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叔 作者：微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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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一楼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了一身时尚性感穿着的廖娜，低胸贴身的连衣短裙把她那凹凸有致的高挑身材衬得更加完美，她的脸上只是略略施了些脂粉，脂粉味不像一般女人那么重。

　　廖娜虽然个性难缠，但其实整个人率真伶俐毫不做作，全身充满一种独特的女人味，我偶尔会想如果我能喜欢上她或许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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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见到我，高兴地向我走来，走到我身边她那纤细手臂一下挽住了我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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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1 Z& D1 w! V& r0 Z　　才走了没几步，她停下了脚步。

  F7 c' C- m% B- C3 Q0 C/ s　　“又怎么了？”

　　我好奇地问道，她来到我面前，纤细修长的手指放到了我的领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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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N. w5 J2 p- m6 {3 Z+ M- h　　“你的领带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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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手指在我的领带上弄了几下然后才放下来，继续挽住我的手臂向我靠过来，我们才走了几步，我就被迎面走过来的人惊得停下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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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 v! f5 b! V1 o0 z5 |8 s! Z* Z　　小叔拖着左脚一瘸一拐地向我走来，走到我的面前他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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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炎，那个......你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忘了拿这个，我看不太懂这是什么，不过我怕对你很重要就自己送来了。”

　　他笑着说，然后向我递来一份报告书，他虽然在笑但他的笑容比我以前看过的任何一次都要难看和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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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 H6 x) L　　我接下报告书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谢谢”。

　　东西交给我之后他干脆地转身迈着难看的步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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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C( S+ l$ B" Z9 M7 l6 Z　　他才走了没几步，身边的廖娜大声地向我问道：“这个瘸子是什么人？他怎么会在你家？”

4 s$ i2 v. V5 I0 s  w　　他一定听到了廖娜的问话，他单薄的背影开始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是我小叔。”

9 f7 P# e+ R2 L" T/ V& ]　　“他的腿治不了了吗？你那么有钱怎么不帮他治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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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B/ w, t& S8 U& n/ S; {　　廖娜的问话一下点醒了我一直忽略了的问题。我看着他拖着半残废的腿艰难地走出公司大楼，突然想起很多很多年以前，某个下着大雨的夜晚，他也是为了给我送东西大半夜地跑到了我的学校找我。那个晚上是我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对他的感情，也是我第一次对他表白自己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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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他，就是那么简单。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不曾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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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o5 ^2 s; o4 Q5 p5 H' `　　那之后我选了一天，早早地把公司里的工作交代给下属，然后开车回家接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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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家的时候，看到小叔一个人呆坐在他种的枣树旁发呆。他的枣树在他的精心培育下已经超过了一米高，细嫩的枝叶就像他给人的感觉那样脆弱。

　　“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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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X% f4 k  n: `$ d1 U　　听到我叫他，他惊讶地回过头来看我。

　　“小炎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忘了什么东西吗？”

　　他紧张地从地上爬起来，拖着脚就要走，我一下拉住了他的手臂。

　　“不是，我是来接你去一个地方。”

　　“去、去哪？”

: {* T7 P1 Q" o2 q　　“你跟我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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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 ?3 C' Z3 {0 ]  _' Z　　我扶着他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车前，我让他坐进助手席后自己才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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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8 H5 s# A3 G0 m* a# h* ~4 O　　一路上他显得很紧张，直到到了目的地他才稍稍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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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c7 z2 q2 Q8 w9 I　　“为什么带我上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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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S- E6 P2 Y( M/ [　　“不为什么。”

! e" T, P) Q: D! x; I　　我带着他来到放射科，放射科的王平是我高中时的室友，关系很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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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6 a0 ^9 g　　因为是熟人，所以小叔的拍片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王平把成相的胶片打在专用的屏幕上时，我一看就知道小叔的左脚的情况不容乐观。

* `# o) ^2 Y) n　　王平的脸色有几分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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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聪明，相信你也看出来了，他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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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

　　“估计是治不了了。”

