌跌撞撞地爬了上来。& Y) J/ z) u2 W1 h" {+ Q
    这个赌局那辰已经赢了,鬼炮又伤得动不了,她要是不跟那辰走,还就真得走回去了。
7 M) ]- M" v2 N4 v4 d5 I1 p4 W1 s    她跨上了后座,顺手搂住了那辰的腰。1 o8 @+ o7 Z' H( g5 y$ J
    那辰猛地挺直了背:“手拿开。”
7 v% h1 ~; Z+ x: ~! b( R    “拿开摔下去你负责啊!”姑娘带着点儿撒娇的意思,没松手。% u# e3 R  A. h2 a
    “拉衣服,要不愿意就下去。”那辰拧了拧油门,声音很冷。
" r  d/ f5 N0 L1 g; J    姑娘犹豫了一下,大概摸不透那辰的想法,再判断了一下眼下的情况,她松了手,揪住了那辰衣服,很不爽地啧了一声:“走吧!”
% G. `3 v9 m  c7 z/ J    顺着河沟往前不到五百米,有一段很浅,那辰从那里开了过去,拐上了大路。
! g3 w- O; ~/ G) t* j" m    开出去没两分钟,姑娘在后面拽着他衣服又喊了一声:“开慢点儿!冻死了!”9 l7 @  B( d8 [) G2 u% |
    那辰没减速,又往前开了一段路之后突然一个急刹,车在路上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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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 i! {8 A3 k    那辰没理她,只看着前面一片闪烁着的灯光,把车熄了火,手指在油箱上轻轻敲了几下。
7 D' y9 j5 n, h0 p2 c, s7 t& Z    生日大礼啊。
+ n, q& ^/ M! P$ n8 L2 b    安赫觉得自己挑个情人节的晚上出门吃东西非常失策,满大街搂着的情侣简直让他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看了,看哪儿都受刺激。
! D$ w# H8 @/ o2 j    本来想着就到对面快餐店随便吃点就回去,结果服务员小姑娘过来就问:“要单份还是双人?”. W$ o+ N( Q& z# n# W- P  o
    安赫愣了愣:“双人?”
% u  |+ U+ t) b) E' r    “我们店的情人节双人餐。”小姑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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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小姑娘看了他一眼,“哦,你一个人啊。”
3 w/ q6 [3 E9 ]2 h9 k    “是啊,您眼神儿真好,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安赫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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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天在外面呆着有点儿自虐,特别是老刺激,但安赫有点不想回去一个人呆着,单身小集团的情人节聚会取消了,他连着几天都没再上Q,电话在这个日子里一次都没响过,连学生家长都没一个给他打过来的。, m5 f& T1 u. L0 E* X* u
    真寂寞啊。* ?+ E# Z/ J8 J7 u
    经过小区门口岗亭的时候,看着笑呵呵的保安,安赫突然有点羡慕他。) o- O' G0 c; Z
    情人节过后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安赫给几个不省心的学生家里打了电话,做了个电话家访,然后就坐在客厅里发愣。9 B2 C2 w  U8 B5 Y
    愣了一个多小时,他打开了电脑,打算玩几把斗地主提提神。
  i8 e& P9 g. }/ Q. x9 s0 U    一打开Q,一堆消息弹了出来,他扫了一眼,在消息提示里看到了吓↘死↙伱。! Z% S: c# m& t4 g4 y
    他有些意外地把鼠标移过去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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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u( G  B8 d    明天我生日,你有空吗,请你吃饭,我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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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赶紧看了看日期,消息是13号发过来的,那辰的生日是情人节?9 N  r" D, A9 [( q
