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池月》第二部《林深月明》作者：晋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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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可与《霍流年》比肩的又一部经典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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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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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客

+ f* {9 ?3 Z" i对一个人了解得越全面，对他的偏见也就越少。柴可并不是个愿意主动表达自己的人，他更多的是行动。不论是对餐馆的打理，还是在待人接物上，他都始终在用行动说明自己的意图和心意。我后来一个人去他那吃过饭，他都会单独给我再盛一碗前汤，让我在饭前喝。之前我和焦柏成来吃饭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做，以至于我把这个当成了是他对待所有顾客的标准流程。直到我后来发现其他人桌上并没有这东西，我才知道原来柴可从一开始就通过这个他擅长的汤品，向我表达了他对我不一样的情感。

1 k& i$ C' U& _6 `从卢志郎那我得知他每个月挣的钱，自己留一部分，剩下的都会攒起来一起给家里汇过去。国际外汇手续费不低，他就偶尔会从一些留学生手里换钱，让他们将人民币直接在国内转入家人的账户，这样双方都省去了跨国外汇的麻烦。他对穿着并不讲究，很多都是商场促销买的便宜货。他总说自己穿得好也不会出入名流场所，更何况多数西班牙人穿着也都很普通，他不觉得自己的打扮会与环境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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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次激情过后我躺在柴可身旁闲聊，问他这样节省下的钱，是打算改行还是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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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着说：“为了以后救急用。要结婚，要嫁妆钱，要买房，要孩子，什么都离不开钱。不管是形婚，还是和个普通女人结婚，兜里没钱，都是麻烦事。”他停顿了一会儿，像鼓起勇气似的接着说，“而且，我姐那，我也得照顾。我姐夫是个开车送货的，后来出了车祸腿没了，拿了些赔偿金，但是他那样很难再找着工作，就靠我姐一个人挣钱，有点紧巴。我爸上次心脏搭桥也花了不少钱，他和单位同事合伙买了个什么投资理财的，结果被人骗了，家里积蓄都没了，到现在人也没抓着。我妈单位效益不行，她买断工龄后，给别人家当保姆伺候人，你说她那么大岁数，去别人家看人脸色，还赚不来什么钱。这家里家外，哪哪都得要钱。你说，我哪敢大手大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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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后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主动问柴可要不要我帮忙。他看了我一眼，咧嘴笑了，握住我的手说：“干嘛？给我嫖资吗？哈哈哈。不用。我自己能行。咱可是爷们，再难都能撑过去，更何况现在不是最难的时候，我觉得曙光就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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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X2 d! F) ?他说的很乐观，可我竟一点看不到他所说的曙光。

( k3 O2 I+ v4 z1 a4 N0 N或许是他的努力被上天看到了，12月初，他的一个老乡介绍了一个丧偶的女人。对方要求不多，只要男人肯对她好就行。他们视频过，女人有点胖，长得一般，但是谈吐还算好，看着像是个本分人。柴可想在春节前回去一段时间，如果相处得还可以，就打算过年把婚先订了。这件事对于柴可来说是似乎是件喜事。

7 y( h+ N+ x' s0 z' F卢志郎郁结的情绪一直写在脸上，他给不了建议，也不能给什么意见，这是他们早晚要面对的事。只是开诚布公的聊过后，他们都认同结婚即分手这个决定，但分手后依然是朋友，毕竟多年的情侣关系，磨合出了太多生活默契，即便终结的根由是柴可造成，卢志郎依然不会将他视作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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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几天就圣诞了，一直在线上隔三差五就和我聊天的小魏忽然跟我说他要来西班牙玩，让我请假陪他。这么霸道又临时的通知直接被我回绝了。我虽然没有计划圣诞假期做什么，就算在家待着睡觉，也好过陪他出去到处玩。经过两个月的聊天相处，我知道他人还不错，除了嘴上那个贱病外，人挺实诚，也热心，还很会逗人开心。他在一家留学中介做咨询，负责欧洲方向。隔三差五就撺掇我趁着在这边工作的机会，顺便上个研究生，赚钱和上学两不误。我起初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可能性，在我的意识里，上学必须要全身心的投入才能毕业，特别是国外的学校考试严格，我怕自己三心二意拿不到毕业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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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V. e# `8 _3 N" N即便我再拒绝也无济于事，小魏已经拿到了签证请了假，他好像算出我会拒绝一样，完全是事后通知，好像这件需要我本人参与的事并不需要我同意一样。