　　“怎么会！”

- G2 o/ T( r- C. A2 {4 O　　王平用手指着小叔左脚异于常人的畸形踝关节说道：“你看这里，估计是十年前的伤了。因为伤了以后没有正确的治疗和定形，骨头长合的时候就变畸形了。因为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伤，现在就算开刀矫正估计也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了。现在你只有注意不要让他做些费脚力的事情，以免畸形的骨头刺进周围的肌肉里。而且他现在已经四十岁了，身体机能也开始退化，我看他的身体不是很好的样子，你平时最好注意些别让他太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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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K+ Q7 U) p  j　　“真的......不能治吗？......多少钱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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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炎，你该清楚有些事不是有钱就能做到的。”

" z% m6 G; l/ D9 h" \　　王平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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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v4 N- u+ K# a1 d" D% n　　离开医院，我开车带着小叔到处逛了逛。

　　这个城市里闪烁的霓虹映在小叔没有表情脸上，让我感到一阵无所适从。

! y( F. ^; ^% v4 Y9 }7 i　　“小叔，你的脚怎么会......成现在这样的？”我透过车窗看着前方的路，眼角的余光时不时地看向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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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b8 V9 t  C( l　　“有一年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后来没去医院治就变成这样了。”他说完陷入沉默地看向车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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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k& {8 G% ~; Q8 G% r# E' }6 \1 D. M　　其实我对他已经够好了，他的腿残不残根本不是我的问题。就算他拥有完好的身体，我也不可能带着他走到众人面前，告诉大家我和他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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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也许有一天，我不再有钱，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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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就残了吧，也许他的残疾会让他离开我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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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V. [' g' m3 q# ]6 M: Q　　我不断的劝说自己，可是我知道，我只是讨厌别人用怪异的眼光看他，讨厌别人嘲笑他是瘸子，讨厌看到他被别人无情的刺伤。

" W1 ]! @  g$ U- P8 t& W# S8 `　　这个男人是我的，无论是对他的爱还是伤害都只有由我来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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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娜是个难缠的女人，她最喜欢在我工作的时候找我陪她去逛街。

3 E; x. V7 M! G' \& g& s　　我不了解女人，更不想了解。

: i* p; Y  a! F' o　　对于廖娜一次又一次的无理要求，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那天陪她逛了一整天中心商业街，晚上在高级的西餐厅用过餐后，我又在她的逼迫要求下开车来到市郊的海边吹冷风。

　　其实我真的不愿陪她早就甩手走人了，我陪她是有些问题必须和她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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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炎，你看这贝壳好特别。”

! y. ], q* x1 o# O& A+ O　　她手里举着个白色的小薄片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我从她手里捏过贝壳，然后用力地朝海里仍去。

　　“顾炎！你这混蛋！你敢扔了它，我命令你给我马上把它捡回来讨本小姐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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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小姐，你还要耍什么脾气都到此为止，OK？”

　　“什么呀！好冷淡哦！啊~这里的海风吹得我好冷，你给我点温暖好不好？”

　　她说着就扑进我的怀里，然后把手伸进了我的西装口袋。

　　“你少来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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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推开她，借着淡淡的月光看到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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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终于让我弄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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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1 N' |( \. k　　这次她的手上捏着的是那个小瓷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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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什么！还给我！”我一下子就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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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I) e  |0 U, Y  \　　“这次你再丢啊，或者......”她顿了一下，笑得一脸狡猾，“要不要我来帮你扔了它？”

  v& M+ p  z9 X, w; i* F7 a3 Q　　“还给我！”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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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L% x4 e& w$ K& C2 K- z　　说着她顺着海滩边奋力地跑了起来，我连忙追了上去，跑了不到十分钟她就体力不支地坐在了沙滩上大口地喘着气。

! i( U" ~( u, U　　我在她身边蹲下，对她摊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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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x0 P6 l% h! S8 w  }- x9 ^　　“还给我，别惹我生气。”