    盯着这两句话看了很长时间,安赫才猛地回过神来,站起来掏出手机。
5 ]+ s% d, |( @3 E- t/ d    尽管他已经决定跟那辰保持距离,但面对这条已经被自己错过了的生日邀请,他还是不可能没有回应,至少要说句生日快乐。, e4 S: d8 S7 s$ ]7 l  {
    而且那辰的这个邀请跟他平时的语气有明显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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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还透着一丝……小心翼翼。
# B1 W' d- g; i' V4 n# c6 C    安赫按下了那辰的号码,听着一声声的拨号音,琢磨着如果那辰不接电话他是该再接着打还是先去Q上给他回复个生日快乐。
: X) @7 i: r2 e  d    不过电话意外地很快接通了,那边有人喂了一声。
* g3 G. E0 {1 {# Z& O6 ?8 W    安赫没说话,这不是那辰的声音,他看了看号码,没拨错。
! Z, l7 c  c# W$ p" U- Q' n    “安老师啊?”那边的人问了一句,“我李凡,那辰手机在我这儿。”
5 H! p+ p& p6 ^  v    “哦,我以为我打错了呢。”安赫笑了笑。
7 Y# S1 U1 t" v- U8 t8 z4 L' K    “你找他有事?”" v' T7 D$ b$ k3 W
    “没什么事,”安赫看了看日历,情人节已经过了三天,“那辰没在么?”4 G' M8 A3 {# M6 |9 x# q5 @4 \- H
    “没在,你过几天再打吧。”李凡打了个哈欠。: a& z! ^9 D3 l9 r& u
    “过几天?”安赫没听懂。
! @+ a  ~8 B+ N! T    “嗯,拘留所里不让拿电话。”; c6 i4 K3 c9 x2 s: @" |
    那辰抬头看了看眼前的霓虹大招牌,半天才说了一句:“安赫你玩我呢?”  Q3 {9 k7 c8 l' e& R
    “怎么,不敢?”安赫笑笑,扭头往里走了进去。
6 D% {2 `+ G) u2 y3 A" N8 t    “玛丽奥电玩城?”那辰跟着他往里走,耳边人声音乐声顿时扑了过来。
( W4 e7 }/ c; r    安赫去柜台买了币,把他带到了赛车游戏区,停在了双人竞速的两辆摩托车前,跨上了其中一辆。
( d- t: Q& j: W2 N    那辰没动,抱着胳膊盯着他,最后冲他竖了竖拇指:“安老师,你牛逼。”
3 W0 x* V7 a' q! R7 {    “来不来,”安赫偏过头瞅了瞅他,“玩几局随便你,输了的去外边儿舔灯柱。”
- ~, F4 @% k; k8 }" k# r# \1 q    “成。”那辰跨上了旁边的车。3 }, x" \3 m! M/ y& U- O' S
    “场景随便你挑。”安赫扶着车把。/ C. J5 Z- D  T" V5 ^) l! a& o
    那辰忍不住转过头盯着安赫看了好几眼,安赫这状态他从来没见过,不是学校里的安老师,也不是平时跟他在一起时刻意保持距离的安赫。8 M5 K- v2 J: P8 n' k: E. H
    他第一次发现安赫身上居然带着一丝嚣张的匪气。: o# |  ]* b8 ~
    “我喜欢你这样子。”那辰投了币,低声说。
, w% J  P. w0 N) L* s    “我喜欢你一会儿舔灯柱的样子。”安赫拧了拧油门。" Q7 h; N: O" [7 j8 [. I
    眼前的场景,大大小小屏幕上跳动着的画面,音乐声,叫喊声笑声,分不清是早是晚也不知道时间的喧嚣空间。
9 R# N/ X8 i2 k* ]& F    一切都是安赫曾经熟悉的,属于他漫无目的地在街头游荡的那些日子。, {( V( v& N9 R* e0 l* B+ B
    屏幕上倒数的数字跳动着,随着一声“GO”,安赫猛地松开离合,屏幕上的画面向他扑了过来,开始飞快地向后退去。
3 r6 {+ ~7 A  V- W+ \( A    那辰挑的是城区,窄小的街道,行人,还有各种急转。
" [6 j" }; ]; i# {    不过两条街过后,安赫的车就超了那辰那辆快两个车身。) z! |, Z) P8 n& G9 p$ D* {
    这是他曾经从早玩到晚的游戏,无论什么赛道,什么路况,他都熟得不能再熟,哪怕是更新之后的地图,他也能玩得很轻松。) g* a2 M9 u$ C9 J$ Z
    上初中之后碰上学校让交点什么费的,他从来不问老妈要,怕老妈手气不好钱要不着还挨顿揍,跟人玩两局赌一把就能把平时的开销应付过去了。
6 f" t3 ]$ [4 t0 F, ]' Y    这也是他带那辰来这儿“飚车”的原因,那辰不管车技有多好,对着一台机器,他有十点五成的把握让那辰从头输到尾。& B+ K) y3 D- e! c