, w1 a1 a) K* H4 M. q我嘴上把他骂了个痛快，身子却早早的来到了机场等待他落地。看着电子牌上飞机已经抵达，他人却迟迟不出来。我心里嘀咕，是不是这家伙故意整我。

7 o. D) D* m3 O9 j9 Y% {6 K- L正在思忖，他摇摇晃晃推着两个箱子走进了我的视线。黑色的短款羽绒服，军绿色长裤，一双黑色军靴，整个人看着干练又有气质。这是我第二次见他，竟感觉判若两人。

他环视了四周，很快就看到了我，嘴角又露出他标志性的不怀好意的微笑。边朝我走边说：“看见我也不跟我打招呼，我还到处撒嘛你。”

“你是得痔疮了吗？走路这么慢，飞机都落地多久了。”我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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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 f' T) ^3 |' V3 s6 K“不能赖我，我行李最后一个出来，没想到这破机场行李传送带就那么几个。”他说着话，把登机箱理所应当的推到了我面前。

4 P. [7 o( p' u; o  f“出来一个礼拜，你至于么，拿这么多东西。走吧，你酒店订哪了？我看看怎么过去。”我接过登机箱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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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酒店？我来马德里还要我订酒店？你好意思啊？我去你那住，赶紧走，带路。”他一副不容我质疑的态度。

1 K% Q1 U/ ~% K; `$ _“卧槽，你说什么呢？要住我那，你不提前跟我说。我要知道你去我那，我来也不来。”听他这么一说，我惊讶之余，有些不悦。和他虽然网上聊得很开心，但是第二次见面，就要住我家里，我有些接受不了，故意不给他台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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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我就怕你这么说，所以没提前告诉你。走走，哪边是地铁？要不咱俩打车吧，我换了点大钞，正好可以破一下。”他搭着我的肩膀拉我走，好像他知道方向似的。

+ I$ v5 F1 p4 P. k$ P/ ?+ I我带着一肚子不悦路上没给他好脸色，这家伙像瞎了似的根本不理会我，搞得我几次带刺的话都好像打到了水里，他不给我反馈，我一个人生闷气成了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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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他把行李箱往门口一扔，大大咧咧每个房间都挨个转了一遍，那仔细劲儿，好像他是来看房子的租客。“你这房子还行，比我想的小了点，不过咱俩住也够了。”他不害臊地说。

“你别在那说梦话了，你来这吃可以，住别想。我一会儿给你订酒店，你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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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好客呢，我大老远来了，你就这态度。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把我弄酒店去。”他梗梗着脖子一脸不屑的表情，把外套脱了往沙发上一扔，从背包里掏出一双拖鞋，往沙发上一坐，自顾自地开始脱靴子，然后一双大脚踩在拖鞋上，指着门口的大行李箱说：“你去把那个箱子打开，里面是我给你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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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出来玩还给我带东西。把箱子推到客厅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当当全是干货，腐竹、木耳、香菇、豆皮、黄花菜一大堆。我看着被塞到爆的行李箱，人都呆住了。这些东西不重，但都很占地方。这小子居然把包装都拆了，自己单独用保鲜袋分装排列在箱子的一侧，另一侧则放了一些花椒八角的调料，外加一袋封装好的烤鸭和两袋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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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z4 \1 ?/ H“海关没查你？我记得这些东西不允许进关。”我指着肉食问他。