　　她哀怨地看了我一眼，把东西放在了我的掌心。握紧了我的小猪，我赶紧把它收进西装上衣内侧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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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b5 r( F: P) p& d6 z　　“顾炎，跟我试一次好不好？”她突然向我扑来，我和她一起倒在沙地里。“我绝对比你现在的那个女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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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靠在我身上手放在我的胸口上划着圈，我一下抓住了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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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陪你玩就到今天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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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B: @5 y& }) v" y　　“什么嘛！一次机会也不能给我？”

　　“做兄妹还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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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Y; U) D) n+ I& U& U2 R2 m　　“切~无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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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挣脱我的手然后起身抱膝坐在了沙地上。

　　“真是讨厌，人家本来都想好了这辈子非你不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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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U$ n5 Y$ F4 ?7 {1 W　　听她的声音我就知道她在哭，我也坐了起来，轻轻的搂过她。

　　“傻姑娘，追求你的小伙子多得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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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你最混蛋，人家倒贴你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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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扑进我的怀里痛快地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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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的时候，小叔已经睡了。我不顾身上全是沙子的不快感，坐在离小叔不远的沙发上摸出香烟抽了起来。

1 ^* J& z) P  B% g　　我学会抽烟大概是在刚进入社会的时候，因为身无分文的我要白手起家每天都会面对许多巨大的压力，我时常觉得自己被压得快喘不过气来了。第一次尝到香烟的滋味我就迷恋上了那种吞云吐雾的奇妙感觉，身心似乎都得到了一种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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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经很累了，累得完全不想动，借着淡淡的月光我看着熟睡的小叔。他的脸被白色的月光覆盖看起来白皙得几乎透明，隐约之中我又看到了过去的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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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 I- o  U. F4 O" b　　他确实是变老了，变丑了，可是我对他的心意永远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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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算他拥有一张怪兽一般的面孔我仍然会做出一样的选择，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深爱着他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对他的爱让我自己都感到害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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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n9 I) s) B5 U7 ~6 f, D　　没有了廖娜的纠缠，我的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当然，廖娜是个难以琢磨的女人，她总是偶尔意外地出现在我面前，然后又快速的离开。不久之后，廖娜告诉我她交了一个比她小三岁的男友，我和她就定位在了“朋友”的界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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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c/ c! k) o! W$ r4 I　　一年又过去了，春节到来的时候，因为母亲的缘故，我的家里还是保持着过去的老传统。年三十晚，母亲、小叔和我围在餐桌前吃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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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饺子吃了一半，管家突然带进来一个女人——廖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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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她的不请自来我也感到有些讶异，她一进到客厅先是礼貌性地与我的母亲和小叔问了声好，然后就大大方方地上来缠住我，把我拉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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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y1 ~% A* x) O0 i) C5 r　　“我爸爸说想请你年初四去西郊打高尔夫。”

　　“没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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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小彬他们打算后天到山里野营，你也一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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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L0 u0 M$ H( ]$ A" h　　“不去。”

　　“讨厌！那我们明天一起去打保龄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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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找小彬去。”小彬就是她现在的男友。

　　“他说明天没空，所以我才专门来找你呀！我真讨厌过年，都没人陪我玩啊！我不管，你要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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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边说着边撒娇性地摇晃着我的手臂。

　　“大小姐，我也没空......”

+ x, A) Q/ |" N0 b& C8 Z% u, E　　“我调查过了你的公司放假到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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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 X7 k' f# ^- t: f- q# h+ I　　“我还有很多公司帐目要看，要是做不完就会带来不小的经济损失，到时就是你爸爸也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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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1 k7 C/ f4 A! G& f　　“顾炎，你根本就是个工作狂！”

　　她猛力摇晃了我的手臂一阵之后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把手伸到我的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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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n3 G. ~, y& e0 r, f　　“顾炎，你有白头发了也！”看她的架势估计是准备帮我拔白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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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 Q: i. N* j$ ]6 X+ q# r　　可是没待她动作，只听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发出破碎的声音吸引了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是小叔不小心打破了手边的碗，他的脸色不太好，蹲在地上和母亲收拾着地板上的碎玻璃。我正想阻止他们的动作管家已经拿来扫帚和垃圾铲处理了那些碎片。