    第一局结束之后,那辰盯着屏幕半天没说话。6 h. d% O9 j# L
    “再来?”安赫扫了他一眼。
4 F: z$ G; L5 _2 a' l: k    “靠,慢一分钟?”那辰小声说,“再来!”
. c6 ~  N" s) V& F3 f7 @9 e; z    “你挑场地。”安赫笑笑。
/ K# D- i9 B: O" [; c1 h$ [4 y    这回那辰挑了公路,车少,人少,路面平整,也直。$ D# S% r1 P, A8 Z
    第二局结束的时候安赫没说话,只是看着那辰。
+ A! C- c# C( P0 o; w    “安赫,”那辰皱着眉看他,“你……”8 P8 f6 A+ D8 i/ o( v7 I. k
    “还来么?”安赫打断他的话。
; l/ L# i! T3 }# _) O  D, D    “来,”那辰拍了一巴掌车头,“我还不信了。”
% ~0 p" G+ q1 v2 W; U    安赫其实赢得并不算太轻松,虽然看得出来那辰没玩过几次这东西,只是知道基本的操作,但几把下来,输是输,输得也不是很惨。
* w! A/ o+ S9 ?    那辰聪明,反应快,学得也快。
2 G# u( E# W5 m- L    不过安赫毕竟曾经用这玩意儿赚过钱,就算今天晚上那辰坐车上不下来了,也不可能扳回局面。8 q9 z* _, _& A) D
    一口气玩了七局之后,安赫停了手,抬起胳膊活动了一下:“差不多了吧?”- w. K7 ?1 }3 H" S. q7 `3 H3 w
    那辰盯着屏幕不说话。
7 I& Q" d" [* v    “什么时候能玩得过我了,再去飚你的车吧。”安赫摸了根烟出来低头点上了,下了车往门口走。
4 g3 @3 C  W1 K% e    “我赢一把再走。”那辰跳下车追过来拽住了他胳膊。
% ^7 I* O+ T/ t  h  F    “今晚想赢我不可能,”安赫笑了笑,边走边说,“我以前玩这东西玩得都想吐了。”. x: S0 ?4 l* {+ x8 [( Y; T9 T3 s
    “那我自己玩!”那辰松了手扭头就往回走。" w: V) U% t) u+ p8 @9 a
    “出去舔了灯柱再回来玩,”安赫不急不慢地说,脚步没停,“愿赌服输。”
" O: `5 U! v3 D. h' }0 a/ \    “成。”那辰又扭头回来跟着他一块儿走出了电玩城。' a3 }' E; e6 g7 N, R# ]
    已经是五点多了,太阳已经没了,街上的风刮得很猛,出门的时候安赫捂了捂脸,那辰到是没什么反应,站风里吹得很自在。) P8 U8 Z8 i" L) O
    “这回轮到你挑了,挑吧。”那辰站在风里看着他说了一句。
+ D5 |% x  |# B4 U' T2 G! N    安赫一下没明白:“挑什么?”
0 r; n3 p+ |' q$ u1 C' ?# ?' K    “舔哪根灯柱。”那辰抱着胳膊勾了勾嘴角,眼神里全是不服。# O& `3 ~) n$ L. g2 t
    安赫把外套拉链拉到头,拉链头搁嘴里咬着,一个个灯柱地慢慢看着,最后挑了个看上去挺白净的,站到旁边指了指:“就这个吧。”
4 Q( ^% P, C: _! z* }    那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两步跨上来对着灯柱就过来了,凑上去伸了舌头就舔。
. ]3 R5 A% p" z$ r, I# ?' ^    安赫在他凑过来的那一瞬间抬手挡在了灯柱上,那辰在他手心里结结实实地舔了一下。1 `& ]/ b0 V0 }' @. O# g2 J  ?
    “真舔啊?”安赫笑着把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那辰柔软的舌尖在他掌心里留下的温润感觉让他心里跟着也软了一下。
 楼主| 发表于 2014-4-11 14:21 | 显示全部楼层
更新到18章了~~~~~~~~吼吼
发表于 2014-4-11 15:00 | 显示全部楼层
妮玛,快发啊,在不发,压扁你?
发表于 2014-4-11 17:25 | 显示全部楼层
很不错呀,很喜欢,谢谢分享
发表于 2014-4-11 19:49 | 显示全部楼层
没显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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