6 Y# \+ b' p5 R, e, g) h7 ]+ _7 L; I“可能我走狗屎运吧，没人问我。就这么大大方方入关了。你归置一下，看看放哪。咱们中午把北京烤鸭吃了，给你带的家乡味。”他两只胳膊肘撑在大腿上，像是很享受我开箱的表情。

0 T! z& |1 y! {: K$ V6 X“我又不是北京人，这算哪门子家乡味。”我边往厨房拿东西边说。

  I2 B9 j+ M8 C2 x, Z' G0 G4 ^他不说话，走过来帮着我一起往厨房倒腾，然后撇着嘴看我往柜子里安排，问道：“你这有面粉么？咱中午烙饼吃，卷烤鸭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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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4 w% J3 W+ n6 P3 M9 r这家伙居然要做饭，一点没有时差感，还手脚毛利的跟我一起做汤、烙饼，这主动干家务的劲儿，让我心里没那么排斥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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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j/ S/ [3 q& k% @" w! ^0 s, \吃完饭，我去洗碗，他继续开箱。把里面的行李全都拿了出来，然后开始翻箱倒柜的把他的东西往我柜子里塞，好像他也是这个家的男主人，出差回来把东西各规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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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来玩的吗？现在把东西都拿出来，你去别的地方，还再收拾一遍行李，不累啊！”我洗完碗看他几乎收拾得差不多，一脸不解地问。

“圣诞节咱们去哪？你有想去的地方没？要是没有，咱们就在马德里过。你休几天假？要不咱们去趟巴塞罗那？其他地方你有啥推荐？”他把登机箱塞进了大行李箱，拉上拉锁往沙发旁边一推，拍了拍手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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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做旅游攻略的吗？出来旅游，问我啊。”我惊讶他的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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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z: c. q" s3 B; `: m1 ^“有你在，我做什么攻略。你想去哪，咱就去哪。你哪都不想去，咱们就在马德里待着。”他满不在乎地说。

“你请假跑出来旅游，就这安排？别人都恨不得一天一个城市的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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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K( [* @+ z5 Z" I* t“我来这工作。”他轻描淡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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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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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小子的公司在这边留学处临时有空缺岗位，他原本打算出来旅游，便顺便和公司提了工作申请，没想到公司的审批在签证拿到后的第三天也下来了，要在这边工作半年。公司有租房补贴，可他一心想住我这，宁愿把补贴拿来给我也不愿出去租房子。他把来龙去脉说完，人有点犯困了，我也不能这么把他拒之门外，便让他去倒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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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F8 G4 Y0 n* `" R1 I: O他刷牙洗脸后，乖乖地脱了衣服，只穿了个平角内裤就钻进了我的被子里。第一次看他的身材，微壮的肌肉线条看着很匀称。他掖了下被窝对我说：“别让我睡太久，两个小时就够，我怕我晚上睡不着。你要是不睡，记得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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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L2 ~4 |6 u( T: G* p  n拉上了窗帘，关上卧室的门，一个人在客厅不知道做什么，看电视怕吵到他，做家务又懒得伸手。想想家里没什么菜，便拿了袋子去超市采购一番。回到家后把东西收拾妥当，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便推开了卧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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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魏睡得正熟，人平躺着，胳膊放在胸前，一只脚伸出了被窝。他的脚很大，脚趾细长，脚底透着粉色。我在门口喊了几声，他纹丝不动，只好走到床前拍了拍他，仍然没有动静，不知道他怎么会困成这样。我使劲儿摇了摇他的肩膀，才把他从沉睡中叫醒。

( _9 Z' y7 M% B( Y  |他强睁开眼睛看着我，好像有点恍惚。

“睡蒙了吧？这是西班牙，你在倒时差。睡了两个多小时了，起来吃水果，我刚买的。”我不等他回神，自顾自地说完就走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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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他翻身起床的声音，他开始穿衣服，趿拉着拖鞋把窗帘拉开后，晃晃悠悠从卧室走了出来，像极了熬夜补觉后没睡醒的样子。走到客厅，没骨头似的半躺在沙发上，一只脚甩掉了拖鞋踩搭在沙发边，单手捂着眼睛呢喃道：“唉，跟喝多了似的，脑子发懵。你每次倒时差也这样吗？我感觉好像一晚上没睡觉，好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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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7 R& @' c; ]. H: M: I, g我倒了杯果汁走到他跟前，半蹲下塞在他手里说：“给，拿好了。坐起来喝，别把沙发弄脏了。”然后打开了电视，吵杂的西班牙语声音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