8 T: M% E" ^9 d; c; Y4 \% e: D　　“对不起，我不太舒服。”

" d5 Y& \7 d, b- w, {9 j1 H　　此时我才注意到小叔似乎在生着闷气，或者我该说他在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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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烬，我扶你上楼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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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小叔拖着腿一瘸一拐地转身要上楼，母亲也跟了上去扶着他慢慢上楼。

* E& Y- Q( Q5 ]- \8 ?- N　　“你妈对你小叔好好哦！”廖娜在我耳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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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说来也真是奇怪呢。”

　　“奇怪？”

3 O4 u' V8 W- t: T  D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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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娜还想说些什么，此时她的手机却响了起来。她接了电话，欢乐地聊了十分钟左右她挂上电话，然后快乐地和我说了声“拜拜”就一溜烟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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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上楼进了房间，看到小叔一个人呆坐在床上。

' i3 A7 M! e; ?6 E' z" L5 T　　他看到我没有说话，我也不开口，走到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过一包烟抽出一支之后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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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房间里满是烟味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

/ {+ a# |# [5 x  F1 \/ B　　“小炎，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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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男人都喜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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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着把手边那包烟丢给了他，他接下然后把烟放在了床头柜上。

$ a2 v, e) \: ~: J' f　　“我......”

* `$ X; z# f- X　　他背对着说话，我期待着他继续说下去，可他迟迟没说出其他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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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h9 Y- s$ l0 O- Q* r$ d' F! T2 O5 R+ i　　“你？怎么了？”我不耐烦了逼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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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 M! u& `' S; P0 O: s! k　　“我......想回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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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I* O; q$ Z* P* M7 W　　“回乡下做什么？在这不是好好的吗？”

　　我的心开始剧烈的跳动，我觉得我一直以来想要的答案已经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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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S. I! d  k! W- t3 y% B& P　　“在这里我也迟早会被你赶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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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G# B2 y3 R9 H+ X9 q1 B　　“是啊，很难说。”

2 P7 Z- J* Y6 T( x- R$ o! A　　“所以还是乡下的那些老头子好伺候些。”

) q3 }4 a5 V5 A　　闻言，什么东西在我的脑袋里炸开了，我愤怒地冲上去转过他的身子，然后把他压在床上，并用手掐住他的颈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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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 s2 U( Q4 Z, Z& f1 M" F" |　　“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 _+ n! D  ~- N5 C' ?1 D　　“那时要是你没有回来就好了，村头的李大爷已经答应爸爸死后让我过去跟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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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贱货！你就那么喜欢老头子吗？”

　　我愤怒地连抽了他几个耳光。

　　“当然比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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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我刚接他来的时候他会说要我放他回乡下去，原来就算是残破不堪的他还是有老头子会看上啊！我是那么愚蠢，我居然一直自做多情地认为他其实真的喜欢我只是不愿意对我说。其实在他心里我还是怎么都比不上那些恶心的老头子，就算我那么努力地获得了今天的成就与地位，就算我也可以给他安稳与快乐，他还是不需要，他还是不会接受我的真心。

  g4 F- v# }* i$ U! V　　我那么辛苦努力到今天，全部都是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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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f. h4 M5 v0 [. @　　是的，我早就知道我们之间只是错误，我却努力让错误进行下去并且给它命名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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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比那些老头子难伺候是吧？我比不上那些老头子是吧？好啊，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粗暴。”

　　我愤怒地开始撕他的衣服，然后开始在他裸露的肌肤上不断的啃咬，留下一个齿印。接着我直接扒下了他的长裤抬起他的臀部掰开他的臀瓣就直接往他的内部冲撞。我的动作比第一次强暴他时还粗鲁，我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的内部S精。愤怒让我几乎失去了自控能力，在终于累得无法动作的时候我的分身还留在他的体内，压上他就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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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 u. Q, f. J  Q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抽出自己的分身，却看到他的后庭还在不停地流血，我试着给他止血，鲜血还是混着精Y不停地流出来，此时他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血色了，身体也便得有些僵硬。我试图叫醒他，可是他始终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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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3 D3 N" I6 |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用被单包着他的身体就包着他开车直奔医院。

) t1 g; i) M2 [2 a. x' w, H  w3 F% k　　医生给他治疗了之后并没有具体地问我他是如何受伤了，只是告诫我为了他的健康着想半年内不可行事，以后就算有需要也要有所节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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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到愧疚，可是见到他的时候我的心里又蒙上了一种愤怒的悲伤。

　　我又再度陷入了那种见不到他会痛苦，见到他又会变得愤怒的状态。有时候看着他，我甚至有一种想要杀死他的冲动，我很怕自己的这种冲动哪一天就会化为了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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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9 G4 o2 v  u5 b! l　　我知道我不能再靠近他了，于是我请母亲在他住院的时候去照顾他。他出了院回家，我只好每天都不回家，有时干脆睡在公司里，有时就到酒吧喝一整夜的酒。偶尔回了家，我就累得倒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的身上总披着一条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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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多想欺骗自己为我盖毛毯的人是母亲，可是那毛毯太熟悉还带着他身上那种独特的味道。这种半调子的温柔太可恶了，他一直用柔情给我编织出一个美好梦想，然后又一次次残酷的摧毁我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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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恨他！我真的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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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 g  N$ y! I6 P% Z  t+ w) Q9 _; u　　我觉得自己已经快撑不下去，我觉得为了他我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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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s$ b1 H4 D: A　　我已经伤痕累累，我已经疲惫不堪，我已经不能再承受自己对他的爱了。我想，是该到放手的时候了。

2 p3 X  y+ _- r% ^7 y　　我应该去寻求一个新的开始。

　　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就在我某天回到家，我在房间的床头柜上看到了一张写着“我走了”的纸条的时候，我突然有种解脱感，同时整个人也像被抽空了一样。

　　小叔，走了，留下一张纸条就悄无声息地走了，我倒在床上捂住脸。

　　没有他，我好累；有他，我更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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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就算了，我再不会去追他，我在心里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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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最疲惫的时候，房间的门开了，我紧张地坐起身来，看见看门的人是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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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小叔他......走了。”母亲一进来就对我提起我最不想听到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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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他走就走吧，不要再和我提他。”我倒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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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炎，别恨你小叔，你小叔其实是真心对你好。”

　　“够了！够了！我不想听到他的事。”

　　我像孩子一般把头埋进枕头里，母亲坐在我的旁边温柔地抚摸起我的头发，自顾自地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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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你和你小叔的事我都知道。以前，他刚进我们家的时候我也特讨厌他，觉得他脏，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是个坚强的孩子。”

　　“哼，这关我什么事？”我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 p1 y, r1 K6 W5 O- o　　“其实......那年你带着他私奔了，后来他一个人跑回了家，他说你在外面受了很重的伤，为了救你让你能继续读书他在你爷爷门口连续跪了好几天，他的腿脚从那时开始就不太好了。你去读大学以后，你爷爷就中风瘫了，那时我们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你爷爷的那几亩地，你爷爷不能干活了，但为了能供你读书你小叔就主动撑起了这个家，为了赚钱他什么工作都做过，本来他腿脚就不好后来又因为工作的地方经常泡水就得了风湿，一到突然变天的时候腿就疼到走不了路。后来有次他去给村里一户人家干活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就给人生生打残了脚。”母亲说着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1 I/ s- b9 j" \3 z, v$ U　　“那时要供你读书，又要给你爷爷治病，还要负担家里的生活开销，他脚伤了根本没钱去治，他觉得好得差不多了又开始去干活赚钱，结果脚才变成了现在这样......给你汇钱交学费的时候，我们家里人都不识字，他还拿起你以前的课本学起来......你小叔为了你一直很努力地撑到现在......”

　　我多希望母亲说的一切都是在骗人，可是看着手中的纸条，我知道这不是假的，我竟没有注意到原来根本不识字的小叔竟然能给我留纸条。小叔说他的腿是从楼梯上摔下来造成了，可是我们家乡根本没什么楼房。难怪现在小叔看起来如此苍老，难怪小叔的手变得如此粗糙，难怪小叔的身上总是有些奇怪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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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此刻才明白，原来我的成功全部是建立在小叔的血泪之上。

　　说喜欢我的小叔，说就算会化成灰烬也想和我在一起的小叔，都不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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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不知道他抛弃我的时候是用怎样的心情说出那些残酷的话语，我不知道他是用怎样的心情为了我拼命地去干活赚钱，我不知道他是用怎样的心情来等待几乎没有归期的我，我不知道他用怎样的心情来承受重逢后我对他不解和侮辱，我更不知道他现在是用怎样的心情再次离开了我。我不知道，原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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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久以来我一直陷在自己无聊的仇恨里无法自拔，我从没想过去了解小叔的事情。我总是把自己当作被害者，对小叔做了许多残酷的事情而不自知。

　　相比之下，我只是一个卑鄙又自私的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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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P. M5 l6 a! o! i　　知道真相之后的我，迷茫了好一段时间。

4 i# n( m5 O/ X5 c/ _* e: A& B. M  [/ W　　对于公司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想去处理，我每天不停地抽烟喝酒直到第二天头疼到什么想无法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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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我真的想去找小叔，却又害怕见他，我怕我们见面只会让两人都尴尬。

　　那一天，我难得清醒了一会，我走到我家的院子，院子里的枣树已经比我高了，枝干却是一副纤细柔弱的样子，我抚摸着树干，就好像触碰到了小叔，他的手也像这树干一般粗糙。

　　对小叔的思念一下就泛滥开来，我忍不住上前抱住了纤细的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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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0 x0 O  T- x' x6 `4 g　　“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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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低低地轻唤，止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

　　我开车足足狂彪两天，终于回到了那个偏僻的小村子。

　　我一进村首先就奔向村头打听有没有一户姓李的人家，因为这个村子里的人家大部分是顾姓，所以非顾姓的人家应该非常容易找到，可是我连续问了三、四个人他们都一致回答这个村子根本没有姓李的人家。

8 W) i: {# ^0 i1 X5 x　　此时我才恍然大悟，什么村头的李大爷，小叔根本就是在骗我。是啊，明明是那么拙劣的谎言我为什么就那么轻易地相信了呢？而且直到现在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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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p7 W0 _! S7 P3 w% u　　我挫败地靠着黄泥累起的土墙，揪着额前的头发痛苦地蹲在了地上，来往的村民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无论自己在事业上是多么的成功，在感情上我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这样的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得到小叔，更没有资格拥有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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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起头看向头顶眩目的太阳。

　　“小叔，就算化成灰烬我也想和你在一起，真的。”

　　不记得多少年前我这样对小叔说，那时我的感情还是那么纯粹那么真挚，可是这样的心情却在许多年后却因为无谓的仇恨蒙上了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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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4 F9 _7 {1 A! F: o% {　　也许以前的我真的没有资格拥有小叔，可是以后我会努力做一个真正能带给小叔的幸福的人，所以今天我来了，我踏上了这块土地，我对自己发誓过以后我要努力给小叔幸福！

　　我站了起来，奔向那个破败的家，来到家门前我根本顾不上敲门就用力地撞开了那扇本就破烂的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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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叔！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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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A) M3 z- F) [* M7 D' V　　我疯狂地大喊，可是没有人应我，于是我推开一个又一个房间的门，没有人！一个人也没有！我又烦躁地回到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枣树一下子就吸引了我的注意。

; M# N* B( N6 i* z8 [　　同样是枣树，这个破败的家里的枣树却已经粗壮无比，我不自觉地向那棵大枣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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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u3 O" D( O# X$ V5 D　　小叔为什么会在我家的院子里种枣树？小叔为什么常常坐在树下发呆？为什么我从前从没细想过原因？为什么我不曾问问小叔为什么？小时侯我明明最喜欢问小叔“为什么”的。

+ i; f1 b# f6 c. t3 ^$ D　　我自暴自弃地狠狠地一拳打在枣树上，就在拳头落下的时候，我在枣树上看到了12条醒目的划痕。整整12条，不多不少。我自读大学离开，到再见到小叔，整整12年，不多不少。

4 \3 W  _2 @' Y* A1 s6 @  v　　我用手指轻轻触摸着那12条划痕，那么深刻，仿佛是刻进了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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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年来小叔到底是用怎样绝望的心情在这棵树上划上痕迹？

( T3 b: |8 m7 ^& o　　我再也不敢想，我只想找到我的小叔，我现在只要我的小叔。我振作起来，准备冲到村子里去寻找，小叔一定在这村子里不会错！

* r) O+ F8 c$ F7 L& z$ ?　　才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出现了。熟悉的白衬衫，纤细的身子，有些沧桑的脸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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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眼就认出小叔推着的那辆自行车，是我载着小叔去县城里参观学校的自行车，是我载着小叔去看灯会的自行车，是我载着小叔私奔的自行车，如今它已经更加破旧不堪，可是却承载了无数的回忆。

9 l) N2 X/ I4 X6 J+ i　　“小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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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6 O# J7 e/ S　　小叔看到我有些惊讶，于是停好自行车，把自行车后架上的一个大布袋取了下来扛在肩上，然后才踏着一瘸一拐的步伐向我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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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来了？我......我没有偷过你的东西。”

; ^: J6 d& ]% {! e& ~. ]$ d& L! ?　　他说着低下头去，微微颤抖着肩膀，我一把抢下他手里的布袋仍在了地上。

3 z) p+ n# A8 V7 d! d3 V　　“你是没有偷东西，我只是来把这个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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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只跟了我二十与多年的小瓷猪递到他面前，他看到那只小猪有一瞬间的惊喜但很快就被一种无奈的悲伤完全掩去了。

　　他颤抖地接下那只小瓷猪，紧紧地握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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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o7 y4 y5 ^0 i1 T* d% H7 @1 M　　“谢谢......谢谢你没有把它丢掉。”

* s6 l) N5 {- R3 R7 B2 R/ _8 D　　他说话的时候肩膀颤抖得更厉害，我知道他哭了。我一下就把他颤抖的身体揽进了怀里，他的身上早就不像从前那样有种淡淡的清香，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泥土的气息。

　　“小叔，你不是不在乎我吗？你不是比较喜欢那些老头子吗？为什么要哭呢？我不过是把你的东西还给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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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V6 @5 B8 [, L# b  _6 E　　小叔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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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8 G1 }7 N# A  G4 D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老头子要包养你吧？你当年狠心抛弃我只是为了让我能重新回到学校吧？你都是骗我的，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了。”

　　小叔的身子还是颤抖不已，我更紧地抱住他，我知道怀里这具瘦弱的身躯默默无声地为我撑起了一片天。

　　“小叔跟我回去吧，以前都是我不好，我以后都会永远对你好的，真的。”

　　我抱着小叔丝毫不敢放松，我一定好好地抓住他，这一次换我为他撑起一片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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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P6 Y+ y+ _; r$ e; \; P　　“小炎......你在同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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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叔说着试图推开我的怀抱，可是他的力气始终比不上我怎么样无法挣脱。

　　“小叔你想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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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你都知道了就算了，别同情我，我不要你的同情。我现在已经和以前完全不同了，我可以自己赚钱，我可以靠自己生活下去，你看，我一个人也可以安稳地生活下去了。”

　　说着他又开始奋力抵抗我，我依然紧紧地将他锁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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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安稳地生活下去又怎么样？你快乐吗？你幸福吗？这是你想要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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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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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 k: D1 u0 t% {6 W　　“小叔，你不是说过无论多久都要等我吗？我现在有钱了，什么都有了，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碍我们了！不是吗？”

　　“不......已经不一样了......”

　　“没什么不一样的，小叔，我爱你啊！你看，这个小东西，”我说着从他手上抢回了那个小瓷猪放在他面前，“我带着它多久我就爱了你多久！可是光是这个小东西根本不能满足我，我不要它，我只想要把它送给我的那个人，你懂吗？懂吗？”

　　“我......”他的语气变得无力，他把头靠上了我的肩膀静静地说下去，“我经常想，如果小炎不是那么厉害的人就好，是乞丐就好了，这样我就能把我的小炎捡回家里，由我来养着他。就算他嫌我老嫌我丑嫌我脏我也不用担心他会离开我了。可是......不厉害的小炎就不是小炎了啊......所以......我和你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就算你还站在我的面前也让我觉得距离你太遥远......你从小就像太阳一样耀眼，我早就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该那么靠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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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i- l5 p) ?9 o$ t! Z* `& c7 d* x　　“小叔......你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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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o* c! A* w- c0 ]　　我放开了他，捧起他那苍老的脸，用手指轻轻在他的脸上慢慢抚摸。我看着他，努力地将他脸上的每个细节的刻进心里。就算他老了丑了也没关系，我爱他，他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么与众不同。我捧住他的脸，然后开始亲吻他脸上的每一个部分，最后深深吻住他的唇。他的唇还是想从前那样甜美柔软，久违了的美好触感让我沉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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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z3 o# y- _# o: Z; w+ t: u　　我已经不记得多久没有吻过他了，就算把他关在我的家里的日子我也没有吻过他，因为我害怕吻过他之后我会想要带着他一起走向毁灭。

. u; j1 T" E' t# e3 P　　“小叔，你不知道，我其实一直是个乞丐，一个感情上的乞丐。”

: \3 a  ^3 E1 z& v  V　　一吻结束，我抵住他的额头，双手捧着他那苍老的脸庞轻轻地抚摸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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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 U+ A2 F7 g4 `5 I3 L5 Y, v　　“小炎，我的名字不好，有个‘烬’字，这些年识了些字，我才知道这个名字一点也不好。我......还是不想变成灰烬......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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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n! o+ n1 V6 z2 Z　　闻言我彻底放开了他。

0 t% y8 n# F! ]$ U$ r7 [　　“小叔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不对？”

　　小叔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走向屋里然后关上了门，我在原地站着，没有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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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1 f% \# y* Q. W: k/ a　　“小叔，相信我，从小到大我对你都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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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3 P4 g8 G7 ?; m. }& o( z　　我对着那紧闭的木门大喊着，可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 f0 ?' B) U6 i　　我就这样在小叔的门前站着，一直站着。夏天的雨总是说来就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头顶的蓝天变得黑暗低沉，没多久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我还是站着，任雨水冲刷。

　　不知道雨下了多久，我闭上了眼睛回想着，我记得第一次和小叔说话也是这样的天气，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也没有撑伞，高高地站在我的面前俯视着趴倒在地上的我。

　　“小炎。”

! [5 F/ \0 |5 h7 A, H0 H% H　　我睁开眼睛，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衫，也没有撑伞，他抬起着仰视着直直地站在他面前的我。

) L# X) t# R  W( }, @　　“别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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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D- D, O2 U1 J) a" z( [　　小叔说着用他那粗糙的手掌握住我的手，我也用力地回握住他。我知道这种天气里他的脚会犯毛病就把他揽进了怀里让他靠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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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 p4 H! d4 o# M% M$ ^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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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是怕......可是我想再试一次......以后就算下再大的雨还有我会陪着你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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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小叔，快乐地笑了。

　　小叔看着我，快乐地笑了。

" a9 R1 P9 O1 D: Q4 F  \$ T& b- {) G　　雨下得更为猛烈，我却不想走。

5 r+ F% i( y* @　　因为我知道，至少还有他，会一直陪我淋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